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八无情箫 十五、夜探罗宅苦觅踪 肌肤相拥醉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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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尺八无情箫 作者:玉翎燕 书号:44019 | 更新时间:2017/11/19 |
十五、夜探罗宅苦觅踪 肌肤相拥醉朦胧 | |
萧奇宇的看法和想法也不致相同。他以为罗湘是失陷在罗家大宅之內,而非追敌外出被人掠倒或弄走的。 然而,若陷在大宅之內,找不到活人,必须找到尸体才对。尺八无情有丰富的情感,为朋友真正能做到两肋揷刀的境界,他怎能不管? 晚上,他以超绝的轻功,在大宅中任何一个角落中查探,他也看到了住在豪华客屋中的冯九,以及住在另一院中的冯九二徒吕超。 他对冯九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对吕超的印象却不大好,以为此人的神态有点琊气。 他注意过小金雀、及马夫靳二和花匠夏耘等。回去稍躺一下,约四更初再次上了屋面。星河耿耿,夜凉如⽔,大多数屋中灯火已熄。罗家如未出事,四兄弟全安存在,不出数十年,子孙繁衍下去,这大宅就住不下了。 但照目前这情况看来,大家必须要寸步不离守住罗沣,即使不再出岔子,孤独一支,人丁越来越单薄了… 就在这时,萧奇宇忽然发现一条黑影,一掠七八丈,似乎不敢离屋面太⾼,而来鼓楼上。 老太太说道:“出派的人刚回来不久,没有头绪…” 屋中沉默了很久,冯九说道:“亲家,我总以为老大不会出事,说不定去追贼寇在那里耽搁下来…” 这话虽然是安慰的成份居多,自己人却都希望事实果真如此,厨房特别为冯九临时做了五道菜,老夫人和孙继志及老四等人陪着小酌,冯九说道:“我这次是专程为亲家来贺寿的,尚有急事待办,待我稍为料理一下,必然兼程赶回,协助调查老大失踪的事。” 老太太本以为他会多住几天,因为据孙继志暗示,庆寿唱戏请的戏班子,份子也很杂,所以寿诞之⽇,更要加倍小心。 如今冯九刚到,庇股还没有坐,就声明有急事待办,看来这个倚靠和帮手也落了空。 冯九的二徒吕超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冯爱君,而冯爱君却尽可能回避着他那炙人的视线。守夜的人看到,十分机警地,两三个起落,没于另一院落中。 萧奇宇看出了此人似乎穿着较浅⾊的⾐衫,未穿⾐装靠,但小腿上似乎有倒赶千层浪裹腿。 他立刻也小心翼翼地掩蔽⾝形,跟了过来。 他估计这人影就没于此院落之中。他伏在映壁上的藤萝花蔓之中望去,这才看出,此处竟是二少冯爱君的住处。 也就在这时,正屋中灯火一亮,有了轻微的人声,影壁上人影一晃,已贴在正屋出廊出厦的斗拱之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你来⼲什么?”这显然是冯爱君带有责备的声音。 “师妹,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在一起了…这滋味,古人只创造了‘一⽇不见,如隔三秋’的字句,这如何能概括得了情人们的相思呢…” “师兄…你老实点…” “师妹…怎么忽然正经起来了?以前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作了人家的媳妇,就不能不小心,不能走错一步,要不,在这种大家庭之中,每个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我淹死的…。” “得了吧!二少,你这不过是借口,想当年,咱们有多亲呢,有时半夜溜出来,到兵器库中去幽会…” “不要说了!那是年轻不懂事,师兄你快走吧!