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到一个风流相公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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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抢到一个风流相公  作者:张敏 书号:8460 更新时间:2017/2/1 
第八章
  苏飒风真的拉下老脸去‘求’展劼带他的女儿远走⾼飞,哪知,展觔竟一口回绝了他,气得他什么理由也听不下去,扭头就走。

  活到这把岁数还要低声下气去求人,他已绖很委曲求全了,没想到还被拒绝,他──他这张脸该往哪儿搁啊?

  赵燕奴与湘柔坐立不安的在大厅里等消息,此刻见苏飒风归来,双人疾疾上前去。

  ‘他怎么说?’

  ‘他答应了吗?’

  苏飒风气鼓鼓的自子与女儿中间穿⾝而遇,气极败坏的坐上椅子,端起杯茶猛往喉咙里灌,呛得差点把心脏都给咳出来。

  赵燕奴挤起眉,一下一下的拍著文夫的背。‘你是怎么搞的,连喝口茶都会呛成这样?’

  ‘爹爹啊,展劼到底怎么说?’湘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这一急,眼眶便充満了泪。

  苏飒风怒涛骇浪的拍案大吼:‘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那浑小子,而且从此刻起,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文三公子来娶,听见没有?’

  ‘老爷!’赵燕奴被丈夫的话吓了一跳。

  ‘爹爹?!’湘柔更是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而泪⽔更如泉⽔般的急涌而出。

  难道——他不愿意?天啊!这怎么可能?

  赵燕奴见女儿潸然落泪心都碎了。‘别对女儿吼嘛,你到底见到溪少爷了没有?’

  苏飒风气噗噗的瞪着子,‘岂止见着,我简直被他气疯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简直狗庇不通!你知道吗?当我道出文三公子来下聘之事,要他带柔儿远走⾼飞时,他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立即回绝我,真是把我给气死!’

  他是真的很气,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不,不可能,展劼不会这样的。’湘柔心碎地摇着头,眼泪儿扑簌簌地直掉。

  ‘难不成你认为我冤枉他?’苏飒风差点跳起来。

  赵燕奴按住丈夫的肩,‘好了好了,你小声点行不行?你明知柔儿不是这个意思的嘛!只是事情怎么会这样呢?瞧他上回在安觉寺不是不顾自⾝安危的救柔儿吗,熙道理说,他对咱们柔儿应该很有情才是,怎会──’

  苏飒风仍旧气焰怒盛,不过音量却是降低不少,‘有情?那是你们自己想的,那小子分明无情无义透了顶,要柔儿嫁给他,不如就嫁给文三公子算了,至少嫁⼊的是太师府,吃好穿好又奴仆成群的伺候着,⽇子过得也算悠闲,没什么不好啊!’

  赵燕奴斜斜的睨了丈夫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时候说这种负气话,不是教女儿更伤心吗?’

  ‘这不是负气话,是实在话。本来我就不同意柔儿跟姓溪的那风流大少在一起,如今遇上这档事我才不得已委曲求全,倘若那小子今天答应带柔儿走便罢,偏偏唉!也许这是柔儿的命,认了吧!’苏佩风冷静下来,纠攒的眉间満是莫可奈何的愁绪。

  湘柔再也听不下去了,拔腿朝后院奔丢。

  她不相信自己的命真的这么坏,会注定要嫁给一个只会‮蹋糟‬女人的畜生,她更不信展劼真的如此无情竟不管她的死活,他说这辈子只在乎她一个人的,可为什么拒绝带她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她糊涂错信了他,还是一切本只是自已一厢情愿?就如爹爹所说,她对她有情只是她自已的认为罢了。

  不,她不相信、不相信,她一定得找他当面间个明⽩,如果一切真如爹爹所言,那么她认了,真的认了。

  湘柔连续派人送了三封信给展劼,怎知,竟皆如石沉大海!

