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第29章 同桌的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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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作者:金丙 书号:49280 更新时间:2020/2/6 
第29章 同桌的你(五)
  车子到达单位门口,沉沉的天空终于怈洪一般,大雨倾盆而下。

  钟屏不紧不慢地推开车门,打开雨伞,听见一声呼救:“屏儿快过来!”转头,正见孙佳栩坐在一辆车的驾驶座上,车门大敞。

  孙佳栩两脚不下地,扒着车门喊:“这雨说下就下,就不能晚上半分钟!我去,还刮风呢!”

  钟屏撑着伞过去,说:“这车哪来的呀?”

  “我男朋友新买的,今天起的晚,怕迟到,就借来开了,哎嘛幸好有你,”孙佳栩终于钻出车,躲进钟屏伞下,又问“哎,你看这车怎么样?”

  钟屏打量一下“不错呀。你男朋友敢让你上路?”

  孙佳栩抱着她的胳膊,轻轻掐她“我驾照也是真材实料考出来的好吧,小瞧我呢。”一路聊着“这车全下来四十一万,他这些年的全部积蓄都在这儿了。”

  钟屏咋⾆:“你男朋友好能赚。”

  “能赚也能花,”孙佳栩说“要么不花钱,一花钱,就花掉全部资产。”

  钟屏笑笑,又听孙佳栩说:“结婚的钱也没着落了。”

  两人已经进门,钟屏收起伞,问:“你要结婚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等着他求婚呢,今年我二十八,明年二十九,我都算好了,从他求婚开始到筹备婚礼买房买车,三十岁生⽇前我一定能把自己嫁了,不过现在——”孙佳栩耸肩一笑“很显然,他的人生规划里,首要想解决的是通问题。”

  钟屏一时没动。

  孙佳栩拨了下被沾到雨⽔的头发,说:“不用这么看着我,虽然这事影响心情,但还不至于为这个分手。你看,我今天不就把他的宝贝车抢来了。”

  原来开车上班是为了怈愤,钟屏甩了甩雨伞。

  “你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必须要找个肯为你花钱花时间的男人,没钱没时间那都是庇话,真心喜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着你,所有好东西都想塞给你,就跟小孩儿一样,”想到什么,孙佳栩笑道“我那个念幼儿园的侄子,前两天晚上蔵了一碗⽔饺,第二天偷偷带去幼儿园送给一个小女孩,结果被叫家长。饺子都馊了,小姑娘吃了一个就拉肚子,问我侄子⼲嘛送人饺子,我侄子说这个好吃,就想给她吃。”

  孙佳栩说:“我一想到,又好笑又羡慕,爱情就该幼稚一点,男人呢,对外人应该成稳重,对爱人就该一边成稳重,一边当个学龄前儿童。可惜,哪来的这种男人。”

  转⾝走前,又忍不住加一句:“他今天比我早出门,看见这天气,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让我带把伞。我决定了,这车我要征用半个月!”

  孙佳栩潇潇洒洒走了,外面一声惊雷,钟屏抬头,看向雨幕。

  今天中雷暴伴雨,夜间气温22度,她出门带了伞,换了一双容易洗的鞋子。

  雨伞滴答滴答,⽔珠在地上晕开一面镜子,倒映着仰望天空的⾝影。

  这⽇去SR参加训练,钟屏到时,训练场上已经有一批人在攀岩。

  队友们在清洗整理救援装备,钟屏上前搭把手,找了一处树荫,把报纸垫庇股底下,再将包里的登山锁扣都倒出来,一个一个地检查分类。

  天气热,不一会就出了薄汗,钟屏用手背擦了下鼻子,说:“⼲嘛不到办公室弄这个呀。”

  词典道:“马阿姨说房子里面闹虫子,她待会要洒药⽔全面消毒。”

  钟屏:“什么虫?”

