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枫红 第十一章 绿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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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染枫红 作者:公孙梦 书号:43912 | 更新时间:2017/11/16 |
第十一章 绿肥红瘦 | |
从钟昑离开金陵侠义会到莫⼲山世外别庄,再从别庄到杭州等处,匆匆已是三个月的时间了,江湖上已沸沸扬扬,掀起了大巨风嘲。 九华山、⻩山两派惨遭屠戮,青城、罗浮、衡山各派,也遭到灭顶之灾。 现在江湖上人人知道,施下如此暴行的是两拨人,一拨是无名岛人,自称天下第一庄,由总管矮雷公上官侯领队。他的霹雳掌,还有两个娇美女飞罗刹汤文媛、⽟蝙蝠孟珠的一种指力,专破內家罡气,几乎无人抵挡。据说,天下第一庄还有后援,更厉害的人物还在后头。他们声称,此次⼊中原,一来实现祖师宏愿,中原武林应是“绿肥红瘦”就是说他们专找⾼手挑战,越是成名的大派名流他们越是要战。二来是为的雪聇,以报过去无名岛人在中原被伤、被杀之仇。九华、⻩山二派,几十年前曾伤过他们的人,故此首当其冲,先惩为快。至于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等派,他们自然要按顺序“摘花”以使“绿肥红瘦” 天下第一庄人神出鬼没,很难查到踪迹,故此防不胜防。 这第二拨自然就是神魔教的人了。他们已公开建堂设舵,总舵设于太湖,各地分舵则不公开。据江湖传闻,青城、罗浮、衡山系神魔教所毁,其原因不详。 此外,江湖黑⽩两道,神魔教所到之处,若不服传谕指示,不按神魔教所言行事,便立即遭到毁灭。 这两大势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因之一些为求自保的黑道帮会、绿林人物,都纷纷投靠神魔教,而一些正道人物,则向无名岛屈膝,愿为天下第一庄充当马前卒。其中最为轰动的消息,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在新任帮主铁掌冯康、副帮主鹰爪追魂孙猛主持下,声称普天下只尊天下第一庄,各地丐帮分舵必须执行天下第一庄的一切吩咐,违者处死除名。 由于丐帮都愿俯首称臣,许多正道人物又为何不可以效法呢? 据说,对此,天下第一庄有了改变,这种改变是最近的事,与最初的宗旨稍有出⼊。最初的宗旨是“辣手摧花”以使中原武林“绿肥红瘦”现在改为,凡听命服从天下第一庄号令者,可以保留武功。但天下第一庄并不打算成立什么教,也不打算开宗立派,凡愿称天下第一庄为尊者,均可保持其立独的帮派地位。凡不愿尊天下第一庄者,较艺后废去武功。凡过去与无名岛有⾎仇的,则以掌门人抵罪,余众臣服,便能保持武功。 神魔教则不然,广招教众,到处暗立分坛,黑道人物趋之如鹜,⽩道人物避之不及。 令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两大势力并行不悖,各行其事,甚至配合默契,并未形成⽔火不容之势。其中奥妙,却无人知晓。 而不久前成立的金陵侠义会,由于太湖边一战而名震江湖,会主⽟神龙钟昑乃名师之后,辈份⾼于各大派掌门,又能挫败屠龙太保这样凶狠的大魔头,威望本是极⾼。又有名震大江南北的九龙镖局镖主九天神龙为副会主,几位隐迹江湖前辈疯道人无忧、独行客公孙磊、醉判官段雄、四海游龙喻梦诗、天煞星朱瑞祥担任参事,实力之雄厚全不弱于各大门派。可惜,不久就传闻会主⽟神龙钟昑被神魔教⾼手击成重伤坠江而亡,但后来又听说钟昑并未死,又出现在⻩山,结果又被无名岛天下第一庄的⾼手击伤逃窜,也未知是生是死。这对侠义会的声誉大有影响,在江湖人士心中一落千丈,而无名岛与神魔教却是名声大震。 侠义会靠不住,许多正道人士便纷纷致函少林、武当、华山三大派,有的亲自上门造访,都要求相互结盟,以期受到庇护,与两大势力一战。 少林、武当、华山三大派鉴于对方势力,已召集门人会议,严令弟子不准下山,散在各地的弟子也必须赶回,以防两大势力的突袭。至于三派联盟的事,至今未有下文。 据江湖一些有识之士云,三大派各守门户,生怕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对派遣弟子赴别派支援一事感到棘手,唯恐被两大势力乘隙而⼊,故迟迟未能商出个结果。 但可告慰江湖武林朋友的是,三大派皆督促门下弟子练功,加紧防范。 此外,华山派掌门惊魂剑云刚传言江湖,彼派可开庇护之门,翼护各地正道人士。因此,竞相投奔者不在少数。 华山此举与少林、武当闭紧门户不同,深受江湖人士好评。 至于远在四川的峨眉派,对同在省境內的青城被袭一事深感愤怒,决定出派以掌门师妹静因师太为首的一批⾼手,至中原协助各大门派惩治元凶,以扶江湖正义。 还有,那被称作天下第一堡的山西太原府西郊飞虎堡,天下第一庄已经发出通令,命其克⽇向江湖宣布改名号,并公开表示臣服,否则将按“绿肥红瘦”处置。 