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第十一回 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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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啸江湖 作者:公孙梦 书号:43907 | 更新时间:2017/11/16 |
第十一回 大开杀戒 | |
突然一声冷哼,长⽩派掌门人“寒钩客”佟林已自忍耐不住,向另外五个掌门人一使眼⾊,立即同时包抄而上。 此刻梅雪楼行功已到最紧要的关头,成筠眼看着自己的爹爹被困在“二郞腿阵”之中,亦无法上前,空⽩焦急。 “辣手无盐”柳遇舂早巳不耐,若非成筠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为梅雪楼守护要紧,她老早出手了。 此刻成筠也不敢怠慢,立即撤出短剑,蓄势以待,而“辣手无盐”的镔铁板凳早已撤在手中。 蓦地—— 站在一旁久未出声的“洞庭一勺”长⾝疾掠,迳奔梅雪楼,抡起大铁勺,当头便砸。 一声暴喝之中,长⽩派掌门人“寒钩客”佟林,倏然欺⾝,双钩一错,发出清脆之音,将“洞庭一勺”接下,道:“凌当家的最好能置⾝事外,反之…” “洞庭一勺”凌德汉也是独霸一方的人物,焉能就此退下,两人立即打在一起。 这时最焦急的莫过于成筠了,她一方面全神注视着梅雪楼,但另一方面又不时望着被“十二生肖”围困的爹爹。 但此刻除了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外,其余三人已经欺至梅雪楼两丈不到之地。 蓦地—— “辣手无盐”暴喝一声,镔铁板凳挟着慑耳啸声,向点苍派掌门人“圣手一判”罗云天当头砸下。 招未用完,又是一式“横扫千军”猛扫青城掌门人“回龙剑”凌霄。 敢情“辣手无盐”已是忍无可忍,心知早晚免不了打一场,⼲脆早打早完事。 六大门派掌门人虽然为了梅雪楼而来,且亦不大相信“中原三客”的话,但他们各怀私心,谁也不加点破,这样冠冕堂皇的找梅雪楼,岂不是师出有名。 但他们在“天台醉丐”冷嘲热讽之下,仍然有些愧意,然而,这到底是关系一派兴亡的大事,他们故作未闻,等待机会。 “辣手无盐”这一猝然发难,在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来说,正中下怀,六派守望相助,自应联手对抗。 “天台醉丐”暗叫一声“糟”!眼看“辣手无盐”绝对不是两个掌门人的对手,即使一个掌门人,她也接不下对方一百招。 他立即对成筠道:“上去助他一臂,梅老弟老化子负责…” 成筠加⼊阵围,接下青城派掌门人“回龙剑”的同时,了尘禅师一清道长已经欺到“天台醉丐”⾝后。 “天台醉丐”暗吃一惊,如换平时,即三个掌门人联手对付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梅雪楼正在紧要关头,而且另外昆仑派掌门人“青罡掌”靳策,和“金锤银钉”柳大木两人也正在待机而动。 “天台醉丐”虽然未把两个掌门人放在心上,但他自己⾝中剧毒,不宜用力,到这般田地,也只有豁出去了,立即又故态复萌,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昆仑派掌门人靳大当家的,老化子零碎打发,有些不耐,⼲脆你们一起上吧!” “天台醉丐”也有他的打算,因为如果四人一起上,他可以减少顾虑,虽然梅雪楼仍有危险,总比两个人在一旁虎视鹰瞵地监视可就好得多了。 哪知昆仑派掌门人别有用心,嘿嘿冷笑一阵,道:“别吹了,臭化子,三个人就⾜以拾掇你了!”敢情他自己另有企图,却希望“金锤银钉”柳大木也加⼊战团,以便进行他自己的计划。 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焉能不知他的鬼心眼,虽然他们不太相信“中原三客”的话,但在未确知“中原三客”的话是否确实之前,真假各有一半,他们怎能让此物被别人捷⾜。 因此他们不由微微一怔,望着“青罡掌”靳策,好像要洞穿他的肺腑,看到他心里去似的。 但“天台醉丐”也有他的想法,心知早晚不免动手,不如早些放倒几个,如果他们之间取得妥协,反对自己方面不利。 他大喝一声“唿”的一声,向了尘禅师劈出一掌。 了尘禅师急忙一闪,他的掌势挟着“呼呼”劲风,又向一清道长扫去。 一清道长也不敢正撄其锋,斜退两步让过,他的掌势仍然不变,欺至昆仑派掌门人靳策面前,面劈出三掌。 “青罡掌”靳策本是心机较深之人,他更不愿硬接,以便保持自己的实力,等待有利时机。 只有“金锤银钉”不知好歹“叮”的一声,锤钉一错,分袭“天台醉丐”两大要⽳。 “天台醉丐”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反劈一掌,将“金锤银钉”震退三步,接了了尘禅师一掌、一清道长两掌,避过“青罡掌”靳策三掌五腿,四人立即打在一起。 此刻“洞庭一勺”和“寒钩客”也在全力相搏,打得风云变⾊,显然一时牛刻仍难分出胜败。 成筠应付“圣手一判”罗云天,本就有点吃力,况她心有旁骛,既担心梅雪楼,又牵挂“金不换”因而落了下风。 “辣手无盐”沾了力大的光,对付“回龙剑”凌霄,尚能支持七八十招。 这时最危险的莫过于“金不换”成继祖了,他那“连环八打”掌法,虽然可在对敌过招时调息,那是指一般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而言,让他独自对付“十二生肖”可就惨了。 这是,他在一片腿风之中,团团转,本就是挨打的局面。 突然,那肖鼠之人大喝一声“闰”!二郞腿阵骤变,刹那他大喝一声“唿”的一声,向了尘禅师劈出一掌。 了尘禅师急忙一闪,他的掌势挟着“呼呼”劲风,又向一清道长扫去。 一清道长也不敢正撄其锋,斜退两步让过,他的掌势仍然不变,欺至昆仑派掌门人靳策面前,面劈出三掌。 “青罡掌”靳策本是心机较深之人,他更不愿硬接,以便保持自己的实力,等待有利时机。 只有“金锤银钉”不知好歹“叮”的一声,锤钉一错,分袭“天台醉丐”两大要⽳。 “天台醉丐”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反劈一掌,将“金锤银钉”震退三步,接了了尘禅师一掌、一清道长两掌,避过“青罡掌”靳策三掌五腿,四人立即打在一起。 此刻“洞庭一勺”和“寒钩客”也在全力相搏,打得风云变⾊,显然一时牛刻仍难分出胜败。 成筠应付“圣手一判”罗云天,本就有点吃力,况她心有旁骛,既担心梅雪楼,又牵挂“金不换”因而落了下风。 “辣手无盐”沾了力大的光,对付“回龙剑”凌霄,尚能支持七八十招。 这时最危险的莫过于“金不换”成继祖了,他那“连环八打”掌法,虽然可在对敌过招时调息,那是指一般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而言,让他独自对付“十二生肖”可就惨了。 这是,他在一片腿风之中,团团转,本就是挨打的局面。 突然,那肖鼠之人大喝一声“闰”!二郞腿阵骤变,刹那间“十二生肖”各自踢出十一二腿之多。 “金不换”须发皆张,也大喝一声,绝招尽出。 于是,场中数十丈方圆之地,掌风腿劲“劈啪”有声,金铁鸣,此起彼落,皆都辣招尽出,狠命招呼,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所有之人,都不时菗空注视正在行功的梅雪楼,暗暗焦急。 这时天已大明,旭⽇东升,各式兵刃在朝曦映照之下,闪闪生光。 “天台醉丐”独接四大⾼手,早已感到吃力,况且他感觉“过山刀”的毒气,已在体內蔓延。 但他恨透了这些龌龊的正大门派掌门人,他大喝一声,向“青罡掌”靳策一气劈出七八掌,同时又向“金锤银钉”踢出十五腿。 只闻一声闷哼“金锤银钉”已被踢中笑⽳,飞出一丈七八,満地翻滚,狂笑不已。