第一夜的蔷薇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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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第一夜的蔷薇  作者:明晓溪 书号:9749 更新时间:2017/3/12 
Chapter10
  chapter10

  満脸泪痕的森明美慌忙转头去看,见大步走进来的赫然是越璨,她的情绪顿时再次崩溃,踉跄着脚步颤抖地向他冲去——

  “璨——!”

  在越璨的怀里,森明美哭得像只受惊的小鸟,仰起有着触目惊心掌痕的面孔,她一阵阵颤抖着流泪说:“把她赶出去,把那个女人赶出去!她是罪犯!她是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她刚才差点…差点…”

  越璨拥住森明美,用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自森明美颤抖的肩头处,他抬起眼睛,眸底沉暗厉地盯向叶婴!

  背靠着有着繁复花纹的壁纸墙面,叶婴眼眸乌黑,⾊⾎红,像是做了一件极为自得的事情,她对他露齿一笑,神情中有一抹明亮又碍眼的炫耀之意。落地窗外依旧是狂风暴雨,蔷薇只剩下被雨⽔冲刷着的绿⾊枝叶,⻩⾊的‮瓣花‬一片片坠落在泥泞的花圃里。

  “乖,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安抚地对怀中的森明美说,越璨沉着双眼,目光始终未离地盯着叶婴。

  “璨…”

  犹豫着观察了一下越璨的表情,森明美点头,又刺骨冰冷地扫了叶婴一眼,走了出去。

  暴雨一阵疾似一阵!

  落地玻璃窗上,雨⽔纵横错地冲打着!

  一步一步,越璨面无表情地走近叶婴,她似乎満含期待地瞅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摸样。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距离她的面孔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视着她,声音平板无波地说:

  “你打了她。”

  “唔。”叶婴一笑“怎么,你要替她打回来吗?”

  “想方设法地怒她,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看着你为她心疼,就是我的目的啊,”她笑得灿若花开“难道你还没明⽩吗?我对你旧情难忘,所以才会一直故意惹她、欺负她。”

  越璨闭一闭眼睛,強忍怒气。

  “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哦,”叶婴又笑了笑“因为你的未婚其实是个颇具才华的设计师,如果她冷静地跟我竞争,会耗费我蛮多的时间。而惹怒她,她就会做出一些蠢事。”

  “你说过,她不是你的敌人。”

  “你相信了?”叶婴咯咯地笑“那么我说我对你旧情难忘,为什么你却不信呢?哈哈,我欺负她,你心疼了对不对?”

  越璨皱眉,说:

  “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跟所有事情都是无关的。”

  “是吗?”她依旧笑着,但眼底越来越冷“或许吧。可我就是讨厌她!就是想让她不开心!就是想夺走她的东西!怎么样?”

  “莫伯伯,求求你,”那个穿着小花裙,打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強忍着眼泪,楚楚可怜地,用红红的眼圈望着她的⽗亲“别让阿姨再来找我爸爸了!昨天下午,阿姨脫光了⾐服,光溜溜地抱住我的爸爸,不让我爸爸走,全都被我妈妈看到了!我妈妈一直哭,一直哭!我爸爸说,他本不喜阿姨,是阿姨一直着爸爸,哀求爸爸…”

  ⽗亲的面容惨⽩。

  ⽗亲抱着她的手臂冰冷得像钢铁一般,当时的她只有八岁,她痛极了,大声对着芭比娃娃喊:“你骗人!我妈妈怎么会喜你爸爸!”

  “是真的!”泪⽔滑下芭比娃娃的脸庞“我听见你妈妈说,她不喜你爸爸,说你爸爸耝鲁,又常常不在家。她说她喜我爸爸,想要跟我爸爸结婚。你妈妈还对我说…对我说…等她嫁给我爸爸,我就是你的姐姐,让我和你相亲相爱…”

  “你胡说!我妈妈喜的是我爸爸!”她怒得尖叫,她知道这个芭比娃娃常常骗人“我妈妈才不会喜你爸爸——”

  “莫伯伯…”芭比娃娃悲伤地哭着“求求你,别再让阿姨来找我爸爸了,我爸爸不喜阿姨,我爸爸喜我妈妈…”

  从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全部改变了。

  当她终于从另一个女孩那里查出来,芭比娃娃那天整⽇都在进行芭蕾舞集训,本没有回家,全都是芭比娃娃在撒谎的时候。当她放学回家,来不及脫下书包,就直奔向书房想要告诉⽗亲的时候——

  “砰!”

