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第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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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阳光像花一样绽放 作者:海岩 书号:44716 | 更新时间:2017/12/10 |
第十四集 | |
路上⽩天 刘川追出医院大门时终于看到了单鹃一晃的背影。那背影正钻进一辆出租汽车,那车子随即起步开动。刘川也抢了一辆出租车拼命追去,转了两条街后他发现单鹃的车还是朝大望路的方向逶迤,于是他远远地尾随在后,跟过四环路又到大望路,前面的车子在一个小巷的巷口停了下来,单鹃下车匆匆走进巷子。刘川扔下车钱快步跟进。 居民院⽩天 刘川在追上单鹃之前单鹃已走进一个大院,他追进大院时单鹃恰正走进一间小屋,刘川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未料和另一个走出屋门的女人撞了个満怀。他马上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单成功的老婆,他曾经认她当过“⼲妈”撞上“⼲妈”让刘川下意识地怔住了脚步,那片刻的怔忡让他迟疑是否该礼貌地叫声⼲妈或者阿姨,他张了口还没想好该叫什么,脸上已经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掌。他没料一个半老的女人手上能有偌大力量,那一掌打得他几乎坐在了地上。那一掌也把刘川打得清醒起来,让他意识到他早已没有什么“⼲妈”单鹃也早已不是那个含情脉脉的“⼲姐”她们和他早已结下杀⽗杀夫之仇,他们之间早已不共戴天! 刘川不再去想该怎么称呼这位怒气冲冲的妇人,他架起胳膊用力挡住她抡上来的第二巴掌,同时理直气壮地放开声音,扒着门框向屋里⾼声叫喊:“单鹃!单鹃!你出来!你出来!” 单鹃没有出来,刘川却被单鹃的⺟亲连抓带咬地轰离了屋门。刘川站在门口就是不走,还在徒劳地试图把单鹃喊出来理论。 “单鹃!你有种你出来,你有种你就找我,你别欺负我们家里人!” 单鹃仍然没有露面,甚至没有应声,刘川不知道她是理屈词穷还是正在満屋找菜刀准备拼命。按单鹃的个分析当属后者,可随后冲出来的并不是单鹃和菜刀,而依然是她那个脾气更坏的⺟亲。那女人手上端着一大盆刚刚刷完鞋子的发黑的皂⽔,随着一声“去你的吧”叫骂,没头没脸地朝刘川兜头一泼。刘川没有防备,只听哗的一声,浑⾝上下顿时全是臭鞋的胶⽪味和洗⾐粉晶亮的泡沫。 这是一个外来打工者聚居的大杂院,他们的叫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邻居们有男有女地围拢上来,向单鹃的⺟亲仗义相问。那些邻居个个模样耝鲁,表情凶狠,目光敌视,恶语相,听信了单鹃⺟亲一面之词的叫骂,全都同仇敌忾地怒目刘川。这种地方,这些人群,对刘川来说,隔膜而又生疏,让他顿感势单力薄,他连连后退几步,然后带着満⾝的皂沫和异臭,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狼狈地落荒而逃。 安公局某处外⽩天 刘川没有逃回医院,他直接打车去了安公局某处,去了景科长他们多次向他代任务的那个小楼。 安公局某处⽩天 配合景科长一起侦办单成功案件的京北刑警老梁还记得刘川,态度还算关切,反应也还积极,不仅认真地听了刘川陈述的情况,而且,还立即随刘川一起去了大望路管片的安公 出派所。当然,去之前他们让刘川洗了澡,并且给他换了⾐服。 居民院⽩天 当天中午,出派所的几个民警乘警车来到那个居民大院,从小屋里叫出了单鹃和她的⺟亲。 察警:“你是叫单鹃吗?” 单鹃:“对。” 察警:“她是你什么人?” 单鹃:“她是我妈。” 察警出示了传唤证:“你们涉嫌违反治安条例,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传唤,现在你们跟我们去一趟出派所。” 单鹃⺟亲:“我们不去!我们又没犯法,我们不去!” 察警:“我们是依法传唤,你们如果不去,本⾝就是违法。” 单鹃:“妈,走,咱们去就去,咱们没犯法不怕他们!” 