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殇(官殇) 第七章 秋风劲 万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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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大道无殇(官殇) 作者:王鼎三 书号:44198 | 更新时间:2017/11/22 |
第七章 秋风劲 万里霜 | |
天野影视城突发的那场大灾难把天野的社会秩序烧了,整个市区夜一之间陷于瘫痪,人人自危,家家不安,机关和学校放假,工厂停工,一切人都在忙乎这场大灾难。 王步凡给刘远超打电话的时候,乔织虹确实和刘远超在一起。刘远超、乔织虹和贾正明三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乔织虹和刘远超之间的暧昧关系贾正明早就知道,因此刘远超和乔织虹的事情从来不背贾正明,这次他们去云南旅游是贾正明安排的,贾正明与天野旅行社的经理悉,那个经理与云南一家旅行社有业务往来。他们一到云南就有人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省委副记书呼延雷携东方霞,侯寿山携⽩杉芸去了海南,旅游经费是侯寿山的弟弟侯寿岩掏的包,也是天野旅行社安排的。呼延雷他们是十月二⽇的机飞,比刘远超晚一天。刘远超他们到云南的第一站是昆明世博园,云南的旅行社为他们配了专车,司机兼导游。在昆明世博园里看了半天,下午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四个人在宾馆里垒长城来。 十月二⽇刘远超他们看了云南的石林,三⽇四⽇游了大理,五⽇飞抵景洪游西双版纳。 刘远超他们看过西双版纳植物园之后回到景洪,用过晚餐后又观看了少数民族的舞蹈,第二天准备去中缅边境的赌城去。这时乔织虹接到了秘书长墨海的电话,说是省委副记书呼延雷指示,要天野市在十月七⽇审判雷佑胤和暴平军,尽快给天野民人一个代。因此她才给王步凡打了那个电话。 墨海打电话时,刘远超在边上听到了电话內容,等乔织虹合了机手,就冷笑着说:“呼延雷又在耍手腕了,还不是为他那个宝贝秘书侯寿山当选长市造造声势。” 乔织虹很无奈地摇头摇说:“政治真复杂。”说了这话,她才给墨海回了电话,让他通知法院和检察院按照呼延雷的指示,十月七⽇如期审判雷佑胤和暴平军,还嘱咐墨海要配合王步凡把这件事情办好。 十月七⽇刘远超一行四人游玩后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午五点,大家再也没有游山玩⽔的心情,就坐机飞回到昆明,吃过晚饭已是晚上七点了。他们回到宾馆本想好好休息一晚上,八号上午再坐机飞回河东。七点五十分刘远超就接到王步凡的电话,他听到天野影视城大炸爆的消息,机手差点吓掉。接过电话,他对乔织虹说:“小乔,天野影视城发生大炸爆事故,估计死人不会少,咱们得连夜赶回去。” 刘远超赶紧给贾正明打电话,让他火速去弄机飞票,连夜要赶回河东去。他没有跟贾正明说是什么事情。 过了十分钟贾正明回过来电话说到天野夜间没有机飞,到省城有,是夜里十一点的。 刘远超心急火燎地说:“快去弄机票,今天晚上务必赶回去。”打完电话,刘远超才想起受伤的乔织虹,当他来到她⾝边时见乔织虹的泪⽔流了一脸。刘远超还以为是刚才跌痛了,就问:“要紧吗?” 乔织虹这时像一头发怒的⺟狮吼道:“又出事了,这天野真他妈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三天两头出事。那个啥,当初在省财政厅多自在,偏要让我去当这个破记书,整天提心吊胆的!” 刘远超把愁容换做笑颜安慰乔织虹说:“现在可不是使子的时候,要赶紧回去处理善后工作,等弄清楚炸爆原因再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时乔织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悲痛,一头扑进刘远超的怀中大哭起来。 乔织虹哭了一阵子,在刘远超的安慰下才制住哭声。刘远超亲自帮她穿好⾐服,赶紧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贾正明这时打来电话说,云南旅行社的车已经在宾馆外面等着,现在就送他们去机场。刘远超急忙扶着乔织虹下楼。 夜间的昆明机场十分美丽,灯火辉煌,如同⽩昼。然而刘远超和乔织虹谁也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不时有机飞降落到机场上,每有机飞 大巨的轰鸣声传⼊耳朵里,乔织虹的心就会颤抖一下,她似乎听到了天野影视城的炸爆声,似乎自己就置⾝于火海之中,心中煎熬难耐,恨不得一步跨回天野去。她牵挂着天野的事情,又不想当着刘远超的面给王步凡打电话,就借去厕所的机会开了机手,给王步凡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并说自己一定在天亮前赶回天野,让王步凡先撑着。 王步凡在电话里向乔织虹简单汇报了死亡情况和有关责任人的情况,并说他已经与颜紫雨商量过了,对有关责任人将采取必要的措施。他知道乔织虹对向天昑一直很不感趣兴,因此在电话上没有提到向天昑。 登上机飞,乔织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现在看来明天早上她终于能够回到天野了。如果在今天晚上她不在天野还能说过去,那么明天早上她再不出现在市委,她这个市委记书就没法向组织上代,没法向天野市民代了。甚至会有人说她外逃或者已经被“两规” 机飞起飞后,钻⼊漫漫的黑暗之中,隔窗望去,星光点点,在机飞上观星星别有一番趣情,但是乔织虹现在没有一点浪漫心情。大地像个无底的深渊,乔织虹此时此刻莫名地产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悔恨。她怕机飞失事,自己难以回到天野。天野发生了大炸爆,而作为市委记书,她却正在外地旅游,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失职大罪。 31呼延雷和侯寿山他们也是得到天野影视城发生大炸爆的消息后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天野影视城发生大炸爆后侯寿岩急忙与哥哥侯寿山联系,谁知当时侯寿山的机手关着,侯寿岩知道哥哥与⽩杉芸在一起,就打了⽩杉芸的电话。当时⽩杉芸正与侯寿山在宾馆里洗鸳鸯浴,洗完之后还要陪呼延雷和东方霞去打保龄球,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她也没有听见,快把侯寿岩给急死了。等⽩杉芸从卫生间光着⾝子出来,听了电话內容她吓了一跳,赶紧让侯寿山出来接电话。侯寿山接了电话,知道事态严重,赶紧穿了⾐服去见呼延雷。 当侯寿山把天野影视城炸爆案的情况向呼延雷汇报之后,呼延雷面无表情地问:“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吗?” 侯寿山说:“当初输气工程是雷佑胤批给郑清源的,因为郑清源当时手头工程很多,就把这个工程二包给我的弟弟寿岩了,据我所知寿岩用的材料都不太合格,为了省钱和赶工期就与天野影视城经理言悟宇协调私自更改设计方案,然后从天野影视城下边挖洞让管道穿越过去,可能是管道质量差漏气引起的炸爆。我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如果绕过天野影视城施工,将延长五公里的管道,增加五百万的费用,延长工期十五天,抄近路的结果使郑清源节省了五百万,因提前完成任务当时暴平军以市府政的名义还奖励给郑清源五十万。” 呼延雷听后⾜⾜有十分钟没有说话,用手敲击着他那多少有些秃的头盖骨在室里踱着步子思考这件事。他忽然抬起头对侯寿山说:“这些情况你将来在事故分析会上说吧,这个事情毕竟与你弟弟有牵连,你现在赶快给你弟弟打电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让他先出去躲一阵子,没有人证事情就会好办些,等事情摆平后再让他露面,即使露面也不要在天野,而应该是其他地方。” 侯寿山哪敢怠慢,赶紧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说让他出去躲一躲,侯寿岩历来很听大哥的话,答应立即走人。呼延雷这时表情很严肃地说:“寿山,看来那个天道真人的话是对的,十月你是有个坎儿啊,这个坎儿还不小,我看你是迈不过去了。我本想好好地培养你,可你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问题,你让我怎么说你呀?你弟弟承包的工程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能脫得了⼲系吗?在天野你还能站得住脚吗?” 侯寿山表情木然地说:“只怪我命不好。老首长,你要救我啊,都怪我不争气。”说罢他给呼延雷跪下了。他此时真有点相信命了,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当长市的命,两次当了代理长市,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当不了长市,唯独他没有反省过自己的过错。 呼延雷仰声长叹说:“哎,如今之计只有变被动为主动了,我必须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先撤了你的职,然后让你离开天野,只有这样才有回旋余地,才能保护你,不然就很被动了。” “我一切听老首长的安排。” 呼延雷又沉默了一阵子问:“当初雷佑胤是把工程批给郑清源的,现在最关键的人物是郑清源,最好能让郑清源不说话,那样什么事情就好办了。寿山,这个事情不用我多说,你明⽩我的意思吧?你要自己想办法。起来吧,你先把工作做一下,咱们得赶快飞回去,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弄夜间的机飞票。”呼延雷说罢摆了摆手,侯寿山很知趣地离开了呼延雷的房间。 侯寿山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立即想到了左绣。雷佑胤出事后,左绣立即投靠了侯寿山,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卿卿我我的愉快经历。因为郑清源的存在一直是侯寿山的一块心病,当初他弟弟侯寿岩接揽了输气工程,最后因不合格通不过验收,是他给郑清源打了个电话,又让弟弟给送了一百万元,让郑清源给平河源的,平河源收了钱,就将工程验收合格了,为了避嫌疑,这个工程自然都是郑清源罩头的。侯寿岩在这个工程中捞了两千万元,而郑清源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为了捂住郑清源的嘴巴,侯寿山指使弟弟给郑清源送了三百万。雷佑胤竞选长市出问题之后侯寿山已经猜到组织上会从经济上⼊手查处雷佑胤的问题,如果查起经济问题来,必然要牵涉到郑清源,于是他又给郑清源打了个电话,让他好好配合组织上查处雷佑胤的问题。雷佑胤是没救了,可他郑清源还有救,只要他不说别人的“闲话”他侯寿山会让人轻判郑清源,甚至在判刑之后可以给他弄个保外就医。侯寿山在电话上还暗示:只要有病,比如说头痛之类的病,到医院去检查就可能会弄个很理想的结果,这样就好办了。郑清源也不是傻瓜,当然能够听出侯寿山的话外之音,于是向他发了毒誓说自己决不会胡言语,出卖朋友,请侯长市一百个放心。 郑清源被判刑之后,在侯寿山的周旋下,果然因头痛被保外就医,但是侯寿山一直对郑清源不放心,唯恐有人在郑清源⾝上做文章,于是让弟弟给左绣了一百万又晓以利害派她投靠了郑清源,明里是做妇情,暗中是在监视他。侯寿山曾向左绣承诺,只要自己平安当上长市,她左绣将来就能当上天野电视台的副台长,或者是市委宣传部新闻中心的副主任,在名与利的惑下左绣心甘情愿充当了侯寿山手中的一颗棋子,任其布摆。 天野影视城的大炸爆案发生之后,侯寿山立即意识到不能再让郑清源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旦郑清源被判了死刑,他会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的。