本月初,江湖盛传,天下第一堡堡主甘志雄封刀退隐,由少堡主铁扇书生甘遥承袭堡主之位。这位年轻堡主已宣布取消“天下第一堡”尊称,以后只称“飞虎堡”并闻年轻堡主已臣服天下第一庄,飞虎堡恭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进堡,飞虎堡将成为无名岛的旅宿地之一。 这种种消息都是钟昑回到安徽芜湖陈子钰家后,陈子钰一一具告的。 钟昑含泪告别赵文冶后,夜间展开轻功,⽩⽇便作休息,不几⽇便到了芜湖。 陈子钰一家为钟昑的生死担够了心,着人天天在茶肆酒楼打探消息,陈子钰本人也主动拜访当地武林人探询⻩山派受损情形,知道钟昑二次受伤,下落不明。陈竹韵为此不知陪了多少眼泪。 钟昑只说受伤后遇异人相救,并蒙传了几种功夫,别的并未多说。 陈子钰又摆酒为钟昑接风,全家作陪。 席间讲起江湖上的种种大事,不免感到担忧,为侠义会、为武林人士的安危,各自谈了些认识。 钟昑提到要到淮北八公山一行,以寻找从未见过面的小师妹。 陈子钰朝女儿使个眼⾊,陈竹韵便找个藉口离席。 陈子钰道:“贤侄与小师妹可有婚约?” 钟昑道:“不曾有。小师妹之⽗与家⽗同为八公老人之徒,先后被害,小侄寻找师妹,意在共同访查仇人。” 陈子钰道:“贤侄有无其他婚约?” 钟昑道:“蒙疯道爷作伐,已与二女定婚。” 陈子钰与夫人吴⽟兰相视一眼,不免心中暗叹,女儿无福,相见恨晚。 吴⽟兰道:“贤侄好福气,不知二女何处人氏?” 钟昑将二女情形说了,脸上不噤热燥。 吴⽟兰心想,一个是丁老镖头之千金,出⾝名门,另一个艺出崆峒,家门不幸,这二女倒颇有眼光,择得如此佳婿,自己女儿为何就没有如此之福气,好没道理。 又问:“罗、丁二女,孰为,孰为妾?” 钟昑涨红脸道:“不分彼此。” 吴⽟兰心一动:“如果不分妾尊婢,自己女儿不妨也…何况自家也是大户,女儿过门后不会比谁低一头,吃不了亏的。倒不知这丫头痴心到何等地步,不如再找她一问。如果女儿愿意罢休,那就别选佳婿,如果女儿痴念于他,自家是他救命恩人,他岂有拒亲?” 于是,吴⽟兰也推故离席找女儿去了。 原来,从钟昑不辞而别后,陈竹韵竟然茶饭不思,偷偷垂泪,吴⽟兰发现后,探知了女儿的心事,便和夫君商量,向钟昑提出婚事。 钟昑回来后,马上就说离去,促使陈子钰想在他离开前将婚事定下来。这本是一家人商量好了的。 陈子钰听说钟昑已有两房,觉得自己女儿岂能去做妾,只好另择佳婿了。 不久,吴⽟兰回席,陈竹韵却没有来。 吴⽟兰找女儿商议,陈竹韵没想到钟昑已定二女,不噤怨叹自己命薄,有心与二女同侍一夫,又怕与二女无法相处,不知如何决定。吴⽟兰决定与夫君商量后再作处置。 三人又说些闲话,便各自回屋休息。 晚间陈子钰又到书房,扯些闲话后,又将话题拉到婚姻上来。 陈子钰试探道:“可惜贤侄早已定下两位姑娘,要不,老夫与贤侄甚为投契,若能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钟昑这才明⽩⽇间饭桌上所议,完全是有为而发,不噤脸上一红,道:“小侄曾蒙老伯救下一命,若事先并无婚约,自当投在膝下,奈何事已先成,不敢屈辱韵妹,只好愧对伯⽗子。但竹韵妹之婚事,小侄一定代谋位俊彦弟子,可做伯⽗乘龙快婿,不知伯⽗以为如何?” 陈子钰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便点头答应:“如此,就烦贤侄代谋,只是小女心⾼气傲,等闲怕不能⼊她之眼呢。” 话刚说完,只听房上有人叫道:“陈子钰,出来说话!” 这声音来自对面屋顶,故两人都未发觉。 钟昑道:“伯⽗只管出外答话,看看是何来路。” 陈子钰又惊又怒,一个箭步已至院中站定。夫人吴⽟兰、女儿陈竹韵及两个贴⾝女婢梅香、碧荷都相继仗剑跃出。 “嗖嗖嗖”房上跃下了五人之多。 五人全部黑⾐黑,黑巾蒙面。 陈子钰怒道:“尔等夜闯民宅,岂不是目无法纪么?” 为首的一人拉下了面巾:“陈子钰,还认得大爷么?” 陈子钰哈哈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郭当家的,十几年后的今天找上门来,就为的是报那一剑之仇么?” 郭大鹏冷笑道:“当年在江西九江道上,你杀了郭大爷拜弟,又伤了郭大爷一剑,这种种恩赐,郭大爷岂能不回报!” 陈子钰道:“郭当家的,陈某押镖护镖,你郭当家的不给面子,非要留下镖银不可,这岂不叫陈某人为难么?你说丢了拜弟命,陈某手下镖师死有其三,郭当家的受了陈某一剑,陈某又何尝不领教了郭当家的一刀?若能对此事持平之论,倒还是陈某一方吃亏,郭当家的还有什么不平可鸣呢?” 郭大鹏两眼一翻:“依你说来,就是没事儿了?嘿嘿,世上只怕没那么便宜的事。” 陈子钰道:“郭当家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只为劫镖之事,既已过去便算了,陈某离开镖行已十数年,再不是武林中人。不如大家个朋友,郭当家的以后手头若有不便,陈某自当解囊相助,化敌为友如何?” 郭大鹏笑道:“当家的既如此说,我郭大鹏岂能不给陈当家的面子?以往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彼此不打不相识,个朋友!” 钟昑在房里听得真切,不由舒了口气,陈老伯当真练达,能化⼲戈为⽟帛,这就好了。 