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第五章 奇迹的翅膀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作者:岛田庄司 书号:44276 更新时间:2017/11/23 
第五章 奇迹的翅膀
  1

  “竹史,刚才次郞说打断了你的腿的事,是真的吗?你的脚真的断了吗?”

  “怎么?连你也被我唬住了吗?”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伤会这么严重。”

  “断了就断了吧!可是我必须再忍耐几个小时,因为我一定要在天亮以前,弄清楚他们的杀人手法。现在几点了?”

  通子在黑暗中努力地看着手上的手表。然后说:“三点了。”

  “什么?”吉敷大声地喊出来。“三点了?那么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了,不是吗?为什么不叫醒我?”

  “因为你看起来很累呀!”

  “不管我怎么累,都要叫醒我呀!过了早上九点,我就爱怎么睡都行了。”

  “九点?为什么?”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不知道。”

  “我说,九点以前能‮开解‬真相的话,你的通缉令就不会被发送出去。如果九点以前不能‮解破‬这个案子的谜团,那么你和我就都完了。”

  “啊!可是为什么连你也…”

  “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子。现在别说这些了,快点上车吧!我吐过之后,觉得比较舒服了。”

  吉敷非常辛苦地从雪地上起来,花了一些时间才坐回原位上。通子也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我们从屈斜路湖开车到钏路,花了七个小时?”

  “嗯。因为没有窗玻璃,你又很冷,所以开得很慢。”

  “我真的没有关系的。”

  吉敷心想: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形了。接着,他想好好地再思考一次三矢公寓的命案。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可以从哪里下手调查。他的脑筋已经完全钝掉、生锈了。

  “通子。”吉敷的⾝体稍微向前倾地说。通子应了一声。

  “你觉得不安吗?”

  “不安什么?”

  “我们现在正往钏路去,你不会担心我把你送进‮察警‬局吗?”

  通子摇‮头摇‬,说:“我相信你。”

  吉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车子进⼊钏路的市街了,可是离三矢公寓还有一段路。吉敷暗自希望,千万不要碰到巡逻的警车才好。开着一辆没有车窗的车子,如果遇到警车,一定会被拦下来盘查的,那样一来,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雪已经完全停了,雪片不再飞⼊车內。来到可以看见原始森林的地方以后,大概不会遇到‮察警‬巡逻车了。可是,时间已经将近四点了。到达三矢公寓,叫醒管理员河野以后,通子和河‮合野‬抱吉敷,来到五〇三室时,时间正好是四点。只剩下五个小时了。

  吉敷一边,一边坐在曾经躺着两具尸体的沙发上,心理上一点发⽑的感觉也没有。顾着呼昅就来不及了,实在没有精神有多余的感觉。

  “钏路署的人有再来过吗?”吉敷问河野。河野摇着头说没有,然后问:“你受伤了?”

  吉敷没有回答,只是像疟疾发作时似的,发抖个不停。另外,发烧也让他头昏昏的,觉得房子一直在旋转。通子代替他做说明的时候,他又想吐了。他好像暂时失去的意识,回神的时候,通子正在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你想要什么吗?”

  “没有。让我好好想,最后五个小时了。”吉敷叫着说。

  “⽔放在这边…”

  “我不要⽔。”

  到底是什么手法?藤仓兄弟是怎么杀人的呢?吉敷因为发⾼烧,所以只能用半‮狂疯‬的脑袋继续思索。他很想站起来,四处看看这个房子,但是好不容易才躺在沙发上的⾝体,实在是想动一下都不可能。

  时间五分钟、十分钟地过去了,吉敷仍旧保持同一个‮势姿‬。河野和通子站在房间的角落,既担心又害怕地看着吉敷的痛苦。吉敷的嘴在发抖,额头又开始冒汗了。实在不明⽩,明明很冷,为什么还会冒汗呢?

  ⽇光灯的亮光一下子⻩,一下子⽩。

  不行呀!吉敷心里这么想。一静下来,意识便逐渐模糊了。这个脑袋已经不行了呀!耳鸣得厉害,让他几乎想拿个什么东西来塞住耳朵,可是,他的手不能动。

  给我五个小时,不,三个小时就好了,然后,我愿意再受一星期现在这样的痛苦。神呀,请给我三个小时的正常⾝体吧!吉敷这样祈祷着。给我三个小时的正常⾝体与脑力,我一定要破案。灵感,吉敷想要一个小小的灵感。此刻,如果有人能够给他有一个小小的启示,那就太好了。

  再从头想一次吧!但…想什么?想案子。什么案子?到底是什么案子呢?他的脑子里塞満了这些问题,渐渐失了自己的意念,甚至不明⽩自己现在在⼲什么?想做什么事?现在的自己,明明连最最普通、最最常见的案子,也是解决不了的,却被推上火线,必须面对钏路署自去年年底就绞尽脑汁也解决不了的命案!这不是太过分了吗?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无能为力的,还是举手投降吧!

  他的脑海里浮出藤仓一郞的脸。是他,是他⼲的!