  她开始相信她爹爹说的话,相信自始至终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相信自己是如何的天真患昧荒唐可笑。呜天啊,当初你为何不成全我让我死了算了?鸣啊…

  ‘‮姐小‬!’

  曲儿见湘柔哭得肝肠寸断,一阵心痛,只有陪着一起落泪。她始终都不相信溪少爷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那鸳鸯绣线不巳证明他对‮姐小‬的心,可是一切都矛盾得令人想不透。

  难道‮姐小‬真的非嫁文三公子不可?不,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小‬一辈子痛苦,她要去找溪少爷问清楚,问他对她家‮姐小‬到底存着什么心?为什么在‮姐小‬有难时便躲得无影无粽?悄悄的退出‮姐小‬闺房,为免老爷、夫人发现拦阻,只好偷偷的自后门溜出苏府。

  曲儿到了正远镖局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溪家上上下下皆忙着张灯结彩,整个正远镖局皆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好不热闹,那样子一看便知是在办喜事儿。

  曲儿愣了片刻,拉了名正在摊舂幔的镖师问:‘请间这位大爷,你们家大少爷在吗?’

  ‘不在。嗯,姑娘找我们家大少爷有事?’

  ‘不不不,我——我是想请间你们家是——’用手指指他手上的喜幔。

  ‘哦!你问这个!’那名镖师笑嘻嘻的摊开喜幔。‘是我们家大少爷要成亲了。’

  曲儿倒菗一口气,一对眼错愕的圆睁着。不,一定是她听错了,用力的甩了两下头,‘你说谁要成亲了?’

  ‘我们家大少爷呀!’镖师拉起喜幔爬上梯子,准确的钉在大门上。

  曲儿心一紧缩,整个人便像怈了气的⽪球,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

  ‘对方是哪家姑娘?’

  那名镖师下了梯子,仍旧一脸笑意盎然,‘不知道,不过既然是皇上赐的婚,肯定是个好姑娘。’

  皇上赐婚?皇上怎么会给一个平民赐婚?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原来原来他就是这样不要她家‮姐小‬的!皇上赐婚?这是何等的荣耀,他还要她家‮姐小‬⼲什么?尤其在惹上文三公子那一号人物后,她家‮姐小‬早巳是个⿇烦,他怎可能会要一个⿇烦?

  认了吧!她在心中替她家‮姐小‬说了无数句‘认了吧。’

  曲儿悲戚的回到苏府,湘柔正疯了似的正在四处寻她,此刻见她出现,欣喜若狂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她手中。

  ‘拜托你把这封信拿去给展劼,而且一定要亲手到他手上,我相信前三封一定是没送到他手里,所以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曲──’

  曲儿直想哭,将信塞回湘柔手中,‘算了吧,‮姐小‬。’

  ‘算了?怎么你会叫我算了?你明知——’

  ‘小——姐!坦⽩说,我正从正远镖局那边回来。’

  湘柔眸光闪亮如星,抓着曲儿的手急急问道:‘那你见到展劼了没有?他怎么说?’

  曲儿眼眶忍不住泛红,实在不忍心打碎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再如此下丢,她不疯了才怪!痛苦的闭了下眼,打起勇气道:

  ‘你死了这条心好不好?’

  湘柔抓着她的手松了,⾝子踉跄的晃了一下,眸中的惊慌令曲儿着实感到不安。

  ‘为什么?’湘柔缓缓地吐出这一句,热的眼眶逐渐令视线模糊起来。

  ‘人家家里正准备办喜事儿,还是皇上赐婚的呢!’曲儿昅着鼻子,一串泪珠儿滚了下来。

  湘柔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的呆怔着,连眼眶的泪⽔也僵持着不愿掉下来,那原本就憔悴的脸⾊更是一路惨⽩到底。曲儿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这谆绝望比受流言伤害时更可怕好几十倍。一阵心悸,伸手抱住她。

  ‘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心里好害怕,‮姐小‬’

  而湘柔,她仍旧维持着相同的动作。

  门外锣鼓喧天,门內凄漠哀然。

  湘柔像个没魂的人儿似的,任曲儿及其他人为她梳妆打扮,呆滞的眼神萧索凄然,教人看了好生难过。

  曲儿一边落泪一边为她戴上凤冠,小巧可爱的脸庞数不尽的悲伤与依依不舍。

  ‘‮姐小‬,从今儿个起没曲儿在⾝边伺候你,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千万要忍耐呀!’

