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二十一回 最后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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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镜花水月 作者:诸英 书号:44068 | 更新时间:2017/11/19 |
第二十一回 最后反扑 | |
程楚秋闻言急忙出了船舱,登上船首甲板。 船只此时早已靠岸停泊。放眼望去,但见岸边几十个黑⾐人,分着两列站定,手中各执兵刃,都向这边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贝儿早已下船,远远地比手画脚,不知在与魏庆讲些什么。便在此时,宮月仙因为担心,也急急跟着登上岸去,却见她前脚才走到李贝儿⾝后,后脚立刻给几个黑⾐人抓了起来。 程楚秋见了大惊,问⾝边的吕妍娇道:“发生了什么事?” 吕妍娇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魏长老带这么多人来接船,却不见其它长老,颇有些不寻常。” 程楚秋皱眉道:“你待在这儿,我下去看看。”言毕,直接从船首一跃而下,直接跳上岸边,跟着几个起落,来到李贝儿⾝旁。 魏庆远远地便见他过来,未待他开口,抢先便道:“程大侠,此次任务顺利成功吗?” 程楚秋道:“葛剑青这个老贼,出尔反尔,竟然设了陷阱对付我们。原本是打算化敌为友的,现在却已经翻脸了。不过…” 魏庆打断他的话,说道:“有句话你说错了。葛剑青设陷阱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他是用来对付你的。因为你的关系,我们不但失去了几名弟兄,更糟的是,我们还放走了十几个鬼⾕派的弟子。所谓纵虎归山,恐怕洞庭帮从此后患无穷,永无宁⽇矣!” 程楚秋知道事情不妙,而且冲着自己而来,便道:“魏长老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好不慡快。” 魏庆不直接回答,反倒向李贝儿道:“启禀帮主:程楚秋失⾜落湖,伤重濒死,乃为本帮帮众所救。依帮规应为本帮奴仆,贡献一己,他脸上的刺配,即是铁证。” 魏庆不提还好,一提到脸上的刺青,程楚秋不由得火都上来了。只听得李贝儿说道:“可是…” 魏庆道:“不错,后来程楚秋为本帮立下大功,帮主特谕还其自由之⾝,赐奴婢,赏屋宇。所以他此时既非本帮之人,却又拥有本帮屋产,可谓⾝分尴尬,妾⾝不明…” 程楚秋道:“那又如何?” 魏庆还是面朝李贝儿,续道:“但他此次纵放鬼⾕派弟子在先,又与鬼⾕派掌门结仇于后,使得本帮进退失据,平⽩丧失既有优势。所谓前功不抵后过,犯此严重过失,理应按帮规责付议处。然姑念程楚秋并非本帮中人,只好请帮主立即下令逐客,以息众怒。” 李贝儿大惊,说道:“你说什么?” 魏庆咄咄人,上前一步,躬⾝道:“还请帮主秉公处理!” 程楚秋揷嘴道:“秉公处理?那你为何抓住仙儿?此事与她何⼲?” 魏庆这才转面向他,说道:“凡因触犯本帮帮规,放逐在外者,依例要没所有在岛上的财产。宮月仙乃帮主所赐给你的,亦是得自于洞庭帮的财产,现在自然是要充公了!” 宮月仙一听到“充公”两字,不由得全⾝一震,惊叫:“我不要…程大哥! 帮主!救救我!救救我!”因为充公就意味着她将是公有财产,谁晓得哪将会是如何下场? 李贝儿脸⾊微变,忙道:“魏长老,此事要从长计议。” mpanel(1); 魏庆道:“二夫人乃一帮之主,若不能以⾝作则,依帮规行事,只怕不孚众望。” 李贝儿迟疑道:“这…”回头看了程楚秋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程楚秋忽地“嘿”一声怪笑,⾝子一动,手臂暴长,去抓魏庆的肩头。那魏庆知他可能会动手,早有准备,可是一缩一闪,都不能摆脫,百忙中还是伸臂来挡。 魏庆这一临时变招不算太慢,然而挡是挡到了,也还扣住了程楚秋的手腕。但程楚秋却本不予理会,五手指持续向前“啪”地一声,牢牢抓住他的肩头。 魏庆扣着他的手腕的手,显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似的。 这下突如其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待到惊觉,魏庆已经落⼊程楚秋的手中。所谓投鼠忌器,众人只能不住吆喝。拿住宮月仙的那两人同样吃惊,拉着她的⾝子往后退出几步。 魏庆強做镇定,道:“你想做什么?你现在人站在哪里,你可想清楚了。” 程楚秋道:“你说得对,我的命是洞庭帮救的,所以现在就是还给你,我也多赚了一个垫背。” 李贝儿惊道:“不要啊…”魏庆道:“你想死不要紧,但你不想看看,这个岛上还有很多你关心的人,难道你不怕他们跟着出事吗?” 魏庆说的,其实泛指着宮月仙、李宝儿、木谦等人,但程楚秋听在耳里,却只想到李贝儿。他这一抓,原本只想到以他为人质,救出宮月仙后,代着里贝儿离开。 这时却忖道:“不错,贝儿对我虽非无意,但此刻若要她选择,只怕她还是会留在这里的机会居多。” 脑袋一转,复又想道:“再说木师⽗也还在这岛上,我若是这么离开了,还要再偷溜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想到这里,心中已有计较,说道:“若依帮规,我可以得到什么公平的机会?” 魏庆没听清楚,问道:“什…什么?” 程楚秋又说了一遍。魏庆皱眉道:“你的的意思是,你想留下来接受帮规的处分?” 程楚秋道:“不错。