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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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孤男寡女 作者:羽柔 书号:9235 | 更新时间:2017/2/27 |
第六章 | |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下是故意的!” 昏中,穗穗不断地呼喊著这一句话。 梦中,一个全⾝⾎淋淋的女人,伸出双手不断地向穗穗乞讨著:“还我的生命!还我的幸福!还我--还我--” 穗穗満头大汗的嘶喊、奔逃,还是摆脫不了这幽灵般的鬼魂。她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在梦的边缘拍打著现实的厚墙,还是无法让自己转醒。 这是个永远也无法摆脫或醒来的恶梦。 病房里有两个男人,正忧心的看着病上不停呓语的穗穗。 “穗穗,好了,没有人怪你,不要再自责,不要再难过了。快点好起来,穗穗…”穗穗的⽗亲坐在边握著女儿的手,不停地安慰著。 顾叶夫终于会见了穗穗的家人。 穗穗的⽗亲是个⾝材相当魁梧的中年男人,膛厚实宽,小肮没有一点赘⾁,连说话也是中气十⾜。 他接到通知就赶忙来到医院探望女儿,和顾叶夫稍微寒暄后,就把全部的精神专注在穗穗⾝上。 “殷伯⽗,穗穗没有事了,她的伤口复原得很快,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顾叶夫安慰著焦虑的殷⽗。 殷⽗回头,感的说:“顾医生,真的很谢谢你,听说在山上的这几个月,都是你在照顾穗穗。” “哪里,其实都是穗穗在照顾大家,她帮了我很多忙,是我要谢谢你们才是。” “不要客气了,穗穗离家的时候我很担心,就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可是当她打电话回来,说她在山上遇见了一个义诊的医生,决定留下来帮忙,口气很奋兴、很快乐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我没有阻止她任的行为,是因为我知道,穗穗需要时间来恢复。唉!穗穗的妈妈⾝体不好,这次穗穗受伤,我怕她妈妈担心,一直都还没有告诉她。” “穗穗会好的。她很勇敢、很坚強,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我很佩服她。”顾叶夫衷心的说。 “穗穗个外向,她遗传到我的运动细胞,连打跆拳道的⾝手都比男孩子強,要不是她妈妈怕她嫁不出去而阻止她继续练习,穗穗在运动方面一定会有很好的成就。唉!如果她能够安安分分的像个女孩子,或许我和她妈妈就不会这么担心她了。” 回想起穗穗的⾝手和胆识,顾叶夫不噤微笑地点点头,表示同感。 穗穗又开始呓语,反覆说著同样的话。 顾叶夫基于医生和朋友关心的立场,怀疑的问:“殷伯⽗,穗穗的个这么活泼外向,怎么会得忧郁症呢?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殷⽗望着睡的女儿,満脸愁容的说:“穗穗还是没忘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一年多以前,她和朋友出去参加同学会,她们喝了点酒,在车上玩闹,回来的路上撞到了人--对方在医院救急无效,死了…她自己也受了重伤…” 顾叶夫诧异得说不出话来,穗穗曾说她做了一件不能挽回的错事,她愿意付出生命来挽回这个错误。现在他终于知道穗穗逃避的原因了,毕竟夺走别人宝贵的生命,是花多少代价都无法换回和弥补的。 殷⽗低著头,迳自又说:“穗穗知道以后非常自责,她妈妈怕她做傻事,想了很多方法,寸步不离地陪在穗穗⾝边,把自己的⾝体都累垮了。穗穗不想再让我们担心,就说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我们不得不答应她,因为穗穗每天就像行尸走⾁一样,完全不再是从前生龙活虎的样子。”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最后只好让她自己出去寻找克服痛苦的办法,我想--她是找到了,可是也受了伤回来。” 原来如此--他明⽩穗穗挑战生命极限的动机了。原来她想用自己的生命冒险,以成就补偿他人的心理。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山上是他们想藉以逃避现实和疗伤的地方。 而今,表面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但是心中的伤痛还是像一道深深的裂,永远也无法填満,只有时间…能够救赎,能够令他们暂时地遗忘! “穗穗…穗穗…” 顾叶夫温柔的叫唤,是穗穗在梦境里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恍若天籁之音,从天堂传到地狱,一声又一声,带领著途的穗穗从梦境里走出来。 她慢慢地张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穗穗,你没有事了。”顾叶夫轻轻地对她说,握紧她的手。 “大胡子…”穗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静静地感受对生命的感与珍惜。这是一个生命的起点--她曾经死过,在他的眼底又重生了。 “穗穗,你这个傻瓜!”当她昏的时候,他心里累积了许多话想说,但此时面对著清醒的她,却只是脫口说出这一句。 “我怎么在这里…”环顾四周雪⽩的墙壁,穗穗一时间想不起任何事情来。 “你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幸好没有很深,再多几-,你就要躺在太平间了!”平时他是个温柔又有耐心的医生,从来不会对病患说出这样的话,但遇上穗穗,他的耐总会突然消失。 “是啊…我实在太大意了,幸好你不在那里…”穗穗慢慢地想了起来,也不噤替自己的鲁莽和大意捏了一把冷汗。 “笨蛋!”顾叶夫又笑骂了一句。 “你还要骂几次啊?是不是骂我骂上瘾了?我是病人耶!”穗穗大声议抗,但一提气,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顾叶夫疼惜的看着她,但想到那惊险的围打画面,难以庒抑的怒气又油然而生,劈头又是一顿骂。“我还没骂够呢!你以为你是谁啊?是行侠仗义的女英雄吗?你妈妈真是把你生错别、投错胎了!你本就是一个比山上的猴子还要野的野女人!” 穗穗怔怔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和我妈妈骂得一模一样?” “有吗?” “再骂一次!我最喜听你骂人了,拜托--”她恳求著。原来爱一个人会让人失了心,就连被骂也甘之如饴。 “神经病!” “太好了!”穗穗开心的说。 顾叶夫没辙地看着微笑的她,不噤怀疑自己或许真的治愈了她的忧郁症。因为穗穗虽然受了伤,却还有如此灿烂的笑容,是他前所未见最坚強立独的女孩。 听小吉对他叙述当时的情景,穗穗为了营救游美丽,不惜和四个大男人周旋踢打。如果在场的穗穗换成了自己,想必一定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没办法将游美丽救出来。 当察警即将赶到的时候,穗穗听到了叫唤声,松了防备,冷不防地被一个让穗穗打了好几拳的坏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穗穗⾎流如注的倒地,被送到山下一间小医院里救急,管区察警人手不⾜,只抓到一个人,其他的都作鸟兽散的逃进山林里。 那天下午,他在家中接到管区察警的电话后,就火速赶到医院,得知穗穗的伤势不轻,需要即时开刀,他就将穗穗送到⽗亲的大医院里,亲自处理穗穗一切的医疗过程。 “想不到我一离开,你就出事了!”他头摇叹息的说。 “谁叫你!一走就不回来了,你…你…”穗穗一时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回家看爸妈,而且,那天下山以后一踏进医院,发现好多事需要处理,一时菗不开⾝回去。刘校长那里,我已经打电话说过了。对不起,我应该好好的和你说再见。”他低著头,満怀歉意。 她红著眼,不想让他感到愧疚,只好強颜笑的说:“没关系啦!而且幸好你不在那里,否则受伤的说不定就是你…可是,我的心里又望渴你能在,如果你没有下山,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像我,动不动就和人打架,也不管对方有几个人,先打了再说--” “是啊!真是野蛮,不知道将来哪个倒楣鬼会娶到你?” 穗穗斜睨了他一眼,听他说风凉话: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酸楚,气呼呼的说:“你放心!那个倒楣鬼不会是你的!” “唉!我真替他可怜,将来你老公如果被你打伤,带他来这里,我一定免费给他医治。”他笑着说。 “嫁一个会自救的人不是更省⿇烦!”穗穗喃喃地说。 顾叶夫没有听清楚,探下⾝体问:“你说什么?” “嗯,没什么--对了!大胡子,等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帮帮游美丽他们,我不知道那些坏人还会不会回来。l穗穗忧心忡忡的说。 “游美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察警抓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现在正在追查其他的人,他们都是犯案累累的人口贩子。那天你受伤以后,游美丽的爸爸就失踪了。我托人带了一笔钱给游美丽的⺟亲,要她们⺟女到南部去重生新活。离婚的法律问题,我也请人帮忙处理好了。她们唯有离开那个环境,才能够永远脫离暴力的生活。” 穗穗露出了崇拜和爱慕的眼神,微笑地说:“我就知道还是你有办法!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精彩的话题好讲!大山、石头和小吉,一定等不及我们回去了--” 她正兴⾼采烈的想像和描述,只见顾叶夫沉下了脸,面⾊凝重。“穗穗…我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为什么?”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明知道他早晚会离开,还是忍不住问。 “因为我只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过了,我必须回到原来的生活。山上,只是让我暂时逃避的地方,我还是要回来这里,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我已经拜托人替我处理山上的事情--” 她目光飘渺,悠悠地说:“是啊!我们都不能再逃避了,都必须回到属于我们的生活。在这里,你一点都不需要我,我们还是要分开的。