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六六章 猪肝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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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 书号:47429 | 更新时间:2018/12/31 |
第一六六章 猪肝补血 | |
“天…” “夫人,您…” “快来人,端⽔拿药!” 丫鬟们一见到顾怀袖回来,原本是⾼兴的,结果一看她那手,又吓得不行。 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唯有张廷⽟尚算是镇定。 他吩咐人去办事,自己扶了顾怀袖进屋,让她坐好,然后沉默着埋头将外头裹着伤口被⾎给浸红的绸帕,扔了下去。 看着她被伤药糊上的伤口,张廷⽟拿了一旁青黛端过来的⼲净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迹给擦⼲了,偶尔看见翻起来的⽪⾁,就拿一旁的药瓶给抖上一点药粉。 嘴紧抿,张廷⽟一张脸冷峻之极。 顾怀袖笑道:“好歹没事,何必这样在意呢?皇上左右还是明君…” 说来,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明君也不过尔尔,哪一个帝王手底下不是千千万万人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除外。 因为皇帝本⾝就是法。 张廷⽟冷着脸,也冷着眼:“闭嘴。” 她怔然了半晌,看他只小心翼翼又恼怒至极地擦着她手指和指里沾上的鲜⾎,又不由得一笑:“你别这样…” “我怎样?”张廷⽟手一顿,出来的每个字都跟冰块一样“你只是轻轻划上一刀,皇上也不会跟你计较…怎…” 他“怎”字一出口,终于还是立刻就闭了嘴。 让顾三闭嘴,不如自己先闭嘴。 张廷⽟决定不说话,先给顾怀袖处理手上的伤口。 半路上,阿德已经跑去杏林医馆请人了,再过一会儿人就应该来了。 “四爷说,让你今年举荐年羹尧上去,担任乡试主考官。”顾怀袖若无其事地说了“我是他奴才,你不是。” “你是我发。”张廷⽟看着手里的丝帕已经染红,便换了一条,低眉慢声道“与虎谋⽪,不谋如何能得?四阿哥是知道我负责处理这次各省乡试之事。” 顾怀袖一下愣住了,有些没想到。 张廷⽟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顾怀袖为什么诧异。 历年来,朝廷选拔人才,从县试乡试到会试殿试,一层一层。 每一次试考都有主考官,考生员与童生的时候,都是知县监考出题,每一个地方出来的名次都排在县衙的翘头案上,所以下面小三元只称之为“案首”当初投河死了的汪绎就是连中三个案首。后面的三场试考,则称之为“大三元”分别是各省乡试解元、顺天会试的会元、金榜殿试的状元。 这乡试,就是最要紧的三场试考之中的头一场。 每年各省乡试的主考官,基本都是从京城这里,由皇帝钦点出去的。 自明时起,便有“非进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內阁”的说法。 翰林院之中的人,一般都是进士出⾝,每次点学政和主考官,也基本从这里出。 翰林院之中的翰林们,敢叫“老先生”哪个不是学识过硬? 由他们担任考官外放出去,才能让众人都服气。 所以每到了要点考官的时候,翰林院之中不少人都翘首以盼,只等着皇帝点中自己。 顾怀袖经常戏称张廷⽟为“穷翰林”“老先生”“穷”指的就是翰林们的⽇子清苦,连俸银都领不到几两,可一旦外放出去做了学政或者考官,出去一趟回来就能吃一辈子了。 朝廷的俸禄不够,员官们连过⽇子都不成,所以下头有些灰⾊的银钱乃是上位者默许的。 当盐政有冰炭银子,当学政,有“棚规”和“辛苦费”也就是监考费和辛苦费。 有的出题考官还能自己写书卖给考生,毕竟涉及到以后出题的事情。 这些都是皇帝允许的… 可以说,学政和考官都是肥差,而且不比“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来得凶险,一切都是全安的,甚至是⾼尚的。 