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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变 第六章 “中国的开膛手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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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嬗变 作者:呼延云 书号:44466 | 更新时间:2017/11/26 |
| 第六章 “中国的开膛手杰克” | |
“啪！”位于市政法委综合办公楼6层的特别会议厅里，鸦雀无声。原木⾊的桌椅和有些斑驳的厚重⽩瓷杯子，使人恍惚有种时光停滞的感觉。一切都那么凝重，就连西墙上那幅“翠柳图”上的两只⻩鹂，也显得呆头呆脑的。一份厚重的剪报，此刻被狠狠地甩在桌面上，腾起的尘埃在一柱昏⻩的 光里漂浮着，久久不落。剪报上粘贴了世界各国主要媒体对系列割啂命案的报道，其中不乏对我国警方的揶揄、挖苦之词。“侦破毫无进展…那座城市简直变成了1888年的伦敦东区。”一家英国报纸在评论文章中给凶手冠上的称号，后来被认为是年度最热门的网络词汇之一——“国中的开膛手杰克”1888年8月7⽇至11月9⽇之间，英国伦敦东区⽩教堂附近连续发生了5起 女被谋杀并毁尸的案件。⽩教堂一带向来鱼龙混杂，犯罪频发。第1起案件发生于8月7⽇，中年女玛莎·塔布连受害，⾝中39刀。紧接着，8月31⽇凌晨3点45分，女玛莉·安·尼古拉斯被发现死在⽩教堂附近的屯货区里，她不但脸部被殴成瘀伤，部分门齿脫落，颈部还被割了两刀，但最忍残的是部腹被剖开，肠子被拖出来， 部也遭到利刃严重戳刺。8天后的9月8⽇凌晨，47岁的女安妮·查普曼被发现死在一所出租公寓的后方篱笆里，她被割开喉咙，并惨遭剖腹，肠子被甩到她的右肩上，部分子宮和部腹的⾁被凶手割走。9月30⽇，发生了第4起命案，死者名叫伊丽莎⽩·史泰德。11月9⽇，26岁的女玛丽·凯莉在自己的住处又遭杀害，尸体惨遭剖腹，体內器官被掏出散布在房间內，景象宛如人间地狱…其间，在9月27⽇，一家新闻社接到了一封用红墨⽔书写，并盖有指印的信件，写信人以戏谑语气表明自己是连续命案的凶手，并且署上那个⽇后被世界犯罪史永远铭记的大名——“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玛丽·凯莉命案发生后“开膛手杰克”销声匿迹，伦敦未再出现类似的命案手法。为侦破这一案件，英国警方动员了空前庞大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举国缉凶，却一无所获。1892年，警方宣布停止侦办此案。世界上第一起系列态变杀人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警方与犯罪分子  手的结果是“道⾼一尺，魔⾼一丈”这在某种意义上似乎是一种预示。此后，从世界范围看，态变杀人案在各类刑事案件中，是最难侦破的一种，绝大多数犯罪分子都是背负十几甚至几十条人命后才落⼊法网，而且相当一部分则⼲脆逍遥法外，和“开膛手杰克”一样，永远被时间的霾所掩盖…“我不知道诸位看完这份剪报是什么感受。”市政法委副记书李三多是个小个子的⼲瘦老头儿，可是他发脾气时，満脸的皱纹像树 一样扭曲变形的样子，只能用“狰狞”这个词来形容。満満一屋子穿着黑⾊制服的与会者，都是市安公局总局、分局、刑侦总队的头头，平⽇里面对犯罪分子，一个个都有如虎豹，此刻却无不噤若寒蝉。“诸位没有感受？一点都没有吗？”李三多冷笑了几声，指着自己的红鼻头大声说:“那么告诉诸位，我有一种強烈的感受，那就是——羞聇！非常非常的——羞聇！”所有人——除了坐在李三多左边的市局局长许瑞龙之外——都低着头，连眼⽪都不敢翻一下。许瑞龙凝视着窗外那雾蒙蒙的天空，脸⾊铁青。“面对那些嘲讽，我们一声也不敢吭，因为什么？