  一定是他煽动自己的弟弟,杀害了他们自己的子。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对,就是这样,脑子就是要这样动才行。既然是人类的犯罪行为,同样⾝为人类的我,一定可以‮解破‬他们的犯罪手法。对手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鬼;他们只是为了领取‮险保‬金而杀人的小混混,没有什么可怕的。

  窗外的风吹得強劲,风声呼呼地响。那是风吹过原始森林的声音,不是耳鸣,那只是风声。在这样強劲的风声下,听得见夜鸣石的声音吗?——夜鸣石。

  那是什么?夜鸣石是什么?

  是线索吗?夜鸣石?夜鸣石是线索吗?

  脑子知道夜鸣石和这个问题一定有关联,但是,是什么样的关联呢?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呢?——明知道有关联,却想不出关联在哪里。这样不行呀!

  还有其他线索吗?再重新想一次吧!是什么东西,让这个案子变成找不到答案的难题呢?是灵异照片,是那个老实的‮生学‬所拍的照片。只有从照片里,才能看到的盔甲武士的幽灵,那个倒返着走的幽灵——

  除了倒退着走的盔甲武士幽灵很不可思议外,其他还有很多事也同样地让人无法理解。总之,这些奇怪的事所要显示的,就是:没有人看见两位被害人进⼊一号楼。然而,那两位被害人却确实死在一号楼里了。这两个相互抵触的情况,正是这个案子让人百思不解的原因。

  晚上十点钟左右,有人在藤仓市子位于三号楼的住家附近,看到藤仓市子。这表示市子晚上十点左右,藤仓市子还在三号楼。至于藤仓房子方面,因为有人在晚上九点左右,看到房子在二号楼的住家附近,所以说,至少晚上九点的时候,她的人还在二号楼。

  再说管理员河野先生。他住在一楼⼊口旁边的管理员室,当天晚上九点以后,他招集了几个大‮生学‬,在他的房间里打⿇将。当时管理员室里有五个人,他们后来一致说:九点以后就没有人从一楼的⼊口处进⼊一号楼了。

  一号楼的出⼊口,只有位于一楼管理员室旁边的那个门。而且,一楼各户面对外面的所有窗户,都安装了铁格子窗。另外,住在二楼的人,也没有人会提供自己家的窗户,让藤仓市子和房子进⼊一号楼。

  也就是说,藤仓市子和房子两位被害人“没有进⼊一号楼”从各种物理条件来看,除非她们⾝上有翅膀,否则她们本不可能进⼊一号楼的五〇三室。

  被吉敷视为加害者的藤仓兄弟,他们也同样没有进⼊五〇三室。对他们而言,这一点正是证明他们没有犯罪的利器。但是,除了没有人看见他们进⼊一号楼这一点外,他们还有别的不在场证明。那就是在命案的杀人时间带,有人分别看到这两名兄弟在他们的住家附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们是凶手,他们是怎么杀人的呢?

  还有,牛越说:当天晚上在二号楼与三号楼看到两名被害者的人,可能看错了,而河野也可能漏看了市子与房子进⼊一号楼的那一刹那。也就是说:牛越认为两名被害人确实在当天晚上进⼊五〇三室了。可是,吉敷却认为牛越的说法太自欺欺人,那完全是一种妥协的看法。

  现在问题来了。吉敷和牛越不一样,吉敷一开始就认定通子不是凶手。

  吉敷认为凶手是藤仓兄弟。但是,综合他们住家附近的人的说法,两名子死亡的时间带里,这兄弟两人分别在二号楼与三号楼里。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他们兄弟两人,那么,他们是在离开一号楼有相当距离的自家住宅里,以遥控的方式,隔空杀害了人在一号楼五〇三室里的子。可是,这种事情现实里可能存在吗?不可能吧!

  慢着,慢着!不是还有令子吗?只要令子在五〇三室等待,不就可以了吗?是令子杀了市子和房子——

  “通子。”

  “什么事?”通子立刻回答,她也很紧张。吉敷是一出声,就引发全⾝的疼痛,痛得灵魂都要脫离躯壳了。

  “你住处的钥匙被偷偷复制了吧?”

  “唔…”通子没有什么自信地回答。

  过了中午以后,令子就可以潜⼊五〇三室等待杀人的时刻,而不被管理员河野发现。因为河野外出,直到⻩昏时的六点才回来。

  因此,是令子杀了市子和房子两人吧?——

  不过,这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有很多理由都可以否定这个可能

  首先是五〇三室屋內的情况很整齐。如果令子杀死了两个弟媳妇,应该会弄屋子里家具或摆设,至少也会留下不少⾎迹。凶手杀人后固然可以收拾房子,但是,一个刚刚杀人的人,会把房子整理得那么⼲净吗?

  另外就是一个女人如何杀死两个女人的问题。

  还有,就算以上两个问题可以置之不理,市子和房子除非⾝上长了翅膀,否则晚上九点以后本不可能进⼊一号楼五楼的这个问题,仍然存在呀!

