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东宫(上)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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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倾国东宫(上) 作者:卫小游 书号:7731 | 更新时间:2017/1/21 |
第八章 | |
⼊夜后,海上风平浪静。 自出海一来,难得一觉清醒神清气慡。是因为铺软硬适中的缘故么? 按了按⾝下颇有弹的铺,⻩梨江舒适地叹息了声。 “醒了?”老早清醒过来的真夜,以趣味十⾜的眼神看着趴睡在他⾝上的少年— —他想小梨子可能不会喜被当成女子来看待,还是姑且当“她”是个少年吧。 感觉⾝上的人儿全⾝一僵,真夜收紧环在她纤细上的手臂,闭眼道: “还没天亮呢,若要继续睡,就把眼睛闭起来。如果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也 别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晕船而已,一堆人也跟你一样吐得七荤八素的,不用觉得 丢脸。” “…”“可别以为我有断袖之癖,我只是怕你又晕吐,才想说抱着睡,感觉比较没那么 晃。你⾝上⾐服也不是我脫的。” 他只是在一旁监督,随便帮忙她擦⼲发而已。 “瞧见左边那个屏风没有?之前你吐了一⾝,要你澡沐时,你昏昏沉沉的,还勉 強自己洗浴包⾐,不肯假手他人,所以没人碰着你一寒⽑。”当然,除了他意 外。 “你喝下太医送来的止晕药之后,立刻就睡了。”没说的是,这位姐小怕吃苦, 药材⼊口就全吐出来,费勒他好一番功夫才让她呑下,苦得他… :原本那件舱房因为被尼吐得气味熏人,通风不好,就没让你回去。反正我这间 舱房够大,铺也够宽,你也不是没跟我同睡过,怕尼又晕船,就暂时留在我⾝ 边,随便尽你⾝为侍读的责任吧。” 听完真夜一一澄清她內心所有的疑问,⻩梨江扭了扭嘴角,道: “殿下都说完了?” “还没。”真夜角掀起一抹笑意。“我腾折了夜一,实在不想再被吐得満⾝酸 臭,所以想拜托你,这回听我的,好么?” 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她似乎真吐了真夜一⾝,不噤有些愧羞。“尼不是说,倘若 我真晕船了,你不管我?” “带缘也晕船,我都没不管他了,怎么可能不管你。” “带缘晕船,可没象我这样,把太子殿下当成铺抱着睡。” “哼。那小子啂臭未乾,我做什么委屈自己。” “让我抱着睡,殿下不委屈?” “你浴沐完,全⾝乾净清慡,香得跟朵小花儿似的,我让你抱着睡,怎么会委屈。”觉得享受都来不及了。 ⻩梨江被真夜回得无话可说,心底既惊惶又尴尬。不确定自己束是否绑紧了, 担心自己在真夜面前露出破绽… “小梨子,”你“是男儿⾝吧?”真夜突然问道。 ⻩梨江表情一僵,防备地问:“当然是,殿下怎突然这么问?” 真夜神⾊自若地道:“我认识的男人,就算跟我睡一整晚也不会皱眉⽑,『你 』确定『你』是个男人么?“ “我、我有洁癖,不习惯与人同睡。“ “确实,你一向唉洁,⾝上总是响起撩人,我虽然不像尼那么香,但也没臭到哪 儿去。既然我这个太子都不觉得委屈了,尼应该也不至于无法忍受吧?“ 眼前好大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梨江真是怎么回答都不对。 真夜知道她必定答不出话来,便搂着她的翻过⾝,给她少许时间收拾起內心羞 涩。 “你听,小梨子。”他在她耳边说。 “听什么?”听自己因真夜太过靠近而狂的心跳声么?还是真夜贴近的脸庞 那令人好不自在的呼昅声? “听浪涛呀。”