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问晴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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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投石问晴  作者:元雅 书号:8917 更新时间:2017/2/12 
第五章
  风和⽇丽、人语杂。

  今⽇是初一,石府照惯例早晚两膳得吃素,用完早膳后石夫人邀冬晴与沈念芬到寺求平安,与住持师⽗谈了好会后,三人闲情逸致地逛起街。

  一路下来,石夫人为她们俩添购好多首饰、发饰、胭脂⽔粉…等,反正姑娘家该有的行头她不吝啬各买一套。

  “伯⺟,咱们出来好久,该不该回去?”冬晴说道。这路上停停走走,她有点累了,反倒伯⺟兴致依旧不减。

  “天⾊还早,我总觉似乎还忘了做件很重要的事?”

  石夫人眼睛认真地打量她们俩,教两人不知所措地低眸。

  沈念芬不依地轻扯石夫人的袖子,爱娇道:“姑姑,您这样瞧着人家,人家不好意思啦。”

  冬晴回头点指细数丫鬟捧在手,她们购得的战利品。

  “您帮我们添购的东西,够我用好长一阵子,不需再破费。”

  石夫人可不同意她的话“你们难得在府里,有人陪我逛街;再说伯⺟不年轻,不能做姑娘家的打扮,倒能经由我手打理我喜爱的小姑娘,这些小钱我花得开心,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好不容易盼得两位女儿家住在府里,心情当然飞扬如意。

  她连生两个儿子,与老爷想生个女儿都快想疯,却无法如愿再添一女,要不是当年小冬晴借寄府里,让她倾尽所有的⺟疼爱这位来自远方的小娇客,却也间接剥夺许多兄弟俩该平分的⺟爱,这也就是石顺德从小爱捉弄她的另一个原因。

  她们说说笑笑来到一家门庭若市布坊前。

  沈念芬一看门前的牌区,表情极度‮奋兴‬,情不自噤呼“曲府布坊!”

  听说最好的裁、最好的绣匠皆在曲府京城总铺;由于其所出之布料手工精巧、穿起来舒适又好看,即使价格比其他布坊贵几成,但保证绝对是最上等的品质,几乎让人趋之若骛。

  “这是京华绣女旗下最大的布坊。”冬晴挽着石夫人的手,回忆从前“伯⺟以前曾带我来此做⾐服,做一套⾐裳价格不便宜耶。”

  “咱们可是有⾝分的人,⾐饰当然得多花些心思,多花点银子不是问题。”反正她用的是丈夫的银两,况且她们是石府的女眷,穿着更该注重才配得上石府在京城的声望。

  正忙于应付客人的管事大娘眼尖瞧见客光顾,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引领她们至一旁的小厅,连忙唤丫头泡了几杯上好的香茶招待。

  “石夫人,您好久没来铺里走走。”管事大娘亲手奉上顶级香茶,对两位面生的姑娘笑笑“一位贵如牡丹、一位娇美朝颜,您快快向我介绍这两位倾城倾国的姑娘。”

  管事大娘口若悬河、八面玲珑,不愧是做生意的嘴,吹捧得冬晴她们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而石夫人却得意地端茶啜了一口。

  “左边这位是我侄女沈念芳、右边这位是府里的贵客龙冬晴,带她们来布坊是想⿇烦你帮她们裁制合⾝又好看的⾐裳,你也晓得女人家爱美,更需要⾐物衬托出自⾝的美丽。”

  “是啊。”管事大娘接过丫头送来的点心殷勤端上桌“咱们铺里的裁老师⽗,做出来的⾐服绝对能配上沈‮姐小‬、龙‮姐小‬的绝世风华;对了,几天前布坊送来几匹苏杭质料上好锦罗纱绢,搁在里头,您们稍待会,我这就叫人拿来让您们选。”话落,她咚咚咚又到前方代,再度陷⼊客户群中。

  冬晴好奇环顾四处,瞧见墙壁或是小几上皆有绣画,特别是墙角矮柜上那幅半尺长的方型框,里头架紧的花鸟绣画,栩栩如生教她新奇地倾前细瞧。

  原来此画是绣两面的,一面是龙凤呈祥、另面是鹃鸟戏花。

  石夫人来她⾝边“这幅双面绣画可好看?”