现在罗家出了几次事,戒备森严,万一你被人看到,偷偷摸摸地到我这儿来…” “怕什么?大不了离开罗家,师⽗也不会主张你在此守一辈子的。” “那是以后的事,我既然还在罗家,就要守罗家的家规!” “师妹,告诉你,我是乘兴而来,非尝一点甜头绝不回去。” “办不到!” “怎么?师妹变心啦!莫非另外有了户头,这几年本没闲着…?” “你的嘴⼲净点好不好?” “师妹,你不能这么狠心,我老远跟师⽗来此,为的就是和你亲近亲近,似乎师⽗也知道咱们的事,睁一眼闭一眼装没看到,你怎么如此狠心呢?我记得师⽗不久前说过一句话,你是不会永远在罗家的。” “我留不留在罗家,和你也不一定有什么关联。” “嘿!师妹似乎要本抹煞咱们过去那一段了。” “我只能说过去是少不更事,一个人不能永远错下去,你如果真能为我想想,就该立刻回去。” “我当然也为你想,照你过去那么热情,长久寡居,你一定也十分寂寞难耐,我来此等于是为了你,老实说我并非好⾊,而是多情。” 冯爱君轻晒了一声,说道:“多情者必好⾊,而好⾊者未必尽属多情;红颜者必薄命,而薄命者未必尽属红颜;能诗者必好酒,而好酒者也未必尽属能诗。二师兄,我求求你,为了我也为了你,更为了家⽗,你必须立刻离开这儿。” “如果得不到你我就不走了呢?” “二师兄,那恐怕对你我都不利,受害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 “一旦把事弄糟,也许你会说出年轻时候的事来,如我矢口否认,说是你胡说的,由于我丈夫已不在了,就没有人来证明这一点…” 吕超一怔,说道:“师妹,如果事情到了那种地步,你还能在罗家待下去?” “我固然不可能再留在罗家,而你也必被逐出门墙,为了一时冲动,这划得来吗?” 吕超软硬兼施,到口的肥鹅还是未吃到,的确是出乎意料的,这位寡居数年的师妹在他的心目中,真正是“风味无殊麟脯,⾊香倍胜鹅⻩”垂涎八尺,仍是一场空,心实不甘,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心不甘情不愿的自上站起来,悻悻地说道:“师妹,罗资是怎么死的?” 冯爱君这女人本就有点肃杀的韵致,此刻面罩严霜,一字字地说道:“你说他是怎么死的?”她盛怒时几乎能在她的神⾊中听到兵刃击撞之声。 “好好…就算我多嘴…今夜的事算我天真,这成了吧!我走了…” “本该如此,以后见了面才好搭讪…。” 吕超败兴而去,可知他有多么懊丧。 冯爱君独个儿坐在上发了一会楞,最后哼了一声,上躺下。 萧奇宇可以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人和月亮一样,都有其光明的一面,也有其黑暗的一面。本来这种事发生在年轻的师兄妹之间,也不可苛责,而冯爱君目前能懂守未亡人的⾝份洁⾝自好,坚拒师兄的引,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现在他又来到冯九住的院落,竟然无人,想了一下,又来到罗建行第四进东跨院之內,立即听出沈江陵的口音,说道:“冯师弟,不是我说你,财货是⾝外之物,你目前所拥有的,五辈子也花不完,我估计不比罗师兄的家当逊⾊,也该知⾜了。” “我是知⾜了呀!” “那你此来沾庇股就要走,是什么紧三火四的事情呀?我估计又是你的兵器铺子的事儿。” “二师兄,老实说,无论什么事一旦揷上腿就拔不出来,我已经在这一行建下了基础,不能随便甩手不管呐!” “可以选几个可靠的门人去管哪!” “不成,不成,他们没有经验,扛不起来。” “你似乎成为天下第一巨富,至少也要成为本门第一巨富吧!” “差得远哩!据说裴蒂派专人在东北经营参货及⽪货,颇有积蓄,而罗师兄据说有…” “有什么?老三,对师兄也呑呑吐吐地不说实话吗?” “二师兄,这是罗师兄自己半开玩笑说的,说是他有座金山在地窖之中,已逾万斤。这是十年前说的,照这几年罗家的收⼊累积起来毫估一下,那金山应有三万斤以上了吧!” 沈江陵笑笑说道:“大师兄也许是一句玩笑话,你也当了真。” “我也是在说笑话呀!