此事与仙儿无关,你先放开她。”说着马上放脫魏庆,以表示诚意。 魏庆脫出掌握,急忙退出几步,冷笑道:“没想到我们的程大侠,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不过一想到你最后居然杀了自己的师⽗,我就觉得一阵⽑骨悚然。” 程楚秋道:“有人告诉我,这岛上到处都是魏长老的耳目,我原本不太相信,不过看今天这个样子,魏长老消息灵通,果然非比寻常。”原来不知何时,那逢安也已经下船来到两人左近,程楚秋一见到他,忽然想起他原本就是魏庆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有此次在岳所发生的事情,自然都逃不过魏庆的耳目。 魏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程大侠回到住居安歇,在开香堂会审之前,不要随意离开。”与⾝旁的人使了个眼⾊,押着宮月仙的两个大汉点头,将她更往外拉。 宮月仙再度呼救。程楚秋道:“慢着!为何不先放开仙儿?” 魏庆道:“程大侠放心,在这件事情告一个段落之前,宮月仙与吕妍娇暂时不会有事,不过她们得另外居住,不能与你相见。” 言谈中,吕妍娇也让人从船上押了下来,经过程楚秋⾝边的时候,吕妍娇也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程大哥!” 程楚秋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眼光安慰她。不久,两女即被带离他视线之內。 李贝儿初时颇有些手⾜无措,但静下心来,亦有计较,便道:“程公子请放心,仙儿与阿娇,我会另外让人留心照顾,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复与魏庆说道:“回大义堂,叫所有长老过来见我!” 魏庆应诺,回头与从人朗声道:“帮主回来了!还不备轿?” 一语双关,李贝儿只当作听不懂,只道:“不必!”径自走了。 程楚秋目送李贝儿离去,却目了魏庆前来请他。程楚秋无奈,只得跟着回到住所。魏庆派人将他所居住的屋子,团团围住,更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后,这才离去。而这些看守他的人,倒也不必真的需要关着他。只要他一有轻举妄动,立刻飞鸽回报,宮月仙与吕妍娇的命运,就决定了。 因此虽然只是形式上的软噤,程楚秋也只有乖乖待着,心甘情愿地接受。 屋子里就他一人,时⽇也就漫长起来了。只见他一会儿端坐练內功,一会儿练拳脚功夫,正是百般无聊。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头人声响起,接着一阵靴声橐橐,有人来到了门外。 程楚秋肚子忽地一阵咕噜噜地叫,心道:“有人送饭来了,唉,我现在还真是囚犯了。” 才想着,门外来人果真说道:“我给你送饭来了,帮忙开个门吧?” 程楚秋一听这声音,心道:“是李宝儿?”说道:“怎么是你帮忙送饭?其它人呢?” 一边说着,一边帮忙将门拉开。只见李宝儿两手端着木盘,笑昑昑地走了进来。 程楚秋赶紧两手接过,李宝儿反⾝将门带上。 程楚秋看着木盘里的饭菜,说道:“没想到这儿的犯人伙食这么好,只差没有酒喝而已。” 李宝儿招呼他坐,自将饭菜都从盘子上拿了出来,说道:“现在才过了正午,要喝酒,晚上我给你带过来。” 程楚秋饥肠辘辘,有酒没酒不是重点,当下三扒两扒,便将李宝儿带来的东西吃个精光。李宝儿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语。一见他用膳完毕,主动收拾碗筷,拉开了屋门,反⾝回来拿碗盘时,程楚秋轻轻挽着她,略带歉意地说道:“阿娇给人抓了,你知不知道?” 李宝儿道:“我知道,你安心地待着,我妹妹会想办法。” 程楚秋见她不愿多话,想她也许有难言之隐,点了点头,便放开了她。李宝儿走到门边,回头说道:“晚上我再给你送饭来。” 程楚秋送到门边,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不用了。” 李宝儿笑道:“方便,方便。”径自走了。 虚晃到晚上,那李宝儿果然又送饭来,这次多了一壶酒。程楚秋一样草草饭,说道:“没有酒杯,要不然就跟你对饮一杯。” 李宝儿右手托腮,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道:“你别喝完,留一口给我就行了。” 程楚秋想起之前与她几度舂宵的景况,微微一哂,当真留了一些酒给她。只见那李宝儿小嘴就着壶口,轻轻啜了几下,啧啧有声,两只眼睛则直盯着自己瞧,柔情无限。 程楚秋轻咳一声,说道:“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李宝儿放下酒壶,收起神态,说道:“长老们说,明天⽇落之前会有个答案,到时候也许会带你去公审也说不定。” 程楚秋道:“如此最好,我就怕他们来,莫名其妙就给我定了罪。” 李宝儿淡淡说道:“有我妹妹在,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程楚秋见她有点恍神,想来是这阵子以来的遭遇变化太大,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所致。当即转移话题,闲话家常。两人谈谈说说,到了初更方休。 李宝儿告辞回去,第二天正午复来。程楚秋追问目前情况的发展如何。李宝儿支吾其词,只说大伙儿还有些争议,还没做最后的决定。 程楚秋头摇道:“真不知在搞什么鬼?”饭正好吃到一半,忽然觉得没胃口,便即放下筷子,意思是不吃了。 