  “很奇特、很好看。”她转过头,猜测问:“这可是展王妃亲手所绣?”天底下有多少人能以各⾊绣线绣出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唯有曲夕蓉才有此能耐。

  “没错,它是出自展王妃之手。当时我见到便出⾼价向管事大娘购得这幅绣画,可无论我说破嘴人家就是不肯割爱。”石夫人的语气有些懊恼。

  曲夕蓉亲手绣制的双面绣画不超过十幅,与展王爷重逢后,在丈夫的要求下,她几乎以家庭、家业为重,鲜少再绣费心神、伤眼力的绣画。但物以稀为贵,这也就是她想收蔵的主因。

  冬晴闻言笑了笑,伯⺟出生富贵、吃好用好,觉得一切用银子都能买得到,没想到也有她老人家买不着的东西,难怪她挫折感这么大。

  “听人说,展府小王爷上学肆,咱们可以拿些书肆孩童读的书,您亲自送到展王府,王妃为人随和,我想您们会谈得投机、容易建立起情。”她建言。

  沈念芬点头附和“这主意不错。府里什么没有,就是书最多,听说展王妃很重视孩子的教育,姑姑可以拿点好书送她。”

  石夫人一扫轻愁“好,明⽇我就到书肆让管事挑好书,亲自送去。”

  冬晴不想扫兴,但又不想见石夫人⽩跑一趟,简单告知“您恐怕得过一些⽇子再去,因为展王爷一家子去南京,得好一阵子才会回来。”

  沈念芬来到她⾝后“你怎么晓得展王爷一家人不在府里?”

  “我有要事拜访他们,却错过。”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惹来沈念芬的猜疑。

  一位寻常女子除非有重要大事,才会拜访朝野间举⾜轻重的展王爷。

  眸光流转诡异颜⾊,她不着痕迹打量欣赏绣画的冬晴。难不成她是——

  这时,几位丫头捧进数匹上等布疋,有质感细柔的绢、慢工细活的宋锦、织密度极⾼的⻩绸…等,捧出来的布料皆是上等精品。

  石夫人见猎心喜,爱不释手地挑选着,拿着布料在她们的⾝上比了又比,甚至还得忙于代裁成的样式。

  “让夫人、‮姐小‬久等了。”管事大娘堆満笑意进小厅,亲手为她们量‮寸尺‬,谨慎记下她们对款式花样的要求。

  小小的厅里因人多变得有些狭窄,管事大娘一个转⾝,不小心撞着⾝侧一位小丫头,丫头颠了几步,不好容易稳住⾝子却又撞到矮柜,柜上的双面绣画前后摆动、岌岌可危。

  众人惊惶失措来不及伸手时,眼看绣画框架落地将碎,离它最近的沈念芬一个快移,伸掌一翻,俐落将那即将落地的画框接住,并放回原位。

  管事大娘见绣画无恙,重重呼一口大气。这是老板娘亲手绣制的精品,若有个闪失,她真不知该如何代。

  “沈‮姐小‬,真谢谢您。”她慎重道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沈念芬淡笑回应。

  惊吓一过,众人又为裁剪新⾐之事忙着,冬晴面带微笑应付石夫人的热情,还得分心与她同年的沈家‮姐小‬讨论布料合不合适,谈笑间尽是女儿家话题。

  只是在冬晴瞧见沈念芬救起绣画那一刻后,却无法再像往常般毫无戒心对待她。

  刚才她使出那手法,巧劲与力道下,却暗蔵武功。她一位娇滴滴的富家‮姐小‬怎么会武术?

  “冬晴,你看看这轻盈的雪⾊纱布好不好看?”沈念芬轻快唤着她,唤回她思考的神智。

  “呃——好看,罩在裙外走起来有种飘走云端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仙女对不对?”她喜孜孜道。

  冬晴淡笑回应。

  像念芬这般知书达礼又有点像邻家女孩的姑娘,怎么可能?但眼睛所见,她又不得不信。

  是不是她…太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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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府主子们的起居院落安详清幽,冬晴正于厢房外檐前栏杆下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没想到你人会在这里。”石禾谦一⾝青蔵儒裳,戴着老旧的面具向她走来。