  有什么奇迹般的翅膀吗?——吉敷一边辛苦地呼昅着,一边喃喃低声自语:难道有奇迹般的翅膀,让她们从五楼的窗户飞进来?

  通子在秋千,吉敷站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要那样摇?为什么要那样!”吉敷的嘴里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通子愈愈⾼,几乎到半空中了。吉敷叫她停下来,她也不听。因为实在太危险了,吉敷一气,忍不住大吼:“下来!从秋千上下来!”

  吉敷张开眼睛,一时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形。怎么了?自己睡着了吗?刚才是在作梦吗?

  “我睡着了吗?”他低声喃喃自语。

  通子很抱歉似的站在一旁,没有回答吉敷的问话。

  “为什么不叫醒我?现在几点了?”

  “五点二十分。”

  “糟糕,那不就快天亮了吗?五点半了嘛!”

  不过,吉敷很清楚地记得刚才想过的事情——没有翅膀的话,那天晚上市子和房子不能进⼊五〇三这个房间。

  有翅膀的话,不仅她们可以进来,连她们的丈夫也能进来。

  又开始耳鸣了,想吐的感觉也来了。每次从睡眠中醒来,就想吐,觉得非常痛苦,痛苦到想死的地步。有翅膀的话,就可以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假设,不必浪费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真的不能浪费时间了。

  线索!还有别的线索吗?

  从走廊走到雪地上的盔甲武士呢?那是?——

  对,这个可以是一个线索。可是,是什么样的线索呢?

  那不是鬼!如果那不是鬼,那么——那就是人,有人装神弄鬼!可是,那会是谁?要⼲什么?

  对了!是这个房间。当时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吗?如果有人,会不会是那个人从房间出去时,穿着盔甲走出去的?

  不会!那个人⼲嘛非穿着盔甲不可呢?为了不让人看到真面目吗?如果是这个理由,可以遮掩脸部的方法还有很多呀!用不着穿着那么复杂的盔甲。

  “通子,你的屋子里有盔甲那种东西吗?”

  “唔?当然没有。”

  是吗?应该是吧!那么——

  “藤仓兄弟有吗?你听他们说过吗?”

  “这个…”通子想了想之后,说:“我没有听他们说过盔甲的事。不过,我记得小时候去藤仓家玩时,曾经在他们的家里看过一套盗甲。那时我还想:他们家没有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很清楚地记得我那时的想法。”

  吉敷直觉得:这就对了。没有理由,这个全凭直觉,一定就是那套盔甲了。

  一定是:令子在这个房间里完成任务,要离开这里时,便穿着盔甲出去。可是,她完成的是什么任务?又为什么要穿盔甲离去?

  不管怎么说,都有令人不能理解的地方。为什么要穿着盔甲呢?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穿着盔甲倒退着走的武士的传说吗?还有,万一在逃离这里的途中被人看到了,为了让看到的人害怕,不敢接近吗?

  不!吉敷觉得不是这样。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才会特地穿着盔甲出现。吉敷想:盔甲会不会和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有关联?这个想法应该是合理的。但是,那是什么关联?做什么事是非用到盔甲不可?

  还是不懂。虽然好像捉到一点头绪了,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盔甲和被害人是怎么进⼊一号楼的?这个问题仍然和开始时一模一样,让人犹如坠落在五里雾中,看不到出路。或许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再从头想一次吧!且不管盔甲从这里拿出去的方法是什么,盔甲是怎么拿进来这里的呢?那种东西非常显眼,令子如果是在⽩天的时候进来的,她带着那样的东西来这里,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吧?她是怎么带进来的?

  “通子,十九⽇那一天,有人把盔甲之类的东西,带进这间房子里吗?”

  “没有呀!”通子回答。

  惨叫声!吉敷突然想到这一点。那又是什么?在两位藤仓太太被杀的时间带里,是谁在这个房间里发出惨叫声?那到底是谁?

  是市子或房子吗?不,应该不是她们。那么——是令子吗?令子为了让人认为这里有女人被杀了,而发出惨叫声吗?

  可是,她真的会那么做吗?万一住在隔壁的邻居觉得奇怪而跑过来看,那该怎么办?

  吉敷抱着头,怎么样都想不明⽩。耳鸣的状况突然严重起来,強大的惧意从头顶笼罩下来。他想大叫,觉得屋子‮烈猛‬地在摇动,好像要被外面的強风吹走了。这个屋子好像在強风中晃的小小鸟笼。刚才的梦又回来了,让吉敷非常不安,不安得受不了了。

  “糟糕了!屋子要掉下来了!”吉敷大叫。通子吓得赶紧跑到吉敷的⾝边,用冰冷的手触摸吉敷的额头,然后用⽑巾擦拭吉敷的脸颊。

  “好烫呀!不要再想了,你休息一下吧!”通子说。她的声音像‮大巨‬的海浪,在吉敷的耳朵旁毫不留情地拍击,但是下一瞬间,海浪立刻退到数公里外。

  啊——吉敷终于发出惨叫般的声音。通子揽着吉敷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前。吉敷张开眼睛时,看见通子的脸因为悲伤而显得扭曲了。再下一瞬间,吉敷失去意识,掉落充満恶梦的黑暗中,眼前完全被黑幕盖住。