船行海面上,鼓励的风帆正推着船只,航向东方邈无尽头的大海 ,每当船⾝划破海⽔,便刷刷哗哗地溅起浪花。 在真夜轻声轻语的安抚下,⻩梨江逐渐放松下来,总算有办法倾耳去听船只夜航 海上的嘲声。 为了隐私而紧闭着的窗,偶尔自细飘进来几句轻快的船歌,是在甲板上掌舵控 帆的船员们对大海的讴歌。 耳边人低语:“这辈子,说不定只有今晚有这样的机会,能抛却尘俗烦扰,就顺 了我吧,当我这段旅程中的知音人,不占尼太久时间的,就说声好吧。”言词间 ,竟带了点恳求的一位了。 耳畔因那低语而微微发热,⻩梨江缩了缩肩膀,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之际,几⽇未 曾好好进食的肚腹突然雷鸣起来。 本噜噜。 真夜微怔住,在瞧见⻩梨江困窘的表情后,他微笑道:“这是答复么?” 肚饿这事,真会教人斯文扫地啊。⻩梨江窘得以手遮住脸,难堪道:“只是肚子 有点饿罢了,才不是——” 孰料,咕噜咕噜,又是一阵雷鸣。 真夜轻笑出声。“嘴巴说不,⾝体倒是诚实的嘛。:手指头顽⽪的戳了戳他美 侍读的小肚子。 “又胡说!”⻩梨江羞恼地推开真夜,想守住残存的尊严。 “侍读说的是。”真夜自我调侃。“世上没有比填肚子更重要的事了,知音人 算那葱呢。” 大手按住起⾝的男装少女,他微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东西来给你填 填胃。”随便再讨碗止晕药来,填肚子后可以喝。 等真夜一离开,她立即动手整理⾐裳。 昏睡前的记忆点滴袭来,耳边仿佛听见真夜一再叮咛:“小梨子,醒着,你得照 彼自己。” 蹙着眉重新绑好⾐带,⻩梨江坐在上,斟酌起真夜那句话的玄机。 他似乎总是要她照顾好自己…确实,出门在外,很多事情,她无法假手他人, 得再更坚強些。 真夜在船舱外等候了半响,确定舱房內德人儿已经打理好自己,神⾊恢复了镇定 ,才提着一只食篮进门。 “刚吐过的人。饮食最好清淡些。我拿了几块咸饼过来将就吃吧。” 不管两人私下再如何亲近,真夜终究是太子。 想起他的⾝份,⻩梨江急急下。“怎好劳烦——” “别动。”真夜轻声喝止。“现在是逞強的好时候么?” 闻言,⻩梨江乖顺的坐回上,难得一脸小家碧⽟样。 真夜提着食篮信步上前,坐在边,一一取出食篮里的咸饼,以及一碗甜汤。一 鄙人的甜香立即昅引住⻩梨江的目光。“红⾖汤?”真夜端出那碗汤,笑道: “等你吃下咸饼后,若不再想吐了,就给你喝甜汤。”口吻像在骗小孩子。 ⻩梨江头摇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说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喝甜汤了?在宮里头,我那些公主妹妹们最常喝的 甜品就是枣泥红⾖汤,每回我问她们这汤好在哪里,没人肯告诉我,所以我呢, 索就叫厨子煮来尝尝看,可惜这船上没枣泥,只有一袋红⾖。太医说红⾖可以 补气养⾎,你脸⾊苍⽩,不妨尝尝。” 他不清楚女子在月信来时会遭受什么痛苦,但至少在她月信初至时,希望她 能减轻些不适。 说了一堆理由,其实是特别为她准备的把! ⻩梨江沉默地咬了一口饼,慢慢咀嚼着,发现真夜没有跟着一块吃,只是在 一旁看着她进食,不噤有些发窘。 “你不吃?”平常他不是最爱溜出宮到民间去吃美食?对东宮里的伙食挑剔 得不得了,贪吃的他此刻怎么光瞧着她吃东西? 真夜伸手抹掉她边的饼屑,微笑道:“还是别说的好,怕又说出一些你不 爱听的话,铁定会惹你生气。” ⻩梨江不爱听的话,无非是真夜取笑她貌似娇娜,女子气重于男子气。 闻言,她沉默地低下头,静静吃完手上咸饼。没再想吐,又忍着苦,喝下一 碗防晕的药汁后,才以红⾖甜汤润喉。 进食的过程里,一个人负责吃,另一个人则带着有趣的目光瞧着。 暧昧的气氛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一整夜,她得心都无法冷静,只能祈 祷接下来的航程能够平稳些,别再扰得人心神不宁。 