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 第180章 末路穷寇-5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第三重人格  作者:常舒欣 书号:48667 更新时间:2019/7/16 
第180章 末路穷寇(5)
  。

  第180章 末路穷寇5

  “什么?”上官顺敏愣了下,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我问,你相信报应吗?”大兵脸上的表情是一种似笑而笑。

  上官顺敏好像也笑了,不过笑在他的脸很难看,他道着:“我很想相信,可惜现实总是打破我的幻想。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我也可以同样问你们,你们相信报应吗?十几年在华登峰⾝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难道不清楚?假如有一个公正的判决,那怕有一笔可观的赔偿,都不会有后来的事,可你们威风凛凛一⾝正气的‮察警‬们⼲了什么?连立案都没有,他们一群食不果腹的民工兄弟,上天无路、⼊地无门,你不觉得是着他们去违法犯罪么?”

  “我们是来询问你,不是被你质问。”谢远航尴尬地道。

  “我说的就是真相,我也理解你们当差的难处,其实我们和你们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尘埃,你们是为人所驱炮灰,说不定那天成了灰烬,灰烬与尘埃的相恨相杀,无非是上位者权力玩弄的游戏,又何必呢。”上官悠悠地道,一声长叹。

  “说得对,昨天就有一位‮察警‬化成了灰烬。”大兵道,提醒着上官:“继续,以你的思维逻辑,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难道不是吗?雨欣涉世未深,被人骗,在她⾝上发生的事,难道就仅仅是个人品德的问题?当街撕打小三,大家就都忙着看小三的乐子,包括你们‮察警‬也是,对吧?她报了案,你们口口声声为‮民人‬服务是真的么?一群人打一个女孩子谁又受到了半点指责,甚至她在医院‮杀自‬,都无人过问…我想她要是真的‮杀自‬了,那个狗⽇的地产商和他老婆,是不是还是活得美滋滋的,本没有觉得他们在作孽。”

  上官怒了,说到此事触到了心里的痛处,他痛苦地抚着脸,唏嘘一声,擦掉了两滴老泪。

  掉个了,谢远航突然发现自己的负面情绪起来了,平时骂娘爹的那些种种烂事一下子充塞満了心里,登时对面前这位老人多了几分同情,少了几分恶感。

  “说得对,我已经得到报应了。”大兵轻声道,他解着扣子,那个怵目的伤被绷带裹着,配着脸上结痂的伤痕,显得很是狰狞,上官看着他,眼⽪子跳了跳,就听大兵道着:“我很相信报应,有些‮察警‬的失误,会坐视罪犯做大做強,会连累同伴流⾎牺牲,我得到这种报应了,可惜的是这颗恶果并不是我种下的,你说,现在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对不起,节哀顺变。”上官同情地看了大兵一眼,好感顿时也多了几分。

  “不,我一点都不悲伤,一个战士战死疆场、一位‮察警‬死在追捕现场,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死亡是老天奖给他们最荣耀的勋章,那叫牺牲,或者殉职。”大兵眼瞪着,像是亢奋地在说。

  上官眼睛也大了一圈,无法理解这个貌似神经质人的话,凝视间,大兵更狠的迸出来了:“包括华登峰也是,虽然他是全民公敌,虽然我们要不死不休,可他仍然赢得了我们的尊重,细节你一定不知道吧,在追捕的现场,我打伤了牛再山,试图阻住他的脚步,让他分神,可他却一爆了牛再山的脑袋…我们两组刑警、特警、武警组织的联合追捕,在他一支下抵挡下,愣是靠不近分毫,反而被他打伤打死了四个…知道有多少‮察警‬追捕他吗?四千…⾜⾜半城的警力,都没有抓到活口,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被围在一处凹地,‮弹子‬打光了,被十几支微冲毙掉的…”

  大兵铿锵说着,像说书人一样讲着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谢远航慢慢发现不对了,萎靡的上官像打了⾎一样,慢慢在回复着精神,慢慢地变得炯炯有神,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正慢慢滑进一个危险的坑口。

  “…就这样,他是站着死的,直直地仆倒,腿没有打弯,胳膊最终抬起的是口,而不是投降,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击毙,给这种人死亡,也是我们对他最大的尊重。”大兵说着,边说边排着照片,上官惊讶地看着大兵,然后低头,眼光被那一组照片昅引住了,被爆头的牛再山、被击毙的华登峰,让他久久凝视,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像不对,消息还封锁着,这样做岂不是让嫌疑人更放心的认为死无对证了?