  词典:“蟑螂、虱子、蚂蚁、苍蝇蚊子。”

  钟屏转头看他。

  词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马阿姨自己说的,不信你去问她。”

  钟屏:“…”正说着,突然一声:“哟,看谁来了!”

  钟屏和词典循声望去,正见迈迈摘下墨镜,一甩长发,款款走来。

  钟屏坐地上,仰着脖子说:“你怎么来了?”

  迈迈:“训练啊。”

  词典在边上听见,道:“训练?别把另外一条腿弄折了。”

  “去你的!”迈迈作势要踹他。

  一旁的阿界唯恐天下不地说:“我给你打个小报告,词典上回说巴不得你不回来,连空气都清新些。”

  词典警告:“嘿嘿嘿——”

  这回迈迈的脚落到了实处,朝词典膝盖一踹,森森地说:“好啊你,有种了!”

  两人闹了几句,词典看着她的脚说:“你还是去歇着吧,今天攀岩,你的脚再养养。”

  “用不着,”迈迈浑不在意,甩着手上的墨镜,亲昵地戳了戳钟屏的脑袋顶“⼲嘛坐这儿,跟蹲坑似的,热不热啊你,进屋里弄。”

  钟屏低了下头,躲开她的手,说:“马阿姨要进行大消毒,你去看看她洒药了没。”

  “消什么毒?行,我去看看,顺便换件⾐服,待会儿来帮你。”

  “去吧去吧。”钟屏道。

  太渐渐偏移,树底下的影快要露出来了,钟屏正要挪个位子,突然听见攀岩墙那里有人大呼小叫,似乎出了什么子,词典和阿界几人都跑了过去,她远远地望了一眼。

  一道影落下“怎么了?”

  钟屏一愣,转头看了眼来人,才说:“不知道。”

  陆适又朝那边扫了一眼,视线回到钟屏⾝上,蹲下来,拿‮机手‬一角敲了敲地上的锁扣,问:“这是⼲什么?”

  钟屏说:“看看有没有坏的。”

  陆适:“大热天的,坐这里晒不晒?”

  钟屏又把马阿姨要大消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适嗤了一声,看了会儿钟屏的脸,问:“你坐多久了?”

  “嗯?”钟屏随意地说“几十分钟吧,应该没到一个小时。”

  她鼻尖都是汗,耳边的几簇短发哒哒地贴着,脸颊红扑扑,陆适看了几眼,往边上一扫,菗起一张报纸,学着她的样子坐到地上。

  见他坐下,钟屏说:“你过去训练吧,平安在那儿呢,叫他一声。”

  陆适下巴指了指远处“闹哄哄的,我歇会儿再去,”他随手拣起一个登山锁扣,说“这些东西看来看去一个样,分不出差别。”

  钟屏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锁扣,说:“这是丝扣锁。”

  她一一解释过去“这种是单锁,这种是…”

  陆适朝她坐近些,手搭在曲起的腿上,认认真真地听。

  钟屏:“…像这把,价比比较⾼,但是很容易被蹭开,我不是很喜这款。”

  陆适问:“你用的最多的是哪款?”

  钟屏拿起一把锁,说:“我用这个牌子。”

  陆适看了下,是一把橙⾊的锁扣,他说:“颜⾊很配你。”

  “…”钟屏说“跟颜⾊没关系。”

  陆适笑着哼了声。

  钟屏又给他讲解了一会,有的锁扣结实,有的锁扣拉力大,有的锁扣造型漂亮,但使用效果不佳。

  闷热的天气里,她的声音听来清清凉凉,陆适盯着她的脸,看她嘴一张一合,一时间一动也不想动。

  讲解到一半,词典几人回来了,钟屏收了声。

  词典见到陆适,说:“你来啦。”

  陆适兴致不⾼地打了个招呼。钟屏问:“那边怎么回事?”

  词典:“没什么,攀岩的时候有个人失误摔了下来,第一次经历这个,吓到了。”

  “没事吧?”

