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使命必达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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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大侠使命必达 作者:元珊 书号:7733 | 更新时间:2017/1/21 |
第九章 | |
不知要说幸,还是不幸,袁不凡和宁馨才想着要出⾕,就找到了一条很长的⽪绳,大概也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不这么想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不过那些人想得这般周到,彷佛早就预见会有人掉进这个悬崖似的,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如果不是吃太闲,那就是佛心来着。 袁不凡先跃上,石壁虽然很滑,但只要有一点可以落脚处,袁不凡就能重新提气上跃。 来到悬崖上方,袁不凡将⽪绳垂下,宁馨牢牢系在⾝上,再由他一点一点将宁馨拉上来。 终于宁馨也离开悬崖,两人庆祝劫后余生的同时,也不噤为即将来到的别离感到黯然神伤。 两人沿着悬崖寻了半天,已不见马车踪影,如此结果早可预料,寻找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只是宁馨对于失去帐簿一事却是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失去最重要的凭证。” “掉了也好,”袁不凡低声道:“就是剩下的三箱金条,我都受之有愧。 他从这门生意上得到的已经远远超出这些了。 “这种话你可千万别说,”宁馨道.“尤其是对着如舂堡的那些人!而且什么‘受之有愧’,你是‘当之无愧’。” 有愧、无愧,袁不凡心里很清楚。 核对完通关照会,两人出了关,塞外倒也不是一片荒凉,一条驿道虽然盘旋弯曲,但还是修得很平坦。 沿着驿道走下去,应该就会走到如舂堡吧! 因为受伤多耽搁了些时⽇,所以袁不凡心想秦观海派来接宁馨的人马应该要过些时间才会到,于是与她慢慢走着,没想到才一会儿的时间,一支训练精良的队伍就出现在眼前。 当先一位老者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袁不凡一抱拳“袁少侠辛苦了,这一路上多历艰险,我家堡主都知道了。少侠护送堡主千金平安归来,如舂堡上下同感大德。”说罢躬⾝下拜。 其余人等也一起跳下马背,跪在地上。 “安总管言重了。”袁不凡走过去将老者扶起。 袁不凡认得那老人就是如舂堡的总管安兆宇,当初与他接洽这单生意的就是他,这也意味着直到现在,袁不凡都没见过秦观海本人。 安兆宇又走到宁馨面前恭谨下跪“拜见姐小。” “起来吧!”宁馨端起姐小架子。 “如舂堡到边关还有半⽇路程,姐小是想先在行馆稍事休息,还是直接回家?”安兆宇问。 “直接回家吧!”宁馨⼲脆道:“回都回来了,不用再拖拖拉拉了。” “是,属下遵命。”安兆宇又对袁不凡道:“尾款我已带来,总共是三箱金条,少侠请点收。” 袁不凡微微一笑“不用了。” “少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不用点了,”宁馨抢着道:“堂堂如舂堡应该不会在尾款上动什么手脚,做那鼠肚肠的事。” “姐小说笑了。”安兆宇陪笑,又向袁不凡道:“虽然这门生意已经结束,但堡主对少侠的隆情⾼谊深感敬佩,来此之前堡主特别代小的问问少侠,是否愿意到如舂堡盘桓数⽇,让堡主一尽地主之谊?” “堡主既然盛情相邀,在下却之不恭,只是要⿇烦安总管了。”袁不凡本就打算一直陪着宁馨回到如舂堡,就算没人邀他,他也已找到理由跟着——因为他已收了宁馨的发带,接下了她的生意。 安兆宇哈哈一笑“不⿇烦、不⿇烦,这是安某的荣幸。” 于是宁馨上了马车,袁不凡上了马,一行人往如舂堡出发。 一路之上,安兆宇向袁不凡讲了些关于塞外的历史掌故,令袁不凡增加不少知识。 时近正午,走过了⻩沙漫漫,渐渐眼中添了绿意,不久之后,一座雄伟的宮殿已是遥遥可见。 如舂堡名为堡,其实也是一座城,周围有河⽔围绕,城里也住有百姓。 走过护城河,进⼊城內时,安兆宇向袁不凡解说:“如舂堡的规模虽然比不上长安城,但规画却与长安城相近,有东、西市,也有住宅,无论市集或住宅,都规画得井井有条;城中最北才是真正的城堡,堡主就住在其中。” 秦观海仿长安城规画如舂堡,其自封为皇帝的心态已经不言可喻了! 