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族之赌 第 七 章 白道前辈纷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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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唇族之赌  作者:松柏生 书号:48994 更新时间:2019/11/19 
第 七 章 白道前辈纷遭殃
  邙山,红山庄內。

  柳年提着食盒,来到书有一个斗大的殷红‘二’字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恭声道:“二姑娘,小的送点心来啦!”

  房中传来‮媚柔‬的声言道:“进来吧!”

  柳年推‮房开‬门,触目一见一位⾚⾝溜体的少年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下⾝犹在溢着鲜⾎,分明‘脫而亡’了。

  “哇!好毒的‘幼齿仔’,瞧她的模样,分明不够‘慡’,哇!这下子恐怕又有‘衰尾代志’(霉事)临头了!”

  果然不错。

  “阿福,把东西放在桌上,你过来!”

  柳年默默的将食盒放在桌上,走近榻旁,道:“二姑娘,你有何吩咐?”

  只见以手支头侧躺在榻上的美貌少女,媚声道:“阿福,你瞧我美不美?”

  “哇!美,美极了!美得冒泡,不!不对,美得令男人们流口⽔,浑⾝直冒泡,太美啦!”

  “嘻嘻,阿福,你真有趣,上来陪我玩玩吧!”

  “哇!二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行呀。”

  “人家不管,姓方的小鬼不争气,把人家逗得浑⾝难过极了,你就上来陪人家吧!求求你吧!阿福哥!”

  柳年只觉一阵呕心,強自忍耐的道:“哇!二姑娘,你简直是強人所难嘛,这样吧,我去叫阿丁来吧!”

  “不要,人家非要你不可。”

  柳年暗暗一昅,拉起上⾐,褪下下裳,露出下⾝,苦笑道:“哇!二姑娘,你看它派上用场吗?”

  那少女斜睨那种‘小⾖⾖’一眼,道:“可以啦!人家正难过得要死.有总比没有好,上来吧!”

  说完,翻过⾝于,张开‮腿双‬,备阵以待!柳年暗暗叫苦道:“哇!我真的要‘踏出错误的第一步’吗?”

  他正在犹豫不决,那少女佯怒道:“阿福,你还在犹豫什么?好,你不上来,我自己下去找你。”

  说完,果真翻⾝坐起,朝柳年一抱。

  柳年慌忙跑了开去。

  那少女嘻嘻一笑,立起⾝子,正追拿柳年之际,头银钤陡然‘叮叮当’轻脆的响了一阵子。

  那是族长召人之钤声,那少女恨恨的披着一件红纱缕,边向外行去边道:“阿福,你别走,等我回来。”

  “是!”那少女才走,柳年立即探首往外瞧。

  只见红影连闪,群女迅速的驰往议事厅,分明又要开会了,柳年俟群女走后,亦迅速的闪进一个房间內。

  此屋距议事厅不逾一丈,柳年钻进榻下,立即运起玄功,潜听议事厅的一动一静!众女见过礼之后,只听红族长脆声道:“各位姐姐,据最近的消息、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位黑⾐蒙面人。”

  “那人神秘莫测,连毙数名绝顶⾼手,本座推测那人可能是中秋之夜破坏咱们大事之人。”

  “此人不除,对咱们威胁甚钜,请各拉姐姐六人一组,一有消息,立即呈报,接到指示后下手。”

  “是!”柳年潜听至此,心知众女即将出来,立即悄悄的钻出榻下.他正爬起⾝于,却见房內凝立着一个人。

  他不由大骇。

  “哇!会死,这下子要‘漏气’了,怎么办?”

  抬目一瞧,正是红族长之师,查婆子。

  别瞧她已年逾七十,由于精谙采捕,望之,仍是三十余岁,只听她声道:“阿福,你可真会装呀!”

  柳年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仍陪笑道:“,是你老人家呀,我笨手手脚的,连个榻板也修不好,才爬进榻下。…”

  “胡说八道,老⾝已跟了你有一阵子啦,你还狡辩!”

  陡听一阵纷杂的声音传来,柳年心知群女已闻声而来,心知今⽇之事无法善了,不如先下手除了这老太婆再说。

  当下⾼呼道:“族长,你作作主!”

  查婆子闻声,方一回首,前却已中了一掌,心知中计,正稳住⾝子,‮腹小‬之处又已中了一指。

  这一掌一指乃是柳年情急之下,匆匆施展,饶是如此,查婆子仍是承受不住的吐了一口鲜⾎,退出了房间。

  柳年又劈出一道掌劲,⾝于疾冲出去。

  查婆子撞倒了三、四名少女,侥幸避过那一掌,只听红族长急声道:“师⽗,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别管我,快去追洪福那小子!”

  “追!”

  就这一阵子耽搁,柳年全力奔驰,已经冲到了出口,探掌朝壁间一拍,等候暗门迅速打开。

  “哇!这个‘烂门’今天怎么开得一这么慢!”

  “别走!”

  只见红二号已迅速追了过来,相距不逾四尺,一道疾厉的掌劲已随着喝声,朝柳年的周⾝大⽳袭来。

  柳年双掌疾推,叱道:“陆!送死的来了。”

  ‘轰!’的一声之后,立即传来红二号的惨叫声及其他少女的惊呼,此时暗门已开,柳年⾝子一掠如飞而去!

  ******

  且说盛义鸣走得虽快,但在闹市上可不能随便施展轻功,他怕惊动人,却相反的把人惊动了,挨跌的人出声一骂,路人们又指着他的背影称怪,站在对街的黑⾐人闻声扭头一看,最能使人注意的,乃盛义鸣肩上那只灵隼!黑⾐人一发现盛义鸣行踪,便立即紧跟下去,前后两人,穿宜⻩州闲市,一到城郊,盛义鸣便待施展轻功逃走。

  他⾝形才凌空跃起,已然看见后面的黑影,如电光石火般掠空而至。

  盛义鸣惊慌万状,提气抖臂疾飞,灵隼展翅接脚,他二次飞⾝窜起来,⾝后已传来一连声识的口音道:“盛五侠何事匆匆,连故人也不愿一见?在下是终南游苟贤,请五侠暂停片刻。”

  黑⾐人自报姓名,盛义鸣方始松了一口气,此人乃是终南三剑之二,人称玄⾐居士,与武林五老的老四,乃生死之,跟自己也很莫逆。

  盛义鸣在惊喜中一直坠地,那玄⾐居士也幌⾝而至,见了盛义鸣便取笑道:“五侠行⾊匆匆,有什么大喜急报吗?”

