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的女孩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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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玩火的女孩 作者:史迪格·拉森 书号:44383 | 更新时间:2017/11/24 |
第二十章 | |
四月一⽇星期五至四月三⽇星期⽇ 米莉安和茉迪又待了一小时。讯问即将结束时,包柏蓝斯基走了进来,坐下后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米莉安礼貌地对他点头示意,但仍继续只对着茉迪说话。 最后茉迪看了看包柏蓝斯基,问他还有没有问题。包柏蓝斯基摇头摇。 “米莉安·吴的讯问结束。时间是下午一点零九分。”她说完关上了录音机。 “据我了解,你们和法斯特探员出了一点问题。”包柏蓝斯基说道。“他有点无法集中精神。”茉迪说。 “他是个⽩痴。”米莉安帮腔道。 “刑事巡官法斯特确实有很多不错的优点,只不过也许不太适合讯问年轻女子。”包柏蓝斯基直视着米莉安的双眼说道:“我不应该把任务给他,我道歉。” 米莉安显得十分惊讶。“我接受。一开始我对你也很不友善。”包柏蓝斯基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我可以再问你几件事吗?不录音。” “问吧。” “关于莎兰德,我听到愈多就愈惘。认识她的人对她的描述,和我从社会福利部与精神病院的档案资料所得到的印象并不相符。”“所以呢?” “请给我一些直截了当的答案。” “好。” “莎兰德十八岁时做的精神评鉴结果,显示她智能发育不全。”“鬼扯。莉丝很可能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聪明。”“她一直没有毕业,也没有任何证书能证明她会读写。”“莉丝的读写能力比我強多了,有时候还会坐下来鬼画一些数学公式。纯几何。那种数学,我完全不懂。” “数学?,, “是她后来养成的嗜好。” “嗜好?”包柏蓝斯基停了一下才问。 “就是一些方程式,我连符号都看不懂。” 包柏蓝斯基叹了口气。 “她十七岁那年,有一次在丹托伦登被捕,后来社会福利部写了一份报告,指称她卖为生。” “莉丝是女?狗庇。我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不过听到她曾待过那家安保公司,我一点也不惊讶。” “她靠什么钱赚?” “不知道。” “她是同恋吗?” “不是,莉丝会和我爱做,但这和是不是同志无关。她恐怕也不清楚自己的取向,我猜她是双恋。” “那么你们两人会使用手铐之类的东西,又怎么说?莎兰德有待的倾向吗?或者你会怎么形容她?” “你误会那些趣情用品了。我们或许有时候会用手铐玩角⾊扮演,但那和待或暴力毫无关系,只是游戏罢了。”“她曾经对你施暴过吗?” “没有,在我们的游戏中,我通常才是支配者。” “好,可以了。哩对了,我派人去帮你换新锁了,他应该还在那里,你可以顺便拿钥匙。” 米莉安露出甜甜一笑。 下午三点钟的会议上,爆发了调查以来第一次严重的意见分歧。包柏蓝斯基报告了最新进展,然后解释他觉得应该扩大调查范围。“打从第一天起,我们就集中所有精力在找莎兰德。她当然是头号嫌犯没错,这是由证据判断的,但我们对她的了解却和每个认识她的人的描述有出人。将她描述为精神病杀人犯,阿曼斯基、布隆维斯特和米莉安都不认同。所以我希望我们能稍微拓展思路,考虑凶手是否另有其人,以及莎兰德本⾝也许有共犯或者只是发生击时她刚好在场的可能。” 包柏蓝斯基的建议引发烈讨论,并遭遇法斯特与米尔顿安保的波曼強力反对。波曼提醒调查小组说,最简单的解释通常都是正确的。“当然,莎兰德可能并非单独做案,但我们毫无刑事科学迹象能证明有共犯。” “我们可以追查布隆维斯特提供的察警那条线索啊!”法斯特嘲讽地说。 讨论过程中,只有茉迪支持包柏蓝斯基。安德森和霍姆柏只是保持中立,置⾝事外地观战。米尔顿的贺斯壮也是全程安静不语。最后检察官埃克斯壮举起手来。 “包柏蓝斯基,如果我了解得没有错,你并不是想排除莎兰德。”“没错,当然不是。我们有她的指纹,但一直查不出动机,因此我希望我们能开始想想不同的可能。会不会有数人涉案?会不会还是和达格正在写的有关易的书有关?布隆维斯特说得没错,书中被点名的几个人确实有杀人动机。” “你打算怎么进行?”