因此必须尽快除掉郑清源,杀人灭口。于是他用⽩杉芸的机手打电话给左绣,让他想办法把郑清源毒死,以绝后患。当他安排好一切时,呼延雷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就匆匆忙忙赶到海口机场,从海口飞抵河东。 侯寿岩在接到他哥哥的电话后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他的老婆在省城,家也在省城,因为承揽了得道山的工程他手里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东方云现在是他的妇情,他在舂风路买了一套房子,经常和东方云住在舂风路,他的房间里有个险保柜里还有几十万块钱,为使逃亡的生活不至于过分贫苦,他开车到舂风路去,准备带上东方云到外地去。可是回到家中,不见东方云的人影,见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 亲爱的:我去天野影视城救灾,你回来后先觉睡,我可能回来晚一些。 你的云 即⽇ 侯寿岩看过字条,知道等不及东方云了,就急忙打开险保柜,取了钱准备出门。这时他想到了这套房子,卖是来不及了,⼲脆送给东方云算了。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在东方云写的字条后面写到: 云: 我要出一趟远门,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这套房子留给你,或卖掉,或自己住。房产证上本来就是你的名字,给你留下,你自己斟酌。 吻你,再吻你。 你的岩 侯寿岩慌得没有落⽇期就匆匆离开了房子。这套房子买的时候就是以东方云的名义买的,房产证就放在险保柜里,平时险保柜的钥匙是侯寿岩拿着,现在那串钥匙留在险保柜上不停地晃悠着。 侯寿岩离开舂风路后,给言悟宇打了个电话“老言,天野影视城这一炸爆,我看咱们两个是活不成了,你赶快离开家,在石榴园门口等着,我去接你,咱们到外面躲一躲。” 言悟宇是听说天野影视城失火之后逃回家的,当初侯寿岩为了节省资金,找到他要求输气管道从天野影视城下边穿越过去,他也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可是经不住侯寿岩的金钱惑,侯寿岩先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又给他送了二十万块钱,他见钱眼开就答应了。现在天野影视城出了大事故,他知道自己不被毙也得判死刑,于是匆匆忙忙与子儿女诀别,准备出逃。言悟宇是听着子儿女的哭声离开家门的。他含泪坐了出租车赶到石榴园门口,见侯寿岩的三菱吉普已经等在那里,他急忙给出租车掏出一张十元面值的民人币,出租车司机找他钱时他已经钻进三菱吉普车內,车子开动了。出租车司机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一边跟踪,一边给市安公局打电话警报。十分钟后侯寿岩的车驶出市区,向太行山方向而去,由于出租车的车况很差跟不上,司机只好折回来,然后又给市安公局打电话,报告了车型和牌号,以及车所去的方向。 在车上,言悟宇心惊胆战地问:“侯哥,咱们到哪里去呀?我可是一分钱没带,外面也没有人。” 侯寿岩不耐烦地说:“饿不死你,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太行山里有我一个朋友,咱们只好先到山里去躲躲。” … 出了机场,呼延雷叫了出租车和东方霞回别墅去,侯寿山则和⽩杉芸坐出租来到自己的别墅里。刚到别墅里,左绣就打来了电话,说郑清源已经被抓了,是在桃花源别墅里被抓走的。听了这个消息侯寿山吓了一⾝冷汗,就急忙设计了另一个毒死郑清源的方案,并把秘诀传授给左绣,左绣怕进不了天野看守所,侯寿山在电话上说:“这个你放心,言悟宇的妹妹言悟竹是看首所的副所长,她会帮助你的,记住,事后不要再和我联系,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会跟你联系的。”左绣答应依计行动。 与左绣通过电话之后,侯寿山又觉得左绣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个女人也不能留下。他先让弟弟侯寿岩向言悟宇传达他的意思,让言悟宇跟妹妹言悟竹联系了一下… 事情安排妥当,然后让⽩杉芸出去叫了个出租车,要在天亮前赶回天野去。出了别墅,他给天野市西城区安公局一个安公⼲警打了个电话,这个⼲警过去因为昅毒,单位要开除他,他认识侯寿岩,侯寿岩通过侯寿山给新任西城区安公分局局长打了个招呼,那个局长不但没有开除那个⼲警,还给他提了个缉私队队长,那个⼲警十分感侯寿山。侯寿山给那个⼲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左绣的机手号码,并要求他在天野市看守所门口等着左绣,见左绣出来后,就在电话上约她到西郊湖铁桥上谈点事情,就说是侯长市让转告的,然后伺机把她推到桥下去。 安排好一切,侯寿山才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给⽩杉芸打了电话,让她从别墅里出来,他们一同回天野去。出租车驶出省城上了⾼速公路,东方天空已经出现了微微的鱼肚⽩,天快亮了。 侯寿山坐在车上疲惫不堪,但他没有一点睡意,心里想的啥又不愿跟⽩杉芸说,⽩杉芸见侯寿山微闭着眼睛想心事,也不想打扰他,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其实侯寿山此时此刻脑子正在⾼速运转,天野出了大炸爆案,死亡二百多人,震惊国全乃至全世界,他作为代理长市难逃法网,而作为这起事故的主要责任人又是他的弟弟,注定这件事情他是难逃⼲系的。眼下的上策就是如何能够保全自己,使自己迈过这道或生或死的门槛。他也深信,他在呼延雷⾝上投资的一千多万不会不起作用,现在他与呼延雷已经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了,而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经济合作伙伴,呼延雷在这件事上不会也不敢不替他说话。因为有一点是很明⽩的,只要他前脚进去,而随之进来的就有可能是他呼延雷。以呼延雷的精明,他不会不权衡这种利害关系。呼延雷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侯寿山,这样才能使他自己也平安无事。 天野影视城的大炸爆案震撼了整个河东省,引起了天野市民的极大恐慌,各种谣言也相继而起,先是说烧死了一千多人,后来在救灾中始终没有见到乔织虹的⾝影也没有看见侯寿山和文史远露脸,就有人说这些人都在大火中烧死了。有人说王步凡会当市委记书,有人说林涛繁会当长市,这种谣言又都是在那个最悲惨的夜晚里传扬出来的。七⽇夜晚天野市民几乎都没有休息,凡是到天野影视城前的广场上看了一圈的人,无不带着恐怖和侥幸心理离开,既恐怖别人的惨死,又侥幸自己的幸免。 天野影视城发生大炸爆时省委记书马风疾正带领省內老⼲部“发挥余热先进个人考察团”在泰山庆祝庆国节,一听说天野发生了重大炸爆案,就委托省老⼲部局局长照顾好老⼲部们,自己连夜赶回省城。 马风疾回到省委已经是八⽇早晨了,他立即召集在家的省委常委开会,呼延雷和刘远超正好赶上参加会议。马风疾向大家通报了天野影视城大炸爆的有关情况,最后強调省里必须出派得力人员亲赴天野处理这起特大事故。呼延雷当即表示自己要亲临天野,责无旁贷地站到第一线去。马风疾听了呼延雷的话没有立即表态。 至于派谁去天野,马风疾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天野出了特大事故,代理长市侯寿山应该是第一责任人,当初让侯寿山出任代理长市时马风疾就不同意,是省委副记书呼延雷一再坚持,最后马风疾让了步,现在如果他亲自去天野,恐怕呼延雷会以为他马风疾是要去整治侯寿山。为了避开这个嫌疑,最终马风疾还是决定让呼延雷去天野,至于侯寿山有没有责任,要不要拿掉,待呼延雷去调查之后再说。他既不急于表态,也不急于揷手天野的事情,他要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十月八⽇,原定八点钟召开的天野市常委扩大会议,不知为什么要推迟到八点半钟召开。 开会时间还不到,王步凡也没有过早去会议室。为了使自己显得精慡些,他想先洗个澡。当他放好⽔准备澡洗时,又觉得还是保持一脸倦容好,就把放好的⽔又放掉了。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尤扬拿着当天的《天野⽇报》在等他。见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尤扬把报纸放在王步凡的老板桌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退出去了。王步凡觉得尤扬的眼神里有名堂,就抓起报纸看,头版头条竟是一篇题为《尊重人大决定权》的文章,署名是天野市民人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 … 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地方府政如何履行经济职能,坚持依法治国,直接影响着当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大局,直接关系着当地民人群众的切⾝利益,是一个需要⾼度重视和认真研究的课题。在认真贯彻落实省委小康战略决策的过程中,进一步強化经济发展和法制发展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而尊重人大的决定权则是依法治国的基础,因为民人代表是从民人中来,又代表着民人群众的利益和愿望,他们能够监督员官们守责、守法、守信、守德,只有员官们受到有效的经济监督,不搞贪污败腐,经济建设才有保障… …人大具有立法监督的功效,人大决定权是民人当家作主,而不是地方大员说了算,然而多少年来,人大机关成了举举手的摆设,人大代表并不能代表民人群众的意志,代表的却是长官们的意志,长官叫举手,代表们就举手,长官叫举谁的手就举谁的手,这种现象很不正常。天野是个有过深刻教训的城市:廉洁奉公的欧颂同志落选,大贪官雷佑胤当选,強xx民意的结果是天野制造出一幕闹剧。假若雷佑胤当了长市,天野的经济会是什么样子,天野的官场又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人代会召开在即,代表们又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是服从组织,还是尊重民意?究竟要选出一个什么样的长市? 坚持和完善民人代表大会制度,保证民人代表大会及其常务委员会依法履行职能,保证立法和决策更好地体现民人群众的意志,是当今的立国之本,也是反败腐和纠正一言堂作风的重要途径。如果我们不改变过去一把手说了算,不纠正长官意志⾼于一切的做法,那么就是亵渎民人意志的错误做法;不更新人大代表为装饰品的观念,那么在依法治国的进程中我们是要犯错误的,是要承担法律后果和法律责任的,是要与“小康战略”重要决策背道而驰的… 贯彻落实“小康战略”重要决策,就要通过深化⼲部制度改⾰,增強⼲部争先创优、不进则退的责任感。在⼲部的组织推荐、考察考核、讨论决定、任前公试和管理监督等各个环节上都要扩大主民监督力度,把民人群众意志和考核结果作为任用⼲部的重要依据。只有这样,才能为⼲队部伍注⼊新鲜⾎,为华中民族的伟大复兴增添新的力量,不然,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大打折扣… … 向天昑精心策划的这篇文章显然是有针对的。据王步凡推测,向天昑既对侯寿山的官品人品不赞成,也对乔织虹和王步凡前一阶段在任命⼲部上的随心所有看法,也许文史远与向天昑现在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不然文史远抓宣传,他与侯寿山又都是呼延雷线上的人,他不会同意报社发表这篇文章。也许文史远已经看到了侯寿山的危机,他要落井下石。这只是王步凡的猜测,总之,从这篇文章中他能够品出一些味道,只差没有写上“这次人代会究竟选出什么样的长市,民人拭目以待”这句话了。 