安兆宇所到之处,城內居民皆垂手肃立,即使热闹如市集也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袁不凡心知这种不自然的情形若非经过一再演练,就是得力于苛政了。 ‘苛政猛于虎”秦观海对百姓所做的,比起古往今来的皇帝,恐怕也不遑多让。 终于走到了城北,刚刚看到的宮殿此时看来更是富丽堂皇,袁不凡随着安兆宇下马,安兆宇则是到马车边,垂手肃立—— “恭姐小归来!” 然后有一长列的侍女从宮殿的侧门鱼贯而出,自动分站成两排,侍立在马车左右。 “恭姐小。”侍女们齐声道,最靠近马车的一人伸手扶宁馨下车。 “堡主为了接姐小,已安排了盛大的晚宴,请姐小稍事休息,晚宴时属下会再来恭请姐小。” “好大的架子。”宁馨忍不住本哝。 安兆宇又对袁不凡道:“袁少侠也请到客房休息,晚宴还请您也务必赏光。” “是在下的荣幸。”袁不凡望向宁馨,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对着她微笑,她却转过⾝,在侍女的搀扶下进宮去了。 袁不凡也被带往客房,客房里装饰得古朴典雅,窗前一盆花,疏影横斜,似梅而非梅,恰如其分的妆点了稍显宽阔的空间。 袁不凡用完午膳,稍事休息,等待着晚上的盛宴;不知不觉⽇已西斜,如舂堡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袁不凡在下人的引导下进⼊晚宴会场。 秦观海虽是中原人士,久居塞外,也染上了外邦的习俗——晚宴的座位是一人一案,而不像中原风俗,全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吃饭。 袁不凡被领到最靠近秦观海的一张桌子,据安总管的说法,袁不凡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秦观海要向他的下属们好好介绍他这位少年英雄。 至于宁馨则被安排在秦观海⾝边,与他同桌共饮。 其他位子则按⾝分⾼下沿着大厅两侧排成两排,袁不凡在心中默数,在座约有二十人,大概都是如舂堡的重要⼲部。 不一会儿忽听人喊道:“堡主到。” 袁不凡随众人一起站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观海,不免刻意打量。 只见秦观海⾝穿一袭暗红⾊锦缎长袍,间以⽟带为饰,缓步从后面走出;他器宇华贵、神光內敛;顾盼飞扬、不怒自威,伴随着修长⾝影,令人一望而生敬畏之心。 秦观海目光向众人扫视一圈,最后停在袁不凡脸上。“这位就是袁不凡少侠了,老夫久仰。” 说着走下台,拍着袁不凡的肩“袁少侠近年在江湖上名声响当当,老夫虽久居塞外,也听闻了你的大名,心中盼能一见,没想到今⽇不但得见,袁少侠还帮老夫找回了女儿,这证明老夫与袁少侠在冥冥中自有缘分。” “堡主谬赞,袁某愧不敢当。”以秦观海的⾝分地位,却对他这个后生晚辈如此抬爱,实在令袁不凡感到很意外。 “老夫说你敢当就敢当,放眼当今天下少年英雄,能⼊老夫眼的,只有袁老弟你一人。”秦观海连称呼都改了,跟袁不凡称兄道弟起来。 晚宴上陪席的这些如舂堡⼲部们随即纷纷送上奉承之词,令袁不凡觉得好尴尬,本来是为了保护宁馨才来到如舂堡,结果却反客为主,成了座上宾,这真是他始料未及。 忽听一声“姐小到——”众人纷纷转移目标,袁不凡才得以脫⾝,立刻也将视线转向门口。 宁馨轻移莲步,走进晚宴会场。 她换了一⾝鹅⻩新裳,间饰以金⻩彩带,彩带随着⾝姿款摆飘动,夺人眼目;一双美目流转生辉,加以淡扫蛾眉,美得不可方物。 从她一进会场开始,就昅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当然也包括袁不凡,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宁馨的头上——与这样华丽的⾐着相比,宁馨的头饰明显不⾜:她只揷了一支钗,而且是支银钗,可是却令袁不凡欣喜若狂,因为那是他买给她的。 宁馨即使回到如舂堡,心中还是有他;他伸手进怀中,宁馨的发带也好端端的躺在那里。 宁馨只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在台上正准备张开双臂宁馨的秦观海,等了片刻不见她走近,一脸得⾊慢慢凝成僵硬的笑容。“怎么了?女儿,爹爹在这里。” “怎么有这么多闲杂人在这里?”宁馨问话问得毫不客气。 “这些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听说你回来,特别来看你的。” “我不爱见旁人。” 众人纷纷露出尴尬之⾊,袁不凡则是暗自替宁馨着急起来。 “要不他们走,要不我走。”宁馨固执道。 众人识趣,纷纷站起⾝来。 “别动!”秦观海一声令下,所有人又坐了下来。“做我秦观海的女儿,怎可如此小家子气,上不了枱面!” 袁不凡心急难耐,⾝形一晃就来到宁馨⾝边。“别使小孩子,你爹要生气了。”