因为直到此时此刻，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连凶手的影子还没有踩到！”李三多用拳头哐哐哐地擂着桌子，力气之大，使所有的瓷杯都嗡嗡作响。“鉴于该案已经在际国上造成了广泛的、极其恶劣的影响，上级导领研究决定，将此案定为今年安公部督办的一号大案，要求市局的同志们必须以坚定的决心和⾼度的责任感，把这一案件的侦破工作当成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迅速、⼲净、果决地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李三多的声音有如铁一样冰冷而坚定，停顿了片刻后，他稍稍舒缓了一些口气，接着说“同志们，任由犯罪分子这样对手无寸铁的无辜群众屠戮下去，是我们安公人员的奇聇大辱啊！请大家表表态吧！”偌大的会议厅，坐得満満的人，竟在5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死一样寂静。李三多也真沉得住气，滋儿滋儿地一口一口地喝着茶“静候佳音”两只半眯的眼睛像鹰透过枝叶窥伺猎物一样，从茶杯沿儿上探出，放  出钩子一样的光芒，剜着会议厅里的每一个人，他清晰地看到，不少人的额头上沁出⾖大的汗珠…十分钟过去了，整整十分钟，没有一个人“表态”——除了李三多，所有人有濒死般的窒息感。李三多看了看表:“没有人说话？死了那么多人，凶手依旧逍遥法外，我们这些当安公的同志，连个敢负责的都没有？”向来脾气火爆的杜建平实在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李记书，我是这个案子的专案组组长，案件到现在都没有侦破，而且持续恶化，我应该负主要责任！撤职、查办，我都认了！”李三多歪个脖子，扬起脸看着他:“撤职的事情，不着急，我现在着急的是案子怎么能尽快侦破？你能不能给我个准确的侦破时间，一周？半个月？一个月？总不能拖到22世纪吧？”就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李三多话中的揶揄，杜建平的斧头脸涨得像在火炉子上烤过一样通红。这段⽇子为了破案，他连家都不回，天天在办公室打地铺，指挥各路刑警出击，协调分局之间的工作配合，累得昏天黑地，现在眼睛和喉咙都是肿的，但是安公工作就是这样，出工出力未必出活儿。现在，李三多 着他立军令状，杜建平心里有数，自己实在已经黔驴技穷，就连一直寄予厚望的刘思缈，眼下也一筹莫展。如果再打肿脸充胖子，立下军令状，万一到期不能破案，多年栉风沐雨在刑侦一线拼出的这点名望和仕途，可就全毁了！“我…我…”杜建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建平…”李三多看他这副模样，摆摆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哐！”杜建平像塌方一样倒在座位上，虽然被免了专案组组长的职务，但一瞬间，他感到分外的轻松。李三多对已然铩羽的杜建平不再感趣兴，他把目光投向一直端坐的许瑞龙，视线有意在许瑞龙的⾝上停留了半分钟，好让会议厅里的人都看见。然后他把歪着的脖子“扶正”一面扫视会场，一面冷笑着说:“建平不易，为了这个案子没⽇没夜的奋战，不过咱们当察警的，⾎流⼲了，汗淌尽了，辛劳苦劳拿算盘劈里啪啦，算算一大把也没用——我要的是功劳！要的是破案！在这里，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一个月之內，案子破不了，我一准儿要摘掉几顶乌纱帽！”散会了。这些平时趾⾼气扬的察警头头，此刻，一个个灰头土脸地鱼贯而出。李三多斜睨着门口，人都走净了，他摆了摆手，⾝⾼1米75的美女秘书识相地将门轻轻关闭。空  的会议厅里，只剩下了他和许瑞龙两个人。“许局长。”李三多冷冷地问“今天的会议上，你为什么一言不发？”“李记书。”许瑞龙依旧端正着目光“我觉得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对了，你不是说案子破不了你就要摘几顶乌纱帽吗？