  一声沉闷的‮炸爆‬声从书房的门后传来…

  “你不是不喜跟我一起玩吗?”站在已不再属于她和⺟亲的宅邸,芭比娃娃轻蔑地望着昔⽇华丽、如今却満地‮藉狼‬的舞会大厅“现在,即使你跪下来我的鞋子,我也不肯跟你一起玩了!”

  “究竟是仇恨将你扭曲了,还是当初我以为的那个你,只是我的错觉。”凝视着她,越璨黯声说“你变得如此偏和不择手段,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都不在乎…”

  叶婴缓缓重复着他的话,睫⽑一颤,淡笑着说:“无论是我被扭曲了,还是我原本就是如此偏和不择手段,有什么区别呢?都与你无关了,不是吗?”

  “放弃你的复仇吧!”越璨眼底蕴満暴风雨般的霾“我说过,我会替你去做!全部的、所有的、我全都会替你去做!”

  “不。”

  “你差一点就死掉!”

  越璨沉怒地低吼。

  “终究还是没有死啊,”瞟着他,她扑嗤笑了一声“拜托,你甚至没有去医院看过我,别装得好像你很在乎我的死活。”

  越璨绷紧下颌。

  他死死地瞪着她,咬牙切齿般地说:

  “是!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我只在意,你来到这里,把这里搅得不得安宁!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有怎么样滔天的仇恨,也用不着把谢家当做跳板!越瑄不欠你!明美不欠你!谢家也不欠你!”

  望着她渐渐笑不出来的面容,越璨又咬了咬牙,说:

  “你想要报仇,可以!那你用你自己的本事去报仇!谢家犯不着为了你被牺牲掉!是,我曾经对不起你,但越瑄有哪里对不起你?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的爱上你,却发现你只是在利用他,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在乎,对不对?”越璨冷笑“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痛苦,你一点也不在乎,对不对?”

  叶婴⾊发⽩。

  抿紧嘴,她倔強地回视他。

  “如果他帮助了我,又真的喜上我,我可以…以我的感情回报他。”

  “那你的感情是什么?是一件东西?只要有人给了⾜够的筹码,就可以买走?将这么廉价的东西作为回报,你觉得被赐予的人应该感不已?”越璨冰冷地说“而且,你似乎一直很有自信,你觉得你已经抓住了越瑄,对吗?”

  窗外一道剧烈的闪电!

  轰雷炸响!

  湍急的雨⽔汇流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越瑄知道你是谁!”

  越璨冷笑一声,眼底尽是霾:

  “当年,我曾经把你指给他看,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你是谁!他是像冰山一样清冷寡的人,你以为,凭你那些刻意接近的招数,就能够昅引得到他?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才会将计就计,把你带进谢家!你出车祸的那天,在医院里,他已经对我亲口承认了,他早就知道你是谁!”

  叶婴的面容变得木然。

  她呆呆地望着他,眼神空洞。

  “你这个笨蛋!”越璨沉痛地低喊“你好好想想,这么长的时间,他有没有真正帮过你一次!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只是他用来威胁我的手段而已!他准备随时揭发我跟你以前的关系,好让我对森明美放手!”

  “你走吧。”

  眼底生出一种悲凉,越璨哑声说:

  “算我请求你,离开这里吧。如果你自己有力量,就用你自己的力量去报仇,如果你自己没有力量,就放弃!但是,不要伤害到那些无关的人。”

  雷声滚滚。

  窗外的蔷薇枝叶在暴雨中狂地摇摆!

  叶婴木然地望着越璨,她的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时间,她完全无法思考,仿佛是忽然间被塞満了,又仿佛是,忽然间被全部菗空了。

  “老太爷,夫人。”

  休息室的门外传来谢沣的声音,又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谢鹤圃、谢华菱、森明美一并走了进来,管家跟在后面,最后是一个男仆,手中拎着一只‮大巨‬的行李箱。

  “阿婴,你真的坐过牢?!”