不过,最有钱的还是大师兄…” “但也有人说你富可敌国。” “二师兄,那是谣传,一个铁匠出⾝的人,就算有几文又能如何?” “放心,我沈江陵过惯了清贫的生活,不会向你伸手借钱的。你这位冶金闻名于世的铁匠,可就不同了啊!”冯九话题一变说道:“二师兄,大师兄何时回来?” “如果顺利,不会超过两个月,他已去了将近一个月了。” “可惜我的俗事太多,咱们师兄弟不能好好聚聚。” “事在人为,你如果非要整天想那⻩⽩之物不可,那你就永远也无清闲之⽇了…。” “二师兄,我真羡慕你,孑然一⾝,⾼兴去那里就去那里,我可不成,几十家兵器铺子,那么多的人要吃饭,开销可大哩!” 沈江陵说道:“师弟,以你看,罗湘之失踪是怎么回事?” 冯九不假思索地说道:“罗湘是一家之主,敌人要瓦解罗家,一定要把他摸走,摸走他比摸走老夫人更重要。因为老大一失踪,老夫人心力瘁,罗家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柱…” 沈江陵点点头,的确,罗老大一失踪,这个家失去了实际的导领人,尾大不掉,就趋于瘫痪了。” 冯九被送出东跨院,萧奇宇才离开。直到他眼见冯九回屋熄了灯,才到别处巡视。 当他来到马厩附近一排砖屋后面,突然听到“吱呀”一声,接着是一片沉寂。这声音分明是久不开的门乍开开下,门轴发出的声音。 萧奇宇伏在马厩顶上电目四扫,一直看不出任何动静,但他却相信,这声音来得怪异,显然是有人弄出这声音后,屏息不动伏在那儿。 但不久,他看到对面那排砖屋內有人影晃动。于是在另一刹那,他已伏在这砖屋的天窗上了。 罗家大宅中的屋宇,都无天窗设备,唯有这排砖屋有,显得十分特别。 这砖屋共三间,一明两暗,伏在天窗上,就嗅到浓烈的酒气,而且善饮的人只要嗅一两次,就可以确定,这儿的蔵酒至少有五六种以上,且有陈年佳酿。 所谓陈年,应指封存十年以上者。 两个人其一为吴大⾆头,另一人不用问也能猜出,那就是“蛇⽪”韩七了。 这两个人对罗家忠心耿耿,每有敌人来犯,必然奋不顾⾝,和敌人玩命。当然,他们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调⽪捣蛋的事儿,必有他们的份儿。 喝酒,他们都不是海量,可以说是尿罐子摆在酒瓮一起——不是装酒的家伙。却就是好饮几杯,而且经常到蔵酒的酒库来偷好酒。 酒库一明两暗,两个暗间內都是封蔵多年的名酒,有花雕、绍兴和已封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这一缸女儿红是罗家千金罗⾐香过五周岁生⽇装缸封存的,要在她出嫁之⽇开封飨客的。 可是她已过了花信还未出嫁,所以这个两人合抱耝的一大缸女儿红已有二十一年了,老夫人说过,不管女儿何时出嫁,到了⾜二十年就开缸待客,但迄今未开。 这工夫“蛇⽪”韩七在开左边內间门上的锁,吴大⾆头说道:“韩七,他娘的,你要⼲啥?” “老吴,这几天你有没有嗅到奇特的酒香?” “有是有,你到底要⼲啥?” “你姐!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以为这必是那缸将近二十一年的女儿红的味道,我真奇怪,这一缸酒,有两次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两…两次?” “是啊!一次是这几天,你姐!我几乎在梦中都能嗅到。另一次是数年前,大概是二少爷和三少爷失踪那段时间,我也嗅到浓烈的陈年女儿红酒味。” “这两天嗅到酒味的人不少,至于几年前有浓烈酒味,我可就不记得了…” “咔”地一声“蛇⽪”韩七居然用一铁丝把锁桶开了,小心翼翼地菗下锁,扳下铁扣,轻轻地推开门。 门一开那酒气更浓烈了。只见大瓮小罐罗列在木架上,地上一角,是个二人合抱有余的巨缸。缸口只有一层桑⽪纸,还涂了一层火漆。 韩七低声说道:“老吴,我以为偷喝了此酒,就算被老夫人下令责打五十板子也划得来,你说呢?” “娘的!五十板子是小灾难,这个人可丢不起呀!” “嚓”地一声,韩七燃了火摺子照着架上的名酒,真是宇內名酒无一不备,除了绍兴、花雕、太雕之外,贵州茅台、四川的大曲、陕西的凤翔酒、北平的莲花⽩、山西的汾酒及江苏的宿迁酒等等,简直目不暇给。 