  一串晶莹的泪珠自湘柔的眼眶里滚下来,震撼住曲儿的心。

  这些天,湘柔始终不哭不笑也不说话,脸上盛盈的永远是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般,而今,这串珍贵的眼泪却道尽她蔵在心中莫大的委屈。那份苦、那份痛,以及那份无助与悲哀,全藉由她的眼泪深刻的表达出来,教曲儿怎能不震撼,同时为她感到万分心痛。

  ‘‮姐小‬,你痛痛快快的哭吧。这些天来你把眼泪全呑进了肚子里去,一定很苦对不对?只要痛痛快快彻彻底底的哭出来,心里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嫁进了太师府祸福不知,你千万要保重。’

  曲儿一边说一边为她戴上大红方巾,然后扶起她朝大厅方向走,穿过了无数的拱门,眼泪一路落在长长的回廊上。

  走进了大厅,湘柔在曲儿与丫环的搀扶下对双亲行了拜别礼,然后在花大娘匆匆催促下进了花轿出了门,留下一屋子的人潸然落泪。

  亲队伍走了,锣鼓声也渐渐消失,而屋子里的人也都停止了哭泣,就在大厅里的人一一散去之时,另一波锣鼓再度响起,而且由远而近,最后竟意外的停在苏家的大门外,使得一众奴仆们再度赶了出来。

  杨媒婆一⾝大红⾐裳,喜气洋洋丰姿摇曳的⼊了苏家门,僵在脸上的笑容表示她这一路上都是这种表情,不过这样的表情在看见苏飒风及赵燕奴诧异的表情时,产生了变化。

  ‘你是’苏飒风错愕之余仍开了口。

  ‘这不是苏飒风苏老爷的府上吗?’杨媒婆问。

  ‘是啊。’苏飒风点头。

  杨媒婆这才又笑了起来,一条手绢儿猛地在苏飒风面前挥呀挥,挥得他直想打噴嚏。

  ‘这就对了嘛。瞧你表情好像是我走错了门似的!我呀,是奉太师府的文三公子之命前来娶苏‮姐小‬的,不知──’

  聚人齐‘啊!’一声,中断了杨媒婆的话。

  苏飒风万分惊愕的与子面面相觐,两⼊的脸⾊可以说是一样的惨⽩。

  这下不得了了,如果这亲队才是太师府派来,那刚刚那队人马——天啊!他竟连问也没问清楚便糊里糊涂的将女儿送出门,这下——惨了惨了!

  动员了全部的家丁及丫环,开始分头去寻找那队走湘柔的亲队。

  曲儿当然也在寻找的行列里头,她和一名家丁沿着大街小巷一路找寻,在经过热闹非凡的正远镖局时,忍不住伫⾜朝里头望,瞧里头嘉宾如云,一顶大红花轿就停在院子里,场面看起来好盛大壮观。

  没想到溪少爷也定在今天成亲!曲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叹她家‮姐小‬的福薄命苦,好好一桩姻绿就这么给拆散,这不打紧,竟连上花轿都会上错,此刻还不知被抬至何处去,真是可怜哪!

  嘿!她怎么没想到,既错就将错就错嘛!反正随便嫁给路边的阿猫阿狗都比嫁给文三公子要好得多呀,那——她还找什么呢?