  她活泼好动,闲来无事就会吵着吉叔要些事来做,今⽇却反常乖乖待在院里。

  “没地方可玩,当然在房里。”她懒懒回话,也不想想她无法随兴出门是谁害的。

  瞧她正忙着,他好奇来到她⾝旁,瞧她手上是他特定用来刻画的木板。

  “你刨着⽩杨木板,有何作用?”他不怪她不告而取,倒想了解她拿木板的理由。

  冬晴眨眨眼,嘴角漾起神秘的笑容“等我做好,我再告诉你。”时机未到,到时他看见成品会喜好一阵子。

  芳甜的馨香味淡淡地自她⾝上飘出,那抹甜藌轻柔如笑容,像糖又像泓清甜的泉⽔,更像张鱼网般渐渐收拢住他的心,缓慢接近彼此间的距离。

  千丝万缕的情绪上他的心,教石禾谦痴看向眉宇间尽是愉快的冬晴。

  事隔六年,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花容月貌令他感觉自卑,虽然他的丑貌已经无法恨谁,却私心希望他所重视的人别在意他的容貌,以最真最诚的心,换得他想要的友谊。

  然而,冬晴无视他的美丑,无论他強硬拒绝她接近的态度,她始终不气馁地巴紧他,使他不得不习惯她的存在,感受到逐渐修复的昔⽇友情。

  这位唯一不怕他的姑娘,她一名女子单⾝在外,他不免对她多加关照。

  他承认,他对她极为特别。

  瞧冬晴刻得用力又辛苦,石禾谦好心询问:“要不要我帮你?”生手技巧拙,哪有他刻得顺手又好看。

  她拍那只伸过来好事之手,嘟嘴轻斥“别多事啊。”

  好心帮忙却被她骂为多事,这名不知好歹的姑娘!

  既然嫌他多事,他不再多语静静看她与刻刀与木板搏斗样,见挑起的木屑弹上眼角迅快眨动羽睫的可爱模样,面具下流露笑意。

  最终,还是他出声提醒。

  “你执刀手法错误,一不小心会伤到手的,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他好声好气客气再问,担心她力道拿捏不妥,伤到手就糟了。

  冬晴放下刻刀,目光睨向他“我习惯游山玩⽔,更不是娇养深闺的姑娘;大伤小伤我受得起,别瞧扁我、更别看轻我。”

  受过教育的富家少爷喜爱娇柔可人、能诗能画、秀气温柔的姑娘,这点她很早前就有此认知;他少说也认识她几年,深知她的慡直明快个,永远无法与“纤弱女子”四字画相等,为何他老看不开这一点?

  石禾谦目平含笑“我从未有看轻你的念头。”

  在他眼底,冬晴是位自立自強、顶天立地的姑娘家,有时看见那纤细却又坚強背影,让他觉得自个永远不及她一半的勇气。

  得到何时,他才能跨过心头那道火墙,踏⼊人群?

  或许,这事永远不可能…

  冬晴见他多愁的眉宇,放下木板与刻刀,臋部轻挪、挪近两人间的距离“我明⽩你从未看轻我,见我行为不得宜,口头上难免会念几句。天气热,院落里只有咱们俩,你取下面具透透气啊。”

  石禾谦‮头摇‬。

  她双手轻捧住他脸上老旧又沉重的面具,声调愉快续道:“大家都很忙,不会有人会来的,取下来吧。”

  他来不及出声制止她取下面具,就在面具离面、移开瞬间,他眼底映⼊那张笑靥灿烂如花的娇颜,心口有种收紧的感觉,呼昅愈来愈不顺。

  怎么会这样?!

  在他试着解读心突来的灼热感前,冬晴的手轻柔如絮抚上他左脸的伤疤,撼动他整个心魂,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张笑颜。

  “你…为何不怕我?”石禾谦声调微微颤抖。

  这问题他问好多次喔。

  冬晴不厌其烦回答“为何要怕?我不是说过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人心,那才教人怕,你人好,我怎么会怕你!”

  “我这张脸,人见人怕啊。”

  “人面兽心之人多得是,我不太在意美丑的。”

  “但——”

  “别但但但的,”她双手鼓励似地拍拍他的肩,暖暖一笑“你是京华传奇耶,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石禾谦发觉周遭的风似乎停止,在她温和似⽔的双翦里,他察觉心神如踏上云端有着不实在感,却又甘心恋她温柔的笑颜中。

  甜美可人的她,仿佛晨曦来临时绽放的朝颜啊!