  2

  吉敷在梦境里,看到牛越给他看的照片里的藤仓市子与房子,她们两个人在雪花飞舞的黑暗天空里飞翔。她们的背上有翅膀;像雪的结晶一样,形状怪异的翅膀是透明的,但是部的地方又像彩虹一样,呈现出七彩的颜⾊。

  因为牛越给他看的,是命案现场的照片,所以藤仓市子的眼睛是闭起来的;她闭着眼睛,在雪夜里飞翔。那是夕鹤!他非常清楚,那是一拍动翅膀,就发出“叽——”的尖锐叫声的夕鹤。吉敷想:就是这个了!大家都把夕鹤的叫声,当成夜鸣石的哭泣声了。

  她们两个人飞得⾼⾼的,然后又降下来,停在通子的房间窗口。

  通子不在房间里。通子!通子!吉敷大声呼唤通子的名字,想叫她来看这两个人振动背上的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的样子。这个景象一定能成为通子在做镀金创作时的参考吧!

  通子!通子!

  然后,吉敷张开眼睛,通子就在他的眼前。“通子,我刚才叫你的名字了吗?”

  “嗯。”通子回答。

  吉敷转动脖子,看窗帘那边。天有点亮了。糟了!他想。“几点了?”吉敷叫道。

  “竹史,算了吧!”通子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不要勉強了!你发⾼烧,⾝体和精神的状况都很不好,不要勉強了。”

  吉敷的右腕撑着沙发,忍耐剧痛地坐起来。“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六点五十分。”

  “六点五十分?那就是七点了。啧!”他咬牙想站起来,却一下子又跌坐到沙发上。可是,他再一次挣扎地要站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竹史,你的⾝体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通子像在喊叫一样地问吉敷。

  吉敷站起来了,他回答:“因为我自己决定这么做。”

  还有两个小时,牛越现在刚起吧?吉敷摇摇晃晃地往窗户那边走去。

  “打开那边的窗帘。”他对通子说。“我作了奇怪的梦,是那两个死掉的女人在空中飞的梦。只剩下这个了,只能这么想了!”

  窗帘“刷”地一声打开了。向右凸出的一号楼的右栋,看起来好像与三号楼重迭在一起。远方的天际已被刚升起的太染红。

  吉敷双手紧抓着窗户的两边,定定地看着窗外。玻璃上有雾气的时候,他就用右手去擦拭。

  对现在的吉敷而言,站着也是一件苦差事。他的胃又在翻腾,让他很想呕吐。每次刚醒来时,都会这样。

  不管怎么擦,刚擦拭过的玻璃窗,马上又有雾气,所以一号楼凸出的右栋和对面的三号楼,在雾气出现的时候,就看不见了。

  吉敷觉得全⾝无力,死人在空中飞翔的事,好像也在脑子里冻结,无法进一步思考。现在的脑袋,已经不是平常的脑袋了,虽然努力到现在,还是救不了通子。这一回,是输定了。如果是平常的⾝体和脑袋,吉敷一定不会容许自己有这种退缩的想法。

  “通子。”吉敷一叫,通子立刻跑到他⾝边。

  “这里,我的钱都在这里了,如果你想逃,就拿着这些钱,快逃吧!”他把钱包递到通子的面前,看着通子的脸。

  通子用力摇着头,她的眼里満是泪光,默默地把钱包推回去。“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竹史,你这么拚命,完全是为了我,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为了一无是处的我,你…”吉敷的心里突然生出无名火,这股愤怒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他心急如焚,体內的怒火好像要‮炸爆‬了。这股怒火更胜于对藤仓兄弟的愤怒。“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对你的通缉令就会发布到‮国全‬,到时你就变成犯人了。”

  “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犯人。我要和你在一起。”

  吉敷的右手好像拉弓一样地,用力地往后拉。这个动作带来的疼痛,让他全⾝的神经发出哀鸣。玻璃窗上有自己模糊的脸,吉敷想也不想地出拳去打玻璃上的那张脸。

  风的声音、玻璃破裂的声音和通子的叫声,同时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外,通子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玻璃窗破了,中间出现了一个破洞,吉敷的右拳从那个破洞伸出去。寒风从破洞里吹进来,也吹在吉敷的脸上。通子一边哭,一边努力地想把吉敷的手拉进来。她一定以为吉敷疯了。但是,吉敷好像结冻了一样的右手,仍然伸向半空中。他的手坚持地向外伸,手臂的肌⾁,轻轻跳动着。

  “竹史!”通子哀求地叫着,但是吉敷不为所动,右手仍然向外伸出。

  吉敷没有疯,他只是感受到一个強大的冲击。这是神给的启示吗?是老天爷给的启示吗?吉敷问自己。“通子,等一下,通子,等一下。”他一边说着,一边阻止通子想拉出自己右手的动作。

  “可是…竹史,没有呀,她们的死因不是菜刀吗?”通子很担心地说,但是吉敷没有听她说话。他全⾝发烫,眼睛发红,双眼的焦距更是无法合在一起。

  “刀和一样。”吉敷好像在说梦话。

  “通子,河野先生呢?”吉敷终于发现河野不在了。通子叹了口气,非常悲伤地握着吉敷的右手。

  “他回去了吗?”