王步凡知道向天昑与呼延雷不是一条线上的人,而文史远这个呼延雷的亲信,现在天天与向天昑套近乎打得火热,也许这次“一〇七惨案”会给文史远带来什么机遇,也许他现在正在窥视长市的宝座,不然他抓宣传,没有他的首肯,《天野⽇报》报社的主编未必敢签发这样的文章,看来天野官场新一轮的权利之争又要开始了。 看完文章,王步凡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半了,他离开办公室到会议室去。进了会议室,王步凡看见乔织虹、侯寿山、文史远、向天昑、廉可法和墨海他们已经坐在那里。他有些吃惊,不知道乔织虹、侯寿山和文史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他们疲倦的样子,像是刚刚进⼊会议室。王步凡刚坐下,颜紫雨、江融河和伊鹤鸣也进来了,随后进来的是平江源等人。 大家的脸⾊都很难看,一个个都像失恋者那般目光呆滞,不说一句话,看样子大家像是在等省里的导领。过了五分钟省委副记书呼延雷带着他的秘书迈着健步走进会议室。在这个特殊的⽇子里大家没有鼓掌,会场显得冷清而沉闷。 呼延雷不及坐下,用手理了一下稀疏的背头道:“今天早上省委把天野发生的炸爆案向央中有关部门进行了汇报,之后从京北打过来的电话、发过来的传真和明码电报一直不断。家国 全安生产管理局、国务院办公厅、央中有关方面的导领相继下达指令,要求我们尽快查明炸爆原因。省委对天野的炸爆案十分重视,专门召开了省委会,马记书派我来天野了解情况、处理问题,咱们现在开始开会吧,请天野的同志先介绍一下事故发生的简单经过吧。” 乔织虹把目光投向向天昑道:“那个啥,向主任汇报吧。” 向天昑也不推辞,习惯地用手理一下花⽩的寸头,开腔了:“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据群众和知情人士反映,二〇〇〇年秋天,天野市新城区开始铺设供气管道,这个工程是经雷佑胤手批准的,当时的清源石油天然气公司承揽了整个工程,郑清源承揽下这一工程后,自己并没有⼲,而是二包给了私营企业主侯寿岩,侯寿岩在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购进大量生锈的管道,然后用这种不合格的管道铺设施工,从中牟取暴利。因为输气管道往西城区铺设要绕过天野影视城,会增加很大的工程量,郑清源和侯寿岩与天野影视城经理言悟宇私下协商,要在天野影视城下边挖洞穿过,言悟宇同意了侯寿岩的施工方案,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经济易,只有侯寿岩和言悟宇知道。由于天野影视城下边的管道没人能够看见,用的管道质量最差,到了今年就有些地方开始漏气了,昨晚的炸爆初步查明是天然气怈露后弥漫在天野影视城內,有人昅烟引起的炸爆,影院內炸出一条深沟,还把一个古墓给炸开了。在这里我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当初验收这个工程时,就有人给它定了不合格工程,不知道后来城建委主任平河源是怎么搞的,又将该工程验收为合格工程付使用,因此我认为这起炸爆案应该是一起责任事故,有必要追究有关人员的刑事责任,甚至应该深挖在事故背后存在的败腐现象,不管牵涉到谁,必须给予严惩。我们应该给天野民人一个圆満的说法,不然我们没法向死难者家属代。另外我也建议省委和市委,天野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代会是否推迟召开,因为侯寿山同志与此案有牵连,在没有澄清事实之前我认为召开人代会不太合适。我汇报完了。” 其实我不想说的,我天天更新,却没有票! 看书不投票不是好孩子! 会场上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屏住呼昅在等待呼延雷讲话表态。针对向天昑的汇报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表态。谁也不会在呼延雷表态发言之前发表什么意见。侯寿山的脸⾊灰⽩,两眼死盯着前面的茶杯,似乎杯子里有什么东西要仔细地观察。平江源的脸⾊涨红难看,用右手的大拇指不停的在额头上划来划去,乔织虹好像要说点什么,最后望了望呼延雷,还是没有说话。王步凡用右手不停地摩抚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廉可法一脸严肃,其他人也都是木木呆呆的样子,只有文史远微微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侯寿山突然以攻为守地说:“向主任说的情况与事实不符,在此我需要解释一下:供气工程自始至终都是郑清源做法人代表,我弟弟侯寿岩只是郑清源公司的一个工头,这个责任应该由郑清源来承担,而不应该让我弟弟承担,即使侯寿岩有什么责任,也不应该把我扯进去。工程是雷佑胤批给郑清源的,郑清源不可能转包给我弟弟,也不可能放着挣钱的工程自己不⼲拱手送给他人。据我所知仅从天野影视城下面挖洞施工郑清源就节省了五百万,又因提前完工暴平军还奖励给郑清源五十万。如果郑清源不是法人代表,暴平军为什么要奖励郑清源?即使说我弟弟有责任,那也是在郑清源的指使下犯了错误,好像还不该推到我⾝上吧。”其实侯寿山比谁都清楚,节省的五百万让他弟弟独呑了。 向天昑冷笑道:“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呼延雷一脸微笑地用左右手理了理双鬓,说:“寿山同志这个态度就不对嘛,既然这个事情牵涉到你弟弟,你现在就有瓜田李下之嫌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是黑的⽩不了,是⽩的也黑不了,一切都要尊重事实。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就认为不要急于下结论,你侯寿山也不要神经过敏,向主任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截止目前天野影视城的大炸爆一共死了多少人?” 向天昑说:“据昨天晚上的统计数字已经死亡二百八十八人,有十人由于伤势严重,生命垂危,估计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人数还会增加。” 呼延雷先是很吃惊,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既然你们认为这是一起责任事故,是否已经采取措施,对有关涉案人员是否已经采取行动?这可是一件轰动国全乃至全世界的大案,我们要对负责,对民人负责,决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让民人群众骂我们昏庸无能。据天昑同志的汇报我认为雷佑胤和郑清源的责任最大。他们是主要责任人嘛!” 向天昑道:“我们已经采取措施了,公检法的同志们昨晚夜一未眠,对涉案人员进行了追捕和控监,他们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准备向市委和省委导领汇报。” 乔织虹望了望呼延雷,见呼延雷点了头就对墨海说:“那个啥,让他们进来汇报吧!” 墨海站起⾝小跑着出去了,过了不到一分钟,向天歌、智奇绍和⽩无尘依次进来,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王步凡觉得这时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就说:“向天歌、智奇绍和⽩无尘你们就依次汇报吧,省委对天野发生的炸爆案十分重视,呼延记书在百忙中菗出时间亲自来天野现场办公,咱们要尽量详细地向省委导领汇报情况。” 向天歌先说:“昨天晚上天野影视城的大火扑灭之后,我们就奉命逮捕嫌疑犯侯寿岩和言悟宇,可是他们外逃了,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向太行山方向追去,追进太行山里,侯寿岩驾驶着三菱吉普车在山道上狂奔,我们几次喊话,他们就是不停车,眼看我们追上了,情急之中,侯寿岩的车在转弯处跌进一百多米的深沟里,我们好不容易下到沟底,汽车炸爆起火,侯寿岩和言悟宇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侯寿山听到这里,脸部的肌⾁菗搐了几下,眼眶里的泪⽔将要溢出来,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没有让泪⽔流出眼眶。 智奇绍说:“我们检查院昨晚提前介⼊,负责搜捕郑清源,郑清源本是带罪之⾝,最近经常头痛,经有关部门进行鉴定弄了个保外就医。昨晚我们搜查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他的妇情左绣的一套房子里抓住了他,然后将他重新关押在天野看守所內。今天早上郑清源的妇情左绣去给他送⾐服,左绣刚离开不久,郑清源就死在看守所里了,我们得到看守所副所长言悟竹同志的报告后,立即联系法医对郑清源的尸体进行解剖,在他的胃里发现一个布条子,上面的字迹还依稀可辨,字条上的內容是:请你放心,我的好朋友会保你平安的,你什么话也不要多说。看后把字条吃掉,别让人发现。署名是雷佑胤,但字迹是左绣写的。很显然布条上有毒,郑清源呑下布条后中毒⾝亡,我们又去左绣的另一套房子里抓捕她,没有找到人,七点多钟有人在西郊湖铁路下发现了左绣的尸体,看样子是从铁路桥上坠地⾝亡的,目前还不能断定左绣是杀自还是他杀。” 王步凡听说侯寿岩、言悟宇和郑清源相继⾝亡,他的心为之一颤。分明有一只黑手在幕后纵着这一切,要杀人灭口、丢卒保车,照这样下去一切证人都会很快死掉,那么还有谁能够证明天野的炸爆案与侯寿山有关系? ⽩无尘也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在炸爆案发生后就对城建委主任平河源的住所进行控监,今天八点钟见他老婆和女儿出了门,八点十分仍没有见平河源去上班,我们就找借口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妙,等砸开门法警冲进去时,见平河源已经用⽪带吊死在电扇上了,等取下他的时候,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我们搜查了他的住室,并没有发现什么犯罪证据,存折上也只有几年来累计存⼊的五万元钱,这些存款每次数百元或一千元不等,像是从工资中节省下来的钱。需要补充的是,我们在大炸爆之后就对平河源进行了控监,他接了几个电话后就有些神不守舍。我们通过通讯公司查阅他机手上的通话记录,打给他的电话都是用大街上的磁卡电话打的,查不出是谁给他打了电话,电话的內容就更无从得知了。” 平江源听说弟弟平河源吊死了,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在这方面他没有侯寿山的控制能力強。 乔织虹此时紧锁眉头,王步凡有些大惑不解,而侯寿山此时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多少还有些得意。 这时呼延雷说话了:“你们天野公检法系统一定要集中精力,协调办案,再不能出问题了,你们这三长是怎么搞的,犯罪嫌疑人一个个都死了,还怎么以责任事故来对炸爆案进行解释?更不应该捕风捉影地怀疑我们的⼲部。首先声明一点,我不定调子,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我建议是否以意外事故上报,你们想啊,既然管道下面有一座古墓,会不会是由于古墓坍塌,造成输气管道断裂?当然在专家没有作出鉴定之前,我们不能排除责任事故的可能,你们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查找每一个蛛丝马迹,抓紧破案。在没有破案之前,是否暂时以意外事故上报?这样你们进退都有路,可不要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呼延雷把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接着就讲起了大道理:“责任事故和意外事故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处理起来也是有区别的,现在自上而下都以稳定为大局。