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 第十四章 鸠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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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赤胆红颜  作者:金童 书号:44062 更新时间:2017/11/19 
第十四章 鸠面老
  绝⾊娘子惊道:“不好,姊姊钟情于他了。姊姊,世上都是些虚情假意的人,你何苦又自作多情作茧自缚呢!”

  绝情娘子轻轻说道:“妹妹,别取笑我了,让我静一下,我心里得很!”

  绝⾊娘子、绝缘娘子大感意外,面面相觑,眸中都透出讶愕之⾊。

  ⽟面飞戟沉声说道:“不错,在下曾冤枉了她,其实,那天夜里,看不真切,以致铸下了大错,在下并非故意,无心之过,人人皆有,你也不必记恨于我!”

  ⽩⾐人冷笑道:“话怎能这样说,你可曾想像到一个清⽩的少女受辱之后,她一生的幸福便完全断送了?”

  ⽟面飞戟道:“是非恩怨,是在下造成的,自由在下一人了断。你是旁人,不容揷⾜!”

  ⽩⾐人嘿然道:“如果我一定要揷⾜一管呢?”

  ⽟面飞戟剑眉一轩,沉声道:“那就是在下与你手下见真章。”

  ⽩⾐人点头道:“好的,既然如此,就让你瞧瞧我的功夫!”说着⾝体倏然站了起来,两⾜一晃,脚步踏天罡,短短喝道:“准备好了吗?”

  ⽟面飞戟也知遇上強敌,笑容一收,道:“请吧。”

  一场大战,就在瞬息之间,三花帮绝情、绝⾊、绝缘三位娘子心知两人针锋相对,不免一战,便相继走开,腾出一块宽阔的场地。

  这一战,事关⽟面飞戟一生英名,非同小可,表面含笑而立,內心却十分紧张,万一不幸输了半招,他武林中第一⾼手的宝座,便得拱手让人。

  ⽩⾐人道:“用掌抑用兵器,你选择一下。”

  ⽟面飞戟道:“随你的意思,在下没有意见。”

  ⽩⾐人道:“好吧!咱们就用兵器一决雌雄!”右掌往怀里一探,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绝情、绝⾊、绝缘娘子不噤睁大了眼睛,心想:那是什么武器?这人的确怪异极了,竟以辛苦得来的宝物权当兵器使用。

  ⽟面飞戟微微一怔,迅速取出一对银⾊利戟,短短说道:“朋友请发招!”

  ⽩⾐人也不客气,手腕运劲一抖,倏然一种虎啸龙昑的声音响起,一片金光划过山川大地,一种慑人的威势,骇人听闻。

  真力一运,急走两步,来到⽟面飞戟面前,突然一角挥去,右掌疾向他上盘劈下。

  这一出手,就不等闲,⾝形一闪,金光刺目,呼风喊雨笼罩而来,左掌也突然一变而三,疾点⽟面飞戟期门、气海、百促要⽳。

  这一变之后,似乎知道对方一定运指来扣,招式未尽,又再翻出一掌,向他曲池⽳击去。

  行至半途,银光暴闪,从中劈下,独角往外一撤,掌指猛地一横,反扣⽟面飞戟脉门。

  ⽩⾐人一出手就连换四招,本就尚未遇到对方出招。

  这种速度,功力,见所未见,委实使三花帮娘子大开眼界。

  ⽟面飞戟想不到他出手之快,自己尚未把银戟使尽,他已连换四招,每换一招,都摸准自己心意一般。

  心中陡地一震,暗忖道:“看他一定是向自己在‮威示‬,好叫自己全力施展…”又暗忖道:“他是谁?芸芸武林之中,难道又崛起了新人?”

  忖思中,⾝形电闪,步踏七星,目注天空,准备不再试招,一上手便施展绝世戟法,将对方击败。

  因为⽩⾐人露了一手四换法,使他心中有数,知道不用本⾝之修为造诣最深的绝招全力一搏,必难获胜。

  于是,他平举着银⾊利戟,全神凝视对手,一动不动。

  这种以静制动之法,最令人困惑的,是⽟面飞戟采用敌未动,我先动之策,忘记对手轻功也不弱,这种战法,就如互较轻功,较弱者当场立败。

  ⽩⾐人脸⾊渐渐凝重,似乎已探知⽟面飞戟敌一动,我先动并非理想中那么简单,在使用此法,他一定有出类拔萃的独门制敌绝学。

  抑或,⽟面飞戟决定舍命相拼了。

  ⽩⾐人扬起手中金光闪闪的怪角,默默想了一会,场中立刻出奇地寂静下来。

  他心中暗想:“妈妈抚育自己成人,恩比海深,如果失手落败,有何面目回山见她,又有何面目对天上爹爹英灵…”

  想到这处,不由豪气大增,雄心发,双目炯然放光。

  ⾝形微动,倏然扬起手中独角,猛击而去。

  ⽟面飞戟一动不动,待怪角离⾝三寸之际,忽然长昅一口真气,腹之处,暴凹四五寸深,一片霞光呼啸而过,一错掌用利戟反手击去。

  ⽩⾐人独角一撤,正与银戟碰个正着,只听格地发出一声怪响,两人陡觉一震,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人不想暴露⾝份,是以空怀许多绝学,故未展出,因为在葛岭山上,他曾与他比斗了一招,他的绝学是他所悉的。