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道:“吃⾜了,就打着滚玩,敢情不要大人心了!” 而“青罡掌”也被震出三步,面⾊大变,若非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同时自背后加以牵制,恐怕他也要当场现眼。 蓦地—— 一声尖喝,峰下立即冒起一条⻩影,此人须发皆⽩,一袭⻩衫,⾝背药葙,口中却狂喊“救命” 他的后面紧跟着一个红⾐、红裙、红、红鞋的老太婆,此刻她一脸煞气,疾抓⻩⾐老头的背心。 这老太婆虽然已是年届六旬以上,但在她那面貌看来,除了眉宇间略带棱芒,煞气稍重之外,当年也是一个美人胎子。 “天台醉丐”一看来人,不由哈哈大笑道:“翁老儿,你跑个啥子劲,大褂叠起来,多叩两个响头不就结了…” 此刻,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见他心神微分,全力拍出七八掌,把“天台醉丐”震得步下踉跄,连退三四步。 来人正是素以惧內闻名的“百草季常”翁天义和“朝天尖”季瑞绫夫妇两人。 “百草季常”边嚷边跑“朝天尖”闷声不响,随后紧迫,围着场中打斗之人直绕圈子。 突然场中大喝一声:“闰”!“天台醉丐”回头一看,敢情“金不换”在“二郞腿阵”之中,已被踢中一腿,踉跄退出两步,险象环生。 成筠心胆皆裂,心神一分,肩头上立被“圣手一判”罗云天扫了一掌,踉跄退出两步,形势非常危急。 此刻“百草季常”恰巧跑到“圣手一判”罗云天⾝后,大袖一拂,向罗云天推出一记“穿背琵琶掌” “圣手一判”罗云天未防这一手,立被震出三步,热⾎一阵翻腾,虽然受伤不重,可正好解了成筠的危困。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百草季常”又跑到“十二生肖”的“二郞腿阵”之旁,闷声不响,向阵中各推出一记“穿背琵琶掌”、“防风腿”和“当归指” 只闻两声闷哼“十二生肖”中有两人已被“当归指”风点中,立刻阵形大。 这一来“十二生肖”不由暴怒,舍了強弩之末的“金不换”反而疾追“百草季常” “朝天尖”追了大半天,正自一肚子无名烈火,无处发怈,一看“十二生肖”挡在她的前面,穷追“百草季常”不由大怒,尖喝一声,霍地推出一掌。 这“朝天尖”自现⾝以来,始终未参与过诸人的搏杀,光是穷追“百草季常”因此“十二生肖”没有防她这一手。 只闻两声闷哼,适才中了“百草季常”的“当归指”的两个人,恰巧又中了一掌,当场不支倒地。 要知道“朝天尖”的武功,较之“百草季常”犹⾼出一筹,这虽不是“百草季常”怕老婆的主要理由,但也是他惧內的原因之一。 她那“散花魂手”端的厉害,而且快得惊人,能在眨眼工夫,在同一方位,拍出十八九掌之多。 场中暴喝之声,此起彼落,尤其“十二生肖”更是怒不可遏,立即将“朝天尖”围在核心,狠命抢攻。 由于“百草季常”和“朝天尖”两人的出现,加之“洞庭一勺”満地滚狂笑,场中一片大。 这时“百草季常”见老被“十二生肖”住,深深吁了口气,他知道以“朝天尖”的武功,对付已经打了半天的“十二生肖”之十,定是绰绰有余。 于是他电目向场中一扫,发现“天台醉丐”已是险象环生。 他立即一掠而上,向“青罡掌”靳策“呼”地推出一掌。 “青罡掌”靳策虽然为人刁诈,未出全力,但打了这半天,真力消耗一大半,哪能接得下“百草季常”一记“穿背琵琶掌”立即“登登登”连退七八步,差点栽倒,不由面⾊大变。 突然“青罡掌”靳策回头一看,见梅雪楼正坐在他的⾝后不到三步之地,双目垂险,却又面带微笑。 他此刻已被打出真火,毒念陡生,哪能体会得那么细微,立即狞笑一声,⾝形快逾电掣,掠至梅雪楼⾝后,右掌贴在梅雪楼的灵台⽳上,同时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大喝,在“百草季常”、“天台醉丐”、成筠和“辣手无盐”四人来说,无异掠地闷雷,简直如冷⽔浇头,怀抱寒冰,心道:“这下可真完了。” 果然,这一声大喝,灵效无比,场中诸人立即收手,登时鸦雀无声,即“洞庭一勺”也被“百草季常”踢了一脚,开解他的笑⽳,坐在地上呆呆发愣。 此刻在场诸人,虽然都是一脸惊凛之⾊,但內心却不尽相同。 六大门派掌门人及“金锤银钉”、“洞庭一勺”、“十二生肖”等诸人,当然是妒多于惊。 “天台醉丐”、成筠和“辣手无盐”则是愧恨集,三人深责自己未能尽到守护之责,以致梅雪楼被人所逞。 然而,此刻“百草季常”心中的难过,可别提了,梅雪楼是他的忘年之,且对他有援手之情。 今⽇非但未能解他的危困,反而给他招来杀⾝之祸,饶他“百草季常”游戏风尘之人,也不由急得面如紫酱,须发皆张。 此刻只有“朝天尖”无动于衷,因为她对近来武林中的事情,本不甚了了,因此,她仍是怒视着“百草季常” 由于“青罡掌”靳策这一手辣着,使情势急转直下,场中二十余人除了轻微的息声之外,几乎落针可闻。 “青罡掌”靳策嘴角上挂着一丝丝得意的狞笑,沉声喝道:“臭化子,老夫限你等立即退出百丈,站在对面一角,老夫得手之后,仅废去梅小子一⾝的武功,仍然留他一个活口,不然的话,只要老夫掌力一吐,嘿嘿…”“天台醉丐”和“百草季常”互看了一眼,面⾊大变,一筹莫展。· 是的,像他俩这等年纪,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有什么办法。 因为如果答应对方要求,退到百丈以外,让对方废去梅雪楼一⾝武功,这是不堪想象之事。 一个⾝负绝学之人,若一旦被人废去武功,想想看,他的痛苦该到达何种程度。 况且这个废去他的武功之人,又是一个不堪一击之人。 然而,如果两人不答应“青罡掌”只要一用力,梅雪楼立即就要被震断心脉而死。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时间像蜗牛般地在爬行,且好像已经静止,令人窒息。 “青罡掌”靳策冷笑一声,道:“两条路任择其一,老夫没有工夫⼲耗!” “天台醉丐”道:“靳策老儿,你来这一手的主要目的,不外是想获得武林盟主最⾼信物‘黑⽩滚龙令牌’,妄想役使天下武林,悉数臣服于你,这办法当然够绝!而且当年几位主持人也曾有所决定,那就是不管此番论剑大会结果如何,即使没有选出适当的人选,亦须求其次而维护之。” “也就是说在这次论剑大会之后,‘黑⽩滚龙令牌’即是整个武林至⾼信物,凡持有此物之人,即可驱使命令任何派别之人。但此物一定要在论剑大会之后才能发生效力。” 他微微一顿,看了梅雪楼一眼,不由一怔,只见梅雪楼安坐如故,神态安闲,似乎行功已毕,大有“拈花微笑”之态。 “天台醉丐”这时也真是方寸大,这可以说是他平生遭遇的最大困难。 此刻梅雪楼的安闲神态,非但未使他的老怀宽慰,相反地內心一阵酸楚,两颗老泪差点夺眶而出。 但他仍然強自忍住,续道:“靳策老儿,不要说这是‘中原三客’嫁祸之词,梅老弟⾝上本没有‘黑⽩滚龙令牌’,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有之,当着这些武林⾼手之前,你自信能全⾝离开此处吗?” “青罡掌”靳策狂笑一阵,道:“臭化子少来这一套,老夫自有办法,要知道在场二十余人之中,关心这小子死活的,仅有你等三数人而已,其余诸人皆恨不得这小子早些死去,此其一,假如确如你臭化子所说,在场之人联手对付老夫,那很简单,老夫当场将‘黑⽩滚龙令牌’毁去。” “我倒要看看,六大门派各位掌门及另外几位⾼人,是对梅小儿的生命重要,抑是武林最⾼信物重要!” 此刻“天台醉丐”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梅雪楼⾝上哪里有什么“黑⽩滚龙令牌” 但是,此刻六大门派等人,显然已为靳策的威胁所动,因为他们正如靳策所说,恨不得梅雪楼死去,少却一个大敌,哪里会以他的生命为重。 同时“青罡掌”靳策又是一阵阵哈哈狂笑,回头向峰下喝道:“昆仑派来人何在?” 突然一阵步履及⾐袂飘风之声,来自峰下,转眼工夫,即窜上七八十个壮汉,将峰头团团围住。 “天台醉丐”凉了半截,虽然这些人他没放在眼里,但有这许多人牵制“青罡掌”靳策要全⾝而退,绝无问题。况且六大门派各怀私心,勾心斗角,且又态度暧昧,令人捉摸不定。 此刻,场中突然传来饮泣之声“天台醉丐”电目一扫,立即发现是成筠在掩面悲泣。 这样一来,更使“天台醉丐”老怀,不知如何是好了。 况且“青罡掌”靳策⾝后已经分站着十二个大汉,不用说这十二个大汉,都是昆仑派第二三代⾼手,显然是掩护“青罡掌”靳策退走的得力⾼手。 此时成筠突然螓首倏抬,粉脸上珠泪纵横,梨花带雨,对“青罡掌”靳策道:“靳大掌门人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青罡掌”靳策道:“有话快说!” “请靳大掌门相信小女子之言,梅哥哥⾝上确实并无‘黑⽩滚龙令牌’!” “哈哈哈哈…即使你说的千真万确,老夫也不能半途而废!” “小女子有一言奉告,靳掌门人三思而行。” “哼!你若想教训老夫,趁早别说!” “小女子所说句句是真,在靳大掌门人来说,实是不智之举,不要说他⾝上本没有此物,即使有之,试想,即令你能抢到此物,总归是以不光明手段获得,武林各派必不甘心,更何况…” “何况什么?是不是‘鬼府’、‘神宮’主人会出面对老夫算账?” “小女子是说,假如靳当家的⾼抬贵手,‘鬼府’、‘神宮’两位奇人必将感戴你的盛情,绝对不会…” “住口!老夫若怕‘鬼府’、‘神宮’主人,还不出手了呢!” “青罡掌”靳策电目一扫,眼珠电转,且脸上闪过一丝诡谲之⾊,对五大派掌门人道:“五位掌门人若仍不忘前言,请即站到小弟这边来。” 五个掌门人似乎出乎意料之外,但又有点受宠若惊似的,立即纷纷走到“青罡掌”靳策⾝旁。 这一来情势更糟,本来“天台醉丐”等人以为“青罡掌”靳策突出奇兵,乃是六大掌门派窝里反,想独呑“黑⽩滚龙令牌”哪知他们是有计划的行动。其实“天台醉丐”等人并未猜错,这正是“青罡掌”靳策狡猾之处,他要另外五个掌门人站过来,正是一种极⾼的心理战术。 成筠躯娇宰搴颤抖,若非“辣手无盐”在扶着他,恐怕早已支持不住了。 但她为了个郞,仍是不遗余力,立即向一旁怒视着她的“金不换”道:“适才未能兼顾爹爹,请原谅女儿不孝之罪,梅小侠⾝上确无‘黑⽩滚龙令牌’,爹爹可否代为向…” “婢住口!你若是成继祖的女儿,快给我滚过来,随我回去,嘿嘿!要想叫老夫为他说情,那是梦想!” “天台醉丐”寿眉一挑,冷唉一声,道:“成当家的,我看你快别往脸上贴金哩!凭你也配!女儿虽然是你生的,但与梅老弟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嘿嘿!我看你这‘金不换’当真要换今名字了。” “你臭化子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夫的家务事!” “老化子什么也不是,就是臭一点,但却有一颗⼲净的心,不像那些伪君子,整天假仁假义,背后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夫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参加‘天行教’就是一个铁的事实。” 成筠惊噫一声,道:“爹爹此事可是真的?” “金不换”微微一震,立即又恚声道:“不错,老夫确已参加了‘天行教’,嘿嘿!‘天行教’承天启达,⾼手如云…” “住口!”“青罡掌”靳策见诸人尽谈一些不相⼲的事,早已不耐,况他知道梅雪楼功力深厚,如果让他行功完毕,必将前功尽弃。 他冷峻地道:“在老夫数出十个数字之前,限你等退到百丈以外,不然的话,嘿嘿…”“一!” 这个一字不啻是一把利刃,分戳在“百草季常”、“天台醉丐”、成筠及“辣手无盐”的心坎上。 这时不但“天台醉丐”诸人顾及梅雪楼的安危,不得不暂时向后退去,即“金锤银钉”柳大木及“十二生肖”等人,也慑于对方的威势,缓缓后退。 然而此刻独有一人仍然卓立当场,不理不睬。 原来此人正是“朝天尖”季瑞绫。她既不关心梅雪楼的生命,且也没把六大门派掌门人放在心上,自是不肯示弱了。 “二!” 成筠的躯娇微抖了一下,粉面黯然。“辣手无盐”的死羊眼中此刻红噴火,蒜瓣牙猛咬了几下,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只有跟着后退。 “三!” 这单调的数字有如几冰锥,猛戳几人的心板,尤其是“百草季常”此刻已是热⾎沸腾,怒目眦裂,他自信此刻的感受比“朝天尖”对他的酷刑又惨酷百倍。 “天台醉丐”冷声道:“靳老儿,虽然到此地步,老化子仍希望你三思而行!” “四!” “青罡掌”靳策嘴角挂着狞笑,本不予理睬。 此刻“辣手无盐”一双蒲扇脚,着地“咚咚”有声,可知她紧张到如何程度。 “五!” 这是“天台醉丐”等人,好像宣判死刑时犯人的心情,一步步地后退,也就像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每退一步,地上即显出三寸多深的⾜印,其內心的愤怒和动可以概见。 因为“天台醉丐”诸人,如果眼看着梅雪楼被震断心脉,或被废去一⾝武功,他们非当场了断不可,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六!” 六字甫自出口,五个掌门人已经迈前五步,一字排开,刚好将梅雪楼挡住,且同时撤了兵刃。 空气有如冻结,情势剑拔弩张,场中诸人却不免心惊胆战。 突然“青罡掌”靳策在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背后轻轻说了几句话。 两人立即应声走出,直奔立在场中的“朝天尖”季瑞绫。 两人闷声不响,抡起大巨的禅杖和长剑,,向“朝天尖”搂头砸下。 “朝天尖”尖喝一声,眨眼工夫拂出十五六掌之多,立即将两人退三步。 “七!” “天台醉丐”电目四扫,焦灼之情,无法形容,希望奇迹出现,以便发动攻势。 然而,除了“朝天尖”和了尘禅师及一清道长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之外,一切都显示着危机在步步接近。 死神的狞笑,啃噬着“天台醉丐”等诸人的心,死神的⽑手,也在逐渐接近,接近… “八!” 在这慑人心魂的同时“天台醉丐”突然哈哈朗笑一阵,一拍须发皆张的“百草季常”翁天义的肩胛,道:“怎么样?百草老儿,我看你还是帮帮我那嫂子,你千万可别在人前装大个子,回到家里那一顿刑罚…” “百草季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梅老弟都快完蛋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这时不但“百草季常”大为不悦,就是成筠和“辣手无盐”也以惊奇的眼光远看着“天台醉丐” 她俩虽然知道老化子花样特多,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任他大罗神仙也将束手。 即连嘴角上挂着狞笑的“青罡掌”靳策也不由微微一怔,不知“天台醉丐”要搞什么花样。 然而,此刻“天台醉丐”好像本末把此事放在⾝上,迳自取下大酒葫芦“咕噜咕噜”连灌十余口。 他连看也没看成筠等人一眼,蹒跚地走到“朝天尖”和了尘禅师及一清道长打斗现场旁边,头摇晃脑地欣赏着,且不时指点了尘禅师和一清道长一招半式的。 蓦地—— 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沉喝:“九!” 成筠好像心瓣已碎,躯娇已颤巍巍地倒在“辣手无盐”怀中。 “百草季常”急得直跺脚,狠狠地骂道:“臭要饭的敢情是要饭要了,此刻倒有心情看蚂蚁上树!如果梅老弟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先和你拼了…” 蓦地—— 一声暴喝之后,又是一阵哗然,接着“轰”的一声“青罡掌”靳策偌大的⾝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飞出三丈多远。 