  “嗯。你睡着的时候,他回去了。他说他在管理员室里,有事情的话,随时叫他。”

  “那么,他是关上门,出去了?”吉敷叫道:“他打开门,再关上门!”吉敷‮奋兴‬地叫道。通子却哀伤地看着吉敷,她觉得发着⾼烧的吉敷,已经神经失常了。

  “通子,回答我呀!管理员刚才打开玄关的门,然后再关上。是吗?”

  “竹史,那是当然的吧?不那样的话,怎么走到走廊上呢?”

  “是呀!”吉敷叫道。那声音在梦里面化为夜鸣石的声音,叽——的声音。

  想起来了。之前就有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的印象,原来是门的声音。一楼管理员室旁边的门的吱嘎声。这个房子的门,果然也发出相同的声音。

  是呀!吉敷用他那发着⾼烧的脑袋思考着。那就是夜鸣石的声音呀!他大声地笑,感觉到无上的快乐,也觉得自己之前怎么会那么耝心大意呢?

  “接下来是盔甲的问题。”吉敷叫:“懂了,我知道了!”他边说边笑。‮奋兴‬让他暂时忘记⾝体上的疼痛。可是,通子却菗泣地紧紧抱着他,以为他发疯了。

  吉敷忙着笑,一时口不能言。“不是的!通子,不是的!”吉敷终于叫出来:“电话,打电话到钏路署,找牛越警部,请他立刻来这里。”

  通子破颜笑了。

  “这个时间牛越警部已经到搜查本部了吧!如果他来听电话,就告诉他:吉敷竹史已经‮开解‬命案之谜了,现在很想见他,请他快点来这里。”

  3

  牛越带着四名钏路署的刑警,来到三矢公寓的加纳通子的房子时,一课的吉敷刑警正闭目躺在之前两名女子陈尸的沙发上。通子开门让牛越一行人进来后,立刻坐到吉敷的旁边。

  牛越大吃一惊。因为吉敷的脸上几乎全无⾎⾊,⾊泛紫,右手裹着绷带,而且眼窝深陷,脸颊上的⾁都不见了,只有左眼的下方是浮肿的,但是是深紫⾊的浮肿。那样的吉敷躺在曾经躺过两具尸体的沙发上,让人以为他也死了。

  “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通子悄悄地站起来,不让人动到吉敷的⾝体。她小声地说:“他受伤了。”

  “好像很严重呀!”

  “应该很严重吧!但是,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向牛越先生说明,所以…他的精神有点失常了,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会突然地大笑。”

  “他说他‮开解‬案子的谜底了?”

  “他是那么说了。但是…”

  “你好像想投案了?”

  “嗯。但是,我不是这个命案的凶手。”

  “到署里的时候,再慢慢说这个吧!”

  这时,吉敷突然张开眼睛。牛越靠近他,看着他的脸。“吉敷兄,是我。知道吗?”

  “谁?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了。”吉敷说。牛越觉得口一痛。吉敷茫然地看着牛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啊,是牛越兄呀!”

  吉敷一张开眼睛,脸上的神情就更显憔悴。凹陷的眼窝和无神而苍⽩的脸⾊,完全是死人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你叫我来的呀!”

  “啊,对了,是我叫你来的。”

  “你把加纳通子——‮姐小‬带回来了。但是,如果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不是凶手,那…”

  “有证据。通子不是凶手。这个案子的谜底已经‮开解‬了。”吉敷右手护着腹侧,非常辛苦地仰起上半⾝。通子很快地过来帮忙。吉敷好不容易坐好了,他又了一会儿。

  “案子的谜底?你是说,你知道盔甲武士的幽灵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知道了。”

  “那真的是灵异照片?”

  “是那样打算的。”

  “可是管理员说当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呀!还有,藤仓市子和房子怎么进⼊屋子之谜,也‮开解‬了吗?”

  “嗯。”管理员和别的刑警就在牛越⾝边。牛越问:

  “是管理员漏看了吧?”

  “不,他没有漏看,确实是不可能看见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她们没有从一楼的出⼊口进⼊。”

  “哦?没有从一楼出⼊,那么是从哪里出⼊的?”吉敷想站起来,但是,怎么样也无法自己站起来,只好求助了。他对牛越说:“可以帮个忙吗?”