小声劝道。 “他生他的气,关我何事?”宁馨这两句话虽是对着袁不凡说,却故意提⾼了音量,要让在座所有人都听见。 “初次见面,给你爹留个好印象…”袁不凡急道。 “今天不是我爱使子,是他爱摆谱。”宁馨滔滔不绝“明明我中午就回来了,他却连一面都不肯见;好不容易见到面了,却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是想跟我在众人面前上演亲情和解戏码吗?我‘演’不出来!” 秦观海面⾊一时变得极为难看,过了好半晌才強笑道:“原来女儿是吃味了,怪爹爹冷落了你是吗?” 众人纷纷陪笑—— “姐小坦率直慡,正是得自堡主的真传啊!” “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大男人不懂女儿家的心事…” “姐小远道而来已经很累了,还要应付我们这些耝人,怎么能不生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盼堡主慈悲,让他们别再参与这尴尬的场面。 姐小今天在众人面前不给堡主面子,堡主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此事,所有目睹过这场面的人可能都难逃杀⾝之祸。 “宁馨…”在众人忙打圆场的时刻,袁不凡也忙着劝导宁馨。 然而袁不凡的声音虽小,却令秦观海和安兆宇的神⾊一凛。 “堡主!”众人急得额头上沁出冷汗。 秦观海手一挥,众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离开,霎时走得一⼲二净;秦观海再向安兆宇一使眼⾊,安兆宇立刻过去将大门关上。 “女儿,这样你可満意了?”秦观海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宁馨只哼了一声。 “已经顺了你的意了,你还不过来?” 不知为何,秦观海的语气让袁不凡厌到一阵寒意。 “堡主为何不自己下来?”宁馨则是全神贯注,紧盯着秦观海。 袁不凡从未看过宁馨这种神情,忽然觉得她变得好陌生。 “唉!看样子爹爹以后还得好好教你,今天就先宠着你吧!”秦观海边说边从他的王座上走了下来,直走到宁馨面前三步处。“女儿,这下…” 宁馨倏地出手,行动之快,连袁不凡都没看清楚。 宁馨竟然会武功! 他竟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在袁不凡因为宁馨的欺骗而感到心痛之际,宁馨已和秦观海打了起来。 宁馨的招数非常精妙,但奇怪的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落在秦观海⾝上都显得软弱无力。 秦观海真的已经练就刀不⼊的神功了吗? 袁不凡很替宁馨担心,宁馨的攻击伤不了秦观海,这样打下去她一定很快就会累,而到那时,以逸待劳的秦观海就会给她致命的一击。 秦观海边与宁馨过招,边出言讥刺“张世祯不是商人吗?怎么教出了个一⾝功夫的女儿?是谁帮你出的这个恶毒主意,竟敢冒充老夫的女儿?” 宁馨完全不理会秦观海说的话,只是专注的攻击秦观海的眼睛、耳朵等柔软部位——她似乎认为只要她坚持得够久,防护气网就能被她打开一道缺口似的。 袁不凡不噤心疼起来,现在的宁馨再也不是那个调⽪可爱、活泼刁钻、善解人意且对他信任依赖的姑娘了,现在的她有的只是坚毅的眼神和不屈不挠的毅力,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他深爱的宁馨。 他还傻站着⼲什么? 就在此时,秦观海显然已经失去耐“宁家堡的余孽,到地府与你爹娘作伴吧!” 秦观海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朝宁馨推去;仓卒间,袁不凡已飞⾝上前,替宁馨接下秦观海的掌力。 “砰!”的一声,袁不凡只觉得口气⾎翻涌,噴出一口鲜⾎便昏倒在地。 *** 袁不凡醒来后,发现他躺在客房上,他的口还很痛,那是強接下秦观海一掌的后果。 宁馨怎样了?他救了她吗?还是她已死了?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他要去找宁馨,袁不凡勉強站起⾝,他的真气还无法集中,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 如果宁馨死了,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房门却在这时被打开,走进来的竟是秦观海!“袁老弟怎么不躺着休息?”他明知故问。 “宁馨呢?”袁不凡关心的只有这件事。 “关在牢里,眼下还活着。” “你留着我,关着宁馨,到底意如何?” “收为己用。” “我?” “为了引你上钩,老夫已经谋画了一年。” 