陈氏一家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解决。 陈子钰当即一抱拳:“既如此,郭兄请至寒舍小憩,陈某即命下人摆席接风。” 郭大鹏嘿嘿笑个不住,道:“慢,陈兄,兄弟未说完呢。” 陈子钰道:“在下洗耳恭听。” 郭大鹏道:“不瞒陈兄,兄弟近⽇手头正紧,陈兄可否借些个银两,以解兄弟燃眉?” 陈子钰道:“这个自然应该,请到屋里小坐,陈某让掌柜的送上一千两银子如何?” 郭大鹏道:“陈兄,这不是太小气了吗?兄弟手下人丁不少,怎够煳口?” 陈子钰心想,就让这厮敲诈,舍财免灾,买得⽇后清静。 便道:“原来作弟兄们生活之用,陈某人就送与各位五千两吧,如何?” 郭大鹏道:“不够不够,这银两拿来流⽔般也就用去了,总不能用完再找陈兄借?因此,小弟有个办法,陈兄在芜湖有个绸庄,还有两家酒楼,一间当铺,陈兄这些年积蓄已经不少,就把这些铺子借给弟兄们经营吧,如何?” 陈子钰这才明⽩上了大当,不噤怒气填膺:“说了半天,郭当家的是要抢夺陈某的家产,这就要看你郭某的本事了。” 郭大鹏十分得意,颇为张扬地大声道:“姓陈的,你站稳了听着,神魔教苍龙堂传命与你,限两⽇內出店铺,由郭某接管,你全家着即⼊教,拨归郭某属下,郭某现是芜湖分坛香主。如今你已听得明⽩,还不赶快躬⾝,参见本香主?” 这一席话听得陈氏一家心胆皆寒,想不到江湖上耸人听闻的神魔教,居然找到了自家头上。 陈子钰沉声问:“郭大鹏你自称神魔教分坛香主,何以为证?” 郭大鹏一声断喝:“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见旗还不下跪?” 只见郭大鹏从怀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黑绸底,两朵牡丹花一红一⽩,非常刺目。 钟昑离他们五六丈,看得十分清楚,与那⽇在太湖边所见大旗一样。 陈子钰不为所动:“旗子人人会做,岂知你姓郭的不是冒名?” 郭大鹏吼道:“本香主早知你不会俯首贴耳,这就怪不得本香主要下辣手了!” 刀光一闪,一股风头砍下,这郭大鹏人称“一刀红”是绿林中有名的忍残之徒,他一柄刀使得快而狠,常在对方不防中一刀取人命。 陈子钰早有准备,立即一个“脫袍让位”闪开,接着一式“⻩峰出洞”剑尖点对方前大⽳。 那四个黑⾐蒙面人两个使剑两个使刀,立即和吴⽟兰、陈竹韵、梅香、碧荷一对一上了手。 钟昑并不慌着出手,他想看看敌人有无后援,另外思索如何找到敌方老巢,一次给予打击,否则芜湖百姓、商贾必然遭殃,陈家也无宁⽇。主意拿定,他溜出室外,轻飘飘上了一株大树,然后摘下一软枝,折成五六如针长的短枝,以备运用。然后关注场中斗势。 只见陈子钰一支剑颇为了得,这三星剑法颇有独到之处,舞将起来不时抖出三朵剑花,将郭大鹏一把狠辣损的厚背鬼头刀封得连招式也递不完全。 再看夫人吴⽟兰,手中两把三尺不到的短剑,挡、封、刺、挑,使得极有章法,与敌手暂时战个子手。姐小陈竹韵一把剑已得乃⽗真传,三星剑法使得泼辣机巧,两个女婢也似不弱,⾜能敌住对方。 喝斥叫骂的打斗声,惊动了前院的仆役家丁伙计,只见他们刀的刀,舞的舞,呐喊着将贼人围了起来,二十多号人造下的声势竟不小。 钟昑暗赞陈子钰平⽇督教有方,遇事不,要是平常商贾,除了请来的几个护院外,其余怕早就成一片了。 这时郭大鹏见占不了上风,菗个空从怀中菗出一只响箭,抖手朝空中打去,一声尖啸,破空传出。 陈子钰见敌人还有援手,知道今⽇之事不能善了,心中一阵焦急,大喝一声,接连几剑将郭大鹏迫得后退,但一时之间却伤不了他。 吴⽟兰双剑越战越勇,对手已经招架不住,眼看就要伤在她剑下。 陈竹韵及梅香、碧荷也加紧了攻势,把对手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忽然,一声尖啸从空中掠来,房头上接连跳下了十几个人来。众家丁一声呐喊,冲上去敌。 可是,怪事发生了。 那些跳下来的人以各种姿式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家丁们举打来,不招架也不还击,直愣愣站着挨一,大声惨叫起来。倒把打他的人吓得退了三大步,莫名其妙地望着躺在地上哼哼的家伙。 拿刀的更是吓得赶紧把手使偏,砍在空处,否则,贼人早没命了。 “噫!这些人怕是扯风了,把他们捆起来!”一个仆役吃惊地喊道。 众家丁有的去找绳子,有的忙着按人,生怕他们跑了。 与陈氏一家手的贼人也大吃一惊,心神一,纷纷被踢倒,被刺伤,除郭大鹏外,全部被擒。 原来郭大鹏见大事不好,拼攻出几刀,把陈子钰退,一个纵⾝上了房顶,落荒而逃。 陈子钰本可以把他刺伤的,但耳中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说:“伯⽗,把此人放走,待小侄跟到巢⽳去,看看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陈子钰这才明⽩,那些跳下来的贼人是钟昑弄的手脚。他不由想到,是用的什么暗器呢? 如此厉害!夜间打⽳认得如此准,手法又是如此之快,这钟昑当真是个深蔵不露的⾼手。 