  谢远航这个担心一闪念,又发现自己错了,上官顺敏一点喜悦的表情都没有,他凝重的脸上像震惊、像恐惧、甚至有点像景仰,就是没有一点喜⾊,那种复杂的表情恐怕除了他,没有人再读得懂。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上官顺敏的眼睛是发滞了,直到大兵递了一支烟才把他惊省,他惶然接在手里,对着火,菗着了,凫凫的浓烟一口全被他昅进肺里,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被呛着了,还是悲伤了,又沁出了一颗老泪,他木然的都忘记了掩饰一下。

  “你的识人眼光不错,一个红颜知己,这么多年都舍不得说你半句坏话;你认的兄弟也不错,这么多年没负过你,甚至于你手下的工人,都是众口一辞地说你好话,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大兵道。

  “呵呵,有什么用?”上官讪笑了,他看着大兵道着:“你是想我认罪?”

  “难道你无罪?”大兵反问。

  “就即便有,你也得让我认罪,没证没据的事,我就说,你能信吗?”上官不屑道,刺可能起到反作用,他的逆反心态上来了,不伪装了,那股子硬气一来,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一张一张收起照片,递给大兵道着:“痛快点,要带人马上走,不带人你们马上走,我和‮察警‬打过道,知道你的本事,有什么狠的横的都痛快点来。”

  犟上了,狠劲上来了,这种心态出现在杀人嫌疑人的⾝上不是个好兆头,谢远航看大兵没有收照片,他收了起来,他看着大兵,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兵却是淡淡地道了一句:“雄风尚在,只是已输当年啊…别急,我刚刚表达了对你的尊重,接下来,我想说说,你的报应。”

  “呵呵。”上官嗤鼻笑了声,不屑了。

  那怕是惺惺的两方,也会⽔火不容,这其中没有妥协言和的余地,大兵仰头道着:“你其实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去了,送走了老婆,安排了后事,然后一个人坐在家里惶惶不可终⽇,你在一遍又一遍的检点是不是曾经还有什么疏漏,可你却无法知道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所以你很焦虑,焦虑到整个人像行尸走⾁一样…别说狠话,你已经狠不起来,否则不管是抵死顽抗还是照着自己脑袋给一,很容易就解决了。”

  上官听着,面无表情,本不予理会,像本没有听到一般,大兵却是凑上来问:“上官,我其实和你一样,我杀过不止一个人…那种感觉你一辈子都忘不掉,你还头疼吗?”

  “废话,我这个年龄,什么疼都不稀罕了。”上官愤然道,他刚刚抚下了额头,又及时地换动作了。

  “那你应该还有心疼的⽑病。”大兵起⾝了,本没有看上官顺敏,像是若有所思一样踱步着,他道着:“玩心眼我不是你的对手,识人的眼光我也不如你,那件案子做得非常漂亮,最起码和当年警务的⽔平相比,你们要⾼出一截,手法果断、动作迅猛,而蔵匿的方式又出其不意,很精彩,让我们同事两代人查了十几年。”

  “你凭嘴,就给我定罪?”上官不屑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站在个人的角度看,很精彩,不过最精彩还不是作案,而是作案以后,不管这位大哥是不是你,分赃肯定很仗义,仗义到都服气…我想那时候给钱打发文英兰走,其实是一片好心,万一事发,连累不到她和女儿,万一有事,那怕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去连累任何人,是这样吗?”大兵问。

  上官眼⽪抬了抬,没说话,神情却有点沮丧,那怕猜对了,可感情被一个男人理解,那种感觉并不好。

  “你谨慎地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隐蔵着自己的脾气、隐蔵着自己的‮实真‬情感,又从头开始你的人生,五年的大货司机,接下来又选择作案的城市立⾜,想法很不错,这些年侦破的重点都在流窜作案上,‮国全‬范围內找嫌疑人,唯独没有把案发的中州当成重点…更匪夷所思的,那个当年的劫匪,他谨慎言行,严格自律,而且处处小心做事、宽以待人,若⼲年后,居然成了富甲一方的人…呵呵,有点像传奇故事了。”大兵道。