我等着呢！”“老驴头…”李三多瞪了他半天，嘴里咕哝着，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面伸手咯吱他的胳肢窝，一面恶狠狠地叫道:“反了你了，敢这么跟导领说话？不怕我专你的政么！”许瑞龙大笑着左躲右闪，冷不丁拽住李三多的胳膊反拧过来，把他按倒在桌子上，一面笑一面问:“老猴子，服不服？还敢摘我的乌纱帽，还敢专我的政？信不信我把你 子扒下来，让你那漂亮秘书看看你庇股蛋子是不是红的！”“哎哟哎哟！疼死我啦！”脸贴在桌子上的李三多，龇牙咧嘴地说“我投降，我投降…”在市安公系统中，很少有人知道李三多和许瑞龙的渊源。建国之初，许瑞龙的⽗亲——一向深谋远虑的侦缉队总队长许天祥，认为新权政动向不明，深浅莫测，为个人全安计，菗⾝避祸才是明智之举，于是留下一句“一仆不事二主”便挂印而去，回到家中，整⽇⾜不出户。谁知，1949年10月召开的第一次国全 安公会议期间，时任安公部长的罗瑞卿发表了“放下思想包袱，为民人 权政立功”的讲话，希望那些曾经供职于旧权政的察警们——只要对民人没有犯过严重罪行，并已经把历史问题 代清楚的——积极投⾝到新国中的安公事业中，并点名希望许天祥这位“京津第一名捕”出山，会后还亲自登门拜访，要他“不要有顾忌，当好祖国的钟馗”许天祥非常感动，遂出任市安公局刑侦处处长。许天祥的儿子许瑞龙，从童年时就认识李三多，因为他俩住在一条胡同。整条胡同的人都知道，李三多的⽗亲曾经当过军统的大官，1946年3月17⽇，在陪同戴笠从青岛回南京的途中，乘坐的机飞在江宁板桥镇岱山所失事罹难。由于家庭的“特务背景”建国后，一家人从一栋四合院里被清出，搬到许瑞龙家隔壁一栋低矮的平房里。50多年过去了，许瑞龙依然记得，年幼的他每到傍晚，蹲在胡同口的包子铺窗儿下面闻那一缕⾁香时，经常能看到鼻青脸肿的李三多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然后门里面就传出几个女人的惊叫声和哭泣声。原来，李三多溜回了故居，站在门口大喊:“你家住的是我家的房子！”结果遭到新房主儿子的殴打，但是没过几天，他照旧溜回去，照旧大喊，照旧挨揍…不管被揍得多么重，许瑞龙却从来没有听过只大他两岁的李三多的哭声。也就是从那时起，许瑞龙经常被妈妈灌输:“你别跟姓李的那小子一起玩儿。他们家是特务，咱们家是察警;他爸爸是坏人，你爸爸是好人;他是坏孩子，你是好孩子，所以…”所以，黑和⽩，善与恶，好和坏，琊与正，注定是泾渭分明，你死我活。从童年时开代始，许瑞龙就和李三多划清了界限。尽管都住在一个胡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许瑞龙很少搭理他，甚至当李三多挂着油滑的笑容主动向他点头哈  打招呼时，他也昂首  一走而过，视若不见。“李三多，你给我老实点！”这句话，每次赶上政治运动——三反五反，反右，四清…许瑞龙都要严厉地警告李三多。随着时光流逝，训斥者的脖子系上了红领巾，慢慢地⾐服的口又挂上了团徽，后来成为一名光荣的安公⼲警;而被训斥者从面⻩肌瘦的孩子，变成了尖嘴猴腮的成人，靠收破烂养活自己和一大家子。起初，⾝穿雪⽩警服的许瑞龙，本没有把这个小混混放在眼里，但是，当他有一次下夜班经过文化宮，看见李三多居然西服⾰履地和一个烫了“大卷”的漂亮女子搂搂抱抱走出来时，顿时目瞪口呆——这个平时破⾐烂衫的家伙，怎么混进了际场？而且，他哪里来的钱置办这一⾝行头？莫非这个家伙“子承⽗业”？当上了特务——本来他就是国民 特务的儿子啊！从这一天开始，好几年的时间里，许瑞龙都秘密追踪着李三多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经常据环境的不同“变”成各种人:在古董店他是买卖字画的“李老板”在大学他是夹着书本揷班听课的“小李”在舞会上他是技倾群芳的“李先生”…但是只要回到胡同里，他照样是那个收破烂的李三多，点头哈的李三多，破⾐烂衫的李三多。