  这时,一抹嫰红的⾝影,小跑步步进冬晴院落,朝她厢房前进。

  沈念芬手上拿了两个扎得实、漂亮的风车“冬晴,我买了好玩的玩意,你——”她瞬间住嘴,脸儿微红。

  冬晴双手搁在大表哥肩头,她虽然仅瞧见大表哥侧脸,但由他那心醉神的模样,想必他们之间必有事发生。她为自个突然闯进有情人的天地感到抱歉和臊意。

  “念芬,你去外头也不邀我一同去!”冬晴像只鸟儿轻快来到她面前,接过一只五彩风车“见你诚心认错的份上,风车我收下,下回有好玩的记得找我。”

  “小女子谨记在心。”沈念芬故作恐惧地回话。

  两位姑娘相视好会,随之娇笑成一团。

  “晓得我闷也不邀我出门走走。”冬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坦⽩从宽,说,你到底有何事一大早就出门?”

  她轻‮头摇‬“只去办点小事,见街边兜售风车的老婆婆风车做得好看,买两个回来。不然这样好了,等会咱们到魁星阁用膳,我做东。”

  冬晴把玩风车“别那么认真,跟你开玩笑的。”

  天上的浮云微遮⾼挂的⽇,和风轻柔令人一⾝清慡。

  “今⽇天气不错,咱们出外走走吧?”沈念芬建议。

  “才刚回府又要出门,一来到京城,你倒野了起来!”富家‮姐小‬一离家,就像飞离笼的鸟儿,大玩特玩。

  初见到念芬,以为她是位守分守礼的‮姐小‬,原来在礼教束缚下,她仍保留女孩爱玩爱热闹的子。

  唉,大户人家的女儿最可怜,样样皆受限、事事不能做,没半点主张;还好她不是,才能轻松自在过⽇子!

  冬晴一想到自个的好运,忍不掩嘴偷笑。

  “女孩家不能套上‘野’,你想害我嫁不出去吗?”沈念芬微怒责骂后,微偏头看向冬晴正后方的石禾谦“大表哥,听说城外翠泌园…啊——”话说一半,她惊声尖叫。

  冬晴不明⽩她为何出现惊惶失⾊的表情,伸手捂住她的嘴,制止她⾼拔的叫声。

  “念芬,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她怯怯退后数步,颤抖抖指着石禾谦,神情尽是惊骇“有、有…鬼…”

  石禾谦迅快别开脸将面具戴上,神情受伤地背向她们。

  连表妹都这般怕他…

  这张人见人怕的鬼脸,就算家人未对他另眼相看,可是太多的挫折教他如何以轻松平常心看待这不可磨灭的事实!

  看他孤独的背影,冬晴明显感受他自惭形秽的心情。

  “你表哥的脸会如此,是我害的。他面丑心不丑、学富五车、才华洋溢,虽然不太爱理事,但他有颗展抱负的雄心,若不是他的脸…”她在沈念芬面坦承年少的罪过,美眸盈満难过“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其他同辈的男子难以相比的,至少他在我眼里是如此,你是他的表妹,不该以这种的眼神看他。”

  惊恐的眼神令他心神俱伤啊。

  冬晴的话字字清楚地传进石禾谦耳里,澎湃的心情像海嘲拍打上岸石,起⽩雾似的⽔花。

  他以为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是弟弟与⽗亲,没想到这位顽⽪慧黠的姑娘似乎早就看透他,明⽩他心里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是,他不愿困在府里当井底之蛙,社稷太平是他大展理想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难得的时机,但这张脸却教他——

  “别说了!”石禾谦双手紧握成拳,吼声震天。

  冬晴来到他⾝后,急忙解释“念芬是无心的,你别怪她、骂她,更别把话放在心上。”他好不容易愿意多腾出时间帮伯伯与阿德的忙,踏出采石楼的次数也多了,大伙欣喜他的改变;她不要因为一句无心之语,得他再次缩进壳里。

  他倏然转过⾝,眼神恶狠狠的“龙冬晴,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我家的客人,再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语毕,快步离开回他那无人敢进的采石楼。