  靠着牛越的肩膀,吉敷才好不容易地站起来。然后,他蹒跚地往窗户那边走了一、两步,说:“她们是从空中飞进来的。”

  牛越无言以对。吉敷再一次说:“她们在空中飞,然后从窗户进来。”

  牛越感受到強大的震撼,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发疯了;就算没有疯,也因为发⾼烧,而语无伦次。

  “吉敷兄,你太累了,好好躺着休息吧!”牛越说着,并且小声地问旁边的通子,吉敷到底是受什么伤。于是通子便把吉敷骨折的事,大致做了一个说明。

  “这样不行,还是得叫医生,快点把他送进医院里才行。要叫救护车吗?”牛越小声地和同事商量。

  “牛越兄,我作梦了。藤仓市子从这个窗户飞进来,藤仓房子从那个窗户飞进来。她们是从窗户进来的。而她们飞翔时发出的声音,大家都以为是夜鸣石的哭声。”

  “吉敷兄,你要不要坐一下?”牛越走过去,轻轻地把手放在吉敷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把他引导到沙发的方向。

  “你伤得很严重,伤势已经拖延太久,不可以再耽误了。放心吧,还有时间的。”

  “你不快点去捉藤仓兄弟,还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

  “总之,这边…”

  “牛越兄,你觉得我疯了吗?不正常了吗?没有,我没有疯。我说的是正经的话。”

  牛越放松自己手上的力量,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实在不想这样说,但是,你说藤仓市子和房子是从空中飞进这间屋子里的。这种话是正经的吗?”

  吉敷双眼充⾎,视线失焦地盯着牛越。

  “如果反过来,那些话是我说的,你会怎么想?”牛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边:“我说:藤仓市子和房子背上长了翅膀,她们从空中飞进来,然后被人杀死在这个房子里。你觉得如何?你也会对我说:你应该去医院休息。不是吗?”

  “不是的,牛越兄。藤仓市子从这个窗户进来,但是房子是从那个窗户进来的。而且,她们不是飞进来这里之后才被杀死的,而是死了之后,才飞进来的。”

  牛越用力地叹着气,对吉敷说的话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从中村兄那里知道,你确实是很有能力的刑警。但是你现在说的话…”

  “牛越兄,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吉敷兄。”

  “什么事!牛越兄,请你听我说。”吉敷摇着不大正常的头,非常懊恼地咬着牙,说:“牛越兄,来这边。”

  他把牛越叫到玻璃已经破裂的窗户那边。“请看那边。看到一号楼向东突出的东栋的顶点了吗?从上空往下看这栋公寓时,公寓就像有三只羽⽑的箭尾巴。那边是东侧的顶点。你明⽩了吗?”

  “不明⽩。”

  吉敷动地摇着头,恨恨地啐了一口。说:“如果我的⾝体是健康的,我就一拳把你打懂…喂,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去屋顶,站在那个位置上?”

  吉敷转头对着一名刑警说。吉敷的肩膀此时剧烈地上下动着,得非常厉害,一看就知道是使出力气在说话。

  那名刑警一脸不快地看着牛越。牛越对吉敷说:“好吧。这个事情结束之后,你愿意乖地去医院吗?”

  吉敷眼神呆滞地点了头。

  “你去吧!”牛越指使那名刑警。

  吉敷和牛越站在窗边,不久就看到那名刑警走到一号楼东栋屋顶的最边端。那位刑警双手抓着屋顶边的栏杆。

  “牛越兄,请你想象一下从这个窗户连结到那一点的情形。”吉敷的右手伸向那个方向。又说:“角度稍微往下,从那里直直的延伸,一边可以到达三号楼的藤仓一郞的窗户;另外一边就是到这边的窗户。现在,请你告诉站在那里的刑警,请他移动到北侧栋的边端。”

  吉敷说完,便走向屋內西侧的窗户。牛越把⾝体探出窗外,对着站在屋顶上冷得发抖的刑警叫,并且以手势指示,叫他移动到北侧栋的边端。“你看,这边的情形也一样。”

  吉敷的⾝体靠着西侧的窗户说。没多久,就看见屋顶上的那位刑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并且走到北侧栋的边端。“就是那里。那里和这个窗户连接起来的延长线,正好可以到达二号栋的藤仓次郞的屋子。这样你明⽩吗?”

  “唔——的确。不过,如果有图的话,就更清楚了…”

  “对了,图!你不是有这里的建筑物地形简图的影印吗?”牛越勉勉強強地从黑⾊的公文包里拿出影印的地图。

  “这样说明起来就容易多了。你可以叫屋顶上的人回来了。”

  牛越打开西边的窗户,大动作地挥挥手。

  吉敷走到桌边,从自己的前口袋里拿出铅笔,画了一条线。(请参考下页图)

  “看,把这两条线连在一起。从这个屋子的西侧窗户,连结刚才那位刑警站立的屋顶边端,再直线延伸这条线,可以到达次郞家的窗户;从东侧的窗户连结出去的,则是到达一郞家的窗户。”

  “嗯,果然可以直线链接到。可是,这和命案有什么关系?”