  收起忧心改换笑脸,蹦蹦跳跳的旋⾝回苏府,看得⾝边那名家丁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花轿一路摇摇晃晃,摇得湘柔头儿昏昏脑儿,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方向。

  那轿夫肯定是故意要‮磨折‬她的,否则,哪有花轿摇得那么厉害的?好不容易,花轿终于停了下来,一阵阵的哗闹声不断在耳边充斥,然后是新郞倌儿来踢了轿,花大娘接着扶她下花轿,她头昏脑的感觉都还未消呢,立刻又被拉着行一串的拜堂礼,然后晕头转向的被送⼊洞房。

  独自在洞房里待了好久好久,久得她饥肠辘辘而且搞不清时辰。

  伸手探探袖袋──还好,东西还在──重重吁了口气,吹得大往方巾猛往上飘了一下,而眼睛也适巧瞧见了房內的景物,不知是什么东西昅引了她,她竟忍不住掀起大红方巾──哦!天啊,瞧她呑口⽔的样子便知道她瞧见了什么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桌上的红⾖鉼、藌枣糕她肯定是饿昏了才会不顾到底会不会被人看见的走下,然后把桌上的食物吃得七零八落,再折回上坐好,盖上方巾。

  终于有人推门进来,湘柔将手伸⼊袖袋內,心中感谢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刚刚赐给她一顿美味,否则此刻她恐怕连呼昅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想跟那畜生拚命!聚精会神的聆听来人的一举一动,来人脚步轻盈,举止轻慢——哦!天啊!原来是个丫环!

  她瞧见了停伫在自己眼下的一双小脚丫,赶紧放开袖袋中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的坐着,一颗心却有一下没一下扑通地跳着。

  ‘少,少爷怕你太饿所以让我给你送来一盅人参,我伺候你吃好不好?’丫环嗓音稚嫰得可以,分明还是个孩子。

  湘柔咬牙切齿,低声自语:‘怕我饿?这种畜生也会怜香惜⽟,真是天下奇闻!’低低的哼了一声,改用温柔口气道:‘我不饿,你出去吧!’

  ‘哦!’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

  ‘小丫?好可爱的名字。对了,外头怎么闹成这样?’

  ‘喔!是皇上派人送来了大礼,好大好大的一只金猪唷,还有好几箱的珠宝首饰和布料,而且呀,还有一幅好大的匾额挂在咱们大门上,上头写什么我是看不懂,不过我听见好多人一声一声的在跟咱们家少爷道恭喜,还直称少爷是是哦!王爷,还说从今以后你便是王妃了,少,王爷是什么?是不是好大的官儿?’

  王爷?那种畜生都可以当王爷,这临安城的百姓还有什么指望?她替天下苍生感到悲哀。大宋有此有眼无珠的昏君,真是大宋子民的不幸啊!

  ‘是啊,是好大的官儿,不过他这个官儿今天晚上以后就别想做了。’湘柔満眼的腾腾杀气,幸亏有方巾遮着,否则肯定会吓坏小丫。

  ‘嗯?’小丫抓抓小脑袋儿,对湘柔的话完全不能明⽩。

  ‘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少。’

  湘柔取出袖袋里一把磨得又尖又利的剪刀看了一眼,牙一咬,又置⼊袖袋中。

  她苏湘柔就是死也不会把贞送给那卑鄙无聇下流之徒,今天晚上,她要替所有被他‮蹋糟‬过的姑娘报仇,只是,她好舍不得她的爹、娘,还有曲儿,以及那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溪展劼,她好恨、好恨自己,展劼如此对她,而她竟狠不下心来恨他,她真的好恨自己啊!

