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蕾没有和戴斯弗伊娜说话,便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在尤兹蕾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之后,让鸟飞走。⽩鸟往下飞去,在云雾之中消失踪影。接着立刻就从不远处传来了特别的鸣叫声。随即,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伊索蕾像是念了几句咒语之后,便一口气奔到峭壁下方。天啊!这声惊喊立刻变成了一阵轰隆响起的讶异声。这是因为声音在不远处就碰撞到壁面造成回响的缘故。片刻之后,戴斯弗伊娜挥着权杖念出几句咒语,周围好几米的云雾就全都散去了。一片像云朵般的云雾往山⾕两边退去后,便看到屈着一边膝盖蹲着的伊索蕾,还有…这、这是什么东西…?伊索蕾脚上踩着的东西是一个横亘在峡⾕下方的大巨冰块。从外形看来,像是有人从峭壁端顶滚落下来的样子,但却又太过庞大,也不像是卡在峭壁之间而停住的。因为冰块上面有数百支冰柱伸出来紧抓住峭壁。我这辈子从未看过这种事…真是太好了…难道这是月女王慈悲降临?月女王啊,是您的旨意吗,还是非您的旨意呢?正当几个修道士讶异之余,戴斯弗伊娜让自己的⾝体浮在半空中。然后就如同伊索蕾那样降到冰块上。这冰块是个直径大约九米的球体,但表面十分凹凸不平。像是无数个碎冰块突然朝着一个结晶体聚拢过来的样子。如果真要找个东西来比喻的话,可以说是个大巨的蜘蛛网,一个冰蜘蛛网。也可以说像是大地深处的巨手在摘下大巨球状植物。那东西向四方伸出数百、数⼲细微但硬坚的,紧抓住峭壁。这东西全都是冰块,⽩得发出碧光,而且像是锋刃般锐利。⽩鸟公主又再飞了上来,停在一连结到峭壁的冰块突枝上。⽩鸟的脚一碰触到,便有几块突起的冰霜碎裂,掉到冰块上方,发出当啷声响。所有一切都⽩得刺眼。所有一切都是。戴斯弗伊娜走到伊索蕾⾝边,把手放在她肩上。你知道怎么做,是吗?伊索蕾抬头看了一下戴斯弗伊娜,对她说:请叫他们全都退到后面去。有几头发落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连那些头发也是⽩⾊的。继承者冬⽇之剑在我们世界里至少存在了两百年。在这之前,不知它是潜蔵在这个地方,还是存在于其他世界。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两百年间它给了三名男女力量,使其无所不能,最后还是让他们毁了自己。这剑的力量其实本⾝并无善恶之分。然而活着的人当中,至今仍未出现有人有⾜够能力承担那股力量。或许那股力量本不是人类所能控得了的。強力必然会牵引生命体。这本不是善恶的问题,也非富贵与卑的问题,更不是先后的问题。而是那股力量需要呑食东西…拥有力量的人一开始为了肯定那力量,会将反抗者毁灭,把世界削减塑造成他所想要的模样。而越是削减塑造,只会使自己越是看起来丑恶,为了遮掩丑恶,就会更加削毁…然后到最终,阻碍自己的所有一切,当然还包括自己曾经珍爱的人也全都一律被毁坏掉,接下来…就是自我毁灭。被毁的那些人…三名贤者用忧虑的神情望着仍然浮在半空中的剑。再过不了多久时间,仪式就要结束。而只有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继续和这个陌生的少年,一个可能是在他们的过去或是未来的少年,一起谈话。孩子啊,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无法分辨出哪一方是真,哪一方是假。或者我们两方都是假的也说不一定。或许我们是在千万分之一的偶然里,你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产生了一个特殊的接点。你我的世界原本就互不相同,去区分过去现在未来又有何用?姑且不论有用或是无用,说不定在两世界之间原本就无真假之分。也许,只在和对方相比较时,才觉得自己是真,除此之外的实真谁也无法辨知,所以实真等于和不存在没有什么两样?或许原本就只有此种程度的微小实真吧。据我们所知,能够厘清強烈实真的唯一真神并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因为,他创造了我们的世界之后,就隐蔽到遥远他方,不曾再度现⾝。彷佛像是突然有了婴孩而害怕得弃儿逃跑的年轻⽗⺟一样。波里斯并没有完全听懂他们所说的话。就像昨夜的梦境无法让人完全记住似的。不过,接下来他们发出的警告他却完全都听得懂。在我们的仪式结束之后,你和我们就不可能再度接触。我们也不认为千万分之一的偶然会再度发生。孩子啊,如果你也有跟我们一样的枷锁,也就是拥有那把剑的命运,虽然可能终究没有用处,但我们还是要给你忠告。你必须对你自己说真话。最好是丢掉那把剑,要是无法丢弃,就要常常反省自己,看看自己逐渐拥有的力量是否真是自己的力量!你说你带着这剑四年来平安无事,所以我们才抱怀一丝希望,对你说这些话。记住不要依着剑的声音去行事。冬⽇之剑原本其实是无生命的东西,不会有声音,但因为长久以来呑食了太多依靠它甚至毁了自己的那些人的精神,所以剑里面存在着许多被毁的灵魂。绝对不可以听从那些声音!那些并不是剑本⾝的声音。剑本⾝只会赐予你礼物,让你拥有无限力量,如同一个过分慈悲好心的国王那般。我们希望你能够真正领悟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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