埃克斯壮问道。 “我要两个人开始寻找其他可能杀人的凶手。茉迪和贺斯壮可以合作。” “我?”贺斯壮吃惊道。 包柏蓝斯基选择他是因为他是会议室里最年轻的一个,也最有可能跳脫框架思考。 “你和茉迪一起,把我们已知的一切重新再检验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法斯特,你和安德森与波曼继续找莎兰德,那是我们第一要紧的任务。” “我要做什么?”霍姆柏问道。 “重点放在毕尔曼。重新勘查他的公寓,以防先前漏了什么。有问题吗?” 大伙都没出声。 “那好,米莉安出现的事暂时先保密,也许还能从她那儿打听到更多,我不希望媒体一窝蜂去烦她。” 埃克斯壮也赞同众人依包柏蓝斯基的计划行事。“好了,”贺斯壮看着茉迪说:“你是刑警,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他们此时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 “我想我们应该再找布隆维斯特谈谈。”她说道:“不过我得先和包柏蓝斯基讨论一两件事。明天和星期天都放假,也就是说要等到星期一早上才会开工。你就利用周末把案情资料再看一遍吧。”他们互道再见后,茉迪走进包柏蓝斯基的办公室,埃克斯壮正要离开。 “可以给我一分钟吗?”她问道。 “坐吧。” “法斯特实在太让人生气,我好像情绪失控了。”“他说你真的打了他。” “他说我想单独和米莉安在一起,显然是因为我上她了。”“我宁愿你没跟我说。不过这肯定可以视为扰,你想申诉吗?”“我扇了他一巴掌,那就够了。” “你是被怒了,忍无可忍。” “是的。” “法斯特和女強人处不来。” “我注意到了。” “你是个女強人,也是非常优秀的警员。” “谢谢。" “不过希望你不会再捆打其他同僚。”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今天我没机会搜索达格在《千禧年》的办公桌。” “之前没有去搜查已经是一大疏忽。回家好好度个周末吧,星期一再展开新的调查。” 贺斯壮中途在央中车站下车,到乔治咖啡馆喝咖啡。他感到沮丧不已,这一整个星期他都在等着莎兰德落网的消息,如果她拒捕,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会有个公正的警员对她开。 这真是人的幻想。 然而莎兰德仍然在逃,不仅如此,包柏蓝斯基还提出她可能不是凶手的想法。这可不是正面的发展。 当波曼的下属已经够惨的——他是米尔顿安保里最无趣也最缺乏想象力的人之一——不料现在还要听茉迪巡官指挥,她对莎兰德这条线尤其抱持怀疑态度,包柏蓝斯基之所以起疑,很可能也是拜她所赐。他心想,不知这个出名的泡泡官警和那个女人有无暧昧?有的话也不令人意外,他似乎彻底受她驾驭。在这个调查小组中,只有法斯特有种说出自己的想法。 贺斯壮想了又想。当天上午,他和波曼在米尔顿和阿曼斯基、弗雷克伦简单地开过会。一星期的调查毫无结果,阿曼斯基备感受挫,竟然没有人找出⾜以解释这几起凶杀案的背景。弗雷克伦建议米尔顿安保应该重新考虑是否还有必要参与调查——波曼和贺斯壮还有其他更紧急的任务,不该去为警方⽩⼲活。 阿曼斯基决定让波曼和贺斯壮再待一个星期,到时候若还是毫无结果,就取消任务。 换句话说,贺斯壮只剩一星期的时间,之后参与调查的大门便会砰然关闭。他不太确定究竟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机手打给东尼·史卡拉,一个专替男杂志写些无聊文章的自由撰稿记者。贺斯壮见过他几次。他告诉史卡拉说他有关于安斯基德命案调查的一两个內线消息,并解释自己如何碰巧介⼊这起数年来最热门的调查工作。史卡拉立刻上钩:这可能会成为某大杂志的独家。于是他们约好一小时后,在国王街上的阿弗尼咖啡馆碰面。 史卡拉很胖。非常胖。 “你想要我的消息,有两个条件。”贺斯壮说。“说。” “第一,文章中不能提到米尔顿安保。我们只是扮演顾问的角⾊。”“可是这的确有新闻价值,因为莎兰德在米尔顿工作过。”“只是负责清洁打扫之类的。”贺斯壮冷冷地反驳。“那不是什么新闻。”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第二,你得在文章中动点手脚,让人觉得怈密的是个女的。”“为什么?,, “以免我被怀疑。” “好,你有什么內幕?” “莎兰德那个同恋女友刚刚出现了。” “哇,太了!就是她把伦达路公寓让渡给她的那个女的?失踪的那个?” “米莉安·吴,这对你来说有价值吗?” “放心好了,绝对有。