  盛义鸣老脸上一热,眼眶一红,凄然泪下道:“游二爷,你知否我们四老,已遭了他人的毒手?”

  玄⾐居士游苟贤陡地一惊,急急地追问道:“当真吗?是那一道朋友下的毒手?五侠,你当然知道游苟贤与何松的情,请把仇人姓名告诉我,姓游的要会会他!”

  盛义鸣很惊惶地目光四瞥,凄然无语的摇了‮头摇‬,不料那玄大居士游苟贤即两眉一扬,气得冷笑道:“嘿嘿,你五侠与何兄是朋友,我姓游的就配不上,即使抛开私,以江湖上的道义来说,游苟贤既知此事,难道就不能为人出一点力跑跑腿吗?很好,盛五侠你请吧,姓游的告辞了。”说完,就气虎虎地返⾝待走。

  盛义鸣心急如煎,又见玄来居士游苟贤发生了误会,急上加急,幌⾝之下,反抢到了玄⾐居士游苟竖前面。

  阻住去路之后,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中充満了无比忿,使玄次居士游苟贤愕然倒退了三步。

  盛义鸣強忍住忿,颤声道:“不瞒二爷说,非但我四哥,连大哥,二哥,三哥都⾝遭不测。”

  “我义兄弟五人,只剩下盛五亡命于江湖道上,现在,我不敢奢言报仇,逃命尚且不易!”

  “二爷与我们四哥虽深义重,奈何对头人心残手毒,一⾝武功,天下无人能敌,行踪诡密,脸部经常蒙着黑巾,更不知此人出⾝与姓名,游二爷如想助盛五报仇,速即暂避此獠之锋芒,待盛五联络天下武林,共歼此魔。”

  终南三剑,乃武林中独树一帜的后起之秀,师兄弟三人,目前全在四十岁左右,但已享誉武林垂二十年。

  其间得意之事,首推三刻闹西蔵,把前后两蔵的私宗喇嘛,全部折服在三支长剑之下,年轻人得意后,总难免有点骄傲,玄⾐居士在三剑中尤其特出。

  盛义鸣神⾊虽不太正常,所言却是实情善意,奈因游苟贤自持过甚,不但不听从盛义鸣劝告,反而仰天大笑道:“一个见不得人的么魔小丑,在五侠说来,竟成了摧命的判官,‮魂勾‬的无常了。”

  赛流星盛义鸣闻言一楞,但他深晓游苟贤的个,哼了一声道:“盛五自承已然亡魂丧胆,就此告退了。”

  既知劝也无益,盛义鸣便把握住时间,立即拱手告别,因此更惹得去⾐居士一脸不屑之⾊,冷笑着道:“恕游苟贤不送,请五侠此后,仔细打听我游苟贤的消息,不定那天,我将剑饮魔⾎,为死去之人报仇!”

  赛流星盛义鸣人已凌空跃起,一听此言,也懒得再费口⾆,扭头对游苟贤投了一眼,目光才一接触,当场面⾊骤变。

  他做梦也未想到,就在淡苟贤说话之时,那蒙面怪人,已悄无声息地侵到他⾝后丈內,可叹游苟竖自视了得,竟而毫无所觉。

  玄⾐居士游苟贤为人孤傲自赏,但武功机智,也确有其不可轻视的成就,他见盛义鸣一扭头,面上神⾊骤变,心里一凛。

  他已料到⾝后来了人,他略为一震,倏即默运终南派独步武林的‘无形罡劲’.抖丹田真气,发出一声龙昑长笑,对着盛义鸣道:“有烦五侠给四娌报讯,就说游苟贤在今天晚上,已给何兄报了大仇。”

  盛义鸣既惊见魔踪出现,丢下游苟贤一走,于情于理皆有不合,若动手与蒙面怪人决一死战,事实上犹如以卵击石。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感到万分的为难,游苟声适时说出这两句带着讽刺的狂言,使得盛义鸣气极无声,双臂再抖,人如鸟飞而出。

  背后传来蒙面怪人冷的语声道:“姓游的也敢大言不惭,你应该叫姓盛的赶到终南山去,给你的同门报丧才对。”

  蒙面怪人冷的语声才止,盛义鸣已远出二三十丈,蓦闻一声响彻长空的情啸,他不放心地扭头一看。

  也见那玄⾐居士趁着蒙面怪人说话之时,蓦地长剑出鞘,一招‘翻跃龙门’,长剑寒光疾闪,宛如流星坠地般罩向蒙面怪人头上,这一招快加电闪,猛如狮虎,在盛义鸣眼里看来,不失为一手绝招。

  然而他毫无考虑的能够料到,那只能对付平常武师,若对蒙面怪人,那简直没有一点用处。

  果然,盛义鸭一猜而中,游苟贤返⾝跃起的一剑,竟被蒙面怪人悠闲地伸出两指一夹,这一来,正把游苟贤的剑尖夹住。

  玄⾐居士游苟贤这一惊,惊走了他満肚子的傲气,也惊走了他三魂六魄,神⾊倏即一变,运⾜全⾝功力,想把剑尖夺回来。

  蒙面怪人耸声发出刺耳的狂笑,对玄⾐居士游苟贤,连正眼也不屑一顾。

  相反的,把冷电般的目光,远远地投到赛流星盛义鸣⾝上,以內功传声之法,道:“姓盛的,乖乖受死吧!”