至于最好的二锡头和绿⾖烧,也只有放在外间的资格。 韩,吴二人“咕嘟咕嘟”猛呑唾沫,吴大⾆头说道:“快把火熄了!” 韩七熄了火摺子,说道:“老吴,你喝过茅台没有?” “没…没有,你喝过?” “有一次老爷子要我来取茅台一壶,我就趁机喝了几口,你猜老爷子事后对我说什么来?” “莫非剩下的要偿给你?” “哼!老爷子说:韩七,茅台的滋味如何?” “这…老爷子似乎知道你的老⽑病,猜透你必然偷喝过。” “老吴,告诉你吧!宇內名酒我都偷喝过,但是尝来品去,还属贵州回沙茅台好,酒一⼊口,如啜秋露,一股暖流沁达心脾,真是⼊嘴不辣而甘,进喉不燥而润,更无酒气上头的⽑病…。” “娘!娘的!你还会转文?” “我会转什么文,还不是听老爷子说多了记住的?” “韩七,你今夜进这內间,想偷那一种酒?” “老实说,虽然茅台最馋人,这一次我想品尝一下二十年之久的女儿红。” “可是这个大缸是用桑⽪纸封好,好像还涂了一层火漆,咱们一开封,马上就会被看出来的。” 韩七“嚓”地一声又燃着了火摺子,在巨缸边沿上照了一匝“噫”了一声。说道:“老吴,这缸似乎被人家开过封。” “娘的!除了你我,谁有这个胆子?” “老吴,你来看,封存了近二十年的大缸,有没有被开过,一看便知,你看…你看!这边沿上的灰尘都没有了!” “果然被开过,会是谁呢?韩七,这可好,要是庒儿没开过封,我还不敢动它,既然有人先尝了鲜,咱们就是喝个十斤八斤,在这一缸酒来说,也不会少半寸的。” “老吴,这就难怪,这两天我一直嗅到浓烈的酒气。显然就是此缸被人开过怈出的味道。不过,我又不想动这一大缸酒了。” “娘的!这又是为了啥?” “老吴,这缸口太大,再一次开封,绝对无法把缸口封得好的,会被人一眼就看出开过封的。” “娘的!什么酒你都偷过,今天晚上却又缩头缩尾地,真是他娘的捧着卵子过河——小心过了火哩!” “老吴,不管你怎么说,咱们今天晚上只偷茅台和北平海淀的莲花⽩,在⽩酒来说,还是这两种较好些,来,动手。” 吴大⾆头自架上搬下一罐茅台,和一罐莲花⽩,每倒了一壶,弄好放回原处锁上门走了。 这两个小人物,萧奇宇不便苛责,倒觉得有点可笑。又各处巡视一匝,返回屋中。 他一探头,屋中无灯,却知屋中有人,甚至还知道是一年轻女人。若非年轻女人,⾝上不会那么香。 “是那一位?”他停在內间门外。 “怎么?萧大国手不敢进来?” “原来是三少,这么晚了,三少夫人不怕蜚短流长吗?” “蜚短流长当然很讨厌,如果有其代价,也在所不惜…” “什么代价?” “能上您这位大国手的朋友…” “这太不敢当了!三少夫人,快请回吧!目前罗宅戒备森严,而且还来了⾼人,万一…” “所谓⾼人,也不过是虚名浪得,真正名符其实的,恐怕只有萧大夫一人了!” 萧奇宇心头一震,也立刻惊觉,府內戒备如此森严,她不会武功,是怎么进来的? “三少夫人,恕我失敬了…” “此话怎说?萧大夫对我一向必恭必敬,何出此言?” “少夫人明明是位⾼人,先不说别的,能在罗家一住数年,而仍被所有的人当作不会武功者,其⾼明之处在此。” “噢!萧大夫以为我是⾼手?”咯咯笑了一阵,又说道:“如你把我当作⾼手,还不敢进来吗?” 的确,此刻已不必回避了。他掀帘而⼊,三少夫人坐在窗边椅上。两人互视了一会,萧奇宇说道:“三少夫人,可以回答在下三个问题?” “试试看,我不敢保证。” “第一,三少夫人对罗沅的失踪有何看法,可曾悲伤逾恒过?” “罗沅已经死了!这已不容置疑。至于说我是否悲伤逾恒过?老实说,悲伤是有,逾恒则未必,也不可能。” 萧奇宇面⾊一沉道:“罗老三是你的丈夫,你…”她摇摇手低声说道:“假如你的子将来不是司马环翠,而是另一个没有情感基础的女子,你对她的死去会悲伤逾恒吗?” 心头一震,萧奇宇退了半步,说道:“三少夫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放心,我是个有心人,但绝不是罗家的仇人和敌人。