而梅雪楼却不知以何⾝法,好端端地站立在几个掌门人对面,一脸肃煞之气。 变生肘腋,出人意料,此刻不但五个掌门人呆若木,即成筠、“辣手无盐”和“百草季常”也都不由愣住。 他们心中不知是苦是乐是余悸抑是奋兴,反正他们都像泥塑木雕一般。 太早已⾼⾼升起,天气也开始焰热,但在五个掌门人心中,却冒起一股无比的寒意。 刹那间一切又归于沉寂,场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因为“朝天尖”和了尘禅师及一清道长三人,也在一声暴喝的同时悚然收手。 然而此刻在场中却传来令人一听之下,就不免脚板发庠的小调之音。 那是:“一更…一点…一炉子香呀!…大胆的张郞跳过园墙,撞得砖瓦响…” 那声调好像超载的车子,发出“咿咿呀呀”之声。 总之,不管任何伤心或悲愁之人,一听之下,都要忍受不住。 原来唱小调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台醉丐” 他此刻坐在一块大石上,翘起二郞腿,直向五个掌门人飞眼。 成筠的美眸中一泡泪⽔,终于忍不住往下直滴,不知是奋兴过度,抑是被“天台醉丐”逗得忍受不住。 突然,又是一声尖喝“朝天尖”骂声“老杀才”疾扑“百草季常” “百草季常”叫声:“我的妈!”拔腿就跑,猛奔下峰而去。 此刻峰上又趋于沉静,只有“青罡掌”靳策间或发出一两声呻昑。声音是那么微弱与颤栗,和适才那不可一世的威猛神态,简直不成比例。 原来梅雪楼在“青罡掌”靳策猝然发作之时,他已行功完毕,这是出乎在场任何一人意料之外的。 也正因为如此,诸人才会心胆皆裂,相反地“青罡掌”靳策和五大掌门人才会喜上心头。 俗语说:人算不如天算,一个人总要走正路,才能不受意外之辱,也正是“要把一心行正道,自然天地不相亏”的道理。 “青罡掌”靳策哪知“鬼府”绝学的厉害,他又哪里知道梅雪楼迭获奇缘。且他自己数月来,凭着天纵之资,参研出许多无上心法和剑招。 而这些心法和剑招,没有一种不是绝世之学。即“鬼府”、“神宮”主人,甚至于昔年天下第一人“天边一朵云”欧⽩莲也将瞠乎其后,这是后话,暂不多言。 这仅是“天台醉丐”独哼小调“百草季常”翁天义和“朝天尖”季瑞绫掠下峰头刹那间的事。 梅雪楼注视着尴尬不安,惊愧参半的五大门派掌门人,朗朗大笑一阵,俊脸一寒,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六大门派掌门人何等⾝份和见闻,竞能轻信‘中原三客’片面嫁祸之词,各位醉翁之意不难想象,梅某自出道以来,迭遭困扰…” “天台醉丐”此刻突然自大石上站起,走到五大门派掌门人面前,面⾊一寒,道:“梅老弟和他们哕嗦什么!像这江湖败类,那有资格称为一派之尊,⼲脆每人留下一件零碎,放其逃生,以观后效!” 饶他五大门派掌门人心亏理屈之下,也不由大为羞怒,听“天台醉丐”的口气,简直把他们看成一群废物,手到擒来。 尤其“十二生肖”等人,更是怒形于⾊。但“金不换”成继祖却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原来“天台醉丐”听到“青罡掌”靳策数出第八个数字之后,正自焦急万分之时,突然有人以极⾼的传音人密对他说道:“醉侠不必焦灼,雪儿早已行功完毕,小妇人吕绣文谨此致最深的谢意。至于鄱湖之行,可以作罢,因为‘天行教’老巢已经迁走,至于‘天⽇老人’陆百川,已查出落于‘天行教’之手,谅在论剑大会之前无碍。六大门派掌门人,虽然蓄意不善,亦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尚希略予惩戒,予以自新之路。” 说至此处,即告中断“天台醉丐”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就凭“雾昙花”这份传音的绝学和轻功,自己再练上五十年,也不克臻此。 但他究竟是心宽宏之人,心中大放不下来,立即故态复萌,戏弄了“百草季常”一着,且大唱其风流小调。 闲话少说,五大门派掌门、“十二生肖”、“金锤银钉”、“洞庭一勺”及昆仑派七八十个⾼手,不由大怒。 “呛啷啷”一阵金铁鸣之声,兵刃皆都撤在手中。 梅雪楼嘴角上噙着一丝揶揄的冷笑,道:“在各位未得到应得的报偿之前,梅某再次劝告,希望各位见好即收。梅某不为已甚,今⽇之事一笔勾消,只要各位以后不暗算梅某,也就算了,反之…” 突然五大门派掌门人互眼⾊,沉喝一声的同时,骤然散开,将梅雪楼团团围住。 而且“金锤银钉”、“洞庭一勺”及“十二生肖”等人也合拢过来,伺机出手。 大有一触之势,紧张万分。 但这仅是对六大门派及“十二生肖”诸人而言,因为尽管他们凶霸霸地即将动手,但他们心中有数,人数多往往不具有利的条件。 因为梅雪楼的绝世武功,他们都曾领教过。他们硬要出手,也不过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尔。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动物,有时往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像六大门派诸人就是一例,,此刻要他们收手退去,恐怕要比捏起洒落在石中的⽔银珠,还要难上几倍呵! 蓦地—— “寒钩客”佟林大喝一声,首先发难,一对寒钩挽起无数道劲风,分袭梅雪楼的“膺窗”和“凤尾”两大要⽳。 梅雪楼冷喝一声,连动也没动一下,双掌微微一吐一送,一对寒钩已了开去。 接着,其余四个掌门人一拥而上。 同时“十二生肖”也不后人,立将“天台醉丐”困在核心。 “金锤银钉”柳大木在屠龙山庄中被“辣手无盐”腾折了一下,心中本就不服,但又不敢妄为,憋着一肚子闷气走了,今⽇一见,自是不能放过,立即与“辣手无盐”打在一起。 而成筠和“洞庭一勺”也接上了手。 刹那间,峰上又是杀气腾腾,刀光剑影“劈啪”有声,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这一接上手,势道更是不同,因为六大门派诸人,可以说是为一生名誉而战,自然不遗余力,即“金锤银钉”和“洞庭一勺”两人,也是辣招尽出,狠命抢攻。 这时昆仑派中人,早已将掌门人“青罡掌”靳策带走,但仍留下三十个大汉,将打斗诸人团团围住。 此刻“十二生肖”展开二郞腿阵,将“天台醉丐”围在核心,正打得不可开“天台醉丐”虽然了得,但他中毒已深,且腾折了夜一未曾休息,已感到力不从心,心知难以再支持百十招。 另一方面同五大掌门人独战梅雪楼,更是声势惊人,掌风腿劲“轰轰”作响,砂飞石走,⻩尘蔽天。 尤其是了尘禅师的大巨禅杖,带着无比的罡风,横扫直劈,锐不可当。 “回龙剑”凌霄的一柄长剑,也不稍逊了尘禅师的禅杖,抡起一片剑芒,向梅雪楼全⾝罩落。 而梅雪楼这时却仅以“九天罗”掌法,合着“海天一瞬”⾝法应付,间或施出一两招“无极黑风爪”堪堪打个平手。 蓦地—— 四周虎视眈眈地大汉之中,突然有人暴喊一声:“上!” 接着三十个大汉电掠而上,二十个直扑梅雪楼,五个奔向成筠,另外五个向“辣手无盐”没头没脑地打一通。 这三十个大汉,虽属昆仑派三流角⾊,但都是百中挑一的精壮大汉,俗语说:好汉架不住人多。凭空增加三十个对手,情势立即大起变化。 尤其是成筠和“辣手无盐”两人,首先感到庒力陡增,渐感不支。 本来她们两人对付“金锤银钉”和“洞庭一勺”两人,也仅是平手之局,这一增加五个大汉,立即险象环生,连连后退。 然而,此刻最危险的莫过于“天台醉丐”了,因为他接上手后不到三五十招,已感到头目有点晕眩,不由暗暗吃惊,但他这时除了全力以赴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梅雪楼在陡增二十大汉之后,也感到情势不妙,但他使着绝顶轻功,有时可以掀起⾝形,另换一个有利的角度出手。 突然“十二生肖”大喝一声“闰”!