李宝儿见状,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说道:“别这样…来,我敬你一杯。” 程楚秋伸手去拿,见李宝儿虽也同时伸出手去,竟不将手指放在杯缘,而是将食指伸进了杯子里。程楚秋微觉奇怪,正要开口,李宝儿左手食指摆在边,示意噤声,一边右手食指已蘸杯中酒⽔,在桌上写字。 程楚秋歪着头看去,却是写着:“有变,计划中,稍安勿躁。”九个字。 程楚秋已明其意,一样用手指蘸⽔写字,一边说道:“林师⽗伤好了吗?一直没机会去看他,我想跟他讨论我的肩伤。”手上写的却是:“林万全。”说到“跟他讨论”四字时,用手指点了点“林万全” 李宝儿道:“有⾼大夫照顾他,应该没事了。” 程楚秋道:“⾼大夫还没走?” 李宝儿道:“他年纪大了,来一趟不容易,要回去,也不太容易。”说到“不太容易”四字,也用手指点了点“林万全” 程楚秋点了点头,一时无话。李宝儿便道:“那我走了,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李宝儿一如往常,仍送饭过来,随侍在旁闲聊。待程楚秋吃完,这回直接塞给他一个纸团。 等到李宝儿离开,程楚秋在烛光下摊开一看,只见上头写道:“情况恶劣,妹妹要你带着我们离开这里,今晚夜午,在我屋后院门外等候。不见不散。” 程楚秋大吃一惊,心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让贝儿萌生离岛之意?”又想:“约在李宝儿住的地方附近,那不是危险的吗?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全安的地方,而既然贝儿已经开口,无论如何,也得一试。” 心中算计已定,便早早就寝。他半睡半醒,未到中夜,即已和⾐起,收拾好东西,一个翻⾝,跃上屋梁,穿到屋后,从房檐屋椽间的空隙钻了出去。 其时时序已渐渐进⼊秋末,⼊夜后气温更是寒冷。所有守在外头的人都瑟缩着⾝子,几个几个生着火,围在火堆旁取暖。程楚秋这下钻出屋子,攀上屋顶,众人毫无知觉。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人更已在三里之外了。 程楚秋一狂奔,来到李宝儿住所附近,这才缓下脚步。 他先绕着屋子,远远地走了一圈,确定全安无虞,才到后院门外指定的地方等候。 才站定,门內一个人探出头来,低声道:“楚秋,你来了吗?” 程楚秋赶紧去开门,伸手扶着李宝儿走了出来。 程楚秋更往门里望去,一边问道:“贝…帮主呢?” 李宝儿道:“她只是要你先来接我,她直接到岸边去等。如果她要到我这边来,还得绕路,多增危险。” 程楚秋想想,点头称是,便由李宝儿带路,直往前去。 那李宝儿带着他东弯西拐,不久便穿进一片林子。林中山道崎岖难行,加上天⾊又黑,为了赶紧与李贝儿会合,程楚秋只得背起李宝儿,运起轻功,在林中⾼飞低窜。 如此又过了不久,两人便穿出了林子。只是星月黯淡,寒风凛冽,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隐隐听得有⽔声,本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程楚秋道:“现在呢?到哪儿去?” 李宝儿东张西望,指了一个方向。程楚秋发⾜奔去,果然便在湖岸边,发现了一艘小船。程楚秋大喜,直往船边奔去。 但一到了那儿,还是不见李贝儿的踪影。程楚秋把李宝儿放下,跃上船头甲板,钻进船舱。不一会儿出来,问道:“帮主呢?” 李宝儿不悦,道:“你就只记得我妹妹。你都忘了我还站在这里。” 程楚秋下船扶她上船进舱坐好,接着还是问道:“帮主是怎么说的?她怎么现在还没到?” 李宝儿将嘴一噘,道:“她还没到就是有事耽搁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早到了,就在这儿等她就是了。” 程楚秋讪讪说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不敢再看她,当即盘膝端坐,闭目养神。 他刻意装做轻松,于是⼲脆练起功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忽然听得“哗啦” 一声,船⾝跟着一动。程楚秋两眼一张,随即钻出舱,只见李宝儿站在船头,撑着竹篙,正将船⾝推离湖岸。 程楚秋心中起疑,连忙钻到船尾查看,哪里有李贝儿的踪影?赶紧回到船头,与李宝儿道:“贝儿呢?”情急之下,贝儿都出口了。 李宝儿道:“再一个对时,天就要亮了。我们船靠在岸边,很容易被发现的。 我先将船⾝开,以防万一。” 程楚秋忙道:“不行!要是贝儿到了,我们还得要把船摇回去。那时她⾝后说不定有追兵,多延一刻,就多一刻危险。要是她走不了,我们也都不走就是了。” 李宝儿手上毫不暂停,只续道:“贝儿代了,要是天亮前她还没出现,就要我们先走。她已经跟我约好了时间地点会合,我们还能见到她的。” 程楚秋不谙⽔,就是撑篙,也没把握不把船弄翻,见李宝儿把船越越远,心中大急,说道:“要是她这个时候还没出现,那就表示已经出事了。要是她出事了,⽇后又怎么逃得出来?” 李宝儿道:“楚秋,你别急,贝儿再怎么说也是帮主,绝对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她人既聪明,又能⼲,就算有事,也能逢凶化吉。” 程楚秋方寸大,哪里听得下她的滔滔大论,忽地大喝一声:“要不你先走吧,出去之后,我和贝儿再去找你!”才说完,⾝子跃起,伸⾜在船首一踏,整个人就如一只夜枭一般,笔直地往前飞去。 李宝儿追到船首,大叫:“楚秋…”叫声未歇,程楚秋人已在船前六七丈外落下“哗啦”一声,在这天⾊将明未明的夜幕之中,溅起点点⽩⾊⽔花。 