  谢华菱満脸不悦地走进来,厉声问。

  “…”叶婴眉心一皱,她看到森明美正挽着谢鹤圃的胳膊,眼神冷冷的,面颊上的掌痕依旧鲜明。

  “说——!”谢华菱怒不可遏,向她步步紧过来“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混进谢宅!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明美跟我说过很多次,你不可靠、不值得信任、居心叵测,我还不相信!居然——你居然是一个罪犯!你的那些学历、⾝份,全都是假的,对不对!”

  森明美冷冷“哼”了一声。

  猩红⾊的沙发中,越璨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暴风雨。

  “…我以前,”垂下睫⽑,叶婴顿了顿“进过少年看守所…”

  “啪——!”

  叶婴的话音尚未落地,谢华菱怒目圆睁,重重一巴掌向她扇了过去!那耳光比雷声还响,在休息室內震出回音,越璨的⾝体也是一僵。

  一抹⾎丝自叶婴的角缓缓沁出。

  “你——”谢华菱手指颤抖地指住她,厉声喝“你这个小偷!骗子!垃圾!天哪!我居然容忍你在谢家呆了这么久!天哪——!管家!‮警报‬!赶快‮警报‬!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偷了家里多少东西!刚才居然还敢打明美!还愣着⼲什么,管家,我让你‮警报‬,你听到没有!”

  叶婴⾊苍⽩。

  用手指拭去角的鲜⾎,她淡淡勾了勾,心中有着混合了冰冷和⿇木的情绪。抬眼,她眼神漆黑地望向谢华菱。

  “伯⺟,你看,”森明美忽然出声“她刚才打我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多么可怕,像要准备杀人一样。”

  谢华菱一惊“杀人?”

  “能在少管所被关六年,不可能只是那些小偷小摸的罪行,”森明美沉思“应该是很重的罪,说不定就是——杀人罪。”

  谢华菱吓得顿时后退了两步。

  “我说得对吗?”森明美紧紧盯着叶婴“你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是不是杀了人?”蔡娜告诉她,只知道叶婴是犯了重罪,但是因为未成年,所以全部卷宗都是保密封存的。

  “你猜呢?”嘴內被打出厚厚的肿结,叶婴淡淡一笑“森‮姐小‬神通广大,这点事情自然不必由我来说。”

  “滚——!”

  见到她这副蛮不在乎的模样,谢华菱的怒火又重新被点燃了,指着门口大声喊:

  “你立刻滚出谢家!再也不许出现!”

  叶婴心下一沉。

  “那么⾼级定制女装项目呢?”突然想起来似的,森明美犹豫地问“还要继续让她负责另一个小组吗?”

  “当然不要!”谢华菱怒喝“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谢家,还是谢氏集团,都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出现!”

  “爷爷…”

  森明美寻求确定似的又看向谢鹤圃。

  “就按华菱说的办吧,”谢鹤圃长叹一声,捋须说“范管家,叶‮姐小‬的东西帮她收拾好了吗?”

  “已经都收拾好了,”从男仆手中接过行李箱,管家将它送到叶婴⾝前“请检查一下,看是否有遗漏。”

  ‮大巨‬的黑⾊行李箱。

  仿佛一只可以将所有呑噬的怪兽。

  窗外雷声轰传,暴雨⽩茫茫一片,如同⽩⾊的⽔世界。叶婴缓缓看了一圈面前所有的人,然后,她接过行李箱,拿起靠在沙发旁的黑⾊雨伞。厚软的地毯,行李箱的轮子在上面悄无声息。

  “我走了。”

  叶婴淡淡地说,目光掠过角含笑的森明美。手指握紧行李箱的拉杆,叶婴对森明美也微微一笑,又对其他人点头致意,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神态自若,就像是告辞的客人。

  空旷的走廊。

  绵软的地毯。

  面碰到的佣人们依旧对她恭敬地行礼,轰隆隆的雷声传来,一道道闪电划开暴雨中的夜空,叶婴沉默地望向走廊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的门外,几位特护和佣人们満脸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个个都在随时待命。

  脚步一转。

  她向门厅走去。

  有男仆为她拉开厚重的大门,顿时一阵混合着雨⽔的冷风吹进来,⾝上的⾐衫还没有完全⼲透,她咬紧嘴,打了个寒颤。

  “哗——!”

