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异功 第六章 奇缘怪事巧悟禅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佛门异功  作者:鬼谷子 书号:44004 更新时间:2017/11/19 
第六章 奇缘怪事巧悟禅
  人世沧桑不能算,烟云百里路,愁煞千万好神仙,那天蓝绝不是今天蓝。

  托⽇扎郞邀人去教训自己的“宝贝”徒弟,他这里刚回转,已有人替他“报不平”了。

  郑和连连受挫,心中火已起,他打算在“五煞”⾝上发怈一番。他换了一下位置,准备动手。

  “煞星五童”嘿嘿哈哈地笑起来。五人的笑声各不相同,仿佛山上刮起了怪风。

  “中煞”扎布伦道:“这老小子上了山还想与我们斗,我看他是吃多了盐不嫌咸了。”

  “东煞”扎布克尖腔尖调地说:“这家伙八成是憨子,你看他的眼睛就与我们的不一样。”

  “太对了。”“西煞”扎布仗说“他的耳朵大得出奇,说不定是猪的后代。”

  郑和见他们胡说八道,満不在乎,恼恨之极。

  他纵⾝扑,⽩三败忽道:“让我来。”

  “南煞”扎布仁“咯咯”如似地叫了两声,说:“你还不如他呢;至多是条⻩鼠狼子。”

  ⽩三败两眼厉芒一闪,菗出了刀。

  “北煞”扎布力一扬手中的匕首“哧哧”地一阵怪笑道:

  “这小子想玩⽩飘飘,让我来扎他两个⾎窟窿。”他们喜把⽩晃晃的刀叫“⽩飘飘。”

  ⽩三败自然不会被他吓住,轻轻扬起手中刀,向扎布力走去,冷静极了。

  扎布力翻动了一下小眼睛,似乎不明⽩出了什么事,会有么后果,匕首在手一比划,似乎要与人游戏一般。

  ⽩三败不吃他的魂药,上得了‮场战‬,都是争杀人。小心一分,活一分;大意一分,死一分。

  扎布力其实并不是在搞鬼,他与人斗杀就是这副德,浑然不把敌人当回事。他⾝⾼不到⽩三败的肚脐眼,把庞然大物般的敌人放在心上更潇洒不起来。他的打法最适合他。

  ⽩三败俯视了他两眼,冷笑一声,拧⾝就问,手中刀摆了个梅花形,泛起一片刀光,仿佛巨石投⼊⽔中,击起⽔花无限,其势如电。

  扎布力这时表现了⾜够的灵活,脑袋一摇,向外就蹿,犹如跳蚤一般,眨眼不见了。

  ⽩三败一刀走空,心也空了,暗叫不妙,他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一个人⾼马大的汉子斗不过一个“小孩”这实在说不过去。

  他是一个沉着的人,沉着的人心里发了虚,可见事情不简单,也不好收拾了。

  扎布力旋跳到⽩三败的⾝后,匕首扬起,⾼声叫道:“扎眼。”

  ⽩三败⾝形微矮,大刀一翻,一式“回扫‮合六‬”扬起刀花一片,斩向敌人的部。

  扎布力滑溜,眼也尖,见自己⾝在半空不好躲闪,匕首一竖,向外就拨。

  “当”地一声,刀匕相碰,火星四溅,他借反弹之力飞出数丈外。

  ⽩三败得在那里,没有追杀。

  郑和一旁看得分明,见⽩三败不能取胜,心向下沉。一个小子就这么难,五个小子若一拥齐上,那谁能应付得了。

  他眯眼思付了一下,觉得硬打不行。他向前走了两步,冲着“五煞”:“想不到你的功夫如此⾼強,佩服!我们赌一下如何?”

  扎布伦狞笑道:“你怕了吧,如何赌法?”

  郑和说:“你们的轻功举世无双,我见识过了,內功想必也惊世骇俗,我们比一下內功如何?如果你们的內功也与轻功一样⾼明,我们认输,听任你们处罚;假如你们的內功一塌糊涂,那就跟我们走,听我的差遣。”

  扎布克“嘎嘎”地怪笑起来:“老小子,你的脑袋好使呢,想占我们的便宜,那不是做⽩⽇梦吗?”

  郑和道:“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们可以一齐上,这公平吧?”

  扎布仁嘿嘿地好笑道:“你想一人抵我们五个,也太小看小爷了,这样的新鲜事倒少闻呢。”

  郑和说:“我乃朝廷钦差,说话算数。”

  五人听他是个官儿,聚在一起哄笑起来。

  扎布力道:“你是个什么几巴官?”

  ⽩三败冷道:“他是有名的郑和大人,你们总不会孤陋寡闻地连他也不知道吧?”

  五个人惊叫了几声,嘻嘻笑。

  “听说你去过西洋,那里好玩吗?女人怎么样?”

  郑和道:“待会我告诉你们,现在赌一下如何,敢吗?”

  扎布伦笑道:“你一个人斗我们五个,不怕吃亏吗?”

  郑和说:“为了取信于你们,我甘愿吃亏。”

  扎布伦一挥手,乐道:“既然有便宜,那我就⼲,哥几个,上!”

  五个人霎时站成了一排,兴致

  郑和深昅了一口气,双掌提到前。这种拼比危险极大,他不敢稍有懈怠。好在他生冒险,也并不怕。船在大海之上,波涛汹涌,那气势更骇人,海的深邃的力量他们几乎不能抗拒,那时他也没有惊慌过,相反,面对的情况越复杂,他越冷静。

  “煞星五童”的轻功不凡,他不敢与之争锋,但他们的⾝材毕竟矮小,故而他觉得拼比內力大有赚头,尽管以一对五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五童”见郑和做好了准备,几个小子头接耳了一番摩拳擦掌。

  郑和把“宝⾎神功”发挥到极至,两掌顿时闪出一种红光,仿佛有片红气罩住了他的手。他趁“五童”惊诧之际,大声,双掌如云团转动,一旋拍了过去,內劲如狂飓泻“五童”的⾝体,仿佛要卷走他们。

  “五童”十掌齐挥,组成一排掌影,犹如一道冲不垮的堤坝,横空出世,气势惊人。

  两下掌劲击一处“吱”地一声轻响,內劲狂风四溅,五童被击退半丈外,郑和仅退一步,神⾊不改。

  “煞星五童”见自己输了,惊得目瞪口呆,这个郑老爷不凡呢。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气得连蹦带跳,叫骂不止。

  “个熊,你这个老东西一双手怎么比我们五双手还強?”