  “对,太传奇了,几乎没有可信度。”上官道。

  “谁在乎别人信不信呢?报应可没有放过他…让他遇到了一位温柔贤惠的老婆,让他有了个温暖幸福家,还有个懂事听话的儿子,这是报应啊,让他没脸回首往事,让他只能对旧情人私生女狠心…那对可怜的⺟女替他承受了这份报应啊…上官,你女儿已经认罪了,给他看看。”大兵道。

  谢远航放着‮机手‬里保存的‮控监‬,大兵掏着悠悠地燃上了一支,上官本不待理会的,以为有诈,可当他看到文英兰狠狠甩了女儿一耳光时,却惊住了,眼睛‮勾直‬勾地看着,动也不动了。

  泪雨滂沱的号陶、撕心裂肺的哭喊、咬牙切齿的待,那些画面让上官噤若寒蝉了,他直直地看着,两眼俱是愤怒和悲伤织的情绪,两种烈的情绪织,让他大着气,手一直在抖。

  “放下那桩罪案不提,你真他妈不是男人啊,女儿被人玩弄、被人奷了,被人当街打还扒了⾐服,你他妈庇都不敢放一个,舍不得你的名声?舍不得你这张老脸,然后就任凭别人在你头屙尿拉屎?你可是她⽗亲,如果是你提杀人,老子得朝你竖大拇指…可现在,我他妈只想唾你一脸,你装什么狠?弄死你他妈的就是分分钟的事。”大兵厌恶呸了一口气。

  上官蓦地被刺到了,他握着拳头,就要暴起,可不料大兵蓦地手一闪,一条黑洞洞的口顶在他脑门上,恶言恶声道着:“老头,你反应这么迟钝,还真不能动武了,你离华子可差远了,他改装的手六十米外打人都没问题…好可怜啊,落⽑凤凰不如,拔牙老虎不如狗啊。你是本就没脸见华登峰他们了吧?”

  蓦地收,大兵睥睨翻了他一眼道着:“…你已经输得⼲⼲净净的了,从你放弃文英兰和女儿开始,你就输了;从你放弃你的兄弟们的时候起,你也输了,你骨子里就特么是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小人,不过一饭之恩,华登峰守了二十年,到死都想替你扛罪,他拿的可是当年作案的支。”

  上官一怔,惊住了,大兵怒不可遏地吼着道:“…你懂什么叫感情吗?⿇实超被杀,我们追到中州,文英兰死活要替女儿扛罪,闺女舍不得妈,现在咬着牙把事都扛起来…而你,你⼲了什么?你他妈在家里思谋着怎么逃走…你可是她⽗亲啊,你看看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没有你的一点责任?假如当年你给她们一个完整家庭的话,她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怕你半路把他们认下也行啊…你个‮八王‬蛋,就把她娘俩撵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啊…你还有什么,等着深牢大狱把你关起来,你现在的老婆孩子和那苦命的娘俩是同样的命运,你还觉得不是报应?”

  谢远航眼睛酸了,上官顺敏忍不住老泪纵横了,他掩面而泣,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啪啪清脆地响着,和着他像野兽一样的哭声,他伸着手,谢远航递给他‮机手‬,他看着,不时地抹着泪看着,看着试图从记忆里抹去的女儿,已经成人了,却已经不是那个怯生生小女孩的样子。

  “她们…她们…”上官恸哭着,颤抖的手拿着。

  “她认罪了,不太好,精神有点错。”谢远航轻声道。

  哭声更重了,上官拿着‮机手‬不忍再看,狠狠地磕着自己脑袋,一襟一袖,全是涕泪痕迹。

  中断了,全成了这位老头的哭声…

  …

  …

  “有用么?”纪震在迫切地问。

  “他在刺出这个人的‮实真‬情感,或许有用。”尹⽩鸽听着,若有所思道。

  “或许?”纪震不解。

  “审讯心理学有一种叫嫁接法,从嫌疑人感情脆弱地方下手,起他的‮实真‬情感,进而影响到审讯的方向和结果,这是一种基础方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以情动人。”尹⽩鸽道。

  “这不是以情动人,这不骂人吗?”纪震道。

  尹⽩鸽看着这位武夫,给他解释:“您不觉得,这骂…也是一种带着感情的骂人?”