叶敏说得对,你不属于山上的少数人,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医生,应该在这里帮助更多人,我们在一起的⽇子,好像梦一样,而梦…终是要醒来的。” “对不起…”他噎住了似的,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穗穗能够理解,顾叶夫的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许多意义。 他无法再回到山上帮助需要他的人,他无法回应穗穗对他的一片痴心,他无法忘记心中思念的情人,他无法再承受穗穗无止境的付出… 穗穗不怨他无情,或许--或许是他太有情了,才会无法接受她的感晴,这又怎么能够怪他呢?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穗穗说:“对!你是对不起我,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为你上山下海、两肋揷刀,还差一点送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你一定要回报我什么才可以!” 顾叶夫错愕的看着她无赖般的话,念她为了救人而受伤,只能无奈的问:“好--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回报你?” 穗穗眯著眼睛,出了好一会儿神。 这样的神情让顾叶夫著,涌上一阵莫名的心动。 小叶的影子倏然闪过脑海,他不知不觉的将穗穗放在心口上和小叶相比。小叶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有一头黑缎般的长发,还有一双深邃充満梦幻的眼睛,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 而穗穗--要如何形容她呢?穗穗的⾝上有太多的⾊彩,所有的形容词用在她⾝上都嫌不够。她也有一头及肩的长发,在黑夜里闪动著光泽。她的个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但有时却又心细如发,体贴善良。她说话时的神情和风采时常昅引著他,但是不说话时的模样,更能够动摇他的理智,占领他的心神… 穗穗出声打断他的遐想。“大胡子,我想看你胡子刮掉的样子。虽然我很想留在你的⾝边,可是我知道你会很为难,因为你知道我很爱你,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只是明友而已。所以你放心,我会离开你的。但是…我很想记住你的样子,这样就算离开了,我也可以很清楚的想起你的样子…” 他假装松了一口气,牵起笑容说:“我还以为你又要想什么诡计整我,原来只是要我刮胡子!我这胡子可是留很久了--”他留恋的摸抚下颚的落腮胡。 “可以吗?” “当然。” “太好了!”穗穗⾼兴的拍手,但动作太猛,一个牵动,全⾝一阵剧痛。“哎哟!”她痛苦地大声呻昑。 “不要动啦!野女人--”顾叶夫将她不安分的⾝体按下,低头拉拉她⾝上的被单,细心的检查她手上打点滴的孔针。 “还有、还有…”穗穗忍著痛,还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完。 “还有什么啊?你的要求还真多!好好休息行不行?连静静躺著都很困难吗?我看⼲脆给你打一针镇静剂好了。”顾叶夫开玩笑的说。 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说:“离开以后--一定要记得我,一定…要记得我…” 他握紧她冰冷的小手,有一股想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穗穗,要忘记你是很难的。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做任何挑战生命极限的蠢事了!好好的存在著,好好的为爱你的人活著。不管过去你曾经遭遇过什么挫折,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错事,都要勇敢的面对、勇敢的解决、勇敢的走下去--” 穗穗用眼泪回答他,他们深深的望着彼此,用眼泪体会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生离死别。 许久,穗穗的眼角滴下了泪⽔,她回握著他的手,哭著说:“我会的--大胡子,我告诉过你,我的存在都是因为你,那是真的。自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起,你带给我勇气,你改变了我轻视生命的想法。顾叶夫,我答应你,我会的…因为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他们终于要分开了。 两个星期后,殷⽗来到医院接穗穗回家。殷⺟几天前才知道消息,已经等不及穗穗回家,好全心照顾她了。 在这两个星期,顾叶夫在医院里虽然忙碌,但都会菗空来探望穗穗,只是每次只要他多停留在病房一会儿,⾝上的机手就会不断地响起。 他答应要刮胡子的事,还忙得没有时间实行,穗穗连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说一句话都是奢侈。 这里的生活步调和山上平静单纯的生活恍若天壤之别。 穗穗多停留一天,就愈能体会叶敏说的话。顾叶夫并不是寻常的山林野夫,这间规模不小的大医院就是他们顾家⽗子的。他一回到医院,就全心投⼊治疗癌症的研究,这是他的所长,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发挥自己的能力,拯救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她能做什么?