  郑和并不恼,笑道:“我比你们五个人吃得也多,而且也不好⾊。”

  扎布伦说:“我们上了你的‘老当’,这回不算,再比一次。

  郑和‮头摇‬道:“你们都是鼎鼎有名的大英雄,怎么能赖帐呢?

  何况做贼也不如当官风光。”

  扎布仁忽儿笑道:“你能给我们弄个官当?”

  郑和说:“我奉旨去办一件要事,你们若能协助我把事办好,皇上一乐,赏你们每人一个知府还是不难的。”

  扎布伦“嗯”了一声,眼珠儿飞转,”笑道:“我们哥几什么都⼲过了,就是还没做过官。你若能让我们过上几天官瘾,我们不妨听你的。你可不要骗我们哟,否则‘喀喳’。”

  他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郑和哈哈地笑起来:“我再狡猾也斗不你们五个脑袋呀放心“煞星五童”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咕了一阵,决定跟郑和走。

  他们上了当官。至于当官到底有什好,他们是不关心的,当官就有趣。

  郑和冲他们微笑了一下,让他们把陷进坑里的人和马拉上来。

  他们成了一伙,晚上在大寨上热闹了一番。

  郑和在山头看了一会儿夜景,感慨颇多。

  深长而空虚的山上‮夜一‬,他没有睡好。

  黎明又降下来时,他们奔下了山寨。

  马儿在原野上飞驰,郑和的思想飘向了远方。那是个有溪⽔奔流的村庄,姑娘们喜跳舞,他就出生在那里。十岁的时候有人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将来贵不可言。不知这次出京办事是否顺当、回去能否讨到赏赐。

  他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肩头,催马快行。

  十几匹马风驰电掣地狂行了许久,来到云山下。郑和用马鞭遥指出了一下杏林院,轻快地说:“山上有三儒,学识不凡,倒是有用之人。”

  扎布力嬉笑道:“要是收拾他们,我们哥儿几个可以打头阵。”

  郑和笑而未语,催马东行。

  他们进了城,直奔县衙。

  县官吴云峰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心,他仅在客厅门口接了一下郑和。他当了几天县太爷,并不觉得那么快活,有些不大想⼲了。

  郑和知道他是个凶人,不是一般的官僚,对他的轻慢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坐下后,有人献上茶来。对起码的礼节吴云峰还是不反对的。

  郑和轻轻呷了一口茶,说:“吴大人,我有事要提审牢里的那个和尚,请让人把他押到这里来。”

  吴云峰翻动了一下眼⽪,一挥手,几个官差向监狱走去。

  片刻。疯子似的悟因和尚被押了过来。他一脸傻笑,似痴非痴,唯有眸子的深处还有一点清明,也许那就是他多年修行的禅

  郑和注视了他一会儿,屏退众人。

  “悟因大师,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我已经疯了老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郑和轻轻一笑:“大师,难道你不喜外面的光?我知道你心里很透彻,一点也不糊涂,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马上就可以拥抱外面的大自然了,这对修禅是极有好处的。”

  悟因长叹了一声:“我真希望知道你问的那个问题的来龙脉,可惜呀…”

  郑和‮头摇‬道:“别灰心,仔细想一想,十几年前你救的那个少年人到底去了哪里。”

  悟因道:“我救了不少人,可就是十几年前没发过什么善心你让我说什么呢?”

  郑和有些恼了,不快地说:“想不到一个出家人也这么死板那你还修行⼲什么呢?”

  悟因自言自语地说:“我心一片空,眼里亦无真,四处皆茫茫,没有⼲什么。”

  他脸上笼罩了一片空虚,仿佛不知⾝在何处。

  郑和恨不得跳过去给他一巴掌,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浓了。

  “大和尚,你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可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一件事情——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悟因一怔,也许空得还不够彻底,脸上顿时间起晚秋成的光芒。他没有致谢,扭头就走。

  郑和望着他的背影冷笑。

  吴云峰这时走过来,笑道:“你放走笼中鸟,也引不来凤凰,这不是钓鱼的好时候。”

  郑和哼了一声,没有言语。把悟因仍然囚在牢里也毫无作用,大丈夫做事要不拘一格。

  他冲着“五童”笑道:“现在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跟在那和尚的后边,看他到什么地方去,但不许他发现你们,也不要管他的事。”

  “五童”嘻嘻哈哈一阵笑,风也似地出了县衙。

  悟因和尚走到大街上,见无人来追自己,才确信自己获提了自由。他哈哈一阵大笑,走到街旁一副剃头挑旁,让剃头的老头给他剃头修面。

  老头儿的剃头技术还真⾼超,剃头刀儿在他手里一阵飞动,把悟因刮了个头青面光。

  悟因站起来一拍头⽪,迈步就走。

  剃头老头连忙如赶似地拦住他:“还没给钱呢?”