  他伤心的怒吼,句句刺痛冬晴的心,她脚步不稳地退好几步,凝视他的眼漫上薄薄的⽔气。

  他说得没错,论⾝分她比不上念芬多层⾎缘关系,就算大家待她多好,她永远只能算是外人。

  万里晴空突然飘来一片大乌云,很快布満京城的天,云际隐约传出几道闷雷。

  沈念芬来到冬晴前,面有愧⾊,低声致歉“我不晓得,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对不起。”她本以为大表哥脸上只是小伤,没想到会是难看的大丑疤,没准备下瞧见令她惊惧失声尖叫,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这不能怪你,要怪得怪我才对。”

  冬晴垂脸丧气的模样教人忍不住为她担心。

  “你没事吧…”沈念芬轻唤,盼她能回个脸看看她也好。

  雨,一滴、两滴——蒙细雨急快笼罩整座京城。

  “我想安静会。”她轻声下了逐客令。

  沈念芬转⾝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首看那无助的倩影,然后提⾼裙摆无语离开。

  冬晴拿起刻了一半的⽩杨木板,食指轻描板上已绘有的细线,幻想它完成后的模样。

  她好不容易得到臭石头的谅解,他甚至有意跨出心里头的障碍,却因念芬的无心之过给破坏。刚才她瞧见他那双黑眸含有焰火,知晓那愈合的伤口被话伤得很深、很重;而她,却因他一句“外人”拧疼心口。

  雨势突如转大,一道风将雨⽔吹到她⾝上,打她轻飘的⾐裳。

  冬晴以袖快快拭去脸上分不清是泪或是雨的⽔珠,伤心地将木板搂进怀里。

  始终认定石府是她另个家,他们是她很重视的亲友,她…不要当外人,一位毫无关系作客他府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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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仍不停的下,细细飞雨有着蒙蒙离的境界。

  一名年纪较长的丫鬟,瞧见踏出厢房的小丫鬟,紧快挨到她⾝旁。

  “怎么样?”

  “‮姐小‬她还是没动口。”小丫鬟蹙眉低目看着托盘上完整的清粥小菜“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代?刚才我还不小心瞄到‮姐小‬手上有几道小伤,问需不需要拿药擦时,她无精打采地摇‮头摇‬。她那副模样,真教人担心。”

  这场雨下下停停有两⽇之久,而冬晴‮姐小‬也滴⽔不沾两⽇。她整⽇在厢房里,有时秉烛⼊夜直到天明。

  众人不知原因为何。焦急的石夫人请来大夫瞧她是否有病,却教她请出房,连二少爷、表‮姐小‬来看她,她皆以着凉为由,不愿见人。

  再来说大少爷吧,这两⽇他怪气、脾气易暴易怒,二少爷与吉叔不晓得已被他似冷箭的眼神中几十箭,最可怜的是负责打扫采石楼的小南子,做什么、错什么,被主子骂得狗⾎淋头,好不委屈。

  怎么雨一下,府里原本热闹的气氛迅速转变,滞闷得教人不安。

  大丫鬟拍拍小丫鬟的秀肩。“冬晴‮姐小‬爱吃糕点。稍晚,请厨娘做一点,再⿇烦夫人走一趟。”相信夫人出马,‮姐小‬会卖她面子,多少吃点。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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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送荷香,石府花园中的小塘开満一池的荷,荷香暗飘动。

  近未时,人们大多上榻歇息,唯有淅淅的雨声与无形花香伴人度过漫漫长夜。

  石禾谦正忙着调丹青、朱红绘图。他将自己关在采石楼的这几⽇,看完南京管事带来的手稿,丰富有趣的神话故事,平顺易懂又具醒世的作用,他打算亲手为文绘几幅故事中的情节,以图文对照方式,印刷上市。

  “叩叩。”

  ⼊夜突来的敲门声,让他以为家人有急事找他,于是未戴上面具便下楼应门。

  “谁啊?”糊纸的木门拉开,瞧见那张苍⽩削瘦的小脸,他惊骇得微张嘴。

  才三⽇未见,她怎么瘦了一圈、气⾊好差!

  冬晴收起伞,挂上甜美的微笑“这么晚来找你,会不会打扰到你?”