二郞腿阵骤变之下“天台醉丐”已经岌岌可危,且毒发作,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梅雪楼侧头一看,大吃一惊,立即大喝一声,两掌挥,拍出十三道罡风的同时,⾝形斜拔而起。 一式“寒江飞渡”掠至“十二生肖”二郞腿阵之中,而几个掌门人在十三道罡风之中骇然暴退一步,但也被震得热⾎翻腾。 这时梅雪楼看到老哥哥神志已经不清,也顾不了许多,大喝一声“鬼手罗魂”、“神界六通”、“九州幽幽”、“玄圃飞花”、“⽟辇捍门”、“斜抱飞罗”、“万煞朝笏”等“鬼神十三式”一连七式,以排山倒海之势施出,只闻四周惨嗥之声此起彼落“十二生肖”一齐滚出一丈开外。 梅雪楼过分动,已经红了眼,几乎忘了“十二生肖”接 不下“鬼神十三式”第七式“万煞朝笏” 在“十二生肖”惨叫滚出的同时,他⾝形一切,又是一式 “九州幽幽”立即又有三个昆仑派的大汉被震出三丈开外,登时了账。 于是“鬼神十三式”前七式互使用,无形罡风在五丈方圆之地呼啸而起,惨嗥之声此起彼落。 转眼工夫,十五六个大汉已被活活震毙。 “鬼府”绝学虽然早已闻名遐迩,但像这种盛怒之下施展开来,六大门派诸人尚属首次看到。 这时五大门派掌门人,都以惊骇之⾊看着类似天神下凡的梅雪楼,不由愣住,惊怒之⾊无而有之。 梅雪楼略一扫视,立即又大喝一声,掠至成筠⾝边,一式“玄圃飞花”又是两三个大汉的⾝躯像枯木般地摔出两丈以外。 即“洞庭一勺”凌德汉也闷哼一声,倒退七八步之远,坐在地上,显然已受了內伤。 “辣手无盐”本来早已力竭,骤见梅雪楼以锐不可当之势,力毙十余个⾼手,且将几个掌门人震住,不由牛大发,大吼一声,镔铁板凳带起无比的罡风,猛扫“金锤银钉”的中盘。同时,欺⾝猛上,踢出五六腿之多。 “金锤银钉”虽然有五个生力军助阵,轻松不少,但因他早与“辣手无盐”打了数十招,內力已消耗大半。 这时“辣手无盐”以无俦的蛮力横扫而来,已感难以招架,连忙后退。但“辣手无盐”得理不让人,反正大援在后,自己绝吃不了亏。 她成心想叫“金锤银钉”栽个大的,欺⾝疾上的同时,左边布袋似的大xx子“唿”地飞起“叭”的一声,打在“金锤银钉”的右颊之上。 “金锤银钉”未防她这一着,脑中“嗡”的一声,満天星斗,差点栽倒。 在成筠“咯咯”娇笑声中,她理直气壮,霍地踢出一腿,正好踢在“金锤银钉”的右腿面骨上。 此骨是人类骨骼最脆弱的一环,不要说“辣手无盐”这等蛮力,即使一个普通之人踢上一下,半天也直不起来。 “金锤银钉”哼了一声,脑袋瓜上⾖粒大的汗珠子“劈哩叭啦”地往下直淌,痛得一张嘴都咧到左耳上去了。而且右颊上⾚红一片,肿起老⾼。 “辣手无盐”正待上前补上一板凳,梅雪楼立即阻止道:“柳妈饶饶他吧!此人虽然恶一点,尚无大恶。” 梅雪楼回过⾝来,一看坐在地上自行疗毒的“天台醉丐”不由一阵黯然。 但他立即又扫视了怔在当地的五个掌门人,和半坐在地上的“十二生肖”一眼,冷峻地道:“各位如果有兴,不妨再一齐出手,如果没有这份兴致,此地事情已了,自管请便!” 五大门派掌门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总之,如果此刻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洞,他们一定会钻进去。 梅雪楼此言一出,皆都老着脸⽪纷纷离去,即半坐在地上內伤颇重的“十二生肖”和“金锤银钉”等人,也相继勉強站起,黯然下峰而去。 片刻工夫,走得无影无踪,就连负伤和死亡的昆仑派十余个大汉,也都被运走。 成筠惊魂甫定,得见个郞无恙,⽩是芳心可慰,立即走上前来,握着梅雪楼的手,摇撼不已。 梅雪楼对这位红粉知己更是心感不已,不是吗?成筠能在爹爹与情人之间,作一个适当的抉择,毅然为情人效死,就凭这份情义,就⾜以令梅雪楼铭记在心了。 读者也许会怀疑,一个不顾自己亲生之⽗安危的少女,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这种怀疑当然不无道理,不过这仅是对一般⽗慈子爱的⽗女关系而言。 但“金不换”成继祖心怀叵测,且已投⼊“天行教”早与⽩道武林为敌,而且不采纳别人的良言劝导,一意孤行。 而成筠在当时权衡情势之下,梅雪楼最为危险“金不换”即使不是“十二生肖”的对手,则仍可支持百招以上。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成筠的抉择是合手时势的。 梅雪楼与成筠携手走到“天台醉丐”⾝旁,道:“岳王庙中使小兄两世再生,今⽇又为小兄舍命守护,筠妹对小兄的隆情厚意,实使小兄感莫名?” 成筠躯娇一扭,臋部幻起一个美妙的波浪纹,投⼊梅雪楼的怀中,道:“雪哥哥快别说了,只要你不嫌弃小妹,小妹就心満意⾜了,因为家⽗已经人了琊教,现已是你的死对头!” 梅雪楼微微一叹,道:“小兄但愿将来令尊能悬崖勒马,退出此教。” 成筠道:“雪哥哥怎能在那紧要的关头,将‘青罡掌’靳策震伤?” 梅雪楼微微一笑道:“小兄早已行功完毕,且亦得到家⺟的指示,想看看这些自称为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侧庇绅坛何种程度!” “怎么?伯⺟她老人家又现⾝了?” “嗯。”“说些什么?” “她说鄱湖一行不必去了,固因‘天行教’老早已经迁走,且‘天目老人’也落在‘天行教’手中,只是在论剑大会之前,无甚大碍。” “难怪老化子突然故态复萌,一反焦急之态,也是得到伯⺟的暗示?” “大致如此。” “伯⺟的轻功简直不可思议了。你没有看到她老人家?” “没有。” 成筠立即道:“雪哥哥,请原谅我,小妹不该提起令你伤心之事。” 梅雪楼立即紧握起他的柔荑,促狭地道:“筠妹放心吧!小兄虽未见过家⺟,但凭猜想,定是一位开明婆婆。” 成筠捏起粉拳,扬了一扬,道:“原来雪哥哥也不是老实人!” 虽然如此,小妮子心中那份得意就别提了,也许用“心花怒放”四字,仍难形容于万一呢! “辣手无盐”这时倒也识趣,独自坐在三丈以外,翘起蒲扇脚,在远眺山下景物。 突然“天台醉丐”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道:“老哥哥敢以人格作保,不但婆婆开明,就是公公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公公…” 成筠粉面⾚红道:“老化子好坏呀!原来你早已行功完毕,在那里装蒜,偷听我们讲话。” 这时“辣手无盐”突然一个虎跳,跃将过来,指着“天台醉丐”的鼻子道:“老化子怎地恁般不识相,他们小俩口难得亲热一阵子,你就不能多装蒜,在地上多死一会儿吗?” “天台醉丐”取下大酒葫芦,灌了几口,道:“老化子可没你那么聪明,就连‘金锤银钉’那等⾼手,竟被你一xx子打得満脸开花!” 梅雪楼和成筠两人不由莞尔一笑,四人正待下山,突然一阵⾐袂飘风之声,立即掠上一个红发红须,背揷两把沉重的板斧,⾝材奇矮的老者。 接着峰下又掠上七个⾝背巨斧的中年大汉。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尚未出声,红发老人已经沉声喝道:“老化子可是‘天台醉丐’?” “区区臭化子便是。尊驾可是‘绝斧客’萧岩?” “绝斧客”哈哈大笑道:“老化子还认识老夫,盛情可感,敢问这位可是‘鬼府’传人梅雪楼?” 梅雪楼心道:“这一下又来了⿇烦了,敢情此人正是昔年被⽗亲出道时小挫的‘绝斧客’萧岩。” 此人武功之⾼,尤在“关內二枭”总和之上。当年“鬼府”主人梅家骧全力施为,也仅以一招小胜,此人的功力可想而知。 梅雪楼朗声道:“在下正是梅雪楼。” “绝斧客”萧岩狂笑一阵,红发红须有如猬泣,声调中蕴含着无比的悲怆,道:“俗语说‘⽗债子还,师债徒还’,梅家骧昔年为害武林,飞扬拔扈,目无余子,大有君临天下之概,今⽇老夫倒要看看近⽇来声名大噪的‘鬼府’传人有多大道行!”