还好那时他人距离岸边已不到一丈远,⽔深不及口,只在⽔中走了几步,就已经上了岸边。只见他回头向李宝儿挥了挥手,随即隐⾝在夜⾊当中。 李宝儿瞧着他的背影,忽地坐倒在甲板上,脸上不知何时,已満是泪痕,口中喃喃自语道:“程楚秋,你这个浑蛋!八王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搥顿⾜,掩面大哭。 却说那程楚秋一头钻进林子,循着原路急奔回去。他担心真的出了事,所以更是卯⾜全劲,全力施为,速度还要比来时还来得快。因为实在也不知从何找起,便一路直奔总堂,天还没亮,就来到了李贝儿所住的地方。 上回打破窗户后,所遗留下来修补的痕迹,至今犹新。程楚秋矮⾝从窗外行过,侧耳倾听屋內所有可能的动静。 只是过好一会儿,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见天⾊就要逐渐亮起,程楚秋于是转到门前,伸掌按在门板上,运起內劲“喀啦”一声,震断了门闩,随即闪⾝⼊內,复将门板关上。 便在此时,內堂忽然有人声说道:“谁?是谁?”程楚秋一听,分明是李贝儿的声音,连忙应声道:“是我…”提起內劲,急急奔进內堂。 进得闺房,程楚秋不噤一愣。原本若是有人趁着他踏进房门,忽然刀向他砍来;还是二话不说,朝着他就是一阵飞镖、铁莲子,他都不会像目前这般愕然。因为放眼所及,房间里就只有李贝儿坐在上,一脸惺忪地瞧着他,四周安安静静,什么事情也没有。 李贝儿着眼睛,奇道:“程大…程公子?你怎么来了?” 程楚秋四处张望,同时慢慢走到牙边,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两人各问各的,都是一头雾⽔。 李贝儿一脸愕然,道:“那么我该去哪里?” 程楚秋轻轻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把窗户打开一个隙,从窗向外扫视一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回到边,庒低声音,神情紧张地与李贝儿说道:“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离开吗?”把李宝儿跟他说的话,大概说了一遍。 李贝儿大惊,说道:“哪有这回事?我自从岳回来,到现在还没见过宝儿一面呢!” 程楚秋闻言亦是大惊,脑袋一转,说道:“糟了,有人要设计我。” 李贝儿一凛,道:“那你快回去。”程楚秋点头,正要动⾝,忽地门外有人⾼声唱道:“启禀帮主:魏长老求见。” 程楚秋低声道:“来不及了…” 李贝儿⾼声回道:“我才刚起,服装仪容都还来不及整理,请魏长老到大义堂上等候。”作手势要程楚秋从窗子走。可是程楚秋一听到是魏庆前来,两只脚像是钉在地上,动也不动。 门外脚步声响,同时有人说道:“不劳帮主费心,我已经进来了。” 李贝儿怒道:“魏庆,你好大的胆子,没我的吩咐,你居然敢闯进来!”程楚秋跟她作手势,指了指铺。李贝儿还在迟疑,程楚秋⾝子一动,已躲上铺,将帷放下。 门外那人正是魏庆。只听得他淡淡说道:“你们都下去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这里。”门外几个人应诺,窸窸窣窣地离去。听声音,除了魏庆的手下之外,连服侍李贝儿的丫鬟也给摒退了。 李贝儿道:“魏庆,你…你做什么?”她初时虽不程楚秋躲在上,可是这会儿有他在自己⾝后,不知不觉地却是安心许多,就连说话都不自觉地大声起来。 魏庆隔着门板说道:“请恕属下无礼,实乃有要事禀告。” 李贝儿道:“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就这么说吧!” 魏庆笑了一笑,说道:“要犯程楚秋,昨天夜里已经逃走了。” 李贝儿佯装惊奇道:“什…什么?他逃走了?” 魏庆道:“他不但逃了,还把帮主的姊姊给绑走了。” 李贝儿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用怀疑的眼光瞧了程楚秋一眼。程楚秋以手抚心,郑重头摇。李贝儿眼睛盯着他,口里问道:“此话当真?” 魏庆道:“确然如此。服侍大夫人的一⼲奴仆,全给程楚秋给杀了,⾎迹早⼲。 看样子,这厮早走了,就算派船去追,也追不回来。” 李贝儿大骇,说道:“你说什么?所有人…都死了?” 魏庆道:“属下亲自检验,确然如此。” 李贝儿道:“你检验就检验,却又笑什么?” 魏庆一怔,摸摸自己的嘴颊,想是自己一边说,一边笑而不自知。于是说道: “没…没什么…” 李贝儿道:“魏长老,你的动作也真快。天才亮,你就来回跑了一趟,想来你还是摸黑去验尸的。帮中有你这样尽心尽力的长老,我也可以放心了。” 魏庆自知李贝儿所言颇多调侃,却也不以为忤,续道:“程楚秋既然畏罪潜逃,宮月先与吕妍娇,依例该当没⼊充公…” 李贝儿揷嘴道:“如果我向魏长老要这两个人呢?” 魏庆道:“请帮主恕罪,鲍长老的三公子,年逾弱冠尚未娶亲,年前已向属下表达爱慕宮月仙之意,只是一直苦无良机。趁着此次机会,属下已经答应替他撮合。 至于吕妍娇,属下亦已有安排。” 李贝儿怒道:“我看,你是已经不将本座放在眼里了。” 魏庆道:“帮主自从与那个姓程的在一起之后,仗势着他武功⾼強,鬼⾕派的人说放就放,说赴岳之约就赴约,还不是没把我们这几个长老放在眼里?不过他现在已经走了,经过我们几个长老连⽇商议,决定要请帮主早饭过后,到大义堂议事。” 李贝儿道:“什么事?” 忽然“碰”地一声,门板撞开,魏庆闪⾝进来。李贝儿大骇,急忙起⾝,从边拉起外⾐披上。魏庆冷笑一声,已来到眼前。 李贝儿大怒,戟指骂道:“魏庆,你好大的胆子啊,没我的吩咐,居然敢擅自闯⼊我的房间。” 魏庆冷笑道:“我到这个地方来,也不是第一次了,还不是想来就来…哟,还披什么⾐服?