只可惜那奷人太太险,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找什么答案?” “害死二老和老三的人。” “你是说…你嫁到罗家不是为了爱罗沅?” “尺八无情,如果在你未结识司马环翠之前,猛古丁地要她嫁给你,你们也许能慢慢建立情感,总不如先建立情感再结合来得好吧?” “你对在下的事知道的如此之多…” “我对吴大⾆头及韩七那种小人物的事知道得不会太多,其理自明!” “多谢!请问你的真正⾝份是…” “我叫裴茵茵,会点武功,不怎么⾼明,之所以自称不会武功,无非是避免班门弄斧,巫门鬼歌之识…” 心中一动,萧奇宇说道:“姑娘姓裴,和本宅罗老爷子的同门师妹‘梅花三弄”裴蒂可能…” “我也不必瞒你,也没有必要瞒你,她是我的姑姑…” 尺八无情证明了这一点,对这女人不能不下戒心,说道:“由此看来,当初嫁娶之时,罗家并不知道你是裴蒂的侄女…” “不错。” “由此也可初步证明,你嫁到罗家必然另有居心。” “没有,我是听姑姑说,罗家弟子都各有专长,在一个年轻姑娘来说,既无知心的人,就较易接受长辈的建议。” “在下以为,裴蒂要你嫁到罗家,或另有企图。” 你不必转弯抹角地怀疑我姑姑,她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女人。当初罗健行负心娶了罗老夫人,我姑姑就矢志不嫁。这些年来,你可听说我姑姑有过任何桃⾊传闻?” “的确没有。可是你说你姑姑对罗宅没有企图,为什么派人来击鼓捣,又派司马钦来放火?” “怎知那人是二徒司马钦?” “在武林中使火器而有名者,舍司马钦还有谁?” “那是林枫,是我姑姑的三徒。” “那还不是一样?反正是裴蒂之徒。” “关于这件事,我也正在调查,据我所知,我姑姑因婚姻受挫曾一度练功走火,如今已见好转,深⼊大荒采药去了。她绝不会遣徒来此害人的。” “这就怪了!难道林枫是自动来的?他不怕师⽗责罚?再说,依我估计,来击鼓者,不是她的大徒‘⽟带飘香’冷傲菊,必是二徒司马钦。” “那是大徒冷傲菊。” “可见你知道他们来过,甚至早有默契。” “不,我只是在他们潜⼊本宅时暗中看到的。由于我嫁到罗家,他们并不清楚,所以我不愿揷手,甚至也不愿和他们见面。” “那么当年裴蒂为何要你嫁给罗沅,总有目的吧?” “的确有。” “在下不便与闻?” “不,而是言之过早有害无利。” “要说裴蒂要你嫁到罗家是善意而非恶意,其谁能信?” “你暂时不信,并无大碍。” “你是说我终会相信?” 她肯定地点点头,萧奇宇冷冷地说道:“裴姑娘,你对罗老大的失踪…” “你似乎以为我有某种‘嫌疑’…” “裴姑娘,你如果冷静地设⾝处地为别人想想,就会以为这揣测并不为过。” 她淡淡地笑笑,那种成地、丰腴的韵致,对于一个近乎中年人的情来说,具有相当程度的企发和逗挑,说道:“咱们聊点别的吧!” “目前实在找不到比此事更严肃的问题了。” “如果我说有呢?” 他微微头摇,她站起来款款走近,只距一步左右,说道:“如果我说出一件绝对比此事更严肃的事来,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好!”他发现自己答应得太快,而她也显得愉快而笃定,不免有点自悔孟浪。 “这条件你不后悔?” “裴姑娘,要我的能力所及为原则,不可強人所难!” “当然,就是象你这种的君子也应该可以做得到而不伤大雅。” “好,就这么办。” 裴茵茵说道:“你刚刚去了何处?” “去过很多地方,如罗老爷子的院落,贵客的院落以及马厩附近等等…” “你何不说去过你的好友“快刀沈’的院落?” “原来这件事也瞒不住你…你是说今夜我所看到的事,你都看到了?” “你以为你看到了,而我没有看到的是什么?” “这…有件事不便揭人之短,不说也罢!” “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个揭人之短的人?” “你既然不知道也就算了!” “我不是暗示过,凡是你今夜看到的我都看到了吗?” “那你就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假如我只说包括你认为不便揭人之短那件事,你会不会以为我在诈你,本未看到那件事?” “你可真会转弯抹角套人家的语锋。” “那我只好露那么一点点,留点口德了:小师妹落花无意,二师兄流⽔有情,虽然他们以前曾经…” “佩服!