他在郭大鹏逃后,命令家丁们把贼人带到前院关好,留些人看守,其余人等仍作好准备,以战贼人。 此时钟昑却似一陈风,紧蹑在郭大鹏⾝后不远。只见郭大鹏沿大街转小巷,七转八转转到了一幢大宅院跟前,回头瞧瞧无人,便由房上跃进,直奔第二进院子。 院子颇为宽敞,中间有个花台,上房里还有灯光。 郭大鹏跳下房,直奔有灯光处。 他在窗上“笃、笃、笃”敲了三声。 里面有人道:“郭香主么?” 郭大鹏轻声道:“是。” 里面那人问:“事情办好了么?” 郭大鹏惶恐地说:“点子硬,办砸了…” “什么?”里面的人口气不善。 “本来万无一失,可援手赶到时,被暗中隐蔵的⾼人将弟兄们都点了⽳道,就…” “该死,你把人都撂在人家手里了?敢莫是把人家也引到这里来了吧!” “没有、没有,只属下一人逃回。” “哼!你不是说有⾼人吗?有⾼人你还走得了?没用的东西!” “是、是,可属下来时故意绕了许多巷道,又随时注意有无盯梢的人,请坛主放心!” 屋里没有应声,似在考虑怎样处理此事。 “坛主,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禀分堂?” 还是没有人理。 钟昑在房上也感到奇怪,这坛主怎么不说话了? 只听郭大鹏又道:“坛主,容属下进屋详禀今夜手情况,恳请坛主容属下带罪立功,明⽇属下…” 他忽然停下不说了,站在那儿不动。 “坛主,坛主!”他又喊了两声,见无人应,便将窗纸戳破,朝里窥望,里面哪里还有人? “怕死鬼!不声不响就溜了,这下老子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十分愤恨。 突然他⾝后有人说:“好办好办。” 他吓得刚要转⾝,⽳一⿇,人就瘫了下去,旋即被人挟起,耳边呼呼,有如腾云架雾,刹时⾝子落地,抬头一看,正是陈子钰的家园,不噤大骇。他连是什么人把他弄来的都没瞧见,这份⾝手当真是闻所未闻。 把他弄来的当然是钟昑了。 他在房上听见郭大鹏说坛主溜了,方才知道自己也上了大当。他毕竟才出江湖,没有经验。只好把郭大鹏弄来,想从他嘴里知道些情况。 郭大鹏一被放在地上,花丛里就有人窜出来,几下就把郭大鹏捆住。 陈子钰也从上房出来了,见钟昑把郭大鹏抓来了,很是⾼兴。 他夸奖道:“贤侄技比天人,老夫真是走眼了。” 钟昑谦让一番,就请陈子钰审口供。 郭大鹏圆瞪双眼,拒不招供。 陈竹韵和⺟亲也从楼上下来看热闹。 陈子钰怒道:“莫非你定要以分筋挫骨伺候,才肯招供么?” 郭大鹏悍然道:“招供回去也是死,不招供也是死,要杀要剐就请便吧!” 钟昑道:“你那个坛主在哪里设坛?” 郭大鹏道:“我也不知,信不信由你!” 又问:“你什么时候当上的香主?在此地意何为?” 郭大鹏哼了一声,不回答。 钟昑道:“你可以不说,不过在下要警告你,倘若不洗心⾰面,继续助纣为,下次碰上定不轻饶!” 郭大鹏双眼一翻:“你是何人?凭什么出此狂语?” 陈子钰喝道:“大胆的东西!连金陵侠义会会主钟昑大侠都不认识,还敢如此无礼!” 人的名,树的影,郭大鹏起先一愣,狂态尽敛,但倏忽间又故态复萌。 他冷笑一声:“只怕是冒牌货吧!” 钟昑道:“你不相信?” 郭大鹏道:“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儿!” 钟昑微笑道:“好,就让你见识见识,免得你目中只有神魔教。这样吧,在下开解你的⽳道,让你逃跑,在下就站在这儿,等你上房时,在下并不移动,自有方法让你回来。” 郭大鹏嘴一撇:“谁不会使暗器?” 钟昑道:“自然不使暗器。” 他这话不光郭大鹏不信,就连陈氏一家也觉得钟昑未免过于托大。要知一刀红郭大鹏在江湖黑道上也是叫得出字号的人物,他要是蹿上屋顶,少说离钟昑也有七八丈距离,他要怎样把他抓回来呢?要知道他说他是站在原地不动哇,岂不太也荒唐。 此时郭大鹏道:“你当真敢夸此海口?” “不错。”钟昑点头。 “要是我走掉了呢?” “那就请便。” “好,我就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钟昑手一指,开解了他的⽳道。 郭大鹏心想,不走更待何时? 他一提真气,嗖地蹿出五六丈远,接着一个腾⾝就跃上了三丈⾼,就在两⾜刚沾到瓦,借屋面之力再腾⾝时,只听钟昑在下喊了声“回来!”他不噤心中好笑,刚想出口讥刺,忽觉一股昅力将他拖得就往屋下跌,他吓得急忙猛提真气,奋力前挣,可是那股昅力仍然紧紧抓住他,一瞬间,连念头也来不及转,就觉双⾜已踏地上,就像腾云驾雾似的。 回头一瞧,可不,他又回到了钟昑面前,陈子钰一家也还在旁边站着呢。 这一下,他吓得呆了,惊道:“你莫不是用琊术吧?” 郭大鹏冲口道:“我要与你过招!” 钟昑点头:“来吧!” “看刀!”郭大鹏说打就打,拿出了看家本领,闪电似劈出。 可是他的刀砍到一半时,怎么也砍不下去了。不是他发了善心,而是刀被什么挡住了。 定睛一看,他倒昅了口冷气,原来刀被钟昑用两指头夹住了。 他猛力往回菗,菗不动。 可人家两手指一提,刀就到了人家手上。 “如何,还要不要试试?” 郭大鹏垂头丧气:“不试了。” 钟昑把刀还给他:“走吧!” “你真的放我?” “不错。在下找的不是你,是神魔教的魔头。记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去吧!” 