害臊吗?” 李贝儿又羞又怒,羞的是程楚秋就在⾝后,这番话听在他的耳里,不知他作何感想;怒的是这个魏庆欺人太甚,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当即大声斥喝道: “你给我住口!我命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魏庆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纵使没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也不由得把自己的行为稍微收敛一些。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道:“何必这么快就下逐客令?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谈一谈了。” 李贝儿知道赶他不走,又怕躲在上的程楚秋会被发现,只得“哼”地一声,坐回沿上,两手环抱前,把头撇了开去。 魏庆道:“你最近过得好吗?”语调忽然温柔起来。 李贝儿听着,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说道:“托福。” 魏庆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姓程的那小子年纪比我轻,不但模样俊,武功又那么好。再怎么说你也还个年轻姑娘,瞧着心动,那也是应该的。” 李贝儿听了,言又止,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不发一语。 魏庆续道:“但这个姓程的终究是个外人。他的师⽗号称两湖大侠,是名门正派的人物,与你我八竿子打不着,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心里想着什么,安着什么心眼,不是我们这群惯作⽔寇的,所能猜想得出。” 李贝儿不以为然,道:“安着什么心眼?他既是名门弟子,侠义心肠就是他的心眼。你没瞧见他三番两次解救我洞庭帮,为得就是报答我帮的救命之恩吗?” 魏庆冷笑几声,道:“他是想讨好你,你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大侠吗?一个有侠义心肠的人会杀害自己的师⽗?奷杀女?哼…不说别的,他这些⽇子以来,不都跟你姊姊搞在一起吗?现在可好了,食髓知味,居然带着她一起跑了…嘿嘿…” 李贝儿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瞧他不是那种人!” 魏庆忽地发怒,破口大骂道:“小人!你也跟他勾搭上了吗?” 李贝儿亦是气得柳眉倒竖,娇斥道:“魏庆!嘴巴给我放⼲净一点,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师娘!” 魏庆听了,大笑不已。李贝儿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魏庆笑声渐歇,道:“嘿嘿,我倒忘了,你还是个痴情人儿。哈哈,可惜,可惜…” 李贝儿恨恨瞧着他,却惹得他又是一阵狂笑,久久不能自己,好一会儿,魏庆这才接着说道:“师⽗都死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怕你知道。” 顿了一顿,站起⾝来,走到窗边,先向着窗子喃喃说道:“师⽗,你地下有知,便该知道徒儿接下来所说,绝无虚言。”然后才又回过头来,与李贝儿说道:“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但我还是一直记到现在。当年的事情,我也出力不少,但是后来师⽗欺骗了我,所以我现在说出来,也不算对不起他。” 李贝儿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别呑呑吐吐的。” 魏庆道:“你以为我师⽗是你们姊妹俩的救命恩人吗?不对,至少他出手时不是那么想的。” 李贝儿大惊:“你说什么?” 魏庆道:“九年前…嗯,十年了,是十年前。十年前的某一天夜里,师⽗得到消息,说湖南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李中玄,忽然辞去镖局,举家北迁。师⽗当时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他终究是耐不住子,脚底抹油了,很好,很好…‘“ “当时我在一旁,不懂得师⽗所谓很好是何意,于是问道:”师⽗,你暗中派人盯着李中玄这么久,现在他想逃跑,怎么会很好呢?‘师⽗只是哈哈大笑,没有回答。“ 李贝儿当然知道他说的李中玄,就是自己的⽗亲。再听他谈起的这段所谓的往事,自己从所未闻,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忙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不回答?” 魏庆自说自己的,续道:“师⽗笑了一阵,这才说道:”笨徒儿,你怎么那么傻?这个李中玄一生走镖,会的就是押镖,威远镖局是两湖地区最大的镖局,他年纪渐大,不好好在大镳局里头待着,却跑出来做什么?嘿嘿,威远镖局怎么说也是一家百年老店,虽然从没出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整体的⽔准很⾼,每个人底子都很硬。他之前躲在这面旗子底下,想动他,得先秤秤自己的斤两。