  悟因哈哈一笑:“和尚四大皆空,哪里有钱呢?说不准刚才你剃的也不是我呢。”

  老头儿一呆,点头道:“对,刚才剃的是个不给钱的⻳孙。”

  悟因哈哈大笑起来:“有理。”飘然而去。

  “五童”走到剃头老头儿前面,指手画脚。

  “可惜我们头上的⽑儿不多,不然也让你修理修理。

  老头儿哼了一声:“我一天只修理一个。

  “五童”嘻嘻哈哈胡闹了一气,追悟因去了。

  悟因在城里混肚子,又弄了一⾝耝布⾐服,出城而去。出了城,面吹来一股清新的风,他始觉进⼊了一个新天地。

  他依着自己的感觉奔行了许久,忽见前面浓烟狂舞,火⾆横,完全是玩命的架势。他飞⾝扑了过去。

  火是向天啸放的,是一把毒火。

  他冲到房前,一脚把房间蹋开。

  “屋里有人吗?”他冲着房里叫道。

  岳华峰忽地从草房里蹿出,⾝上已燃起火苗。他好不容易自解了⽳道,总算脫困而出,但他一时⾝上无力,要救牟道那是千险万难。

  他顾不了拍打⾝上的火,冲悟因道:“屋里还有一个,他怕是跑不出来了。”

  悟因嘿嘿一笑:“十几年前没救人,十几年后救一个吧。”他闪⾝冲进了草房去。

  牟道正被烟熏火燎得晕天黑地,⾝子都软了,忽觉自己飞腾了起来。眨眼间被悟因提出了草房。

  这时,草屋坍塌了。“轰”地一声响,烟尘四飞。悟因来得真是时候。

  牟道被火一烧,眼睛更不济了,但也有些怪,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有两副嘴脸。

  悟因这时认出了牟道,不由地笑起来:“好得很,我们又见面了,也算是老朋友。”

  牟道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叹道:“一样的话,你何必说两遍。”

  悟因有些莫名其妙:“胡扯,我还没那么好的兴致。”

  牟道说:“也许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有两张嘴呢。”

  悟因笑道:“看来你小子是被烧疯了。”

  牟道‮头摇‬晃脑一阵,仿佛抛弃什么,可扭头一看悟因,他还是两副嘴脸。这让他哭笑不得。别人都两副嘴脸,那自己呢?这个他没法儿知道了。

  岳华峰这时恢复了气力,想了一下向天啸他们的谈话,纵⾝向东奔去。他担心情人的安危,没法儿不去。他的心早已飞走了。

  悟因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牟道,笑道:“大少爷,现在你可没法儿风光了,跟我走吧。

  牟道扬头看了他一眼:“跟你走有什么好处?我还没打算出家呢。”

  悟因道:“你的小命是我救的,自然得跟我走,这也是一种缘分。我需要一个做饭的。”

  “那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悟因嘿嘿一笑:“小子,你说不过我的,我‘两张嘴’呢。”

  牟道低下了头:“你不回少林寺了?”

  “当然要回去,但不是现在。”

  “你想去哪里?”

  “哪里有禅就去哪里。”

  牟道心中一动,笑道:“听说你佛法精湛,你能给我讲一段要意吗?”

  “你小子想当和尚了?”

  牟道未置可否,淡然道:“动听的声音谁都喜听的。”

  悟因大乐。有人求他讲经,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快活事,他需要一个知音。他觉得自己的学问大极了,大得让他发闷、无聊,肚子都快涨炸了,不找个好学的人发怈一番,他永远没法儿平静。若不把自己的真知卓见讲出去,谁知道自己一肚子佛法呢?又怎么抒发感慨?

  他慈祥地看了牟道一会儿,笑道:“你想听佛法,这很好,我会讲给你听的。不过,得找个山清⽔秀的地方才行。是一尘不染的,讲禅的地方也必须也⼲净。”

  牟道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快找地方去吧,我太想听你的妙论了。”

  “好。”悟因拉起牟道就走。

  悟因功力深厚,⾝法如风,把牟道扯得都快散架了。牟道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了好一会儿,上了一座小山。山⾊秀气,颇有‮趣情‬。山上怪石多,仿佛上天布下的石阵。山坡上有片桃树林,芬芳飘。桃林的北面,有眼清泉,泉⽔轻轻向外流淌。

  泉的西边,有座破石洞,很小,不过有半丈方圆,洞口向东开,亦不大。

  悟因一指清泉,说:“就在这里讲好了,我的感觉极佳。我讲经与别人不同,是唱,即‘唱禅’,你明⽩吗?”

  牟道道:“只要讲得好,你哼哼也行。”

  悟因大笑起来:“好得很,有见识。我还与别人有点不同,我唱样的时候是不动的。为了能让你安静下来,别中途逃走,我要把你关进西边的石洞里去。”

  牟道慡快地答应了下来,走进西边的破石洞里。

  悟因搬过来一块大石板,有⼲斤重,把洞口堵上。并随手在石板上用拳头打出一个小洞,让牟道坐在石洞里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车道‮坐静‬下来,等悟因唱经。

  悟因盯着泉⽔愣了一会儿,思忖怎样唱最有⽔平。

  泉⽔忽儿冒出一朵明丽的⽔花,他来了灵感,⾼声唱道:

  “泉⽔清,雪花净,大好禅居其中,风云万里回头看,一派夕红。长伸手,揽月明,八千八百不倒城,掠⽇夺金英雄汉,没有一个得光明。点点翠,娇娇明,无为⽔里露真,万般皆从心里来,一切都在刀下空。灵灵洒洒有声响,一寸活一寸命,了了无无都失去,不在东南西北中…”

  悟的歌声悠扬苍凉,颇有看尽人间世态的韵味,仿佛清澈的流⽔,要把人卷走。在他的歌声里,你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力,唯有跟着他走,直至生命的深处。

  牟道初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以为他唱的不过是些⽪⽑的东西,心中十分失望。慢慢听下去,他忽儿觉得自己忽视了一个要紧的问题——自己向何处去?

  仅听他唱禅显然是不够的,那自己将一无所获,若把他的歌声当作一种启示呢?他觉得这才走上了正道。

  牟道深明其中的道理,但要捕捉禅却十分不易。禅就在心里,那么光明正大的裸露着,可它就是不为你服务,你有什么办法呢?

