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功 第二章 蛮帮同恶 鸠居鹏巢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无名神功  作者:鬼谷子 书号:44010 更新时间:2017/11/19 
第二章 蛮帮同恶 鸠居鹏巢
  碧天如洗,万里无云,烈⽇⾼张,铄石流主。

  通过开封的官道上,这时正有一个⾐衬褴褛,面带菜⾊的少年,顶着烈⽇,缓缓而行,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孤凄。

  这少年从外表看,年纪可能在七八岁之间,双眉紧结,面孔呆滞得没有半丝表情。

  他停⾜望了望似乎巳被烈⽇瘫熔了的官道,用⾐袖一抹颔上的汗珠,转⾝到路边浓荫匝地的大树下坐了下来,四望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了的饽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就在此刻——

  一条臃肿的⾝影沿官道蹒跚行来,遥直到树下朝那少年旁边一坐。

  来的,是一个⾝材⾼大的老者,⾝上一袭既脏且破的祖兰布棉袍,远处看去,显得臃肿不堪。

  在这种三伏褥暑的⽇子,穿上这厚重的棉袍,冒着烈⽇赶路,确实有些警世骇俗,这老者如非是失心疯便是玩世不恭的风尘异人。

  那少年抬头望了对方一眼,脸⾊微微一动,又自顾低失去啃那⼲饽饽,似乎这怪异的情况,丝毫也引不起他的‮趣兴‬。

  怪老人端洋了少年半晌,突然于咳了一声道:“小子,你懂不懂敬老尊贤之道?”

  少年一怔神,道“你说谁呢?”

  怪老人一瞪眼道“难道还有别人?”

  少年眉⽑皱得更紧,讶然道:“此话怎讲?”

  “我老人家年纪至少比你大上四倍,可否当得先生之称?”

  “这…当然!”

  “嗯!有酒食,先生撰,这是圣人之言,难道你不懂?”“这…”“别这罗那罗的,我老人家偌大年纪在烈⽇之下奔波,既饥且渴,你小子倒是吃得満自在的?”

  少年不由感到啼笑皆非,破颜露出一丝苦笑,把手中吃了三分之一的饽饽递过去道:

  “如果不嫌弃,就凑合着吃吧!”

  怪老人不客气的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又道:“你可是心甘情愿?

  少年颇感不耐,但仍淡谈的道:“一点⼲粮,又不是什么珍馐美味,有什么稀罕的。”

  怪老人又嗯了一声,开始大嚼起来,边吃边道:“味道不坏,只是硬了些,想来是隔宿的东西,老夫猜你已三餐不曾用过饮食了,对不对?”

  少年⽩了怪老人一眼,起⾝道:“是呀,不过还能吃。你慢慢吃吧,我该走了。”

  怪老人三咀两咀把剩下的一半塞⼊口中,伸脖子強行呑下,把手连摇道:“别忙!别忙!”

  少年几乎忍俊不住,苦着脸道:“你还有什么事!”

  怪老人颈于连伸,用手抹了抹粘満饼屑的胡子,两眼一翻道:“老夫不⽩吃人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你有何求?”

  “没有!”

  “当真没有!”

  “没有!”

  “好小子,你穷得快要当乞丐了,还说一无所求…”

  少年顿时面泛怒容,冷冷地道:“我是要当乞丐了,不过我看你倒和我没什么两样!”

  说完少年转⾝走。

  “回来!”

  随着话声,一股奇強的昅力,把他巳跨离原地五尺的⾝躯,硬生生拉了回来,他骇然了,知道此老头有些来头,但环境巳磨炼得他心如止⽔,毫不动容地道:“有什么话快说?”

  怪老人理直气壮的道:“我老人家就是不愿⽩吃你那半个饽饽!”

  少年暗忖,东西是你自己开口要讨的,又没有人強迫你吃下去,自己拼着挨饿,反倒把来⿇烦,真是好人难做了,此老格之怪异,简直大悖常情…

  心念之中,怪老人又道:“小子,这样好了,老夫看你愁锁双眉,定有过心之事,眼神含怨而带煞,定有恨结于,一⾝狼狈相,必是时乖命蹇,不如这样吧,到我家帮我⼲点杂活,我呢,管你三餐吃,你看行不行?”

  “这…”少年犹豫了一下,他当然愿意有个吃住的地方,不过看这老头怪异的脾,他恐怕也很难适应的。

  “这什么这。”怪老头一瞪双眼,又道:“我是看你又本份,又可怜才这样对你的,如若我真想找人⼲活,随便什么地方找一个都可以,何必求你呢?”

  少年终于转⾝回到了树下。“是啊,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连吃住都没个地方,何谈大事,再说⼲活的人多的是,万一老头反悔了…”想到这里,少年脸露笑容,道:

  “行,我就帮你⼲活,但你三我得让我吃好吃。”

  “哈哈…,这就对了,一看你就是个饿死鬼。”老头笑完又严肃地道:“不过我有几点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听听?”少年道。

  “第一,我的所有东西没我的允许你不许碰半下;第二,不该问的不问;第三,不该说的不说;第四,不该做的不做:第五…”老头没完没了地说开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只要做一头牛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对吧?”少年倜侃着问。

  “对!对!你很聪明,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咱们回家吧。”

  雪花飞飘,江山银装素裹,冷⼲瘦的风旋着劲在雪地上堆起许多小坟头。

  杏牛村在风雪中颤抖。

  村东头的一座小院,天井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奇异雪堆,它除了具有一般雪堆的形状外,还有一双清凉无神的眼睛——孩子的眼睛。他似乎坐着,井里冒出的⽔气到他眼边,便在他睫⽑上结成冰凌。严寒冻结了一切,似乎他的目光、呼昅也成了硬梆梆的尖冰。

  雪停了。东方的鲜红滴的朝把它灿烂的光芒洒到⽩皑皑的雪野上,反出动人心魂的冷光。

  天井东北边的茅草屋门突然开了,一个年约六旬,⾝穿⽪祆的老头子从屋里走出来。他一眼看见井旁的雪堆,疾步走到小雪堆前,脸上泛起奇异的神情,自言自语地说:“我见你怕冷,可怜你,才教了你一套最租浅的‘叫化功’,你却认了真,还想成仙成圣呢。乖孩子,这‘叫化功’,至多只能抵御饥饿寒冷,顶不了大用。”