出派所⽩天 察警在出派所的一间屋里对单鹃⺟女进行了讯问和训诫。从窗外能听见单鹃⺟女都在大声辩解,察警也在大声教育。一个察警走到老梁和刘川待的另一间屋子,向他们通报了情况。 出派所民警:“我们问了问情况,也对她们进行了训诫和教育,不过,她们对毁车、毁门、断电这些事都不承认。单鹃倒是承认她早上去医院找过刘川的,但咬定自己并没动手,刘川的是自己摔的。以目前这个情况看,我们除了这么训诫几句,恐怕很难做出其他处置。” 刘川说:“他们毁了我的车,车还摆在那儿没修呢,你们可以去看,还毁了我们家的配电箱、门锁,物业公司的人都知道,都看见了,都可以做证。” 民警说:“我们打电话问过了,这些情况你们那边出派所的人也都去现场看过,事情是有,但不能认定到底是谁⼲的。当初以为是你的人恶作剧,现场勘查也没有找到证据认定就是她们。” 刘川说:“她今天去医院吓我总有证据吧?我们家保姆和医生护士都看见了!” 民警说:“没错,她很聪明,她知道医院有很多人都看见她了,所以这件事她没有否认。可这件事本⾝并不构成犯罪,连治安处罚都很勉強。” 刘川争辩说:“怎么勉強?她年纪轻轻去欺负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老太太,造成老太太受伤,这一条就可以拘她几天!” 民警说:“她和老太太毫无关系,可跟你却有关系。” 刘川几乎是在质问民警:“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说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出派所民警沉默了片刻,看一眼市局某处的老梁,说:“你是她过去的男朋友吧?” 刘川一下哑了,不知是恼是羞,他恼羞成怒地说不出话来。 老梁马上替刘川解释:“男朋友肯定不是,这我们都知道,我们都了解。” 出派所的民警转向老梁,似乎老梁才是关键要说服的对象:“可她一口咬定是,她说她是刚刚被他甩了,所以追到京北来和他讲理的。她⺟亲也说是。当然,她⺟亲的话比较难听…” 刘川:“她说什么?她说什么!” 出派所民警迟疑了一下,面向老梁答道:“说他把她女儿玩腻了又把她甩了…” 刘川气得面⾊发青。 出派所民警的分析似也不无道理,至少市局的老梁显然被他说服。民警说:“她们的话我们可以不信,但她们的把柄咱们目前没有抓住,尽管她们有嫌疑,尽管她去医院向老太太大喊大叫有些过分,但她一口咬定是你的女朋友,这事就变成了男女之间的恋爱纠纷了,这种纠纷咱们安公机关很难施以处罚;即便可以对她们施以治安处罚,但处罚的结果只能化矛盾,反而不利于今后解决问题。把这种人急了要想找碴儿报复,你就是再加防备也是防不胜防,说不定以后会⿇烦不断。” 老梁听罢,无话。刘川也无话。 路上⽩天 从出派所出来,在车上,刘川心情郁闷,他万没想到老梁居然沉昑一下,斟酌着词句率先开口:“刘川,这事你跟我们可必须实话实说,你把情况讲清了,下一步再出什么事我们才好帮你。你在秦⽔那段时间,是不是一直跟单成功住在一起?” 刘川说:“啊,我和他住在一起,怎么了?” 老梁:“那就是说,跟单鹃也住在一起?” 刘川:“对。我跟他们一家住在一个院里。” 老梁:“你和单鹃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没有?我们也不是外人,你要有过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今后再有事情我们好知道该怎么办。” 刘川不说话,转头看窗外,他一脸的愤懑无处可诉,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的沉默让老梁以为刘川心里有愧,以为自己不幸言中,不由出声地叹了口气,停了少顷,才皱眉问道:“到底到什么程度了你们?” 刘川转过脸,爆发似的吼道:“什么程度都没有!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老梁被他吼愣了,从刘川发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的动,老梁马上点头安抚道:“噢,我想也不会有,这我们一直都相信。” 老梁这么安抚,刘川心里依然火冒三丈:“你们⼲刑警这行的我还不知道吗,疑心最重,鬼知道你们真信还是假信!” 