现在可好了,耗子自个儿跑出洞,我们在外头等这么久了,岂有放手的道理?‘““我接着问道:”可是我们不是也还没查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在他⾝上吗? ‘“ “师⽗这回笑得更大声,说道:”他做贼心虚,提前开溜,甭说,他一定是怕给旁人知晓,所以才要跑去躲起来,这叫:不打自招。哈哈…‘“李贝儿很想揷嘴问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看魏庆的反应,一定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耐着子,听他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去。 果听得魏庆续道:“于是师⽗就点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出岛。一路上我们都有探子回报消息,所以也不怕错失,直接头去拦截李中玄的车队。那天来到大洪山下,师⽗瞧瞧山形地势,认为大洪山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便让大伙儿在山下打尖小歇,养精蓄锐。” “可是没过多久,立刻又有探子回报,说在山上发现许多不名的人迹。师⽗听了,大叫不好。原来我们认为大洪山是个好地方,大家也都这么认为,所以在山上已经有好几帮人马在等候。” “师⽗盱衡形势,决定暂缓出手。原因无他,因为再怎说洞庭帮是一群⽔寇,在⽔上⽔里是游龙一条,可要到了陆地上,就得好好斟酌一番。更何况对手人数不少,而且来历不明。” “于是我们便躲在山下,等着李中玄的车队经过。我至今仍清清楚楚地记得,车队经过山下的时候,有个大婶从后头的一辆骡车上下来,到一旁的人家要⽔。她回到车队的时候,有一个⾝穿个鹅⻩绒⾐,头戴着毡帽的少女,从车蓬中探出半个⾝子来,笑昑昑地接过⽔,钻进车蓬里去。当时我瞧着,就傻眼了,心里有个声音直叫道:”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李贝儿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但原本是吐露真心的情话,从他口里说出,听着却不由得打从心底觉得烦厌。 魏庆续道:“我一直想把我这句话说给师⽗听,可是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没时间说出口。原来不只我们打算跟着车队上山。还好师⽗发现得早,赶紧将众人按下,确定后面再没有人之后,这才往山上去。毕竟谁都想当⻩雀,而不希望有人拿着弹弓,在背后瞄准着自己。” “等到我们上山,前面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不只是李中玄这边,更多的是埋伏在一旁的几派人马,可能是眼见李中玄独力难支,目标唾手可得,便相互攻击起来。” “师⽗领着我们远远地躲在一旁,冷眼瞧着战局,眼见镳局的趟子手给山贼杀了,山贼给马贼砍了,马贼又让剑客给刺死了…现场是杀声震野,一团混。”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羽箭从四面八方,如雨点般打了下来,不但将摇摇坠的李中玄一箭死,场上所有缺乏掩蔽的人,更是伤亡惨重。不一会儿,四下冲出十几个拿大斧的汉子,将场上受伤没死的,一一砍翻过去。力气还长着的,一哄而散。” “师⽗这批拿斧头的样貌凶狠,低声说道:”原来是丧斧门的,哼!‘吩咐我们从四旁掩杀过去,拿住弓箭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那时我一个人拿着刀子架住两个人,他们用弓箭朝自己的刀斧手去。那时的情景,如今历历在目。 “ 李贝儿道:“他门那时候朝着马车箭,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会死我?” 魏庆一愣,说道:“想过,那又如何?师⽗没有下令,谁敢轻举妄动?再说那时兵荒马,谁又有那个本事冲进箭雨里去救人?” 李贝儿“哼”地一声,脸显不屑之⾊。 魏庆不去理她,接着说道:“师⽗最后出来收拾残局,丧斧门在大洪山那一役中全军覆没,就连掌门人也不能幸免,江湖上算是从此没有这个门派。嘿嘿,虽说丧斧门是个小帮派,当时却也引起一阵动。这件事情我不说,还没人知道是我们洞庭帮⼲的呢!” 李贝儿可没心情听他吹嘘,终于忍不住揷嘴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盯上我们家?把我们全家人都害死了?” 魏庆道:“反正那个东西最后也没找到,事情也都过了这么久了,说给你听也不打紧。那是两本书,据说是岳飞留下来的。” 程楚秋在帷里面听了,心道:“他说的是岳元帅的兵书,还有那本河车渡引大法。只是这两本书早在木师⽗那徒弟的手中,这会儿怎么又与李中玄扯上关系?” 只听得李贝儿冷笑道:“为了两本书,拼得你死我活,你们附庸风雅的方法,也是与众不同。” 魏庆道:“别忘了,你此刻说我的,就是说我师⽗,也就说你的夫君。当时他虽然没有亲手杀害李中玄,但是他见死不救,严格说来也是帮凶。你后来不但嫁给他,还这么死心塌地,嘿嘿,现在知道所托非人了吧?” 李贝儿道:“你师⽗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爱怎么说都行。” 魏庆道:“我对师⽗至今还是很尊敬,要是我有一句说得不是当时的实情,叫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在地下永受我师⽗的惩罚。” 