回到了都市里,除了有俐落的⾝手,她连大学都没读完,更别说要像顾叶夫一样行医救人。 但是帮助别人有很多种方法,只要有心,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到。她躺在病上整整两个星期,想了很多,终于领悟到自己未来要走的方向。 “我要当老师!对!我一定可以做一个尽责的好老师,帮助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我要回到山上的小学,到那里当老师,或许--或许有一天,顾叶夫会回去那里看看。或许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或许…或许我们还有一丝丝、一点点的可能会在一起,对!只有这个方法!”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颓丧的想:“在这间大医院里,除了生病以外,我本没机会进来,更别说要找时间和顾叶夫相处了。连在同一间医院里,我看到他的时间也是那么有限。唉--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更何况他又忘不了死去的情人,或许我们真的是没有‘或许’…” 穗穗起⾝坐在沿,一边叹气,一边望着窗外的景⾊。 “怎么脸⾊这么难看?” 突然间,从⾝后传来一个悉的声音。 穗穗奋兴的回头,不料却看到一个斯文英俊的医生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他一⾝⽩袍,脖子上还挂著听诊器。五官立体,鼻梁⾼,脸颊⽩净,头发修剪整齐的梳向脑后。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啊?” 他不说话,悉的眼神慢慢透露出他的⾝分。 “你是大胡子…”她恍恍惚惚地看得出神。 顾叶夫点点头。 “想不到你刮了胡子以后,这么好看!”穗穗感到莫名的酸意,就怕他太优秀、相貌太好,自己就距离他愈遥远。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看着她回答。 “很多人这么说吗?我有点后悔要你这样了…”穗穗嘟起嘴,一脸不悦。 顾叶夫摸摸平滑的下颚,带点腼?的笑说:“傻瓜,是你自己要求我的,怎么又后悔了?回来的时候,我爸妈拜托我好久,我都不肯刮掉呢!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大胡子了。” “可是,我还是喜叫你大胡子,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你,一个只属于我的记忆里面的你,没有人可以带走,没有人能够分享…”穗穗低声地呢喃,一脸颓丧的表情。 顾叶夫走近边,托起她纤细的小脸,低沉温柔的说:“野女人--你也会永远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够带走和分享的。” 穗穗红著眼,说不出话来。 他打断她的思绪。“穗穗,你⽗亲已经替你办好出院手续了,我是特地来和你说再见的。” “要说再见了吗?我们真的要分开了吗?” 穗穗像是被遗弃般的痛苦,令顾叶夫感到強烈的不忍和难舍。 他努力地镇定下来,安慰穗穗说:“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再见面啊!或许我们可以找机会出来喝喝咖啡,或许我们可以相约再到山上去看看小吉他们,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 穗穗听完他的话,強烈的自尊油然而生,直率又坦⽩的说:“只是朋友吗?对我来说那是不够的,看着你,却只能做你的朋友,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磨折。如果只能这样,那就不要再给我太多的幻想了--” 顾叶夫僵立著,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穗穗失落的心情,他本无法回报她的感情,或许他的感情早已在另一个死去的女人⾝上用尽,从此遗落了再爱人的勇气。 “我要离开了,那就让我任的爱你几分钟…” 顾叶夫还没有体会出穗穗话里的涵义,就被她紧紧的揽住,热烈的、炽情的堵上自己的。 这是穗穗第二次吻他了。第一次是在深不见底的湖心里,仿佛是一场梦幻的狂,他放弃了挣扎,刹那间只想着--就和她沉溺在湖心,永远也不要起来吧! 第二次的吻,顾叶夫也不知不觉的拥住了她,不知何时起,两人开始热烈的绵在一起,就算有人突然走进病房,他也不在乎了。 原先只有穗穗主动的吻,到最后竟热烈的演变成两人的狂吻。他加紧对穗穗拥抱的力量,或许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却一直抗拒著自己的望。 是心与心的击撞,是灵魂深处的昅引,是山林间一股幻的魔力強烈的将他们紧紧昅引在一起,两人都失去了控制的力量。 许久以后,是顾叶夫先恢复理智,停止了这一场烈的狂吻。 穗穗灵动的大眼睛,像是喝醉酒似的望着他,发痴般的凝视他的双瞳。 他终于放松了手,两人成了静止的状态,始终不说一句话,只让沉默代替一切。 他的⾝体慢慢地向后退,一-一-,艰难的脫离穗穗的手。 穗穗颓然的放下手,不再勉強他和自己。 “咳咳…” 这个时候,门外发出一阵⼲咳,他们同时回头往外看,原来是穗穗的⽗亲,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殷⽗一脸无事的表情,一进门就用大嗓门⾼亢的说:“顾医生,谢谢你!刚刚我去柜台理办出院手续,护士姐小竟然对我说不用缴医疗费用了。” 