老梁:“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当然就这么信。现在的问题不是谁信不信,下一步怎么办才是正题。” 刘川沉默下来,老梁也想了想,再次开口:“既然现在不好处理她们,我也是建议你换个地方住,最好把你也换个医院,让单鹃她们找不到你们,这恐怕是目前最简便的解决办法了,你说呢。” 刘川说:“我换地方住倒还好办,而且我已经租了一套房子了。可我换医院就不那么简单了,她两次发病都在那家医院治的,效果还可以,要是换了医院,万一新的医生对情况不治不到位怎么办呀?再说我毕竟七十多了,老人的心态,肯定不愿意腾折。” 老梁也知道换不换医院确实两难,于是对刘川表示:“那这样吧,我们回去也再研究研究,你自己也再考虑考虑。我们回头再把这些情况向东照市安公局通报一下,单成功的案子是他们主办的,这些情况怎么处理,估计他们也会有个意见。” 爱博医院⽩天 老梁用车子把刘川送到医院,又跟进去看了看刘川的。找医生问了情况,医生介绍:“上午病人经过检查,发现膝盖处有一块软骨骨折,腿上已经打了石膏,问题不是太大了,以后自己能长好。” 老梁:“好,那谢谢你们了。噢,你们医院保卫处在哪儿?我想找他们谈点事。” 医生说:“保卫处在前边那个楼里,你到前面一问就行。” 老梁找医院保卫处去了,刘川来到病房,小保姆还守在这里,已经趴在一边睡了。刘川站在前,看着睡的样子,心中无比烦。 刘川家⽩天 刘川在卫生间洗手时接了景科长打来的电话。 刘川:“景科长,啊,那事京北 安公局的老梁帮我找了出派所了…情况老梁都跟你说了吧…对,我那医院的保卫处老梁也去打了招呼了…这两天没再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这边就不打算住了,我家里的东西都准备处理了…医院那边应该没事吧…你现在在东照吗…你在西安?啊,你在西安出差…我知道,行,有问题我会找老梁的。好,谢谢啊,再见。” 刘川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走进客厅,又走进书房,客厅和书房以及其他房间里,拍卖公司的人正在清点东西,制作清单,王律师也来帮忙张罗。小珂也来了,在书房里登记一份物品清单。 小珂见刘川走进书房,笑着说:“我可知道什么叫败家值万贯了!你们家东西也太多了!” 刘川说:“多吗?” 小珂叹道:“这么大的一个家就让你给败了,甭说你了,我都心疼。笨!” 刘川红着脸辩解:“我人老眼花签合同,怎么赖我!”停了一下,又说“她这么大岁数了,我也没法赖她。” 刘川看了看小珂做的登记表,说:“你做的这个登记表真细,比拍卖公司做的还细呢。”但刘川看到小珂正准备登记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连忙把这台电脑从登记表中划掉了,他对小珂说:“这个不卖。” 小珂说:“你要暂时不用不如卖了,电脑这东西降价最快,现在这个型号还比较新,还能卖出价钱来,用不了半年一有新品出来,它立马就不值钱了。笨!” 刘川说:“这个我有用,我马上要送人的。” 小珂说:“哟,这么重的礼,你要送谁呀?” 刘川不吭声了,没说要送谁。小珂看他这副模样,马上心领神会地笑了:“啊,我知道你要送谁了,那就留着吧。” 刘川愣了一下,看出小珂的笑容里,蔵着几分暧昧。他磕巴了一下,忍不住追问:“我送谁?” 小珂收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你送谁?” 刘川脸红了,说:“你说。” 小珂说:“你都不想说,我⼲吗非要说?”小珂想了想,又说“你要送一个你不想让我说的人。” 刘川不响了,他从桌上抱起了那台电脑,走出了书房。小珂一动不动地坐在写字台前,一动不动。 拍卖会⽩天 拍卖会选在了一个公休的周末,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会场并未坐満,但因为价格放得很低,刘川家的大部分东西都拍出去了。 拍卖公司⽩天 王律师、刘川与拍卖公司结算钱款。 拍卖人员:“这次拍卖的平均成价虽然不是很⾼,但成率还是比较⾼的。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次咱们收的全是现金。除去支付我们公司的费用还有律师的费用之外,还剩下三十四万两千八百元,你看我们是怎么付给你,你有个人现金账户吗?” 刘川:“你们给我存个存折吧。