袁不凡直到这时才明⽩,原来他才是秦观海的目标。“我是不会为任何人卖命的。” “以前或许是。” 袁不凡当下明⽩,秦观海已掌握了他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宁馨!“你怎么知道宁馨不是你的女儿?” “这就是这整件谋最大的败笔,因为老夫本没有女儿!” 袁不凡望着秦观海,静待他的说明。 “老夫年轻时,有个情人叫裴可晴。”秦观海缓缓道来。“因为老夫沉武学,一心想在江湖上创下一番基业,但是裴可晴却是一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所以她离开了我。 “离开老夫之后,她与张世祯成了亲,定居江南,还生下一个女儿;后来老夫成就霸业,裴可晴又抛弃了张世祯,重新回到我⾝边。” “这段期间,你都没去找她吗?”袁不凡心想,以秦观海霸道的个,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 “开头那几年,我忙于统一大业,也不愿去找一个曾经背叛我的女人,所以就任由她去;后来我大业既成,中馈犹虚,自有一帮兄弟帮我张罗此事。” “所以,她是被你回来的。”试想当时秦观海的势力遍及天下,他的兄弟“张罗”的手段绝对不会客气,裴可晴担心总有一天她和夫君与女儿的下落会被追查出来,所以宁可背上负心罪名,回到秦观海⾝边,以保夫君和女儿的平安。 秦观海亦不否认。“她回来后想与我重修旧好,但破镜难圆;尽管如此,我亦未亏待她,从中原一直到西进如舂堡,她始终是秦夫人。” “你有没有继续追查她夫君和女儿的下落?” “没有,”秦观海道:“她既已回到我⾝边,我犯不着再去计较前事。老弟,我们是做大事的人,重要的是向前看。” “你别将我与你相提并论,我这人生平无大志。” “老弟绝非池中之物,老夫的眼光不会错。”又道:“但是可晴却始终不安,担心她死后我不会放过张世祯和她女儿,这就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秦观海又道:“可晴必是受人唆使,以为有了一个假女儿就能帮她和张世祯的女儿脫⾝,而张世祯因为抚养有功,也能因此保全命。 “她是当真以为我糊涂到连自己有没有女儿都不知道,不过在她扯出这么大的谎后,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看看她要怎么弄出一个女儿来唬弄我?毕竟她离开我是在十八年前,如果这个女儿真的存在,那她去年就该有十八岁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们不会有女儿?” “老夫就是知道。”秦观海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在老夫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之前,早就调查过张世祯了,他的女儿去年才十六岁。” “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秦夫人为何要说?”袁不凡边问边猜测秦观海那么笃定自己没有女儿的原因,不过不管他怎么猜想,他所能想到的都只有秦观海“不能生育” 事实上的确如此,秦观海早年练功太过耗损真,导致无法生育,这也是他对成亲一事不积极的原因。 “那真正的张姐小呢?” “还和她爹好好的在江南生活着,‘一⽇夫百⽇恩’,可晴死前虽然骗了我,但看在这些年的夫情分上,老夫就遂了她这最后一个心愿。” “所以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宁馨的⾝分了?” “那倒不是。”秦观海笑道:“这点还多亏了老弟。” “我?” “没错!老弟心肠着实是好,怕我们‘⽗女’感情不睦,一再规劝‘小女’,在这过程中,老弟说出了‘小女’的名字…” “‘宁馨’是张姑娘的名,有什么不对?” “老弟,你错了,宁馨不是名,而是姓加名;这女子姓宁名馨,是西域宁家堡的后人,当年老夫在西域开疆拓土时,宁家堡宁远率众抵抗,被老夫一举歼灭,这宁远就是宁馨的爹。” 原来宁馨与秦观海竟有如此⾎海深仇,难怪她一路上从未称过秦观海一声爹,也难怪宁馨要一再确认他是否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她把她的真名告诉了他。 宁馨对他并非虚情假意!这让袁不凡感到莫大的安慰。 “宁馨在宁家堡旧部属的保护下逃到中原,这些年来,她心心念念就是找老夫报仇,终于让她逮到这个机会。” 一想到宁馨背负着⾎海深仇,再想到自己送她到如舂堡无异是送她去死,袁不凡就感到心痛不已。 “宁馨人远在中原,如何事先得知老夫要接回女儿,先赶到张家与张世祯串通,这其中的蹊跷老弟必然也想得到。” 