在此我不定调子,只谈个人看法,小乔记书来天野时间短,虽然对天野的炸爆案负有导领责任,但毕竟没有什么直接责任,教训要昅取,思想上却不能背包袱,既要大胆开展工作,又要继续深挖大炸爆背后的一些东西,看一看究竟是否与贪污败腐有牵连,一旦发现问题就要深挖细究,决不能放过一个败腐分子,决不能让一个经济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当然如果只是一起意外事故,我们就要站在保护⼲部的角度上去处理问题,不能一出事故就和贪污败腐联系起来,国全那么多的煤矿出事故,有的是责任事故,有的就不是责任事故嘛!在此我不得不点名批评啦,侯寿山同志就与别人不同,据刚才同志们反映,供气工程的承包人虽然是郑清源,但是你弟弟侯寿岩毕竟参与了嘛,即使说你自己是清⽩的,即使说你弟弟也是清⽩的,即使说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这个惨案的账老百姓是要记在郑清源或者是你弟弟头上的,将近三百条人命啊,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都是华中 民人共和国的公民,他们的生命⾼于一切。平河源、郑清源、言悟宇和侯寿岩虽然死了,但他们推脫不掉责任啊!也许你侯寿山确实是清⽩的,但是天野市的老百姓会这么想吗?在他们眼里你侯寿山是代理长市,是侯寿岩的亲哥哥,他们能不骂你?你能够说你没有导领责任?我很赞成向天昑同志的意见,天野市的人代会要推迟召开。在这里我也代表省委表个态,侯寿山同志⾝为天野市的代理长市,在炸爆案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对弟弟侯寿岩的教育上也负有失职之过,因此我有个建议,侯寿山同志从即⽇起停职检查,省委纪审查处理,等我回省城向马记书和省委汇报之后再做最后决定。” 呼延雷说罢这句话,还向侯寿山狠狠地瞪了一眼,侯寿山这时才像个犯了错误的生学低下了头,泪珠子扑簌簌地掉在地上,接着就发出了低微的菗泣声,不知是伤心还是感。如果说伤心,侯寿山只能伤心他的仕途不顺,在平州时就当了代理长市,结果因为自己的风流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次只怕要与上次出现惊人的相似,所不同的是上次是因为⾊,这次是因为财。如果说感,他知道呼延雷先免了他的职是在保护他,他一离开天野矛盾的焦点就会有所转移,他留在天野对他是很不利的。 王步凡能够明显感觉到呼延雷是在保护侯寿山。第一,先撤了侯寿山的职务就会使他变被动为主动,避免别人说他呼延雷在保护侯寿山,事情一旦有了好的转机,他就可以把侯寿山调到其他地方去任职,如果事情变得很糟糕,他呼延雷也不致于陷进这起震惊国全的大案之中,不至于让别人说他纵容秘书犯罪。第二,呼延雷很清楚侯寿山在这起炸爆案中扮演了什么角⾊,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呼延雷如果不明确表这个态,愤怒的天野市民就敢砸了他的车,让他回不到省委去。因为侯寿山曾经是他的秘书,他只要不撤侯寿山的职,天野人就会说他是侯寿山的保护神。第三,既然那些涉案人员一个个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说明侯寿山做事很果断,这样他就有了生路,呼延雷就有了为他周旋的余地,责任事故就有可能变为意外事故,意外事故的结果会对侯寿山极为有利,最多负个导领责任,在天野⼲不下去还可以调到其他地方去任职。虽然这个重大事故对侯寿山多少有点影响,但是异地任个市委副记书或副长市的难度并不大,还不至于让他败得很惨。假若把侯寿山到绝路上,保准会把后台老板供出来,呼延雷对这一点是有心理准备的。因此呼延雷就反复提醒,想把人们的思维导到意外事故上。 在会上省委副记书呼延雷的话从侧方面已经把天野的大炸爆定了意外事故的调子,只差没有用“人力不可抗拒”六个字。其他人尽管心里有想法,都没有表示出来。乔织虹的思维有些单纯,真的以为“一〇七惨案”就是一起意外事故。王步凡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天野影视城的大炸爆百分之百是责任事故,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侯寿山,而不可能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雷佑胤。夜一之间出了一系列的灭口事件也必定是侯寿山在暗中纵的,侯寿岩是真的出了车祸,还是为了保全他的哥哥自己坠⼊深沟的?临死还拉上言悟宇作了陪死鬼。平河源肯定是杀自。他杀自的原因无外乎两条,一是自己知道自己因受贿渎职造成了输气管道怈漏炸爆事故,夺去了近三百条人命,这样的罪过除了死刑还是死刑,他不杀自,将来也要被毙。二是他的死对侯寿山有利,对他哥哥平江源更有利。 向天昑对天野的大炸爆也有自己的看法,当呼延雷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向天昑在脑子里的第一反映就是呼延雷在袒护侯寿山。他想借助这件事撼动一下呼延雷的权威,为老同学马风疾出一口恶气。于是情绪动地提出了反对意见:“呼延记书刚才的话我只赞成一半,目前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天野影视城的炸爆案就是一起意外事故,试问输气管道为什么会漏气?为什么横穿天野影视城的输气管道的质量特别差?当初的设计方案并不是从天野影视城下边横穿而过的,是谁私自变更了设计方案?这些具体的事项不可能是原市委副记书雷佑胤,只可能是城建委主任平河源请示某位导领后批准的。大炸爆发生后,与之有关的人员相继⾝故,他杀的他杀,杀自的杀自,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难道我们就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在丢卒保车吗?那么谁是车呢?这个问题不查清楚,我们如何向天野民人代?我们可以瞒过央中、国务院,可以瞒过省委,但是我们瞒不住天野民人。老百姓的心中都有一秆秤,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能够辨明是非,谁想糊弄老百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因此我认为目前还不能说是意外事故,只有加大查处力度,待查明事故的真相后再下结论,这样对侯寿山同志也是负责任的,如果真的是意外事故,那么侯寿山同志似乎还够不上撤职处分吧?” 侯寿山听了向天昑的话如坐针毡,面部表情又复杂起来,他现在只想一走了之,不想争论功过是非。乔织虹有些晕头转向,她这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面对这种局面,她显得有些手忙脚,几乎没法应付。 呼延雷听着向天昑的话显得非常镇静,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即使向天昑在情绪动地否决他的意见,蔑视他的权威,他也不生气,还不时点头表示赞同。等向天昑谈完自己的看法,呼延雷开腔了:“我首先对向天昑同志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都是共产人,都是为了民人群众的利益工作的,和职责赋予我们这样的权利和义务,要敢于提出不同意见,也要敢于听取不同意见,这是我的一贯作风和传统。我不说大家也明⽩,正因为侯寿山当过我的秘书,我对他的要求必须严格,不管他有没有错误,必须先停职反省,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我看天野炸爆案一定要加大力度查处,要敢于挖掘深层次的问题,不管牵涉到谁都不要有思想顾虑,如果牵涉到我呼延雷,我也难逃法律的制裁。另外我回去要向省委认真汇报,省委会立即召开‘一〇七惨案’专题研究会议,并向央中有关部门请示汇报,经过进一步调查,如果认为这确实是一起责任事故,省委会责令省安公厅派人协助你们快速破案。最后強调一点,天野的稳定庒倒一切,河东省的稳定更是庒倒一切。在此我说几句丧失原则的话,先破财消灾吧,在医院里救治的受伤人员,一定要为他们解除一切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养伤。已经死亡的二百八十八人,再也活不过来了。故去的人一无所知,但是留给他们亲人的是无尽的痛苦。你们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该怎么赔偿,按照有关规定赔偿,天野财政解决不了,还有省财政作后盾嘛,一定要妥善解决理赔问题,在理赔过程中,群众势必会有动的情绪和过的言行,你们要理解他们,善待他们,向他们解释清楚,千万不能化矛盾,既不要让他们在天野闹事,也不要让他们到省城去访上告状,这个事情要上升到讲团结、讲稳定、讲政治的⾼度去理解、去执行。最关键的是不能让群众进京告状。你们市委市府政要通力合作,决不能使天野出现失控局面。至于追究责任时,我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如果有罪是跑不掉的,安抚才是当务之急。步凡和史远两位同志要与小乔记书紧密配合,要向省委省府政负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定调子,只谈见解,希望老向同志不要曲解我的意图。好啦,我的话完了。我还得赶回去向省委汇报,事故现场我就不去查看了,医院里请小乔记书代我向受伤的市民们表示慰问,另外还是请寿山同志代表你们天野市委市府政和我一起到省委做个情况说明吧。” 会场上没有任何人发表什么意见,人们觉得呼延雷的话前后矛盾,刚才已经宣布侯寿山停职反省了,现在又要让他代表市委市府政到省里去汇报,不知呼延雷这次来天野是解决什么问题的,似乎仅仅是为了把侯寿山带回省城去。呼延雷不让人们送他,他自己带着侯寿山匆匆地离开了会场。在走出会场时呼延雷再次用手示意大家不要送了,其他人都站着没有动,只有文史远走出会场与呼延雷密谈了几句。 32在离开天野市委去省城的时候,呼延雷为了避嫌,没有让侯寿山坐他的车,自己先走了。侯寿山坐了自己的车远远跟在后边。 侯寿山坐在车上离开天野市委就流泪了,此时此刻,天道真人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十月是个坎儿。看来这个十月对他是大不吉利的,弟弟摔死了,自己还不知将是个什么样的下场。车子走在天中大道上,他望着路面两边挂着果子的石榴树,百感集。在平州时他离当长市只差一步之遥,在天野又是如此。这时他心中产生了假设:如果不出现天野影视城的大炸爆案,九⽇开幕的人大会议就会把他选举为正式的天野市民人 府政 长市,而现在看来又是南柯一梦了。 小车走近市府政的时候,侯寿山有气无力地对司机说:“走舂风路吧。”司机打了一把方向,小车从天中大道上拐上舂风路,渐渐地,小车驶离市区,进⼊市郊,侯寿山又扭头望了望天野市,再次流下了伤感的泪⽔。 侯寿山正在车上伤感的时侯真的祸从天降了,不明不⽩的从天野的路边产生一声巨响,像是炸弹炸爆,汽车受到袭击,司机回头看时,弹片击碎车窗玻璃,正好击中侯寿山的头部,侯寿山倒在后座上,两个后轮胎都没气了。司机没有受伤,急忙从车里爬出来给文史远打了个机手,向文史远汇报了这一不幸的消息,然后去看侯寿山,他好像已经死了。 文史远接到电话,听说侯寿山的车中了炸弹,就惊叫起来:“不得了啦,真的不得了啦,看来天野真的有恐怖分子,侯寿山同志的小车被炸弹击中好像已经不行了,说不定天野影视城的炸爆案与恐怖分子有关系呢!” 文史远的话让会议室里的人都惊呆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天⽩⽇的哪里会飞出个炸弹来,是否有人要杀人灭口?是不是事先在侯寿山的车里被安放了炸弹?一时议论声、揣测声不断。乔织虹站起⾝说:“今天的回会议就开到这里,走,现场看看去。” 颜紫雨对向天歌说:“向局长,你通知几个安公民警一起去吧。” 向天歌一边往会议室外走,一边把电话打到了市安公局,刑侦队立即出派人马赶往舂风路。 