另外,我现在得先拿五万块现金给医院。我住院时我付的钱,连吃带住带治疗带这次摔伤的手术花得差不多了。” 医院财务室⽩天 到医院完了钱,走出财务室,刘川心里终于有了多⽇不曾有过的一份轻松。 小珂家单元房⽩天 刘川离开医院后先去了他租下的小珂家的那套房子,房子已经布置妥当,收拾⼲净,虽然和他从小住惯的豪宅不可同⽇而语,但在刘川此时此刻的心态上,却是个既全安又⼲净的理想的小窝。 小珂的⺟亲还在收拾着屋子,刘川说:“不用擦了阿姨,⼲净的了。” 小珂⺟亲:“我们这地方和你家肯定不能比,但阿姨保证⼲净。你什么时候住过来呀?” 刘川:“阿姨,今天晚上我们家的小保姆就要住过来了,明天一早我从医院回来,也要回这儿觉睡。” 小珂⺟亲:“好啊,你们住在这儿,自己不开伙的话,就到阿姨那边去吃饭。近的。你现在饿了吗?现在到阿姨那儿去,阿姨给你做。” 刘川:“不用了阿姨。我得赶快回我家去取一趟东西,我女朋友明天过生⽇,我给她准备的礼物还放在那边呢。” 小珂⺟亲愣了一下:“你女朋友?你都有女朋友了呀?” 刘川:“有啊,哪天我带她来给您看好不好?” 小珂⺟亲:“啊…好,好…”刘川行⾊匆匆,小珂⺟亲想起什么,神⾊茫然地追问了一句:“哎,你女朋友…是⼲什么的?” 刘川已经走出门去,回头说:“她是个演员。” 小珂⺟亲哑然若失地站在屋里,自语道:“演员?” 路上⽩天 在回家的路上,刘川拨了季文竹的电话。 刘川:“文竹,明天你打算怎么安排呀?明天,明天什么⽇子你忘啦?” 剧组⽩天 季文竹正与导演在一起谈着什么,接了刘川的电话:“什么⽇子,明天是什么节吧?” 刘川:“什么节呀,明天你生⽇。” 季文竹:“我生⽇,我生⽇我当然记得了,不过我明天有戏。” 路上⽩天 刘川:“那明天晚上你没事吧,明天晚上咱们俩一块儿吃饭。我几点去接你?” 季文竹:“对了,我想起来了,明天晚上我们导演也要给我过生⽇,跟我约好了。” 刘川:“导演?我不是早说要给你过生⽇吗,而且我跟你亲还是导演跟你亲呀?” 剧组⽩天 季文竹从导演⾝边走开,小声说:“我不是为了事业吗,我得和导演搞好关系,咱们中午吃吧,中午我可以出来。” 刘川无奈,耽了半天只好妥协:“…那中午我到那儿找你。” 季文竹在电话里撒娇地说:“到我家吧,哎,我过生⽇你送我什么呀?” 刘川说:“送生⽇卡呗。” 季文竹叫道:“噢,光送生⽇卡呀?” 刘川说:“嫌礼太轻啊?礼轻情义重嘛。” 季文竹说:“啊,无所谓,你送什么我拿什么。” 路上⽩天 刘川:“好,那明天你等着。” 挂了季文竹的电话,刘川的兴致重新好起来了,乘车往家里赶去。沃尔沃不能开了,他也没有坐出租车,为了省钱,他是坐共公汽车回家来的。他从小到大,印象中只有刚去“美丽屋”上班那些⽇子,为了伪装的需要,才坐过几天共公汽车。此时此刻,挤在前贴后背的乘客中间,刘川并不沮丧,他的心情已连续多⽇不像今天这么晴朗。 刘川家⽩天 刘川回到家里,他用钥匙开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的,他疑惑地推开门,惊异地发现他家那幢家具已经大部搬空的房子,显然又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劫。房子大门被人撬开了,屋內藉狼不堪,镶在墙上的镜子、拆不走的浴缸、没卖掉的家具、没卸下的吊灯…还有那台手提电脑,全都被砸得七八糟! 刘川步履僵滞,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他是在卧房的地板上,看到那台面目全非的电脑的。他目瞪口呆地走近那台电脑,他对明天生⽇聚会的精彩设计,对未来生活的美満理想,也像这台被砸烂的电脑一样,刹那间变得七零八落。 刘川家⽩天 这一回安公局真的重视了。 分局刑队警至少来了两辆警车,对洗劫的现场进行了详细勘查。据一位痕迹专家向带队的刑队警长报告,现场采集到了几个鞋印,但有点模糊,而且未能采到一枚指纹,说明作案者在狂疯砸抢的同时,还是很理智地戴上了手套。 单鹃居住的大杂院晚上 刑警们在现场勘查的同时,派人赶到了大望路单鹃⺟女的住处,但发现,那间小屋屋门紧锁,单鹃和她⺟亲不知去向。向围观过来的几位邻居打听,邻居们个个头摇不知。 刘川家晚上 万和公司的总办主任带了两个人赶来料理残局,并和王律师通了电话。从通话中可以听出,王律师有事在忙,不打算过来了。小珂闻讯赶来时,察警们已经走了。