  近在蒙面怪人咫尺的玄⾐居士浑如未闻,而远离数十丈的赛流星盛义鸣却被这语声震得两耳聋。

  悚然一震下,便听到灵隼‘嗤溜’一声惊鸣,双翼一振,已然凌空飞起。

  赛流星盛义鸣惊闻蒙面怪人如雷语声,又见灵隼腾空飞出,⾝不由己的一跃而起,展开轻功踏隼跳跃而遁。

  他逃出约百数十丈远,耳中隐闻玄⾐居士游苟贤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听得来⽑骨悚然,恨不能自己也能与灵隼一般,生出两条翅膀翔空疾飞。

  逃出约二十多里地,赛流星盛义鸣因顾惜灵隼,便落下地来。

  他所以敢如此放心,乃因他已逾过了长江,到达华容(注:这里是湖北华容镇,非湖南华容县。)附近,时间是将要起更了。

  他施展开上乘的轻⾝行功,朝西北方向疾走,大约有一个时辰,他便赶到了葛店镇,沿街找寻食店打尖。

  尚幸葛店镇地方还算繁盛,也是个⽔陆码头,时虽一更将尽,卖夜食的店倒还开着,盛义鸣饥不择食,有吃的就行,他勿匆地吃肚子,另外又买了十来个⾁包带着,付账离镇,人刚到镇外,突然有人一声大叫:“你才来啊!”盛义呜县吃一惊,手里捧着的包子几乎脫手坠地,循声一看,路边笑声纷起?另一人答道:“我早想来了,但家中的⺟老虎钉紧了,使我迟了些,怎么样,你倒准备同去睡了,大概今晚赢钱了?”

  盛义鸣听出,说话的乃是两个赌徒,但却把自己惊出了一⾝冷汗,他没敢惊动任何人,悄悄地绕过这两人,施展轻功紧走,一路上他暗自讥嘲道:“盛义鸣啊盛义鸣,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你平常的勇气与机警,全上那里去了?若像你这样子,往后还能替义兄们报仇吗?”

  他摇‮头摇‬,暗暗地感到无限的惭愧,但他又想到,自己责任重大,宁愿胆小谨慎一些的好。

  如此,他又继续走了一个多更次,远处梆声传来,恰好正打三更,前面灯光疏落,盛义鸣猜到必是镇集,以路程计算,应该是到了武汉三镇啦。

  他再度远望,隐约地看到长江中的桅墙处处,他知道自己计算得不错,于是脚下稍缓,打算自己该往那里去才比较‮全安‬些?“那里都‮全安‬不了,除非恶魔授首。”盛义鸣心里坚决地叫着,事实上确是如此,蒙面怪人行动迅速,很可能随时追上自己,唯一的办法,便是不停地逃!逃!逃!逃得越远越‮全安‬。

  盛义呜既经决定,乃朝着西北方向飞奔,不多时将达武昌,他绕道折奔正西,避免深夜⼊镇时引起⽝吠,再招来不必要的⿇烦。

  转眼到达江边,长江中雾气蒙,江浪奔腾吼啸,隔江⻩光频,盛义鸣一眼便看出是官方的⽔师巡船,正在⽔面上往来巡逻。

  他无意惊动任何一方,肩头一幌,立在他肩上的灵隼振翅飞出,盛义鸣抖臂疾窜,点隼背连续不停的飞跃。

  眨眼间通过了长江,又一口气飞逾了汉⽔,等到他感到体力不支预下降,眼前已将至⼲镇。

  盛义鸣渐往下落,离地越近,他一个‘苍龙⼊海’式飞坠而上,⾜尖一沾实地,尚未拿桩站稳,前面三十丈外一片树林,那树林后,陡然又响起了一声森森的冷笑,这笑声剌耳难听。

  盛义鸣虽惊,却并没有准备凌空而逃,因为,这一路上他已遇到了好多次虚惊,现在就较为沉着了。

  今晚上天气沉,连一颗星也没有,盛义鸣目力虽佳,黑暗中望出去,也仅能隐约地看到,林中似有一个人站着。

  他踌躇不决,因为,方才那一声冷笑,似不像发于不远的林前,而且,这声冷笑虽然相当的难听,却又不像那蒙面怪人所发。

  他心忖:“或许是另外一个人吧!”

  赛流星盛义鸣提⾜了勇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异常谨慎地慢慢往林前走过去,他也随时都准备着遇警即逃。

  他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往前挪,甚至在左掌中,尚扣看三只夺命金环,但是,当他每往前跨出一步,心跳便不自主的加剧,像这样紧张的心神,在他数十年的江湖经历中,这还是第一次。

  终于,他走到了林前七八尺外,天⾊尽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已馍糊地看看不错,那确是一个人。

  然而非常地奇怪,这人站在林前,既不动又不出声,这情形似乎透着玄虚?越是如此,越使盛义鸣感到奇怪?相隔没有一丈,对方既无行动,想来并非那蒙面怪人了!是故,他昅了一口气,大着胆子窜过去,⾜尖沾地,黑暗中瞥见这人面蒙黑巾,从黑巾上两个小孔里,隐约看到一对充満杀气目光,盛义鸣这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形一弓,往后异退数丈。

  同时,左手疾扬,三圈金光电而出,随闻‘噗噗’连响,分别打中了将台、啂、⾎海三大要⽳,竟而无一落空。

  然则,林前人连挨三只夺命金环,居然恍似未觉?盛义鸣惊疑中⾝形略停,再度上前查看,又怕中了蒙面全人奷计,想走,却又不能释怀,于是,他感到了进退两难,无形中反而怔着了!三只夺命金环,既然全部打中,不论那恶魔內外功有多么深厚,三处要⽳被闭,多少也得受到点影响吧?基于这个理由,盛义鸣二次慢慢地往前凑近,但相隔尚有丈余,他感到心头腾腾地跳个不停,⾝形也停了下来。