市导领们赶到侯寿山出事的现场后见小车的两个后轮胎都没气了,民警们从附近的一个收破烂的厂里揪出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被安公⼲警押着的那个女人突然大喊起来:“步凡哥,你要救救我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步流那个死鬼用切割机切割炸弹,他…他已经炸没了…”王步凡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他老家那个族弟王步流的媳妇,就急忙说:“弟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 王步流的媳妇吓得浑⾝发抖,哭着说:“我…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让他切炸弹,他说没有事,现在人都炸没了,我的妈呀…”这时步流媳妇跑到王步凡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这个挨千刀的,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舂天的时候他就收破烂收了炸弹被安公抓了,前天他可又收了炸弹,那个民工说是在地下挖出来的废炸弹不会响,现在它响了,我以后的⽇子可怎么过啊…王步流你个死鬼呀…”王步流的媳妇已经哭昏过去了。 直到这时王步凡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对向天歌说:“王步流是个收破烂的,民工们把炸弹当废铁卖给他了。他没有知识,就用切割机去切炸弹,结果把炸弹切炸了,看来不是什么恐怖袭击。先救人吧。” 听了王步凡的话,乔织虹出了一口长气,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开始她还真的认为天野出了恐怖分子。文史远听王步凡这么一说,就立即给呼延雷打了个电话,呼延雷听了结果竟然说他已经到省城了,下午常务副长省路坦平可能会过来。 下午,常务副长省路坦平奉命来到天野市,问了问侯寿山死亡的情况,说:“一个收破烂的愚昧无知,用切割机切爆了炸弹,小侯的死亡很明显是一起意外事故,算他小侯倒霉啊!牛耕野长省对天野发生的炸爆案十分关注,从京北的病房里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代表他向死难者家属表示慰问。走吧,既然我到天野来了,就要到天野影视城去看看,天野的大灾难令人很痛心啊!”说罢自己先上车了。 对于路坦平的这个态度,大家很感动。王步凡却认为侯寿山的死对呼延雷可能是一种解脫,现在所有与炸爆案有牵连的人都死了,不管怎么定都对呼延雷有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呼延雷会责成有关方面重新认定,把他上午反复強调的意外事故改为责任事故,这样更能显示出他公事公办,不殉私情的工作作风。即使把侯寿山说得死有余辜,也只是侯寿山个人的事情,并不能说他呼延雷有什么错。即使侯寿山该杀一万回,他也永远不会说出对呼延雷不利的话了。 王步凡见乔织虹还愣在那里,就走近提醒她:“乔记书,走吧,路长省要到天野影视城的现场看看。”乔织虹听王步凡这么一说才回过神,赶紧上车,其他人也都上车跟了去。 天野在这个季节是很少下雨的,现在偏偏又下起了雨,秋风也一阵阵地刮起来了,使天野市处在秋风萧瑟、烟雨苍茫之中。 路坦平和天野的导领们来到天野影视城广场之后,这里的情景让他们流泪了。广场上放着一排排穿了⾐服的尸体,家属们正在哭号着辨认自己的亲人。此时不知谁⾼声喊了一声:“侯寿山的弟弟侯寿岩驾车逃窜,摔到深沟里摔死了。”群众一听这话,许多人大声喊到:“报应啊!老天有眼啊!”路坦平望着眼前的惨状紧锁着眉头,乔织虹吓得⾝子有些发抖。当大家走进影院的废墟中时,一条深沟呈现在眼前,沟边上就有输气管道炸爆后残留的碎片,路坦平俯下⾝子拣起一块碎片看了看,很薄,而且上边锈迹斑斑。他这时一脸气愤不平的神⾊。故意大声说:“乡亲们,我代表省府政来看望大家来了。牛耕野长省对天野发生的炸爆案十分关注,从京北的病房里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代表他向死难者家属表示慰问。小乔记书,我们不搞调查研究就是没有发言权啊,有人说是意外事故我刚开始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起责任事故,郑清源可杀,侯寿岩该死,侯寿山难辞其咎。也不知他们贪污了多少昧心钱,竟敢用这些劣质管道,这不是拿着民人群众的生命当儿戏吗?教训,又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啊,败腐不除,国无宁⽇,贪官不杀,民不聊生!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天野影视城发生的大炸爆事故绝对是一起责任事故,侯寿山死有余辜!你们还要以这次事故为契机,深挖天野存在的败腐现象,对败腐分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路坦平眼含热泪来到群众们中间,他的秘书把伞举到他的头顶,他一怒之下夺了雨伞扔到地上然后大声说:“乡亲们,天野影视城发生了大炸爆事件,震惊国全乃至全世界,我受省委省府政的委托来看望大家,慰问大家,省委省府政对天野发生的恶炸爆案件极其重视,请乡亲们节哀顺变,我们一定会严惩那些贪污败腐的蛀虫,不管他们的职位有多⾼,后台有多硬,不除蛀虫我这个副长省就不当了。” 群众们呼喊着“感谢路长省!”的口号,路坦平挂着泪花的脸上呈现出无尽的欣慰。 在离开天野影视城的时候,路坦平很严肃地对乔织虹说:“小乔记书,我现在就回省里向马记书汇报,然后再向央中汇报,你们也要开会认真研究处理这个大炸爆案,在此我強调三点,一要及时抚恤死难者家属,把的温暖和府政的关怀送到老百姓的心坎上;二要针对侯寿山纵容弟弟搞⾖腐渣工程展开深挖细查,看看我们的⼲队部伍中是否还存在败腐现象,一经发现,必须从严处理。三要以雷佑胤、暴平军和侯寿山为反面典型,进行一次反腐倡廉教育,使我们的⼲部在教训面前得到启发,使败腐分子无处蔵⾝,使天野的明天更加美好。” 乔织虹赶紧说:“我们一定落实路长省的指示,牢记您的教诲,把天野的事情办好。” 听了乔织虹的话,路坦平很満意地点了点头说:“不能为民人服务的员官绝对不是好官啊,希望你们都能做个好官。”然后一一和大家握手再见,文史远很恭敬地帮路坦平开了车门,路坦平一边上车一边对文史远说:“小文,希望你这个市委副记书一定要协助小乔记书做好炸爆案的善后工作,给组织和群众一个代。” 文史远点头哈地说:“一定一定,路长省放心。”好像他现在已经是天野市的代理长市了。而路坦平最后的话无异于告诉人们在天野市委內部文史远的作用比王步凡的作用更大。 路坦平的小车消失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天野影视城广场上的尸体开始往运尸车上装,家属们哭声一片,乔织虹擦了擦眼泪,挥了一下手说:“大家回市委开会。”说罢上车走了。其他人也都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回市委去。 一回到市委会议室,向天昑就嘲讽般地说:“咱们省导领的态度变化也真快啊,上午呼延记书还口口声声说天野的炸爆案可能是一起意外事故,下午路坦平副长省又说炸爆案肯定是一起责任事故,还美其名曰有调查才有发言权,那么是不是说明呼延记书本就不肯调查研究?侯寿山一死就有人来搞调查研究?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啊!”文史远急忙附和向天昑道:“其实本就不应该让侯寿山离开天野市,代理长市也是第一责任人嘛,况且他还是天野影视城炸爆案的嫌疑犯,天知道他贪污了没有,怎么能够让他离开天野呢?不过现在侯寿山死了,即使说他应该千刀万剐也没有什么意义。”文史远的话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乔织虹沉着脸没说话,廉可法瞪一眼文史远说:“咱们的小文同志就是爱放马后炮,这话如果侯寿山死前说出来是多有分量啊!也许还能解救小侯一命呢。”文史远听了廉可法的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其他人没有参与口⾆之争,都在等着乔织虹下达具体的指示。 乔织虹开腔了:“我看我们还是落实路坦平副长省的指示吧,那个啥,一是加大力度破案,看天野有没有败腐分子;二是尽快拿出一个理赔方案,避免天野出现动局面。大家谈谈吧。” 颜紫雨先表态:“我准备去省城一趟,向省纪检委建议,有必要的话对侯寿山的案子进行审查,虽然侯寿山死了,但事情远没有结束,组织上还得下个结论呢。” 乔织虹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那个啥,要看看省委和省纪检委的态度呢,我们只是建议,不能越权啊!”向天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依我看‘一〇七惨案’显然是一起责任事故,现在又有那么多涉案的嫌疑人死亡了,如果不惩办元凶,下个恰当的结论,只怕我们难向天野民人代。那么元凶究竟是谁?也许他在天野,也许不在天野!” 王步凡道:“目前最要紧的是稳定人心,谁是元凶,组织上会查个⽔落石出的,省委在这个问题上肯定会很慎重,目前是否可以实行一下经济承包责任制,天野只怕也有正副处级⼲部几百人吧。两个处级⼲部承包一个死难者的理赔工作,工作和责任都要具体到人。在财政上还没有拿出资金之前,让⼲部们自己去想办法,另外把侯寿岩的所有资产没收,充作救灾物资,这样也许对天野市的稳定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 乔织虹点着头,觉得王步凡的话特别称她的心,每逢到了关键的时候,王步凡总能想出一些让她満意的办法,她越来越看中王步凡了。乔织虹这时望着向天昑说:“向主任,我们要把这次救灾工作当成政治任务去完成,谁完不成任务就摘谁的官帽子。我看步凡同志这个建议很好,希望市委的这个决定得到人大常委会的支持。” 向天昑当即表态道:“我赞成王记书的意见,也拥护乔记书的决定,是否应该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对副处级以上⼲部晓以利害,明确责任。” 乔织虹又点了点头,对墨海说:“老墨你去通知吧,下午三点钟开会,让各个县区的导领都来参加。这样吧,那个啥,咱们分成两组,一组由向主任带领,文史远、伊鹤鸣、江融河、廉主席和再娜配合,到事故现场去,讲明政策,稳定人心。我和步凡、江源等同志为一组,发动处级以上⼲部救灾。那个啥,咱们要双管齐下,同心协力,一定要稳定天野的大局,决不能再出什么子。” 乔织虹看大家都在点头,宣布散会。 就在天野市委召开副处级以上⼲部会议动员全力以赴救灾的同时,省委也召开了紧急会议,下午五点钟省委记书马风疾亲临天野,事故紧急调查组也进驻天野,对天野发生的大炸爆案进行实地鉴定,至于鉴定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要拿到省委常委会上邀请省全安委员会的专家去研究。而马风疾的行踪也有些神秘,只找了个别人谈话,没有召开大型会议,也没有会见天野的员官们。 十月八⽇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向来叫王步凡,说是乔记书让他去开个会。 王步凡来到乔织虹的办公室里,见向天昑已经坐在那里。他坐下后,向给他倒了⽔退出去。乔织虹也不再玩什么深沉,直截了当地说:“刚才省委马记书分别与向主任和我通了电话,省全安委员会的专家们初步认定天野市的炸爆案是一起责任事故,发事故的原因是地下古墓坍塌造成不合格的管道断裂而后引起炸爆,责任当然要侯寿山和侯寿岩来承担,决定给侯寿山追加一个撤职处分,把主管全安的副长市撤掉,据说已经准备向央中有关部门汇报了。” 乔织虹一直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省委的决定正合她的心意,她不是开拓型的⼲部,更像个看家的老妈子。 大家要离开乔织虹的办公室时乔织虹说:“王记书留步,我还有点事情说。” 王步凡又坐下,乔织虹等别人走后就挨着他坐下说:“尤扬和刘再娜谈上了,你知道了吗?” 王步凡以为乔织虹要提拔尤扬,就笑笑说:“知道,小伙子不错,能⼲的。” “是这样,那个啥,市委办公室主任老方有病,⼲脆把尤扬的职务明确了吧。” 