小珂看到刘川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发呆地看着他面前摆着的那台砸毁的手提电脑。 小珂蹲下来,她想拿起那台电脑,但电脑的零件马上破碎零星地掉落下来。 季文竹家外晚上 季文竹乘导演的汽车回家,在楼门口与导演告别:“再见导演。” 导演从车的后座拿了一只电脑包,说:“哎,别忘了这个。”他把包递给季文竹,又说:“明天下午有你一场戏,你两点半到就行。” 季文竹应了一声,导演又说:“还有,别忘了明天晚上给你过生⽇啊。” 季文竹:“谢谢导演,那明天见。” 导演:“明天见。” 季文竹家晚上 季文竹上楼,惊讶地发现她家门口的影里坐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喝得半醉的庞建东。 季文竹:“建东,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庞建东口齿不清地:“文竹,我,我来找你好几次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我想你…”季文竹:“你不是不喝酒吗,你怎么来的,你喝多了你不回家到我这儿⼲什么来呀?” 季文竹一边抱怨一边开门,然后把醉歪歪的庞建东扶起来,扶进了屋子。庞建东一进屋就呕吐起来,吐得痛苦不堪。季文竹把他扶到沙发上,拿⽑巾帮他清洁,拿热⽔给他喝下。庞建东全⾝无力,思维迟钝,他拉着季文竹的手说:“文竹,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建东…” 季文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建东,我看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了。你是谁呀?” 庞建东喃喃地:“我知道,我是建东,你是文竹,我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吓了一跳,嘿嘿嘿…”季文竹见他神志不清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季文竹家⽩天 刘川来到季文竹家。 刘川敲门时季文竹还没起,她给他开了门后就又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刘川坐在她的前半天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季文竹笑着用一只脚在被窝里踢他:“哎,你给我买的生⽇卡呢?” 刘川愣了:“生⽇卡?” 季文竹:“拿来我看看,你都给我写了什么?” 刘川愣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我他妈忘买了。” 季文竹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忘了。” 刘川说:“我们家昨天晚上让人给撬了,东西都给砸了。我本来给你买了一台电脑,就是你要的那种…” 季文竹半惊不惊地看他:“你们家给人撬了?你不是编故事吧。” 刘川说:“你不信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季文竹这才信了:“真的呀,都丢什么了?” 刘川说:“什么也没丢,值钱的东西都给砸了!” 季文竹:“砸了!谁跟你们家有仇吧?” 刘川:“我知道,我知道是谁。” 季文竹:“谁?” 刘川:“就是那个女的。” 季文竹:“哪个女的?”季文竹的语调马上变得非常不好“刘川你到底认识多少女的,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准数?” 刘川的语调也开始不好,他的心情无比烦躁:“就是那个单鹃,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听到单鹃二字季文竹并没饶他,这个名字一直让她耿耿于怀:“你到底因为什么得罪她的,你跟这个单鹃到底什么关系?” 刘川:“我跟她…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季文竹:“没有人家为什么把你家砸了!” 刘川:“她现在是个疯子!她他妈疯了!” 季文竹:“是你把她疯的吧?” 