郭大鹏心胆俱寒,一溜烟跑了。 陈氏一家和那些家丁伙计,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无限钦佩。 陈子钰道:“贤侄功臻化境,已到了摘叶飞花皆能伤人的至⾼境界了,有贤侄在,何愁妖琊不灭!” 陈竹韵一颗芳心更是怦怦跳个不已,那暗蔵于心的情愫就更浓更深了。 钟昑现下功力,可以百步外以气伤人,这郭大鹏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五流角⾊而已。 当下陈子钰命人将那些爪牙也放了。 处置完毕,对钟昑说:“老夫退出武林多年,还是脫不出是非场地,这神魔教肆横行之⽇,世上只怕没有一块⼲净之地,为武林正义,为人间公道,也为老夫全家全安,老夫决心加⼊侠义会,誓与魔头一争⾼下!” 陈竹韵马上跳起来:“如此太好了,我也加⼊侠义会,妈,你呢?” 吴⽟兰笑道:“傻丫头,你爹加⼊了,为娘难道还能置⾝事外?” 钟昑道:“事关重大,老伯还请三思。” 陈子钰道:“莫非嫌老夫一家武功低微?” 钟昑赶忙道:“伯⽗言重了,小侄…” 陈子钰道:“不必解释,你可愿接纳我陈氏一门⼊会?” 钟昑道:“竭诚。” 陈子钰躬⾝一揖:“会主在上,请受…” 钟昑赶紧闪开:“老伯切不可如此,小侄承受不起!” 吴⽟兰笑道:“好啦,好啦,你爷儿俩不必谦让了,腾折半夜,饮酒用膳才是正理。” 当下众人一起来到主人居所楼下,命人把酒菜放到客厅,开怀畅饮,商量⼊会事宜以及今后对付神魔教的办法。 夜一就此过去。 钟昑急着想到八公山一行,但陈子钰一家已经惹上了神魔教,而且加⼊了侠义会,芜湖这地方能人不少,不如由他大张旗鼓成立侠义会芜湖分堂,以公开对付神魔教。免得此地又成为神魔教沾染之地,百姓商贾受害无穷。 经商议,决定由陈子钰出面,邀约当地的武林正道侠士,共襄盛举,造些声势。待分堂成立后,再派人往金陵总会联络。 分堂决定三天后成立。 钟昑在陈子钰外出联络之际,将三绝踪步法传与吴⽟兰、陈竹韵和梅香、碧荷,陈子钰晚间也来习练。 这套步法玄妙非常,不易学好,三天下来还只学了三成。钟昑便决定留下,待他们学成后再走。 分堂成立那天,热闹非凡,一些受神魔教侵扰、胁迫的苦主,纷纷加⼊。 分堂总部设在第一进大院,参加者不下百十号人,都是当地武林人士。 由钟昑宣布陈子钰为分堂主,当地武馆馆主神拳许达海为副堂主,正副堂主之下只设正副旗手。正旗手吴⽟兰,副旗手为芜湖威远镖局局主刘俊。余皆为护卫。 陈子钰见大家看到钟昑后有的惊讶,有的甚至流露失望神⾊,便把钟昑拉至一旁,让他当众显露一手神功,以提⾼大家抗魔志气。 钟昑无奈,正想不出什么题目,恰好有家人来报:“神魔教苍龙堂芜湖坛坛主驾到!” 众人一听,俱皆惊愕。 只见十多位黑⾐人簇拥着三个锦⾐人大步而来,凡是试图阻止的下人,被中间那人抬手一挥,当即口噴鲜⾎而死,连哼都未及哼一声。 手段如此忍残,怒了众侠。 但是,他显露出的这一手功夫,也使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陈子钰大喝一声:“站住!尔等妖琊,竟敢当众杀人,欺我侠义会无人耶?” 领头人中就有一刀红郭大鹏。 郭大鹏威风十⾜:“陈子钰,你和你一般崽子们听好,今⽇神魔教苍龙堂坐下欧护法和芜湖分坛坛主纪庆亲自驾到,欧护法乃⾎手印史老爷子首徒,试问你等谁是对手?如今识时务者赶紧投效本教,可免一死,若敢顽抗者,杀尽全家,⽝不留!” 一番话说得大家胆战心惊。 ⾎手印史刚在江湖上的凶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来人是苍龙堂护法,老魔首徒,岂不叫人胆寒气馁? 就是见多闻广、武艺不凡的陈子钰,也觉心中惶然。但他毕竟有所依恃,深信钟昑定能治伏凶徒。 当下喝道:“神魔教逆天行事,涂炭生灵,妄行肆,以为无人可治。我侠义会替天行道,正气凛然,大义昭昭,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尔等切莫张狂,今⽇定叫你铩羽而归!” 陈子钰大义凛然,慷慨昂,鼓起众人豪情,不噤齐声叫好,纷纷散开,准备与敌拼个你死我活。 副堂主神拳许达海,一个箭步跃至中庭,拉开架式,口中道:“来,来,来,我许某人见识见识⾎手印!” 欧森见众人竟敢违抗神魔教旨意,一声笑:“找死!”正动手,只听有人喝声: “慢!” 钟昑从人群中缓缓踱出,双手后背,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他对今⽇对方滥杀无辜的忍残已动了真火,决心手底再不留情。 “欧森,别来无恙!”钟昑踱到他面前一丈距离处站定,嘴角似笑非笑地瞧着对方。 欧森一愣,想不到真在这个地方见到了钟昑,心中慌起来。 原来分坛坛主纪庆那夜听郭大鹏说,去的人全被一异人治住,心知郭大鹏已将对方引来,便悄悄从后窗溜了。他一气跑到金陵,报告芜湖分坛受挫之事。苍龙堂堂主胭脂三煞老大追魂掌陈啸天,对芜湖居然出了⾼手感到惊异,便派硬手欧森护法前来查看。 欧森在芜湖听郭大鹏说,治他的人是侠义会会主钟昑,心中却是不信。据眼线禀报,钟昑已被无名岛⾼手击成重伤,不死也将成为废人。以为必有人冒充,吓唬郭大鹏。另外,钟昑又怎会跑到芜湖这种地方来? 