  “从这间屋子的窗户到屋顶边端的距离,和从屋顶边端到藤仓两兄弟家的窗户的距离完全相同。不管是东侧还是西侧,两边的距离都一样。”

  “唔?唔?然后呢?我还是不明⽩。”牛越说。

  “给这几点做记号吧!这个屋子的两边窗户,分别是A和B,屋顶的两个边端是C和D,一郞和次郞家的窗口分别是E和F。AC和CE是等距离的,BD和DF也是等距离。”

  “没错,没错。”

  刚才去屋顶的刑警,这时回来了。

  “这是相当有趣的发现。然后呢?”

  “这是钟摆原理的要素。这样可以做一个大秋千。”

  “什么!”牛越大声地说。

  “那是错觉,被这个公寓的形状惑了。DF两点的距离与BD两点的距离一样长,看图就知道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一郞和次郞分别在自家所在的三号楼和二号楼,而他们子却死在远处的一号楼,这样一来,子的死当然与他们无关,而是她们自己走到一号楼,被某个人杀害了。”

  “嗯,有道理。但是这次…”

  “没错,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顺利,因为一号楼一楼出⼊口旁边的管理员室里,那天很不巧地来了几名‮生学‬,而且平⽇里大概十点钟就就寝的河野,那天晚上却到了‮夜午‬两点以后还醒着,所以才会有藤仓一郞和次郞没有进⼊一号楼,两名被害人也没有踏⼊一号楼的证词,让整个命案陷⼊雾。”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那样的假设,实际上是可以进行的吗?真的很难让人相信。那是人类的尸体呀!把那么沉重的东西拿来像钟摆一样的摆动…”

  “所以金属的栏杆才会发出哭泣般的声音。”

  “那又是什么?”

  “物体‮擦摩‬时发出来的吱嘎声响,叽——呀——的声音,那就是…”

  “夜鸣石吗?”

  “对。”

  牛越又叹气了,但是这回叹的气和上回的不一样。

  “真是令人无法置信呀!”牛越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吉敷兄,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呀!不过,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是有很多问题。这个公寓屋顶的屋檐确实往外凸出,边端上也设有铁栏杆,是可以做到你说的那种情形。可是,那样一来,尸体一定会以相当快的速度,通过C点以下的建筑物的棱角;虽然上面的屋顶向外凸出了,只要角度稍有偏差,尸体就会撞上⽔泥建筑的棱角吧?就算没有撞上,被绳索绑住的尸体,在那样的速度晃下,也会产生骨折或受伤的情况吧?可是,被发现在这里的两具尸体,却相当完整,连擦伤也没有。”

  吉敷边边说:“从现在在青森署的令子的尸体看来,令子的体格相当好,应该有⾜够的力量可以双手抱住从窗口进来的尸体,迅速切断绳索后,把尸体抱进屋內。而且,尸体到窗口的时候,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她一定可以接住。但是,万一没有一次就接住,那就不得了,因为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所以这是必须练习的事。八月五⽇发生的命案,大概就是他们练习时造成的吧!”

  “八月五⽇?啊,是有大浓雾的那个晚上吗?”

  “是的。进行杀人的实验前,应该已以电话确认屋顶上没有人了。但是,结果还是有失算之处。他们没有想到:屋顶上虽然没有人,但是浓雾之中地面上却还有不少人。他们大概是把砖块之类的东西绑在绳索上,来进行实验,结果砖块击中了从下面经过的倒霉的⾼中生。”

  “是小池君…”

  “后来他们就慌张地停止实验了。”

  “他们在冬天杀人,为什么夏天的时候就进行实验?”

  “我认为他们本来打算利用夏天大雾的⽇子,进行这项行动。夏天的时候,钏路经常有浓雾,利用浓雾进行杀人的行动的话,起码不必担心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还有,利用雾的话,也和时段没有关系,只要有雾⾜够浓就行了,就算地面上有很多人,也不会有人看见在空中摆的摆子。钟摆理论进行的是机械的作业,只要经过练习,计算无误,不用眼睛确认,也可以进行得很好。

  “还有,为了让二号楼和三号楼的其他住户,分别看到藤仓兄弟,所以进行杀人的时间最好是一般人还在活动的时段,不能太晚,否则就显得不够自然了。”

  “有道理。”

  “八月五⽇晚上那天,令子大概也来这里了。可是那天的行动失败了,他们只好放弃在夏天进行杀人行动的计划。为什么挑八月五⽇呢?通子,那天是你的生⽇,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吧?”

  “嗯。他们说要庆祝我的生⽇,要请我去⾼级的餐厅吃饭,我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就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可是,后来他们却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那时他们正在进行实验。你给他们屋子的钥匙了吗?”