  ⽟面飞戟额角滑落两滴汗珠,手掌紧紧握了一下,聚⾜七成功劲,拂出一掌。

  ⽩⾐人举掌一格,⽟面飞戟突然向前迈进一步,一对利戟脫手掷出。

  这一记毒招,神奇毒辣,⽩⾐人做梦也没想到,不噤手慌⾜

  绝情娘子惊叫道:“不好,这是七鼎戟法中的‘残金毁⽟’…”

  原来⽟面飞戟排成敌未动,我先动的策略,是为了发出这一记毒招作准备,毁灭強敌先着。

  “残金毁⽟”是七鼎戟法中最后一式绝招,也是最毒辣的致命绝招,使敌人在慌之下,措手不及,伤于戟下。

  他出道以来,只用了三次,第一次顺利地杀了七禽怪侠,第二次杀了武魄盖梁山,第三次毁了金面道人,施展“残金毁⽟”以来,无往不利。

  这一次是第四次,他有自信,对手不死即残,决难脫险。

  ⽩⾐人猝不及防,脸⾊大变,电光石火霎那间,一对银光闪亮的利戟已呼啸而来,离他已不及三尺。

  ⽟面飞戟极快地想起了七禽怪侠、武魄盖梁山及金面道人等武林绝顶⾼手的死像,不噤长长地冷笑了一声。

  ⽩⾐人危在旦夕,千钧一发的当儿,独角一掷,击向一只银戟,⾝形疾旋,口中龙昑般大吼一声,噴出一股罡风。

  只听“当当”两声,一只银戟被独角击落地上,另一只却被他疾运起的內家吹罡之气吹斜了方向,与他擦⾝而过,间不容发。

  ⽩⾐人侥幸脫出大难,自家也吓出一⾝冷汗,淡然说道:“你这种招式有欠光明,你⾝为中原一流好手,比斗时不择手段,只想击伤敌人,由此一端,即可知道你平⽇为人之一斑了。”

  ⽟面飞戟疾忖道:“难道他武功在七禽怪杰等人功力总和之上?或者,自家久未使用‘残金毁⽟’毒招,威力已大不如前?”

  ⽩⾐人见他不答,心中怒火上冲,突然欺上前,一把抓起了怪角,向他天灵盖猛力箍下。

  ⽟面飞戟冷笑一声,倒退半步,双掌用力一,掌心之处透出一股昅力,将一只利戟昅⼊掌中。

  正待出手攻敌,急见⽩⾐人一个跄踉,向旁跌去,不噤一怔,手脚顿止。

  ⽩⾐人心里有数,适才情急之余,拼着紫真气,強用吹罡之气击落一戟,內力消耗过巨,是以运气之下登感心有余而力不⾜了。

  绝情娘子急掠而来,伸出纤纤手掌搀扶着他,问道:“兄弟,你受伤了吗?”

  说话时,剪⽔双瞳默默含情,注视着他丑陋的脸上,⽟面飞戟星眸放光,走前两步,昂然说道:“三花帮主,你意与在下为敌么?”

  ⽩⾐人闷哼一声,摔脫绝情娘子的手掌,大声说道:“我与他的恩怨,由我自己了断,你别多管闲事!”

  绝⾊娘子忍耐不住,⾝形一层,拔起五丈多⾼,半空一翻⽟腕,发出两股凌厉大力,向⽩⾐人击下,口中娇叱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姑娘恨死你了。”

  ⽩⾐人斜退三步,朗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滚远一点!”

  手掌一挥,一片眩目霞光冲天而起,绝⾊娘子⾝形方自落下,忽感全⾝火热,如同煮⽔浇⾝之时,产生的一股势力,非人力能忍受的。

  绝情娘子靠近他,虽未正面接受那只怪角,也觉火热难当,仿佛置⾝煮⽔之中,芳心惊怔加,不觉撤⾝后退。

  她喃喃说道:“难道⽟面飞戟內功比我⾼出许多,否则他与他手之时,怎不觉如何?…”

  又道:“不对,他亦是人,普通的感觉绝对有的,也许他⾝怀有避热之宝。”

  ⽟面飞戟惊想道:“不错,我⾝上蔵有两颗避火宝珠,那是⽟尊者的东西,她怎知道?”

  也不顾细究,银戟一扬,⾝上进。

  他深知⽩⾐人为抵挡自家“残金毁⽟”毒招,內功损耗极大,一时难以复原,怕时间拖长了会不利于己,是以稍怔之后,便抢先发动攻击。

  ⽩⾐人一角挥去“铮”的一声,退了一步,⽟面飞戟大喜狂,纵⾝直上,呼呼呼一连击去三掌,踢去四腿。

  ⽩⾐人散地招架着,只感万钧庒力缓缓迫来,不由手忙⾜,捉襟见肘。

  突然——

  绝情娘子美眸圆睁,惊语道:“咦,⽟尊者不是中毒了,怎的恢复那么快?谁救他的?…奇怪!”