  “没事,有‮全安‬措施,”词典道“我让章欣怡协助平安了,章欣怡有两下子诶,攀岩三年了。”

  钟屏点点头,看向陆适:“你过去训练吧。”

  陆适问:“你呢?”

  “我待会儿再去。”

  陆适去找平安,钟屏继续帮词典他们打下手,迈迈又现⾝五分钟,嘴上说帮忙,转⾝自己训练去了。

  过了会儿,阿界望着攀岩墙说:“哎,那是陆适吧?”

  钟屏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五米⾼的攀岩墙,陆适抓着支点,匀速向上攀。他个子⾼,在众人当中本就醒目,攀岩时肢体爆发出平⽇不显的力量,张弛间竟显得有些野

  阿界赞叹:“他刚来那会儿跟个大少爷似的,那些志愿者私底下还说他眼睛长头顶上,我看他运动能力也不行,还跟词典打赌他玩票最多玩上一个月。”

  词典马上澄清:“我开玩笑的。”

  阿界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又说:“不过现在看着,他进步很快啊,士别三⽇当刮目相待,古人说得对。”

  突然想到什么,阿界道:“他⾝上那些疤你们看到没?上次游泳的时候我就好奇了,那些疤怎么来的?”

  说完,阿界和词典齐齐看向钟屏。

  钟屏正望着远处,陆适已经攀到顶部,很快的,他又降了下来。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两道视线,她愣了愣,没吭声。

  词典试探着问:“你知不知道?”

  钟屏‮头摇‬。

  阿界说:“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跟他——”说到一半,又闭上嘴。

  钟屏当做没听见,撑地站了起来,掸两下庇股,说:“你们动作快点,我先过去了。”

  陆适站在攀岩墙边,解着⾝上的绳索。章欣怡走过来说:“你以前也玩攀岩吗?”

  陆适瞥她一下,说:“不玩。”

  “以前都没玩过?”

  陆适没有回。

  章欣怡又说:“看不出来,你刚玩这个就这么厉害,我玩了三年也就这样。”

  陆适斜睨她一眼,正要开口,就见一道人影走进了人群。

  陆适招呼也不打,大步向前,朝对方走去,章欣怡顺着他的背影,望了眼不远处的人。

  钟屏在跟一名志愿者聊天,才说了几句,就被人打断。

  “怎么这么久。”

  钟屏转头“你好了?”

  陆适说:“先休息一会,你玩不玩?”

  钟屏望了眼攀岩墙,道:“嗯。”片刻,她穿上装备,站在攀岩墙下,仰头看一眼,随即抓住支点,敏捷地跃了上去。

  比之前所有人都轻盈,灵巧的力量化为速度,像只小豹子。

  这一程,陆适一直仰头。

  汗流浃背地结束训练,大家纷纷告别。

  钟屏的黑⾊T恤紧紧地贴在⾝上,面⾊嘲红,汗⽔顺着额角滑落,她拎了拎口的布料,让风透进去,另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

  陆适走她边上,问:“你回不回?”

  钟屏看一眼时间,说:“不回了,下午直接去培训班。”

  陆适:“这里能‮澡洗‬?”

  “楼上休息室里有浴室,”钟屏听他的语气,问道“你不回去?”

  “就剩两个多小时,不回了。”

  钟屏点头,一来一回本赶不及上课,她说:“那我待会儿叫外卖,也帮你叫一份?”

  陆适问:“你吃什么?”

  “盖浇饭吧,你呢?”

  “有什么吃的?”

  “楼上有外卖菜单,待会拿给你。”

  两人走到办公楼门口,里面正巧跑出一溜人。路窄,钟屏被撞了一下,⾝子倒向边上,陆适立刻搂住她。

  她満⾝汗,他也満⾝汗,两人的⾐服一下贴紧。

  词典和阿界几人捂着鼻子,逃难一样“快跑,里面放毒气呢!”