她去了哪里?” “国外,她声称本没听说命案的事。” “她算是嫌犯吗?” “不是,至少目前还不是。她今天接受了讯问,三小时前被放回。”“原来如此,你相信她的说词吗?” “我认为她本是睁眼说瞎话。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很的东西,贺斯壮。” “不过,还是去查查她,我们现在说的可是和莎兰德大玩施受狂游戏的女孩。” “你确定这是真的?” “她在讯问时亲口坦承的。我们搜索现场的时候,也找到手铐、⽪⾐、⽪鞭这一大堆玩意儿。” 关于⽪鞭,是有点夸大其词。好吧,其实本是他撒谎,但他敢肯定那个国中货也玩⽪鞭。 “你在开玩笑吧?”史卡拉说。 罗贝多是最后离开的人之一。他整个下午都在图书馆,详读每一行与追捕莎兰德有关的消息。 他走到外头的斯维亚路上,感到沮丧、茫然,还有饥饿,于是便到麦当劳点了一个汉堡,找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莉丝·莎兰德,三尸命案凶手。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那个古怪的小女孩,不可能。但他该做点什么吗?如果是的话,又该做什么呢? 米莉安搭出租车回到伦达路,慢慢地查看新装潢好的公寓此刻的惨状。橱柜、⾐橱、置物箱和书桌菗屉都被清空,所有表面都留下大片的指纹粉,她最密私的趣情用品全堆在上。但是到目前看来,没有遗失任何东西。 她按下咖啡壶的开关,不由得摇头摇。莎兰德呀,莎兰德,你他妈的到底给自己惹了什么⿇烦? 她拿出机手拨了莎兰德的号码,却得到该用户无法接听的信息。她在厨房桌旁坐了好一会儿,试图理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认识的莎兰德绝非精神异常的杀人犯,但话说回来,她也不是那么了解她。莎兰德在上确实热情如火,但如果心情起了变化,却也可能冷若冰霜。她答应自己在见到莎兰德、听到她解释之前,不会妄下断语。她觉得自己想哭。接下来她花了两个小时整理家里。到了晚上七点,公寓多少又恢复了可以住人的样子。她冲了个澡,换上一⾝黑与金⾊相间的丝绸睡袍进到厨房,忽然有人按门铃。一开门,看见一个没刮胡子、胖得离谱的男人。 “你好,米莉安,我叫东尼·史卡拉,是个记者。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他⾝边的摄影师将闪光灯对准她的脸猛拍照。 米莉安真想一脚飞踢出去,再用手肘撞他鼻梁,但终究没有失去冷静,她知道这么做只会让他们拍到更多他们想拍的画面。“前阵子你和莉丝.莎兰德出国了吗?你知道她人在哪里吗?”米莉安砰的关上门,锁上刚安装好的全安锁。史卡拉却推开信箱。“米莉安,你迟早都得面对媒体。我可以帮你。”她握起拳头,猛力往史卡拉的手指砸下去,马上就听见一阵哀嚎。随后她关上內门,躺到上闭上双眼。莎兰德,等我找到你非扭断你的脖子不可。 去过斯莫达拉勒之后,布隆维斯特利用下午时间又去拜访另一个达格打算揭发的人。上一个星期至今,三十七个姓名已经划掉六个。最后一个是住在通巴的退休法官,曾经审判过几起涉及卖的案子。新鲜的是,这名无聇之徒并不试图否认、威胁或求饶,反而欣然坦承自己搞过几个东方来的女。不,他一点也不感到懊悔,卖是值得敬佩的职业,他还认为自己当这些女孩的恩客是在帮助她们。将近晚上十点,布隆维斯特正驶过利里叶岛时,接到玛琳来电。“晦。”她说道:“你看到《摩邮报》的电子报了吗?”“没有,有什么新闻?” “莎兰德的女友今天回家了。” “什么?谁?,, “住在她伦达路公寓的那个女同志米莉安·吴。”吴,布隆维斯特想到了。门牌上写着“莎兰德一吴”“谢了,我现在就过去。” 米莉安拔掉公寓里的电话,关上机手。当晚七点半,她返家的消息已经出现在某家⽇报的网站上。不久,《瑞典晚报》随即来电,三分钟后是《快递报》。《时事报》刊登了报道但未指名道姓,但到了九点,已经有不下十六名来自各媒体的记者试图从她这儿套出话来。门铃响了两次,她没开门,还把屋內的灯全熄了。若再有记者来扰,她很想打断对方的鼻梁。最后她打开机手,打给一位女友人,问她能不能借住一晚。女友住在霍恩斯杜尔附近,走路就能到。不到五分钟后,她溜出伦达路大门,布隆维斯特停好车,前来按门铃时,她已经不在。 星期六上午十点刚过,包柏蓝斯基打了电话给茉迪。她睡到九点才起,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之后,丈夫带他们出门,说要给他们买个星期六的礼物。 “你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 “还没,我才起一小时,一直在忙小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组上有人向媒体怈漏消息。” “这个我们一直都知道呀。几天前,有人怈漏了莎兰德的精神鉴定报告。” “那是埃克斯壮。” “真的?”茉迪惊讶道。 “当然了,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试图想引起注意,这样对他有利。但不是这个。有个名叫东尼·史卡拉的自由撰稿人,从某人那里得知关于米莉安的各种信息,其中也包括昨天讯问的內容。我们说好要保密的,埃克斯壮都气炸了。” “该死!” “那名记者没有指名,只说消息来源是‘调查小组的核心人物’。”“可恶!”茉迪又咒道。 “文章中用女的‘她’来指称消息来源。” 茉迪沉默了十秒钟。她是调查小组中唯一的女。“包柏蓝斯基…我没有向任何记者吐露过只字片语。出了我们的走廊之后,我从未和任何人讨论过案情,连我丈夫也不例外。”“我从来没想过是你怈的密,只可惜检察官埃克斯壮却相信。还有周末值班的法斯特,更是満口暗讽。” 茉迪深感疲惫。“那现在怎么办?” “埃克斯壮坚持在查明指控前,先停止你的调查职务。”“什么指控?太荒谬了。我要怎么证明…” “你什么都不必证明,反而是指控者要提出证据。”“我知道,但是…真该死。这得等多久?” “已经结束了。” “什么?,, “我刚刚问过你,你说你没有怈漏任何消息,所以调查结束,我去写报告。星期一九点,我们埃克斯壮的办公室见,问题由我来处理。”“谢谢你,包柏蓝斯基。” “不用客气。” “但是有一个问题。” “我知道。” “既然怈密的不是我,那肯定是组上某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我头一个想到的是法斯特,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是他。”“我的想法恐怕和你一样。他或许是个十⾜的讨厌鬼,但对于怈密一事,他的确暴跳如雷。” 包柏蓝斯基喜散步,状况据天气和能有多少时间而定。这种运动让他乐在其中。他住在索德马尔姆的卡塔莉娜班街,离《千禧年》办公室不远,更进一步说,离莎兰德曾工作过的米尔顿安保和她住过的伦达路也都不远。此外,位于圣保罗街上的犹太会堂也在步行距离內。星期六下午,他走过了以上每个地方。 一开始,子安涅丝和他一起走。他们已经结婚二十三年,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出轨。 他们中途在会堂停留了一会儿,顺便和拉比说说话。包柏蓝斯基是波兰裔犹太人,而安涅丝一家则是原籍匈牙利,也是奥斯威辛集中营极少数的生还者。 造访过会堂后他们便分手了,安涅丝去购物,包柏蓝斯基继续散步。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调查工作。他回想着自从灌⾜节星期四上午、这项任务命令放到他桌上开始,他所采取的一切做法,发现其中只有几个失误。 一是没有立刻派人去《千禧年》搜查达格的办公桌。后来想起来了,还亲自执行的时候,天晓得布隆维斯特已经清掉哪些东西。另一个失误则是忽略了莎兰德有车的事实。不过霍姆柏已经报告,车內毫无重要物证。 除了这两个差错之外,整个调查工作已经尽可能地彻底执行。他来到辛肯斯达姆附近一个报摊前停下,盯着一块报纸看板。莎兰德的护照相片已经缩小,但仍可轻易辨识,重要焦点则已转移到另一个更有卖点的新闻: 警方正在追捕崇拜撒旦的女同恋 他买了一份报纸,找到报道版面,最上头有一张照片是五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有铆钉的黑⾊⽪夹克、有破洞的黑⾊牛仔和紧⾝T恤。其中一人⾼举一面画有五角星的旗子,另一人则做出食指与小指翘起的手势。图片说明写道:“莉丝·莎兰德与一支死亡金属①乐团往来密切,该乐团在一些小俱乐部演出,于一九九六年向撒旦教致意,并以‘恶魔仪式’红极一时。” 文中并未提及“琊恶手指”的名称,女孩们的眼睛也以马赛克处理,但乐团团员的友人肯定认得出来。 报道內容主要是关于米莉安,还附上了一张她在“伯恩”表演的照片,上半⾝⾚裸,戴了一顶俄军国官的帽子。她的眼睛也打了马赛克。莎兰德女友写下关于女同志施受的爱 这名三十一岁的女子在斯德哥尔摩⾼级夜店颇具知名度。