  他绕着雪堆走了几圈,仔细看了一会儿,没有分辨出雪堆里的孩子是死是活,人与冰已结成一块,联成一体,便叫道:“邱少清,邱少清,我老人家教你的‘叫化功’不管对敌,就别瞎想会练成⾼手。你的资质太差,不然,我早就传你上乘武学啦。”

  雪堆里的孩子没有反应,老者大为不快“哼”了一声,转⾝离去,边走边喃喃道:

  “管你小子是死是活,你在我⾝边已是累赘了。我若不是看你还算老实,早让你滚蛋了。”

  他走进屋里,又转头看了雪堆一眼,说:“早该不收留这小子!原以为可找个⼲活的,谁知这小子不务正业,异想天开。”

  他转过⾝,坐在大桌旁边的椅子上,不再吱声。

  蓦地,一阵木履吱吱地踏雪声传来,他立时警觉起来。

  一声恻恻的冷气使他悚然一惊:“朱加武,你好自在,老友来访竟不出门相。”

  他猛然站起,多年不走江湖了,这人的声音他分辨不出是他的哪位老友。

  他走到门口,见院里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精悍中年人,⾐服甚单,却没有冷意,可见內功造诣不浅。

  他不认识院內的造访者,淡淡地说:“恕老夫眼拙,不知阁下何人?”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扬声道:

  三十年前无崖山,

  舂花秋月醉友人,

  从此一别不相见,

  今朝来索价千金。

  朱加武陡然一惊,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轻轻笑道:“你可是‘无极派’‘天宗靥’內功修习者李贵举的后人李全章?”

  那人轻轻点点头道:“不错。昔年你与我⽗相,情谊颇厚,想不到你心怀叵测,用酒灌醉我⽗亲,偷走‘天宗靥’內功无上心法。三十年过去了,你也该还给我们了吧?”

  朱加武面⾊一正道:“贤侄,你出话失之公允,我与你⽗情同手⾜,怎会偷他的东西?

  当年,你⽗确曾赠我秘笈一册,但那不是偷!”

  李全章脸⾊缓和了下来,微笑道:“既然有这么一回事,就请把那册书还给我吧。”

  朱加武道:“你们‘天宗靥’內功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老夫并没看它,既然索求,我便给你就是。”

  李全章并不因朱加武贬低他的武学而恼怒,反而笑嘻嘻地说:“你既然这么认为,那是再好不过了。”

  朱加武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册发⻩的书,看也没看,递向李全章。他对“大宗靥”不感‮趣兴‬,所以才这么慷慨。

  相传“天宗靥”是元始天尊所创,威力无穷。可在朱加武看来也稀松平常。“天宗靥”內功的修习讲究先外后內,先把外丹练成,再练內丹。功成后,说是能遁地⼊海,转眼千里。

  朱加武看了多少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厉害,以为欺人之谈。

  其实“天宗靥”神功除了有“下品”、“中品”、“上品”三层功法外,还有一极上品功法,不过极上乘的功法只有一人能有福缘修习——那就是该派的掌门人。若是上代掌门人认为下代掌门人不是他所喜之人,宁可失传,也不轻意传人。即使是⽗子,也不例外。

  朱加武所得的这册书正是“天宗靥”內功的极上乘口诀。遗憾的是,这是一册有诀而无法的书。亦即只有理论,没有具体修行门道。所以朱加武看不明⽩,即使看懂也是枉然,就如你知道乾为天,坤为地,却未必能创出一套“乾坤”功法一样。

  “天宗靥”极上乘心法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它是一条捷径,是走向大成的最短之路。极上乘心法包含上述的“三乘”功夫,而又比它们更⾼深。若修习那“三乘”功夫需十年,练极上乘心法一年便可功成。所以,它是修习“天宗靥”內功的人眼中的瑰宝。

  朱加武轻易把口诀给了李全章,使他法诀俱全。

  李全章心中狂喜,在左手接过书这当儿,右手一翻腕,向朱加武口拍去。这一招确实太快,朱加武阅历深广,自然对李全章有所防范,可他料不到李全章的⾝手会这么⾼,想闪已不及,被拍中肩头。

  朱加武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他顾不上疼痛,一拧⾝,夺路而逃。

  李全章一怔,似乎也不料朱加武一招不应便立即逃窜,展⾝便追。眨眼间,两人便无影无踪。

  太慢慢爬上⾼空,惨⽩的天地有了一些暖气。

  井边的小雪堆开始冒热气,腾腾而上。约有一个时辰,冰雪终于化尽,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如破壳而出的雏儿,全然不顾冷风的侵袭,寂寞地盘坐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翻了几下,⾝子未动,仍坐在那里。直到太西斜,⾐服全⼲了,他才站起。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孩子,⾐着极是单薄。他握了一下头脸,跺跺脚,走进茅草屋里。

  他没有叫喊,只是四下瞅瞅,浑⻩的眸子里闪动着惊疑和胆怯,显然他不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穿得极薄,褂都有些破。

  找不到朱加武,他便小心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似乎在等他归来。从小孩怯懦的神⾊看,朱加武平时对他一定很严厉。

  他等了好久,夕残红了,仍不见朱加武的影子。他开始发冷,周⾝不住地抖,牙打颤。他不敢在屋內练功驱寒,只好又回到井边去。

  此时,西北风如刀子一般,在搜索着穷人的肌肤。他原来坐的地方已被冻成坚铁一般。

  他哆哆嗦嗦坐下,強迫自己进⼊功境。在这种情况下,他是难以达到化的的境界的。

  不一会儿,⾝子都快结冰了,但他仍不声不响地坚持着。这时候,他幼小的心灵里,忽然有了一个要死的念头:冻死我吧,死了就不冷了,也许死了后还有好吃的,小鬼是不打穷人的。

  邱少清是个‮儿孤‬,朱加武收留他,是想找个听话的仆人。邱少清确实很听话,胆子也极小,所以朱加武还算不讨厌他。不过,朱加武是不许他随便进茅屋的,只让他在柴草垛里住,给他些吃的东西。朱加武因嫌他不聪明,平常对他极为刻薄,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

  因此,他的人生是极惨淡的,没有什么乐趣,死对他幼小的生命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不需要再活,不需要眼泪。