  牟道想抓住自己的心,抓住自己的本,可怎么也做不到。

  他放松了一下自己,忽觉悟因的歌声在他心中击起一片⽔花,他顿时一喜,更加放松自己了,彻底地松下去。随着越松越深,他觉得自己正走向解体,走向空无。悟因的歌声越来越淡,他忽地听到一种⽔流“哗哗”的声音。流⽔声愈来愈响,他感到自己正变成流⽔。那是一种至清至真的流⽔。后来“轰”地一声沉响,他陡然不见了,仅有流⽔,那么明,那么纯。

  这时,从⽔中浮出一个全新的牟道,这就是“真”的牟道,亦是他的自,禅

  悟因终于不唱了。“真”的牟道乍然不见,睁坐的牟道睁大了眼睛。他又看清了外面的一切,眼睛好了。

  牟道此时还不知道他已达“如来禅”境界,这可是《楞伽经》中的最⾼境界。他能在如此短暂的禅悟中达此境界,这是亘古未有的奇迹。

  他心中正乐,忽听有人道:“你好自在。”

  悟因说:“我还没有成佛呢。”

  牟道向外一瞧,见道衍站在旁边。他心中飞起许多念头,暗叹自己成了翁中之鳖。

  道衍似乎没有发现他,目光仅在悟因的脸上扫来扫去,他仿佛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事实正是如此。

  他看到焕然一新的悟因,马上想到那个怀有⽟佩的中年和尚,两人长得近乎神似。

  悟因并不老,壮年模祥,与那中年和尚站在一起,真有些难分难辨。

  道衍惊诧他们的相似,更多地考虑的则是另外的隐患。他感到一种不禅爬上心头,并在他们两人之间扩大开来。他眼前飞起一朵疑云,觉得相似的背后有种大危险,他不希望这种巧合⽇后燃起燎原的悲剧。

  生活里有这样的实例。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相似的东西怀有戒心。这使他富有联想,眼光也⾼远起来。

  他嘿嘿一阵得意的快笑,感到自己抓住了一种大⿇烦,这实在值得一笑:“悟因,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动人,我想借用一下,悟因一怔,有些疑惑,以为是一句别的话。

  “你没有发晕吧!我并不比你好看,也不是进出来的。”

  道衍笑道:“你有一百个理由也不影响我的打算,你想成佛这是条捷径。”

  悟因的脸⾊凝重起来,这不象是玩笑的来头:“我若不借给你呢?”

  道衍大笑起来:“这能影响什么呢,我照样依我的想法做;顺便提醒一下,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呢。”

  悟因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我不是死人,你不要太得意了。”

  道衍扬头道:“我看死活并没有什么分别。”

  悟国冷笑起来:“那你不妨试试看。”

  道衍向他近一步:“我会的。”举起手来。

  悟因向后退了一步,眼里闪出怨恨的⻩光,他在极力把自己的胆气与恨缩成一点。

  道衍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冷笑一声,飘⾝左旋,并不失时机地拍出一掌,轻柔柔的,似绵掌。

  悟因哼了一声,扭头移形,一声顿喝,使出佛门“罗汉神功”双拳齐出,拳影飘扬直袭道衍的软肋和太⽳。狠招。

  道衍瞥见拳影袭⾝,却不做闪移状,双掌飘灵一旋,一式“顺⽔推舟”击向悟因的膛。

  悟因拧⾝一转,上⾝前倾,一招“罗汉伏虎”袭向道衍的“命门⽳”速度不慢。

  道衍动作迟缓,被悟因击中,但他顿时发现道衍使了诈,是故意挨上的。他一拳击到对方⾝上,感到如打到棉花上一般,这绝不是个便宜,很可能要赔。

  他念头刚转,道衍忽如旋风般飞动起来,双掌一并,一式“鸿濠初开”按向悟因的头顶,但见光气一闪,悟因骇然死。

  没赔没赚,两人各挨了对方一下。不过差别还是有的,道衍是故意挨上的,悟因是上当被打,后果自然也不同。

  道衍挨了一下,毫无感觉,悟因被拍中脑袋,顿闻“扑”地一声,仿佛什么崩散了,眼前一黑,⾝子也软了,口鼻里流出了⾎。

  道衍出手如电,飞指点了他的“膻中、印堂、气海”三⽳。

  悟因顿时倒在地上。

  牟道在暗中看得惊心动魄,想推开石板出去,竞没有成功。

  他料不到悟因败得如此容易。这怪不得悟因,他有几年没与人动手了,⾝法自不会纯如风。

  道衍轻快地制住了悟因,哈哈地笑起来,声音快动人,传向四野。胜利者的笑声远比失败者的笑声豪迈。

  悟因抬头看了一眼道衍,艰难地说:“你到底要怎样?”一脸灰败。

  道衍嘿嘿地笑道:“我想把你养起来。”

  悟因更不解了,怀疑多过了担心:“恐怕你有别的目的吧。”

  道行更乐了:“我当然不乐于做个保姆。我一向只做大善事,不做小善事。人们喂猪的目的不过是等它大了肥了给它一刀。”

  悟因大怒,即使他不在乎可聇的侮辱,还在乎没有成佛的生命,叫道:“你亦是个出家人,杀生不怕犯戒?!我是挡了你的财

  路还是挡了你的⾊路,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他不配做和尚,竟然怕死。

  道衍嬉笑道:“正因为我也是和尚,所以才要弄死你。你不会⽩死的,说不定会得到极为⾼贵的厚葬。若你相信轮回,下辈子你一定会大富大贵,妾成群。这可不是一般人想死能够得到的因果,你该感谢我的成全。”

  悟大因骂:“放你的秃庇!有好事你早跑去了,还能轮到我?”他不再避讳“秃”字。

  道衍摇了‮头摇‬,说:“犯戒对你也是一样容易。你的道行太差。”

  悟因还要骂,道衍弹出一道指气点了他的哑⽳:“悟因,你不要怪我,杀你也是万不得已的,谁让你…”他叹了一声,挟起悟因就走,瞬间就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牟道这下傻眼了,大石推不动,自己岂不要被困死在洞里?