  考虑再三,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他挥字命令肩上的灵隼飞出去,很快地探爪一抓。

  林前人蒙面黑巾一除,本来面目已现,但⾝子却全然未动,盛义呜勇气顿壮,一滑而近,看清之后,不噤倒昅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个人他认识,家住在天门县柳河附近,江湖人称天门一鹤,本人一⾝武功也很够火候,为人嫉恶如仇,下五门的人遇到他手上,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因此被他杀掉的人为数甚伙,使黑道人恨之切骨,可是,他仗义江湖,深得侠义道中人的赞扬,黑道上人虽杀之,却也不无顾忌。

  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死状甚怖,嗔目切齿,可见他将死时是何等地愤恨与怒了!奇怪的是,此人死后尸首不倒?面上尚蒙着黑巾,难道蒙面怪人就是他吗?…若不是,为什么下手害他之人又故弄玄虚呢?盛义鸣微微摇着头,‘不对!’他心里说着。

  因为盛义鸣虽未见蒙面人本来面目,但却是个⾝材雄伟的六尺之躯,这天门一鹤汪兆麟⾝⾼仅五尺五六,是个微胖的中等⾝材。

  这情形使得盛义呜既惊且疑,他提走往前跨出一步,待查看这天门一鹤汪兆麟制命之伤。

  那料到他⾝形才一动,跨出去的脚尚未沾地,树林中陡地传出一声刺耳的狂笑!盛义鸣这一惊,惊得来⽑发俱竖,上半⾝倏地一仰,单⾜一踹,灵隼掠空飞起,人也倒窜而出。

  ⾝在空中,目光中已看到林中一条黑影,竟施展开‘巧燕投林’的⾝法,掠过天门一鹤尸首,疾往自己扑来。

  而且,没见他有何动作,那天门一鹤珏兆麟的尸首,竟在他掠出时,‘砰’的摔出了二丈远。

  盛义鸣乍闻笑声,立即便退,来人笑声才起,晃⾝便追,双方动作全快,相隔也仅是三丈左右,盛义鸣后跃三四丈,势衰双臂力挥,两股內家掌风往后一卷,将落的⾝形又借势飞出。

  后面人‘嘿嘿’冷笑声中,单掌一挡,震耳响声起处!卷起了一片尘土,灰飞土扬中,笑声倏止,盛义鸣弓直⾝,目光一带下,后面却人影俱渺?盛义鸣当场一愣,接着又是一惊,他虽未看清林中人有否蒙面,更未看清⾝材,但笑声依稀很像?然而⾝法之快,不是那蒙面怪人是谁?催命的魔头既到,盛义鸣那得不惊,谁料到就在他震惊之际,冷的笑声骤从他背后不远处发出。

  他机伶伶一颤,双臂往上一穿,拔⾝待起,⾝后两股‮烈猛‬的狂飙卷来,其势若排山倒海一般。

  盛义鸣闪已迟,⾝未拔起,上穿的双臂疾落,提气运功,奋力往后一挥,四股內劲一接,起‘砰砰’两声巨响。

  盛义鸣一接之下,⾝形踉跄冲出三四步,双掌掌心⿇辣辣如被火烫过一般,他咬牙稳势,猛翻⾝圈掌待推。…但当他⾝形翻回来,骇异中双掌一收.后面人形不见,笑声俱寂?盛义鸣头顶上直冒冷气,对头人⾝法之快,出于意料,他本能的扭头旁观,两边一片平旷,别说人,连鬼也没有一个。

  盛义鸣心里怪煞。

  这地方除了发现天门一鹤尸首的一片树林外,三面俱无蔵⾝之处,对头人轻功再佳,⾝法再快,自己总不会一点也发觉不出来?但事实上却如此。

  他不由心里一凉,暗道:“就凭这样快的⾝法,自己迟早要死在他的手中,那还逃个什么呢?”

  他心灰意懒,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地垂下头来。

  半晌,并没有任何一点动静,他又觉意这事情大怪了,蒙面理人手残心毒,自己已看他对付过九指神偷了,既长途追踪着自己,怎会忽又罢手之理?他既有此想,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往前一瞥,骤即惊退了几步,原来,那蒙面怪人竟然一声不哼,傲然屹立在一丈之外。

  冷电似的目光紧盯着盛义鸣,倒背着双手,宛如一尊石橡般,他,倏现倏隐,使盛义鸣魂飞九霄,面上惨无人⾊。

  冷的笑声再起,蒙面怪人垂目而冷冷地道:“盛五,你敢不乖乖的纳命,本公子非把你苦胆吓破,再取你狗命!”

  盛义鸣发了狠心,咬牙道:“没有⾎的东西,姓盛的但有三寸气在,也不教你称心逐愿。”

  蒙面怪人耸声狂笑道:“本公子只要一伸手,那还有你的命在,你仗着一只扁⽑畜牲,能够腾空逃命!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逃出多远去,若不叫你活活的累死,那才叫怪呢?”

  盛义鸣惊怒之余,不由大骂道:“匹夫,你枉练了一⾝武功,却专门作此赶尽杀绝的事,你我素不相识,竟而横下毒手,天道有回,姓盛的必能看到你扬骨飞灰,死后连尸骨全保不住!”

  蒙面怪人桀桀一声怪笑,厉声喝叱道:“大胆的东西,你敢咒骂本公于,看掌!”