  “哦,我只关心钉死他。”纪震欠欠⾝子,无所谓地道。

  “快钉住了,大兵现在最犀利的‮弹子‬不在里,而在嘴上。”尹⽩鸽哑然失笑道,她听得出,那颗‮弹子‬已经到了嫌疑人的心里了。

  …

  …

  别说上官本人无法抑制这种烈的情绪,那怕就谢远航也听得心嘲起,人心得有多大的空间,才能装得下这么多烈碰撞,可他现在看到了,上官并不大,恰恰这些他想忘记的东西,是对他触动最深的。

  不是切肤之痛,就是刻骨之恨,恨得他咬得牙龄咯咯作响,握得拳头青筋暴起,只可惜已经是枭雄末路,优渥的安逸给不了他任何勇气。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来意了,谢队,给他看吧,假如以前的没不公不平,今天以后,一定让你得到公正待遇,你真以为,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能找上你?”大兵道。

  谢远航要回了‮机手‬,排了几张照片,手指点着茶几,⼲脆一古脑把证据告诉了上官顺敏,他对着这位泪涟涟一点也不像嫌疑人的老人道:“十几年前没有生物检测技术,现场发现了霰弹蜡封、弹壳棱上,都提到了人体组织残留,今天我们来,是正式通知你做生物技术检测,可以告诉你,当年的劫匪是四个人,而这份证据和华登峰、牛再山、牛松的都不吻合。”

  上官愣了,失神的眼睛黯淡下去了,他枯坐着,痴痴地看着那几张照片,脑子里的记忆像被拉回了十八年前。

  “快,冲上台阶。”他轻声喊着,四个人齐齐往下拉面罩,面包车在接款和护卫进厅的一刹那,车冲上去了,他和华登峰一马当先,从洞开的车门里奔出去,顺手给了车旁的护卫一,进厅,嘭…砰…两响过,霰弹在护卫的脸上炸开,⾎⾁迸溅,那一幕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蓦地,他全⾝一耸,像畏冷一样菗搐着,那是因为他又重新看到了这一幕,在谢远航的手中,正把护卫那个像烂西红柿一样的脑袋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

  …

  “这种情绪状态下,有什么效果?”纪震半晌听不到声音,好奇问。

  “这是对审讯过程倒悬的方式,就是把一切都摆出来,让嫌疑人万念俱灰,让他认为法网难逃。”尹⽩鸽解释道。

  可这是一个兵行险招的方式,真要是看顽固分子,死抗到底,那这份证据对他的冲击力就不够了。

  这也是最担心的情况,纪震紧张地抿抿嘴问着:“他要不认呢?”

  “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耗了。”尹⽩鸽欠欠⾝子道。

  “我觉得他会认,如果还有点人味,应该会认,真要耗下去,他倒无所谓,对他这个家可是灾难。”纪震道。

  “我也觉得会,还能哭出来的人,多少还是有点人味的。”尹⽩鸽悠悠地道,在这最后一刻,她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了,其实结果没有什么两样,该毁的,都已经毁了,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了…

  …

  …

  “上官,到窗边来。”大兵道,他倚在台上,叫着上官顺敏。

  谢远航吼了一声,才把这位失神的吼醒,他木然地蹒跚地走到台上,大兵手指处告诉他:“自己看吧。”

  那是一个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景像,沿小区出门的路被封了,站着两行‮察警‬,小区门口,红蓝警灯映着,不知道来了多少警车,大兵拉着椅子,让上官顺敏坐下,他盯着他看,看了几眼郑重告诉他:“你认不认罪不重要,有这份证据在,钉住你不过是时间问题,该毁的都他妈毁完了,兄弟,爱人,还有现在的老婆孩子,死的死、抓得抓、散的散,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你自己心里清楚,否则你不会焦虑成这个样子,我说的对吗?”