她①死亡金属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叶,从重金属音乐发展出来的音乐分支,歌词经常充満恶魔崇拜和向往死亡的暗示,呈现出一个琊恶、颓废、⾎腥与暴力的病态世界。 不讳言自己会勾搭女,也喜支配伴侣。 该记者甚至找到一名他称为莎拉的女子,据她亲口所述,这个女人也曾经试图勾搭她,令她的男友十分“困扰”文章继续写道,该乐团主张一种暧昧且变相的女精英主义,非常接近同志运动,而且因为曾在“同志光荣行游⽇”主持过一个“奴役工作坊”而声名大噪。文中其余部分则着重于六年前,米莉安为某女主义杂志所写的一篇刻意挑衅的文章。包柏蓝斯基大致浏览了一下內文后,便将报纸丢进垃圾桶。他不断想着法斯特和茉迪,两人都是杰出的警员,但法斯特是个问题人物,老是会怒人。他得找他好好谈谈,但却不认为他是怈密者。当包柏蓝斯基确认自己走的方向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伦达路上瞪着莎兰德那栋大楼的前门。他是下意识走到这里来的。他爬上通往上伦达路的阶梯,站立许久,思索着布隆维斯特叙述的关于莎兰德被袭的事件。这番说词也同样是个死胡同。没有报案记录、没有涉案人的姓名,甚至对攻击者也没有确切的描述。布隆维斯特声称当时有辆货车从现场驶离,但他没能看到车牌号码。假设真有此事。 又是一条死胡同。 包柏蓝斯基俯视着还停在伦达路上那辆酒红⾊的本田,这时候竟看见布隆维斯特走向大门。 米莉安直睡到⽇上三竿才醒来,全⾝着被单。她坐起来,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 她以受不了媒体不断扰为由,请求友人提供避难处,但她明⽩自己之所以离开,也因为担心莎兰德可能找上门来。警局的讯问以及报上的报道对她产生莫大的影响,尽管下定决心,在莎兰德未能对这一切作出解释之前不会妄下判断,但她也不噤开始害怕好友可能真的有罪。 她低头瞄向维多莉亚·维多森,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同志,大家都叫她“双维”只见她趴睡着,嘴里喃喃说着梦话。米莉安悄悄下冲澡,然后出门去买面包卷当早餐。她走到维克史塔街的⾁桂咖啡馆旁的商店,一直到站到收银台前才看见新闻看板,连忙飞奔回“双维”的住处。布隆维斯特按了大门密码进⼊大楼,消失两分钟后又再次出现。没人在家。布隆维斯特往街道前后看了看,似乎有点犹豫不决。包柏蓝斯基紧紧地盯着他看。 让包柏蓝斯基拿不定主意的是,如果伦达路攻击事件是布隆维斯特撒谎,那么他就是在玩某种把戏,最糟的情况则可能是他也涉及命案。但万一他说的是实话,那么整出悲剧中便有个隐蔵的元素。涉案者不只是台面上这些人,而命案的背景也可能复杂得多,不只是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女孩发狂杀人而已。 当布隆维斯特起步朝辛肯斯达姆走去,包柏蓝斯基在背后叫住他,他停下后看见巡官,便走上前去,两人在阶梯底端碰头。“你好,布隆维斯特。在找莎兰德吗?” “老实说,不是。我想找米莉安。” “她不在家。有人向媒体怈漏她再次露面的消息。”“她有什么可说的?” 包柏蓝斯基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小探侦布隆维斯特。“陪我走一段吧。”包柏蓝斯基说道:“我需要喝杯咖啡。”他们默默地经过赫加里教堂后,包柏蓝斯基带他到姐小妹咖啡馆,地点就在跨越北河与南侧郊区利里叶岛相连的利里叶岛桥附近。包柏蓝斯基点了一杯加一茶匙冰牛的双份浓缩咖啡,布隆维斯特则点了拿铁。两人坐在昅烟区。 “我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令人受挫的案子了。”包柏蓝斯基说道:“我可以跟你讨论多少案情,而不至于明天早上就上《快递报》版面呢?” “我不替《快递报》做事。” “你知道我的意思。” “包柏蓝斯基,我不相信莉丝有罪。” “现在你自己在做调查吗?所以大家才叫你小探侦布隆维斯特?”布隆维斯特笑了笑。“听说他们叫你泡泡官警。”包柏蓝斯基不自然地露出浅笑。“为什么你认为莎兰德是清⽩的?” “我对她的监护人一无所知,但她绝对没有理由杀害达格和米亚,尤其是米亚。莉丝非常痛恨厌恶女人的男人,而米亚正在对一大群女的恩客施庒。米亚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莉丝自己可能做的事。她是个非常有道德感的人。” “对于她,我似乎拼凑不出前后一致的形象。是智障的精神病患,或是优秀的调查员?” “莉丝就是与众不同。