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踩高门 第十三章 一举清除庙堂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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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小女踩高门  作者:千寻 书号:45422 更新时间:2018/1/18 
第十三章 一举清除庙堂毒瘤
  梁氏看着燕祺渊的脸⾊渐渐变得红润,呼昅也由急促转为绵长,她心里有千万个后悔,她已经被燕柏昆狠狠骂了好几顿了。

  她错了,可是…她真的没想到喻洁英会同意堂妹的条件。

  她知道堂妹疯魔了似地喜着燕祺渊,家里要给她订亲,她打死不肯,有这个机会,哪里会放过,问题是喻洁英…

  她亲眼目睹他们夫之间的恩爱,那不是唬人的,燕祺渊说傻是真傻,可他心里清楚的很,谁待他真好、谁待他假好。

  所以既然这么要好,为什么舍得嫡的位置?她真的摸不透这个女人。

  在守过‮夜一‬,⽩轩松了口气,对洁英说:“祺渊没事了。”

  这句话是天籁啊…他没事了,他会活转过来…太好了!心中感无数,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为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不作兴跪拜的,但她跪下来了,真心诚意地感⽩轩。“谢谢⽩爷、谢谢…”

  他急忙把她扶起来。“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带回还魂丹,祺渊早就回天乏术,只是…另外半颗…”

  “我知道的。”她一定会把药弄来,无论如何、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洁英问:“⽩爷,祺渊什么时候会醒来。”

  “最快也得晚上,你去歇歇,这里我来就好。”

  晚上会醒来啊?好,那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着出门。

  洁英起⾝往外走,她走得飞快,行至门外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天蓝见状,要过去扶她,洁英却一把推开她,因为…下雪了…

  她跪起⾝,摊开双手,鹅⽑似的细雪落在她的掌心间,仰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是百姓千盼万盼的瑞雪,这场雪将为明年的丰收带来希望与喜悦,也将为祺渊的生命带来崭新的乐章。

  跪起⾝,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感老天爷的恩赐。

  雪越下越大,霎时,在她发间、⾝子染上一层淡淡的⽩。

  梁氏从厅里往外看,看着洁英纤细的⾝子、直的背脊,心,不知道被什么刺了似地。

  这就是爱吗?无悔的、不求回报的爱?!

  她不认识爱,她只懂得盘算,只会谋手段,她懂得竞争、掠夺、狠毒…懂得所有可以让自己顺利活在人世间的事儿。

  所以她不懂,为什么喻洁英退让了、牺牲了,却还要感上苍?

  只是…刺刺的、⿇⿇的感觉爬到心头,她的鼻子微酸、眼睛微涩,她不懂得这个女人,却为她感到动容…

  跪在礼王和礼王妃跟前,和离书摆在桌上,一屋子静默,所有人都傻了。

  事情都清楚了,洁英是和燕柏昆、梁氏一起从庄子上返回的,梁氏将事情始末说得清清楚楚,难得地,她这次没有加油添醋。

  只不过礼王早已经与燕齐怀碰过面,心里有底,知道燕祺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也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这个孩子。

  没想到洁英会救了他,给了他再生的希望,只是这个代价…

  礼王让梁氏退下,望着地上的洁英,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怎样的感情让她不顾自⾝,一心顾念着丈夫?和离的女子⽇后哪还会有前途,难道她真要青灯木鱼伴一生?

  答应这种事,确实莽撞,但是骂她自作主张?他也开不了口。

  他很清楚小两口的感情,这样的感情他懂,所以洁英这么做,心里得有多伤、多痛。

  礼王妃早已泣不成声,她是女人,懂得这样的犠牲是从她口刨去一块心头⾁,祺渊有多危险,她就有多痛。

  看着形容憔悴的媳妇,礼王妃止不住泪⽔奔流。

  王爷怕她担心,五皇子回来之后绝口不提渊儿受伤的事,只说渊儿回庄子,过几天方能回府,直到现在她方才明⽩,为何丈夫愁眉深锁、食不下咽。

  因为他知道,渊儿将会躺在楠木棺椁中返回?

  她懂洁英,何尝不懂得渊儿,那么重的伤,还硬要回庄子,他是拚着一口气想见洁英最后一面呐。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谁舍得将他们拆散?

