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第九回 白发怪人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啸江湖  作者:公孙梦 书号:43907 更新时间:2017/11/16 
第九回 白发怪人
  他们面孔上,痛苦地扭曲着,⾝躯微微颤抖,显然,內腑已受严重创伤。

  此刻,梅雪楼的动,也是无法形容的,他觉得,在“鬼神十三式”绝学之下,武林绝顶⾼手,竟都变成微不⾜道,几乎不知如何还手,有如待罪的羔羊。

  虽然如此,他却没有半点骄矜之⾊,只是感到些微惘而已。

  “屠龙三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各将削落的头⽪,按在头顶之上,面上神⾊,简直无法形容。

  蓦地——

  “屠龙三剪”老大龙志腾,大喝一声,道:“龙生九子!”

  老三龙志拔附和道:“九子一蛟!”

  梅雪楼一怔之间,只见“屠龙三剪”同时一震手中的屠龙巨剪“嗡”的一声,八缕劲风,向梅雪楼八大死⽳电而至。

  梅雪楼事先虽知屠龙剪上大有文章,且出手之下,必是石破天惊,所以在动手之初,即严加防范。

  但他做梦也未想到,三人在重创之余,竟能猝下辣手。

  说时迟那时快,梅雪楼长啸一声,⾝形疾拔而起,同时,宝蓝长衫“蓬”的一声,如帆満篷般地涨起,已弹起十二三丈⾼。

  八缕乌亮劲风,自他⾝旁脚下呼啸而过,他暗叫一声“好险”!正待落下,突见一道乌光缓缓而来,与适才八缕劲风,迥然不同。

  名师出⾼徒是不假“鬼府”的“⾆心⾚⾎珠”乃是暗器一绝,梅雪楼虽未获允携带此种歹毒暗器,但对天下所有各种暗器的打法,各躲避之法,却是极为精纯,这种暗器的⾼手法“暗渡陈仓”焉能瞒得了他。

  他心中一凛,长啸声中,⾝形再斜弹八、九丈⾼,向“鸟翔”阵中,斜掠而下。

  只闻“波”的一声,火树银花,奇芒四溅,纷纷下落,登时照亮了方圆十丈之地。

  梅雪楼暗叫一声“好厉害”!心知若被炸中,不死也得重伤。

  他落在一个土墩之上,抬目四掠,只见四周雾气更加浓重,若换一般武林⾼手,恐无法透视十丈以外景物。

  忽然——

  一声咭咭笑之声,来自七、八丈外一个花架之下。

  梅雪楼电目一扫,敢情那花架之下,站着四人,其中最显眼的是⾝披袈裟,头戴九梁道冠,不伦不类的“四不像”其次是“毒书生”霍剑豪、“五花⾁”邱嗣芳、“苍鹰”狄茂。

  此刻“四不像”怪气地道:“认命吧!小子,此阵无异天罗地网,就是‘鬼府’主人到此,亦将束手…”

  梅雪楼冷哂一声,长⾝向花架猛扑而去。七、八丈距离,在他来说,眨眼即到。

  然而,当他掠至一半之时,突见那花架,似在这一瞬之间换了位置,竟远在十五、六丈之外,而且,先前四人,已经踪影全无。

  梅雪楼心头一凛,心知此阵,端的奥妙绝伦,不敢大意,立即掠在“鸟翔”阵的轴心之处。他知道立⾜此处,即使阵形变动,亦可偏安一时。

  突然——

  又是一阵琴音,夹着哀婉的歌词,但这一回似乎相距略近,也许是风向的缘故,竟比先前清晰多了。

  只闻:明月茫茫…夜来应照南桥路…梦游处…一枕啼愁雨…可惜人生,不向吴城住…心期误…天远青山暮…

  这分明是宋朝吴文英寄调点绛,怀苏州,词意之凄绝,比之先前更甚,而且隐隐可以听出,是刘雪所唱。

  梅雪楼本是极重情感之人,乍闻之下,立起共鸣,觉得此女不但婉变多姿,楚楚动人,极似林黛⽟一类型人物。

  琴声歌音到此中断,他不敢耽搁,向四下仔细打量有顷,略一思量,立即断定,此阵乃是合孙子、吴子及诸葛武侯的三种阵法,变成反八阵。

  由此“鸟翔”直⼊“折冲”然后斜人“把机”再退人“衡”即可出阵。

  他看出诀窍,不再迟疑,掠起⾝形,稍沾即起,二十几个起落和转折,果然已冲出阵外。

  只见下弦月⾼悬,洒落一地银辉,敢情此处正是“屠龙山庄”左侧围墙之外。

  他回头一瞥“屠龙山庄”之中,只见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不分,心中庆幸之余,又不噤余悸犹存。

  梅雪楼记得原先的琴声,是来自这座山峰之上,立即向峰上跃去,不久,即来到峰头。

  原来,此峰⾼仅七、八十丈,由于此峰之后,又有一⾼峰相连,所以在峰下看去,好像只有一个⾼峰似的。

  对面山峰近顶之处,有一奇大瀑布,其宽不下七八丈,正自噴珠溅⽟,直泻而下“哗哗”作响。

  梅雪楼突然灵机一动,凝视着对面的大瀑布,一瞬不瞬。

  突然,奇迹又现,只见那瀑布⽔面上,隐隐约约又出现了四个人影,不过,这次都不止五寸⾼。

  他惊噫一声,极目看去,一点不错,其中仍有刘雪,似在拥琴而坐,但却一动不动。

  一股寒意,又涌上心头,敢情在这荒山之中,四下寂然,月⾊渗淡,哪里会有人影,莫非真有鬼魅不成?