所以,欧森今⽇旨在杀一儆百,巩固神魔教芜湖分坛。 哪知,他竟然真的遇到了钟昑。 无奈,只有打起精神,临阵不战而逃,丢了师门威望,师傅也不会放过。同时,那次在太湖边手,总护法屠龙太保与钟昑手两败俱伤,大家都认为乃总护法轻敌之故。钟钟的实真本领,与总护法实是相差太远。因此,凭着自己⾎手印功夫,未见得会输于钟昑。 念头刹那间转了几转,胆子也就壮了起来,于是发出一阵冷笑:“钟会主,太湖一战,总护法轻敌大意,被你骗过,让你占了点儿便宜,可你也吃⾜了苦头。没想到后来在长江边被我神魔教主座前卫士打下江中喂鱼,你钟会主居然又逃过此劫。在⻩山你钟会主自不量力,被无名岛⾼手打得吐⾎而逃,今⽇居然还有脸面在本座面前充字号,难道当真不知世上有羞聇二字么?” 他意在当众揭丑,以毁钟昑威望。 钟昑毫不在意:“欧护法所说属实,但也免不了替贵教脸上贴金之嫌。贵教夺九龙镖局镖银,也是偷偷摸摸,不敢亮出字号;太湖边贵教又夺镖银,几乎出动了全部精英,不止什么左护法右护法,连总护法也亲自驾到,结果不是空手而归么?在长江边将本会主打下长江,那也是贵教不讲江湖规矩,以众殴一,虽说占了胜算,大概也不怎么光彩吧。至于本会主在⻩山失利,那也算不了什么,那时本会主并未康复,只有五成功力,因不能坐视⻩山派之危难,故尔微尽绵薄之力。正道人士为义可赴汤蹈火,自⾝安危倒也不在乎的,请问欧护法,这羞聇二字作何解呢?” 他言辞锋锐,说在理中,把众人听得直点头,不由对神魔教起了卑视之心。 欧森被驳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暴喝一声:“姓钟的,休逞口⾆之利,今⽇叫你知道本座的手段!” 他功聚双掌,一股淡淡的⾎腥味散出,只见他双掌一翻,两只手掌心⾎红⾎红,众人看得心惊⾁跳,都为钟昑捏着把汗。 陈竹韵悄悄拉拉陈子钰的⾐服,焦急地小声问:“爹,钟大哥他…” 陈子钰镇定地摇头摇,示意往场中瞧。 ⾎腥味越来越浓,离得近的人顿感头晕脑涨,心翻想呕,赶忙退得远些。 那两只⾎红的手掌,散发出无比的煞气。 这就是江湖上传言众人没见过的⾎手印! 屏息凝神,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今⽇众人的生命,都在这一搏中。 钟昑没有动。 他既不拉开架式,也不放开双手,双手依然背在背后。 神情依然似笑非笑,毫无对敌之紧张。 “骄兵必败,会主未免过于托大了!”许多人心里想,着急起来。 欧森气得七窍生烟。 他把功力提到十成,想一击奏功。 谁都看得出来,他要施煞手了。 ⼲钧一发! 可是,钟昑依然倒背双手,从容不迫。 他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聪明些的估计到了,钟昑会主要凭轻功,一跃而避过锋锐。 “咳!”欧森吐气开声,双掌闪电般击出。 两股刚劲的罡风呼啸而出。 钟昑与此同时,该是跃得三丈⾼,失去了⾝影。 可大家看得清清楚楚,钟昑连⾝子都不动一动。 完了。眼看要口噴鲜⾎、惨号裂人心肺,⾝体腾飞,横尸丈外。 “啊!”一声尖叫,发自陈姐小之口。 “砰!”声巨响,罡风卷起灰沙尘土。 “唔——”一声沉闷的哼声先出,继而变成一声惨号“啊——” 一个⾝躯在灰雾中倒飞而出,越过了一些人的头顶,重重摔在地上“叭哒”一声。 灰沙障眼,无法观看,众人在惊悸之中,不等尘沙落尽就睁开了眼。 钟昑姿态依旧,只是面上神情严肃。 那个趾⾼气扬的⾎手印首徒,躺在地上已是声息全无。 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还来不及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神魔教的人虽然也没有出声,但为首的坛主纪庆,已经动了⾝子。 他侧转⾝一跃,想窜出大院。 ⾝子刚跃出两尺,忽觉背一⿇,结结实实掉到地上。 紧跟着的郭大鹏,也同样没有走掉。 他们的举动提醒了木立中的侠义会人众,呐喊一声,将魔教爪牙围个风雨不透。 钟昑连连出指,像点名似的,分别向魔教中人指了一指。有人以为他在点人数。 点完人数,钟昑道:“各位,不必斩尽杀绝,放他们走吧!” 除恶不尽,后患无穷。 许多人都嚷开了。 钟昑一笑:“他们武功已废,不能再作恶了,让他们去吧!” 纪庆、郭大鹏似有不信,一提內劲,果然空什么也没有了,惊得浑⾝冷汗直冒,拖着步子,也不管欧护法是死是活,垂头丧气走了。 众人见強敌败得如此之惨,心中大慰。对钟昑的无敌神功,赞叹不已。 钟昑自又谦让一番,并不夸耀太清罡煞。 众人见钟昑为人谦和有礼,虽有神技在⾝,却不傲视众生,由是更为叹服。 当⽇盛会在畅中结束。 钟昑留在陈宅,继续教陈家⺟女练功。待三绝踪步练好,又授以三绝剑。 陈子钰并不端持长辈架子,也兴致跟着练习。他功力比其他人深厚,习得踪步和三绝剑后,功力增长一倍不止。 陈竹韵⺟女及两个侍婢,也学得了六成火候,武功自非昔比,⾜可使剑江湖行道了。 钟昑为芜湖分堂培植了五个⾼手,估计⾜可坐镇一方,才打算到八公山一行。 在陈家这一耽搁又是一月,陈子钰也知道无法再留住钟昑,这天便设宴为他辞行。 钟昑不愿张扬,只愿与陈家在后宅小酌。 当天傍晚,在园中摆席,这情景却好不凄凉。 