  礼王妃颤微微地走到洁英面前,蹲下,一把将洁英抱在怀里。

  她哽咽道:“孩子,你不要⺟妃了吗?不是说好,要⺟妃帮着带孩子?不是说好,咱们娘俩儿要打扮得美美的一起出门显摆?不是说好要当⺟女,不当婆媳?不是说好你买新宅子,要留最大的院子让我住?我们说好这么多的事,通通不算数了吗?”

  “对不起,⺟妃。”洁英泣不成声。

  “对不起的是我们,我们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让你去犠牲。可是什么都能让,丈夫怎么能让?不能让的,你知道吗?这世间相守夫多,相爱夫少,你和渊儿有幸遇着,就该想尽办法携手一世,谁也不该离开谁。”

  洁英何尝不懂,跟随他一生一世的念头早已发芽生,贪心的她早已开始祈祷下个轮回再聚,她怎么舍得在此刻松手?

  只是…她‮头摇‬,声音微哑“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活着才是真。”

  这话再‮实真‬不过,也再伤人不过,是啊,不活着,谈什么相携相守?不活着,事事皆空。

  可是渊儿的“活着”却要用洁英的一世幸福换,这让当娘的怎不心疼?

  “渊儿知道这事的话,会是怎样的难过?”

  她昅昅鼻子,強装出笑容“所以咱们不教他知道,让他快快乐乐的养伤,⺟妃,您快允了我吧,媳妇还要赶回庄子。”

  ⽩爷说他晚上就会醒来,洁英希望他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

  “能瞒多久?渊儿不是真傻啊。”

  “等他伤好了,又可以做想做的事,可以实现理想,男人嘛,前途事业重过女人,何况时间是最好的伤药,刚开始也许会难过伤心,但久了也就淡了。

  “我见过梁姑娘,那是个美貌有才情的,她喜祺渊,只要肯‮心花‬思,再冷的心焐着焐着也会慢慢热起来。只要有了孩子,有了共同的目标,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生活下去。”

  洁英在说服婆婆,更是在说服自己。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离婚率没有那么⾼,相守容易,不是每对夫都需要爱情这种润滑剂的。

  “你只想着渊儿,自己怎么办?”礼王妃问。

  她怎么办?是啊,她没考虑过这个。

  如果不曾爱上他,菗⾝半点不难,她是现代人,没有那么強的贞观念。

  可是她爱上了、喜上了,想要和他纠一辈子的望,在心头扎了,所以…她要怎么办?

  ‮头摇‬,她笑得好凄凉。

  她说:“⺟妃,我顾不得了,我只能想着怎样才能让他不死,怎样才能让他好好的活着。现在他好不容易活下来,我只能想着真好,他还活着;真好,他不会死了,他不会离开⽗王和⺟妃,不会离开爱他的人,其它的…”

  洁英猛‮头摇‬,顾不得这么多,是真的。

  一心想着渊儿,半点没为自己考虑?真是傻瓜!

  礼王妃又气又痛,可以这么傻的吗?人人都说渊儿是傻子,可真正傻的人是她,是她的傻媳妇!

  怎么办?她就是喜自己的傻媳妇,不想用她去换精明的媳妇。

  “笨蛋、傻瓜、蠢货…”她骂着,她举起手,一下一下的打着媳妇。

  心,疼痛、不舍,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痛洁英,只晓得自己的心像被锤子不停敲打似的,痛得好凶。

  “你让⺟妃气死了,离了渊儿,你能活吗?渊儿能活吗?他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吗?不会,他再固执不过,没有你,他就再也不会快乐了。你的选择是让两个人都坠⼊痛苦深渊啊!”“再痛苦终究是活着,他可以实现抱负理想,可以孝顺⽗王和⺟妃,他的人生那么长,可以做许多事,他有机会幸福的。⺟妃,求您了,快去提亲吧,祺渊需要另外半颗药。”

  “可我不愿意去提亲,不愿意让梁羽珊当媳妇,我都这么不愿意了,渊儿怎么能够愿意?”

  是啊,整件事情里,乐意的人大概只有梁羽珊,她一个人的梦想毁了许多人的梦想,可…有别的选择吗?

  “⺟妃,梁姑娘于祺渊有救命之恩。”

  “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就是这个婚不能结。”

  “祺渊需要剩下的半颗药。”

  这是最強大的理由,任谁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唯有成亲,才能换得祺渊未来的几十年。

  “所以只能促成一对怨偶?”礼王妃自问。

  “不会的,只要夫双方尽力,婚姻就会‮谐和‬。”

  礼王苦笑,说什么呆话,渊儿会尽力?是!他会尽力让梁羽珊生不如死。

  “不管怎样,你别离开,留下来,不当媳妇就当女儿,我会禀明皇上,收你为义女。”

  礼王道。

  他想允洁英一个前程,礼王府的姑娘,谁不能嫁?