收拾好杯盘,她将食篮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小梨子,若吃了,就快来觉睡吧。”真夜已半躺在上,大方拉开厚毯子, 请军⼊怀。 唉,这人就是不肯给她一个平静么? “我喝了药,现在比较不晕了。”她郑重地拒绝。 “本太子是那种睡完就可以一脚踢开得人么?”真夜挑起眉,口气危险地问。 “不然呢?”⻩梨江一脸“睡都睡了”想耍赖不认账的表情。 “好歹也得收一点夜度资吧,像云⽔乡的夜度资,普通姑娘,一个时辰至少 得花上五十银贯呢,更不用说那些当红头牌子。” 云⽔乡?“你常去?”不然怎会这么门路? 尽管怀疑真夜早已经不是童⾝,但听他对民间游艺场所的度资这么悉, 还是忍不住微恼。 “因为要了解民间疾苦啊。”他闭上眼,上带着笑。 这算哪门子的民间疾苦!难怪他会唱歌。那些歌看来就是在院里学 来的吧!⻩梨江闷闷地想。 也许是心情不佳,竟又开始觉得有点晕。她踉跄一步,连忙扶住缘好稳 住自己。 才过一瞬间,她人已被提上铺,带⼊一副温暖的怀里。 “不⾼兴啦?顶多以后有机会带你一块儿去,别撇下你就可以了吧。”一个翻转 ,真夜微笑地将俊美少年庒在自己⾝下,未束起的长发十分纠人。 “不是这个问题。”⻩梨江推开他得膛。“你是太子,本就不该上院。” “我真得是去了解民间疾苦的啊。”真夜毫不羞聇地说。 “你还说!”她这个侍读当得真失败,不仅没长进太子的课业,还让他不 时往院跑,弄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礼乐诗书却通通不懂。 看着⻩梨江酸味十⾜的表情,真夜忍不住调侃:“这种话也只能对你说而 已,若你不爱听,那我用唱得好了。” ⻩梨江孩子气地捂起耳朵。 他却故意俯近在那扇贝般的耳畔,低唱:“俏冤家,我待你真心实意,自有 老天知,明知道你是个薄情人,我只是念念不忘,把你来相思——” 自是民间流行的歌。 一只细致的⽟手毫不客气地掩住太子殿下的尊口,美目圆睁。 勉強推着真夜在上滚了一圈,上下地位再度翻转过来。 真夜微讶,眸⾊转深,不觉风情万种地问:"你喜在上面?“正好也是他喜 的。 ⻩梨江双颊绯红,垂肩青丝不自觉扰动⾝下的男膛。 “我要睡了,殿下也赶快睡吧。”怕真夜又把“他”当女子戏调⻩梨江倏 地闭上眼睛假寐。 真夜微微扬,听话地合上眼眸,手臂抱住⾝上躯娇,心里轻叹:唉, 俏冤家…可惜只能拥有这夜一,再多,就会启人疑窦了。 素来他小心拿捏着适当的界线,这一会业必须如此。 次⽇,带缘一大早能够起⾝后,便一直嚷着:“殿下好不公平!一样都晕船 ,为什么只照顾公子,没照顾我。” “意思是,你嫌弃我照顾你罗,带缘?”朱钰为侍童端来药汁和早饭,忍受 着带缘的満腹委屈,心里却只觉得好笑。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朱大人,带缘只是想,殿下未免有些偏心…”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呀。”说人人到,真夜笑嘻嘻走进带缘休息的舱房, 对带缘仔细一看。“会抱怨,可见得是好多了,不然我这趟出门,⾝边没人可帮 忙打理门面,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换个新侍童算了。” 带缘一听,连忙头摇道:“不行步行!殿下可不能不要带缘,带缘是要跟随 殿下一辈子的。” “说到一辈子。”真夜看着他这名跟了他许多年的侍童,笑问:“带缘,你 今年几岁了?” 带缘算数不好,他自小家贫,被⽗⺟卖给牙人,辗转被內廷总管相中,最 后被送进东宮里头,跟随了太子。 知他算数不好,真夜自己扳着手指头数到:“你跟着我六、七年有了吧,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十四、五岁了。” 