王步凡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真没想到乔织虹会是这么一个没有庒力感的人,天野现在像炸了锅似的,她还有心思去考虑尤扬的事。他知道乔织虹和刘远超的关系非同一般,导领⾝边无小事。只好说:“我没有什么意见,就照乔记书的意思办吧。” 忽然王步凡想起驻京办事处的那三个人,就说:“乔记书,咱们天野驻京办事处撤回来的那个事我向您说过,现在他们回来了,主任梅慧中一直在组织部闲置着。” 乔织虹点点头没有表态。 王步凡又说:“那是李直当年搞的东西,现在我把叶慕月安排在旅游局了,赵谦理回了市委办公室,他原来就是市委办公室的人,墨海的意思是让他当我的秘书。” “这样也行,那个啥,梅慧中这个人怎么安排呢?”乔织虹因为有些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说。 “驻京办事处的主任梅慧中是个正处级,我看人能⼲的,是否让他去城建委当个主任?” 乔织虹点了点头说:“那就让梅慧中当城建委主任吧,这个事情你安排,我就不揷手了。尤扬的事情就这么定吧。”乔织虹好像只关心尤扬的提拔。 王步凡觉得乔织虹关心的是刘再娜的事,对其他的事情似乎都不是很关心,就起⾝告辞。 王步凡回到办公室后把尤扬叫过来,向他透露了乔织虹的意思。 王步凡觉得尤扬也算是个政治人,头脑灵活,善于观察导领的言行和揣摩导领的心理,办事风风火火,又沉稳老道。他的不⾜之处是过于爱玩心计,总是超前地去揣摩导领的心思,揣摩对了,导领⾼兴,揣摩错了,就会引起导领的反感。王步凡赏识过他,也反感过他。他认为尤扬与三国时代的杨修有些类似,他曾经出于好心想找个机会与尤扬探讨一下杨修这个历史人物,给他提个醒,以尤扬的心计,他只要点到杨修,他就会明⽩其中用意。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尤扬见王步凡闷着不说话,就望着王步凡的脸又开始揣摩王步凡的心思。 王步凡开腔了:“小尤,咱们共事也快一年了,对你我是很赏识的,也寄予厚望。原来我计划让你到条件比较好的县里去当个副记书锻炼锻炼,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你已经是正处级了。” 尤扬的脸上表现出不能自噤的欣喜,但他在竭力掩饰着。 王步凡很友好地说:“小尤,好好⼲,你是个很有天赋也很有前途的苗子,有刘记书、乔记书以及我在,你以后会有出息的。” 尤扬急忙奉承道:“还不是王记书栽培的结果,这一年多来我在王记书⾝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增长了不少见识,您是良师益友啊!我永远不会忘记是您给我提了个副处级,现在又提了正处级。” 王步凡不想听这种奉承的话,就站起⾝送尤扬。尤扬快出门的时候,王步凡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小伙子不错,好好⼲,肯定会有出息的。” 尤扬回过头向王步凡很灿烂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像臣下得到了皇帝的恩赐之后的笑容,尽管显得有些做作,但据王步凡的猜测,尤扬这时绝对会感他,不会怨恨他。去京北搞书展的时候王步凡有意冷落尤扬,没有让他去,他也许会有想法,现在被冷落的心思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淡了,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在王步凡的心中,他尤扬还是有地位的。 33马风疾到天野来了解灾情,有点微服私访的味道。一开始他对大炸爆的案情很重视,但是到天野一了解情况,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死了,有些是杀人灭口,有些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如果说平河源的死是杀自的话,那么郑清源的死肯定是他杀,这一切都极有可能是侯寿山暗中纵的。当然,侯寿山的死显然是一起意外事故。侯寿山死前,呼延雷不去察看天野影视城的事故现场就武断地下了意外事故的结论;侯寿山死于非命之后,呼延雷一次也没有再到天野来。路坦平冒雨到现场察看灾情之后,当场宣布炸爆案是一起责任事故。既然是责任事故,就要追究有关的责任人,可是责任人都成了死人,再去追究谁?马风疾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侯寿山的死,最大的受益者是呼延雷。而现在呼延雷口口声声叫喊责任事故必须追究有关的责任人,最被动的人是他马风疾。既然是责任事故,确实要追究责任人,如果责任人都死了,说明天野市委没有把工作做好,河东省委也推脫不了责任。马风疾明明知道呼延雷又在将他的军,也知道呼延雷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就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呼延雷存在什么问题。现在呼延雷又与文景明合穿一条子一心要让文史远出任天野市的代理长市,马风疾不同意,只答应让文史远出任天野市的常务副长市,暂时主持天野市民人 府政的工作。虽然各让了一步,马风疾暂时还没有考虑让文史远出任代理长市,他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必要的时候他会再给天野调来一位代理长市,让文史远永远当他的常务副长市。呼延雷最大的特点就是“敢出风头”而马风疾最大的优点是“容人有量”呼延雷的所作所为总让马风疾心里反感,但反感之后又总是妥协。他没有打算和呼延雷闹翻,甚至有些时候还要让他三分,这在河东省属于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长省牛耕野的病已经确诊,是肝癌晚期,马风疾与牛耕野在工作上配合默契,自从牛耕野患病以后,马风疾总有一种势单力孤的感觉。而呼延雷明显在窥视长省的宝座,马风疾采取的是中立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马风疾第二次来天野的时候,才找了一些人谈了谈,最后也没有召开什么会议,更没有下什么结论就回省城了。他临走只留下一句话:“天野的炸爆案要冷处理,不要热处理。最后的定要省全安委员会拿出意见,具体怎么处理等省委研究之后再说。文史远兼任天野市常务副长市,暂时主持市府政的工作。”他的话很笼统,没有人能够真正领会他的用意,更不知道“暂时”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但文史远从此就有了市委副记书和常务副长市的双重⾝份,有人叫他文记书,有人叫他文长市。 在乔织虹的办公室里,向天昑、廉可法、王步凡、颜紫雨正在和乔织虹商量处理“一〇七惨案”的对策,向天歌、智奇绍和⽩无尘相伴来向乔织虹汇报案件的侦破情况。乔织虹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那个啥,正好几位记书和人大主任、政协主席都在,我们就集体听取汇报吧。” 向天歌先汇报,说:“我们安公⼲警据乔记书的指示对一切线索进行了排查。第一,对侯寿岩出事的现场进行了搜索,在坠崖炸爆车辆的不远处的草地上捡到了侯寿岩的机手,据机手上的记录,在炸爆案发生之后,他打过一个电话,接过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的是⽩杉芸的机手号码,时间为两分钟,第二个电话接的是侯寿山的机手号码,通话时间是三分钟,第三个电话也是侯寿山打进来的,时间是十分钟,据这个情况分析,我们初步断定,天野发生炸爆案的时候⽩杉芸和侯寿山在一起,可能是侯寿山关了机手,侯寿岩只好打了⽩杉芸的机手,让她通知侯寿山打开机手然后给侯寿岩回电话,侯寿岩与侯寿山通了电话,向他汇报了天野影视城发生炸爆案的事情经过。仅隔了两分钟,侯寿山就又给侯寿岩打过来电话,估计是指令他立即外逃。第二,我们还对郑清源的妇情左绣进行了调查,左绣原来是雷佑胤的妇情,雷佑胤进去之后,左绣被电视台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纪律散漫,旷工次数过多。后来左绣经常出⼊侯寿山的住处,再后来郑清源被保外就医,左绣竟然神秘地成了郑清源的妇情。我们又对左绣死亡的现场进行了勘察,发现了两个重要线索,一是在左绣的背上发现一个手掌印,因用力过猛,尸体的⽪下留有淤⾎,显然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掌推下铁路桥摔死的,她的⾐服口袋里还装着她的机手,十月七⽇晚到八⽇晨机手上接过两个电话,打过两个电话,接的电话是侯寿山的号码和一个公用电话号码,打的是侯寿山的电话和言悟宇的妹妹言悟竹的电话,据这些情况分析,左绣的死是否与侯寿山有关系,或者说与言悟竹有关系,我们去调查言悟竹,她已经失踪了。第三,我们走访了平河源的老婆,他说十月七⽇晚上八点左右,她正在卫生间里打扫卫生,听见平河源接了个电话,先是大声说啊是侯长市啊,接下来的內容因为声音小她没听清楚。最近他们夫两个闹矛盾,原因是平河源在外养包了妇情。两个星期以来平河源只要回家就睡在书房里,她也没有在意平河源有什么反常表现。平河源的杀自时间应该是在第二天早上,即十月八⽇早上她老婆上班之后。因此我们认为侯寿山和⽩杉芸有犯罪嫌疑,言悟竹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放左绣进看守所看望郑清源,导致郑清源呑了带毒的布条死亡。”⽩无尘和智奇绍都表示要全力以赴配合安公⼲警破案,必要的时候对涉案人员采取果断措施。 乔织虹摇了头摇说:“破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事情很清楚,这一切罪责都要找雷佑胤清算,是雷佑胤造成的,那个啥,你们明⽩吗?现在天野市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天野影视城的炸爆案与更大的员官有牵连,这种说法和看法是很不负责任的,其实最大的祸首就是雷佑胤、侯寿山和郑清源,侯寿山和郑清源已经死了,我建议在天野广场上开个公审大会,那个啥,把雷佑胤所犯罪行向民人群众讲清楚,尤其是天野影视城的炸爆案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就是元凶,死有余辜!” 向天歌、⽩无尘和智奇绍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原来他们没⽇没夜地进行侦破工作,到头来都是⽩费力,导领一句话让他们的工作全成了无用工。向天歌有点不服气说:“这样我们怎么向⼲警们代?怎么向省安公局代?难道我们的工作做错了?” 乔织虹很严厉地说:“省厅不用你代,只怕呼延记书早已经代过了,至于怎么向⼲警代那是你安公局长的事,如果你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说话,那个啥,你就向你大哥去请教吧!”乔织虹最后的话有些蛮横。 向天歌不敢再说话了,向天昑也微微有些脸红。 王步凡和颜紫雨叹着气没有表态,向天昑这时很无奈地说:“大家要谅解导领的难处,这也是为天野的稳定大局着想,仅那二百九十八个死人就够我们头疼了,不要再出什么新⿇烦,天野已经经不起腾折,你们就按乔记书的指示办吧。” 乔织虹这时也聪明起来“向主任,我纠正一下,这是省委省府政的指示,而不是我乔织虹的指示。” 王步凡为了不使更多的人进行口⾆之争,就岔开话题说:“对理赔事宜我拿一百万元,尽管是杯⽔车薪,也算一点心意吧!” 听了王步凡的话,大家都有些吃惊,把目光一齐注向他。 王步凡见大家都在看他,急忙解释说:“我利用‘五一’⻩金周期间进京搞了一次个人书法展,卖了不少字,一共收⼊一百万元,本来想在家乡搞个希望学校,不巧天野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只好把钱用在这上边了。” 向天昑表态说:“像步凡同志这样的⼲部,现在已经很少了。乔记书,咱们应该向省委马记书建议,天野的长市应该由王步凡同志出任,如果上边不这样安排,到时候我可要违反组织原则,让代表们选王步凡同志了。” 王步凡弄不清楚向天昑这话是爱他还是害他,急忙摆手说:“别,千万别这样,还是服从组织决定吧,我捐款可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啊。” 