  声出袍袖一拂,凌厉的狂飙一起,疾往盛义鸣前撞去,盛义鸣斗志早失,眼见蒙面怪人⾝形一动,便佯作挥掌便接,暗中凝神提气,掌风乍接,立即借势腾⾝窜起,蒙面怪人见而怒叱,幌⾝飞扑疾进。

  盛义鸣人既飞出,灵隼也不待指挥,自为它主人接脚再起。

  一连三个抖臋上拔,盛义鸣已⾼⼊空中十余丈,⾝形一侧,一个‘流星赶月’的⾝法,朝着西北方向飞跃逃去。

  连着二三次,盛义鸣俱都靠着灵隼之助,脫出蒙面怪人的毒手,他到了这时,对这只小小的鹰隼,感到了无比的重要。

  飞出没有十里地远,便落地施展轻功赶路,他茫无目的的奔跑,近四更时,已赶到了大洪山脉的南麓下,瓦庙集的附近。

  他紧走几步,待穿集而出,⾝形将要闯进街口,屋檐下人形一幌,一个黑影倏即飞落在街口,盛义鸣惶然侧⾝一跃。

  耳中便听到冷的语声道:“纳命吧!”一股潜力撞来,盛义鸣凌空的⾝形立被撞得远出了五六丈,‘砰’的摔倒地上。

  尚幸未受什么內伤,势急顾不了⾝上疼痛,手肘撑地,一个‘鲤鱼打’窜起来,踉跄奔出丈余,再奋力施展‘潜龙升天’的⾝法。

  第四次又被他侥幸脫⾝逃走。

  盛义鸣这次脫⾝之后,真可说魂惊魄散,他没敢再奔西北,转而折奔正西,近过汉⽔之后,天⾊已渐渐发⽩,晨晓蒙中二山巍然屹立于汉⽔之滨。

  盛义鸣一眼看到此山,骤即记起,这山名叫‘內方’,山虽并不⾼大,但上面却有一位武林中前辈⾼人在此隐居。

  论起来,这位武林前辈乃武林五老中,老三追云叟卢莽的本门师叔,但两人年龄却相差无几。

  盛义鸣在早先也常与此人往来过,在私上来说,也算得上融洽,如今他感到了势孤末路,既已到此,就顺便探望一下,也可把老三的恶耗告诉他,能否由他出面,邀齐武林中正义之人,共同来对付蒙面怪人。

  是故,盛义鸣就在旭⽇将升时,落⾝在內方山之巅,他⾝形一站停,內方山上因江雾与本山蒸发的⽔气,拟结成一片浓雾,目力所及,远不出丈,盛义鸣整夜奔波,已累得气浮心燥,既有浓雾障⾝,倒可暂避一时,他不先找寻老三的同们师叔,却找了一处山⽳,靠壁坐下养神歇息了。

  盛义鸣一坐停,混⾝骨节全都感到酸痛,而且,也觉得‮渴饥‬难忍,他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十个⾁包来,胡地往嘴里塞去。

  但口渴劫难下咽,吃了三个便再也呑不下了,于是,在筋疲力尽下,他糊糊地睡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盛义鸣突被一片响声惊醒。

  他睁眼急看,山上浓雾如故,但离开存⾝的山⽳下,又传来一个苍老的语声道:“尊驾大清早跑上山来,找老朽有什么指教吗?”

  盛义鸣听了一怔,这语声正是老三的师叔,他在同人答话,莫非那魔头当真已经找到这里了?一点也不假,苍老的语声才落,另一个沉的语声即起,但听得他傲然地喝道:“老废物,快把姓盛的出来。”

  盛义鸣一颗心腾的一跳,自己往那里逃,他全能丝毫不错地找到,幸亏山上有雾,自己没有立刻找这位老前辈,不然的话,岂非又撞着了?但是,他又担心老人的安危,因为恶魔的语气太横,一个成名的老前辈那能忍受吗?诚然不错,这老人听了蒙面怪人的话,似乎略为一怔之后,使大笑道:“哈哈…尊驾大清早到我这里来,一见面没把详细情形说明,就像条疯狗似的狂吠,老人家老了,也早没有了火气,但是没有个待,想来你这见不了人的人,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荒山呢,也好,待老夫吹个曲子给你听听吧!”

  乐声随苍老人语声而起,其声悠扬,如⾼山泉流。

  盛义鸣听来烦恼顿失,辨音细听,老人所吹者非箫非笛?似笛而音章较多,‘喔!’盛义鸣想到了,这乐器与笛类似,但多一孔,名叫‘笙’。

  盛义鸣精通音律,听出老人所吹之曲,乃以之劝人息争,因此,音律中多和平为善之声,聆之使人气慡神明。

  盛义鸣暗暗‮头摇‬叹惜,心忖:“恶魔若有人,怎能无故起杀,连伤我四位义兄,再使何游两人死于魔爪之下,老人一番苦心,也将⽩费。”

  一曲既终,狂笑随起,沉的语声充満了不屑之意道:“老废物沽名钓誉,自承清⾼之士,说穿了这不是一文不值,告诉你,有姓盛的在就人!”

  老人似乎也有些动怒了,钉紧了反问道:“没人呢?”

  狂傲的笑声骤起,蒙面怪人专横的道:“拿你的命抵!”

  此话乍落,随间老人响起一片清越的长笑。

  沉的语声在老人长笑未停又道:“老废物不用小家气,你的一条老命在本公于眼中,跟一只蝼蚁相仿,但本公子言出如山,绝无半点挽回,这样吧!随你划出道来,准教你死得心服口服!”

  这类话在蒙面怪人口中说来,似乎都很成理,但听的人心里,却有气恼不得之感,老人笑声一落,反显得很沉着地道:“尊骂横得可爱,狠得可怕,老人家七十多啦!江湖上的是非已有十年不加过问,十年以来,一个人在这荒山上,也感到顶孤独的,也好!既然你一定要我划道吗?老人家就跟你比比谁的目力強。”

  老人一提出比试的项目,蒙面怪人便‘哼’了一声道:“比目力?谁看得远吗?怎么比法?”

  老人哈哈大笑道:“尊驾不是认为姓盛的来这山上了吗?”

  蒙面怪人又‘哼’了一声,老人便忿地道:“那尊驾必定是看到了,现在你就自己看吧!你看到他,算我老人家输,我这一条老命不值钱,随着尊驾动手,如果你看不见姓盛的人呢?”