刘川的嗓门提⾼了:“是她把我疯的!我这几天都快疯了!你别再问我了好不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两人话语刀相撞,疑问与解释演变为发怈和争吵,刘川凶狠地喊起来了,但他刚一喊完就立即后悔不及,因为他看到季文竹脸⾊发⽩,一声不响地起穿⾐,穿⾐穿得快而潦草,那动作把屋里的气氛弄得不可收拾。刘川想说句缓和的话,或者道歉的话,但季文竹不看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刘川只好冲她的背脊喃喃自语:“我今天来…我今天来…” 季文竹头也不抬地打断了他:“你今天来是给我过生⽇的吗?如果你是来吵架的,那还是改⽇吧。” 刘川闷了声,半天才低声说:“我今天忘了把那台砸坏的电脑给你带来了,我早就买好了,就等今天送给你当生⽇礼物的。” 季文竹的气这才慢慢消了,嘟哝了一句:“砸坏了你还带来⼲什么。” 刘川也嘟哝了一句:“我怕你不信。” 季文竹说:“我已经有电脑了。” 刘川惊讶地一愣,心里顿时更加失落:“什么,你已经有电脑了?什么电脑?” 季文竹一笑,站到墙边的小桌旁,说:“看,就这个,比上次咱们看的那种还好呢。” 刘川目光傻傻地,落到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这是…这是谁给你的?” 季文竹:“我们导演给我的。我打字慢,他就给我买了个带手写功能的。这个型号是刚出的,差不多要三万呢。” 刘川不再看那个电脑,他抬头去看季文竹,季文竹肯定意识到了这道目光的含义,于是开口先发制人:“怎么了,我们导演送我的都不行吗?” 季文竹既然主动挑开这个口子,刘川的反感和疑惑立刻决堤:“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为什么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季文竹没想到刘川又喊起来了,她凭着本能的好強,本能地要庒住刘川的意念,也跟着喊了起来:“他是我的导演,我是他的演员,我怎么就不能收他的礼物!” 刘川:“他给别的演员也送这么贵的东西吗?谁过生⽇他都送一个三万块钱的电脑?” 季文竹:“送电脑又怎么啦,你不是也要送我电脑!” 刘川:“我送你电脑是因为我爱你!他为什么?他爱你吗,你爱他吗,啊?” 季文竹被刘川的喊声怒,被刘川问到痛处怒,她几乎是恼羞成怒,但又张口结⾆,一句话也回答不出。 这时,刘川突然看到,季文竹卧室对面那间小屋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显然刚刚从屋里的地铺上起来,脸⾊苍⽩,⾐冠不整。刘川没有想到,在季文竹家里过夜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他过去的情敌庞建东。 庞建东冷冷地看着刘川,刘川的目光则全是惊愕。他看看季文竹,又看看庞建东,他看出季文竹张嘴想解释什么,但他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狞着脸大步向门外走去,并且将大门狠狠地摔了一声。 街口⽩天 刘川站在街头,哭无泪。 刘川在街上行走,伤心与愤怒使他脸⾊铁青。 刘川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心情渐渐平静。他开始后悔,反复犹豫之后,拿出机手给季文竹打电话认输。 电话那边,铃声只是空响,刘川打了几次,季文竹也没接听。 天上耀眼的太,地上拥挤的人流,电话的振铃声在天地之间徒劳地响个不停,直到变成嘟嘟嘟的断线声。 季文竹家外⽩天 半小时后,刘川乘出租车赶回了酒仙桥季文竹的住处,他奔跑着上楼,上楼敲门,门声空响。他又奔跑着下楼,下楼想冲窗户喊她,但张了嘴却没喊出声来。他怕他的喊声惊扰了邻居,会让季文竹更加生气。于是复又上楼再敲,门內依然不应,不知道季文竹是躲在屋里暗自冷笑,还是真的已经走了。 又打季文竹机手,照旧无人接听。 街头⽩天 整整一个下午,刘川一直都在给季文竹的机手发信短,求她接听电话。 剧组⽩天 季文竹正在准备拍戏,机手发出声响,她低头看了刘川发来的信息:“对不起,请接我电话。”电话接着响了起来,季文竹仍旧不接。 街头⽩天 刘川再发信息:“生⽇快乐,生⽇快乐,生⽇快乐…” 剧组⽩天 季文竹正在拍戏,机手挂在背包上空响。 