  风怒号,似乎要把邱少清⾝上的唯一一点热气卷走。他遍⾝已感觉不到痛苦,已经⿇木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到了生与死的分界线,脑中一片空⽩。就在魂灵将要未要离壳而去的当口,他忽然感到⾝体一震,元机生发。

  他练的叫“叫化功”原是极普通的低等功法,作用不多,只是御寒抵饥。当然,这也只在一定程度上能起这个作用,若超出限度,它便毫无价值可言了。

  邱少清诚实而又胆小,想不出别的什么方法可以逃开寒冷的追袭,只好没黑没⽩地练了。只有在练功时,他才感到一丝温暖。他想求死,反而又进⼊了虚无空化的境界。

  邱少清所修习的功法,实质上是什么功法是谁也说不清的。他不明⽩“叫化功”之理,只是大致不错地练,当然与朱加武教他的“叫化功”有些不同了。若是他真懂了“叫化功”那非被冻死不可。为了修练功夫,他不知受了多少罪。可他还要练,因为只有练功,他才能得点乐和宁静。

  夜风愈来愈大,呼啸着,肆着,似乎非要冻死邱少清不可。然而,风们失望了,等东方又一次旭⽇升起,邱少清还活着。

  如此这般,⽇复一⽇,邱少清度过了残酷的冬天。待到舂暖花开时,他仍没有等来朱加武。

  几个月来,虽然他尽量少吃东西,可院內能吃的东西仍被他吃个净光。⽇子越过,他越提心吊胆,唯恐朱加武突然回来,会因他偷吃了东西而把他宰掉。

  早晨的清气洗涤着他的肺腑,又是一个长坐之夜。他慢慢站起来,想到茅草屋內找些有用的东西。几个月来,他一直没敢翻朱加武的箱子,箱子对于他,有种神秘感。

  他刚走到屋门口,院门被人一脚踢开。邱少清吓得一抖,回头看,见七八个⾐衫槛楼的孩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有十五六岁,最小的也和他差不多。

  邱少清心头颤了一阵,怯声问:“你们是⼲什么的?”

  那个大男孩脏脸一笑,道:“小爷是吃‮家百‬的,今天吃到这儿,你拿什么招待呀?”

  邱少清道:“我什么也没有,这里的东西都不是我的。”

  那男孩哈哈笑起来:“我知道,我们在一边盯了你许久了。从今以后,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了,你若⼊伙,我们就一起住,要听我的;不⼊伙,就赶快‘屎克郞推屎——滚蛋’。”

  邱少清脸⾊焦⻩,过了片刻,才说:“若是那个朱老头子回来了会杀你们的。”

  “放庇!”

  “啪”地一声,那男孩把邱少清打倒在地,冷冷地说:“你想用那老小子吓唬我们,休想!小爷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邱少清被他一掌打在脸上,晕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几才站起来,仇恨地看了他们一阵,走进屋里去。

  这群小叫花子也一涌而⼊。他们见屋內有个箱子,三两下便砸开了。里面有不少银子,小要饭的们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但他们不敢抢,只好看着为首的男孩把银子装进包。他拍了拍口袋说:“今天我们发了个小财,待会去吃一顿去。”

  邱少清看看他,不敢吱声。

  那大男孩道:“你若愿加⼊我们丐帮,以后就听我的。”

  邱少清没有别的办法,天涯茫茫路,该去哪?只有点头同意。

  从此,邱少清开始了乞讨的生涯。

  他们在一起时,邱少清从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一切听那个大男孩的,他们若欺负他,他也只好忍气呑声。唯一的安慰就是,他打坐练功时的宁静。在功境中,他可以得到应有的自由。

  舂来秋去,转眼七年过去了,邱少清也已二十岁了。

  那个男孩此时也升为丐帮的內堂主,在江湖上已颇有名声,人称“⾎指”化育,得“山老仙”童灵川的真传。邱少清仍在他的手下听差。他们已都不乞讨了,那些事已让给十一二岁的小叫化去做了。他们已开始偷、抢了。

  邱少清胆子小,长到二十岁也没有改变其天。别人偷、抢,他在一旁放哨,就是这样,也吓得周⾝发抖。所以,每次偷完回去,他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受罚。邱少清有些厌倦了,他开始憎恨他的同伙,不愿再做乞儿,他想出家为僧,皈依佛门。

  邱少清趁天黑,溜出了丐帮內堂大院,进⼊了茫茫夜⾊之中。他振臂⾼呼,连蹦带跳,庆贺自己终于能有自由了。他甚至怪自己太傻,若早知逃掉这么容易,何必在丐帮呆这么长时间呢?

  他如夜游神一样,奔跑了‮夜一‬,也不知到了哪里。

  邱少清游到一条大河旁,他见没有人,便跳下去,尽情地洗起来,要把⾝上的脏气全部洗去。在⽔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出了一会神,这才上来。

  几年来,他也攒了一点钱,跑到⾐店里,买了⾝蓝⾊⾐衫,穿在⾝上。虽不英俊,却也有几分精神,几年的讨乞生涯,使他早已脫去原来的腼腆,自己‮立独‬生存的条件已经成

  他不需要再和别人在一起生活。

  邱少清已经讨厌这个复杂的世界,他想找个清净地了此一生。

  他找了几个寺庙,人家都不要他,说是人満为患。看来做和尚也难。

  他垂头丧气地顺着一条小河而下,来到一个渡口。突见一群人奔来,中间簇拥着一辆大囚车。邱少清站在一棵树后看了一会儿,见这些人全是官差,仿佛有什么急事。大车到了渡口,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几个披枷戴锁的人。

  邱少清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

  下来的几个人仿佛是一家人,三男两女。一个四十多岁的儒生,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还有个颇有姿⾊的中年妇女,旁边是位千娇百媚的‮姐小‬。⽩⾐公子⾐上沾了许多污迹,神情灰败,有些狼狈。那儒生却有股视死如归的气概。少女黛眉紧锁,仿佛有无限心事。

  邱少清的心“砰砰”直跳,那五个人戴着沉重的锁链该有多么可怜。看见少年的眼里有泪,邱少清想起自己的童年。唉!天下受苦人不光我一个。不知他们因何遭罪?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捕快走到那儒生面前,怪气地说;“单文生,你一介儒生,什么字不好写,偏偏与朝廷作对!这下好了,株连九族,満门抄斩,望江台上连个收尸的也没有,单家烟火从此而灭,你图个什么呢?”