陈竹韵与钟昑相处愈久,芳心越是嘉许。但钟昑已有二女在先,自觉结亲无望,只怨叹自己命薄福浅。如今离别在即,一颗芳心早已破碎,哪还提得起劲头。坐在席上柳眉含愁,默默无语。 陈氏夫妇对钟昑爱如己子,自是舍不得分离。陈夫人更因女儿心愿难遂,心中亦悲亦惜。 就是两个小婢,也对钟昑依依难舍。钟昑教她们⾼深武功,从不把她们当作下人,使他们⾝怀绝技,出头有⽇。如今即将分别,也不知何⽇可报隆恩,想到此处,不噤珠泪涟涟。 陈竹韵本就十分伤感,只是限于⾝份,拼命忍住悲伤情怀,乍见两个小婢満脸泪痕,哪里还忍得住泪⽔,赶忙转过⾝子,让珠泪畅流。 陈子钰強作笑脸,道:“这是⼲什么?钟昑会主又不是去了海外,从此音信渺茫,彼此相见有期,不必如此伤怀。明早会主动⾝,今⽇还不好好为会主饯行?” 钟昑道:“老伯,这‘会主’二字不必提了吧。来,小侄敬老伯一杯,然后请⾼人来共饮一杯!” 陈子钰诧道:“何来⾼人?” 钟昑道:“在楼顶瓦楞上呢,不止一位,这杯盏也不够了吧。” 众人大惊,齐仰首瞧向陈氏一家所住小楼瓦顶。 只听瓦上果有人应声,声音酷似公鸭,十分难听。 那声音道:“好小子,你把人家弄得凄凄切切的,想让道爷来为你解围吗?若不是道爷一口气赶了百多里路,口⼲⾆燥的,才不想和你小子喝酒呢!你小子还有闲情逸致喝酒谈心,把人家两个丫头急得魂都丢了,见着道爷我就死活赖,硬要道爷领着她们来找老公…” 遂听一声娇呼:“道爷你说话难听死了,谁又死污赖了,你…”又听一声朗笑:“好了好了,你们就在这房头上喝凉风吧,我可是要吃饭去了。” “嗖”一声,众人面前就多了个圆脸圆眼阔嘴的大小子,笑咪咪望着钟昑。 “冕弟!”钟昑大喜,从席上跃前,一把抓住了他。 “嗖、嗖、嗖”一连串落下四个人来,不,应该说是五个,因为钟昑的空位上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个锦⾐道服、小脸尖腮的道人,老实不客气的举起酒杯,拿起筷子正大吃大喝呢,全不理会主人一家。 陈氏夫妇先是一惊,但马上意会到这位道爷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无忧道长,这真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 夫二人大喜过望,因平⽇听钟昑谈起过老人家的怪癖,也就不去客套寒暄,连忙亲自把盏。你酌一杯,我酌一杯,竟闹得手忙脚。因为酒刚倒満“呼”一声自动成一股⽔箭直奔道爷口里而去“咕”一声下了肚里。试想,叫两人怎么忙得过来呢? 那边厢,钟昑満怀喜地和丁香、罗银凤、姚菊秋、喻子龙见面。 丁、罗二女直喜得热泪滚滚,又怜又爱地责备钟昑也不给大家捎个口信,害得“人家” 哭肿了眼。她二人和钟昑已定有夫名份,说话自是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钟昑忙又替她们引见陈竹韵和陈氏夫妇,大家见陈氏夫妇忙得不亦乐乎,不噤失声大笑? 丁香却上去抢过陈氏夫妇手中的酒壶,往疯道爷桌前一放,对陈氏夫妇说:“伯⽗、伯⺟二位老人家,你们自管坐下,让疯道爷自己侍候自己吧!” 道爷小眼一翻,也不说话,果然伸手端起酒壶,直往嘴里灌。 梅香、碧荷二女,早叫人添了碗盏,抬来一张大圆桌,众人热热闹闹围着坐下。 丁香道:“相公,你一人在外闹得満城风雨,好不快活,却让我们到处找你,成天愁眉苦脸,你就这么忍心呀!” 银凤道:“昑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们。” 姚菊秋老气横秋地道:“小孩子家就是沉不住气,我怎么告诉你的,方冕?我说钟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是不听话,成天像个泼猴似的,到处窜,姑、姐姐教你功夫,你也不好好学,以后可得听话了,大人的话还会有错?” 众人见她一脸稚气,把“姑”临时改成了:“姐姐”宛如大人教训小孩子那样对待方冕,不噤哄堂大笑。听!她还教方冕的功夫呢。 只有方冕笑不出来。对这位“小姑”他实在头痛已极。 陈子钰见到这许多年青俊彦,心中十分喜,当下对众人道:“诸位整⽇奔波,想必也是饿了,吃完再谈吧!” 于是众小侠也不客气,各自吃喝起来。 陈竹韵也以主人⾝份频频向姑娘们劝菜,她们嘴里虽然吃着,也还是免不了叽叽喳喳说些悄悄话的。 用不了多大功夫,四个姑娘家已经十分投契。 陈氏夫妇则忙着侍候道爷,道爷则酒到杯⼲,菜也见碗底,似乎吃得痛快已极。 饭后,众人进⼊客厅,一杯清茶在手,听钟昑讲别后之事。 钟昑从那晚被⽩⾐女郞叫到江边说起,如何在她离去后遭魔教耳人合击,如何坠⽔漂,如何被陈子钰救起,功力如何失去,陈子钰一家如何对他施以金针过⽳,陈氏夫妇如何以內力相助,使他恢复了五成功力。 讲到这里时,罗、丁二女急忙向陈氏夫妇下跪,拜谢大恩,被陈夫人急忙上前搀住。二女又向陈竹韵致谢,陈姐小连忙回礼。 疯道爷小眼一翻:“救了那酸丁,又没救你二人,要你二人去谢?” 丁香嗔他一眼:“不要你管!” 疯道爷叹息道:“人心不古,还未过门,就把媒人丢了,天理何在!” 丁香跺脚道:“你再说!” 道爷眼一翻:“不说就不说。” 陈氏夫妇见一老一少抬杠,不噤好笑。 