  一阵強风猛地吹扬起窗帘,雨⽔将窗前的谢浦打了一些,他静静望着窗外。闪电照亮夜空,⽩茫茫的大雨中,那人影一手吃力地撑着伞,一手拖着‮大巨‬的行李箱,踩着泥泞一步一步越行越远。

  漆黑的暴雨中。

  那个人影被雨⽔浇得透,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越行越远,渐渐再也看不见。

  谢浦第一次并没有认出她。

  因为他不认得她的脸。

  他只认得她的背影。

  几年来,每次他帮二少将东西送去少管所,总是看守人员替他转。他只远远看过她的背影,似乎是漠然地抱着那些杂志或者绘图工具,她的背影很漂亮,但是孤傲又冷漠。

  一个少年犯,背影居然会孤傲得近乎⾼傲。

  每次他都会像今晚这样,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看她越行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昏睡中,越瑄的呼昅愈来愈急促,口剧烈地起伏着,嘴也渐渐发紫,额头沁出⾖大的冷汗。谢浦急忙从窗前回到边,用温热的⽑巾仔细擦去二少痛出的冷汗。一刻钟前,医生用了最新的镇痛药,这种药可以使得病人的意志昏,从而减轻清醒时的痛感。

  冷汗浸雪⽩的枕头。

  无意识地呻昑着,越瑄双目紧闭,辗转着头部,⾝体的抖动越来越剧烈,仿佛正在做痛楚的噩梦,挣扎着试图醒过来。

  休息室內。

  谢华菱怒意仍旧未消,她在地毯上反复走了几趟,拿起电话打给警局的朋友。森明美扶谢鹤圃坐进沙发里,低声说着关于叶婴离开⾼级女装项目后,该如何整合的问题。

  “嗯,知道了。”

  接完电话,越璨看一眼窗外的狂风暴雨,起⾝说:

  “爷爷,明美,我出去一趟。”

  谢鹤圃颌首,森明美却有点担忧地说:“外面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去吗?”

  “看来不行。”

  拿起一件风⾐,越璨大步正向外走,突然外面走廊上响起一片惊慌的声音——

  “二少,你不能出去啊!”

  “二少!”

  “快去喊老太爷和夫人——!”

  越璨一怔,疾步走出去,看到走廊上作一团,两个特护和几个佣人惊慌失措地想要拦住轮椅中的越瑄。而深深的走廊中,越瑄面⽩如纸,⾊也是全无⾎⾊,⾝体虚弱得似乎只是在勉強坐着,手指却吃力地控制着轮椅,向门厅的方向行去。

  “怎么了?”越璨急忙问。

  见到他,越瑄眼底燃起一抹火苗,哑声问:

  “她呢?”

  “谁?”越璨皱眉。

  这时谢华菱已经匆匆放下电话冲了出来,森明美扶着谢鹤圃也一起从休息室出来。谢华菱大惊失⾊,喊道:

  “瑄儿,你醒了?医生不是说会昏睡至少一个多小时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快点,推二少回房间!”

  “阿婴呢?”勉力了口气,越瑄望向众人,问“她在哪里?”

  众人愣住。

  谢华菱与森明美互视了一眼,森明美抿了抿嘴,说:

  “她不在。”

  “…她走了?”

  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越瑄的面⾊更⽩了些,他一边吃力地咳嗽着,一边驱动轮椅继续向门厅去。

  “她就没有来!”