  他活动了一下⾝体,虽觉十分慡气,却没有什么大力量。他格外失望。

  静了一会儿。他想起六祖《坛经》,有一句话他记得十分清晰:一切⾊皆由心生,一切法皆是非法,应无所住,而得其心,本空灵,何须外寻?看住自己,便看住了宇宙。

  他闭目放松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个活脫脫、灵洒洒如泉⽔般明透的东西,那无疑是生命的原始面目。他心中豁然一亮,顿时开悟。

  他快乐地一声轻笑,明⽩向哪里寻找力量了。他双手抵住石板,静了一下,让心中的那个自己一乐洒脫的生命与自己合而为一,随着一种舒适冲进他的⾝体。他向外猛一抖手,⼲斤巨石顿时飞出几丈外去,轰隆隆滚下山坡。

  他见一个全新的自我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了,快意笑起来,声音象一朵⽩云飘向蓝天,能昂扬生命的洒脫这才是一种自在的话活他找到了自己的活法。⾼扬生命的旗帜,这才是最美的歌,谁人比得?

  他不辞劳苦登上少室山时,已是第三次⽇落时分了。少林寺的庄严给了他永久的震撼。

  参天的古松下影沉沉,他感到一种冷意。

  他走到寺门前,叩打山门。清硬的声音象骗幅般飞向深广的空间。

  许久。一个小和尚打开寺门。

  牟道冲他一点头:“小师傅,我有要事,请您带我去见方丈大师好吗?”

  小和尚扭头就走,牟道紧跟在后。

  过了一道回门,他们到了一片绛红⾊的禅房前。

  小和尚一指北面敞着门的禅房,说:“方丈在房里,你进去吧。”

  牟道冲他笑了一下,轻步走向禅房。

  禅房里甚静,有一股凉之气,仿佛里面冲了⽔。禅房里靠北墙放着一张桌子,桌上铺了一块大⻩布,把整个桌面都盖上了。

  ⻩布上面放着一尊金⾊的佛像,有一尺多⾼,面带微笑,是如来佛像。像前面是几只蜡烛。

  桌前的蒲团上面南盘坐着一位老和尚,眉⽑都⽩了,正⼊定,面无表情。老和尚前挂着一串⽩⽟佛珠,颇有几分老佛模样。

  牟道走进禅房注视了老和尚片刻,轻声道:“方丈大师,我有一事相告,请不要见怪。”

  悟远老和尚睁开半闭的老眼,闪出两道透彻的清光,淡然道:“佛门无怪事,讲吧。”

  车道轻笑道:“方丈大师,悟因大师两天前被道衍和尚逮去了.在下特来相告。”

  悟远神⾊一变,惊疑地问:“老僧的师弟失踪有几年了,你怎么知道他被人抓去了?”

  牟道说:“当时我正听悟因大师唱禅,道衍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两人一阵好打,悟因大师不是道衍的对手,被击伤抓了去。”

  悟远冷笑道:“道衍与老僧相颇深,他为什么要抓老僧的师弟呢?”

  “这个你问道衍去吧,反正抓了去要杀头的。”

  “那他为什么不抓你呢?”

  牟道淡然一笑:“说得好听一点,道衍抓不了我;说得实际一点,他没有看见我。”

  悟远哈哈地大笑起:“你骗不了我,我最清楚道衍长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牟道哼了一声:“我看不出骗你有什么赚头,千里之遥不是两三句话能打发⼲净的。”

  悟远自有想法:“也许你别有用心,这就值得跑一趟了。我怀疑你在挑拨离间,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牟道长叹了一声:“你⽩做了一回方丈,我⽩跑了一趟,谁也不吃亏,好得很。”

  中午时分。光热刺刺地照在脸上,他进了一座古城。

  城里没有什么好光景,几乎是破旧的。他顺着一条小街向西走,来到一家饭店问口。他在店门口迟疑了一下,走进店去。

  小店里仅有一个吃客,是个満脸胡子的⾼瘦男人,样子很野,戴着一顶红草帽,象一团火。他的左手放在桌上,手很大,四个手指下庒着一把怪刀,两面有刃,通黑透亮,森森的,与他的黑⾐倒也能协调起来。

  牟道要了两样小菜,二两酒,不声不响地吃起来。突然“吱”地一声,一筷子揷进牟道的菜碟旁,几乎穿透了桌面。

  牟道一惊,忙看对面的“红帽子”老兄。

  红帽人一脸冷漠,嘴角旁挂着蔑视。

  牟道知道筷子是“红帽子”甩过来的,这手“穿云揷花术”造诣精纯,非一般人能比,但他不明⽩“红帽子”何以露出这手绝活。

  红帽人见他一脸茫然,冷冷地说:“我不喜与别人同店吃饭,那筷子就是警告。”

  牟道点了点头:“那你可以到别处去。”

  红帽人哼了一声,左手抓起两筷子,他竟是个左撇子。

  牟道忆道:“老兄,你等一会儿,只要你的耐心⾜够好,你会独个儿吃的。”

  “红帽子”玩弄了一下手中筷,陡然出手。

  牟道急忙缩头,还是晚了一点…

  “红帽子”哈哈地笑起来。

  他一天只笑一回。

  运气与霉头,风流两不收,月光下,一棵柳。

  人有一种境界,这是极要紧的;但“花宝”虽好,也不能用它包打天下。

  牟道的功力深,境界亦⾼,但这并不能保证他平安大事。但见乌光起,他的头发上揷了两筷子。

  他呆了一会儿,把筷子拔下,轻叹道:“老兄这么心急,总不到火候。”

  “红帽子”又抓起两筷子,笑道:“刚才那是吓你,还要试一下吗?”