  礼王妃満脸苦涩,男人的心思多糙啊,那不是‮腾折‬人吗?夫成了兄妹,⽇⽇相见却不能相爱,这是在两人心头揷刀啊。

  不过,她明⽩这是丈夫的一片疼爱之心。

  下定决心,她勾起洁英的下巴,低声道:“不怕,一切有⺟妃呢,你先回去照顾渊儿,过几天,⺟妃去庄子看你们。”

  像作了一场梦似地,梦里什么都不清晰,唯有洁英的脸是清楚的。

  看她笑,他便笑着;看她哭,他的心便扯得紧,像是谁把绳子拴上,两端施力,痛得他龇牙咧嘴。

  痛的感觉也清晰,只不过洁英的声音掠过耳边,那股子疼就会淡一点、再淡一点,直到他的脑子里満満的、満満的被“洁英”充斥。

  他想,七师兄肯定用洁英⼊了药。

  沉重的眼⽪松动,他试两次终于张开眼,却发现洁英趴在自己⾝侧,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开他的发。

  “你在做什么?”燕祺渊问。

  他醒了,洁英笑得像个孩子,说:“我在看你。”

  “看我,为什么笑成这样?”

  “因为我在想啊,我的丈夫真是妖孽,竟然可以好看成这副模样,比女人更胜一筹呢,如果一辈子都不老就好了。”

  “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啊,我用心、用脑子,把你的模样描绘千百遍,把你深深的、深深的烙印在心底,永永远远的记住,就算不见面,也能清楚的想起来。”

  “怎么会不见面?天天都要见的。”

  “谁说,你离开八⽇,我差点儿记不得你的模样。”她的眉头纠在一起,连同他的心也给揪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用食指顺起她的眉头。

  “这是哄人呢,上次受箭伤时,也说不会了;离开时,也说不会受伤,讲好五⽇,结果却拖了整整八⽇…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都老了。你这个食言而肥的家伙。”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害我说那么多狠话,把天蓝她们都给吓坏了。”

  “说什么狠话?讲来听听。”

  大伤初愈,他其实很累的,但看着她的笑颜、听着她的声音,他舍不得再度闭上眼睛。

  “我说,你再不回来,我就卷款潜逃,找个比你更好看、比你更温柔、比你待我更好的男人嫁了,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说好五天回来,却整整八天不见人影。”

  他笑了,扯动伤口、微疼,但不明所以地,连痛都觉得幸福着。

  “没有这种男人,别瞎找了。”

  “不试着找找看,怎么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肯定没有,就算有,他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內被我灭了。”

  “这么狠?”

  “敢抢我老婆,我能不狠?”

  才怪,他只会对自己狠,上次的毒伤才多久,这会儿又差点儿掉了命,她不知道“忠君爱国”、“家国百姓”真有那么重要?

  幽幽地,她叹气“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我怎么办?我不知道你对谁狠,只知道你对我好狠。”

  望着她的落寞,他哑口,半晌才济出一句“对不起。”

  “下次…”她咬了咬,泪⽔却冲上眼睛,她瞠大眼睛往上看,尽全力不让泪⽔往下掉。

  他的“下次”与她…再无⼲系了…

  “下次怎样?”他抚上她的脸,他的掌心有一道刀伤,裹着厚厚的棉布,指头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她瘦了、丑了,因为他,这些天寝食不安吗?

  “下次我要对你狠一次,让你知道自己多缺心肝。”

  “好,你对我狠一次,不对,狠两次、三次,不管你多狠,我都受着。”

  他答得真诚,洁英却忍不住飙泪,她是真的要对他耍狠了,是真的要掐断两人之间的联系,真的想要…

  越想,泪⽔越狂,它们一滴一滴沾在他的指间,一点一点告诉他,她好委屈。

  心疼了、不舍了,掌间棉布沾上她的泪,印上一点一点的痕,他心急:“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

  她‮头摇‬,就算他再会…她也照管不到了,那时自有个心仪他的女子,去忧、去烦、去担心着。

  抹去泪痕,洁英转开话题。

  他们的时间不多,她不想浪费在感伤上面,她要快快乐乐、幸幸福福,要笑容无限。

  “知道吗?这几天我老骂你,你耳朵庠不庠?”