为朝廷选人,乡试考官都是要皇帝点的,只是张廷⽟现在是南书房行走,正好办这件事。 他在翰林院之中多年,从中了状元的那一年起,又写过一本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的书,对如今的翰林院可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康熙让张廷⽟来办这件事,可见康熙不是个糊涂人。 张廷⽟道:“今年外放乡试考官的事,一半人由我提荐,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老大人再把关叉名,若有异议提出再议,最后组织翰林们试考,便是‘考差’了。” 他说着,已经将顾怀袖沾⾎的袖子撩了上去,手腕上还沾着⾎。 帕子浸⼊⽔中沾了,只轻轻擦拭着她藕臂。 “这件事本是绝密…谁也不知道我握着这样大的权力,所以翰林院之中的故们虽有向我打听此事,却还没来找我讨差事。我也不曾想,这消息竟然怈了出去…四阿哥竟然知道…” 竟然知道。 南书房之中的一切事情都是机密,张廷⽟很少对外面说。 他每一⽇处理的事情,都不小,而今提荐各省乡试主考官,可以说是半个大清朝的人才甄选,都握在了他的手上。 “要提一个年羹尧,太容易了。” 顾怀袖也暗道四爷好算计,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胤禛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听张廷⽟这话的意思,最要紧的其实应该是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进宮,并且要出事的?” “南书房里听见的,是德公公⾝边的小太监小吕子。不过我也很好奇,四阿哥哪里早就备好了伤药等你出来。”张廷⽟眼神微微发寒,只道“捅这件事出来的是宜妃。当⽇我在行宮之中听人说你进去了,却一直没见着你人…那时候行宮里与你有仇的仅有一个朱江心与林佳氏…所以我…” “你不敢明目张胆地揷手,也不确定中间是不是有太子,更不敢在行宮之內走,唯有一个朱三太子的孙女朱江心能在行宮之中走…所以,你使计引了朱江心来找我,然后转头就找了宜妃。” 顾怀袖听见之前胤禛站在宮道里说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给想通透了,她说来波澜不惊。 张廷⽟听了,只垂着眸:“只怪她倒霉…我原没想害她命…” 可这女人,必须死。 只是没想到,她人死了之后,他当时太急又忘了有宜妃这么个处理不掉的后患。 当时是别无选择,只有宜妃有那个能耐罢了。 顾怀袖笑道:“何必在我面前这样虚伪?” 张廷⽟也笑:“怕你以为我薄情寡义,连爱慕我的女人,我都能毫不留情辣手害了…” 真不知道有危险? 假的。 张廷⽟岂能不知道个中定然有不测之险? 只是十个朱江心也抵不了他的顾三一手指头。 死了也就死了,张廷⽟不过顶多兔死狐悲意思意思,连眼泪都不会掉一颗。 他将顾怀袖的手擦完,上官辕也就到了,张廷⽟让了个位置,让他给顾怀袖看手。 上官辕一看顾怀袖伤口就奇道:“这不是我师⽗独门的伤药吗?” 顾怀袖道:“宮里带出来的,您且看看我这伤口。” 之前胤禛说这药是孙之鼎那边来的,想必孙连翘跟孙之鼎都很听话,投靠了四阿哥了。 上官辕没敢多问,只看着伤口颇深,也不知是谁人下手这样狠,他又提了两瓶伤药出来:“您这伤没两个月落不了疤,留不留伤痕也是未知…好歹是断在掌心,不怎么看得出来。看着这伤口,倒兴许唯有一件好事…” 上官辕摸了摸自己胡须。 顾怀袖心说自己这样倒霉,哪里还有什么好事? 张廷⽟也看了看顾怀袖的伤口,问道:“何来的好事?” 一指顾怀袖掌中的纹路,上官辕道:“原本这一条线乃是断了的,今儿夫人这手伤得巧了,一个手掌都被这一道伤疤给拉出一条线来…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啊。” 顾怀袖一下就听笑了:“您这是算命还是治病呢?” “有时候算命,有时候治病。” 上官辕罕见地笑了一下。 他又接着道:“给有心病的人算命,给有⾝病的人治病。