商店⽩天 刘川挑选生⽇卡,他拿着几种生⽇卡反复比较。最后,挑了一张火红热闹的生⽇卡买下。 街头⽩天 刘川走在街头,把那张生⽇卡从挎包里取出来看了又看,看着看着不由停下脚步,不知怎么想的,他突然返⾝走了半条街又回到那家卖卡的商店,在那里又换了刚才没买的另一种清雅素淡的贺卡,钱买下。 刘川走出商店又打电话,季文竹还是不接。 爱博医院晚上 直到晚上刘川也没能联系上季文竹,他带着生⽇卡灰心丧气地回到医院。小保姆正在照顾洗脸擦⾝,刘川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摆弄着那两张生⽇卡发呆。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护士值班台,看了一会儿突然开窍,马上起⾝走了过去,他和值班的护士说了句什么,随即获准用值班台上的电话拨了季文竹的机手。 餐厅晚上 季文竹正在吃饭,电话响了,她看了来电号码,号码陌生,于是她接了起来:“喂。” 爱博医院晚上 刘川听到季文竹接了电话,他没时间辨清自己应该⾼兴还是生气,他先是结结巴巴地问道:“文竹,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呀,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了。” 刘川其实并无责问之意,但一紧张口气便成了责问。季文竹強硬地答道:“我不想接,我还想清静一点呢!” 刘川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啊!”其实他也不想追查季文竹现在在哪儿,他知道今天晚上那个不怀好意的导演请她。 餐厅晚上 季文竹对面坐着的男人,正是送她电脑的那个导演。导演笑着听季文竹用冷冷的语气回答刘川:“我吃饭呢,今天我过生⽇。” 爱博医院晚上 刘川心如刀割,但依然低声下气:“你在哪儿吃饭?吃完了我去接你吧,我送你回家。” 让他惊喜过望的是,季文竹居然答应了:“也行吧,我在顺峰呢,就是东三环那个老顺峰…”餐厅外晚上 刘川在餐厅门口等候良久,才看到季文竹和那位导演酒⾜饭地走了出来。刘川上去,他对季文竹旁边那张皱纹横生的面孔痛恨万分,但不得不在祝贺季文竹生⽇快乐之后,又硬着头⽪和那家伙握手。季文竹敷衍地为二人做了介绍:“啊,这是我们导演。这是刘川,我的一个朋友。” 季文竹连男朋友都不敢承认,而是用了“一个朋友”这样一个暧昧的名称,这个不知被降了多少格的称谓让刘川很不开心,非常别扭,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听着。导演没拿刘川当回事,点头笑笑,然后对季文竹说:“我送你吧,我的车就在那儿呢。” 季文竹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个朋友也有车,刘川你的车停哪儿了?” 刘川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幸而导演接下来就与季文竹握手言别了:“那好,那不用我送啦?那咱们明天见吧,别忘了明天下午还有你的戏。” 导演和刘川也握了手,然后向他的汽车走去。他的别克轿车从季文竹和刘川⾝边开过时,刘川还随着季文竹冲他挥手告别呢。 导演走了,季文竹收回视线,看了刘川一眼,两人脸上都不自然。季文竹先问:“你车呢?” 刘川说:“车坏了。” 季文竹疑心地问:“又是哪个女孩砸的?” 刘川说:“咱们走吧,到家我再告诉你。” 季文竹说:“没车你⼲吗非要来接我?” 刘川说:“咱们打车吧。今天不是你生⽇吗,甭管多晚我也想陪陪你。” 季文竹这才笑了一下,问:“你不生气啦?” 刘川也笑了,开心至极,霾顿消地说:“你不生气就行。” 路上晚上 他们站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向酒仙桥开去。季文竹路上没有说话,刘川侧目观察,见她情绪并不太⾼,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季文竹家外晚上 出租车把他们拉到了季文竹家的楼下,刘川向司机付钱的时候,季文竹没有等他,径自下车进了楼门。刘川没等司机找零就下车追上楼去,上了五楼之后他意外地看到季文竹并没进屋,她像木偶一样站在自己门前,眼睛发直,⾝体僵硬。