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道:“萧老儿小心闪了⾆头,我看你还是回去再练五十年,等到百岁出头之时,叫你这几个宝贝徒弟抬着棺材,且把青⾐青貌戴整齐,再来…” 突然数声暴喝“绝斧客”七个徒弟早已将板斧撤在手中,一拥而上。 梅雪楼微微一哂,闪至“天台醉丐”⾝前道:“人家为小弟而来,自不能⿇烦老哥哥!” 说话之间,以极为潇洒而又迅捷的速度,施出五记“无极黑风爪” “鬼府”的“无极黑风爪”共有十五式,当然每式又含有五六个变化,端的玄妙无方,辛辣绝伦。 且在迭获奇缘的梅雪楼施展开来,威势更是不同。 只闻数声惊噫,七个大汉忙不迭疾退五六步,堪堪避过,不由面⾊大变。 但梅雪楼也不由暗暗点头,就凭对方反应之快,似比“三大书生”差不了多少,无怪“绝斧客”竟敢率徒南来复仇了。 这七个大汉绰号“七绝斧”在关內一带,名头极⾼,每次对敌都是七人齐上,对方一人如此,三五人乃至于十余人也是如此。 “绝斧客”沉喝一声:“住手!”又道:“果然有些豪气,你等且退下来!” “七绝斧”应声后退,同时间“绝斧客”大喝一声,绝斧一摆,以闪电之势砍出十七斧。 斧风霍霍,匝地掠空,两丈方圆之內,织起万道光墙,端的惊人。 即“天台醉丐”也不由上前两步,暗自戒备。 梅雪楼不由暗自吃惊,因为他此刻施出“九天罗”掌法“无极黑风爪”和“玄天烈火掌”只能堪堪保持守势。 百十招下来,仍是势均力敌,轩轾不分。 蓦地“绝斧客”招术骤变,斧上疾出风雷之声,两丈之內,几乎没有一寸可滑行闪避的空间,光墙重重叠叠,其声慑人。 梅雪楼心知这“绝斧客”萧岩的武功,较之昔年,确实大有进境。 突然—— 一声娇叱,自峰下掠上一条素影,以快逾电掣的⾝法,疾扑成筠。 这时成筠正自全神贯注在个郞⾝上,闻声一惊,立即暴退三步。 但来人⾝法之快,无与伦比,成筠⾝形甫动,骤感脉门一⿇,已被来人制住。 梅雪楼回头一看,不由一怔,原来正是“天香⽟女”陆宜家。 此刻她柳眉煞聚,粉面凝霜,冷峻地道:“今天姑娘才知道你是一个人面兽心之人!…” 成筠冷哼一声,正待严斥,突感脉门一股暗劲顺臂而上,热⾎倒行逆转,令人无法忍受,立即粉面煞⽩,躯娇颤抖不已,但她秀眸之中却出冷电的光芒。 “天台醉丐”沉声喝道:“陆姑娘快些放手,有什么事先讲清楚再动手不迟!” “辣手无盐”暴喝一声,抡起镔铁板凳,正砍下,立被“天台醉丐”挥掌震退三步。 “天香⽟女”陆宜家冷峻地道:“老化子少管姑娘的事,哼!若非适才在峰下听到梅少侠和她讲起西湖岳王庙之事,本姑娘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背后偷袭本姑娘一掌的,乃是‘天行教’中之人呢!” 梅雪楼暗叫一声“糟”!心想:“怎么这么巧,竟被她听到了,这一来当真辣手已极。” 因为在西湖岳王庙之中,梅雪楼被成筠救走之后,已经隐隐觉出,似乎“天香⽟女”曾以真气为他疗伤。 且成筠曾说当时“天香⽟女”陆宜家,曾舒掌向他气海⽳上拍去,这显然是陆宜家想以她本门手法打通他的⽳道,而被成筠误会为猝施毒手。 但梅雪楼心知这是一场误会,且“天香⽟女”陆宜家已经康复,也就绝口不提,希望此事不了了之也就算了。 哪知道神差鬼使,竟又被她听到。 楼雪楼这一分神“绝斧客”焉能放过,立即大喝一声,一口气砍出二十余斧之多。 梅雪楼被抢了先机,不由骇然暴退三步。 但他眼看成筠和“天香⽟女”陆宜家就是一场火并,心知若不早些化解,当真不可收拾了。 他心念一决,掌势一变“斜抱飞罗”、“万煞朝笏”两式立即推出。 “嗡”的一声,绝斧飞上三丈⾼空的同时,又是闷哼“绝斧客”踉跄退出七八步,立即暴起⾝形,将绝斧接住。 一件长衫被无俦罡风撕成千条万缕,像卖零碎绸子似的,风飘展。 虽然如此,梅雪楼却暗自惊心,敢情这“绝斧客”的功力,绝不在“天行教”两大护法的“黑⽩二寡”和“屠龙三剪”之下。 梅雪楼在“绝斧客”⾝形飞出的同时,以“海天一瞬”⾝法,掠至⽟女⾝侧,舒指如电,疾扣“天香⽟女”的脉门。 自卫本能与生俱来,何况是⾝负上乘武功之人“天香⽟女”⽟手一松的同时“叭”的一声,打了梅雪楼一记清脆悦耳的耳光。 而“天香⽟女”虽然盛怒之下,打了梅雪楼一记耳光,仍退三步。 但来人⾝法之快,无与伦比,成筠⾝形甫动,骤感脉门一⿇,已被来人制住。 梅雪楼回头一看,不由一怔,原来正是“天香⽟女”陆宜家。 此刻她柳眉煞聚,粉面凝霜,冷峻地道:“今天姑娘才知道你是一个人面兽心之人!…” 成筠冷哼一声,正待严斥,突感脉门一股暗劲顺臂而上,热⾎倒行逆转,令人无法忍受,立即粉面煞⽩,躯娇颤抖不已,但她秀眸之中却出冷电的光芒。 “天台醉丐”沉声喝道:“陆姑娘快些放手,有什么事先讲清楚再动手不迟!” “辣手无盐”暴喝一声,抡起镔铁板凳,正砍下,立被“天台醉丐”挥掌震退三步。 “天香⽟女”陆宜家冷峻地道:“老化子少管姑娘的事,哼!若非适才在峰下听到梅少侠和她讲起西湖岳王庙之事,本姑娘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背后偷袭本姑娘一掌的,乃是‘天行教’中之人呢!” 梅雪楼暗叫一声“糟”!心想:“怎么这么巧,竟被她听到了,这一来当真辣手已极。” 因为在西湖岳王庙之中,梅雪楼被成筠救走之后,已经隐隐觉出,似乎“天香⽟女”曾以真气为他疗伤。 且成筠曾说当时“天香⽟女”陆宜家,曾舒掌向他气海⽳上拍去,这显然是陆宜家想以她本门手法打通他的⽳道,而被成筠误会为猝施毒手。 但梅雪楼心知这是一场误会,且“天香⽟女”陆宜家已经康复,也就绝口不提,希望此事不了了之也就算了。 哪知道神差鬼使,竟又被她听到。 楼雪楼这一分神“绝斧客”焉能放过,立即大喝一声,一口气砍出二十余斧之多。 梅雪楼被抢了先机,不由骇然暴退三步。 但他眼看成筠和“天香⽟女”陆宜家就是一场火并,心知若不早些化解,当真不可收拾了。 他心念一决,掌势一变“斜抱飞罗”、“万煞朝笏”两式立即推出。 “嗡”的一声,绝斧飞上三丈⾼空的同时,又是闷哼“绝斧客”踉跄退出七八步,立即暴起⾝形,将绝斧接住。 一件长衫被无俦罡风撕成千条万缕,像卖零碎绸子似的,风飘展。 虽然如此,梅雪楼却暗自惊心,敢情这“绝斧客”的功力,绝不在“天行教”两大护法的“黑⽩二寡”和“屠龙三剪”之下。 梅雪楼在“绝斧客”⾝形飞出的同时,以“海天一瞬”⾝法,掠至⽟女⾝侧,舒指如电,疾扣“天香⽟女”的脉门。 自卫本能与生俱来,何况是⾝负上乘武功之人“天香⽟女”⽟手一松的同时“叭”的一声,打了梅雪楼一记清脆悦耳的耳光。 而“天香⽟女”虽然盛怒之下,打了梅雪楼一记耳光,仍然气得躯娇颤。 说时迟那时快,成筠吃了苦头,本已怒不可遏,又见个郞无端受辱,立即扬起⽟手“叭”的一声,打还“天香⽟女”一记耳光。 以“天香⽟女”的武功造诣,本不可能为成筠所逞,但此刻她已怒急,且以为梅雪楼袒护成筠,更是醋气冲天,方寸大,哪有不被打中之理。 成筠盛怒出手,这一巴掌真打得不轻“天香⽟女”粉脸上立即显出五个指印。 “辣手无盐”早已不耐,在“天香⽟女”被成筠打得満脸开花的同时,扬起蒲扇大手“啪”的一声,又在“天香⽟女”左颊上来了一下。 这一巴掌端的厉害,直打得“天香⽟女”左颊上⾚红一片,立即⾼⾼肿起,且踉跄退了两步。 “天台醉丐”不由大怒,欺⾝舒掌“啪”的一声“辣手无盐”也中了一记耳光,她那死羊眼中挤出两颗⾖大的眼泪“登登登”倒退三步。 她那一脸横⾁,本就够瞧的“天台醉丐”这一含怒出手,势道岂是等闲,右颊上的横⾁抖擞了一阵,竟然愣住了。 在场四人除了“天台醉丐”之外,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敢情梅雪楼也被打得啼笑皆非。 然而“绝斧客”师徒七人,却不知何时走得无影无踪。 梅雪楼本就隐隐感到“天香⽟女”曾救他一命,今⽇一听果然不错,虽然被打了一记耳光,也是有火发不出,兀自捧着面颊发愣。 “天香⽟女”陆宜家本是娇生惯养之人,打人一记换了两记,已是吃亏的局面,⽩是无法容忍,不由热泪盈眶,对梅雪楼道:“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君子哩!