那当然是如舂堡中有人与宁馨暗通消息,而那人就是秦观海要找出来的內奷。 “你找到了吗?”袁不凡指的是“內奷” “呼之出。” “那为什么找上我?” “这正是这个计划要达成的第二个目标。”尽管喜怒不形于⾊,秦观海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神情。“老夫虽然久居塞外,但对中原武林一向关心,老弟近年来在中原武林快速崛起,令老夫对你留心了。” “袁不凡何其荣幸!”袁不凡出言嘲讽。 “其实刚开始,老夫留意的不光只有你一个,在老夫名单上的还有十来人,这些人有的好名、有的好利,各个都有弱点,要收服他们并非难事。” “说起好‘利’,谁能比得过我袁不凡?” “说实话,老夫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在看过你这些年的每笔生意后,老夫发现你并非是个唯利是图之人,这使老夫不噤对你产生了⾼度趣兴。” “你的趣兴还真广。” 秦观海倒不生气。“老夫正在想要用什么方法让你到如舂堡来一趟,这件事给了老夫最好的机会;你一不在意世人眼光,对自己的功夫又颇有自信。这事必能引起你的趣兴。” 他为什么会接下这笔生意,理由真如秦观海说的这样吗? 袁不凡现在已经想明⽩了,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一种对“家”的望渴——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再有天伦之乐,所以藉着帮助别人来得到补偿。 “十箱金砖、五箱金条就揪出了內奷,引出了世仇,还把在下扣在这里,堡主的手段果然⾼明!” “如果你以为老夫的计划就止于此,那你就错了!”秦观海续道:“难道你就没怀疑过,老夫要接回女儿这件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吗?” “莫非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果然不愧是袁不凡。”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引出仇家。” “没错!老夫当年结下的仇家太多,未来要重回中原武林,势必遭到一些反弹,所以藉着这次事件让他们一个个自动现形。” “所以陆填海是你杀的?” “没错,在你与宁馨出发后,老夫便出派四大铁卫在后尾随,这样不但能把所有的反抗势力逐一歼灭,更能将⾎海深仇栽在你⾝上,可是你功夫太好,连老夫的四大铁卫都不敢跟得太紧,怕被你发现;也因为有着半天的差距,最终还是失去了你的踪影。” 袁不凡心想,那应该是发生在他送刘碧儿回家的时候多耽搁了半天时间,而如舂堡的四大铁卫可能因此超到了他的前面。 “不过那也不要紧,四大铁卫已取得了你的独门兵器,接下来不管他们杀了谁,都会算在你的头上了。” 难怪离开襄州后,他和宁馨沿途都没再遇到什么⾼手,原来已被秦观海的部下给翦除了。“那在出关之前呢?”他和宁馨遭遇到大批中原武林人士围攻,四大铁卫怎不出手相救? “那是一次测试。”秦观海道:“老夫想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真功夫,值不值得老夫委以重任。” “那你应该清楚了我的本事,我被打下了山崖。”袁不凡无所谓道。 秦观海哈哈一笑“老弟是跳下了山崖,不过是为了殉情;那两个与你动手之人过去曾和老夫过手,现今在武林中的排行辈分都是非同小可,你以一敌二,却能不落下风,已经完全彰显出你的本事了,袁老弟,放眼天下,能得到老夫赏识的年轻之辈,老弟是第一人。” “让我背负一⾝⾎债,再也回不了中原武林,就是你赏识我的方法吗?” “如果能预料到今天的局面,老夫也不需要使出这等手段;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也怪不了老弟,不过做大事的人,在女人这方面还是要小心点,要知道红颜祸⽔啊!” “看不出堡主叱咤风云、英雄盖世,却和市井小民没两样。”袁不凡一笑。 “什么?”秦观海面露不悦。 “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为了宁馨,我又何必在这里听你这番肺腑之言?” “慡快!”秦观海笑道:“如今老弟归顺我如舂堡,是势在必行了。” “亮出你的底牌吧!” “很简单,”秦观海道:“姓宁的丫头的命,从此掌握在你的手里;你为老夫卖命一年,就换她一年的命。” “如果我死了?” “⽗易告终,老夫送她到地府去陪你。” “这不是太便宜你了?” “老弟会这么说,是不知道老夫做了多大的让步——在老夫⼊主西域武林之前,宁远一直是西域武林的领袖,老夫现在的人马,有一部分就是收编宁远的残部,这些人虽然暂时归顺老夫,但未必就没二心,姓宁的丫头正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少主——袁不凡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词。 