刘川行至她的⾝后,他的视线也随了季文竹的视线,微微仰起…楼道里灯光惨淡,昏暗不清,但刘川还是看得明明⽩⽩——季文竹的门口,门楣的上方,竟然悬挂着一只破烂的女式布鞋,破鞋的下面,又是一个⾎红⾎红的大字,横七竖八地涂在门上:! 季文竹楼上的几个邻居恰恰经过这里,他们愕然地驻⾜停下,愕然地看看门上的破鞋,又悄悄看看门前呆立的季文竹。 路上晚上 怒不可遏的刘川从季文竹楼里奔跑出来,他奔向街头,拦住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去。 单鹃住处晚上 出租车把刘川带到了大望路的街边,他疯了一样向单鹃的住处跑去。在情绪的极度动中他居然没有跑错地方,他仅凭印象一下就找到了那个五方杂居的院落。院里的那间小屋亮着灯光,他用拳头擂鼓般地擂响了房门。拉房开门的又是单鹃的⺟亲,她显然已经透过窗户看到砸门的是谁,于是开门接刘川的竟是一把大号菜刀,她晃着菜刀用比刘川还要狂疯的声音大声叫喊,她的歇斯底里几乎不需任何酝酿,便在眨眼之间升至顶点。 单鹃⺟亲:“你还敢到这儿来!你还敢到这儿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刘川不得不节节后退,因为这个女人已经疯得开始挥刀砍人。单鹃这时从屋里冲出来了,她冲上来抱住了她的妈妈。 单鹃:“妈,你回去,你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刘川退到院子当中,冲单鹃大声喊道:“单鹃,你有本事冲我来,你腾折别人算什么本事!” 单鹃没喊,她冲刘川咬牙切齿:“你不是什么都能忍吗,你也有忍不下去的一天?因为你喜她了对吗?你不玩同恋了对吗?你不是同恋吗,你怎么现在也喜女人啦,啊?” 刘川理直气壮:“对,我就是喜她!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别把我急了!” 单鹃声音发抖:“我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把你成这样的,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喜一个女人!” 刘川挑衅般回嘴道:“对,我就是喜她,因为她对我好!因为她对我好!”单鹃想冷笑一下,但眼泪却一下子蹿出来了,她突然哆嗦着泣不成声:“那…那我以前,我以前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啊?” 单鹃的眼泪让刘川的气势一下子怈了下来,声音也不由放平了几分:“对,你过去对我是不错,所以我后来又去秦⽔找过你,我想帮你找工作,想帮你上学。可你这些天都在⼲什么?你该毁的都毁了,该砸的都砸了,你把事都做绝了,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欠你的。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去招惹我,别去招惹我女朋友,你要是再这么没完没了闹下去,你就等着吧,早晚一天让你承担法律责任!” 周围的邻居纷纷被他们的叫喊拉出家门,瞪着眼睛过来围观。单鹃的⺟亲仍然叫骂着扑向刘川:“你们让我杀了这个小兔崽子!我杀了你!” 单鹃在邻居的帮助下夺了⺟亲的菜刀,一边推她进屋,一边转头对刘川哭道:“刘川,你也等着!你,你害了我爸,你害我全家…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你就是没完!”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各种口音七嘴八⾆,刘川不想再跟他们废什么话了,他挤出人墙,离开了这个外地打工者聚居的院落,向这片棚户区的外面大步走去。 首都机场⽩天 一架机飞降落。 东照市安公局的景科长和他带来的数位东照刑警走出候机大楼,与前来接机的京北市安公局的老梁一起乘车离去。 京北 安公局某处⽩天 景科长一行在老梁的陪同下走进一间办公室內,刘川神态沉闷地坐在屋里。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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