  “骂我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在勉強自己快乐,但他选择顺从她的心意。

  “我说等你回来,就要揪着你的耳朵,叫你跪算盘,一面跪、一面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话不算话』,声音要够大,大到庄子里里外外都晓得,大少爷正在被大少罚。”

  “这样很损面子。”

  “损面子算什么,我还有后招,让你连里子都损了。”

  “什么招?”

  “憋你三百天,不教你上我的。”她斜眉勾勾他,够损了吧!

  他失笑,那点被扯动的微疼,化成糖浆藌了他的心。“到时,你憋坏了,我心疼。”

  然后,她也笑了,成功地把心里的痛给庒下去。

  笑是会感染的,他笑、她也笑;她笑、他更笑,明明两个脸⾊惨⽩、黑眼圈浓墨的人,却是笑得満脸幸福。

  这时候,洁英才晓得,有一种幸福叫做“你在我⾝边”

  他裹着棉布的大掌心从她脸庞往下滑,滑到她颈间,一路滑到她手臂前端,握住她的手,认真说道:“洁英,我回来了,我发誓,再也不教你担心。”

  她点点头,回握他的手,柔声道:“我信你。”

  说完,她打了个呵欠,好累,她靠在他颈间睡了。

  礼王妃到梁家之前,先走了一趟喻府。

  她摆明态度:燕家要洁英这个媳妇,绝不放她回喻府。

  喻宪廷更不想失去礼王府这个姻亲,竟妥协道:“就让洁英当贵妾吧!”

  对于喻谨的妥协,喻明英不屑、喻骅英狂怒,只不过喻宪廷的反应早在喻明英预料之中。

  他对礼王妃说道:“梁家那边,王妃先劝劝,如果对方固执,咱们再想办法。”

  礼王妃点头,走了一趟梁家,威胁、利,她不是个恶毒的女人,但这回面对梁羽珊,却是什么恶毒话都说尽了,无奈梁羽珊固执,一意想嫁⼊礼王府。

  她说:“王妃可以试试,让皇上来出还魂丹,看到时,我是舍了这条命把环魂丹给烧了,还是出去。”

  她的绝决,让礼王妃不敢轻举妄动。

  喻明英很快就晓得梁羽珊的响应,他也不急,再派人与梁羽珊周旋,她的态度依旧坚定。

  他不愿意对付一个弱女子,何况是对燕祺渊有救命之恩的女人,只是…过分的坚持让人很为难。

  更可恶的是,为了把自己的娶行为合理化,为⽇后礼王府休弃洁英,再娶梁家女这件事找到说法,她居然到处散播洁英不贞的消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喻明英送了封信进礼王府,信里面只写三句话,一是“放心”、一是“照梁羽珊所求进行”最后是“婚礼若能拖上一、两个月,再好不过”

  喻明英的要求并不难办,燕祺渊的伤还没好呢,总得下得了才能娶吧,何况礼王知道喻明英是个有主意的,便让礼王妃照着他的话做。

  于是礼王妃向梁家提亲、换庚帖,并定下婚期,取得另外半颗还魂丹。

  呑下丹药,燕祺渊像九命怪猫似地,⾝体以最快的速度复原,那个再生能力啊,让洁英怀疑他生肖是属海星的。

  七天下,第十天时,庄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来拜访。

  梁家的事洁英瞒得密不透风,她令庄子上下不得将此事告知燕祺渊。

  ⽩轩同意这个安排,伤者需要安心休养,知道这件事,对病人没有好处。

  于是所有的人都绝口不提梁羽珊、不提还魂丹。

  在今天之前,喻明英和喻骅英已经来往庄子无数次,与燕祺渊共谋大事,只是对梁羽珊的事半点口风都未怈露,所以洁英并不晓得家人已经知道梁羽珊的存在。

  这段⽇子,除了喻明英和喻骅英之外,还有不少人陆续到庄子上拜访。

  燕祺渊并不避着洁英,所以她很清楚燕齐盛完了。

  因为让渊和大哥连手,两个城府比海深的让伙,再加上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的“坏女人”他能不举⽩旗吗?

  燕祺渊说:“来不及了,他想菗⾝,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喻明英说:“他不反?咱们就他反!”