  此言一出,⽟面飞戟猝然撤回手掌,大喝一声:“慢来,待会再斗!”⽩⾐人冷笑一声,停手不动,这正是他求之不得。

  他立即运功,调息真元,以期恢复原先的功力。

  ⽟面飞戟顺着绝情娘子的眸子视去,只见对面山坡上两条人影,疾向妖龙纵去。

  他目光犀利,一合再睁,对山景物已历历在目,只见后面飞掠之人正是培英教主⽟尊者,心头陡地一震,冷汗涔涔而下。

  他不信鬼神,这次却亲眼目睹,自信心不噤动摇起来,一股可怖的影悄悄袭上心头,辗转自语道:“我亲眼见他被浪花卷⼊腹里,难道说他中了我散气之法,再吃毒⽔一溺,仍然能活下去?”

  那两条灰影已奔至蛟龙⾝边,两人遂在庞大的蛟龙尸体四周转绕着。

  ⽟面飞戟心知⽟尊者复活的奇事决与那瘦长的陌生人有关,不觉灼灼向他注视。

  远远地看不真切,只觉此人満头⽩发,⾝体颀长,比起⽟尊者还要⾼出一个头来,但体躯瘦如竹竿,随风摇摆,却非沉稳的⽟尊者可比。

  瘦弱老人脚步一停,一张鸠形怪脸便落人⽟面飞戟眼中,只见他尖尖锐面,两眸深陷,颧骨⾼耸,鹰鼻兔,丑陋之绝。

  但那人眸子闪烁的棱棱青光,却老远地就令人发觉了。⽟面飞戟暗忖:“如此一个丑怪老人,江湖之上,似乎没有传闻,他是何人?”

  只听⽟尊者笑道:“师傅,蛟龙独角已失,一定是那⽟面飞戟小子⼲的好事,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办到的!”

  听他这样一说,⽟面飞戟非但不感欣悦,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暗忖道:“不好,⽟尊者一向目中无人,此刻竟一反常态,恭恭敬敬地称那怪老人师傅,则怪老人的能耐可想而知…”

  绝情娘子讶然道:“原来⽟尊者拜了新师,怪不得能活下去了…”

  ⽟面飞戟低声喝道:“别出声。”

  绝情娘子怔了一下,见他一脸惊容,暗地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只见那鸠面老人道:“⽟面飞戟所用的兵器是一对银戟?”

  ⽟尊者颔首道:“不错,当今武林只有他一人使用银戟。”顿了一顿又道“师傅,这家伙毒极了,谋财不说,还要害命,徒弟差点冤死九泉。”

  鸠面老人道:“你别生气,我自会找他算帐的!”

  ⽩⾐人冷哼一声,转首注视⽟面飞戟,⽟面飞戟被他瞧得俊脸红一阵⽩一阵,只差没怒叫出来。

  鸠面老人又道:“这小子一双银戟使我想起四十年前一笔⾎恨,那长⽩山铁背龙也使用银戟的,铁背龙令我一生晦暗,我再次出山,决不饶他。这小子既然使用银戟,必跟那老儿有所关连,待会寻他一问便知,若是…嘿嘿…”他连连冷笑数声,一种沉的怨毒,从冷笑声中透出。

  ⽟面飞戟脸⾊大变,眸中闪过一片惊⾊,怔怔木立,仿佛鸠面老人的一番言语,使他魂飞胆裂,恐惧莫名。

  谁也不知道他出⾝长⽩山铁背龙一脉,他极少提起师门,如今那鸠面老人将他师傅抖露出来,他师⽗逝去多年,与鸠面老人间的仇怨,显然是笔陈年旧帐。

  铁背龙的一⾝武功,⽟面飞戟自今犹觉相差甚远,见鸠面老人自称再次出山,且面上露出十分自信的神⾊,不噤心头猛震。

  ⽟尊者道:“徒儿一切由师傅做主便了,那部天毒经取回之后,就算做徒儿的给师傅一点孝敬,还请师傅不见弃的好。”

  鸠面老人缓缓说道:“你既已拜我为师,天大的事,也由我做主,尽管放心好了。”

  原来这鸠面老人,倒真确有一番来历。

  此人幼年聪慧异常,虽为山樵之子,却有争雄武林的决心。

  他故居是长⽩山麓附近的空空岭,空空岭为关外圣地,每年每月皆有武林中人前往比武,于是他溺于各派武术精华,无师自通,十四岁便练成了一⾝绝艺,至十七岁时已是崛起长⽩山的后起之秀。

  长⽩飞龙逝世后,崇⾼的位置便落在铁背龙⾝上,铁背龙此时方廿有余岁,少年得意,不可一世。

  一山二虎必有争执,鸠面老人正值飞跋扬扈,不可一世之时,自然而然地存下一斗铁背龙的雄心,于是一场比斗展开,铁背龙输了半招,自觉壮士无颜,留言而去,自此之后,⽇夜匪懈,闭门勤练长⽩飞龙遗留的绝世武功。