原来是一个知恩…” 她说至此处“咯咯”狂笑一阵,续道:“不意你竟然袒护这卑劣龌龊、蛇蝎心肠的人,我陆宜家增了见识…” 语音未毕,掩面疾掠,狂奔下峰。 梅雪楼连呼:“冤哉枉也!”微微一愣,立即长⾝疾追,并大声道:“陆姑娘且听在下一言,在那岳王庙中,在下神智未清,以致未觉姑娘施恩…” “天香⽟女”陆宜家本是悲伤已极,当然全力施为,且起步较早,梅雪楼追了一里多路,已落后二十余丈。 又追了一里多路,已经进⼊一片树林之中。 突然对面掠来一条黑影,⾝形奇快,圈臂向“天香⽟女”陆宜家疾扑而上。 “天香⽟女”早已泪眼模糊,尚未看清来人是谁,霍地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记“魂踪”以全力劈出,力道威猛无俦,只闻一声娇呼,来人纤小的⾝子,已飞出一丈五六,摔在地上,当场噴了几口鲜⾎,一动不动。 梅雪楼电目一扫,来人正是刘雪,不由剑眉暴挑,一跃而上。 陆宜家一掌袭倒对方之时,连看也没看一眼,径自狂奔而去。 原来“天香⽟女”陆宜家离开“屠龙山庄”之后,一路狂奔。刘雪的轻功虽不在她之下,但因晚了一步,总是落后了将近一里路,追到“天⽇山”已经失去“天香⽟女”的踪影,一问山上之人,知道“天目老人”未回“广寒仙子”和大宝也未回山,而“天香⽟女”已自山后下山去了。 刘雪不敢怠慢,立即紧迫,一路上虽未近脫,但总是落后一两里路,至于丐帮帮主“狗不理”因为轻功较她们两人相差甚远,老早就联络不上了。 追到此处山下,即失去“天香⽟女”的踪影,刘雪找了半天才在树林中相遇。 她本以为“天香⽟女”看到她了,且见梅雪楼在后紧迫,所以毫未提防,以致造成了大错。 突然一阵⾐袂飘风之声,自林外而来,原来是“天台醉丐”赶到,敢情在梅雪楼全力施为之下,也落在半里之遥。 “天台醉丐”虽然终⽇嬉⽪赖脸,游戏风尘,但却是仁心侠胆之人。 自秦淮河上因刘雪出现,成筠当场气走,以致三人差点葬⾝火海,本就对她大为不悦了。 不过他对这位梅老弟心服口服,百依百顺,见梅雪楼与她较为亲昵,心中虽不以为然,但男女间之事,他却懒得多管。 今⽇“天香⽟女”陆宜家突然现⾝对成筠骤施辣手,已使他了然所怀,因为梅雪楼在西湖岳王庙中之事,早已对他说过,前后一印证,已经明⽩大半,因而他对成筠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所以在盛怒之下,打了“辣手无盐”一记耳光。 而他却与梅雪楼有同样的感觉,都对刘雪寄以无限的同情。 梅雪楼自小⾝世不明,这在一个稚子来说,在他潜意识之中,早已伏下极度倔強和孤僻的个。 这种潜在的个,一旦表现出来,就极不易控制,在好的方面,是以极度的同情感去维护那些与他同病相怜,失去天伦乐趣之人,假如稍有偏差,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仇视和妒恨了。 失去天伦乐趣之人,故然值得同情或怜悯,然而,这种人生不幸,大可归咎于命运,而不是某一个人加之于自己⾝上的,这是指因⽗⺟而失去天伦乐趣之人而言。 然而,人到底是人,热烈烈的情感和冷冰冰的理智自是不易平衡,即使那些失去天伦乐趣之人,不对那些幸运的骄子产生妒念,而直接付诸行动,最低限度,也要把內心強烈的同情感的升华,以一种挑衅或报复的方式,施于他们值得同情之人的⾝上。 而梅雪楼却属于这好的一方面,虽然他此刻已经得悉他自己的⾝世,不⽇即可享那天伦之乐。 但十余年孤寂落寞生涯,其潜移默化的力量,是难以估计的。 而刘雪本是⽗⺟双亡之人,姐妹十个被“巫山断肠”一起收养,也可以说是命运多舛之人。 况且“金陵十钗”在夜一之间,除刘雪一人幸免外,余皆蕙兰摧,香消⽟殒,这个惨重的打击在一个小女子来说,是何等残酷,所以梅雪楼对她更加同情,虽然“天香⽟女”、刘雪和成筠三人同样对他有恩。 这时梅雪楼一见刘雪受此严重內伤,不由剑眉暴挑,煞气隐现,一直手叹气。 “天台醉丐”道:“老弟快别叹气了,只要你将来别辜负小媳妇一番好意,也就行了,还不赶快抱起她来,正南三十里,老哥哥有个旧相识,住在‘柳浪轩’,我们可在那里落脚。快走吧!老哥哥回去看看成筠和‘辣手无盐’两人。” 梅雪楼微微一叹,抱起刘雪,向正南驰去。 三十里路在梅雪楼来说,何须半盏茶的工夫,但他抱着刘雪不敢疾驰,且在光天化⽇之下,也不愿惊世骇俗,况且他还要等待“天台醉丐”等人,也就慢了下来。 快到地头“天台醉丐”已经气急败坏地赶来,梅雪楼观颜察⾊之下,已经明⽩大半。 他心中一阵惘然,因为成筠对他更是无微不至,况且还有默契在先,心知这一负气离去,以她的脾气,极可能步人歧途。 即使不会如此,在这暗嘲汹涌,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中,实是危险重重。 但他仍然问道:“老哥哥没有见到筠妹和柳妈?” “天台醉丐”道:“老哥哥幕天席地放一生,可真没伤过这等脑筋,咳!‘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哥哥今⽇才知道情之为何物,真对人之戕伤,真是可怕!格老子!她们两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天台醉丐”一指前面一箭之地,一片柳林之中数十缘茅屋道:“此处正是吾友‘柳浪瞽隐’余乐天的‘柳浪轩’,为了刘雪的严重伤势,只有在此小住了。” 梅雪楼微微一怔,敢情此人既与“天台醉丐”同辈,自是成名多年的⾼人,怎地竟未听说过。 此刻他也不暇细问,只见怀中的刘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显然內伤已逐渐恶化。 他连忙自怀中取一粒师门疗伤圣药“万应回魂丹”纳⼊刘雪口中。 两人进⼊柳林之中,只见一道⾼仅齐顶的竹篱,将数十椽茅屋围住,竹篱上凌霄花卉盘结如织,看来颇为典雅。 两人推开柴门走⼊院中,除了奇花瑶草,修竹处处之外,并无假山⽔池之属,完全是田园趣情,⾼雅之中又不失为朴素。 这时突然自茅屋中走出一位红颜⽩发,⾝材适中,双目全眇的老人,道:“三位⾼人既临寒轩,何不请进小座?” 梅雪楼暗吃一惊,两下相距何至十三四丈,且自己方面又未出声,这眇目老人竟能听出是三个人。 “天台醉丐”道:“明明是两个人,尊驾怎说是三个人?” 眇目老人哈哈大笑道:“贵客光临,老朽那哪不客气客气,其实是两个半人而已!” 梅雪楼又是一震,暗叫一声:“好厉害!”敢情此人的听觉,已达出神人化之境。他所说两个半人,无非是指刘雪有病,仅算半个人而已。 “天台醉丐”哈哈笑道:“余老儿除了须发皆⽩之外,还是那份德,老化子今天可要打扰你了。” “柳浪瞽隐”余乐天微微一怔,立即又哈哈笑道:“原来是老化子,哪阵风把你吹到柳浪轩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两人进⼊屋中,立即有一个中年大汉过来见礼,并为两人沏茶,原来此人乃是“柳浪瞽隐”之徒“柳浪闻莺”⾼翔。 只见这柳浪轩中虽然陈设简单,却是几净窗明,一尘不染,由此可见这“柳浪瞽隐”绝非泛泛之辈。 将刘雪置于侧间之中,三人轮流贯输真力,为她疗伤,且又给她服下了数粒“万应回魂丹”才略见好转。 但直到傍晚,刘雪仍不能说话,可见她伤势之严重。 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四人正在柳浪轩中饮酒,突然“柳浪瞽隐”道:“近来附近⾼人毕集,行踪诡秘,老夫派劣徒踩探之下,得悉其中竟有‘巫山断肠’⾐云裳在內…” “天台醉丐”和梅雪楼微微一震“天台醉丐”道:“余老儿,令徒没有看错?想那‘巫山断肠’自归隐巫山之后,数十年来未下巫山一步,怎会来此?” “柳浪瞽隐”道:“老夫当然也有些怀疑,放眼当今武林中女流⾼手,仍活在世上的女流⾼手,不外‘万绿丛中一点红’、‘雾昙花’、‘金莲毒育’、‘朝天尖’、‘黑⽩二寡’和‘万绿丛中一点红’之女‘粉面无常’宮九霞数人,而‘巫山断肠’的‘索魂三扭’…” 梅雪楼和“天台醉丐”同时猛震“天台醉丐”急急问道:“怎么?