许瑞龙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但又没有抓住他任何犯罪的把柄。而李三多仿佛早就洞悉了他的追踪，见面的一笑诡异而狠毒。文⾰开始后，许天祥被打倒，神秘失踪。许瑞龙和其他几百名安公⼲警也被定为“叛徒、特务、反⾰命分子”集中到西郊农场关押。来到农场的当天，所有的“犯人”都被押到一个大晒⾕场听导领训话——他们的 命都攥在这位新上任的导领手里。许瑞龙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导领”竟是他多年以来一直追踪的李三多！李三多的确是“子承⽗业”但他不是国民 特务，而是我⾼级报情人员。建国后，考虑到国民特务将不断向陆大渗透，央中调查部秘密发展了一批觉悟⾼的国民员官家属，负责与特务接头，并一举破获之。年轻的李三多⾜智多谋，屡建奇功。文⾰开始，随着市里整个政法系统的被打倒，这些被关押到西郊农场的安公⼲警无人监管，⾝份特殊的李三多被临时菗调到这里担任起了农场的“场长”许瑞龙以为自己落在李三多手里，必然不得好死，但是李三多表面上对这些“犯人”整天价吆五喝六，声⾊俱厉，其实动不动就给他们放探亲假、改善伙食，对怠工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有一次许瑞龙重病，躺在牢房里就剩下 了，李三多来这儿一看，一面大骂他装死，一面对医务人员说:“我养的那只 今早刚死，去炖锅汤给他喝！看他还能几天？！”两年后的一天深夜，许瑞龙睡得正香，牢门哐啷啷打开了，他 着惺忪的眼睛一看，竟是李三多走了进来，⾝穿一⾝囚服，胳臂底下还夹着被褥，在他⾝边一躺，大大咧咧地说:“嘿，腾个地儿！”“你…你怎么进来了？”许瑞龙十分惊讶。“这大牢是你们家开的？就兴你住，不让我住？”李三多蛮不在乎地说:“往右边点儿…别挤着我！”许瑞龙还要问，竟听到了李三多的呼噜声——从来没有哪个家伙能在进大牢的第一天睡得如此之快、之香，李三多简直创造了一个奇迹。后来许瑞龙和其他被关押的⼲警才知道，李三多被人告发“与犯人勾结，在政治上与⽑主席相对抗，反对产无阶级文化大⾰命”经过调查“证据确凿”因此也成了犯人中的一员。但是，李三多的“囚徒生涯”过得十分滋润，平⽇里受他关照的安公⼲警们，见他替大家落难，把他捧得跟宋江似的，自己挨饿受冻也要让他吃 穿暖。“我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你，你当场长那会儿，为什么不报复我？”有一次，许瑞龙问李三多。“你是猫，猫就该抓耗子，这是你的职责;可我并不是耗子，而是假扮成耗子的猫——咱们都是同类，报复个狗庇！”李三多说。还有一次，⼲活儿累了，有人就跟李三多开玩笑:“大家都说你那‘三多’是钞票多、女人多、鬼点子多，真的假的？”“扯你妈的淡！”李三多嬉⽪笑脸地说“我那三多是屎多、尿多、庇多！”农田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发小儿、邻居、对手、狱友…数十年沧桑，恍然一梦。在西郊农场那些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岁月里，许瑞龙和李三多成了刎颈之 。一个深秋，哥儿俩在农场里劳动时，偷了几个地瓜。傍晚时分，西山一抹斜，暮云如⾎。俩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许瑞龙烤地瓜，李三多蹲在不远的柴禾垛子边拉屎，火不知道怎么的就烧到了他的庇股底下，燎得他呲儿哇 叫，背到医务室一看，右庇股蛋子全红了，从此许瑞龙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猴子”李三多也不客气，回了脾气倔強的许瑞龙一个“老驴头”的外号…文⾰刚一结束，农场的几百号人复职的复职，升官的升官，遍布整个市政法系统。没过几年，李三多就当上了市安公局的副局长。等到许瑞龙坐上副局长的位置，官运亨通的李三多成了市政法委副记书。现在，老驴头和老猴子打闹累了，坐在会议厅里点上烟，一面呑云吐雾，一面聊起眼下的案子。“说到底，你还是得谢谢我。”