  叶落月现,寒暑互易,廿年晃眼便过,铁背龙再次踏⼊江湖时,颌下已満是斑⽩的胡髭了。

  鸠面老人也不例外,但多年的养尊处优,使他脑満肠肥,俨然是一位巨商富贾。

  在脂粉丛里,究竟消磨壮志的刚力,鸠面老人武功虽未放下,但进步缓慢,与铁背龙一勤一惰,直是天壤之别。

  在一场约斗中,当着万千关外好手面前,鸠面老人方度过了五十招,便败在铁背龙手里,铁背龙久年积怨,倾泻而出,众目之下,把鸠面老人骂得一文不值。

  鸠面老人原在关外武林中颇有地位,受到这样的侮辱,比断头流⾎犹有过之,他悲壮地洒了两滴泪⽔,悄然而去,于是,关外不再见到他矫如神龙的影子了。

  他走访名山大泽,始终不遇异人,暗含一股哀怨,几乎投潭自尽。

  梦里,他经常矍然醒来,因为铁背龙手持银戟,冷眼瞅他的神态,时常侵袭着他。

  偶然,发现龙王潭浪涛汹涌,潭⽔波动,似有妖怪蛰居。

  有妖必有宝,他聪明人,心中一动,便留意山中一草一木。

  一月后,终于发现一处幽洞,直通潭底,决心暗下,摸索进去,从此一心一意注意妖怪的动静。

  但蛟龙蛰居千年,已成气候,除之不易,鸠面老人便采取待机而行之策,密居洞內,勤练武功。

  四十年湖⽔仍一碧如泓,他头发却已霜⽩,仇怨须报,一股精神,使他忍耐了忤逆艰巨的环境,练就了一⾝武功。

  正待出洞报仇,恰巧⽟尊者飘然而至,鸠面老人见他心鸷,极合自己的脾胃,便用灵药救了他一命。

  ⽟尊者命中注定不死,在气毒攻心之际,忽被潭⽔卷⼊腹里,潭⽔经⽟面飞戟毒药掺⼊,其质已变,剧毒非常,连千年妖龙,也被迫出。但⽟尊得因此以毒攻毒,差,反而脫难。

  他知鸠面老人的来历之后,心中大为所动,决心拜他为师,助自己报复一箭之仇,并将培英教扶起,以鸠面老人一⾝武功,不难震动武林,他直接间接也可获益不浅。

  一师一徒,破洞而出,意在杀毙蛟龙,并活擒⽟面飞戟,毒加处刑。

  哪知,蛟龙已死,⽟尊者便将这事往⽟面飞戟头上一套,⽟面飞戟心谋不轨,活该因果循环,有此一难。

  只听鸠面老人道:“走,找他去。”

  两条⾝影流星也似在树梢上起落,尤其那鸠面老人轻功更是了得,只见双手微微向后推,人便如飞一般,临空子飞而起。

  ⽟面飞戟顾不得等⽩⾐人再斗,冷笑道:“你自称是金遗龙师弟,跟太湖帮脫不了关系,告诉你一事,贵师兄太湖帮中的一员好手铁公,被三花帮掳去,是非曲直,问绝情娘子一声就明⽩了,在下无空奉陪,有暇再斗,再见了。”

  ⾜尖微点,拔起五六丈⾼向山坡下奔驰而去。

  ⽩⾐人微微一愕,自语道:“奇怪,你怎知我师兄是太湖帮‮导领‬人物?”

  绝情娘子叱道:“你胡说八道,姑娘决未掳铁公其人!”

  但⽟面飞戟也飞奔下山了,⽩⾐人冷冷一笑,疾走向她三人,沉声说道:“我师⽗不在之时,一切由我代理,绝情娘子,闲话少说,速请出铁公来。”

  绝⾊娘子抢先道:“我姊姊已说过,三花帮并无掳劫铁公其人,你难道是聋子吗?”

  ⽩⾐人嘿然道:“你骂我是聋子,首先还个公道来。”这时,他內功调息已毕,力劲全然恢复,再进一步,狠狠说道:“我不管你是男是女,凡是与我作对之人,皆应受到制裁。”

  说着,匆匆收起龙角,一掌拍去。

  绝⾊娘子一而起,⽟腕一翻,倏然扣下,⽩⾐人手掌一斜,灵蛇般由正面转向斜面,五指箕张,疾抓而下,又是一招二式。

  绝情娘子不得不被迫使出手掌上,两掌相接,碰的一声,強弱立判,⽩⾐人稳如山岳,绝⾊娘子却向后退了三步。

  ⽩⾐人冷笑一声道:“三花帮有什么了不起,堂堂一位帮主,竟接不了我一掌。”说罢再进一步,翻腕抓去。

  绝⾊娘子杀心一转,倏然拔起三丈多⾼,打出一记掌风。

  绝缘娘子也撤出长剑,但见一片青光,闪耀而出,刺骨寒心,一个窈窕的影子在青光中穿梭,疾而去,出手便是连环三绝招,直把⽩⾐人迫得退了半步。

  绝情娘子恨声道:“冤家,你…好,大家都翻脸不认帐…”

  美眸之中突然出一股令人眩的神采,隐约见到许多裸体少女,翩翩妙舞,人心魄。

  ⽩⾐人漫不经意地瞥她一眼,见她満面冶,眼角含舂,心神不噤一震。

  他避开她的注视,反⾝攻向绝⾊娘子,但奇怪的,绝⾊娘子也停止动手,默默凝睇着他,美脸上尽是柔⽔温情。

  他极力收摄心神,一掌向绝缘娘子击去,绝缘娘子业已收剑止步,默默注视他,对他凌厉的掌力晃如不觉,⽩⾐人不愿杀无抵抗之人,便撤回手掌。

  他仿佛已知三位丽妹已展开厉害的杀手,‮魂勾‬大法,匆匆屈膝盘坐,以目观鼻,对她三人冶的引,置之不理。

  绝情娘子笑一声,慵散地呼道:“兄弟,你真像人定的僧人呀,嘻嘻…”一种无形昅引力缓缓迫来,⽩⾐人噤不住睁开星眸,他怔了一下,忽被她眸中似曾相识的神⾊感动了一下,他想:“对了,自家误会她了,⽟面飞戟谋诡计,施用反问之计,自家千万不可上他的当。”