  湘柔就这样失综了,没有人知道那圃亲队将她抬到哪儿去了,家丁丫环一个个的回到苏府,一个个垂头丧气,只有曲儿,她快乐得像只小乌儿,弄得一⼲人不得不对她产生怀疑,因为她是湘柔的贴⾝丫环,湘柔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不过了,说不定这件事本是湘柔搞的鬼,而曲儿正是知道所有內情的人!苏飒风也是这么想的。

  杨媒婆是急得直跳脚,不到新娘子,她回到太师府如何跟文三公子代?依文三公子的脾气,她这条命恐怕别想保住,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这下该怎么办呢?我回太师府如何代?’杨媒婆对着苏飒风跳脚。

  ‘我好好一个女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苏飒风一脸急的不得了的表情。

  杨媒婆眼睛一转,⼲脆来个先溜为快,掀下那浩大的亲队,把握时间先逃出城再说。

  而那一大队人马见媒婆脚底抹油,也个个惊慌失措,全都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苏飒风遣退所有下人,唯独留下嘤嘤啜泣的子以及一脸欣喜的曲儿。

  ‘说,你知道多少?’供似的问曲儿。

  曲儿见老爷发脾气,收尽笑容怯弱的低下头,‘曲儿不懂老爷的话!’

  ‘不懂?你怎么会不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帮着湘柔,是会把我们全家都给害死的!’苏飒风气煞地大吼。

  ‘老爷,曲儿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曲儿被这么一吼便哭了起来。

  苏飒风端看曲儿片刻,发现那丫头好像真的不懂他在说什么,更何况不过是个丫头,就算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他吧?想着,心便慌了。

  ‘你真的不明⽩我在说什么?那‮姐小‬失踪你开心个什么劲?’

  曲儿愈用手揩泪,泪⽔便流得更厉害,‘我是想‮姐小‬被抬错了不是更好,反正‮姐小‬又不想嫁给文三公子那个坏蛋,也许能因此因祸得福’哇一声,哭得惊天勋地。

  苏飒风挥臂示意曲儿退下,心烦意的坐进椅子,却见子突然停止哭泣双眼发亮的看着他。

  ‘曲儿说得对,柔儿也许能因祸得福呢!’

  ‘因祸得福?她因祸得福那我们怎么办?文家那边怪罪下来咱们怎么应付?’

  此刻,管家脸⾊煞⽩的冲进来,大叫大嚷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门外来了群官兵’

  喔!糟了!

  湘柔终于盼得新郞倌儿⼊房来,谁知道也盼来一般扑鼻、令人头昏的酒气。老天,他才从酒桶里打滚出来是吗,那味道重得像有一桶酒摆在面前似的,教人想不跟着醉都做不到。赶紧用手绢儿捂住鼻子,免得待会儿真给醺醉而误了大事。

  新郞倌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到她面前来,她放下捂鼻的手揷⼊袖袋中,准备在他掀盖头时一刀剌死他,怎知,他又晃了回去,直教她咬牙切齿。

  她战战兢兢的在等待机会,哪知那家伙突然没了动静,而整个房间的空间也都静谧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方巾一角,天啊!那家伙竟背对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可能是一个天大的好时机。湘柔扯掉方巾跳下,抄起袖中的剪刀蹑手蹑⾜的走向他,然后⾼举利剪准备一刀剌下。她的心儿忽然提至喉咙口,并且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停。从小到大,她连只蚊子也没打死过,如今竟要杀一个人?她非常努力的去想这家伙的坏及可恶,好不容易才把跑掉的勇气追回一半,索闭上双眼,然后狼狠的往下刺──

  她感觉自己手上的剪刀刺⼊那家伙的⾝体里了,老天!她真的杀了人了!颤抖的手缓缓地松开来,一对紧闭的眼也慢慢地睁开。

  ‘啊?!’

  她的剪刀怎么会刺在枕头里?那家伙呢?

  背后一声‘噗哧!’她猛地扭头——哦——嘴张成O字型,一对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全瞠直了。

  那家伙正大剌剌的坐在她的上笑看她,那张嬉⽪笑脸——他他

  她觉得自己有要昏倒的感觉,她是不是在作梦呢?还是她想展劼想疯了,竟然把她上的男人看成是展劼?她嫁的可是文三公子耶,展劼怎么可能会在她房里?如果不是她头昏眼花,那就是——她疯了!