  蒙面怪人‘嘿嘿’地冷笑道:“本公子看到他飞落此山,老废物也敢用此打赌,若姓盛的没来,挖掉我一对眼珠。”

  盛义鸣伏处山⽳,听得来心里急煞,老人不明虚实,自信若有外人来必能发现,而自己却就在他附近不远。

  再者,蒙面怪人说出他看到自己飞落此山,盛义鸣更是吓得泠了半截。

  他怔呆了一下,耳中隐闻魔头答了一声‘好!’盛义鸣骇然抬头,更发现山上浓雾渐散,他心里急得要命,自己若被发现,那真是害人害己,因此,盛义鸣匆匆地潜出存⾝的洞⽳,揷到后面,仓忙地离开了內方山。

  从內方山下来,尚幸并未碰着那蒙面怪人,他暗自庆幸,至少老人的命是保住了,对于魔头赌输后挖掉眼珠的事,盛义鸣也没敢存着奢望,下山后,浓雾并不比山上稀,光被浓雾所遮,天⾊更显得沉沉地。

  盛义鸣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也不辨方向,其实雾这样浓,也辨不出方向,他一路上闯,走了很久,觉得地势渐渐往上,这时,浓雾也渐渐散了,光透下来.他这才发觉,时间已快到中午了。

  同时,他也同时觉得饿了,伸手往怀里一模,却摸了个空,他记得十个⾁包,自己才吃了三个,⾝上应该还有七个啊?但是⾁包呢?盛义呜皱眉苦思…半晌才惊叫一声‘不好!’因为,他想起在內方山洞⽳中吃了三个之后,忘了把⾁包收起来.离山时太匆忙,本没想到它!‘唉!’盛义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握着拳敲自己的脑袋?他并非把七个⾁包看得这样重要,乃为了被蒙面怪人看见后,岂非能证明自己确实到过內方山了?如此,老人的打赌便算输定了。

  盛义鸣一念至此,五內俱焚,由于自己一时大意,害了他老人家一条命:“该死!该死!”

  蓦地不远处语声传来:“盛施主如到了该死之后,老尼当为你念经超渡,啥啥…看盛施主行⾊匆匆!⾝上已全跛露⽔沾,以老尼来猜,昨夜可能已赶了一晚的路,大该有什么急事来找老尼吧?”

  盛义鸣闻言惊喜万状,抬头一看,一个山坡下,蹬道的石级上,悠闲地站着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尼姑,只见她长得庞眉童颜,⾝穿葛布僧抱,左手持拂尘,右手打问讯,正含笑望着自己。

  盛义鸣认出这位老尼乃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不老神尼明法大师,然而,盛义鸣却怔着不声不响?这位不老神尼讶然地走上两步,微带着不悦地道:“盛五侠,多年不见,你倒是显得疏远了。”

  盛义鸣深怕一招呼,又给老尼带来祸害,但老尼显然已有误会自己之意,追得长叹一声道:“唉!你我是武林中数十年的道义之,那有疏远的道理,实在是盛五⾝有重大的急事,怕扰了神尼的清修。”

  不老尼听了盛义鸣的话,两道长长的⽩眉一扬,反而更生气的道:“盛五侠,你的话明显着并不是由衷而发,既然承认你我有数十年的道义之,为什么有了急事,反而怕见故人?”

  “所谓‘怕扰老尼清修’,那更是不成其理由,武林中人谁不知道我半路出家,除了像个女和尚外,那曾礼佛念经了?说真的,盛五侠,你我非泛泛之,看你行⾊仓惶,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盛义鸣很为难,他对于老尼的武功机智,那是相当钦佩的,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也很需要她相助一臂之力。

  至少,也可以请她分途邀请武林名家,大举对付蒙面怪人,然而,那对头神出鬼没的行动,别帮手没请到,反害了人家,因此盛义鸣就有了顾忌,如今老尼姑语锋人,再不实说!她就能动怒翻脸了。

  是故,盛义鸣无奈地先看看来路,然后道:“这件事关系匪浅,为此而死的人已不少了!”

  不老尼闻言一惊,再看到盛义鸣惊恐的神⾊,知道事态一定很严重,当下神⾊一缓,对盛义鸣道:“五侠,这里谈话不便,请随老尼上山一叙。”

  盛义鸣无奈地点点头,跟着老尼⾝后上山,他这时又一反方才呑呑吐吐的态度,迫不及待的把前后经过全部对不老尼说明。

  老尼姑一听之下,突然神⾊凝重地停住脚步,望着盛义鸣道:“这一连串事仅在短短的三四天中发生的吗?”

  盛义鸣茫茫然地点点头。

  不老神尼神⾊显得益发凝重了,她沉思半晌,慎重地对盛义鸣道:“五侠,你与老尼,相非暂,这件事关系太重要了。”

  “老尼也无需作做,五侠,以你们武林五老之力尚不能与此魔相抗,老尼出面,也只是多一个冤死之鬼而已。”

  “为今之计,应该赶快邀人,若能把各派名家邀齐,以大家的力量来对付这厉害的魔头,方才能够避免武林中一场浩劫!”

  盛义鸣点点头,含愧道:“大师之言甚是右理,但是惭愧得很,我在这三四天之中,已被这魔头追赶得马不停蹄,何况,每至一处,便有人⾝遭惨死,我还敢上人家门前去邀人吗?”

  不老尼毅然道:“既然如此,急不如快,老尼也不用回庙了,就此跟五侠一起动⾝走吧。”

  盛义鸣也不再客气,两位武林名家,顺看一条荆山山脉一直往下走,饿了呢?山中摘些松子野果,或向猎户山农人家随便化些米饭杂粮等物充饥。

  走了整半天,⼊晚时坐下来休息间,盛义鸣忍不住问道:“大师,我们现在先往那里去呢?”

  不老尼沉思半晌,突然问盛义鸣道:“五侠与武当派的老道们很吧?”

  盛义鸣明⽩神尼与武当派有前隙,因此答道:“虽有往过,但并不太.何况武当派的人向不愿管他人闲事。”

  不老尼摇‮头摇‬道:“五侠会错意了,老尼与武当虽有些小过节,那只是一点意气而已,目下却是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存亡,老尼岂能因‮人私‬小嫌,而误了正事。”

  “为今之计,能够直奔武当山,邀请武当派的人为主⼲,再联合各派名家,比较上‮全安‬得多。”

  “若不可能立时赶去,老尼倒有两位方外知可以一邀,提起来五侠也总有个耳闻,这两位离此也不远,江湖上称为‘神仙双侣’,五侠认为这两位还行吗?”