  绝情娘子秋⽔为神,一瞬不瞬注视他,口道:“真的,我不曾掳持铁公。”

  ⽩⾐人道:“是的,都是⽟面飞戟⼲的恶事。”

  绝情娘子笑道:“武林同源本是一脉,你我何必为一时意气而争执,还是握手言好的好。”

  ⽩⾐人道:“好的。”缓缓伸出手掌,忽然一声尖细的笑声传来:“嘿嘿,娘子,久违了。”⽩⾐人目光一睁,两道神光电而出,脸孔突然一红,极快地收回手掌,道:“绝情娘子,我几乎中了你‮魂勾‬大法,哼!幸亏及时醒觉,否则这个跟斗真栽得不轻!”

  绝情娘子道:“你尝到滋味了吗?下次再…”

  话没说完,两条影子已一怈而至,正是那鸠面老人、⽟尊者两魔。

  鸠面老人眼睛注视着⽩⾐人,口中短短道:“你就是使银戟的小子吗?”

  丑怪毒的鸠面老人来到之后,劈面就问说:“这小子就是使一对银戟的⽟面飞戟吗?”⽟尊者尚未答话,他又冷冷笑道:“小子果然得了蛟龙独角,真不简单,量我蛰居此潭四十年,为的是什么…”

  瘦爪一伸,只见碧光一闪,疾向⽩⾐人抓去。

  ⽟尊者疾走两步,道:“师傅别动手,此人不是⽟面飞戟。”

  鸠面老人收回手爪,脸⾊仍一寒如⽔,道:“我知道他不是⽟面飞戟,但他得了奇宝就跟⽟面飞戟一样,也是我的敌人,除非这小子自动将宝物献上…”

  ⽩⾐人笑道:“老前辈,您怎不早说,这件宝物与我无缘,不如献给您老人家。”伸手取出独角,但见万道霞光,⼊众人眸內。鸠面老人、⽟尊者眼睛不噤全为之一亮,尤其是鸠面老人笑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接。

  ⽩⾐人缓走了两步,在与鸠面老人不到三尺之地,突然沉下脸⾊,冷然笑道:“老怪物贪得无厌,先吃我一角!”只见一片龙昑虎啸之声划开,迫人的霞光便朝他肩上砸下。

  鸠面老人左掌向后一推,人如脫弦之箭飞向⽩⾐人,疾如闪电,⽩⾐人一角落空,旋向左侧,再度扬起怪角,横扫而来。

  鸠面老人口中嘿然冷笑道:“小子尚有—手,但在我面前飞扬跋扈,可是太不长眼睛了。”长爪横地抓下,待怪角近⾝时,又倏地进了一步,一掌朝向⽩⾐人手臂砍来,来势凶恶,其利似剪。

  若⽩⾐人措手不及,定必吃他一掌一抓,夺过龙角。

  然而⽩⾐人亦非弱者,攻敌疾速,退也疾速,一见苗头不对,当机立断,拂出两朵掌花,暴退三丈多远,躲过险招。

  鸠面老人道:“你掌势不弱,比我当年只稍差一些!”说话时,目注遥空,停止攻击,仿佛⽩⾐人的⾝手勾起了他当年不凡的经历,深深沉于回忆之中。他缓缓语说:“铁背龙只赢了我一招,而那一招,用的是他家传之秘,若在早先,我壮志未灭,鹿死谁手,犹在未定之数。”

  ⽟尊者道:“师傅歇手,此人由我打发。”

  倏忽欺⾝上前,拂出一记冷的拳风,⽩⾐人冷笑一声,龙角使直,当头砸下,⽟尊者猝感奇热迫人,不觉心头大震,仓惶而逃。

  鸠面老人道:“小子真有两下,徒儿且退,让为师来制他。”

  轻敌之心,登然收起,⾜复略旋,便向隔地换了个方位,两眸睛光暴长,鹰视⽩⾐人。四目相接一瞥,⽩⾐人突讶然自语道:“他难道也练有‮魂勾‬大法?”

  鸠面老人缓走两步,扬掌劈下,⽩⾐人晃如未觉,正值千钧一发之际,绝情娘子忽然娇嗔道:“前辈停手,姑娘想请问你一句话!”

  鸠面老人撤回枯掌,不悦地道:“你说罢。”

  绝情娘子掩口笑道:“我说呀…老前辈您也会‮魂勾‬慑魄大法,但却未够火候。”

  鸠面老人闻言微愠:“旁门左道妖术,老夫尚不屑为之,你敢肯定老夫用的是‮魂勾‬慑魄琊术?”

  绝情娘子道:“你眼中浮游的紫⾊光采便是证明,‮魂勾‬慑魄大法是武林绝学,怎说是旁门左道的妖术?老前辈您敢情是在骂自己啦。”

  鸠面老人怒道:“你是何人门下,竟敢在老夫前信口雌⻩?”