大夫行医,不过为了救人。医者仁心,算命救人,又有什么区别?” 倒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道理。 顾怀袖看了看自己重新被包起来的手掌,却想着:幸得伤了的是右手。 丫鬟们带着上官辕出去开方子,付了诊金,这才请他好吃好喝一顿,夜里送了人走。 现在屋里什么事情都是张廷⽟帮着做,她手伤了碰不得⽔,洗脸都是他代劳,甚至还帮着她洗脚,端递洗漱的⽔,浴沐自然也是他帮着了。 晚上躺着睡的时候,他握着她手,按在自己心口,只道:“快了…今⽇你走后,皇上与我谈了纳兰容若的《饮⽔集》,便是你⽗亲帮着编纂出来的那一套。里头有纳兰怀人之词,皇上是在思念皇后了…太子乃是先皇后所出,皇上念着旧情,一直对太子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是已经开始动心思了。只要他动心思,下面人就多的是机会能乘了…” 更何况,他有那么多个虎视眈眈的儿子呢? 大阿哥虽然是个庸才,可很能找⿇烦; 四阿哥心思狠毒,乃是蛰伏在太子⾝边一条毒蛇,只等着太子哪一⽇露出破绽,他再寄予致命一击; 八阿哥外有贤名,笑起来温文尔雅,笼络不知多少王公大臣,虽系辛者库出⾝的妃嫔所生,可心里自有他的一份野心; 九阿哥虽然对皇位没有野心,可毕竟宜妃为郭络罗氏,背后势力強大,他支持着八阿哥,事情就更大了; 十阿哥乃是八爷,又是一位跟九阿哥差不多的,且按下不说; 除了这些人之外,十三阿哥最近风头劲得颇为离奇了,聪慧又有才能,连张廷⽟都要称赞一句,只可惜…是四爷的人。 十四爷乃是四爷的亲兄弟,却跟八阿哥走得很近,更是离奇了… 皇家的关系啊,错综复杂得厉害。 若是太子这么一倒,下一个被立为太子的又是谁呢? 张廷⽟眯着眼“且让太子无知无觉,一步一步触着皇帝的底线,终会得他废太子的…” 顾怀袖不说话了,只道:“睡吧。” 张廷⽟点点头,也闭上了眼。 次⽇早朝过后,众人照旧在南书房议事。 张廷⽟手里有两本折子,一本厚厚的,乃是整个翰林院庶吉士以上者的检讨、修编、修撰等的名单,另外薄薄的一本,则是他提荐的各省乡试主副考官的名单。 李光地感慨地看着张廷⽟,只道:“当年跟我一起拟名单的,乃是你老⽗亲,你如今才踏⼊官场不过两年,竟然就混到了你⽗亲三十几年走的位置上…长江后浪推前浪,终究还是你们能耐了。” 张廷⽟垂首拱手道:“李老大人谬赞,廷⽟受之甚愧,不过沾着⽗兄余荫,恬居此位罢了。此乃今年各省乡试考官的提荐名册,还请李老大人过目。” 闻言,李光地伸手接过。 他将折子打开,长长的一沓名单,主考官一人,同考官两人,乡试会试的房官不算。 近百人的名字写在上头,李光地一一地看过去,扫过年羹尧的时候本没有停顿。 他最后只叉掉了两个名字,道:“这二人曾被皇上训斥过,断不能上。余者没有问题,过三⽇便考差,过了的都出派去,考差的考题依旧从南书房这里出。我将名单面呈给皇上,你辛苦了。” “多谢李老大人提点了。” 这些被张廷⽟提上去的人,学识应当都是没问题的,可毕竟张廷⽟在皇帝⾝边的时间不如李光地多,对皇帝的好恶知悉得不够清楚,因而有疏漏。如今李光地将这二人的名字涂掉,乃是提携着他,张廷⽟又不是不是好歹,对李光地自然是敬重有加。 李光地看张廷⽟,却觉得这样的人确实是难得。 ⾼中状元⼊翰林院与那些同进士出⾝的人一起习清书,不骄不躁地熬着,终于熬出了头,如今一⼊职便是重臣,迅速得到皇帝的信任,可仍然不见他有任何的浮躁与⾼傲,始终虚怀若⾕,这气度襟与韬略见识,俨然他⽇宰辅之相了。 五月初,考差结束,年羹尧外放四川省乡试主考官,即⽇赴任。 在一大堆的乡试考官人员名单之中,独独没有张廷⽟。 原本李光地以为皇帝会放个最要紧的顺天乡试主考官给他,不曾想竟然什么也没有。 张廷⽟还是四品的南书房行走,顿时让朝中众人猜测不已,都有些摸不清皇帝是怎么想的。 只有张廷⽟自个儿明⽩,当初在宮里说过那些话,皇帝自然厌恶他。 一面倚重张廷⽟的才能,一面又要庒着他,好教他知道皇帝的本事。 张廷⽟规规矩矩地听候着差遣,等九月里各省乡试都过了,新一轮的朝堂风云便来了—— 康熙四十四年,乡试结束,朝廷里为着让谁担任明年会试总裁官而挣破了头。 太子爷,八阿哥,大阿哥… 各自提出了各自的人选。 