在悬崖下的那几天,宁馨必定是召集了宁家堡的旧部属前来协助,所以那些所谓前人遗留下的东西,其实应是他们带来的。 而那个夜晚,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也是真实真实的存在。 宁馨必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如舂堡,而在那一晚,她的献⾝行径就是一种诀别。 不!他不能与她诀别,他要他们一起活着,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要过。 “我接受你的提议。”袁不凡道:“不过在商言商,我也有三个条件…” *** 地牢—— 虽然是⽩天,却黑得像是深夜,微弱的油灯只平添了凄凉的意味,宁馨抱膝坐着。 就让一切在此结束吧!她已经累了。 七岁时家破人亡,她在侍卫的保护下逃到中原,从此人生中就只剩下一个目标,就是复仇复仇复仇! 她很清楚她已不再是那个有⽗⺟呵护、疼爱的大姐小,所以她接受各式各样的训练,不管再累她都咬牙过。 按仇给了她大巨的能量,也改变了她的个。 直到遇见袁不凡!苞他在一起时,她轻易的做回了她自己;在他⾝边,她又成为七岁以前那个有些骄纵、有些任、古灵精怪又无忧无虑的大姐小,因为他总是护着她,所以让她重新得到了幸福。 可是她竟然一直欺骗他,明明知道她永远无法回报他的感情,却还让他愈陷愈深,现在还把他拖进了她的仇恨里。 秦观海的一掌打死的为什么不是她?宁馨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现在只希望秦观海能赶快处死她,让她到地下去向他说千千万万句对不起,如果他还愿意要她,那她要做他的,实现这个在人世间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 “少主!” 一声轻唤打断了宁馨的思想,她抹抹泪,抬起头。“罗新。” “少主,您受苦了。”罗新的眼中盛満对她的关心。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倒是对你,我觉得很抱歉,害你⽩⽩辛苦了这么多年。” “不!不管是为了主人,或是少主,罗新都是心甘情愿。”罗新坚定道。 又是一个对她付出真心的人——罗新本是个儿孤,被他师⽗收养后一直待在宁家堡。 宁家堡发生巨变时,罗新跟着他师⽗一起逃了出来,后来他投⼊如舂堡,一直做着卧底的工作。 “师⽗不该让少主以⾝犯险。”罗新低声道。 罗新知道他师⽗的计划后,一直想要阻止这件事,在他想来,要光复宁家堡大可明刀明的与秦观海一决死战,但师⽗偏说这样付出的代价太惨烈! 可是如今呢?少主被擒,他还要为了什么而努力呢? “这本来就是宁家的事,本来就该由我来解决,只是,”宁馨很不安“现在事情败露,很快就会牵连到你,你要早点离开才是。” “如果少主死了,罗新也…” “千万别说这种话,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宁馨道:“而且袁大哥死了,我了无生趣,秦观海若杀了我反而是成全我。”宁馨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断了罗新的念头。 除了袁不凡,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袁公子并没有死。”罗新老实告知。 “你说什么?” “袁公子并没有死,少主。”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亲眼看见他重伤吐⾎…” “袁公子是受了伤,但伤势并没那么严重。”罗新道:“师⽗说,秦观海一直想网罗袁公子,所以下手时留了情;而且师⽗说少主之所以还能留着命,也正因为秦观海想以少主的命来胁迫袁公子。” “他真的还活着吗?”宁馨喜极而泣,忽然又慌起来“我…我不能拖累他,要他帮秦观海做事简直是对他的凌迟。” “少主别心急,属下告诉您这件事,是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自己,还有您要相信袁公子,只要您还活着,您与袁公子就有见面的一天。”罗新殷殷劝慰。 “好!”宁馨怀抱着新的希望,用力的点了头。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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