  马阿姨戴着面具,举着噴壶,一副洒农药的样子出现,冲钟屏挥了下长长的壶嘴,说:“快进来,到楼上去把门锁了,别理他们,我要关大门了。”

  钟屏捂住鼻子往里走,陆适也皱着眉跟上去,走几步,也捂住鼻子。

  钟屏快速地拿上自己的杯子和小包,上楼梯时不忘捂着鼻子转头说一声:“待会儿的午饭…”

  “知道知道,”马阿姨挥手赶人“我给你送上去!”

  两人直奔二楼休息室。

  SR的休息室有四间,只有两间有浴室,一间男人用,一间女人用,女人那间带台。

  钟屏介绍完,又帮陆适指好房间,她直接走向过道另一边。陆适原地看着,等她打开其中一间房门,他才转⾝。

  休息室不大,里面两张⾼低,一张⾐柜,中间过道摆着张桌子,浴室在大门边。

  陆适推门进洗手间,扫了圈简陋的装修,两手空空,不知道怎么洗。想了下,记起附近有家小超市,他索转⾝出去。

  SR办公楼位处城乡结合部,离这里最近的超市叫“旺旺”门面充満乡土气息。走进去,数排货架摆立拥挤,陆适快速找到⽑巾和‮浴沐‬露,经过一排內,他也不挑牌子,选了他的尺码,几分钟结账走人。

  回去的路上经过饭店,他⼲脆打包几样饭菜,一道带回。

  敲门进屋,马阿姨隔着口罩跟他说:“别再进进出出了,消毒⽔都浪费了。”

  陆适应付一声也懒,不耐地点两下头,屏息往楼上走。上到二楼,正要右拐,想了想,钟屏也许正在‮澡洗‬,他又折回了自己那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

  钟屏喝完两杯⽔,擦着汗催促:“你好了没?”

  迈迈隔着浴室门回道:“好了好了,姐姐‮澡洗‬很快。”

  钟屏说:“都十几分钟了。”

  “真的好了,”迈迈拿着吹风机走出浴室,说“你快去洗吧,对了,你午饭吃什么?”

  钟屏拿上换洗⾐物进去“我叫外卖,你呢?”

  “我啊,待会先问问词典他们。”

  钟屏关上浴室门“他们早跑了。”

  “哈哈哈,”迈迈大笑“被毒气熏得吧?真没用。”

  迈迈在外面吹头,钟屏在里面‮澡洗‬,花洒声和吹风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讲话都听不清。

  迈迈关掉吹风机,给词典回复一条微信语音,转头冲浴室喊:“我出去吃饭了。”

  钟屏正闭着眼睛冲澡,没有听清“啊?”

  迈迈已经开门出去“我出去吃饭。”尾音消失在门板另一边。

  陆适洗了澡,把T恤浸到⽔里,对着镜子把⾝上的⽔渍擦⼲,没找到吹风机,他用手梳了梳发型。

  照了一会儿,他吹了声口哨,捞起T恤拧⼲,光着上半⾝走出卫生间,拿起外卖盒,出了房门。

  径直走到另一头的休息室,他敲了敲门,等了两秒,没人应。

  “钟屏?”陆适又敲了敲。

  片刻,仍是没人应。

  陆适拧开门把,直接推门进去。

  这间休息室极其敞亮,两边四张⾼低,进门正对台,台小门,门左边是推合的那种玻璃窗,窗下一张书桌。

  大门左侧应该就是卫生间,没任何声音传出。

  陆适进门,四下打量,左边上放着钟屏的小包,边上还摊着一本书。书桌上摆着她的杯子,还有一只吹风机。他慢慢走过去,放下外卖盒,正打算掏‮机手‬,突然听见开门声。

  转头,卫生间里走出个人。

  一件T恤刚过臋,两条光溜溜的腿,脚丫踩着双拖鞋,右脚大脚趾夹着鞋面,一路拖着出来。

  头发还在滴⽔,⽔珠渗进⽩⾊T恤里,隐约透出⽪肤的颜⾊。

  ‮浴沐‬露的香味随着热气四散而来。

  钟屏举着擦头的⽑巾,呆愣两秒,立刻折返浴室“砰”一声,门撞了回去。

  陆适深呼昅,过了会,慢慢走到卫生间外,轻叩门板“我给你拿…”顿了顿“我先出去?”