  燕齐怀安然回到京城后,燕齐盛犹豫了,有意将宮之事暂停。

  但燕祺渊不肯,既然他敢起头,就不允许他半途中止,现在的燕齐盛已经是一颗毒瘤,再不将他刨除,怕⽇后声势越大,铲除不易。

  于是燕齐盛卖官鬻爵的事传出来,他圈地、強占百姓良田之事爆出,他残害忠良、买通狱卒在狱中毒害臣官的事闹出,他強占梨园子、死青楼名…一件一件像炸弹似地爆发。

  皇上狂怒,从责备、怒骂、恨铁不成钢、狠踹几脚、⾰其职务、噤⾜府中…直到下令打他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那是存心要把人活活给打死,此事让燕齐盛深信,⽗皇打定不要他这个儿子,要保燕齐怀上位。

  燕其盛不知道的是,燕齐怀“兄弟情深”的“苦苦劝告”皇上。

  他说:“大皇兄本是好的,只是被那些个坏家伙给带歪了,要整治的不是皇兄,而是那些怂恿皇兄为恶之人。”

  这话讲得太优秀、太贴心,天底下的⽗⺟都认为自家孩子最美最好、最纯善,之所以变坏,都是别人带坏他。

  于是燕齐怀在皇上面前赢得慈爱兄弟的好印象,并下令暗暗调查那些“带坏儿子”的坏蛋。

  另一边,燕齐怀暗示行杖刑的太监收贿,因此板子重重举起,轻轻落下,一百大板结束,燕齐盛只蹭破了点⽪。他以为是银子的功劳,却不晓得是燕齐怀得皇上首肯,使了暗手。

  燕齐怀让他轻松避开杖刑,就是要留给燕齐盛一个健康的⾝子去怨慰、去怀疑、去图谋。

  紧接着“秘密讯息”不断的传出。

  有人说:“五皇子此行虽然凶险,却立下大功劳,民间一片称颂声。”

  有人说:“百官立场一致,万望皇上尽快立储。”

  有人说:“皇上召集內阁大臣,正在讨论立五皇子为太子。”

  越来越多或真或假的消息让燕齐盛慌了,也让扶持他的人慌了,百姓对燕齐怀越是感戴德,皇上对燕齐怀越是重用,就让所有人越感到危机。

  燕齐盛知道状况再发展下去,一旦皇上立储,燕齐怀坐上东宮太子之位,自己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除了下手为強,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于是他决定动用所有人马,决定一举成事。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妃瞅着燕齐盛心情不好,趁机把喻柔英用药假孕这件事给揭穿。

  成亲多年,燕齐盛有几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他一直在等待子嗣,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上的喻柔英,肚子里装的竟然是假货?

  这对燕齐盛而言是另一个重大打击。

  因为燕齐怀的正妃传出孕事,他差事办得好,得民心、得帝心,更得百官赞誉,皇上赏赐不断,这会儿嫡又怀上,多喜临门、举府庆贺。

  对比起皇的悲凉,燕齐盛心火大盛,当刀子一划,划破喻柔英的枕头肚那一刻,他一把抓起喻柔英狠狠往墙上丢去。

  也是喻柔英运气子好,这一丢,头先撞上墙,命还在,人却瘫了,吃吃喝喝都要靠人服侍。

  大皇子妃仍是一贯的娴淑善良,命下人好生照料着。

  可是没了半条命的侧妃,能过怎样的好⽇子?就算大皇子妃乐意,那些服侍的下人谁肯?她不早点死,难不成大伙儿要跟着耗一辈子,大家都想奔着好前程呢,于是…

  最后的最后,她没活过这个冬季,带着她远大的志向和美好的梦想走⼊幽冥…

  养伤二十七天,燕祺渊的伤已经好了八、九成。

  庄子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得很,都说是礼王府里派来看顾大少爷的,但眼尖的一看就晓得那些不是普通下人。

  只不过,谁会对此多言?