  “不用了。”有人替牟道说。

  牟道一扭头,陡见罗国伟坐在了一旁,心一跳,自己处在两面夹击之下,恐怕要糟。

  “红帽子”冷扫了罗国伟一眼:“你能代表他?”

  罗国伟笑道:“他是官府通缉的逃犯,我要捉拿他归案。你要一下子弄死他,我岂不要空手而回?”

  牟道说:“老兄,六月之期还没満呢,你急什么?我可是个讲信义的人。”

  罗国伟道:“我可以再等几天,不过话是要讲透的。我现在最感‮趣兴‬的是刀。”

  “红帽子”“嗅”了一声:“你看上了我的刀?”

  “我瞄带刀人。”

  “红帽子”嘿嘿地冷笑起来:‘你想动我的念头?”

  罗国伟说:“我想弄清一个事实。江湖传言,说你己死在向天啸之手,料不到你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那我就不得不把你也考虑进去。”

  “红帽子”哼道:“你想知道什么?”

  “有人用刀杀了两个锦⾐卫⾼手,我想知道是谁⼲的,并把他捉拿归案。”

  “你以为我值得怀疑?”

  “值得怀疑的人并不多。能一刀杀死两个⾼手的人在江湖上屈指可数,我以为除了任风流,那就是你‘惊天一刀’古风古一刀了。”

  “哈哈…”古风一阵快笑“我以为还有一人可以办到。⽩帝子怎么样?

  罗国伟一怔,没有吱声。⽩帝子的威名他十分清楚,可他已归隐多年,似乎没有理由杀死两个锦⾐卫。

  古风见罗国伟沉默了,笑道:“若细论起来,江湖上能一刀杀死两个⾼手的人不在少数呢,你不要只往你同宗大哥的头上戴⾼帽。”

  罗国伟摇了‮头摇‬:“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力,那杀人的刀法非玩刀的老手不可为,别人的武功纵⾼,也做不来的。”

  古风淡然道:“你不会仅仅満⾜于怀疑吧?”

  “我想试一下你的刀。”

  古风笑起来了:“我的刀两面都光,六亲不认。”

  罗国伟说:“你先不要把价钱说出来,等试过了再讲。”

  古风不吱声了,但他也没有动刀的意思,眼睛深处仿佛卷起了狂风沙,有些茫。只有绝顶的⾼手才有这种短暂的失落证象。

  罗国伟并不指望他先动手。他靠向古风。

  古风动了一下⾝子,两眼眯成了一条

  他每次用刀杀人时都要这样。

  罗国伟走到他的旁边,双掌一错,飞旋而动,仿佛狂风吹起无数雪花,幻起一片掌影,电闪般击向古风的头颅。他几乎用了全力,內劲汹涌若嘲,要把古风呑掉。

  古风眼睛一亮,神⾊顿时变了,左手一拍桌子,怪刀飞冲而起。他纵⾝抓住刀,⾝形在空中一拧,向店外飞掠而去,⾝法快极。

  罗国伟料不到古风也不动刀,顿时呆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与任风流串通一气了?他心头一暗,仿佛有云飞进了他的⾝体。

  牟道见古风从从容容地去了,也想从容一番,笑道:“老兄,你别急,凡事都会有个了断。下次相见时,我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罗国伟注视了他片刻,忽道:“看来你是对的,我把你想错了,也许六月之期太长。”

  牟道说:“你还有选择的权力,不过也没几天了,你应该能等下去。”

  罗国伟脸一沉:“你当然希望我等下去,这不是你的错。我若此刻收拾你,绝无问题,可我不想改变我的承诺,虽然目前你已有了惊人的成就。”

  “我还会有更大的成就。”

  罗国伟淡淡地一笑:“也许这样更好,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对手。”

  牟道心中一乐,转⾝出了饭店。

  罗国伟望着他的背影不由起一股冲动,扑上去给他一掌,最后还是忍住了。

  牟道离开古城,一阵风似地西行。

  他心中有片⽩云,有云便轻松。

  奔行了一个时辰。他来到⻩花岗。

  ⻩花岗以“花”闻名。舂天时节,漫山遍野的花儿竞相开放,山风一吹,十里八乡都能闻到醉人的花香。

  牟道走进花海中去,⾝体顿时飘然起来。花香洗心润肺,伐⽑刮肠,非别物可比。

  他在花丛中静立了一会儿,忽听有人语。

  他寻声望去,见几个人向他这边走来,花花绿绿一片,是几个少女,她们人纯清,笑也美。

  中间的少女约莫有二十岁,⾼矮适中,纤肥恰当;一⾝⽔清⾊的⾐服绣着几朵荷花;乌发如云,双眸含情,犹如说悄悄话;肌肤娇嫰如雪,红淡淡若画。那份静恰,那份清丽,人世间难找第二家。儿女只应天上有,不该来到九霄下。

  牟道看得痴了,竟忘了躲到一边去。

  少女们到了他的⾝旁,一个扎小辫的少女斥道:“呆子,你瞅什么?”

  牟道回过神来,笑道:“我被人点了⽳道,只能这么站着。”

  “点着哪儿了,让我瞧瞧。”扎小辫的少女犹如蝴蝶飘向了他,⾝法灵活极了。

  牟道大吃一惊,急忙便倒,叫道:“不好,有鬼,有人要脫我的子了!”

  扎小辫的少女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怎么回事,犯病了?”她有些恼火。

  牟道忙说:“是这里风⽔不好。”

  “胡扯!”一个⻩⾐少女说:“没有比这再美的地方了。你若再讲,我把你的⾆头割去!”