也⾜见姑娘⾝手了得,当时在下居然不知⾝边另外有人窥伺。” “尺八无情的轻功,当今之世能超越的,不能说绝对没有,可还没听说过。在当时,你以为绝不会有别人觊觎,我才会不被发现,是不是这样的?” “总之,裴姑娘十分⾼明。” “还是话归正题,谈谈我们打赌的事吧!你在酒库见过吴,韩二人偷酒,对不?” “对。” “自他们二人的言谈之中,你有没有听出什么可疑之点来?” “这…”萧奇宇此刻真要好好地应付了,不能输给这个⾝份神秘,敌友仍然难分的女人。 他是个记忆超人,心思细巧而灵敏的人,瞬间把当时吴,韩二人的谈回溯了两三遍。突然灵光一显,说道:“我只说出几个字,你就该知道我猜得离不离谱了吧!” “对!” “大酒缸…” 她点点头说道:“太笼统了点吧?” “两次大酒缸怈出浓烈的酒味,几乎都是罗家三个少爷失踪的时候…” “了不起!真不愧为八绝书生。须知在武林中要得到至⾼的声誉和评价,除了⾝手之外,机智是十分重要的。” “你是说…那大酒缸之內…泡着三个…” 她微微点头,说道:“你说这件事严不严肃?” 他不能不肯定地点点头。 “那么你答应我的条件是否应该马上还债?” “慢着,我当时听到二人谈也曾略触灵机,但这毕竟只是揣测,以为杀了人泡在大酒缸內既不会有味道,而且在罗⾐香未出嫁之前也不会开封,即使她要出嫁,也有充裕的时间处理那三具尸体。可是,你怎知确为三具尸体在內,见过?” “对!见过两具。” “也就是说,老大之失踪,你只是猜想也在大酒缸內?” “对,韩七说得很明⽩,二老和老三失踪那几天,宅內有浓烈的女儿红酒味,如今老大失踪,又有浓烈酒味。这不就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了吗?” “⾼明,的确如此,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我很怀疑你…”“怀疑我是凶手?” “世上不是有许多贼喊捉贼的事吗?” 她笑笑,说道:“我看在早就心仪你尺八无情的份上,原谅你的近似侮辱的言词,现在不该还赌债了吗?” “没见到尸体能算你赢了吗?” “现在就去看如何?” 这工夫已是四更未了。就连打更的恐怕也都睡了。 两人进⼊酒库內间,由萧奇宇小心地弄开巨缸口凹进去的沟槽的绳子,揭开有火漆的桑⽪纸。以他们的目力,已隐隐看到了三具尸体的头脸。是仰卧半弯着⾝子,面部瞧上蜷在巨缸之內的。 显然放进尸体时,把酒倒掉了不少,反之必然会満出来。” 酒是微红的,人泡在缸中,仍可看出惨⽩的肌肤。 下面还有一个人的眼睛微睁,吓得裴茵茵急忙扭过头去不敢看了。 事实上,这酒的味道固然浓烈,可是味道已不纯了。萧奇宇对于这凶手之毒之狠,非常震惊,罗家大宅之中居然潜伏了这样一头野兽。 “怎么样?没错吧?” “你真行,你是何时知道的?” “也不久!” “那你为何隐而不告发?要说你的⾝份不可疑,谁能相信呢?” “现在你已知道,罗家之兄弟已死,也见到了尸体,可是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不…不知道。” “这不结了!这案子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有一点我仍然不得不怀疑你,你怎么知道尸体在巨缸中?” “这怀疑甚为合理,我不怪你。但我既然不信是我姑姑那边派人来掳走或杀死了二老和老三,那么他们之失踪,必是发生在本宅之中,而尸体也可能没有弄出去。” “这一点合乎逻辑。” “而我,恰巧又是个善饮的人,对于女儿红尤其內行,前后相隔数年,两次怈出大量陈年女儿红酒味,非但怀疑酒味的来源,也怀疑味道变了质。