  ‘谍杀亲夫,罪不可赦。’展劼佯怒道。

  没想到她的嘴由惊愕转为杀气腾腾,再度抄起那把利剪猛往他攻过来,摆明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

  这怎么得了!在她看见是他后竟还非杀他不可,难道这些天他故意不理她,然后布下这一局想给她一个惊喜是错误的?天啊!她竟因此而恨得非杀他不可!

  展劼在房里被她追着跑,想着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而湘柔,她真的当自己是疯了,但是,就算是疯了她也一定非宰了这个畜生不可。

  展劼受不了了,难道他的新婚之夜就在被自己的子追杀中度遇?这传出去给人家笑掉大牙才怪!一个回⾝,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抢下她手中的剪刀,啼笑皆非的道:

  ‘好个终⾝难忘的新婚之夜啊!我的好柔儿,你真的恨我恨到非杀了我不可地步了吗?’

  柔儿?他唤她柔儿?如此热悉的声音,如此的震慑她的心!她仰起脸怔怔地视眼前这张俊逸不俗的脸庞,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愫,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他脸。如此悉的感觉,这不是她的展劼还会有谁呢?

  ‘展——’⾝子突然一怔,惊愕马上又回到脸上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那你刚刚把我当成谁啦?喔喔!’恍然一笑,那不正经表情立即展露无遗。

  ‘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湘柔惊愕之中开始觉得不安。

  展劼好笑的看她,双手自然的上她的香肩。‘今儿个是我的大喜之⽇,我不在我的洞房,你说我该上哪儿去?’

  湘柔拨掉他的手,一对眼儿‮勾直‬勾的瞪着他。老实说,见到他,她是既惊又喜,他怎么会在她的新房里呢?她明明已经嫁⼊了太师府,为什么展劼说这是他的洞房?这一团雾搞得她脑筋全打了结,解也解不开。

  ‘你再说一遍,这里到底是那里?’

  ‘威德王府呀,我的好王妃。’两只手又了上去,那股酒气醺得湘柔几乎站不稳。

  湘柔強扳开他的手,悻悻地道:‘王府?我看你是喝醉了在说醉话。’

  展劼斜笑笑,‘我才没醉呢!如果我醉了不早成了你这怨妇的刀下亡魂?太可怕了,竟然谋杀亲夫!’

  湘柔最痛恨的大概就是他那张嬉⽪笑脸,因为他那没点儿正经的表情总让她分不清他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什么王府?什么王妃?什么怨妇?又什么谋杀亲夫?他到底是哪筋不对,他又非她的夫,怎能说她谋杀亲夫呢?最重要的是,此地究竟是何处?。

  难道——一对大眼睛睁得如两颗铜铃,是展劼喝醉了误闯太师府?天啊!

  这怎么得了?

  倏地奔至门边将门拉出一条,眼珠子往门外溜了溜,确定门外无人后才将门拉开,然后招他过来,而他竟也遵照指示的走至她⾝边,然后好奇的看着她那美丽却紧张的俏颜。

  ‘你赶快走吧,被人发现可不得了。’伸手硬是要将他推出门口,可推了半天也推不动他,抬眸瞧见他兴味十是的眸光,因此又急又愠的跺脚娇嗔:‘你这个人到底怎么搞的,叫你走还不走?这里可是太师府耶,如果被人发现你在我房里,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你快走呀,快走啦!我拜托你,求求你好不好?’

  见他仍不肯走且一脸悠哉,真是急死她也。

  他怎么可以真的什么也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不摆在心上?瞧这时辰,文三公子大概也快进房来了,而他──该死!

  ‘你到底走是不走嘛?’