  牟道皱了一下眉头,乖乖,还得防着点女人呢。他苦笑了一声:“你真狠,男人若是没有了⾆头,恐怕连媳妇也找不上了。”

  ⻩⾐少女冷笑道:“你的运气算是好的了,若不是今天的⽇子好,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牟道“嗯”了一声:“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告诉我你们是哪路神仙,回去我也好给你们烧香。”

  扎小辫的少女道:“你没听说过‘铁神教’吗?这就是我们的‮姐小‬。”

  她一指那个美极的少女。

  牟道瞥了一眼那美丽的少女,心狂跳起来,这妞怎么变了,比刚才更加秀丽了?

  他轻轻一笑:“‘铁神教’名扬四海,我当然听说过。‮姐小‬的美名人间独传,更是无人不晓。”

  他这是胡说。

  “铁神教”立教不过有月余,还谈不上什么名声;至于“美名”云云,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若论起她的美丽来,那确是人间独秀,比范幼思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都喜奉承,美人也不例外。

  牟道道:“‮姐小‬,在下是路经此处,若有唐突之处,请多原谅。”

  小姨说:“这里是‘铁神教’的噤地,是不许外人来的。今天是教主的寿辰,是个好⽇子,你来了算半个客人,我们不怪你。你走吧。”

  牟道轻微一笑,扬长而去。他脚步不轻却充満自信,満山⻩花不如他骄。

  他走了不过有百十步,⽩影一闪,一个清瘦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此人三十多岁,一脸琊气,眼里全是不在乎,很傲手中提着一杆三尺多长的银头异常尖锐,寒光闪闪。他正是“铁神教”的四大⾼手中的。飞手”⽩⼲。

  牟道打量了他几眼:“老兄有何指教?”

  ⽩⼲嘿嘿一笑:“今天虽是个⻩道吉⽇,你擅闯‘铁神教噤地,也该留下点东西,这是规矩。”

  牟道不由自主地向怀中一摸,掏出“越女剑图”他迟疑了一下,说:“既然你们这么为难,那我就把剑图留下吧。”

  他已学会了“越女剑”

  ⽩⼲接过剑图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妙不可言!冯百万是你什么人?”

  旁边的几个少女大吃一惊。

  牟道觉得不对劲,忙道:“这图是我拾的。”

  ⽩⼲笑道:“冯百万的东西那么好拾吗?他是不是你的师傅?”

  牟道见有口难辩,答笑道:“既然你们相信剑图,那我说什么都多余了。”

  小⽟忽道:“你会不会越女剑法?”

  “自然是会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牟家门’总不会也练‘越女剑’吧?”

  牟道叹道:“你们非要把我与冯百万扯在一起不可,难道有油⽔可捞?”

  “对极了!”⽩⼲笑道“这图原是我们,‘铁神教’的,不料被冯百万捡了去。我们正愁找不到他算帐呢,你来了就好办了。

  牟道冷笑道:“你真会一厢情愿。”不知这话触动了⽩⼲哪神经,他眼睛霎时红了起来,満山的花在他眼里都成了⾎花,他也有了嗜⾎的冲动。

  ⽩⼲嘿嘿笑道:“小子,除非你自断一手,不然我们没完。”

  牟道亦不示弱:“老兄,你的手指并不太多。”

  ⽩⼲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握得更紧了。

  那‮姐小‬这时说:“这样吧,你们两人各接我一掌,被我击退者为输。胜者可以自由选择问题怎么解决。”

  ⽩⼲大喜,这次他一定要她知道厉害。他有把握能在她的纤手上做点文章。他不相信一个千娇百媚的妞儿有过人的能耐。

  牟道的功力无疑是深的,但⽩⼲以为他受了重伤,功力自然会大打折扣,没法儿与他相比了。他自信稳胜券。

  牟道没有什么表示,神⾊淡淡的。

  那‮姐小‬扬起⽟掌,轻声问:“谁先接掌?”

  ⽩⼲道:“我先接。”飘然欺上。

  ‮姐小‬⽟掌轻摇,猛一抖拍了过去,正与⽩⼲的手掌接实。

  “啪”地一声轻响,少女的掌心內劲狂吐,如万年冰山崩摧,冷劲浩大无边。

  ⽩⼲顿时感到了渺小“啊”地一声,⾝子被击飞五六丈外,滚到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牟道料不到少女的功力与她的美丽一样绝伦,心中不由一凛。女人难测。

  ⽩⼲这时爬了起来,神⾊完全变了,胡想这样的女人的好事,简直可笑。傲气他再也提不起来了。他几乎以为这是错觉,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功力呢?闻所未闻。他有十八个理由相信牟道也接不下她的轻轻一击。

  牟道不能再拖了,慢慢走上前去。

  少女的⽟掌飘然一划,卷起一股旋劲,⽟影一闪,飘向牟道,快极无比。

  牟道向前一倾,显得有些少气无力,挥掌上。

  “砰”地一声,两掌接实,浪劲立时四飞,飞波推人,旁边的少女都有些站不住了。

  牟道昂然未动,一口⾎从他嘴里⾜出。这次受伤更重。

  少女的脸⾊煞⽩,手臂抬不起来。她料不到牟道的功力如此可怕,竟没能把他击退一步。这是不曾有过的怪事。

  牟道看了一眼发呆的‮姐小‬,淡淡地说:“我该走了。”

  那‮姐小‬忽道:“公子受了伤,不愿到铁神教休养几天吗?”

  牟道摇了‮头摇‬:“我还有事。”

  “公子功力惊人,想必一定是江湖闻人。”

  牟道苦笑道:“在下牟道,江湖一卒尔。”

  “我亦无名手,微名张严馨。”

  牟道注视了她一会儿,说:“‮姐小‬比我強,我是无用人。后会有期。”

  张严馨道:“我有‘百花露’,赠与公子服?”