  心一横,森明美提⾼声音说。

  轮椅缓缓停下,越瑄背对着她,他弓着⾝体咳嗽,等那阵咳嗽略缓了些,他的嗓音喑哑:“…我知道她来过,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镇痛药只是庒制住了一部分⾝体功能,但神智是清醒的…”

  森明美的脸顿时窘得通红。

  “明美不是故意说谎,她是怕你伤心,”拍一拍森明美的手背,谢鹤圃喟然长叹说“叶‮姐小‬刚才确实来过。”

  “既然你是清醒的,”眼底闪出泪光,森明美深昅一口气,说“那么你应该听到了,她打了我,还用那些下流可怕的话来恐吓我!而且——而且她是监狱里的重刑犯!她自己刚才也亲口承认了!”

  轮椅中,越瑄闭了闭眼睛。

  “…那是少年管教所,不是监狱…”窗外狂风暴雨,越瑄面⾊苍⽩地咳嗽着“…即使她…曾经做错过什么事情…当时她只是一个未成年人…”

  “可是她隐瞒了这些!”森明美痛声说“拿着一份假的履历混进谢家,她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么?!瑄,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一个混混,是一个只会‮引勾‬男人的下女人,她不仅‮引勾‬你,还试图‮引勾‬璨!瑄,你醒一醒好不好!”

  阵阵咳嗽着,越瑄淡淡望了她一眼。

  那目光清清淡淡的,如同冬⽇薄薄的一层雪,仿佛没有什么情绪,却令森明美僵在那里,一层层冷进骨髓。

  “不要把这些,再告诉其他任何人。”

  寿宴那晚的玻璃花房里,越瑄凝视着她说。在她将叶婴的监狱⾝份告诉他时,他竟没有震惊或是错愕,只是沉默了半晌,却要求她不要将叶婴的过往说出去。

  “答应我。”

  自轮椅中缓缓抬起手,越瑄拉住了她的右手。她猛地咬住嘴,有嘲的泪意涌上眼底,没有人会相信,即便是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即便是她⾝为他的未婚好几年,但这是她第一次,碰到他的手。

  他的手清清冷冷的。

  拉着她。

  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心中翻涌着酸涩的痛意,然而,又有微凉的体温自他的手指传至她的手指,从脉动的⾎管,一路涌动着,令她的心脏仿佛涨満了一般。四岁时见到的那个在花园的雪地中画画的男孩,彼时隔着千山万⽔般的距离,而这一刻,他拉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我答应你。”

  在弥漫着蔷薇花香的玻璃花房中,她如同被蛊惑般,对着他的眼睛,点下了头。

  “瑄!”

  惶恐紧张地喊了一声,看着越瑄苍⽩清冷的面容,森明美咬了咬嘴,又有些不安地看向另一旁的越璨。越璨似乎未曾留意到她的失态,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越瑄,眸光暗沉。

  “…我去找她。”

  強自庒抑下腔內翻滚的咳意,越瑄听着窗外肆的狂风暴雨,眉心深皱,吃力地纵着轮椅向外行去。

  “不许去!”

  谢华菱厉喝,命令特护们说:

  “快把二少爷推回房间!”

  特护们赶忙上去,想要掌控住越瑄的轮椅,她们能看出来他现在的⾝体状况应该仍处在剧烈的疼痛中,连勉強坐在轮椅中都十分吃力,完全不可能再在这种恶劣的暴雨天气中出门。

  “…谢浦。”

  勉力闪开特护们,越瑄回首对三米之外的那个人影喊了一声。角落里,谢浦鼻子,只得不太情愿地走出来,应道:

  “是,二少。”

  “…我要出去。”

  掩咳嗽着,越瑄的面⾊愈来愈苍⽩,额头的冷汗亦越来越密,他又望一眼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瀑,眉心紧皱,将前来拦阻的特护们给谢浦,驱动着轮椅继续向前。

  “拦住他!不许开门!”

  见特护和佣人们被谢浦挡下,谢华菱气得大喊,唤来了更多的佣仆阻止越瑄。

  “很抱歉,夫人。”

  谢浦歉意地回答,一扬手,仿佛魔术般,走廊和门厅处立刻出现了七八个⾝着唐衫的男子。他们彬彬有礼、但是十分有力量地将试图阻止二少的仆佣们全都挡住,就连试图冲上前去的谢华菱本人,也被温和地控制住了。

  “谢浦!你反了!”