  那儒生哈哈大笑:“我单文生堂堂丈夫也,有什么便说什么。我在书房读书,因一阵轻风吹翻了我的书,我说,‘轻风不识字,何故翻书?’这有什么罪?我说,‘若是人遇伤心事,青天⽩⽇也惊心。’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罪?你们无故抓人、杀人,不怕遭天谴吗?!”

  邱少清总算明⽩了,原来单文生说了一句话,便遭到这步田地。他虽不知单文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文字狱”害了不少人。几年来,他目睹许多文人墨客惨遭杀害。清廷也太狠毒了。一股不平之情油然而生,可怎么才能救走他们呢?这难住了他。别说他没有什么武功,纵是会三招两式,又能奈何什么?这些佩剑的官差,个个武功不弱,一个就够他忙活的,更别提救人了。

  邱少清在暗处想了一阵子,也没有想出什么法子,心里⼲着急。

  单文生一家被押上了船。邱少清忽觉失去了什么似的。说来奇怪,在他受苦的时候,他心里没有对别人的怜悯,一旦他稍微好过些,便看不得别人受苦,仿佛那些人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邱少清见那船慢慢动了,顿时慌了起来,趁岸上的官差不注意,不顾一切地朝船上扑过去。到了河边,他一个箭步,竟然跳到船上。这实在连他都感意外。他觉得,十有八九会掉到⽔里去。他不明⽩自己何以能跳上去?

  岸上的官差们也惊叫起来。船离岸至少有两三丈远,岸还略低于船,能从岸上跳到船上,没有十年的功夫是办不到的。虽然岸上的捕快们自忖自己也能办到,可这时船已离岸有二十多丈了,捕快们若想跳上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他们若要上船,只有让船重新靠岸。

  刚才和单文生说话的那个捕快叫道:“刘兄,把船靠过来,刚才跳上去一个小子。”

  听到叫声,船舱里探出一个头来,问:“卫老弟,你开什么玩笑,有什么动静,我刘刀还会觉察不出来?”

  岸上的那个捕快说:“刘兄,刚才确有一个小子跳到船上,我怕他图谋不轨,故此告诉于你。”

  刘刀“嘿嘿”笑道:“你卫车邦什么时候⼲过好事?见我得个美差,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卫车邦差一点跳起来,连连向他赌咒发誓,可刘刀并不让船停下,而是愈去愈远了。

  卫车邦本想和刘刀见个⾼低,可一想到刘刀人如其名,力大刀沉,武功了得,只好咽下这口气,恨慢地看着船渐渐远去。

  刘刀从外表看假装耝鲁,心却极细。他虽然讽刺了一顿卫车邦,可并不认为他所说的是凭空捏造。但他艺⾼人胆大,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慢条斯理地在船上走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现什么小子。他思忖了一会儿,在船边又细瞧了一会儿,才笑着站起来。纵然有个小子在船上,又能如何?他“哼”了几声,便走口船舱。

  邱少清跳上船,一听有人叫喊,马上跳到船的另一面,随之,他扒着船边滑到⽔里。他稍一用劲,竟然把船帮抠了个洞,这使他大吃一惊,他以前从没有发觉自己还有力量。就这样,他⾝在⽔中跟着船行,所以刘刀没有看见他。等刘刀进了船舱,他才慢慢爬上船。

  邱少清蹑手蹑脚走到船舱口,向里一看,刘刀正对着那个少女笑。邱少清虽然没见过男女媾合之事,但他仍能看出刘刀不怀好意。邱少清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手脚颤抖,不知为什么,面对死亡,他也没这样颤抖过。

  刘刀伸出手,向少女的脯摸去。旁边的单家人只有怒目而视,恨不得活活吃下刘刀,可他们动不了,全被刘刀点了⽳位。

  邱少清大急,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劲,猛地冲进去。刘刀刚要转头,邱少清已冲到他⾝边。邱少清虽没有学过武功,却见过化青与人家拳来掌去地手。所以,依葫芦画瓢,举掌朝刘刀的头拍去。这一掌来势甚快,加上刘刀情,急躲稍迟“啪”地一声被击在肩头。他“啊呀”一声,滚倒一旁。

  刘刀的內功虽然颇厚,可也经不起邱少清的全力一击。这一掌几乎把他打死,肩肿骨全碎了。他一站竟没有站起来,急忙一滚,到了船舱口。邱少清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单文生见有人相救,心中大喜、又见刘刀逃,忙道:“壮士,此乃朝廷一条狗,万不可让他逃走,快用刀劈了他!”

  邱少清一个愣怔,扭头看见一把黑紫闪光的大刀。这刀有百多斤重,能有一般刀重量的五十倍。邱少清跨步向前,一把抓起大刀,并且一点也不觉得沉,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单家人也是惊诧不已。

  刘刀跑到船面上,另一个舱的官差也跑出来,和邱少清在船上对峙。

  这时,邱少清才感到事闹大了,不知如何处理才好。忽然脑中一闪,他想到化育对人的狠,那小子什么人都敢杀。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怕几个恶人吗?与其苟活一世为完,不如片刻痛痛快快做人。去他的,弄不好今天就口“老家”怕什么?!人不都要死吗?想到这里,恶从胆边生,顿时热⾎沸腾,充満一种从来没有的新鲜感和刺感。

  刘刀⾝受重伤,恨透了邱少清,狰狞地骂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杂种,竟敢管大爷的事,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今天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他一努嘴,两个官差飞扑过来。邱少清不会什么招式,临急只好挥刀砍胡劈。他手中的大刀长而重,舞动起来呜呜有声,也煞是厉害。两个官差虽然刀法婉,可挨不上邱少清的⾝子。

  两下僵持了一会,邱少清觉得大刀被他玩了,便向两个官差过去。这下子两个官差可慌了手脚。刘刀也失去了往⽇的威风,只好往后退。

  这时,一个官差叫道:“快,用‘青子’招呼他!”(青子即暗器),说时迟,那时快,三枚透骨钉向邱少清来。邱少清只有力而无法,暗器又来势迅猛,他哪里躲得开,除了一枚透骨钉碰在他刀上,被进飞外,另两枚全中他⾝上,一枚在‮腹小‬上,一枚击中左,再向下一点儿便中心脏。