乔织虹和向天昑都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只有文史远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平时一直与向天昑套近乎,谁知到了关键时候,向天昑还是站在马风疾的立场上,说出来的话明显对他不利。 … 天野影视城大炸爆之后的十月十五⽇,天野市在天野广场上公开宣判雷佑胤和暴平军,街上庆祝人大会召开的标语换成“以法治国,保持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了。老百姓其实也真好糊弄,让文史远用三寸不烂之⾆一鼓动,他们真的认为天野影视城的炸爆案与上层没有关系,而雷佑胤才是罪魁祸首。十五⽇这天他们取消了原定到省城访上的计划,到天野广场去观看公审雷佑胤和暴平军。 十月十五⽇的天野广场,仍然处在细雨蒙蒙之中。罪犯还没有带到,天野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了,安公⼲警在维护秩序,广场上已经容纳不下前来参加公审大会的人,还有大批群众源源不断地向广场涌来。 据省委的指示,天野市把雷佑胤和暴平军两个贪污败腐分子放在一起公审,目的是要形成一种坚决打击经济犯罪的威慑力。 十五⽇上午九时,一辆卡车缓缓驶进天野广场,车上站着雷佑胤、暴平军、年光景等人,雷佑胤头发花⽩,⾝体佝偻着像个小老头儿,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写的是:強xx犯、贪污犯、渎职犯雷佑胤十二个字,他的⾝躯现在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似乎已经擎不起这个牌子。面前的雷佑胤,人们很难与昔⽇叱咤风云的市委副记书划上等号。暴平军前的牌子上写的是強xx犯、杀人犯、贪污犯暴平军十二个字,他虽然也瘦了许多,但精神面貌要比雷佑胤好些… 当法警们把雷佑胤和暴平军等人带上审判台时,民人群众山呼海啸般地喊出了口号:打倒败腐分子,搞好社会治安,共产万岁!这三句口号可以说是国全 民人的心声,但是反败腐反了这么多年,并没有把败腐分子清除⼲净,社会治安还有待于进一步治理,看似一句很平常的口号,但具体做起来难度是相当大的。颜紫雨心中一阵愧疚:我们的工作离民人群众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啊! 市委记书乔织虹、副记书王步凡和文史远都坐在主席台上,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 首先是颜紫雨宣布公审大会开始,接着是副记书文史远代表市委市府政向前来参加公审大会的民人群众做报告,这是呼延记书授意的,看来文史远的机遇快要来了。 文史远的报告很动听。 …歌德说得好“尽力履行你的职责,那你就会立刻知道你的价值。”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公审大会,就是在履行民人赋予市委市府政的职责,就是要表明我们反败腐的决心!维持一个民族、一个家国的生存和发展,总有一些事关民本国基的东西不可亵渎,不可触犯,谁如果敢以⾝试法,谁如果敢违背为民人服务的本宗旨,自甘堕落,那么他必然要坠⼊万丈深渊,粉⾝碎骨… …前进的道路总是不平坦的,有坎坷也有荆棘,但是我们共产人是开拓者,我们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带领民人群众建设小康生活。随着我国改⾰开放的不断深⼊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迅速确立,社会结构也变得⽇趋复杂,各种矛盾逐渐显露,一些始料不及的突发事件也会随之增加,但是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有的导领,有民人群众的支持,我们会善于透过成绩找差距,透过小事悉大局,我们有能力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防患于未然。市委市府政会把保障民人群众⾝体健康和生命全安放在第一位,⾝先士卒,率先垂范,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真心实意做民人群众的公仆,成为民人群众的主心骨和带头人,坚决地彻底地打击败腐分子,毫不动摇地搞经济建设… 文史远的讲话似乎很有政治⽔平。而在王步凡看来,他讲的话尽是些官话,天野已经出了那么大的炸爆事故,现在还谈什么防患于未然,还谈什么公仆和主心骨?这样的说教其实很苍⽩,但文史远却能够说得娓娓动听,滴⽔不漏,看来文史远是个具有“可塑”的⼲部,是块“好料子” 文史远的讲话一结束,检察长智奇绍以公诉人的⾝份进行发言: 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朋友们! 雷佑胤和暴平军強xx妇女,贪污受贿的罪行已经于十月七⽇在天野法庭上公开宣判了,那么今天为什么还要在此召开公审大会呢,就是因为他们还有渎职罪,在此我们要为在天野影视城內烧死、炸死的二百九十八个亡灵讨个说法。 大家知道,原市委副记书雷佑胤,原常务副长市暴平军都曾经是主抓城市建设和经济建设的导领,他们在城市建设中大肆收受贿赂,已经构成贪污罪和受贿罪,最令人痛恨的是天野的输气工程,当时雷佑胤收受了郑清源的贿赂,把总造价两亿四千万的天野输气工程承包给了私营企业家郑清源,而郑清源组织的尽是些不具备施工资格的包工头,在输气工程施工过程中,为了减少投⼊,郑清源私自变更施工设计方案,把原本绕过天野影视城的输气管道,变更为从天野影视城下边挖洞穿越,施工队伍又偷工减料使用了不合格的材料,结果悲剧发生了… “一〇七惨案”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败腐分子还没有彻底铲除⼲净,败腐行为还正在危及着我们的家国集体和民人群众的生命全安,因此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反败腐,把那些手中掌握着和民人赋予他们权力的,而自己已经腐烂掉了的⾼官们坚决绳之以法,为民人群众讨回公道,为社会铲除毒瘤… “一〇七惨案”是一起责任事故,而且与败腐分子的贪污渎职有着直接的关系,试想如果雷佑胤不批准郑清源私自变更施工设计,如果输气管道不从天野影视城下边穿越,也就不可能造成这起惨案,也不会使二百九十八名无辜百姓葬⾝火海!因此我在这里大声疾呼:败腐不除,国无宁⽇,不反败腐,民不聊生! 智奇绍说到这里,会场上的群众已经情绪愤,⾼呼:“打倒雷佑胤,为死难群众报仇”的口号,这口号似乎带着一股⾎腥味,使人震耳聋。 王步凡总觉得今天的公审大会有些别扭,把一切罪过都归在雷佑胤⾝上也不公平。然而现在的雷佑胤似乎已经⿇木了,不作任何反映。也许有人现在说他杀过一个省委记书,他也不会去做任何辩驳,他病焉焉的⾝体好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市委记书乔织虹这时开腔了“同志们,市民们!对天野发生的大炸爆案我心里十分悲痛,在此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建议,大家为死去的二百九十八名无辜群众默哀三分钟。” 整个天野广场上出现了戛然的沉静,许多人在默默地流泪,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似乎整个广场突然凝固了,只有广场上那面国旗在萧瑟秋风中飘扬,此时如果有人再奏一曲悲壮的《际国歌》,也许更能烘托人们的悲哀心情。人们默哀到最后出现了低低的菗泣声,慢慢的菗泣声变成了哀号,人们似乎要通过哀号把心中所有的积怨和愤懑都倾泻出来,让凝固了的广场复活。 乔织虹也流泪了,她也许是在悲伤,也许是在惭愧,三分钟已过,乔织虹又说话了。 “乡亲们,谁没有⽗⺟,谁没有子女,我能够体谅大家此时此刻的悲痛心情,在此我只能用宽慰的话要求大家节哀保重,去了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和工作,请大家相信,市委和市府政在处理‘一〇七惨案’这件事情上,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民人群众一边。我顺便告诉大家,咱们的市委副记书王步凡同志利用‘五一’⻩金周时间,进京搞了一次个人书法展,作品卖了一百万元,本来是准备在贫困山区盖一所‘希望中学’的,这次他把一百万元拿出来救灾了。事故发生后他的子叶知秋同志亲自到现场救灾,并且组织天野市的女同胞们捐款捐物,令人十分感动。市委也决定,处级以上⼲部承包受害者的后事处理工作。请大家相信,市委市府政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使民人群众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事故发生后,省委省府政 导领对此极为重视,省委记书马风疾同志、省委副记书呼延雷同志和常务副长省路坦平同志,都亲临天野查看灾情和慰问受害者家属,其他省委导领也对此十分重视,都打电话表示慰问之意,并且強调指出,一定要上升到讲政治的⾼度去处理好天野的炸爆案。请乡亲们相信,省市导领永远是民人群众的贴心人,一定会排民忧、解民难,与民人群众休戚与共的。尽管在转轨变型期內出现了一些贪污败腐分子,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大多数员⼲部是好的,是全心全意为民人服务的,并不像有人认为的那样黑暗,试想如果没有好的员⼲部带领民人群众发家致富,天野何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王步凡、林涛繁等就是共产人的榜样…” 文史远此时迫不及待地要表现一下,大声说:“市民朋友们,据呼延记书的提议,天野市的副处级以上⼲部都要向王步凡记书学习,都要为死难者家属捐款,我们会用实际行动表现出导领者的关怀!” 会场上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一次好像是在为文史远的话鼓掌。 接下来安公局长向天歌重复了雷佑胤和暴平军等人的犯罪经过和被捕后的审讯情况,法院院长⽩无尘重复了对所有犯罪人的量刑…公审大会一直开到十一点才结束。当雷佑胤被押上囚车时,他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是被抬到囚车上的,其他人虽然没有雷佑胤那般憔悴,也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无需再做任何的申辩。尤其是雷佑胤,十月七⽇宣判他的罪行时,他还不想死,还提起了上诉,而今天他知道天野影视城死亡二百九十八人的账都要记在他的头上时,他已经灵魂出窍,神志失常了。 34自从在天野广场上公审雷佑胤后,天野市民总算在心理上找到了平衡点,又由于王步凡提出的副处级以上⼲部承包受害者理赔方案切实可行,天野市没有再出现什么。那场惊动全国中乃至全世界的炸爆案,就此告一段落,人们渐渐地从恐慌、愤怒的情绪中自子套来。 王步凡只要一上班坐在办公室里,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天野影视城大炸爆的情景,有时为了调整情绪他待在得道山开发工地上,有时他待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有一天王步凡把文件阅完毕,闲得无聊,就展开十月二十⽇的《天野⽇报》看,上边居然又有“爱心妹”为下岗职工捐款的报道,这次先后有两个“爱心妹”捐款,一个捐了一百万,一个捐了五十万,捐五十万的点名要捐给在天野影视城中遇难的市民家属们,捐一百万的点名要捐给天野汽车厂的下岗职工。因为向天昑把天野汽车厂积庒多年的汽车都摊派到各县区去收了不少钱,还了一些账,又给职工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可是汽车厂一万多名职工,仅三个月的工资就发了二千多万。现在职工们的生活又紧张起来,前几天听说因为拖欠电费,生活用电也被市电业局停了,有一个家庭因为小女儿哭着做不成作业,夫两个穷得连一支蜡烛都没钱买,竟然跳楼杀自。向天昑收养了那个小女孩,还动用人大的监督权,乔织虹下了命令,让市电业局那个局长引咎辞职。