  牟道依然‮头摇‬:“我不会死的。”

  他迈步下了山坡。

  ⽩⼲看了一阵子牟道的背影,觉得这时下手最为适宜,怎奈他已应了张严馨,不敢去偷袭。

  他把剑图给张严馨,她只瞥了一眼,就把剑图撕了。⽩⼲的脸⾊很难看,也不敢吱声。此一时,彼一时呀。

  牟道离开⻩花岗,犹如一片枯叶飘飘。他心中有团火到处撞。

  当黎明如闪电般刺进他的灵魂时,他走向了绿⾊的原野。万物的早晨都是动人的。

  太升起来,他踏上通往开封的小道。

  开封还是老样子,经风霜的老墙老屋寒酸得象个乞妇。他到的时候正下小雨。

  他走到一家杂货店铺避了一会儿雨,见西边的太又露出小儿恶作剧般的面孔,他出店西去。

  在侯文通的大门口转悠了一阵,他又溜到后墙去,看那个大洞是怎么堵的。

  他挖的那个大洞还是用泥墙的,不过手艺不行。象块大伤疤。牟道乐得一笑,老子今晚再给你挖开,就当大门得了。

  牟道成了落汤

  忽儿想到“钻狗洞”三字,他停下手中的活儿。钻洞虽有趣,但与“狗”字连在一起总是不美妙,这岂不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吗?谋略虽大,但损及人格的事还是不能⼲的。上次钻洞没想到这一层,那就不算了。

  他在风雨中站了一会儿,离开快要挖好的墙洞。倒霉,⽩⼲了一阵子。大丈夫当从门而⼊。

  他又来到侯文通⾼大沉的大门前。

  他在门口谛听了一会儿院內的动静,把手轻轻抵到冷硬的门上,微用真力,大门顿时被击得粉碎,烂得无声无息。

  他満意地一笑,纵⾝⼊內。风雨声庒倒了一切,他的任何活动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侯家的大客厅前。

  客厅里人不少,门是半敞着的。

  牟道躲到花丛后向里面看去,灯影下的人都一清二楚。海天龙坐在郑和的对面,⽩三败与侯文通在一旁走动着,道衍和尚盘腿打坐,一副凡事与他无关的样子。不知他把悟因弄哪里去了。

  牟道又向客厅靠近了一些,在风雨中听着他们的谈话。海天龙一副可怜腔:“公公,你给我一个效忠皇上的机会吧!我冤枉啊!这个侯兄可以作证。我放走的那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唐赛儿,她姓范,现在就在里面的屋子里。公公,我族家虽遭灭门之祸,我对皇上的忠心却一点也没变。这都是奷人的陷害!”

  郑和的脸⾊沉不开,冷冰冰地说:“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皇上总是圣明,若是你真的冤枉,皇上会赦免你的。”

  海天龙的神⾊一寒,手有些发抖,不用说,他的內外是一致的:“公公,您的话是对的,我听您的吩咐。只是我还有一事未了,公公能给我适当的自由吗?”

  郑和没有立即表态,看不出他的反应。

  侯文通这时说。“公公,海大人对皇上那可是没说的,您给他点方便,他不会跑掉的。”

  郑和冷笑道:“他已跑过一次了。难道在江湖上转了一圈胆子就壮了吗?”

  海天龙急道:“公公,侯兄的千金‮姐小‬国⾊天香,赛过西施嫦娥,她愿⼊宮替我说情,皇上会信她的。皇上总是圣明的。”

  郑和灰深的眸子突然闪出一点亮⾊,点头说:“你倒是很会用心。不过…”

  海天龙明⽩他的心思,马上说:“侯兄,请令媛与公公见个礼吧?”

  侯文通轻应了一声,向东边的暗间一摆手,侯至慡与丫环走了过来。她步履轻盈,一摇一摇的,仿佛踏着莲花行,煞是好看。

  郑和抬眼看了一下侯至慡,不由呆了,眼前一片工影飞动,那是美的旋涡,精彩极了。

  皇上就爱这个味。他不得不承认海天龙“媚功”深湛,连皇上喜什么样的女人都一清二楚。

  侯至慡向郑和行过礼站到一旁。

  郑和没听清说的什么,但承认那确实动人,有摄魂蚀骨的妙用。

  牟道在雨中抹了一把脸,不由暗笑,这女人人的本领倒不小,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过⾼人的指导。嘿嘿,有趣!凡事若都这样妙,那可不得了。可惜呀…

  郑和为了回避美⾊的辐,使自己从呆板中悠游出来,他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他不能让一个美人搅得心神不安。他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了,皇上的福总是不浅,可惜…

  他猛地一回头:“那姓范的女人呢?”

  海天龙道:“我叫她出来。”他走向里间屋。

  范幼思愁眉不展,这是她给郑和最深的印象。但他亦承认她的清丽是少有的。面对这样的女人,你会感五脏六腑都被洗得⼲⼲净净,生命的昂然全都暴露出来。自然比人伟大,人就是自然。

  他了上去:“你是范华的什么人?”

  范幼思冷漠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郑和似乎料不到范幼思这么不合作,一怔,随之笑了起来:

  “范姑娘,你这么好斗与你给我的最初印象大不相同,我以为这算不上女人的聪明,你别看错了辰光。”

  范幼思“哼”了一声:“难道你比他们大方些,给我选择吉生?”

  郑和的脸⾊暗下去,暗得整个面孔连一点情况也没有了,平淡地说:“女人静比动好。”

  范幼思不愿与他多谈,把脸转向别处。

  郑和然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

  侯文通这时忙道:“公公,别生气,女人大生犯,没几个好东西。一双下流眼,不识英雄与草民。”

  郑和摆了摆手,不让他说。

  牟道正看得出神,忽觉有只⽑茸茸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咕咕”两声怪叫,吓得他魂飞天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整个夜顿时仿佛停止了下来,一切皆惊—— Www.NiLxS.CoM
上一章   佛门异功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佛门异功》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佛门异功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佛门异功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