  ‘神仙双侣’在江湖确是难得的名家,这两人本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飞龙’⾼翔,女的叫‘⽟凤’常秋。

  两夫妇博学多才,一⾝武功,兼有武林中各门各派之长,生平不好名,行道江湖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识得‘神仙双侣’真面目者,普天下不出十人。

  因此,不老尼一提到‘神仙双侣’,盛义鸣立即一扫満面愁容,扬眉⾊喜地道:“若得他两位出山相助,以目前四人之力,定能克制这残暴的魔头,问题是这两位显不愿淌这场浑⽔?”

  说完,目光盯住了老尼,充満了希望之⾊。

  不老神尼严肃的脸上,显露了异常的自信,简截地道:“那么我们就赶往隆中,以免夜长梦多。”

  这两位商量决定,便连夜往隆中山紧赶,这一天‮夜一‬的时间,那蒙面怪人倒并没有再出现过。

  盛义鸣暗中庆幸,一心在想,到了隆中山后,只要‘神仙双侣’答应出手,就不难义兄们报仇,为武林中除害了。

  *****

  赛流星盛义鸣与不老神尼以‮夜一‬的时间,赶了一百多里地,第二天天⾊将明,已到达隆中山麓。

  神尼一到山下,便当先领路登山,同时,慎重地告诫盛义鸣,途中若有所遇,决不可轻易出手。

  皆因,这两位夫妇视此山为噤地。轻易不愿外人侵⼊,虽然有她相随,或可不致有何意外。

  盛义鸣在以往时,也是个相当狂傲的人物,但目前为形势所迫,傲气已然无存,既有神尼预先知照,他还能不唯唯而应,两人施展开练的轻⾝法,一路上轻蹬巧纵,往隆中山上飞跃疾上。

  看看将至半山,行近一个山拗时,盛义鸣一个腾⾝飞跃,待随着不老神尼逾过去,谁知⾜尖方离开地面,左侧荒草丛中‘刷啦’一声。

  盛义鸣这几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随时都提防着蒙面怪人的出现,又深恐‘神仙双侣’突然现⾝相戏,响声一起,他立刻扭侧⾝,硬把前窜之势折向右方。

  不料发声处灰影一闪,盛义鸣已斜着窜出,目光一带,方看出友影竟是一只被惊吓起的山兔!赛流星盛义鸣暗叫一声‘惭愧’。

  又怕被前面的不老神尼发现自己,这种过度紧张的行动,因而⾝形才往一块突出的山坡上一落,便以迅捷的⾝法,抖臂往神尼去路飞去。

  不老神尼似乎并未发觉?仍循着方向往上疾走。

  盛义鸣这时已离着神尼有四五丈远,当神尼翻上一个不太⾼的悬崖,⾝形消失之时,盛义鸣也到了悬崖之下。

  因为有神尼在前领路,再加上方才那只山免的出现,使他虚惊过一次,现在他一点也不加提防,点⾜之下,直往悬崖上窜去。

  崖⾼仅三丈有余,以盛义鸣的轻功造诣,窜上去并不费力,所以,他随便地运用了一个‘燕子穿云纵’的⾝法。

  离崖不⾜一丈时,他陡然觉得左⾜腕一紧,那悬崖下竟蔵着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来,把他脚腕抓住。

  这一招突然而来,把赛流昌盛义鸣惊得面⾊剧变,而且又因为敌友难分,他感到应付失策?谁知抓他脚腕之人,是那蒙面怪人呢?还是此山主人‘神仙双侣’?但是人在空中留不住,盛义鸣⾜腕被人抓住的刹那间,立即施展一个‘千斤锤’的⾝法,在⾝形陡地一坠之下,这力量不下五六百斤,在盛义鸣心中来想,他这样施展,暗中人若不松手,也必定被自己拖下悬崖。

  谁料到盛义鸣‘千斤锤’⾝法一用上,抓住左⾜腕的手虽未松开,下坠之势却急如陨星般直落。

  他一惊,方待抖臂缓势,左⾜陡地又是一紧,跟着又似被人往上一提,盛义鸣那防这个,一提之下,他在凌空中的⾝形立即如风车般翻了一个筋斗,上半⾝猛然倒栽下去,头顶离地尺余,尚幸并未受伤!然而,整个人却被倒悬在空中了。

  盛羲鸣惊魂乍定,已发觉自己被人戏弄了,原因抓住他⾜腕的并非是人的手掌?那是一个纯钢打造的飞爪。

  爪上尚拴着一坚韧无比的鹿筋绳,绳的那一头,乃由悬崖下一个凹处垂下,由此,盛义鸣便给人吊在空中了。

  赛流星盛义鸣又惊又气,自己从⼊江湖以来,如此遭人戏弄,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呢,他气极之下,本想开口骂几声出出气的,但想到此行有求于人,只有蹩着一肚子的闷气,上半⾝翻上来,左手抓住鹿筋绳,用右手去摘开飞爪。

  这种飞爪江湖上也有用来当兵刃使的,但大多数人用以翻山逾岭,或爬城等用,这是辅助轻功造诣较低的人之利器。

  然而现在却用来戏弄赛流星盛义鸣,他正在把飞爪摘落的时候,蓦然离顶丈余外,发出‘噗嗤’一声窃笑。

  盛义鸣骤然间又是一惊,猛地一抬头,目光中但见一个团圆脸,小眼睛,塌鼻子,厚嘴的大脑一现倏隐。

  盛义鸣气得变了⾊,心里已猜到戏弄自己之人,必是此山主人,‘神仙双侣’之一,‘飞龙⾼翔’。

  为了不甘示弱,盛义鸣迫不及待的攀绳疾上。

  当他右手才抓住鹿筋绳,整个⾝形尚未直过来,突然间上面传来一声‘哎呀!’并急叫道:“我拉不动啦,不好,要棹啦!”