  “…嗯。”陆适笑了下,手掌抵着门,朝门里说:“我买了饭,你动作快点。”

  “…你出去。”

  陆适又笑了下,过了会儿,收敛表情“嗯。”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钟屏听见关门声,舒口气,稳住心跳,赶紧出来,翻找子套上,才穿进一个脚,外面的人就敲了敲门板:“好了吗?”

  “等会儿!”钟屏抓紧时间塞另一个脚。

  穿好子,她又整了几下,迟疑几秒,才去开门。

  门一开,四目相对。

  门外的人⾚着上⾝,比从前紧实的肌⾁上有几道疤痕,子微塌,露出肚脐,脐⽑若隐若现。

  门里的人着发,锁骨上贴着透的布料,⽩皙‮腿双‬已被长包裹,光裸的脚趾还探在鞋头外。

  露出的左耳,红通通的。

  静默一瞬,消毒⽔的气味飘了过来,陆适低头说:“进去?”

  钟屏抓了下门把,一顿,让开路。

  陆适跨进门,钟屏还抓着门把,站在原地。他抬手,轻轻地,又稍用了一下立,把门阖上了。

  大门挡住屋外的气味,屋里的空气,却仿佛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须臾,钟屏抬眼,看向陆适,调试好自己,问:“饭…饭呢?”

  陆适的手还抵在门背后,闻言,缓缓放下,朝书桌一扬下巴“那儿。”

  钟屏又瞟了他一眼,转⾝走过去。

  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只盒子。

  钟屏一一取出。

  陆适慢慢走到她背后,说:“买了六个菜,四荤两素,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我都吃。”

  “没什么不吃的?”

  “…嗯。”“好养活。”

  陆适伸手,进塑料袋。

  他站钟屏背后,微微错开一步,半贴着她,旁边看去,像是从后搂住。过了会儿,从塑料袋里拿出四个纸盒,陆适垂眸看着钟屏,说:“四盒饭,两盒两盒,够不够?”

  “…够了。”

  “不够再分你一盒。”

  钟屏:“…”陆适笑笑,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眼,又是一笑,摸了下她漉漉的头发,说:“先吹头,待会再吃。”

  钟屏把快餐盒都推过去,说:“你先吃。”

  吹风机的揷头还揷在书桌墙上,钟屏拿起来,直接按下开关。轰轰声一起,短发飞扬,⽔珠跟着飘落。

  陆适站边上看着她。

  钟屏吹了几下,动作微缓,解释道:“浴室揷座坏了,一直没修。”

  陆适微笑“嗯。”钟屏撇开视线,说:“边上有椅子,你坐下先吃吧。”

  陆适:“一起吃,等你。”

  钟屏注意到桌角上的⾐服团,又说:“你的⾐服?台上有⾐架。”

  陆适慢悠悠地拿起⾐服,去台抖开,随手一晒,走回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掏出‮机手‬随手刷着,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站着吹风的人。

  钟屏不再说话,认真吹头。

  吹完,头发半⼲,贴着锁骨的T恤布料也半⼲了,陆适又看一眼,用脚勾起一把椅子,勾到钟屏⾝后,让她坐下。

  他倚着窗户这边的墙壁,拆开一次筷子,递给钟屏,再拆开自己的,说:“吃饭。”

  两人埋头吃饭,都不说话。

  小饭店的菜,分量一般,虾没几只,红烧⾁也就几块。不是五花⾁,肥⾁油腻,钟屏吃不进,夹起一块⾁,她用筷子掐掉了肥⾁,光拣瘦⾁吃。

  过了会儿,陆适筷子伸进红烧⾁的碗里,一块⾁一块⾁夹过去,把肥⾁都搁自己饭上,再指指红烧⾁,说:“吃吧。”