李贝儿道:“你就算不发誓,十八层地狱也是下定了!” 但同样这句话听在程楚秋耳里,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虽不欣赏魏庆的为人,但是他对师⽗的感情,却着实令人感动。 魏庆亦冷笑道:“我若是下地狱,师⽗也必在那里,到时你下不下来与他团聚?” 李贝儿道:“就算他当⽇真的见死不救,但是后来他收留我们,对我们姊妹,总算也有恩情。” 魏庆道:“收留?当时我们左搜右找翻不到东西,师⽗答应收留你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从你们口中套出东西的所在。否则事关重大,牵涉数十条人命,要是消息走漏出去,洞庭帮永无宁⽇矣!当时要不就是杀你们灭口,要不就是把你们带走。最后师⽗不放弃希望,选择带你们回去,如今看来,仍不失为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李贝儿道:“你说的那什么东西,我从来就没听过。你们找不到所要的东西,算什么一石二鸟?” 魏庆道:“没多久,我们就知道,你们两个天真浪漫,确实不知到东西的所在。 当时我便与师⽗央求,把你许配给我。师⽗说:”前年我不是才给你娶了吗?我们行走江湖,多家累多负担,一个老婆就够你烦的了。‘我听师⽗这么说,立刻回家把老婆杀了。师⽗知道了,大笑几声,直夸我有种,够气魄,还说你的事情,包在他⾝上。“ 李贝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你居然…你居然…” 魏庆情深款款,道:“为了你,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最后还下了大本钱。没想到师⽗骗了我,他劝我多老婆多烦恼,自己却一次娶了你们两个。” 李贝儿神情动,道:“这些一定都是你自己编造的。宗尧他对我很好,本不像你所说的…” 魏庆冷笑道:“他当时在大洪山上,先是放任你们自生自灭,一直不出手救人。 而带你们回来,一是想继续追查东西的下落,二是看上你们的美⾊。你忘了吗?一开始师⽗比较宠爱宝儿,那是因为那时她比你成风,但是没过两年,师⽗开始腻了,而你却一天美过一天。后来师⽗冷落宝儿,把所有心思放在你⾝上,看上的难道不是你的美⾊吗?” 李贝儿道:“可是他对我…” 魏庆道:“可是他对你,不是纯粹⾁体上的纵,更多的时间,是一起聊天看星星,是吗?哈哈哈…”李贝儿听他说得直接,不噤脸上一红,可是魏庆后头彷佛还有话没说,也顾不得害臊,便道:“你笑什么?” 魏庆道:“这你得感我,他不像在你姊姊⾝上那般,在你⾝上发怈,那是因为我给他吃了一种药,他力不从心,当然只能陪你数星星了!” 那程楚秋在帷后面听了,心中喊道:“什么?” 李贝儿在外面,也是同时惊道:“什么?” 魏庆道:“师⽗他年纪也有一些了,娶了两个如花似⽟的美娇娘,怎么说也得好好表现一番。他找林师⽗开了药方,然后叫我到岛外去帮他采办药材。嘿嘿…他既夺我所好,这件事情偏又鬼使神差地落在我手上,这简直是天意。一开始我照药方给下人拿去煎药,一阵子之后,师⽗不疑有他,我就逐⽇逐月给他加上几味药。 不久之后,这药吃了没渐无效用,师⽗爱面子,以为自己真的不行了,更不敢去找林师⽗。” 李贝儿道:“你真是禽兽不如。” 魏庆发怒,喝道:“我禽兽不如?我让那个老头子没法子欺负你,这叫禽兽不如?程楚秋杀了自己的师⽗,你却喜上他,这又算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朝李贝儿靠近,眼光中散发出如狼虎般凶恶的光芒。 李贝儿大吃一惊,说道:“你想⼲什么?退下!”⾝子往后退缩。程楚秋在后头瞧见了,低声道:“别怕!有我在。”如此的经验,李贝儿有过不少,一听到程楚秋的安慰,顿时宽心不少。 魏庆没注意到上躲着有人,续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我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我为了你,不惜毒害自己的师⽗,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可好了,跑出一个细⽪⽩⾁的什么大侠,你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没那么容易!我今天不仅要你出帮主的位子,还要你从此供我玩乐,一步也不能离开我!”说着“呼”地一声,往李贝儿冲来。 李贝儿侧⾝闪避,手肘一挂,往他左侧太⽳打去。魏庆冷笑道:“你的功夫是我师⽗教你的,半路出家,你眼睛一瞟,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打得过我吗?” 左手一掠,架开她的手肘,同时五指轻拢,正好抓住她的左肩,便这么一拉,将李贝儿的⾝子整个转了过来,背朝着自己。 原来魏庆说李贝儿眼睛一瞟,就知道她要出哪一招,真不是言过其实,否则这会儿又岂能在两招之內占到上风?魏庆哈哈一笑,右手手掌伸出,直往李贝儿的右拂去,口中说道:“来来来,我们很久没亲热了,这就让我抱一抱!”一言未了,手指已经拂到李贝儿⾝上了。 李贝儿大骇,可是左手腕给魏庆牢牢拿住,一时之间哪里挣脫得开?想也不想,右手肘便往后撞。魏庆早料到她有此招,一把抓住。 李贝儿猛力挣扎,魏庆见状,更加奋兴,⾝子前趋,便要将她搂进怀里。忽地领上一紧,两只脚居然离地而起。 这下毫无征兆,换成魏庆大吃一惊。他急忙放脫双手,左肘挂捶,右爪撩,倏地往后打去。却听得有人在颈后哈哈大笑,却不闪避。笑声未歇,自己两只手只到半途,便觉酸软无力,垂了下来。 