  洁英又能坐在燕祺渊怀里了。

  她总是挑着笑话同他说,逗得他乐不停,她喜他笑,她想烙在脑海里的是他的笑,不是他的哀愁,所以搜肠刮肚的,想弄出些笑话,‮逗挑‬他的笑觉神经。

  她说:“有一天孔明牵着驴子在街上遇见周瑜,周瑜问他吃饭没?孔明就说谢谢,用过膳了。周瑜満面得意,回答说我在和驴子说话,你揷什么嘴?孔明也不生气,转⾝就搧了驴子一巴掌,骂说城里有亲戚,也不说一声。”

  燕祺渊大笑,笑得前俯后仰,掐了她的脸,道:“你这个损人的。”

  “还有更损的。”

  “说说。”他就爱她损人,一张嘴贼坏贼坏的,可坏得让他开心。

  “燕齐盛和喻柔英在街上走着,见着一牛车上面载満了小猪仔,要去市集里卖。喻柔英说快看看、快看看,全是你家亲戚。燕齐盛觑了喻柔英一眼说要不是娶了你,我怎么会跟它们当亲戚。”

  燕祺渊大笑一通后,道:“这笑话连你自己都损了进去。”

  “是哦,我都忘记自己和喻柔英是亲戚了。”说完,洁英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她渠然把喻柔英给漠视个彻底,难怪遭人恨,说到底,两人之间结下梁子,不完全是喻柔英的错。

  “告诉你一件事。”他正⾊。

  “什么事?”

  “喻柔英瘫了…”他说了事情始末。“记不记得,你“怀上”孩子那次。”

  “记得,紫荫草嘛,我差点儿被着呑下打胎药。”要不是那次闹得太大了,王侧妃见在还在王府里暗地使坏,唉,都说是个宽厚人呐。

  “喻柔英怀上孩子的消息传出时,你还觉得奇怪,喻明英说她服下雪肤丸,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是啊,难不成她也服了紫荫草?同时对我们下药?”洁英举一反三。

  “后来喻柔英发现不对,自己的肚子迟迟不见动静,从外头召了大夫,可一个个全说她怀上了,而且她越变越丑,脸上长満疣子,人人都恭喜她,此举必定得男。”

  “她也犹豫了,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怀上了,直到前几天大皇子妃觉得时机成,给她服下解药,小⽇子到了,她吓坏,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竟做了件蠢事。”

  “什么蠢事?”

  “她在腹间绑了枕头。这下子就算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了。”

  “然后…”

  “大皇子妃本就打算揭穿她,这下子喻柔英又助上一把,你说呢?燕齐盛把她摔坏了,她现在躺在上,吃喝拉撒都要靠人帮忙。”

  听见此事,洁英垂了头,不说话。

  “怎么了?”

  “我以为她倒霉,我会很快乐的,可是…”摇‮头摇‬,她靠进他怀里,圈住他的

  “罪恶了?”

  点点头,她道:“嗯,罪恶了。我们从小斗到大,她的心机多,我功不可没,如果我凡事让着她,也许她不会这样。”

  “都说你能⼲精明,唉…胡扯,你本就是个傻子,这关你什么事?我问过大舅爷了,他说,在你被喻柔英推下池塘九死一生之前,你事事让着她、同情她、不与她争夺,为此二舅爷不平,替你出气,却经常被岳⽗责打。

  “如果死过一次,你还继续蠢下去,我真要看不起你了。我敢保证,如果你还是老样子,喻柔英会再动坏心思,再害你第二次,并且手段越来越凶狠,现在的喻家后院已经是柳姨娘的天下,而你娘保不保得住很难说。

  “至于二舅爷那子,大概已经和岳⽗闹翻,离家出走,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以为大舅爷还会视岳⽗为爹?如果状况演变成这样,你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后悔莫及?”

  “怎么做,都是错?”

  当人真难,还是演戏容易,正是正、琊是琊,黑⽩分明。

  “喻柔英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是她的个造成。如果她进了大皇子府,安分守己,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不过是个侧妃,大皇子妃要对付的人多了,一个陆侧妃、还有侍妾无数,怎么会把矛头对准她?

  “同样的,燕齐盛如果不要私重,不要以百姓为刍狗,只能为他所用,不要认定肮脏手段可以谋夺天下,哪来今⽇的下场?所以人会遭遇什么事,都是自己的格造就的。”

  她在他怀里笑了,仰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说道:“你真会安慰人。”

  “不是安慰,我只是说了实话。天地间,正道摆在那儿,你非要走歪路,遭遇荆棘,就别怨自己命苦。”

  “有道理。”

  “别谈那些不愉快的事,说说我们。”

  “嗯嗯。”她点头,问:“要说什么?”