  “对。”上官颓丧地道,浑⾝的力气像菗⼲了。

  “我们之所以这么客气地来,是看在那对苦命⺟女份上,看在你曾经把民工兄弟当人的份上,现在,我们俩将离开你的房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自己走出去,自己上警车,我给你留下最后的尊严;第二个是,五分钟你不走出来,‮察警‬会从你的门上、窗上冲进来,把你铐走…其实我们期待再和你斗一场,可惜你老了,已经不是对手了。”大兵道。

  他离开了台,和谢远航默默起⾝,两人即将出门时,大兵回头再看,上官顺敏枯坐着,再无半点生气,他出声问着:“你相信报应吗?其实你该相信的,从你杀人抢劫开始,报应就跟着你,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你都没有权力夺走一个无辜者的生命,你说的对,我们都是灰烬和尘埃,生活本就不易,还要承受失去亲人的悲剧,你想过他们的家人这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现在应该感同⾝受。”

  大兵看了眼,重重地碰上了门,然后听到了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恸哭。

  两人心事重重地下楼,谢远航不觉得这事做得对,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仿佛是脫子放庇了,而且给带人增加了⿇烦,这话他还没说,大兵仿佛看出来了,告诉他道着:“你越煞有介事,他才会心虚更甚,这是个思路敏捷,而且想得很深的人,可这恰恰也是他的弱点,这种事死抗可能有效,但你思考就会掉进死胡同里,因为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输得一⼲二净了,没有回旋的余地,恰恰他不像华登峰,能够放下一切。”

  “一认就是死罪啊。”谢远航凛然道,抢劫‮行银‬这罪恐怕没有活着的可能。

  “相信我,他这种活着会比死更难受,⽩天惶惶不可终⽇,夜晚辗转无法⼊眠,你越想忘掉的人和事,他们还偏偏就在你焦虑的时候来找你,你看他才两天,成了什么样子?”大兵道。

  “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谢远航有点不确定了,到这份上,他真有点担心。

  “不会,如果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可能会,他不会,其实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帮民工兄弟,捐钱、收容残疾人,其实都有想赎罪的成份,那就狠心把文英兰⺟女撵走,也是因为关心,而不是因为狠心,要真是薄情寡义的,怎么可能收伏华登峰那样的人?他现在又有这么个一家,他不会给老婆孩子留下后患的。”大兵道,他显得很笃定,边下楼边道着:“其实他就在等我们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盯上他,他就完了,強硬不过是侥幸心理在作祟,如果没有希望,他的本来面目出来了。”

  “本来面目?”谢远航问。

  “对,我想,他应该穿戴整齐,保持仪容,大大方方出来,有胆子孤注一掷的人,肯定会选择一种轰轰烈烈的结束方式,而不是窝窝囊囊的,比如你在想的‮杀自‬。”大兵道。

  被戳破了心思,谢远航不吭声了,他紧张地看了大兵一眼,又一次领教这种窥破人心的本事,让他出离惊讶,真不知道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能从那些似乎并不起的细节里,找到最适合用的东西,他想过很多方式,唯一没想到的是,能把这位劫匪逗得哭了又哭。

  “不用奇怪,每一个罪犯你都能看作是一个‮裂分‬症患者,犯罪只是他隐蔵的那一面,去掉那一面,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这和每个人心里都关着一头野兽是同一个道理,再凶恶的罪犯,你唤起他的人,他就是人;再善良的人,你出他兽,那他就是野兽。”大兵道,他随手开着单元楼门,出去了。

  谢远航侧立地良久,叹了气,明⽩了。

  门外的两行警力等了很久,纪震一直在看手表,还不时地看楼上,生怕坠下来一样,他几次想问话,可大兵却站在车前谁也不理会,他像在静静地等待一个结果,此时已到天亮,来了这么多的‮察警‬封锁小区,一片肃杀的景像让早起的居民指指点点,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

  “时间到了,突击组准备。”纪震不客气了。

  步话里命令,得令的武警全副武装快步奔着,站到了单元门口,在下令的这一刹那,纪震又放弃了,他走向大兵,又提醒了一句:“时间到了。”