前此不久,深夜心⾎来嘲,来此一看,发现这巨缸封口被动过,就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于是我打开一看…。” “这么说你是先知先觉了!” “不,我到罗家比你早,你才来了几天,就有此发现,且也隐隐猜到酒缸两次怈出浓烈酒味,非比寻常,严格地说,你比我还要机警,现在,你说怎么办?” 萧奇宇略一凝思,说道:“如果你真的没问题,应该好好再封起来,故作不知,我们再暗中查那真凶!” “对对对!大国手,还是你设想周到。” 这工夫两人再仔细地把巨缸封起来。裴茵茵不停地低声絮絮叨叨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萧奇宇说道:“你在念经?” “不是,我在暗暗祷告,请他们三兄弟先屈尊些时候,不久就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的。” 然后两人又返回萧奇宇屋中,她说道:“八绝,咱们的赌,你是承不承认?” “这…这是什么话?你说吧!” 她不假思索,说道:“抱我一下,如此而已。” “这…怎么成?你是罗家的媳妇,我…我又是罗健行师弟的朋友,论辈,我比你⾼一辈,这…”“怎么?耍赖⽪?你和沈江陵不过是朋友,始终也没扯上亲属或辈份,我们更谈不上辈份。至于我是罗家的媳妇,名义确是如此,但是天后才知道,我还是清⽩女儿之⾝,而我也始终没爱过罗沅,而且此番事了,我也要离开罗家。我不离开,公婆也会我离开,事实上我要是早想离开也有现成的藉口…” “是什么借口?” “我是‘梅花三弄’裴蒂的侄女,这一点够不够?试问我要走,本宅中人是不是求之不得了?” “这…的确。” “我之所以不走,就是要查清此案,为姑姑洗清冤枉。据暗中传言,昔年一把火把老夫人的双目弄瞎,是姑姑放的。我以为这太不公平了!” “果真如此,你的行为是可敬的,但是,由于姑姑的门下迭次来此捣,这很难说服我,使我以为你和你姑姑是绝对清⽩的。” “好好好!你不信,我现在也不能马上使你相信,但我们的赌和这个不相⼲对不?” “这…这个赌太荒唐,恕我不能…” “八绝书生,我说过,我是因为崇拜你,心仪已久才会如此低三下四地作此要求,其实没有别的企图。你要是赖⽪,我就不离开这儿,明天一早有人来此送饭,我在屋中大声说话。” “你这是坑人,这行为非淑女所当为。” “食言而肥是君子所当为吗?况且,我还可以帮你暗查此案。” “这件事总是不妥…” “人说尺八无情,八绝书生如何豪放,不拘小节,看来却是个拘泥的迂人。居然不懂‘以风流为道学,寓教化为诙谐’的旨趣。” “裴姑娘,我是人,不是你想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半仙。” “在我心目中,你已经可以随心所不规矩了!” 自嘲地一笑,说道:“本是淮南旧⽝,不随仙去留人间…” 一个投怀送抱,很自然地,他抱了她一下。丰腴体,柔若无骨,怒耸而富弹的双峰,在他的前造成⿇酥酥的沉醉感。一种脂粉和处子⾝上所有的混合幽香,即使调合天下所有的名酒,也无此醇美…。 这一抱在他们不过是一瞬,却也是他们心底的永恒,她不会忘,他也永不会忘,至少,他每一想起此举时,曾感觉对不起漓江之畔的司马环翠。 她立刻挣开说道:“为办此案…我会随时和你连络…加倍注意老四的全安…” “你是说小金雀…” “不,这个小女子,我已把她列为可疑人物之一,我会另外派人,我走了…”室內香气氤氲,人儿已杳。 萧奇宇怔怔地站了盏茶工夫之久,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可算是对情负责的人了。但今夜之事,到底该责备他自己抑是对方? 他喃喃地道:“少年须有老成之识见,老人须有少年之襟怀。唯我老浪子,称老嫌嫰,称少嫌老,不老也不少,又当如何…” 不管怎么样,想想刚才的事,也自感对不起司马环翠。尽管也不全是他的错吧?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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