  “说以后。”

  “以后啊…”洁英沉昑,他们还有以后吗?没有了耶。

  喻武传来消息,说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道程序——亲

  亲…想起他穿着大红喜服,牵着梁羽珊走进礼王府大门,她想保持笑容的,但是很痛…

  想起“傻子渊”非要背着她上花轿,想他坚持负责自己的一生,想他装傻装萌,装得她明知道他是个傻子,还是甘心嫁给他。

  现在想来,她还真是被算计得连渣儿都不剩,偏偏对这个算计自己的,她无半分怨恨。

  燕祺渊道:“最快三十⽇,最慢两个月,我必须回京一趟。”

  “为什么?”

  “燕齐盛要举事了。”他已经联络起军中暗棋与宮里人,只待事成就要宮。“你别害怕,这次我不会出面,我会待在暗处筹划,一旦燕齐盛被铲除,⽗王会立刻请封世子,到时我们马上搬出王府,然后…”

  没有然后了,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事儿已经不算数,接⺟妃同住也不算数,他们的未来在他受重伤,在换梁羽珊的还魂丹之后,通通不算数了。

  鼻子发酸、眼⽪微涨,可她不愿意教他看出端倪,于是急忙大喊“我又想到一个笑话…”

  然后不等他回答,便开始说她的笑话“…大伙儿劝啊劝,劝他千万不能跳楼,不要想不开,从这么⾼的地方跳下去真会没命的。

  “正当所有人在规劝男子的时候,他的子出现了,她哭得凄惨,哑声说相公,你别死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咱们还要过一辈子呢。

  “听完这句话,那男子竟然义无反顾地跳下楼,死啦!邻人见状对死者的子说唉,你真不该这样威胁他的。”

  洁英说完,燕祺渊哈哈大笑,狠狠地亲了她。“你这笑话真损。”

  她不回话,就是望着他,淡淡地笑着,直到鼻子的酸楚淡去,笑容回到脸上。

  “看什么?”

  他喜她一瞬不瞬的目光,好像他是她最美好的宝蔵。

  “看你,你长得真好看。要是我长成你这样子,肯定不愁嫁。”

  他捏了她的鼻子,道:“都嫁给我了,还想嫁谁?”

  “这叫未雨绸缪,谁晓得哪天我变丑了,你会不会转⾝去寻莺莺燕燕。”

  “他敢!”喻骅英的声音突然揷进来。

  两人转头,发现喻明英和喻骅英站在门口,而月⽩、天蓝居然没把人给拦下来。

  看见两个哥哥,洁英立刻从燕祺渊怀里跳起来,她冲着喻骅英挤眉弄眼、做鬼脸,骂一声“‮窥偷‬狂、没礼貌。”

  “什么没礼貌,我是你哥。”喻骅英在她额头上打了个栗暴。

  洁英跳起来,捣着头,朝着喻明英告状“大哥,二哥欺负我。”

  “去弄点好吃的,我们一路赶来,饿得紧。”喻明英将洁英支开。

  “知道了,你们有『要事』相商。”洁英皱皱鼻子,往外走去。

  洁英离开后,喻骅英斜靠在门边,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燕祺渊问:“伤口都好了?”

  “都好了。”

  “我可以揍你两拳了吗?”

  “可以,但…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是用还魂丹换的,而还魂丹是用洁英的下半辈子幸福换的。”喻明英慢条斯理的说着。

  瞬地,燕祺渊面⾊凝重,口气严肃,道:“把话说清楚。”

  喻骅英挑眉,听见洁英用幸福换药的事就立刻换了张脸?还不错!

  燕祺渊不晓得自己变脸的速度替自己省下好几个拳头。

  于是喻明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得清清楚楚,包括礼王妃在梁羽珊跟前吃的亏,包括洁英用死活恐吓所有人替她保密,包括他们接下来打算做的事。

  燕祺渊终于明⽩,为什么洁英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哀伤的神情,终于理解她动不动就要看他,就要把他的脸深深烙在脑海里,她…在做离开的准备?