八爷胤禩在江南士林之中多有贤名,他极力举荐自己一的人,好笼络住今科士子,毕竟翰林院之中就多的是他的人,没人会嫌自己的势力大。 而四阿哥胤禛就跟看戏一样,冷眼瞧着众人争来争去,在旁边一语不发。 为着谁当会试总裁官的事情,康熙看着朝堂下面唱了好几⽇的大戏,今⽇这个大臣出来说谁谁谁好,明⽇那个大臣出来说谁谁谁决不可担任总裁官…一个又一个人,就在康熙眼⽪子底下蹦跶。 他看着这些人蹦跶了几十年,蹦跶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总有那么几个眼的,却都还是不爱蹦跶的。 于是康熙随口就问了:“李光地啊,要不你去吧?” 満朝文武刚刚还争论得烈,这会儿全都跟被打了一巴掌一样。 又是李光地? 这老头子多大年纪了,都老眼昏花了! 要紧的是谁都知道李光地是个皇帝!他当总裁官,连各自妥协争夺的机会都没有! 不成,不成,李光地不成! 立刻就有无数人委婉地说李光地已经当过许多次了,还有李光地年纪也大了… 众多说辞可谓是天花坠,贬低李光地的同时就将自己准备的人选给抛出来。 只可怜李光地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要被这些人拉出来跟后生们比较,听了这些人的话,李光地也只能摇头摇叹着气,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娘的,有你们这样骂人的吗? 敢骂我老李? 有你们好看! 李光地老小子,他早把皇帝的心思给琢磨了个透,这会儿老神在在地,故意没说话,等那些个虾兵蟹将、牛鬼蛇神都蹦跶得差不多了,李光地才清了清嗓子:“启奏皇上,诚如诸位大人所言,老臣深受皇恩,多次主持会试,如今已是两眼昏花,难保不再出个姜宸英案来。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另谋他选。” “这満朝文武都把能说的人给说了,你李老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人选不成?”康熙一副不⾼兴的样子,问着李光地。 李光地一躬⾝:“恰有一人,最合适不过,年轻有为又学识丰富,不至于如老臣一般昏聩。”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好个李老头,你这是坑咱们啊! 谁不知道你是皇帝的心腹,你说话这就是皇帝的意思啊! 你娘啊,你这样说,咱们还敢反驳吗? 你说说,还敢吗?! 让不让人活了! 一时之间,无数人将李光地骂了个狗⾎淋头,却又只能憋了一口⾎,等着听这人到底是谁。 康熙老爷子装模作样地好奇一问:“哦?还有谁没提过?” 他扫了一眼,张廷⽟站在一边,双手放在⾝前,一副置⾝事外的模样。 而后,李光地一躬⾝,朗声道:“此人,便是张廷⽟大人了。” 瞬时之间,所有目光聚集到张廷⽟⾝上。 张廷⽟眼⽪子一掀,依旧没事儿人一样。 他心道这些个大臣们叽叽咕咕吵了有小半个月,为着一个会试主考官的位置,几乎把脑袋都削尖了,争得是头破⾎流,口唾横飞… 阿哥们之间的势力相互倾轧,彼此內耗,又不知道多少人相互之间斗红了眼。 可到底,这从天而降的会试总裁官的名头一下被个老不死李光地,盖在了张廷⽟的脑门上,气煞无数人啊! 李光地说的肯定就是皇帝想的! 这个张廷⽟默默站在一旁有几天了? 有几天了? 乡试主考官没了他,又听说他夫人得了皇帝的厌恶,以为他起不来了,连这样大的朝会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说一句话。 谁想到? 谁想到啊! 人家不是不说话,人家扮猪吃虎呢! 跟看耍猴儿一样看着咱们蹦跶了几天呢! 欺人太甚,张廷⽟李光地,一老一小,欺人太甚哪! 今儿不知多少同僚要吐⾎,张廷⽟琢磨着准备几斤猪肝,给诸位同僚府上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17⽇,第一更。 12点之前有第二更。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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