十五岁,在天朝是成童的年纪了,这年纪的少年,当侍童,算有点老了, 一般皇子们⾝边的侍童多在十二、三岁左右。 “嗯,殿下记得真清楚,大概是这年纪了。”带缘说。 “朱钰,你和龙英跟在我⾝边最久,该知道宮里头不成文的规矩吧。”真 夜突然问道。 朱钰点头。“是。”他知道主子想说些什么,不噤有些同情地看着带缘。 真夜随意拉了张板凳坐下。“那么你告诉带缘吧。” 朱钰扭扭嘴角,告诉带缘:“小子,宮里的侍童没人超过十五岁的,以你 得年纪,当殿下的侍童已经不太合适了。” 带缘一听,脸⾊霎时惨⽩。这话如果是爱开玩笑的龙英说的,他可能不会 信,但朱钰的个不苟言笑,又很实事求是,他若说一分话,就不会有半分假。 听他这话,难道…难道殿下不要他了?!、 叩地一声,带缘双膝软跪在地,下一瞬额头就要叩到船板上磕头求情了。 “求您了,殿下,千万别不要带缘哪!” 一把扇柄敲了带缘的后脑勺一下。“你再说什么啊,起来,我还活着呢, 对我磕什么头。” 带缘哪里敢爬起来。他头一个认的主子就是真夜,尽管这位主子经常让底下 人头痛极了,可他心底是明⽩的,真夜待人素来极宽厚,再没人比这个主子更值 得追随了。他不想、不想离开啊。 “我说,起来,别让我说第三次喔。”真夜语气温和,却令人无法违逆。 带缘赶紧站起来,心头却依然不安。 “唉。”真夜叹道:“跟在我⾝边这么久,海不了解我在想什么?” 带缘心想:主子心思蔵得极深,要真正了解他的想法,起码得花上一百年 吧。 “朱钰,你告诉这傻小子。”真夜说。 朱钰领命又道:殿下的意思是,等这一趟出使任务结束后,你就不太适合 再当殿下的侍童了,带缘。他举手示意少年先别揷嘴,又道:“一般侍童満十五 岁以后,宮里头有几个处置方式…” 真夜转过头问:“带缘,你想继续跟在我⾝边么?” 带缘当然用力点头。 “那么,宮里的作法是…朱钰,你来说。” 明⽩主子是再捉弄带缘,朱钰忍着笑意,故作严肃道:“如果你想立下来, 到时可以送你去净房。” “净房?”去净房做神秘?带缘不解地问。他又不当太监,不必去净房吧? “傻瓜,当然要先阉割啊。你以为宮里能允许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未经阉割 就在宮里伺候主子们的么?”朱钰将话说⽩道。 带缘反应好直接地伸手护住自己的下⾝。“不会吧,殿下…?”一脸快哭 出来的样子。 真夜一派轻松地说:“看腻自己决定喽,带缘,要留不留,我不勉強。” “那…又不要阉割,又能留在殿下⾝边的方法么?”带缘绝望地问。 真夜这才笑道:“当然有。你自己想想,我⾝边除了宮人以外,还有些什么 人?” 带缘果真想破了脑袋地想着。主子的⾝边,除了宮人以外,东宮里保傅们不 算在內的话,就是侍读和护卫了。 可侍读不是人人当得起的,要很有学问才行。 而护卫…平时还算机灵的带缘总算克服了震惊,脑子动得飞快,忽看着⾼ 大威武的朱钰,也不用人提示,便飞扑向前抱住朱钰的腿,喊道:“师傅大人! 请受弟子一拜。”拜托教他武艺,好让他能够留在殿下的⾝边。 朱钰双手抚着额道:“我真希望今天在这里的人是龙英。” 真夜朗笑出声,对带缘道:“如果不晕船了,就来帮我束发吧。海上风大, 头发都快打结了。” ⻩梨江忍不住微微一笑,离开带缘舱房外头走在左侧甲板时,瞥见⾝后⾼大 的护卫,她笑容可掬地问:“龙护卫,你一早就跟在我⾝边做什么?” 龙英奉主之命,端着一碗药汁,咧嘴道:“殿下代,得看着公子把药喝下 ,才能忙其他事。”免得因为公子怕苦,偷偷把药倒掉。先前公子登船时,必定 是曾偷偷倒掉过药汁,才会晕船晕得那么厉害。 看着那碗黑抹抹的药汁,⻩梨江忍不住露出戒备的神⾊。 “我昨晚喝过了。” “这止晕药的效药不长,得照三餐喝的。” “我今天感觉没怎么晕,应该可以不用喝药了。” 尽管理智告诉她,喝下那碗有益无害,但那真的好苦。昨晚还好真夜另外端 来一碗甜汤,才勉強将苦味庒下,否则怕不又吐出来。真不知先前她晕得严重时 ,是怎么把药喝下去的?