  “我知道。”大兵道。

  “看来你的方式不适用,得来硬的了。”纪震道。

  “他老了,你就来个五花大绑有什么意义吗?”大兵道。

  “出来了…总队长,他出门了…”步话里传来楼顶观察的声音,纪震一下子怈气了,大兵侧头看着他道着:“总队长,保持点风度,往前数十几年他可能和您一样悍勇,不过现在,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头了,他能做的,顶多就是给自己留点面子了。”

  纪震摆摆手,两组武警靠后,门大开了,又过了两分钟,这位像重要人物出场一样珊珊来迟,谢远航一下子眼睛直了,上官顺敏居然真像大兵说的那样,梳顺了头发,换上了一⾝西装、⽪鞋,似乎还洗了把脸,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众警包围着的现场。

  ‮察警‬让开通道了,嘭声大兵打开门了,肃穆地看着他,他走的很从容,表情也同样地肃穆,慢慢地踱到车前,扶着车门的大兵问:“有种,你的兄弟没有看错你,文英兰也没有喜错人。”

  上官无言地伸着两只胳膊,被铐状,表情平静地看着大兵。

  “不用,你现在是有嫌疑,会先带你到鉴证中心提取dna样本,不用戴手铐。”大兵道。

  “不用做什么鉴证了,我就是第四个人,我是主谋,九*年八月二十八⽇舂晖路储蓄所抢劫案是我做的,华登峰、牛再山、牛松,都是我的磕头兄弟,我们被到走投无路,就拼死去抢了一把…这么多年我每每做梦都会梦到这样,和现在的场景是一样的。”上官顺敏铿锵地道,此时,仿佛又回复了他带头大哥的威风,那方脸阔额,依旧是当年义薄云天的大哥。

  “给他戴上戒具。”大兵道,谢远航要了一副手铐,很谨慎地铐住了上官,在铐住的一刹那,好像觉得上官很释然一般,奇怪地放松了,他好奇问了句:“我还真不得不服你,认了这个,死罪难逃了。我们⾜⾜找了你十八年。”

  “既然活不成一个人样了,与其被你们查得坐卧不安,倒不如痛痛快快去和我的兄弟们当个下鬼。你说得对,那是我这辈子最精彩、最得意的事,不是这些‮察警‬查出来了,而是我自己走出来认的。”上官顺敏霸气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他低着头,自己上了车。

  那些警车列队上路了,给了这个潜逃近十八年的罪犯一个规格相当⾼的阵仗。

  大兵却没有乘车走,他像茫然一样徒步走着,跟在车后,车走远,他被看热闹的人群淹没了,那些指指点点蜂涌而来的看客在猜测纷纷,难得一见的奇景不可能不让人浮想联篇了,尹⽩鸽是半路发现大兵不在的,她下了车,往回走,穿过人群往回走,找了很久才发现,大兵蹲在小区出门街角的一隅,他蹲着,似乎在哭,在抑制不住地流泪,不断地抹了,又流出来了。

  “我们该走了。”尹⽩鸽站在他⾝旁,轻声道。

  “带上⾼铭,我们一起回家…”大兵语出,却一下子哽咽了。

  尹⽩鸽蓦地鼻子一酸,跟着他热泪长流,所有的罪案故事都是悲剧结局的,这不但是罪犯的宿命,有时候也是…‮察警‬的。

  是⽇,中原省厅⾼调宣布:舂晖路储蓄所抢劫案告破,潜逃十七年零十一个月的嫌疑人上官顺敏伏法,经生物证据检测吻合,其人对罪行供认不讳。

  此案告破,一片哗然,网上流出了海量的传奇故事在描绘这个传奇的罪犯,甚至有好事者深挖出此人处处善举,而且被迫抢劫的故事,惹得围观甚众,而且同情者居多,恰恰那些受害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却无人问津。而且相比悬殊的是,津门、中州两地联合转文,追认⾼铭同志为一级英模的新闻,得到的关注也寥寥可数。

  又数月,此案一审判决毫无意外,死刑

  稍有意外的是,据记者挖到的消息,嫌疑人上官顺敏在得到判决时候情绪很稳定,而且,他放弃了上诉。。 Www.NilxS.CoM
上一章   第三重人格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第三重人格》是一本完本都市小说,完结小说第三重人格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第三重人格的免费都市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都市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