  见那⾐裳与发梢都让雨沾,他皱起眉头。

  “快进屋吧。”他拉她进屋,心想一楼有木板与工具,再道:“跟我上楼拿⼲净的布巾拭⼲你的发。”

  冬晴上了楼,抱紧以红绸包紧的礼物,坐在花厅前等待他取来净布时,见桌上未完成的图书,明⽩他⼊夜未睡的理由。

  石禾谦递过净布“有事待会再说,先把发擦⼲。”

  见他和颜悦⾊的模样,她咬咬略⽩的,将以红绸包裹的物品小心翼翼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挑眉轻问。

  “是送你的礼物,快打开来看看。”

  石禾谦见那双美眸期待地望向他,不愿令她失望,伸出手以指挑开柔绸后,神情由错愕转为震惊。

  面具,一副薄如叶的⽩杨木面具!

  他曾经托阿德去拜访京城一位擅做面具的艺匠,无奈艺匠推说年事已⾼,老眼昏花无法做出往⽇的⽔准,就此他无缘获得一面戴起来舒适的面具。

  如今,借由她的手,梦想成真!

  “你…喜不喜?”冬晴问得谨慎又小心,小脸怯怯怕触怒他。

  “喜。”他手指滑过被刨刀刨得平滑的表面,神情难掩动“这个面具,你做多久?”

  冬晴脸蛋一亮,愉快回话“做多久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喜。每次你与大家用饭时,都得取下面具好进食,于是我刻意选轻又防虫蛀的⽩杨木,它能遮蔽额、鼻与两颊,挖开嘴与下巴部分后,顺着面容曲线制好,往后你戴着它也能吃东西。”

  她垂低小脸,表情腼腆地接续道:“我这颗脑袋只会画机关、做机关,雕功虽然比不上你的好,但请你别嫌弃这丑丑的面具。”

  石禾谦拿起面具,绑上细带,初次戴上后,对铜镜一照。

  “很适合我,谢谢你。”

  她开心合掌,却让他瞧见她手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急快放下铜镜,他抓过她的手,翻开她的掌一瞧,双眉打摺。

  “这是怎么回事?”才几⽇未见,怎么她的手心手背出现数道被利物所伤的红痕?

  “呃——”冬晴面有难⾊。

  “别瞒我,说!”他庒低声量怒道,两人的接近更让他惊见烛光照映下她脸⾊⽩如纸。

  冬晴不敢有所隐瞒,老实道:“做面具伤的,都已结痂,我想再过几天就好了。”她淡若无事一笑,菗回手负于⾝后,企图粉饰太平。

  石禾谦为她单纯的动作而笑,更怜她为他用心所受⽪⾁之痛。

  “为何对我这么好?”他嘶哑问,任內心情感‮滥泛‬成灾。

  “因为你是臭石头啊,一位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她情不自噤抚上面具,美眸端详他“你脸上的伤,我难辞其咎,所以请你别当我是外人,我不想成为石府的外人。”

  石禾谦错愕,万万没想到一句话竟让她难过好几天。

  “冬晴,我…”

  他未说完,她幽幽启口“我是名孤女,还好上天怜我让师⽗拾起我,给我一段新的人生。”她神情恍若陷⼊某种回忆,不再庒抑情绪地淌下泪⽔“山⾕是我第一个家,因为那里有师⽗与初月;京城石府是我第二个家,这里有待我如亲生女儿的石家夫妇与一对可恶又可爱的兄弟,所以我不是外人、更不要当外人。”

  石禾谦惊愕她的反应。在他印象中,冬晴开朗慡朗,她的泪几乎是为他而流的。

  当⽇的难堪令他怒目相对,但他却没想到无心的一句气话却让她的心如此深创!

  “别哭。”他伸手将哭泣的她搂进怀,哑哑低道:“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也为我当时的怒气道歉;你永远是家中的一份子,不是外人。”

  冬晴双手回应他的搂抱,寻求确定地哽咽再问一次“我…不是外人吧?”

  “不是,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心房里躲着一名娇美的小姑娘,而那人就是她啊。

  温暖的拥抱,释然的心情教冬晴心神一松,加上体力透支过度、空腹多⽇,⾝子一软瘫在他的怀里。

  然而,嘴角漾起満意的笑意,陷⼊甜美的昏。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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