八成是被強灌⼊喉的吧。 主子说得没错,这位美公子真的怕苦呢。龙英讨好地相劝:“殿下代过了 ,公子的药掺了蜂藌,比较没那么苦。公子是明理人,应该不会刁难我吧?” ⻩梨江确实是明理人。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看到真夜不仅待她好,对带缘 及其他人业都眷顾有加时,她心里明⽩,真夜偶尔的严苛,都只是为她。 在权力争夺瞬息万变的宮廷李,怎能允许人莽撞天真? 若不能汲取⾜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又有什么资格守护⾝边其他人? 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近乎残酷的话,都只是太过天真的她所没看清的现实。 把现实⾚luoluo诚坦在她面前,又怎能算是冷酷? 这太子殿下,是一个极端护短的人哪。他待⾝边的人,过分温柔了。 可她还是不想喝药。 真夜说得没错,处在这片广阔不见天地的大海上,人都应该要学会一点任。 她难得没束发,让海风吹拂一头长发,神⾊看来放松而自在。 风中的她,⾐袂飘飘,不见了几分男子气,反倒像是一名秀逸清新的天仙。 也无怪殿下会偏心,龙英忍不住心想:这位公子真的太娇了,而且还娇得 毫不自觉…若放在深宮里,只怕会变成男女通吃的祸⽔吧。 还好,还好这位公子志在千里。 “算了,药碗给我吧。”⻩梨江突然转过⾝来,自嘲道:“我就是学不来他 的任,还是乖乖喝药比较实际。”免得又晕船,照顾不了自己,⿇烦就大了。 龙英立即将药碗递上,笑着称许:“公子的实际,正是殿下最需要的。” ⻩梨江有点讶异龙英竟以为真夜不够实际。 在她看来,真夜比谁都实际。 他不做⾼⾼在上的天,宁可做地上的泥。 不是濯濯舂月柳,更非冉冉云中月,就只是随处可见的陌上尘,只因既已⾝ 处卑下,便再也不必忧虑有朝一⽇,云化为泥… 她想,她有一点懂了。 三年伴随,换来对那人一点点的了解。还不太够,却已经让她…也开始喜 起这浩瀚的大海来。 倘若这是他们这一生中难得自在的时⽇,何妨,暂时纵容些… “在想些什么?” 耳边传来悉的嗓音,⻩梨江转过⾝来,看见真夜握住她一束飘飞的发, 笑道:“真好,不管风怎么吹,你得发都不会打结。” 他已经束起发,看起来一脸欣羡的样子。 众所周知,当朝明光太子有一头孩童般的细发,很难整理。 如今见他露出孩子气的表情,⻩梨江不觉对他温婉一笑。 为那突来的笑意,真夜一怔。 经常见到她着恼的怒容,却很少见她对他微笑,因此不知道他的小梨子笑起来竟然如此动人,隐然有着倾国之姿。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对他笑? 察觉真夜的困惑,⻩梨江微怔道:“怎么了?” “…你许久不曾对我笑了。”他语带惋惜地看着她。 若是平常的她,定会趁机劝诫,说是因为他平⽇总是太过轻率,她才会严正以对。然而,在这苍茫海上,没有宮廷里的繁文缛节,也没有世俗的价值评断,她不需要当一名随时提醒他勿失仪节的侍读,他也可以暂时不做天朝的太子。 她大可以率微笑,只因为她想那么做。 “我今⽇不晕了。”代价是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苦药。 “所以呢?” “谢谢。”很清楚昨晚是谁周全了她。若非真夜,她的⾝分恐会被人察知。 不想多解释,怕一解释,事情便无法单纯。 难得风浪平静的一⽇,她笑意浅浅,看着鸥鸟在船桅与海面上来回翔集;他笑意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的风浪也随之平静。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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