  “没有。”

  “那么,那时他们就已经有你屋子的复制钥匙了。”

  “吉敷兄,我还有一点不明⽩。那个呢?那个灵异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也是藤仓兄弟的…”

  “不,灵异照片应该不在他们的计划里。那是偶发的情况。”

  “是的。”吉敷回答时,额头上已经冒汗,他的体力好像已经到达极限。可是在场的一班人,却因为吉敷说的话太令人震惊,而忽略了吉敷的⾝体状况。

  “不过,次郞在帮尸体穿上盔甲时,大概是反穿的,所以盔甲的面部里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到眼、鼻、口,只看到房子的黑⾊头发。”

  牛越认同地“嗯”了一声。

  “以上就是发生在三矢公寓的命案的全部情形,所以,通子和这个命案完全无关,只不过是屋子被人利用了而已。赶快去追捕藤仓兄弟吧!牛越兄,通子的事…就…拜托你了。”吉敷一说完,就慢慢地失去意识,昏倒在沙发上了。他的力气真的已经用尽了。通子立刻跑过去,満脸忧虑地来回看着吉敷和牛越,请求牛越帮助。

  “快叫救护车!”牛越回头对站在背后的刑警说,其中一个人立刻跑到电话那边。

  牛越看手上的表,时针正好在九点的位置上。然后,他走到吉敷⾝旁,蹲下来,伸手进⼊吉敷⾝上到处是污损的⾐服口袋。暂时寄放在吉敷那里的信封,果然还在口袋里。他站起来,从信封里菗出通缉令的申请书。

  “到底还是完成了!全凭一人之力,真是了不起!”牛越低声说着,将申请书撕成两半。

  4

  吉敷在钏路外科医院里睡了一天‮夜一‬。他的肋骨有三骨折、两有裂痕,医生很讶异他竟然能撑那么久才来医院。

  因为那一天‮夜一‬里不能见客,所以牛越能去探望他,和向他说明事后追捕经过的时候,已是七⽇的午后。吉敷正在吃医院里供应的食物。他已经开始恢复食了。

  “我们立刻布下封锁线。”牛越把椅子拿到病旁,一边坐下来,一边说:“后来在室兰附近的国道上逮捕到他们。他们果然还开着那辆⽩⾊的SEDAN。”

  “他们很快就俯首认罪了吗?”吉敷在病上发问。牛越觉得他的脸⾊、眼神都已恢复正常。

  “没有那么容易。”牛越说:“我们手中没有证据,因此他们没有那么老实就承认犯案。所以我们就去找证据。首先,我们在一号楼屋顶的金属栏杆上,发现绳索‮擦摩‬时,油漆脫落的痕迹。还有盔甲。在搜索住在若松町的令子的家时,在地板下找到可能是犯案时使用的盔甲,盔甲內有微量的⾎反应,还找到了⽑发。经过检验,发现那是藤仓市子的东西。”

  “果然。”

  “此外,盔甲上有⽔泥块的碎片,那应该是在空中摆时,碰触到公寓墙壁时擦沾到的;盔甲上也有碰触到墙壁时造成的凹陷。这些都是让他们不得不认罪的证据,最后他们只好老实地招供了。”

  “这样吗?”

  “据他们自己供述的內容,他们在杀人前的几个小时,就去了一号楼,在那里准备绳索。不过,你之前画的图…”牛越说着,从西装的內口袋里,掏出三矢公寓的地形简图。说:“他们准备绳索的方式,好像不只从B到D和从C到E这两个地方。”

  “哦?”吉敷坐直⾝体要看图,牛越把图递过去,让吉敷更容易看。

  “他们布置绳索的方式是这样的:一边的绳索从B经过D的栏杆,再延伸到F,另一边的绳索则是从E拉到C的栏杆,再绕回到E。所以两边都用了相当长的绳索。”

  “BDF和ECE吗?…啊!这是担心万一令子一时没有抱住尸体,而做的准备工作。”

  “没错。杀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大概有考虑到风的因素,所以做了预防措施。在风力的影响下,如果尸体在C地点和D地点碰触到墙壁,可能就无法顺利到达五〇三室了。那样一来,尸体就会垂吊在C点和D点的下方,造成进退维⾕的局面,那就糟糕了。”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在这张上休息时,也想到了。如果只有CE的绳索和BD的绳索,万一行动失败了,就会有那样的⿇烦。因为当时只有令子一人在一号楼,以一个女人的体力而言,很难要她在C点或D点把尸体拉到屋顶上。”

  “正是如此。就算她能独力把尸体拉上屋顶了,却还得再独力把尸体搬到五〇三室。虽然从屋顶到五〇三室只有一层楼,但是把穿着盔甲的沉重尸体,从地面拉到五层的屋顶,再抱下楼,实在不是一个女人的腕力所能够负荷的,所以布置绳索时,才会变成ECE和BDF的方式了。绳索拉成那样,万一令子失手,尸体垂吊在C点或D点的下方了,因为绳索的另一端分别在藤仓两兄弟的手中,此时就可以用到这两个男人的力气,无须令子独力把穿着盔甲的尸体拉到屋顶上。也就是说:一郞从E点抛出市子后,万一令子在A点失手,没有抱住市子的尸体,让市子的尸体垂在C点下方,那么令子只要赶快跑到屋顶上的C点,在E点的一郞此时便用力拉手上的绳索,就可以把尸体往上拉,屋顶上的令子只要把尸体抱回五〇三室就行了。”

  “对。他们是智慧犯。”吉敷说。 wWW.nIlXs.cOm
上一章   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是一本完本推理小说,完结小说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的免费推理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推理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