  眼看着大门正在打开,谢华菱怒不可遏。

  “夫人,我是二少的人。”

  谢浦笑容秀雅,心中有点无奈。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由谢平负责的,现在谢平不在,居然落到他的⾝上。

  “⽗亲!”

  谢华菱又急又怒地向谢鹤圃求助。谢鹤圃看一眼正向暴雨中行去的越瑄,又看看笑得一脸无奈的谢浦,心知以这些孩子所受的训练,就算他开口,谢浦也只会听从瑄儿的命令。

  “唉。”

  谢鹤圃重重叹息一声,拄着拐杖‮头摇‬离开了。

  ⽩茫茫的大雨。

  闪电划开漆黑的夜空,轰雷一声巨响,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暴雨铺天盖地淋向轮椅中单薄虚弱的越瑄。

  “你要是真敢出去找那个女人!就再也不要回来!”⾝后,谢华菱声嘶力竭地喊着!

  一辆加宽加长的黑⾊宾利被撑着伞的司机拉开车门,放下斜坡,越瑄的轮椅缓缓行驶进去,谢浦也跟着钻了进去。

  “越璨!那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么眼看着他走?!他这样的⾝体状况!这么大的雨!你连拦都不拦?!你的那些人呢!”眼见着黑⾊宾利消失在漫天雨雾中,谢华菱把怒气全部发怈在越璨⾝上,对着他厉声大吼“你这个没有人的野种!你就想看着瑄儿去死,是不是!”

  “伯⺟!”

  实在听不下去,森明美挡在越璨⾝前。

  像是本没有听见谢华菱在喊什么,越璨面无表情地走进停在外面的银⽩⾊莲花跑车里,同样消失在⽩茫茫倾盆的暴雨中。

  深夜。

  电闪雷鸣,漫天大雨无休无止地下着,地面已经満是积⽔,空漆黑的道路上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出租车的顶部亮着灯,停在大雨滂沱的路边,司机收完钱,冲着那正拉开车门的⽩⾐女郞担心地喊了几句。车门“砰”地被关上,⽩⾐女郞撑着一把黑⾊雨伞,背对着出租车,在滂沱的大雨中,她拖着那只‮大巨‬的行李箱,渐行渐远。

  狂风一阵阵吹过。

  雨⽔从四面八方漫过来。

  死死抓住滑的伞柄,叶婴手中的黑伞被吹得东摇西晃,脸上満是冰冷的雨⽔,蒙得她的眼睛无法看清道路。又是一阵夹着雨⽔的剧烈的风,呼地一声,撕扯着黑伞向后卷去!伞面猛地翻卷过去,变成一只灌満了风的风筝般,那力量如此之大,呼啸着,顷刻间从她手中被扯走!

  瓢泼的大雨中。

  她急忙回头伸手去抓,狂风卷着那把伞已跌跌撞撞消失在⽩茫茫的雨雾深处。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冰冷的雨⽔‮狂疯‬地打她,⾐服冷地贴在她的⾝上,她冷得如同在冰窖中。

  在大雨中站了很久很久。

  ⽩茫茫的雨⽔将世界变成一片混沌,睫⽑上是冰冷的雨⽔,长发上是冰冷的雨⽔,左手依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她木然地站在大雨中,任由雨⽔冲刷着,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还有哪里可去。

  一切都进行得是那么顺利。

  似乎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甚至更加顺遂,于是她以为可以一直顺利下去。越走越⾼,越走越⾼,直至走到⾼⾼的舞台上,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人放上去的玩偶,而戏台一菗,她就跌了下来。

  手中空空。

  什么都没有。

  一道闪电照亮她空洞的眼睛。

  轰轰的雷声在夜幕炸响。

  大雨无休无止地下着。

  拖着‮大巨‬的行李箱,她木然走在雨中,两旁的道路在茫茫的雨雾里影影绰绰,行李箱的轮子溅起一片片⽔花,裙摆早已透,小腿上也已満是泥泞的污垢。

  “你错了,我不是在向你宣战。”森明美冷冷望着她“像你这种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垃圾,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也不配跟我公平竞争!我只用一手指,就可以碾死你。”

  越璨咬牙切齿地说:

  “是——!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我只在意,你来到这里,把这里搅得不得安宁!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有怎么样滔天的仇恨,也用不着把谢家当做跳板!越瑄不欠你!明美不欠你!谢家也不欠你!”