‘万绿丛中一点红’还有第二个女儿?” “柳浪瞽隐”微微一怔,道:“难道老夫还骗你不成?” 梅雪楼灵机一动,问道:“余前辈可曾见过那‘粉面无常’宮九霞?” “柳浪瞽隐”道:“梅少侠和她有亲?” 梅雪楼迫不及待的道:“子不言⺟名,‘雾昙花’吕绣文乃是家⺟,但她老人家从未谈及有姐妹之事,不知是何缘故?” 于是,梅雪楼又将昔年⽗亲及师叔合研“鬼神十三式”有一女人进⼊石室抢夺剑谱之事说了一遍。 “柳浪瞽隐”微微一怔,道:“原来如此,小老儿倒是失教了,无怪梅少侠有此⾝手,敢情与当今几位顶尖人物有此渊源,据老夫猜测,当年令外祖⺟‘万绿丛中一点红’宮添香,与令外祖⽗‘金钟老人’比离后,即一胎生下两个女婴,一个自己独养,一个送与令外祖⽗‘金钟老人’,试想,如果她仅生下一个女婴,怎会舍得送给‘金钟老人’!” 梅雪楼和“天台醉丐”两人同时“啊”了一声,真是一语点破舂秋梦。 理由是如此充⾜而浅显,两人竟从未想到,真所谓“当局者”了。 “天台醉丐”突然一拍腿大,道:“如此说来,昔年冲人石室抢夺剑谱之女,定是‘粉面无常’了,而那‘天行教’中,被梅老弟削去半边面罩的蒙面女人,一定又是‘粉面无常’无疑。” “天台醉丐”“叭”的一声,又拍了腿大一下,道:“既然‘粉面无常’在‘天行教’中出现,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宮添香,很可能是‘天行教’教主。” 梅雪楼道:“余前辈可认识‘大罗手’金羽其人?” “柳浪瞽隐”道:“此人乃是‘金钟老人’之徒,也可以说是‘金钟老人’之婿,老夫自然认识。” “天台醉丐”又是一震,道:“难道他是‘粉面无常’之夫?” “大致如此。” 梅雪楼和“天台醉丐”对看了一眼,年来心中的疑团骤解之下,反倒愣住。 由于“柳浪瞽隐”说出“万绿丛中一点红”生了两个女儿,事情已经开始明朗,昔年抢夺“鬼府”、“神宮”剑谱及使他们两人走火人魔的元凶,已呼之出。 然而,此刻梅雪楼却又陷⼊苦思之中,良久才微微头摇,对“天台醉丐”道:“余前辈所说家⺟有一姐妹名唤‘粉面无常’,也就是‘天行教’中那个蒙面妇人,小弟自是深信不疑,但小弟以为昔年抢夺剑谱之人即是‘粉面无常’,仍有存疑!”. “天台醉丐”道:“你且说说看!” 梅雪楼道:“我等怀疑昔年抢夺剑谱之人是‘粉面无常’,无非是因为她是家⺟的孪生亲姐妹,面目酷肖。” “天台醉丐”道:“那是当然,难道这理由不够充⾜?” 梅雪楼道:“这理由当然够充⾜,因为家⽗和师叔两人,曾亲眼看到那抢夺剑谱的少女,且曾异口同声指系家⺟所为,由此看来,就⾜以证明那抢夺剑谱的少女是如何酷肖家⺟了。” “天台醉丐”道:“哪还用说!” 梅雪楼微微头摇道:“然而,以小弟的看法,那时家⽗和师叔两人曾以平生功力向来人推了一掌,两人这一联手,威势何等惊人,但来人却仅被震出数步,好像并未受伤,即使受伤也极轻微,此女功力之⾼,显然犹在当年家⺟之上。” 他微微一顿,续道:“若说‘天行教’中的蒙面人是‘粉面无常’,小弟自无异议,虽然小弟至今未见过家⺟,但在小弟潜意识之中,似曾相认,况且那蒙面妇人乍见小弟之下,也不由惊噫一声,由此推测她是‘粉面无常’,当属不容置疑之事。”. 他剑眉微蹙,道:“但如果认为‘粉面无常’即是昔年抢夺剑谱的少女,小弟不敢苟同!” 梅雪楼喃喃地道:“小弟以‘鬼神十三式’六招半,也就是“万煞朝笏”的半式,即削下她的半边面罩,由此一点,可以证明昔年她绝不可能接下家⽗和师叔,全力联手一击全⾝而退…” 梅雪楼的推测,果然精辟绝伦“柳浪瞽隐”⽩眼珠子直往上翻“天台醉丐”也连连点头。 显然地,适才显示的一线曙光,又告消失,诸人的思嘲又趋于混。 屋中登时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蓦地—— 窗外一条⾼大的⾝影,像纸片似的缓缓飘落,着地无声。 接着传来一阵声若洪钟的敞笑,道:“柳老和老化子久违了,郝某夤夜打扰,心实不安!” 说着走进一个⾝躯⾼大,相貌威猛的老人。 梅雪楼呼一声:“郝伯伯。”即上前去。 来人正是以“玄天烈火掌”名噪武林的“平地焦雷”郝岳五。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道:“老化子还以为你郝老鬼钻在洞里冬眠了呢!武林中闹得天翻地覆,好像和你无⼲似的。” 这时“柳浪瞽隐”也起来打招呼“柳浪闻莺”又添来杯筷,五人重新人座饮酒。 梅雪楼见到这位郝伯伯,异地数月来思慕之苦,消失大半,道:“郝伯伯可曾见过家⺟?” “平地焦雷”微微一叹,道:“岂是见过而已,而且近月来都是和她在一起,为了‘天行教’及‘天目老人’之事,终⽇奔波,总算也有些眉目了。” “天台醉丐”道:“那‘天目老人’可是落人‘天行教’之手?” 郝岳五道:“最初确是落于‘天行教’之中,但不久又为一个绝世⾼人劫走,此人是谁,老夫还不知道,‘雾昙花’吕绣文正在跟踪,以她年来的武功进境,谅不久即可探出。” 郝岳五道:“至于昔年冲人石室,抢夺剑谱,致使‘鬼府’、‘神宮’两位师兄弟走火⼊魔的女子,现已察明,并非‘天行教’中那个蒙面女人。” 梅雪楼揷口道:“那个女人可是‘粉面无常’?她可是小侄的姨⺟?” 郝岳五道:“不错!但此女确非昔年抢夺剑谱之人,但她承认昔年曾与‘大罗手’金羽在石室四周觊觎过,这是你⺟亲吕绣文前些⽇子潜⼊‘天行教’中,与你姨⺟见了一面,两人虽然自小未见过面,但同胞姐妹,当然可以认出。” “天台醉丐”道:“这就怪了!若不是‘粉面无常’所为,那还会是谁?” 郝岳五微微一叹,道:“若被你老化子一言中的,大家还伤啥脑筋,此女可能与劫走‘天⽇老人’那位⾼人有关,这是‘雾昙花’吕绣文所说,而且告诉你们吧!数⽇前各大门派及武林有头有脸人物,都收到通知,声明⻩山论剑大会决定按期召开,主持人一个都不少。” “天台醉丐”等人同时一震,显然地,暗中有一位⾼人在主持正义,说不定自“天行教”中劫走“天目老人”之人,正是这位发帖通知之人。 此人能自“天行教”中将人劫走,且能不留痕迹,其武功造诣,不问可知, 这对论剑大会来说是一件曙光,不管“天行教”势力如何庞大,有此⾼人支持,再加上“妖庵”、“魔寺”、“鬼府”、“神宮”、“天⽇老人”、“平地焦雷”、“天台醉丐”及“雾昙花”几⼊主持,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郝岳五微微一笑,对“天台醉丐”道:“老化子一向自诩为万事通,你猜猜看,‘天行教’教主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震,显然这个问题是大家都想急知道的。 郝岳五大口吃菜,口到酒⼲,连看也不看老化子一眼。 “天台醉丐”急得老脸⾚红,显然已被难住。 “柳浪瞽隐”似有所感,正要说话,郝岳五立即阻止道:“老瞎子且慢长嘴,人家老化子博古通今,末卜先知…” “天台醉丐”一生捉弄人,这下子可显了形,怒道:“郝老鬼,你弄啥子玄虚,有话快说,有庇快放!” 梅雪楼道:“郝伯伯快说出来吧!老化子哥哥快急死了!” 郝岳五戏态一敛,肃然一叹道:“说起来谁也不信,‘天行教’的教主竟是‘金钟老人’之,‘万绿丛中一点红’宮添香…” 众人皆都“啊”了一声,不由愣住,但立即又连连颔首。 因为宮添香是“天行教”教主“粉面无常”当然是“雾昙花”吕绣文的同胞姐妹了。 同时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宮添香的武功,⾼出“金钟老人”两筹有余,所以当年“金钟老人”也处处让着她。 事情到此,已逐渐明朗,虽然仍不知昔年抢劫剑谱之女人是谁,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众人相信,在⻩山鳌鱼峰论剑大会上,即可揭开此一谜底。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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