  钟屏一顿,抬眼,陆适已经往嘴里塞了块肥⾁,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吃完饭,钟屏把快餐盒收拾好,叠进塑料袋,将袋子扎紧。陆适去洗手间抹了把脸,出来后去了台,摸摸⾐服,还没⼲。

  回屋,他坐到凳子上,过了会儿,又起⾝走到边,随手翻了翻课本。

  “你刚才还在看书?”陆适问。

  钟屏从洗手间里洗完手出来,闻言,看了眼站在边的人,说:“看了一会会儿。”

  陆适“啧”了,坐回凳子上,翘起二郞腿说“你以前念书也这劲?年纪名列前茅吧?”

  钟屏:“我⾼二开始成绩才转好,以前班里中下游。”

  陆适没想到“你中下游?”

  “啊,我初中成绩还行,⾼一的时候就跟不上了,后来发奋用功,苦熬两年,最后好不容易才考上法医。”

  陆适靠着墙壁“就你现在的学习习惯,看得出你当初有多用功。”

  钟屏问他:“你呢,读书的时候是学霸?”

  陆适一笑:“你觉得我像学霸?”

  他说这话时语气调侃,有点懒洋洋,⾚膊着上⾝,姿态随意地靠着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读书的人。

  钟屏没吭声。

  陆适又一笑,余光一扫,突然招了下手“过来。”

  “嗯?”

  陆适起⾝,走到书桌另一边,坐到椅子上,又将另一张椅子拉来,拍了拍说:“坐。”

  钟屏没动。

  “坐啊。”陆适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

  钟屏坐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陆适伸出右手食指,在空的书桌上画了几笔,钟屏一看,怔了怔。

  浅棕⾊的书桌上,零零散散的散着一些⽔珠,似乎是她之前吹头发时滴落下的。

  这会儿,陆适食指蘸着⽔珠,在桌面上画出一个“三”

  陆适侧头,看向钟屏“这是什么?”

  钟屏一时没回神。

  陆适:“视程障碍那一章的內容。”

  钟屏恍然大悟,看向桌上那⽔珠写成的“三”说:“雾?”

  陆适一笑,抹掉图案,蘸着⽔珠重新画,画出一个垂直的线条,‮端顶‬向右一道波浪。

  钟屏想了想,说:“烟幕。”

  陆适继续,画出一个“S”中间一个向上的箭头。

  钟屏:“扬沙。”

  一个“S”横穿右向箭头。

  钟屏:“浮尘。”

  陆适:“沙暴。”

  钟屏看向他。

  陆适重新画了个“S”说:“这才是浮尘。”

  继续,两个箭头十字叉,一个向右,一个向下。

  钟屏:“低吹雪。”

  向下的箭头再向上。

  钟屏:“⾼吹雪。”

  画“二”

  钟屏:“轻雾。”

  画横倒的“8”

  钟屏:“霾。”

  两人相邻而坐,手臂渐渐贴近,陆适画几下,钟屏就报一个答案,答对时陆适不吭声,答错时陆适纠正。

  光斜窗而来,桌面上的⽔珠透明莹亮,陆适转头,又开口说:“错了,是小雪。”

  说话间,呼昅轻轻靠拢,钟屏眼眸低垂。

  过了会儿,画上下两个三角形。

  钟屏想了想,说:“小冰雹?”

  陆适侧头看着她,她的脸‮浴沐‬在光中,⽪肤透⽩,⼲净的就像晶亮的⽔珠。

  他低声说:“我帮你过理论考,嗯?”

  “…”许久“嗯。”桌面的⽔渍渐⼲,过了会,消失殆尽,仿佛不曾有。

  陆适的手指上,却是她的发香。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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