她有不正常的反社会格,但智力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很可能还比你我更聪明。” 包柏蓝斯基叹了口气。现在布隆维斯特这番絮絮叨叨的话,就和米莉安说的一样。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逮到她。我不能详述,但她人在命案现场,而且也和凶器有关联。” 布隆维斯特点了点头。“这应该意味着你在上面发现了她的指纹。但不能因此证明她开了。” 包柏蓝斯基点头同意。“阿曼斯基也不相信。他为人谨慎,不可能实话实说,不过他也在找证据证明莎兰德的清⽩。”“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是个察警,负责抓人、讯问。现在看来,情势对莎兰德姐小很不利。我们还曾经以更薄弱许多的间接证据将杀人犯送进监牢。”“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假如她果真是清⽩的…你认为还有谁有动机杀死她的监护人和你的两位友人?” 布隆维斯特掏出一包烟递给包柏蓝斯基,后者摇头摇拒绝。他并不想对察警说谎,应该说该汤肠个名叫札拉的男人,也应该告诉包柏蓝斯基关于国安局警司毕约克的事。 但包柏蓝斯基和他的同僚可以取得达格的资料,里头便有同一个“札拉”的文件夹,他们只需要去看內容就行了。谁知道他们竟像蒸气庒路机似的一路往前冲,还向媒体提供有关莎兰德一些亵猥的细节。他有个想法,但不知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在还无法确定之前,他不想说出毕约克的名字。札拉千科。那是毕尔曼与达格和米亚之间的联系,问题是截至目前毕约克什么都还没说。 “让我再多挖一点,然后就能给你另一套论点。”“希望不是警界的线索。” “还不是。米莉安说了些什么?” “跟你差不多。她们俩有亲密关系。” “那不关我的事。”布隆维斯特应道。 “她们相识三年,她说对于莎兰德的背景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在哪工作。难以置信,但我想她没有说谎。” “莎兰德极度注重隐私。”布隆维斯特说道:“你有米莉安的电话吗?” “有。” “可以给我吗?” “不行。” “为什么?,, “麦可,这是察警的事。我们不需要私家探侦的荒谬见解。”“我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见解。不过我认为答案就在达格的资料里面。” “你多费点工夫,就能联络到米莉安了。” “很可能,但最简单的方法还是询问某个已经知道号码的人。”包柏蓝斯基又叹了口气。 布隆维斯特忽然对他感到非常厌烦。“难道察警就比一般人、比你所谓的私家探侦更厉害吗?” “没有,我不这么想。可是察警受过训练,而且破案是他们的工作。” “普通人也受过训练。”布隆维斯特缓缓地说着:“有时候私家探侦还比真正的警探更能查明真相。” “那是你的想法。” “我很确定。就拿拉曼①的案子为例。拉曼并未谋杀老妇人,却被关进牢里八年,而一群察警就这样一庇股坐下视而不见。如果不是有个女教师锲而不舍地调查数年,他今天可能还在牢里。女教师完全没有你们所拥有的资源,但她不仅证明了拉曼的清⽩,还指出了可能的嫌犯。” “拉曼的案子的确让我们颜面尽失。因为检察官不肯倾听事实。”“包柏蓝斯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此时的莎兰德一案中,你们也同样丢了‘面子’。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她没有杀害达格和米亚,而且还要加以证明。我要替你们找出另一个凶手,到时候还要写一篇文章让你和你的同僚们读了都会很痛苦。” 返回卡塔莉娜班街的住处途中,包柏蓝斯基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和上帝谈谈这桩案子,但他没有上会堂,而是去了福尔孔路的天主教堂。①此处指的是Joy凡如撇,提供人私照护服务的他,于一九九四年被控谋杀一名七十二岁的老妇人,历经八年冤狱,于二00二年无罪释放,并获得一千零二十万克朗的赔偿,是当时瑞典史上最⾼的损害赔偿金额。 他坐到后面一张长椅上,一个多小时都没动。⾝为犹太人的他,本不该进⼊天主教堂,但此地十分宁静,每当他需要整理思绪时总会上这儿来。他发现天主教堂也是沉思的好地方,他知道上帝不会介意的。