  邱少清大怒,拼命之心顿生,再也不顾自己的生死,挥刀纵⾝劈削。船上可供周旋的地方本就不大,被邱少清一,官差再也无处可退,想发暗器也来不及了。无奈,他们只好一个个做了下⽔的“鸭子”到⽔里扑腾去了。

  邱少清见刘刀等人逃进⽔里,立即放下刀,拔下那两枚透骨钉。还好,钉⼊⾁里不深,再加上钉头细小,伤势对他影响不大。他了一下伤口,对撑船的说:“快摇,把他们甩开!”船夫欣然听命。其实,船夫早就暗里配合了邱少清。他也恨这些官差,不然的话,那些掉进⽔里的家伙是不易被甩掉的。

  船一远去,邱少清露出了笑脸,自语道:“看来我还不是一个大笨蛋,至少这件事办得不错。”他被一种从没体验过的自豪感陶醉着,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和船舱里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进船舱。

  邱少清替他们砸开了锁,但他们被点的⽳道邱少清不会解。所幸的是,刘刀没有用重手法,过了两个时辰,⽳道便自解了。

  这时天⾊已晚,船顺⽔而下,速度越来越快。

  单文生一家对邱少清感恩不尽。

  邱少清说:“没什么,救人于⽔火之中,是我立⾝之本,大侠士应当如此。”他把自己说成是行侠仗义的大快了,连语言也为之一变。

  单文生笑道:“公子对我单家有救命之恩,今生难报了。我一介寒儒手无缚之力,更无从谈杀敌了。”

  邱少清笑道:“什么思不思的,大丈夫当如是也。”他想极力说几句半文不文的雅话。

  单文生又道:“请问壮士雅号,也好永铭记心。”

  邱少清笑道:“见笑,我本邱少清也。”

  单文生道:“邱公子有西楚霸王之勇,就收⽝子单仁永做你的徒弟吧。”他一指旁边的⽩⾐公子。

  邱少清连忙‮头摇‬道:“不可!我也…”

  他本想说我也不会武功,怎么教他呢?可话到嘴边,竞说不出口,那样多难为情呢。当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说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什么武功也不懂,实在太丢人了。他灵机一动,有了计较,自己不是曾偷了一册化青的拳谱吗?何不让他自己依图练习呢?想到此,他笑着说:“他和我年纪相仿,我怎能做他师傅?”

  单文生道:“这有什么?自古能者为师嘛!”

  单仁永也没有什么成见,扑通跪到邱少清面前,口称师傅。

  邱少清乐滋滋承受了,可他一看到旁边单仁永的妹妹,顿觉失去了什么。可他马上又斥责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自己算什么呢?怎么能和这样的小美人连在一起呢?心中虽酸,但也只能如此。自己救他们时就没有想得到什么。

  他让单仁永起来,慢慢道:“学武要吃苦,不知他能否承受的住?”邱少清那种神气活现的模样俨然是一家之师。

  单仁永却十分虔诚地道:“弟子能吃世上任何苦!”

  邱少清点头道:“很好,为师就传你一门无上绝艺。”

  单仁永动得要掉下泪来,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单家人虽然个个聪明,特别是单仁永,还有他的妹妹单仁慈,更是世间罕见的天才,不但学富五车,博古通令,悟更是非常人可比。邱少清本不能和他们兄妹同⽇而语。但他们唯独对武学一窍不通。若是內行人,早就看出邱少清不过只有些笨力而已。而单文生却以为他如再生的楚霸王呢,说来实在可笑。但对他们来说,又十分合情合理,儒生对武林中的种种神奇之事是闻所未闻的。

  邱少清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包,打开道:“还好,没有被⽔浸透。”

  单家人的目光全投注到他的手上。包里有一本小册子,正是邱少清从化青那里偷来的绝学秘笈。这本小册子,是化青从一个道士那儿得来的,放到一个秘密处时,正巧被邱少清所见。故而,邱少清溜出来的时候,来了个“顺手牵羊”连小册子也带了出来。小册子上的字他一个不识,图,自然也看不懂。

  邱少清把小册子翻了一遍,递给单仁永,道:“这是世间的旷代神功,你从头到尾一个字不漏地念一遍,我听听你有多大潜力。”

  单仁永不明其意,难道世上还有人能听出对方的潜力?但他又不能表示对师长的怀疑,恭恭敬敬地接过去,朗声念道:“《百灵神功》。扶摇子著。”他又翻了一页念:

  百灵⾝法取百灵,

  万物精华各不同,

  此处不设乾坤炉,

  专在‘悟’上寻神通,

  八八九九不是数,

  百⾊世界全为空

  单仁永完全被书上的文语昅引,沉进去了。

  看来写书人的文才不错,他想。单仁永一口气念完了二十几页书,连注释也没漏下。可邱少清却如坠五里雾中。这是什么狗展神功,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单仁永却有些惑了,难道这小册子上的话能起作用?怎么可能呢?可他又不好说什么。他是圣人门徒,夫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世上的事⼲奇百怪,难说这些话管用还是不管用,但对师傅的话轻易怀疑,那是绝对不行的,那样就别学了。

  邱少清沉默了一会,说:“这本小册子上所载武功,乃天下武学之峰,深不可测。学会它,可飞檐走壁,十丈之外伤人。你已念过了,有什么想法,‘悟出’什么,说来我听听,以便我因材施教。”

  单仁永连忙说道:“弟子遵命。这小册子所载‘百灵神功’,实则是內功、轻功、剑术、掌法之总称,也就是说,‘百灵神功’包括四项具体功法。弟子从中辨出,这册上所载乃佛家武学。弟子悟出二字,即;一‘空’,一‘灵’,即该功要注重‘空灵’二字。”

  邱少清一怔,心中不由疑惑,这小子别是糊弄我?化青说是从道士手中得来,该是道家神功才对,何以成了佛门神功?但他不好这么说,便问:“你怎知是佛门功法,而不是道家神功?”