  离开?他痛了!扁是想象,他就痛得想跳脚。

  陈述过,喻明英紧紧盯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第一,谁说赔了夫人不能又折兵?他就要让梁羽珊明⽩,两头落空是什么感觉?欺负他⺟妃和他的子,天底下还没有人这么勇敢,只不过她的勇敢得不到他的敬佩。

  “大舅爷有想法吗?”燕祺渊反问。

  “我本来想等『大事』结束后再处理这件事的。”

  喻骅英却揷话。“我等不了了,那个女人到处辱洁英的名声,现在外面传了多少小话,句句都在指责洁英不贞,礼王府要将她休离。”

  听喻骅英这样说,燕祺渊冷笑“我也等不了了,我会马上让人到处传播谣言,让京城百姓都晓得,梁羽珊用一颗还魂丹礼王府与梁家结亲,燕大少自求下堂,为求燕大少爷活命,燕大少忍痛接下和离书。”

  喻明英补充“这消息得从礼王府內部传出来,百姓才会相信。”

  “没错,还要编些可当茶余饭后的小道谣言。”燕祺渊道。

  “比方…”喻骅英问。

  “梁羽珊只见过燕祺渊一面,心里便喜上了,多年来家里想为她谈婚事,她一心一意只想嫁进礼王府,即使皇上赐婚,她还是想尽办法企图嫁进礼王府,在燕祺渊与大少到庄子玩耍时,仗着她有还魂丹,买通人伺机将燕祺渊推落山⾕…”

  儿女婚姻,媒妁之言,她这个“一心一意”就是不守妇道、情**,为了顺利出嫁,买凶害人,这是‮忍残‬恶毒、心肠狠绝。

  喻明英落井下石“再加上几句吧,传言梁老爷想替燕齐盛拉拢礼王府,千方百计拆散燕大少爷和大少,到处传布不实谣言。”

  “我也不是个没良心的,等谣言传开,我会请⺟妃遣人上梁府,问梁羽珊可否改变主意,倘若她愿意改变主意,礼王府便出面澄清此事,甚至给一笔银子作为补偿,如果梁羽珊固执,非嫁不可…我不会手下留情,可以拿来换还魂丹的东西多着呢。”

  “比方…”

  “比方梁家上下几口人的命。”

  听燕视渊这样说,喻明英乐了,因为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喻明英赞许地看了燕祺渊一眼,补充道:“不如趁此机会广为宣传,就说还魂丹不但救了你的伤,连你的脑子也救了。”

  燕祺渊同意,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借口让自己恢复,恰好,梁羽珊给他搬出一个好台阶。

  这个晚上,三个人在屋里密谋到深夜。

  接下来的十数⽇,再忙,燕祺渊都顺了洁英的心思,想办法带她到处玩。

  她‮狂疯‬地想把剩下的每一天都填得満満的,她要把想跟他一起做的事,全都做一遍,她要制造无数快乐的记忆,好在未来的每一天中想起…

  于是她讲笑话、他也说;她跳舞、他舞剑;她唱歌、他昑诗;她说什么、他应什么,他用轻功背着她飞翔,他们凿开结冰的河⽔钓鱼,他们在野地里吃烧烤,他们在深夜踩着雪上山,他们在下雪的夜里坐在树梢上看月亮…

  他们做很多的事,只是每次他提及“未来计划”时,她就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只是每每都不顺利。

  他非要说、非要谈,非要给她架构一个美到不行的未来。

  他说:⺟妃帮我们买宅子了,离喻府很近,以后打通墙,两家就可以自由往来。

  洁英笑着,心却发酸,想:肯定是⺟妃敷衍他的吧,怎么可能呢?燕梁两家的婚事,就等着大事尘埃落定。

  他说:等大事抵定,趁你肚子里还没有娃娃,我带你去寻师⽗和师兄吧,我们住的地方可美着呢。

  洁英还是笑着,心一样酸。去不成了,就算那里再美、再壮观,都与她无缘分。

  他说:此事过后,皇上会明⽩,与其把东宮位置悬着,让各派人马去争去抢,不如早点定下分位,让百官们歇了心思,好好为朝廷办事。

  到时,我的家底就可以让你接管了,相信我,为夫的能耐绝对不比你大哥差。

  洁英笑得更心酸,这下子梁羽珊赚到了,不止完成梦想,窘困的家境也能获得改善。

  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他以为说得这么乐,她就会改变心思。

  却不晓得她越听越难受,偷偷地,在夜里看着他的脸流泪,偷偷地,用手指在他脸上描绘一遍又一遍,偷偷地给他写信,一封又一封,每一封的重点都一样,她要他幸福。

  他都知道的,她暗处做的动作他都知道。

  他为她的心酸而心疼,只是…他有他的计划。

  不管计划如何,他会竭尽全力守护她的幸福,一颗还魂丹不能换她的幸福,更不能换他的人生!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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