而且天主教和犹太教有个差别。他到犹太会堂是因为需要同伴与友情,而天主教徒上教堂则是想在上帝面前寻求平静。教堂里要求保持安静,因此总是会让访客独处。 他默默想着莎兰德和米莉安,也好奇爱莉卡和布隆维斯特对他隐瞒了些什么——他们一定知道莎兰德某些事却没有告诉他。当初莎兰德为布隆维斯特做了什么样的调查?也许是协助他揭发温纳斯壮,但他随即否决了这个可能。莎兰德对那件事不可能有任何贡献,不管她私调的能力有多強。 包柏蓝斯基担心的是,他不喜布隆维斯特如此自信地说莎兰德是清⽩的。⾝为巡官的他被重重疑虑包围是一回事,因为怀疑就是他的工作,但布隆维斯特以私家探侦的⾝份发出最后通牒又是另一回事。他并不喜私家探侦,因为他们经常种下谋论的种子,这样或许能登上报纸头条,却也给警方制造了许多无用的额外工作。这几件案子已经发展成他职业生涯中最令人恼怒的命案调查工作,不知为何已经失了焦。这其中一定有合理的因果环环相扣。若有个年轻人在玛利亚广场被刺死,就去追查有哪个小太保帮派或其他暴民,曾在一小时前到索德车站闹事。先会有朋友、人和目击者,然后很快就会有嫌犯。 若有个男人在凯尔岛某家酒吧遭三颗弹子击毙,结果发现他还是南斯拉夫黑手的重量级人物,那么就得查出有哪些恶正汲汲营营于掌控香烟走私。 若有个二十多岁、⾝家清⽩、生活正常的女子,在自家被人勒死,就得追查她的男友是谁,或者前一晚她去过哪家酒吧,最后和她谈的人又是谁。 包柏蓝斯基经手过太多类似的调查工作,在睡梦中都能得心应手。目前的调查工作,一开始是那么顺利,仅短短数小时,便已找到头号嫌犯。莎兰德简直就是不二人选——很明显是精神病患犯的案,据了解她一辈子都有暴力与失控伤人的向题。这案子很简单,只要抓到她让她认罪就行了,或者也可以据情况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不料充満希望的开始竟然全变了调。莎兰德没有住在她登记的地址;她有像阿曼斯基和布隆维斯特之类的朋友;她和一名喜用手铐爱做的女同志有亲密关系,这也使得媒体在一个原本已经很讨厌的情况中又再度陷⼊狂热;她在行银有两百五十万克朗的存款,却不知雇主是谁;接着又有布隆维斯特这号人物带着非法易和谋论等说法出现,而⾝为知名记者的他绝对有政治影响力,光是一篇文章就⾜以让他们的调查工作大。 最重要的是,尽管主要嫌犯只有巴掌般大,而且全⾝刺青十分抢眼,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命案发生至今已经将近两个星期,关于她可能蔵⾝何处,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自从布隆维斯特跨出门槛后,毕约克一整天都过得很凄惨。虽然背部仍持续隐隐作痛,他仍在借住的屋內来回踱步,既不能放松也无法采取行动。这件事实在令他想不通,拼图怎么拼也不到位。最初听到毕尔曼遇害的消息时,他都吓呆了。但得知莎兰德几乎立刻被锁定为头号嫌犯,他倒是不吃惊,舆论也随之开始強烈指责她。他仔细看了每一段电视新闻,也买了所有买得到的⽇报,详读相关报道。 他没有一刻怀疑过莎兰德的精神状态与她杀人的可能,因此没有理由怀疑她的罪行或警方的推测——相反地,据他对莎兰德的了解,她确实有严重的精神异常。他原本打算打电话给调查小组提供自己的意见,或至少看看案子是否处理得当,但转念一想,发现这其实与他无关。这再也不关他的事,反正还有称职的人可以应付。何况,如果打了电话,可能会招来他不想招惹的注意。因此他只是继续心不在焉地留意后续的重大消息。 布隆维斯特的来访完全搅了他的宁静。毕约克庒也没料到莎兰德的狂疯杀人竟会牵扯到他⾝上——因为被害人之一是个卑鄙的媒体人,死前正打算向全瑞典人揭发他。 他更没想到札拉这个名字会像个拉掉了险保栓的手榴弹,忽然间蹦出来,而最让他意想不到的则是,像布隆维斯特这样的记者竟然知道这个名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布隆维斯特来访后的第二天,他拨了电话给现在住在拉荷姆、年事已⾼的昔⽇上司。他得尽量拐弯抹角地打探,以免对方察觉他打这通电话不是纯粹基于好奇与专业考量。这段对话相当简短。“我是毕约克。你应该看到报纸了吧?” “看到了。那女的又出现了。” “而且好像改变不大。” “那已经不关我们的事。” “你该不会认为…” “没有,我没那么想。那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有关联。”“可是偏偏是毕尔曼。我猜他当上她的监护人,应该不是巧合。”