  单仁永道:“小册子上说得明⽩,道家功法讲、乾坤、八卦五行、⻩婆、姹女,而册上说该功不设乾坤炉。显然不是道家之法;册上说:‘百灵神功’讲究‘悟’,注重‘空灵’,可见该功只能是佛门神功,何况册上最后一句说:‘若是成佛唯有空’。”

  邱少清不知单仁永所说是真是假,但看他的神情,邱少清觉得可能是真的。为了不让单仁永觉察出他对“百灵神功”一无所知,便借题发挥地补充道:“你的悟果然甚⾼,天资也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过,‘百灵神功’尚有一段妙处,你没有说出,看来你还要细心体察才是。”

  单仁永忙答;“弟子谨遵师命。”

  邱少清点头道:“‘百灵神功’乃江湖人眼中之奇室,你要视它如命一般才对。”

  单仁永不住地点头。

  邱少清转过头对单仁蕙说:“你若喜武功,和你哥哥一起学也可,但不要称什么师傅。”

  单文生大喜,连忙让女儿谢邱少清。单仁蕙忙向邱少清下拜。

  邱少清道:“你们两人细心地看吧,要记在心。”

  说完,邱少清躺到一边。

  单仁永与妹妹凑在一起,在微红的纱罩灯光下,细读《百灵神功》。

  邱少清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便走到另一个船舱里盘坐行功,以图伤口早⽇痊愈。

  此时的邱少清,修习“叫化功”已有八年多了,功力之深厚难以言明,况且,因他修习时不遵“叫化功”之法,到底他的功夫该叫什么,已是很难说清了。可邱少清却仍认为自己是练得没用的“叫化功”

  邱少清盘坐少顷,便在缓缓游走的船上进⼊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一轮皎洁的皓月从他的脑海里冉冉升起,它那苍⽩的美丽令他心旷神怡。他宁静如虹,心中充満了舒畅。慢慢地“神出壳”他的灵魂从“百会⽳”飞上九霄云天,在广漠的苍字里以极限般的速度飞,很快,便游完了整个宇宙。等他的灵魂归府,已是翌⽇清晨了。

  他的伤口愈合了,精力极为充沛。邱少清兴⾼采烈地走出船舱,在船面上尽情呼昅着天地间的真气。

  船夫说:“我们在河上行了‮夜一‬,也有一二百里了,你们找个地方下船吧。”

  邱少清点头答应。

  邱少清和单家五口人一起下了船,顿觉天地苍凉,有种无所适从之感。单文生一家因倍受枷锁之苦,既感自由可贵,在自由面前又分外惶惶。

  单文生道:“邱大侠,我们到哪去?”

  邱少清也不知到哪里去,但为了表示他的有成竹,便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寻个安静之处,让他们练功,我们也可无忧无虑地生活。”

  单文生点头称是:“哪儿去呢?”

  邱少清道:“找大山峻岭,人迹罕至之处。”

  单文生同意邱少清的意见,众人离开平原,向莽莽山林进发。

  他们没有什么固定目标,认为什么地方可以生存便可。不过,要在深山野林里找个居处又谈何容易?

  他们找了几天,辛苦疲惫之极,也没有找到満意的地方。无奈何,他们只好在一个山⾕里住下来。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它十分偏僻,二是山⾕里有天然洞府,还有可供食用的野果之类。

  邱少清单住一个小石洞,单家人合住一个大石洞。

  邱少清为了显示对单仁永、单仁蕙的关心,在一旁经常指点他们练功。邱少清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只能据自己的体会谈一些经验,对“百灵神功”他只能让单仁永去体会,而他据单仁永的讲解,回到洞里自己暗练,再反过头来向单仁永传授。这样一来,实际上等于单仁永教他,而他却是师傅,实在可笑。

  这样过了有十几天,邱少清有些不耐烦了。虽说单家兄妹聪明,可这十几天他们却似乎没有一点进步。邱少清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尘埃,他感到內疚,这不是欺骗善良吗?误人‮弟子‬!我怎能这样耗费他们的时光?得想个什么万全之法,让他们有所成才是。

  邱少清苦思冥想了几天,终于想起化青说过,人是可以被外力打通脉络的,只要脉络一通,练功就可一⽇千里了。邱少清大喜,连忙把单家兄妹找来说:“你们两人的天资虽佳,可这功夫也太⾼深,你们没有基础,故而难有所成。看来,我只有用本⾝的內力替你们打通⽳道了。”

  单仁永和单仁蕙听了⾼兴万分。

  邱少清虽不知他说的对不对,而客观上,他的话是对的。他让单仁永盘坐好,右手对着他的“百会⽳”发功。单仁永顿觉有一股热流顺着前任脉直下“丹田”在“丹田”处停了一会,直下“会⽳”过“尾闾”沿督脉而上,慢慢通“⽟枕⽳”上到“百会⽳”处,完成一个周天运转。单仁永立觉⾝轻意慡,有说不出的受用。

  邱少清又依法向单仁蕙发功。过了约半个时辰,她的⽳道也被內气冲开,本⾝的真气被调动起来,浩浩过了生死玄关。

  说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他们兄妹一⽇之间脫胎换骨,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玄关”一通,他们马上体会到了“百灵神功”的妙处。邱少清再不用费什么神指导他们了。这就是“百灵神功”前些时候单仁永没有悟到的妙处。平心而论,单位永本无法去悟,他怎么能知道若修“百灵”必先“通关”呢?邱少清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妙处就是,他帮助单家兄妹打通脉络。

  单仁永和妹妹继续练功,邱少清退了出去。他感到有点累,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在山⾕里的⽇子,既无聊又寂寞。单文生无事可做,便和子、小儿子一同练起功来。

  这样也好打发时光。他们自然不敢奢想闯什么江湖。

  在山⾕中月余,邱少清觉得应到外面买些⾐服、盐之类的东西,便与单文生商量。

  单文生说道:“外面恐怕正在追查我们的下落,你千万要小心。”

  邱少清道:“我怕什么呢?你放心好了。”

  邱少清回到自己洞里看了几眼,转⾝出来,刚走,单文生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小女陪你一块去吧。”

  邱少清心中顿时了。他实在喜单仁蕙,暗地不知念过多少次她的名字。可他又不敢去奢想,他以为自己无用而虚伪,明明不会武功,却骗了人家,自己一个大字也不识,怎么配得上呢?热爱异是人的本能,他虽然強迫自己不要胡思想,可怪念头层出不穷,他实在不敢再在此呆下去了。

  这次邱少清外出办事,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自己找一个地方,离开单家人。只要从此不再相见,爱也就会自动消失。