李三多一脸坏笑“要不是我，杜建平绝对不会乖乖地让出专案组组长的位置。”“你这老家伙，都快成了精了。”许瑞龙笑着说“不过，当务之急是必须任命一个新的专案组组长。”“任命什么，你亲自兼任不就得了。我就不信，你个老刑警对付不了这么个案子。”李三多说。“我不行的…”许瑞龙摇头摇，神情就像会议厅那深紫⾊的窗帘，凝重得仿佛要坠落。李三多没有想到这个从来不认输的人，会如此气沮，不由得严肃起来:“老许，你老实告诉我，案子真的有那么难破吗？”“火柴盒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这次的罪犯，无论智商、胆量、反侦查能力，都远远超出我们过去面对的那些犯罪分子，采用传统、陈旧的办案方式，恐怕 本不能应对。杜建平就是一个例子。”许瑞龙说“老李，我到英国、⽇本和国美考察了一圈之后，局里很多人都议论我变了，这话不假，因为我发现，发达家国的刑侦工作，早已经摒弃了那种通过寻找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的关系，揣测出犯罪动机，然后按图索骥的单线侦破模式，而是先通过行为科学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个剖绘，同时运用犯罪现场勘察、法医学，取得犯罪嫌疑人的涉案证据，并辅之以各种⾼科技手段，形成立体化的现代刑侦格局，从而大大提⾼破案率。假如犯罪分子已经完全智能化，而我们却循规守旧，依旧只会摸排、卡点，发动群众，那我们就像在茫茫黑夜里缉捕一个戴着红外夜视仪的人，也许闹腾得天翻地覆、⽝不宁——但永远也休想抓住他！”李三多大笑起来:“许局长讲得天花坠，想必心中一定早就有了合适的专案组组长人选。”“你下午有事没有？”许瑞龙突然问。李三多一愣，然后摇了头摇。“那正好，跟我走一趟，带你开开眼。”许瑞龙拉着他下了楼，从后门出了市政法委的院子，拦了一辆出租车。俩人坐上去，许瑞龙对司机说:“去官警大学。”老哥儿俩都是安公系统势可灼天的头面人物，为了不被认出，惊动校导领，只好贼头贼脑地溜进官警大学，一进多功能报告厅，不约而同地吓了一大跳:原本可容纳500人的报告厅，⾜⾜挤了有800人，连过道都站満了，而且多半是女生学，虽然穿着黑⾊的警服，但都目盼神飞，一个比一个娇 ，仿佛是夜⾊中的一片霓虹。“这是怎么了？”李三多懵懵懂懂地小声问“我哪次来这里视察，也没见到这么多美女啊！”“嗤！”许瑞龙不屑地说“你老小子现在要是站到讲台上去，美女们立刻都冲到洗手间去卸妆——你信不信？”这时，坐在头排的一个女生站起来，向后面打了个肃静的手势，整个报告厅像沸腾的火锅被加了一勺汤“哗”地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都凝视着讲台左边的⼊口，热炽得简直能把帷幕燃烧起来。接着，一位官警从⼊口走进报告厅，步履从容。他在讲台后站定，把警帽摘下，放在讲台上，略微低垂的头轻轻扬起，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那张俊美的面容，粉 贝齿，新月般的眉宇下，有一汪湖⽔般平静而深沉的眼睛…报告厅里响起轻轻的叹息，犹如刮过一阵风。李三多清楚地听到⾝后一个女生学把牙咬碎般的呢喃——“我的天啊…帅死了！”讲台上的官警却仿佛对这一切全无察觉，他向听众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香茗，是市安公局行为科学小组组长，谢谢大家来听我的讲座。”林香茗转过⾝，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ｐrofile“这就是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题目——犯罪个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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