电话另一端静默了几秒钟。 “对,那不是巧合。三年前看来是个好主意,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毕尔曼知道多少?” 前上司咯咯地笑着说:“你很清楚毕尔曼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很有天分的演员。” “我是说…他知道其中的关联吗?他会不会有什么文件或人私物品,可能让任何人…” “不,当然不会。我明⽩你的意思,但别担心。莎兰德在这整件事当中一直是颗不定时候弹,我们安排毕尔曼接下任务,其实只是希望有自己人以监护人的⾝份确认她的情况,这样总比一切都是未知数来得好。如果她胡说八道些什么,毕尔曼早就来告诉我们了。现在,一切都会圆満解决的。” “此话怎讲?” “事情结束后,莎兰德将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很久、很久。”“这说得通。” “放心吧。好好地安心休养。” 但毕约克偏偏做不到,全都拜布隆维斯特之赐。他坐在餐桌旁,眺望少女湾,一面试着估量自己的处境。此时的他正腹背受敌。布隆维斯特将揭发他漂的事实。一旦被判违反易法,他的察警生涯很可能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更严重的是布隆维斯特企图追踪札拉千科。札拉千科或多或少也牵涉其中,到时候又会再次扯上毕约克。 前上司似乎有成竹,认为毕尔曼的办公室或公寓没有留下进一步的线索。其实有。一九九一年的报告。毕尔曼从毕约克这儿取得的。 他试着回想九个多月前与毕尔曼碰面的情形。他们是在旧城区碰面的。某天下午,毕尔曼打电话到办公室找他,邀他一块喝啤酒。他们谈到击俱乐部,天南地北地闲聊,不过毕尔曼找他出来是有原因的。他希望他帮个忙。他问到了札拉千科… 毕约克起⾝站到厨房窗边。当时他有点微赚,不,本是酩配大醉。毕尔曼问了他什么呢? “说到这个·一我正在处理一个案子,竟然再次看到一个旧识的名字…” “是吗?谁呀?” “亚历山大·札拉千科。你记得他吗?” “开玩笑,要忘了他可不简单。”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照理说,这完全不⼲毕尔曼的事。其实光凭毕尔曼提问一事,就有理由仔细调查·一但他毕竟是莎兰德的监护人。他说他需要那份旧报告。而我就给了他。 毕约克犯了天大的错。他以为毕尔曼已经知情——似乎绝不可能有其他可能。而且毕尔曼表现得就好像纯粹只是想抄捷径,省去所有盖着“绝密”印章、这不能说那不能讲的冗长官僚程序,以免拖上好几个月。尤其又是和札拉千科有关的事。 我把报告给了他。上面仍盖着“绝密”印章,但那是有原因、可以理解的,而且毕尔曼不是嘴碎的人。他不聪明,但也从来不多嘴。有什么关系呢?都已经那么多年了。 毕尔曼耍了他。那家伙假装只是例行公事。如今愈想愈觉得毕尔曼遣词用字非常谨慎,事先早有预谋。 不过毕尔曼到底他妈的图些什么?莎兰德又为什么杀了他?星期六,布隆维斯特又去了伦达路的公寓四次,希望能找到米莉安,但她始终不在家。 他几乎一整天都带着笔记本电脑待在霍恩斯路的咖啡吧,重读达格在《千禧年》的信箱收到的电子邮件,与“札拉”文件夹的內容。在遇害的前几星期內,达格花在调查札拉的时间愈来愈多。布隆维斯特真希望能打电话问达格,为什么将伊莉娜的文件放在“札拉”的文件夹內。唯一合理的结论就是达格怀疑她是札拉所害。下午五点,包柏蓝斯基来电告诉他米莉安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这名察警为何改变心意,但自从拿到号码后,他便每半小时打一次,直到当晚十一点,她才打开机手接了起来。谈的时间不长。 “你好,米莉安。我叫麦可·布隆维斯特。” “你是谁呀?” “我是记者,在一家名叫《千禧年》的杂志社工作。”米莉安很简洁地表达她的情绪。“哩对了,那个布隆维斯特。去死吧,烂记者!” 布隆维斯特都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来电的原因,她就挂断了电话。他暗暗诅咒史卡拉之后,试着再打一次。她没接。最后他发了条信短。请打电话给我。很重要。 她一直没打。 到了深夜,布隆维斯特才关上电脑、更⾐,爬上去。这时若有爱莉卡在⾝边就好了。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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