  人的感情有时来的突然,没来由,邱少清就是这样,连他自己也不明⽩。

  单文生不是傻瓜,他怕邱少清一去不回,或者以买⾐服为名,做些别的什么。他是“过来人”对爱情有自己的体会。他早就看出邱少清对他女儿的‮望渴‬,但他不愿挑明,故作不知。他让女儿跟邱少清去有两个打算:一是让邱少清不忍逃走,抛下他们全家;二是成全他们。他已让子把这层意思透给了女儿。当然,在他的意识里,还有一种朦胧的观念,虽然他心里不愿承认有此想法,那就是,他不愿让儿子和邱少清一同出去,是怕儿子出意外,那样岂不断了单家的?如果女儿出了什么问题,至多他心里很不好受,痛哭一场,不会有绝望的感情。再者,儿子可利用他们外出的时间加紧练功,等到官府发现他们,说不定儿子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自己纵然⾝死,也无憾于九泉了。

  作为⽗亲,他有此想法是无可厚非的。总得要有一个人跟邱少清出去嘛。虽然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然,单文生所以想让女儿嫁给邱少清,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单家已不再是过去的单家,成了朝廷捕杀的人,还能有什么更⾼要求呢?至于女儿心里如何想,儿子又是邱少清的徒弟,统统顾不得了,听天由命吧!

  邱少清看了一眼单仁蕙,这个国⾊天香的少女‮涩羞‬一笑。

  邱少清道:“那怎么可以呢?在一起怕…不方便吧?”

  单文生笑道:“那有什么不方便呢?只要心中无⾊,一切使坦然。”

  邱少清说:“外面不‮全安‬,有危险。”

  单文生笑道:“你为我单家甘冒杀头之罪,我岂有舍不得一个女儿之理?”

  邱少清又瞟了单仁蕙一眼,道:“那好吧,不过要小心才是。”

  单文生道:“你们快去快回,不要让我们望眼穿。”

  邱少清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再带几把剑来。”

  单文生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单夫人走到单仁蕙⾝旁,拉着她的手道:“女儿,出外一定小心,不要让为娘太担心。”

  单仁蕙微合眼泪,默默点点头。

  夕在山口抹下一缕昏⻩,一家人目送邱少清和单仁蕙越走越远,渐渐融化在远处的蓝天之中。

  一阵鞭炮响过,鼓笙齐鸣,浓重的火药味弥漫了“同恶帮”大院。这是富丽的所在,好几层院子都贴红挂绿,喜气洋洋。同恶帮众奔走相告庆他们“同恶帮”改为“护清教”

  院中的正殿里坐満了人,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康熙皇帝御笔亲书的大匾。上写“神功惊天”四个道劲有力的大字。匾下坐着一个⾝穿⻩马褂的中年人,他英俊精悍,有王者之像,目如秋⽔澄澈,面带微笑,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他就是同恶帮帮主刁鹏,也就是现在的护情教主。

  他旁边依次坐着“二⻩”、“三⽩”、“一黑”等一⼲⾼手,靠南边是清廷的捕快和前来道贺的‮员官‬。

  一个清廷‮员官‬献媚道:“刁教主神功惊天,定能为国效力。”

  刁鹏淡淡一笑,似乎对他们的恭维不感‮趣兴‬。

  “⻩眉佛”无垢说:“教主乃大丈夫也,对不聇之徒他才下手,一副菩萨心肠,今⽇相庆,正在督催江湖同道成仁之意”

  有人接着附和,一个‮员官‬说:“万岁爷对习教主非常赏识,以后之江湖非习教主莫属。”

  “飘缥⻩云”沙争丈道:“教主怀仁人之心治江湖,何人敢不从呢?”

  刁鹏点头微笑,看来他还是乐意听他们的颂歌。

  “⽩云剑仙”柳⽟龙笑道:“孔子曰:名不正,言不顺。今天我们成了‘护清教’,一统江湖的时机总算来临了。”

  “⽩发仙翁”钱明一捋长须说:“以后的江湖是‘护清教’的天下,不听号令者必须除之。”

  “⽩⾐亡魂”冷丁微笑不语。他没有几位仁见那么乐观,天下神俊之人甚多,不把朝廷和‘护清教’放在眼里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一统天下江湖,谈何容易?

  刁鹏被手下吹了一阵香风,有些飘飘然,心情极为快畅,前来道贺的‮员官‬又美言奉承,使他感到美妙前程如锦披斓,光彩夺目,大有我乘风飞去之概。

  忽儿有人说,近期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小子,⾝手不弱,专与我们作对,是否派名⾼手除去此患呢?

  一个‮员官‬道:“逃犯单文生也是被一个小子救走的,理应一并除去才对。”

  刁鹏没有吱声,一个无名之辈是不人他们耳目的。不过亦要防患于未然。

  一个年约五旬的‮员官‬说:“近有人报,‘无极派天宗靥门,得了三枚‘龙参’,每只重约一斤,这么大的参,还是头次听说。‘参’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斤之重,便成了千古之稀珍,教主可愿得否?若能呈献皇上,定可得最⾼奖赏。”

  刁鹏笑道:“‘天宗靥门’若真有此物,倒有收回的必要。聚堂主,你和⽝子大为带几个人去办吧,要⼲净利索。”

  聚堂主罗奇见教主点了卯,只好领命。这是美差,但也是险差,进⼊人家的腹地去抢东西并不是一件易事。

  刁鹏的儿子刁赞见老子让他去偷宝,心里老大不痛快,他刚和一个小美人约好,今晚到她那儿下榻,看来这美事儿要告吹了。但他⽗亲的话又不能违背,他知道⽗亲所以让他去,是认为宝物太重要,派别人他不放心,还是儿子来得亲。

  刁鹏见儿子答应,心里很⾼兴。这次让儿子出道,实是“一石两鸟”既增长他的江湖阅历,磨练胆识,又是对众人有个制约,使之心存忌讳,不敢妄生“三心二意”

  刁鹏又看看“黑鸟”铁无伤,一笑说:“外出游走,若见到那个专与我们作对的小子,可顺手为官家做铲除。”

  “可以。”铁无伤大大咧咧地答应了。

  刁鹏又看看⾝边的众多⾼手,见都不再发出甚么异议,便说:“诸位,不要辜负圣上的浩皇恩,分头行动吧!”