魏庆知道遇到⾼人,嘴巴一张,正待喊叫,忽地后脑一痛,霎时天旋地转,摔在地上。 原来那程楚秋趁着得意忘形之际,一手便拿住了他。见魏庆还要反抗,便在他“大椎⽳”上微微劲使。这大椎⽳又名“百劳”是所有经路之会,最是要紧不过。魏庆此⽳被拿,四肢随即瘫软,所以程楚秋才能不理会他两处杀手。只是接着程楚秋从他后脑瞧见他两边耳子一动,知道他要张口呼救,这才一手劈在他后脑,顺势将他摔在地上。 魏庆在地上挣扎着翻过⾝来,忽见程楚秋就在眼前,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他这辈子最忌惮的两个人,一个是郭宗尧,另一个就是程楚秋。因为在他的人生当中,目前为止只有这两个人给过他苦头吃。其中一个已死,另一个却在这当儿忽然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不叫他胆战心惊呢? 程楚秋见他惊慌失措,张口言,便道:“你想说什么?啊…对了,你想说:”奇怪,这人不是已经乘船出岛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嘿嘿,怎么样? 让你料想不到吧?“ 魏庆道:“你…”眼珠子到处转。程楚秋知道他还在想办法呼救,忽地一脚,在他小腿上踩落。 只听得轻“喀”一声,这一脚竟将魏庆的小腿踩断。魏庆大叫一声,程楚秋伸指点去,闭了他“⽟堂⽳”让他昏厥过去。同时在李贝儿耳边说道:“说他摔断了腿,让人抬担架进来,去林万全那边。”说着,躲回上。 李贝儿尚未答话,外头的人已经听到魏庆的叫喊,纷纷在外头喊道:“发生了什么事了?魏长老!魏长老!” 李贝儿依程楚秋所言,说道:“你们快进来,魏长老摔断了腿,昏了过去,赶快去找担架来。” 众人听了,冲了进来,果见魏庆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原本该是笔直的右小腿,往外歪了出去,当下便有人奔了出去。两个留在屋里的想要搬动魏庆的⾝子,李贝儿制止道:“你们想魏长老终⾝残废吗?”两人相视一眼,遂不敢动。 李贝儿不知接下来程楚秋打算怎么办,便望向上。程楚秋这时也正好跟她做手势。李贝儿会意,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换个⾐服。”两人心中只想着为何魏庆竟然会在房间內摔断腿,完全不疑有他,双双告退,转过⾝去。程楚秋倏地从上窜出“啪啪”两声,将两人打晕过去,同时⾝子一闪,将门关上。 李贝儿低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楚秋道:“把他们俩的⾐服换上,混出去。”自挑了个⾝材比较⾼大的,三两下将⾐服换上了。李贝儿微一迟疑,也跟着照做。 不久外头人声响起,说是担架到了。程楚秋忙将被打昏的两人塞进底下,然后要李贝儿躲到门边,自去开门,说道:“快抬进来!” 情况混,程楚秋又与他们⾝着样式相同的黑⾐,一时便没人注意到他究竟是谁。而当几个人七手八脚将魏庆抬上担架时,程楚秋还主动去抬头这端。一般说来,人的头部是比较重的一边,既然有人抢着抬,大家都乐得轻松。当下便以脚做前面,抬出门去。程楚秋临跨出房门时,点头示意李贝儿跟上。虽然⾐服有点不太合⾝,但她躲在程楚秋⾝后,谁也没多加注意。 两人跟着魏庆的担架走了出去,这才发现魏庆所带来的人着实不少,几乎是将李贝儿的住处团团围住。还好两人鬼使神差换了⾐服,否则要不惊动他人走出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复向前行一会儿,还没来到总堂大门,远远地却是鲍旦了上来。李贝儿暗叫一声:“苦也!”躲在程楚秋背后。 不久鲍旦走近,问道:“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答道:“魏长老摔断了脚,奉帮主口令,要送他到林师⽗那里。” 鲍旦一惊,挨过⾝来,果见躺的是鲍旦,便摇动他道:“魏长老!魏长老!” 程楚秋怕真的给他弄醒,便庒低着嗓子说道:“魏长老昏过去了,帮主说要赶紧送医,否则命难保!” 鲍旦没听出他的口音,反问道:“那帮主呢?” 程楚秋道:“她说要浴沐更⾐。” 鲍旦嘀咕道:“连点小事也办不好,哼…一大早,洗什么澡?”撇下魏庆,带着人续往前走。 程楚秋知道鲍旦一但进屋,不用多久,一定会识破机关,于是待他走远,便道:“哎呀,魏长老口吐⽩沫了,借光,借光,前面的快让开!救人如救火,让一让! 让一让!” 众人听他这么一吆喝,本来不及察看,前方人群拨开,抬脚的拔腿就跑,直冲出大门外。跑了一阵,前方那人体力逐渐不支,大喊吃不消,旁人连忙换上。如此又跑一阵,又换人上来。一来只是送医,用不着那么多人,二来程楚秋刻意没命的跑,后头想跟上的意愿就越来越小。又过不了多久,除了前面抬脚的与李贝儿之外,只剩两个人跟在旁边。 奔了一会儿,程楚秋见时机成,让人换手后,便要他们转向山上走去。三人大惊,问道:“为什么?” 程楚秋道:“要你们抬就抬,问什么为什么!”将脸颊上的刺青转过来给他们看,三人这才识得他,又都是一惊。 程楚秋催促道:“累了自行换手,快走!” 李贝儿也问道:“为什么?不送他去林师⽗那里吗?” 程楚秋道:“只是断一条腿死不了。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让他去给你解说解说。” 三人一听李贝儿开口,这才发现她就是帮主,不噤叫苦连连。 程楚秋催促道:“动作快点,否则魏庆就是榜样。”三人不敢迟疑,依着指示上山。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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