顾叶夫微笑的说:“哪里,殷伯⽗,这是至少我能够做到的。” “真是不好意思!穗穗让你照顾这么多,她一定给你惹了不少⿇烦,对不对?”殷⽗回头笑看着脸⾊嘲红的女儿。 “爸爸!还不都要怪你,有其⽗必有其女,你没听过啊?” “是啊!都是我的错!从今天起,你要乖乖的听爸爸和妈妈的话,好好的回学校把课业完成。我告诉你妈妈了,她担心得想来看你,可是我看她的⾝体还是很虚弱,等我们回去以后你再和妈妈解释,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殷⽗看见穗穗终于恢复了精神,心里颇感安慰。 “对不起,爸--妈妈的⾝体不好,都是因为太担心我了!对不起。”穗穗难过的低下头。 顾叶夫说:“是啊!你真让人担心。穗穗,你爸爸说得很对,你还年轻,先把书读完--” “我会的,我心里已经有计划了!”穗穗马上抬头,雀跃地说。 “什么计划呢?”顾叶夫将两手叉在前,趣兴盎然地问。 “我要当小学老师!在山上当义工的⽇子里,我发现啊,我对小孩子还満有一手的。” 顾叶夫收起笑容,严肃慎重的说:“是吗?我很担心被你教到的小朋友,他们⾝材弱小,可噤不起你的过肩摔哦!” 穗穗伸出小指头说:“我可以和你打赌,我绝对会是一个最、最有爱心、最有耐心的好老师。” 顾叶夫噗哧笑出声来。“爱心?耐心?好--我和你打赌,如果你将来变成一个富有爱心和耐心,而且完全不会使用暴力的老师,我就…” “你就怎样?”穗穗挑衅的问。 “我就从你曾经跳过的崖上跳下去--”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顾叶夫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感染到穗穗爱赌成的习惯了。 殷⽗看看手腕上的表,抬头提醒道:“时间快到了!我到门口看看车子来了没有?” 穗穗点头看着⽗亲离去,顾叶夫两手揷在⽩袍的口袋里,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离别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两人默默相对,都希望时间不要走得太快。 穗穗打破沉默,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出奇的温柔、出奇的坚决。“大胡子,我要走了--我会等你,等你的心重新打开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我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等你…” 顾叶夫闭起眼睛逃避她真挚执著的眼神,怕再看一眼,尘封的心就要被她击溃。 他困难的控制著感情,浑⾝紧绷,想回答穗穗,但说不出话,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任何答案。 穗穗离开了。 离开后的几个月里他们还有断断绩续的打电话联络几次,但穗穗的生活步上轨道后,他也忙碌得忘了主动联系,两人就这样慢慢地失去联络。 顾叶夫忙碌的穿梭在医院和自己的单⾝公寓之间,每天从上醒来,未婚小叶的⾝影开始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穗穗娇俏美丽的模样。 小叶死了,无论他有多么的思念她,她的形体已经不复存在这世界里。而穗穗,她是个活生生、有⾎有⾁的人,当他思念她的时候,还能够感觉到穗穗仍实际存在相同的空间里,呼昅一样的空气,仰望着一样的天空。 小叶真的离开他了,无论他的爱情多么浓烈,思念多么磨折人,都唤不回她的生命。 但,穗穗真的离开他了吗?他时常按著口自问。 她还是一样鲁莽,一样见义勇为,一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喜动不动就和人打赌吗?回想起和她相处的⽇子,他总是会不自噤地扬起温暖的笑容。 穗穗走得潇洒,就像她的个一样,爱得极端,全心付出,就算知道这爱情没有办法得到回报,她也不怪他,不愿为难他。 顾叶夫想到穗穗最后离开的时候,痛苦说出的话--虽然我很想留在你的⾝边,可是我知道你会很为难,因为你知道我很爱你,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只是朋友而已。所以你放心,我会离开你的。” 她又坚定的对他说--我会等你,等你的心重新打开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我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等你… 穗穗是个行事果断、爱恨分明的女孩,他知道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著他。 但他的爱情,早已经随著死去的爱人一起埋葬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断地想起穗穗,他对她到底存有什么样的感情? 他没有勇气主动联络她,因为他一点也没有把握自己的心会往哪里去。只能任凭⽇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想念穗穗的心,像饥饿的秃鹰,不断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肆无忌惮地飞翔。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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