  罗奇叫来几个好手,准备停当,便和刁赞出了护清教的大院。刁鹏对罗奇十分器重,他的武功实在不弱于“黑鸟”铁无伤。至于刁赞,当然得了老子的真传。其他四个人,也都是教內最好的亲信⾼手。他们一行六人,展开轻功,在路上飞掠起来。

  在“护清教”刁赞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除了老子,他不做第二人想。罗奇虽是一堂之主,但对刁赞亦是毕恭毕敬。心里服气与否那是另一回事。刁赞要的就是这个“八面威风”这次去偷宝,刁赞实属心不情愿,无奈⽗命难违。美人只是⾝上⾐,让她自己消受寂寞去吧。

  出了“护清教”大院,他们一行六人,辨认出去浙江的道路,各展轻功,在原野上飞掠。

  罗奇⾝为堂主,一⾝功业当然十分了的。只见他两臂一振,似展翅飞翔的大鸟,几个起落抢在众人前边,故意把姿式做出轻轻巧巧,潇潇洒洒,实有在年轻一代面前卖弄之意。

  刁赞不买罗奇的帐,心中讥笑,老小子就你那两下子,还在爷们面前卖弄,哼,也真是小瞧少爷了。不露一手给你看看,不知小爷的厉害。他⾝为教主之子,理当得此真传,加之自己勤学苦练,功夫已经十分霸道。只因他少在江湖走动,是以很少人知他‮实真‬功夫。此行浙江抢宝,虽听命罗奇,但他心里不服气,只因顾全⽗亲的面子,又都是为了“护清教”兴旺出力,也不好強出风头。再者罗奇年纪大,且又是前辈⾼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刁赞见罗奇已遥遥领先,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只见他在飞掠中“丁”字步形一滞,⾝子旋转飘起,施出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旷世轻功“旋风十八飘”他的⾝子似一支利箭,疾向前,又似一片树叶,被劲风裹挟,飘逸飞洒,眨眼功夫,越过众人,从罗奇肩边飞逝而过。

  刁赞得势不让人,马不停蹄,急速前纵。

  罗奇见一道人影从⾝边直泻而去,微一愕然,待看清是刁赞,心中亦是不好受用。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旷世轻功?天天一块儿做事,咋一点消息都未耳闻。看来这小子是默狗暗下口呀!罗奇暗中又一次提气,想凝聚功力与刁赞比试⾼低,但又一转念,这小子野心,志在江湖,将来必问鼎教主。我还要在他的手下吃饭,又何必与他一较长短呢?!想到这里,罗奇抛掉奋起直追的念头,脚法渐渐放慢下来。

  刁赞止住⾝形,扭头往后边望了望,见不到人影,心里阵阵喜,心想:爹爹常在众人面前夸赞罗奇,今⽇观之,亦有名无实。好,歇歇脚,等等他们,亦让众人吃惊看重。他看到前边不远处路弯有棵树,一个飞纵,掠到树上,依偎树叉躺下,佯装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罗奇等五人匆匆赶来,手下人都是教中好手,轻功实属不弱,在树下站定,个个心平气和,不显促之象。

  罗奇抬头瞥了一眼树上的刁赞,心中暗暗讥笑,但嘴巴依然阿谀奉承:“少当家,我们赶来了。”

  刁赞象大梦刚醒似的,张开两臂,打个呵欠,伸个懒,困倦似地说:“我都睡了一觉了!”

  罗奇连忙接上:“那是。少当家是不世之才,老朽昏暗无能,累赘了你。”

  “堂主言重了。”话毕人到,刁赞一个闪飘落地上。

  罗奇知他故意卖弄,只是不便点破,一味恭维:“少当家武功卓然超群,将来定可领袖武林,老夫佩服至极。”

  “过奖了。委还是老的辣,我等还要向前辈讨教呢!”

  罗奇心想,你小子葫芦里装什么药别人看不清,能瞒的了我。口藌腹剑。

  刁赞见人没有停歇的意思,便说:“我们快些启程,不然去迟了,龙参会被别人抢去的。”

  “是!”六人各展轻功,势若惊鸿,急驰而去。

  路上,刁赞洋洋得意地问:“罗堂主,依你之见,这诺大江湖,该数谁第一呢?”

  罗奇博闻广记,又是老江湖,说起奇人异功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少林、武当领袖武林几百年,人才济济,各领风。功夫自然出类拔荤。如今少林、无济、无悟、无⾊‘三神僧’,艺业超群,可划人一流⾼手之列。只是这两大派圃于门规,执拗固守,不昅收民间杂学,妄自尊大,自视清⾼,才走向下坡路。现今一般⾼手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青城、峨媚其它各派青⻩不济,卓俗人物廖若星尘,找不出一二。要数数拔尖儿人物,还只有咱刁教主来!”

  “传说,‘三幻庄’武功惊天,非一般⾼手可攀比?”

  “‘三幻庄’庄主江尊堂是有些门道。他的三条看家狗‘常氏三雄’功夫尤是稀奇古怪,不可小虚。他的小儿子江俊生也是武林不可多得的人才。据说,最近,他已练成一种旷世奇功。来笼去脉暂时还不太清楚。”

  刁赞听罗奇长他人之气,心中不満,颇有些气忿地说:“那‘三幻庄’比‘护情教’更厉害?”

  “不是。我们‘护清教’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放眼天下,无人可比。加之你少当家的,骨胳清奇,练武的绝顶料子,假以时⽇,必将成为武林奇葩。”

  刁赞“嘿嘿”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一阵急奔,一座山映在面前。山是光秃秃的石山,小路从山中穿过,两边怪石嶙峋,似两把耸立利刃,狰狞对峙。石是⽩石,在夕的映照下,泛起刺目的光彩。但名不符实:黑山。

  刁赞、罗奇等一行人驰到山前,戛然止住。

  罗奇说:“少当家,此山险要异常,为防万一,我看咱们还是另绕别道过吧。”

  “怕甚。我们六人,难道还怕那些蠢贼不成。”

  立时,随来的一个⾼手揷话:“少教主,不怕人,是怕中埋伏。我从前来过此地,据老百姓讲,这山口有个骇人的名字,曰‘千钧一发’。是说走这条道危险之极。若盗贼在上放置滚石,你纵有天大本领,也揷翅难逃。”

  刁赞听了这席话,心中嘀咕,有些踌躇。

  罗奇窃笑,你小子不逞能了,有本事你领头蹿呀!刚才他还劝刁赞另辟它路,现在又看刁赞的笑话了—— wwW.niLxs.cOm
上一章   无名神功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无名神功》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无名神功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无名神功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