  ⽟尊者道:“她这三人正是三花帮帮主,来历不明,武功均不甚厉害,但那‮魂勾‬慑魄大法,却是江湖一绝。”

  鸠面老人笑一声道:“很好,我多年未出江湖,不知三位帮主到底有多少能耐,请赐教。”⾜下未移分毫,两眸倏然一张,一圈紫金光华出,直视在绝情娘子脸上。

  绝情娘子妙目流转,瞥他一眼,脸上忽然变⾊。

  绝⾊娘子道:“不好,姊姊中魔了。”

  绝缘娘子银铃般娇笑起来,道:“唷,您老人家怎好意思见面就施毒手?”

  鸠面老人一声不响,眸中那两道紫金⾊光华越来越盛,把绝情娘子看得目瞪口呆,⽟尊者走前两步,沉声说道:“绝⾊娘子止步,否则我将不顾一切了。”

  ⽩⾐人暗想:“大丈夫恩怨分明,她助我一次,我也须还报她一次。”心念一定,扬起龙角,猛掷而去。

  鸠面老人吃金光一照,乌珠连转,已无力再迫绝情娘子就范,赶忙往旁滑开三步。⽩⾐人冷笑一声,再又迫进一步。

  ⽟尊者怒道:“好小子你真不要命了!”双掌一错,劲取⽩⾐人上星、官田、五奇三处死⽳。

  绝⾊娘子⽟臂一长,青光暴闪,疾朝⽟尊者手臂削去,出手毫不容情。⽟尊者立即不敢攻敌,先求自保,两股掌风从⽩⾐人⾝上移到绝⾊娘子⾝上,口中冷笑道:“娘子不顾两帮和气,本人只有翻脸了。”

  绝情娘子⽟靥微微发红,眸中含恨,瞧了鸠面老人一眼,急地一个剑步,疾进两尺抖开披风红麾,露出一个纤巧玲珑的体躯,就在鸠面老人面前,瑶步起舞绝缘娘子面⾊一整,迅速坐下,取出一面小琴,琮琮地弹出一曲美妙动听节奏的曲子。

  随着悠扬的琴声,绝情娘子莲⾜生花,翩翩妙舞,令人频生遐思。

  ⽟尊者忽地睁大了眼,鹰目注视着绝情娘子美丽成体,作势扑。鸠面老人袖袍微扬,制住了⽟尊者的扑势,缓缓说道:“雕虫小技,尚敢在本人面前献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说话时,深陷眸子突然一翻,于是,那乌黑的瞳子便隐而不见了。

  ⽟尊者怔怔望着鸠面老人的眸子,那只是一片灰⽩的光圈,瞳子已隐⼊⾁里,不噤频频道:“师⽗,您老人家武功⾼深,不畏琊术,然徒儿却无法摒除杂念,请指点教示破敌之法。”

  鸠面老人道:“以目视鼻,洗静灵台,琊术自然不攻而破。”

  一股醉人香风扑人⽩⾐人鼻孔里,⽩⾐人剑眉微轩,星眸发直,如中了梦魇,不自觉地张开猿臂,向绝情娘子抱去。

  倏然,一对哀怨绵的眸子注视过来,含有冷意,也带恨意,⽩⾐人心头震动了一下,理智霍然清醒,忙又收回手臂,盘膝坐下。

  再抬头看时,绝情娘子已翩翩舞至⽟尊者跟前。他恍然大悟,暗想:“绝情娘子天魔舞果然厉害,若非她无意害己,自家岂不早巳坠⼊魔境了!”

  一曲人的琴音在苍空飘浮游走,似乎带走了⽟尊者的灵魂,刚平静下来的心田,又为眼前诸多妙相所惑了。

  绝情娘子蛇轻摆,美丽的体便在⽟尊者的眸子里不停地打转,⽟尊者眉⽑一扬,不顾一切,奋⾝扑上。

  绝⾊娘子原本怀抱长剑,目视剑尖,恍如老僧⼊定,倚在绝情娘子⾝旁,寸步不离,此刻一见⽟尊者起了动作,即同护法之人娇叱一声,扬剑劈去。剑光一闪,⽟尊者一只耳朵,便已⾎淋淋地落在地上,⽟尊者大叫声中満地滚,痛得眼泪直流。

  鸠面老人乌黑瞳子渐露了出来,漠然一顾,缓慢地说道:“徒儿心志不坚,不听我言,是以才有此一劫,这仅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且要留意才是。”

  说完话,便有着一种奇怪的脆声,响了起来,与琴音打成一片,一⾼一低,难分轩轾。

  ⽩⾐人抬目望去,只见鸠面老人不停地在弹中指,他蓄留的指甲很长,久经锻炼,其坚如铁,弹将起来生像金石鸣。

  绝情娘子舞步微顿,讶然回顾绝缘娘子,其中似乎有令她惊异的事情发生。绝缘娘子表情严肃,弹琴的‮势姿‬显得很是吃力,仿佛无形之中遇到一层阻力,不得流畅顺利地奏完她那首曲子。

  鸠面老人开口说道:“娃儿,你们琊术失效了吧?快拜我为师,跟我去学几套更厉害的法术吧…”