  叫声中这条鹿筋绳陡地一松。

  盛义呜惊恼中抖臂起,那料到上面人故意损他,鹿筋绳才松又紧,一放一收之间,又把盛义鸣凌空之躯带了一个筋斗。

  盛义鸣实在气极啦,怒啸中用力一拉,那知上面人就等他这个,一拉之下,上面人一松手。

  盛义鸣⾝形立即往崖下急坠,头顶响起一声‘哈哈’大笑,人形一幌,一个⾝材臃肿,⾝着半截长袍的人陡从凹崖中飞出,跟着⾝子一曲,肥柚一甩之下,‘噗噗’两声,折向飞上了悬崖。

  赛流星盛义鸣却在人家笑声中‘砰’的摔倒地崖下,坐起之后,一边在摘左⾜碗的飞爪,一边嘟嚷着道:“姓盛的若非这次事情的关系太大,拚着这条命,也得同斗地‘神仙双侣’究有多⾼的道行。”

  事实上‘神仙双侣’的‘飞龙⾼翔’确是太过份了一些,盛义鸣背地理说两句怨言,那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他的语声方遏,离⾝二丈外一个大岩石上,竟然又有人发话道:“喔唷,肥老公,你把人家摔了可没要紧,但老婆子却必须待在这里听怨言,这那行,快下来看看人家摔痛了没有。”

  听着似是好心,却把盛义鸣挖苦了一顿。

  人急了斗为不顾一切的,盛义鸣被戏弄得肝火直冒,⾜脸上飞爪适好摘下来,顺手一带鹿筋绳,嗖的一声,这只飞爪疾往大岩石上抓去。

  目光中却看到一个全⾝穿着雪似⽩的瘦小妇人,带看尖锐的惊叫声,从大岩石上一冲而起。

  盛义鸣在飞爪抓空之下,已起了万丈怒焰,⽩⾐老妇冲天飞起时,他跟着双臂往下一穿。

  ⾜点处‘潜龙升天’式跟踪疾起,⾝形窜起约二丈多⾼,随手一抖手中鹿筋绳,纯钢的飞爪二次甩出去,认准了对方的⾜腕就抓。

  赛流星盛义鸣在怒之下,不论起⾝出爪,全在一眨眼的功夫发动,上面的⽩⾐老妇人将往悬崖边上一落,飞爪甩到,她似乎也见着一惊。

  当场嘴还并不闲着,一声‘喔唷!’的尖叫,就在⾜尖一碰到昆上时,仰⾝弓,一个‘鹞子翻⾝’,巧妙地让过盛义呜甩来的飞爪。

  而瘦小的⾝形,仍旧落在原来的崖沿上,瘪嘴一张,露着仅有的一颗特别宽阔的大门牙,对跟踪上来的盛义鸣一笑。

  盛义鸣又气又好笑,但落⾝处都被瘦小老妇所占,他匆忙间一带抓空的飞爪,借此用力,上窜之势一横,一个半转弯.便往悬崖左侧飞去,等到他⾝形站停,不远处臃肿的人形一现,朗声大笑道:“老尼姑戎过可恶,给我夫妇俩带个生人来,又不预先招呼一声,闹了笑话可又怪谁呢?还好是盛五侠,算起来也不是外人,若换了其他人,不就跟我夫妇给上‘楔子’了,五兄别生气,⾼翔给你赔罪啦!”

  盛义鸣原本一肚子的火,突然间的一闹,被弄得气不得恼不得,一睑尴尬地看着这位‘飞龙’一个长揖之后,堆満了笑扭头招呼瘦老妇人道:“老婆子,快过来给五兄赔个体吧!没的教人见怪啦。”

  瘦老妇却瘪嘴一翘,不但心不甘情不愿,反而生气地道:“怎么啦,肥老公,你自己闯了祸,老婆子又碍着谁了?方才我老婆子已无事地挨了两飞爪,若不是老婆子没把功夫扔下,这会早残废啦!”

  “现在还要我给人家赔罪,我老婆子那一骨头残了啊,女和尚,咱们可得评评这个理呐。”

  这‘神仙双侣’老夫妇俩,一阵嘻笑怒骂.似真又假,把赛流星盛义鸣闹得満面通红,窘得来只有瞪眼望着,嘴里出不了声,心里倒是服得紧,心村:“就凭这些个,我盛五就得甘拜下风,厉害!”

  不老神尼慢呑呑从后面走了过来,装着生气似的,对瘦老妇人道:“老公闯了祸,老婆子就该给人赔罪,谁教你当初不听我老尼的话,跟着我一起出家啦,现在还让给你评理,哼!这是活该。”

  瘦老妇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珠子一翻,走到飞龙面前,倏地一伸手,抓住她丈夫下颚上仅右的十几花⽩胡鬃大叫道:“肥老公,我老婆子自从嫁了你之后,除了看到你这⾝満是油的肥⾁外,我得到些什么好处了,临到你惹了人家,还得老婆子给他赔罪,得,咱们从此分手吧!”

  她叫着嚷着,那只抓住胡鬃的手也狠命的拉着,但他的⾝材仅有飞龙的一半⾼,她可是真拉,不但拉,连整个人都吊着啦!不老神尼在一旁着了也忍俊不噤,‘噗嗤’一声笑道:“得啦,得啦!你们这一对丑八怪,这台戏也可下场啦!尽⾁⿇当有趣的⼲啥,来来,你们既知人家的来历,也用不着老尼介绍了,但是见见礼总应当的吧!”

  神仙双侣相视一笑,⽟凤常秋人虽老,而情仍一如娇蛮的少女般,紧紧地依偎在飞龙⾼翔⾝旁,首先对窘在那里的盛义鸣一福道:“五侠,我们老夫妇常居山中,野得连一点礼貌都没有了,方才只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五侠是大人不见小人过!老婆子给你赔罪啦。”

  说完再次久⾝,把盛义鸣搞了个哭笑不得,当时还不能不客气一下,抱看拳拱拱手,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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