  这一急,急得眼眶一阵热便泪汪汪了。

  展劼见她这泪珠儿一掉,整颗心便不由自主的疼起来,反手关上房门,以百分之百正经、认真的表情握起她的手按在口,道:

  ‘傻柔儿,这里不是太师府,是正远镖局,威德王府。我瞒着你做这样的安排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低低的笑出声音,见她仍一脸困惑,笑中多了份无奈。怎么他冰雪聪明的柔儿突然变得这么钝,竟理不出头绪。

  湘柔盯着他严肃的表情,在心里一遍遍反嚼他说的话,亮晶晶的眸子深沉而慧黠,过了片刻,突然冒出一个问号:‘这里真的不是太师府?’见他点头,眉心纠结起来,‘你所谓的安排就是在太师府的亲队到达之前把我娶走?’真是聪明。见他又点头,握着拳头暴跳起来,‘你想把我的家人全部给害死是不是?是不是?哦!天啊!我真不敢想像文三公子娶不到人时会用什么‮忍残‬的手段对付我的家人?’⾝子一再踉跄的节节后退,‘不,我要回家,我要马上回家,爹——娘——’

  ‘柔儿!’展劼拦住巳成泪人儿的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你先别冲动听我说,你的爹、娘全都平安无事,文三公子一分一毫都没动他们,因为他不敢动,也动不起,堂堂威德王妃的爹娘就凭他是太师的儿子也敢碰?除非他项上人头不想要了,更何况我派了严将军镇守苏府,那登徒子恐怕连门都进不了,更别谈想做出什么伤害。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嗯?’

  经过他这一番解释,她还是糊糊的。

  ‘什么王妃?什么跟什么?’眉头纠得实在有些不像话。

  展劼抚平她眉间的皱褶,拉着她坐到桌边去,瞥了桌上那堆被吃得七八槽的食物一眼,想笑却又不逢时的拚命憋住,从怀中取出那把金龙扇递给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把扇子蔵有什么玄机吗?打开瞧瞧。’

  湘柔一阵耳热,没想到她心里想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打开扇子一瞧——

  ‘金龙扇!这是皇上——’

  ‘送给我的。’展劼接下她的话,道起与万岁爷结拜的那段往事。‘本来我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分的,奈何文太师实在欺人太甚。那天,也就是文三公子至你家下聘那⽇,你爹来找过我,他要求我带你远走⾼飞可我一口拒绝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必须为你的名节着想。最重要的是,咱们走了,那咱们的家人怎么办?文三公子会放过他们吗?所以我去了太师府,把咱们的事说给他听,希望他能阻止文庭修的荒唐行为,怎知,他听完之后竟毫不动容的将我赶出太师府,所以我便进了宮,请求皇上赐我威德王之名并下旨将你赐我为,’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相信文太师现在一定很后悔,因为他这个太师恐怕也做不久了。’

  湘柔満心悸动加感动的注视着展劼。

  谁说他什么也不在乎?他是那么、那么的在乎她,为她做了这么多、牺牲这么多。

  也许在别人眼中,能取得这位⾼权重的王爷之位,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如获至宝,更是如虎添翼,但在展劼眼中,它却是无比沉重的员担,以及永远也挣脫不开的枷锁。

  生淡泊名利的他,若非为了湘柔,绝不会让自己无端坐进这‘牢’里的。

  此刻,湘柔真是好感动、好心疼!

  热的感觉袭上了眼眶,细腻的小手轻抚他人的俊脸,一张红滴的小嘴儿不停动着,好像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却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似的。努力的咽了口口⽔,颤动着心、颤动着,终于吐出那么简单却又震撼人心的几个字──

  ‘我爱你,真的好爱妤爱你。’

  随着这句话,两行清泪也震撼地滑下。

  展劼屏住呼昅,一颗心无比的悸动,全⾝的⾎更加万马奔腾,眸中的深情像两簇野火烧向湘柔的体內。

  两人同时朝对方凑,体內的情愫更像溃堤的洪⽔将彼此淹没。

  漫漫的长夜,惊涛骇浪,所有的情无声无息化作阵阵绵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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