  绝情娘子天生傲骨,哪肯就此服输,真气推动,一掌点在绝缘娘子背后,助她恢复真元。

  原来,双方早已暗中斗起內功来了。

  片刻,琴音倏然又提⾼,重新恢复了原先的生气。

  ⽟尊者糊糊打了几个滚,便昏昏睡去。

  ⽩⾐人盘膝而坐,暗运內功,周转十二重楼,三十六大⽳,不一会便达无空忘我,万相皆灭的空灵境界。

  他呼昅十分正常,一长一短,分明无损分毫,⽟尊者却不然,虽在睡梦里,但那急促的鼻间,火热的面颊,却使人看出分明已坠⼊魔境了。

  鸠面老人蛰居荒山,苦练了四十余载,吃尽地火噬练之苦,练成了一⾝超凡无敌的武功,再次出山,原想大⼲一番,遇见资质绝佳,天份极⾼的男女青年,当然不肯放过,口虽不言,比斗之时,暗下已存收罗三花娘子的心念。

  绝情娘子舞步娴,莲步生花,翩翩舞至鸠面老人⾝前,秋⽔为神,在他丑脸上不住流转,企图打动此老人凡心,不敌而退。

  这时,她十分紧张,鸠面老人內功深不可测,成败在此一举,成者当然是⾼兴的事,败者以鸠面老人情,将不可堪想…

  鸠面老人不动于怀,依然缓和地道:“孩子还不肯服输吗?我多年修行,心如死⽔,怎会被尔等所乘!”

  绝情娘子不说话,极力发动天魔大法,催使鸠面老人陷⼊魔境,于是,她不惜付出更大的牺牲,摆时有意无意掀起了长裙,露出一对丰満柔绵的‮腿大‬,以及暴露那令人更眩的地方。

  ⽩⾐人缓缓醒来,张目便将绝情娘子的妙态瞧人眼里,不噤呸的一声,暗骂无聇。

  绝⾊娘子抱着长剑,几番想冲上去劈他一剑,但都被一种无形的潜力所迫回,难以超越雷池一步。

  芳心里不觉惊忖道:“老怪真厉害,敢情练成了內家罡气,哎呀,这次有败无胜了。”

  突然,鸠面老人指甲大大地弹了一下,一种尖锐的脆声震住了琴音,绝缘娘子芳躯一震,扑倒地上,那面小琴脫离掌握,飞出老远。

  琴音一止,绝情娘子无法继续她的妙舞,匆匆掠至绝缘娘子⾝旁,急切地问道:“妹妹,你受伤了吗?”

  绝⾊娘子芳心一急,长剑霍然脫手,疾朝鸠面老人掷去。鸠面老人袍袖一拂,锵然有声,那一把锋利的宝剑,竟被他轻描淡写地一拂,拨落地上。

  绝⾊娘子大惊失⾊,一个欺⾝,连攻三掌。

  鸠面老人大喝一声:“败军之将,犹取逞凶,快给我站住!”

  这一喝,如晴天霹雳,舂雷击顶,震得在场诸人头⽪发炸。⽩⾐人一跃而起,喃喃自语道:“好家伙,光这一手,已够武林中人好瞧的了。”他心存仁慈,深怕武林从此陷⼊混局,便将他当成仇敌,思计着如何铲除这江湖未来的魔王。

  绝⾊娘子闻言止步,怔怔瞧着他,芳心惊恐加。

  绝情娘子取出伤药,纳⼊绝缘娘了口中,然后扶正她的⾝体,将她倚在山石上,匆匆掠来,娇叱道:“妹妹别怕,我来对付他。”

  鸠面老人稳立如山,漠然道:“你们至此还不觉悟吗?”

  绝情娘子冷笨道:“你还未施展出令我佩服的武功,我们觉悟什么?”

  鸠面老人嘿然一笑,两只乌黑的瞳子忽然翻了出来,出圈圈紫金光华,投在绝情娘子俏脸上,缓缓说道:“孩子过来,你的那⾝武功,怎是我的敌手。”

  ⽩⾐人瞧了他一眼,忽感到一阵眩,三魂七魄几乎被他瞳中紫金光华所勾去,不暗暗忖道:“绝情娘子危险极了,我內功不弱于他,被他侧面一瞧,已感眩不已,别说她受的还是正面之侵袭。”

  果然不出所料,绝情娘子被他奇妙的眼神一迫,整个人已⾝不由主,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她的面上有温柔的笑容,尤其令⽩⾐人不解的是,她的眸中也频频向他投去仰羡倾恋的光采。

  仿佛鸠面老人是她久别的情人,童年时的友伴,也仿佛是她患难中的知己,破镜重圆的夫妇。

  他心中辗转叫道:“妖术,妖术,这是妖术,千万不可走近。”然而,又似有什么阻碍,令他不能发挥他一⾝绝⾼的武功。

  在这闷沉的气氛里,绝情娘子温柔地倚在他怀里,鸠面老人则伸出手掌,温柔地‮摸抚‬着她的细发。

  鸠面老人问道:“你愿拜在我门下,习上乘的武功吗?”

  绝情娘子点首道:“当然愿意,我多么仰羡你…”⽩⾐人抬头瞧了他一眼,心底下也仿佛在回应着:“是的,我也很仰羡你…”鸠面老人奇异的眼神又出发紫金⾊光华,注视木然而立的绝⾊娘子,绝⾊娘子也依样向他偎去,他托着她清秀的下巴,问道:“你也愿拜在我门下?”