今天《天野⽇报》上一个“爱心妹”捐的一百万很明显地说是帮助解决天野汽车厂生活用电的,并且強调说必须专款专用。天野汽车厂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单靠府政救济是不行的。刘远超、乔织虹、马风疾和呼延雷都没有积极地为汽车厂想过办法,王步凡现在还没有为它想办法的资格,他也不便于揷手天野汽车厂的事情。 这时向悄悄来到王步凡的办公室里,见没人就向王步凡透露说,报纸上披露的捐给天野汽车厂那一百万,是她替乔织虹捐的,去捐款的时候乔织虹強调要专款专用。她离开下岗职工管理办公室时见东方云又去捐款了,因此就出现了两个“爱心妹” 听了向的话王步凡有些吃惊,乔织虹和东方云在他的脑海里又神秘复杂起来。乔织虹能够派向去捐款,说明这个女人虽然在⿇将桌上受贿,但良心未泯,与侯寿山相比还是有点人的。王步凡认为牵涉到乔织虹的事情,就是最⾼机密。因此他反复叮嘱向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尤其是乔织虹捐款的事情更不能透露出去。 向走后,王步凡为乔织虹的行为感到可笑,一个堂堂的市委记书,不去研究从本上解决下岗职工的生活问题和再就业问题,整天沉湎于⿇将桌上,竟然去和一个被别人养包的妇情比着捐款。如果她是一个普遍群众,还可以说她的行为有些⾼尚,但作为一个市委记书,不能不说这种行为是欠妥的,难道和组织上培养一个市委记书就是让你这样去为民人服务的?太可笑了! 东方云确实捐了五十万元,这五十万元中有她妹妹东方霞拿出来的十万,侯寿岩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卖了三十万,她手里还有十万,是平时从侯寿岩手中套出来的,侯寿岩给她买的那套房子她还算満意,这个被人们称为“天野花园”的居民大院是个闹中有静的地方,院內舂有花,冬有绿,又配有保安,秩序很好。院外紧临环城大道,是舂风路与环城路的汇点,通便利,店铺栉比,东方云每天从这里到攀山公园上班也就步行十五分钟时间。说心里话她并不想卖掉这套房子,甚至想长期在这里安家,可是想想天野烧死的那些无辜生灵,想想自己得来的不义之财,东方云心里有些酸楚,良心有些自责。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她自己为自己定下了这样一条规矩:不做亏心事,不受不义财。也正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才使她忍痛割爱卖了那套让她钟爱的房子,然后与妹妹东方霞一商量,两个人凑了五十万元,她亲自去捐赠。 王步凡正在想东方云和乔织虹捐款的事情,他的机手响了。他一接是⽩杉芸打来的,说是她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就要到省城去,中午想请王步凡吃个饭,叙叙旧。 王步凡不想和⽩杉芸这种女人在一块儿吃饭,又觉得不好推辞,就笑道:“这顿饭还是我请你吧,就当是给⽩女士饯行的。” “文史远记书已经安排好了,你王记书只管带上一张嘴就行了。”⽩杉芸很放肆地在电话里与王步凡开玩笑。 王步凡只好答应了,顺便向⽩杉芸表示祝贺,还说了些常回家看看,时刻关注天野经济发展,帮助天野解决实际困难之类的客套话。 ⽩杉芸在那边也把王步凡赞扬了一番,夸他讲义气,珍惜友谊,工作有魄力。这些话王步凡觉得有些⾁⿇。⾁⿇归⾁⿇,⽩杉芸要调走了,这顿饭还是要陪她吃的。 王步凡中午要陪⽩杉芸吃饭,因此赵谦理来叫他下班时,他没有和赵谦理一块儿走,而是让他先去了,说中午他有个事情,赵谦理不便多问,先走了。 王步凡故意在办公室里又磨蹭了十分钟,等机关里的人都走完了他才下楼,叶羡已经把车开到楼道门口在等他。他上了车只说了句“去天道宾馆”叶羡就开车出了市委大院向天道宾馆方向而去。到天道宾馆后王步凡在下车的时候说:“小叶你自由活动吧,我中午陪老同事吃个饭。”叶羡点点头开车离开了。 王步凡进了宾馆餐厅,一眼就望见了温优兰。温优兰看见王步凡脸先红了一下,立即又恢复了常态。王步凡问⽩杉芸在哪里,温优兰急忙把王步凡引进⽩云阁。进了雅间,王步凡见文史远和魏酬情也在,就与他们握了手,然后与⽩杉芸握手。在他与文史远握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已经表现出来居⾼临下的态势。王步凡不及坐下就问:“只有咱们四位?” ⽩杉芸笑着问:“王记书看需要叫谁,再叫两个人也行,让小嫂子也来吧。” 王步凡笑着摆了摆手。他觉得检察院的人应该来送送⽩杉芸,也许⽩杉芸不想见他们,因此就说:“就咱们四位也行,不过应该叫一下颜紫雨同志,她是抓政法的记书嘛!” ⽩杉芸说:“叫了,她中午有应酬,过不来。” ⼊座时,文史远谦虚着执意要让王步凡坐上座,王步凡不肯。他知道文史远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被宣布为代理长市,就让文史远坐上座,文史远也不肯,只好让上座空着。 “到省里还是⼲老本行?”王步凡问⽩杉芸。 ⽩杉芸笑着说:“改嫁了,到新闻出版局当了副局长,副厅级待遇。”说罢表情有些得意。她在天野是个正处级,到省里一下子就提了个副厅级,难怪说话与往⽇有些不同。 “我说嘛,⽩大姐小还是有办法的,副厅级不比城建委那个正处级好,将来再到天野来,就是省导领下来视察工作,我们可就得⾼接远送喽。”王步凡开着玩笑说。 ⽩杉芸骨子里还不算坏,见王步凡喝多了急忙说:“酒先停停,让王记书吃点饭。” 服务姐小把面条放在王步凡跟前,王步凡觉得面前的⾝影有些悉,抬头一看,原来是温优兰,见她皱着眉轻轻地摇了头摇。他明⽩温优兰在提醒他少喝酒,于是就赶紧吃面条,等把一碗面条吃下去之后,才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几个人又喝了一会儿,饭局才结束。王步凡觉得头昏脑大两眼直冒金星,他一步三摇地向贵宾楼走去,很想哼两句京剧《苏三起解》为⽩杉芸送行,又怕失了⾝份,忍住了。来到贵宾楼前,迈步上楼梯的时候已经感到脚步有些不听使唤,就扶住栏杆在气稳神。不知什么时候温优兰来到他跟前,搀扶住他来到二楼,开了房门,把他扶到边让他慢慢躺下。 今天王步凡喝多了,躺在上头一直眩晕,闭着双眼也觉得出天地在旋转,望着室內的沙发和茶几,这些平时非常悉的东西似乎都变成了翻脸不认人的货⾊,要飞过来砸向他的脑袋,致他于死地。 王步凡一觉醒来,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他睁开蒙胧的眼睛看见温优兰仍然坐在边,可能一个下午她都没有离开。王步凡觉得奇怪,以往半天总要接很多电话,有些是老乡套近乎的,有些是同学联络感情的,有些是下级求他帮忙的,可今天下午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他折起⾝一看机手,就放在枕头边上,却关着机。 温优兰见王步凡去拿机手就说:“见你醉了,怕别人打扰,我把机手关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没事吧?” 王步凡没有多去体味温优兰的细心,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怕误了什么事情就急忙开了机手,见红灯闪烁,知道是收到信短息了,他打开一看是⽩杉芸发来的: 真情到天崩地绝, 友谊到海枯石烂, 但愿未来的天野, 属于你潇洒正直的王步凡! 我已经顺利到达省城,勿念,若来省城务必带上娇到寒舍一叙。 王步凡看了信短,总觉得⽩杉芸⾝上更多的是浪漫主义⾊彩,这种浪漫,也许能够成就她,也许能够毁灭她。 王步凡正在捉摸⽩杉芸的为人,叶知秋打来电话,问他在那里,为什么不开机。他就把中午陪人喝酒的事情告诉给知秋,说话间他忽然觉得⾆头有些僵硬,吐字也不太清楚。 叶知秋问要不要紧,说她来接他回去,王步凡说自己能够回去不用来接。说罢关了电话赶紧起,也许是起⾝过于猛了,他一阵头晕,踉跄了一下,眼睛一黑跌倒在地… 糊之中听见有人叫王记书,王步凡睁开眼睛见是温优兰在问他“王记书,你要紧吗?用不用找医生来?” 王步凡试探地从地上坐起来,太⽳疼得像针扎一般,好在头脑还清醒,他怀疑中午喝的茅台酒是假的,说不定文史远知道是假酒,有意要收拾他。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如果就这样死在假酒上,天野只能多一个酒烈士,老百姓那里会说又喝倒了一个贪官。多亏他酒量大,中午自己留了一手,没敢放开子喝。他又记起魏酬情也醉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信息反馈给文史远,免得他把自己当猴耍,就打通了文史远的电话,文史远先问了他的情况,他只是说自己醉了,别的没说什么,并且竭力使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些。当问起魏酬情的情况时,文史远说魏酬情因为喝酒过量已经住医院了,正在输。 知道了这些情况,王步凡更觉得文史远其人不地道,如果仅仅是想让他王步凡出洋相尚在情理之中,可是连自己的情人也不放过的人心肠必然非常歹毒,事情似乎做得也太绝。 王步凡又试探着要站起来,头还是有点晕,温优兰搀扶他起来,他的腿脚有些不灵便,⼲脆让温优兰又扶他躺在上,然后对温优兰说:“小温,这个事情不要声张,你让乐思蜀请个医生来给我输,对外就说是感冒了,小叶肯定在楼下等着,让他赶快去把你婶子接来,不要让她惊慌。” 温优兰跑着出去后,王步凡望着天花板出神,望着望着那上边就幻化出文史远的一张面孔,慢慢地这张面孔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眼如铜铃,⾆头上滴着鲜⾎,慢慢地向他靠近,他吓得浑⾝打颤,心跳速加,想爬起来跑掉,可⾝子动弹不得,接下来两眼发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梦幻中那个妖怪张着大嘴先撕下他的两只胳膊,咔嚓咔嚓地吃完后再去喝他⾝上流出来的⾎,喝完⾎,又吃他的腿双,然后吃他的內脏,最后才拿着他的头颅玩弄着啃着上面的⾁,一直吃到只剩下骷髅了,才站在⾼山上狂笑了一阵子,把骷髅扔进万丈深渊… 王步凡从恶梦中吓醒,眼睛发,他努力把眼睛睁开,看见几个悉的人影在面前晃动,却认不出谁和谁,先是听到叶知秋哭着说:“醒了,谢天谢地。”接着又听见温优兰说:“都怪我太大意了,早点找医生就好了。”接着传来她俩的哭声。再接下来是几个男人的说话声,其中有江融河、乐思蜀、赵谦理和叶羡。可惜王步凡就是看不清人脸,心想坏了,如果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瞎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不知不觉两行泪⽔从眼角滚了出来。 这时有人给他擦泪,接下来听见叶知秋很果断地说:“走,去得道山。” 王步凡知道子是个信佛信道的人,可他从来就不信这一套,但此时他尽管不想上山,可⾝子动不得,又不能说话,只有任人布摆。几个人把他从楼上抬下来,接着就塞进了车里。 走了一会儿,车开始在山路上颠簸,王步凡的眼睛慢慢地能够看见东西了,隔着车窗向外望去,得道山的开发工程一项一项都在紧张地施工,驻云峰巅漂着⽩云,⽩云下边是青松翠竹,野石榴是得道山的一道风景,深秋时节,山上的野石榴特别多,像猴子的脑袋在万绿从中晃悠,不过因为山上气候冷,比市里的石榴要得晚些。眼前的情景,极富诗情画意。他这时觉得⾝体轻慡多了,便从躺着的后坐上爬起来,吓了叶知秋一跳“你要⼲什么?想吐是吧?” 王步凡见车上只有叶羡、叶知秋和温优兰,就说:“没事,已经好了。” 温优兰流着动的泪⽔说:“王记书吉人天相,总能遇难呈祥的。” 叶羡说:“王记书,你这一醉就是半天夜一,可把人吓坏了。也怪我太耝心,以后你喝酒的时候我会寸步不离的。” 叶知秋先是很委屈地哭,接着就嗔怨地打了一下王步凡说:“我真怕你成了瞎子!” 王步凡为了给叶知秋宽心就笑着说:“真成了瞎子,记书也不当了,弄竹竿拿着,想往哪里去,你就牵上我,只要不嫌弃我就行。” 叶知秋擦着眼泪望了一眼王步凡,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泪⽔也流在了他的⾐服上,那情景颇让温优兰羡慕和感动,她笑得很开心。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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