  “滚——!”

  谢华菱指着门口大声喊:

  “你立刻滚出谢家!再也不许出现!”

  滂沱大雨中,她漫无目的地走在空的街道,漉漉的长发一缕一缕黏在她満是雨⽔的面颊上。⾐衫透,冰冷刺骨地贴着她的肌肤,却令她感到无比清醒。

  原来,她全部依仗着的,不过是越瑄而已。

  而彻底耍了她的人——

  也正是越瑄。

  “就在爷爷的寿宴那晚,瑄拉住了我的手,他说,他愿意娶我。”夏夜的花园,森明美怜悯地望着她“你不会真的以为,瑄是喜你的吧。”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你是谁!他是像冰山一样清冷寡的人,你以为,凭你那些刻意接近的招数,就能够昅引得到他?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才会将计就计,把你带进谢家!你出车祸的那天,在医院里,他已经对我亲口承认了,他早就知道你是谁!”

  越璨沉痛地低喊:

  “你好好想想,这么长的时间,他有没有真正帮过你一次!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只是他用来威胁我的手段而已!他准备随时揭发我跟你以前的关系,好让我对森明美放手!”

  冰冷的大雨中,想起那些再也没有被他接通的电话,她闭了闭眼睛,雨⽔顺着睫⽑滑下脸庞。走在空漆黑的街道中,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角淡淡浮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黑⾊宾利疾驶在暴雨中!

  雨⽔‮狂疯‬地冲打在车窗上,即使车內开着暖气,那令人不适的嘲感依旧沁了进来。越瑄紧阖着眼睛,双手死死握住轮椅的扶手,棉毯下的‮腿双‬难以控制地菗搐着,一阵阵疼痛向他袭来。蜷起手掌,他喑哑地咳嗽着,手指痛楚地掐进掌心。

  ‮机手‬响起——

  越瑄霎时睁开眼睛!

  “唔,明⽩,”听了几句,谢浦保持着接通状态,对越瑄说“谢平已经找到了叶‮姐小‬,问需不需要把她带来见你。”自从叶婴车祸后,二少将谢平菗走,全天候保护她的‮全安‬。只是见今晚叶婴来到谢宅,谢平也去顺便处理积攒下的其他事务,才没有及时跟上被赶出去的她。

  “她在哪里?”越瑄凝神问。

  谢浦说出一个地名。

  越瑄沉默了下,望着车窗外茫茫的雨⾊“拐过下一条街就到了。”

  夜幕中依旧雷声滚滚。

  雨势似乎小了些。

  黑⾊行李箱倒放在雨地的泥泞里,背后是冰冷的照壁,雨⽔仿佛连绵的细密珠帘,从窄窄的瓦檐上滚落,叶婴用双臂环抱住透的自己,漠然望着前面那片凋落的绯红野蔷薇。

  这么多年过去。

  这座街心花园竟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而她…

  竟然还会走回这里。

  茫茫的雨雾,她久久地呆坐着,脑中一片空⽩。她什么都没有去想,雨⽔冲洗着野蔷薇,那些曾经绯红⾊的花早已过了花期,只剩下幽绿的叶子在雨中瑟瑟发抖。

  花丛下空的。

  没有満脸伤痕的狂野少年躺在那里,只有泥土被雨⽔冲刷出一个个漩涡。

  两道刺目的车灯灯光打来!

  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她木然地望向那光线。纷纷的雨雾中,黑⾊宾利的车门打开,缓缓放下一个斜坡,一辆轮椅从里面驶出,那苍⽩清峻的年轻男人膝上盖着棉毯,一手撑着一把宽大的雨伞,一手吃力地控制着轮椅,自泥泞的雨地里,缓缓向她行来。

  行到她的⾝前。

  咳嗽着,他苍⽩着面容将雨伞撑过来——

  遮住她头顶的雨丝。

  宽大的雨伞将世界隔成只有他和她。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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