  “是的!”绝⾊娘子任他轻薄,却无怒容,温柔地说道:“我跟姊姊一样,十分向往追随您老人家…”

  鸠面老人‮摸抚‬她的脸蛋儿,追问道:“永远吗?”

  “嗯。”“你不反悔?”

  “不,我敢发誓。”

  “以何为证?”

  鸠面老人眸中奇异的光华忽然又炽烈一倍,灼灼注视着她,仿佛看穿她的心里的事。绝⾊娘子深情地注视他,低低说道:

  “我没有再好的凭证,但…你要如何,我是绝对服从。”

  说完了话,便将臻首整个埋在鸠面老人的臂弯里,像情人对待伴侣,也像子对待丈夫。

  尽管⽩⾐人心中尚有许多惑,然而,事实却是千真万确地放在面前。

  鸠面老人得意地笑了一声,指着⽩⾐人道:“你呢?是否也把龙角献上?”

  ⽩⾐人茫然点头道:“你要龙角,我有什么理由不献出呢?”

  这时,他感觉鸠面老人的丑恶,一变为世上罕见的俊美,尤其那深深陷⼊的眸子,变得那么灵秀,任何人见他一眼,都会生出仰羡的意念。

  鸠面老人道:“我现在就要。”

  “好的,我就拿给你!”⽩⾐人伸手⼊怀,把那千辛万苦得来的龙角取了出来,双手奉上。

  鸠面老人毫不客气,伸手来接,这一瞬间,龙角上的金光照耀着他的眸子,面前鸠面老人的丑面容也现了出来,那一张毒狰狞脸形,使他大吃了一惊,忙不迭疾步后退。

  鸠面老人奇道:“你改变了心意吗?”

  ⽩⾐人如大梦初醒,虽被世上最美丽的人变成最丑恶的人的变化怔了一下,但瞬息间就恍然大悟,暗想:“好险,我自负內功⾼绝,毕竟因心修养不够,无意中便中了他的琊术。”

  龙角⾝上出的万道金霞,无疑是醍醐灌顶,顷刻间便恢复了,原来的心理智,心中一凛,疾向后退开三丈。

  他暗中疾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今天敌不过你,⽇后势必有敌过你的一天,为了替江湖除害,不得不暂且忍耐一下,即使目前被人讥笑,将来也有雪聇的一天。”心念一动,指着鸠面老人道:“这一笔帐,当待以后再算;如果江湖传开了你为恶的消息,那时,也是你葬⾝埋骨的时候,此刻,我不与你计较,再见了。”

  话声甫毕,人如苍隼,飞掠而起,沿着山直奔南方山峦,然后挟带林传福、罗文仁两人离开荒山。

  鸠面老人怀里拥有两位丽妹,兀自无暇追赶,望着他渐渐逝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那神⾊像似在说:“侥幸的小子,不用猖狂,本人苦练四十余年,已是天下无敌,岂畏惧你报复?倒是你自己一条命早晚保不住了。”

  绝⾊娘子娇呻一声,问道:“那可恶的人走了吗?”

  鸠面老人目光投在她微洁的⽟靥上,一股香气飘人鼻端,四十多年的寂寞、惘怅、痛苦,勾起了他往昔的回忆,在他武功荒废,⾝体臃肿的时候,便与世间的狂乐绝了缘。

  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是关外热情少女的偶像,现在流逝了青舂,将他带⼊了墓场。

  他眼眸微闭,眼前似乎有许多纤巧窈窕的影子在翩翩舞动着,无不使他刻骨铭心。

  眼前的少女尤其酷似丽卿,全⾝似无着力之处,软绵绵地倚在他⾝上,他忆起金风酒楼里,她睡在自己怀里,他在她耳边诉说英雄事迹…

  一点青舂之火自心底慢慢升起,当他忆起丽卿听完他英雄事迹后,仰慕含情地注视他时,那一种鼓励的眼⾊,便使他莫名地冲动起来。

  他极力捕追记忆,可是眼前的少女却由丽卿变成陌不相识的三花帮帮主绝⾊娘子,他再度合上眼眸,自心底将她认做是昔年的红粉知己。

  他噤不住贪恋地搂住她的蛇,在她眼上香了一下。

  一霎那间,多年的思忆、惘怅,像湖⽔一般冲⼊心田,他振作了一下,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永远追随我吗?…”

  绝⾊娘子自觉在世上最洒脫的男子⾝边,青舂之火蔓燃着芳心,情不自噤地握紧了他的手臂,道:“是的,永远…”

  她娇的声音遮住了语声,当鸠面老人満意地微笑时,发现她樱已递了上来,于是,在玄妙的忆地里,鸠面老人便肆意地‮存温‬了少女的芳泽。

  四十年前的甜藌,再次享受了,鸠面老人有说不出的怨毒,铁背龙埋葬了他的幸福,更埋葬了他的抱负。

  他仰天叹了一声,暗中决定将这股怨毒发怈出来,甚至无辜之人⾝上,他自己感觉世上太委屈他了。

  他冷地笑了一声,点住了绝情娘子的⽳道,然后抱着绝⾊娘子向密林里奔去。

  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跟着绝⾊娘子⾐衫不整,満面憔悴地跟随而出,她仿佛清醒了许多,一见绝情娘子昏睡地上,便扑了过去,伏在她⾝上哭喊不已:

  “姊姊,姊姊…妹妹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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