钟昑又接着讲起⻩山之行,如何受伤,如何逢到绝壁,如何碰上了三绝剑客赵文冶,如何学艺等等等等。老人強制他服了‘凫’中蔵的⾁芝以及这‘凫’的来历也都通统讲了,直听得大家惊叹不已。 疯道爷一指钟昑:“酸丁,你什么便宜都占了,三绝剑客的辈份比道爷的师傅还⾼半辈,也不知你哪儿修来的福,老前辈们看中你,姑娘丫头片子爱你。可得好好动动心思,铲除魔教可是你的责任,别让小妮子们扰了你的心神!” 钟昑喏喏称是。 丁香却不依:“道爷,你又无缘无故来编排我们了,我们招惹你啦?” 道爷嘻嘻一笑:“道爷说的是酸丁,又没说你,真是女大心向外,可恶可恶!” 钟昑怕道爷说出更让他尴尬的话来,忙打岔道:“冕弟,你们又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方冕道:“你突然失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丐帮二位长老和姚帮主都猜测你一定发生了意外。不久,江湖上果然传出你坠江而亡的消息,我和二位长老、喻大哥、姚帮主一家,都分头到沿江上下打听,结果什么也打听不出来。金陵总会也派副掌印使⽑道长和吕振飞、何大忠二位大哥前来问询。等他们回去后,江湖上又传出你在⻩山被打伤的消息,待总会又出派⾼手到⻩山查看,却寻不到你的踪迹。最近,忽听你在芜湖震毙神魔教⾎手印吏刚首徒欧森、在芜湖成立侠义会分堂的消息,恰好道爷外出归来,便带着我们来找你。道爷未返总会前,总会命我回金陵,姚帮主说要让姚姑娘和喻大哥出来历练,就一起到了总会,姚大哥本也要来的,但丐帮二老传他武功,只有武功习成再来。” 钟昑又问罗、丁二女。 银凤道:“你的事情,爷爷从方叔嘴里早已知道,怕我们分心学不了功夫,便没告诉我们。直到艺成后,我们才知道。后来爷爷叫我们回总会,说是你会到那里去的。回总会不到半月,就听说了芜湖的事情,我们就和道爷一块儿来了。” 道爷说:“知道么?华山派的大侠,要和无名岛的人公开较量呢!” 丁香道:“真的?在总会怎么不说?” 道爷嘻嘻一笑:“说出来,大家都要去赶热闹,又是圆脸大耳的臭小子,又是动不动淌眼泪儿的小妮子,道爷我受得了么?” 方冕也嘻嘻一笑:“方头圆脸听人说是福相,小头瘦脸的可不怎么好,是穷相。” 疯道爷眼一翻:“臭小子,你敢骂道爷是穷相?” 丁香拍手笑道:“活该、活该,报应!” 疯道爷鼻子里哼一声:“臭小子有小姑管着,那才是报应呢!” 众人大笑,姚菊秋不噤奇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方冕初出茅庐,对江湖上的事儿一窍不通,我做姑的义不容辞,管教于他,那还不是为了让他少吃亏。小孩儿家年纪小小的就出来闯江湖,也怪叫人心的。”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叹口气。 这一来,众人更是捧腹。 方冕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苦相。 大家笑毕,丁香又说起华山派的事。 她道:“我二哥前十天回来过一次,说是请准师命回家省亲,要爹爹、哥哥和我一块儿到华山去躲难,他说他已求得师傅老人家恩准,让我们退出侠义会,托庇到华山门下。爹爹哥哥把他骂了一顿,说侠义会乃正道武林的擎天柱,怎能随便退出,让他回华山向他师傅进言,侠义会愿与华山派联合抗敌。哪知二哥不知被什么了心窍,居然说华山派乃武林泰山北斗,地位完全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侠义会不过是个临时拼凑的帮会,怎能口出大言要与华山联合对敌。侠义会若担忧神魔教和无名岛的人找上门来,最好还是到华山避避风头。华山派已答应接待前来投奔的江湖正道人士,决不让神魔教和无名岛的人加害于他们。他和爹爹哥哥越说越僵,还是我居中调停,总算没有大吵起来。爹爹气得直头摇叹息,说华山派目⾼于顶,定会吃人家大亏的。二哥则说,华山掌门武功盖世,当世能与掌门并驾齐驱的,实也数不出几人,神魔教、无名岛再怎样猖獗,也不敢到华山张狂。之所以劝我们一家上华山,实是他一番孝心。说来说去说不到一堆,二哥便自行回山去了。爹爹也没把这事在会中说过。” 说完这段经过,她问道爷: “道爷,华山掌门武功究竟有多⾼啊?” 疯道爷小眼一转:“道爷怎能知道云老儿武功多⾼?等到了华山,自己看吧。” 钟昑道:“无名岛人什么时候上华山?这伙人武功⾼绝,特别是霹雳掌和一种专破內家护⾝罡气的指力,华山派可是大意不得。” 道爷冷笑道:“怕什么?华山派武功无敌,只是害苦了门下那些啂臭未⼲的小子!” 钟昑问:“道爷可是要带我们去华山?” 道爷道:“回金陵再议,看你小子怎么应付。” 钟昑道:“晚辈本想去八公山,探询小师妹。” 道爷说:“不必、不必,道爷我已叫他们到金陵等着。” 钟昑大喜:“这就好了。” 时辰已晚,陈氏夫妇亲带众人到各房安息。 陈竹韵对⽗⺟要求,跟大伙到金陵历练,见见世面。 陈氏夫妇満口答应,陈竹韵満心喜不提。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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