  但梅雪楼究竟不是凡俗之人,他向下面一看,原来两山之间,是一条宽仅数十丈的峡⾕,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而且在他脚下,即是一个刀削般的绝壁。

  由于终年背,且⾕中四季有一种奇寒之风,因而绝壁上苔痕累累,虽值盛夏,仍感冷风砭骨。

  突然——

  梅雪楼“啊”了一声,道:“莫非此绝壁之下有人,映在对面瀑布之上,然后,再反在“屠龙山庄”中的小河⽔面上?”

  梅雪楼果然是一代奇才,心机之精细敏捷,当真是无与伦比。

  不错!总算被他猜对了!这种现象,本是不⾜为怪,住在沿海一带的人,差不多都见过“海市蜃楼”的奇景,无知乡愚,以为鬼神作怪,其实乃是⽇月之光,将远处景物,反映过来,造成奇幻之景。

  此刻已近四更,梅雪楼不敢怠慢,暗纳一口真气,涌⾝直坠而下。

  下降三十余丈,果然奇景又现,他连忙提气一掠,贴在一块突出岩石之上。

  原来,此处有一个方圆十余丈的凹陷之处,也可以说是这绝壁上一个大石洞。

  在这洞口边沿,有一堵自然的岩石之墙,将洞口挡住,仅余上端五、六尺空隙,所以在绝壁上下两端,本没法看到。

  所谓奇景,并不仅此,因为石洞口处,跌坐四人,刘雪怀中拥一古琴,面⾊惨⽩,似是已受內伤。

  成筠和“辣手无盐”情况更坏,都是面如金纸,而且那“辣手无盐”丑恶的面孔上,更加狰狞恐怖。

  而使梅雪楼惊凛的,尚不仅此,原来“天香⽟女”陆宜家也在其中,面⾊之灰败,比其他三人,好不了多少。

  但在那“屠龙山庄”小河上隐现的老人,却已不见。

  梅雪楼不由暴怒,心道:“这‘屠龙三剪’,简直是蛇蝎心肠,三女何辜,竟遭此毒手!”

  他正待掠下,突然一声慑人心魄的冷漠之声,道:“娃儿,再继续弹下去!”

  此人语音之冰冷,有如噬着冰块,令人寒意陡生。

  只见刘雪的‮躯娇‬,微微一震,像着魔似的,⾝不由己地拂弄琴弦,但却双目垂睑,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梅雪楼悚然一惊,敢情洞中还有一人,连忙探头向下望去。

  不看犹可,这一看之下,不由大大地愣住。

  原来洞內尚有一凹陷之处,方圆不下一丈五六,当中有一块‮大巨‬的冰块,冰块‮央中‬有一个方圆两三尺,深约四尺的空隙,內中端坐着一个⽩发皤皤的老人。

  这老人突目獠牙,两耳招风,像两个⽔瓢似的,微微翕动。

  而且他那鼻孔之中,有两道淡淡的⽩气,相穿流闭目垂睑而坐,但那一双凸突的金鱼眼,仍然十分醒目。

  梅雪楼心中一跳,暗道:“难道此人是三十年前,以‘两仪冰璇气’及‘两仪冰璇掌’,震慑武林的‘冰魈’不成?”

  “无怪,在‘屠龙山庄’小河之中,映出一个老人来,如果此人果系‘冰魈’,怕不在百龄以上。”

  “据说,此人与‘屠龙三剪’之师‘乾坤一剪’较技,输了一招,乃自行噤居于秘洞之中,原来竟在此洞之中。”

  梅雪楼心中直冒凉气,这才知道“海里怪”言中之意,敢情他们已知这个盖世魔头在此,而且似是故意引自己来此,昕以他们稳胜算。

  突然那⽩发怪人一挥手,向刘雪道:“娃儿别弹了,你等三人,与‘鬼府’传人梅雪楼是何关系?”

  此刻“天香⽟女”陆宜家和成筠两人,突然睁开眼来,怔了一下,似感这一问,有点突如其来。

  但“天香⽟女”陆宜家,立即看了成筠一眼,道:“他是我的大哥!”

  成筠小嘴一撇,不屑地道:“大哥有甚稀奇!他乃是我的未婚…”她到底是个⻩花闺女,何况此事仍未完全决定,不由粉脸一红,戛然打住。

  “天香⽟女”陆宜家微微一愣,失神的美目之中,又泛出失望和妒恨之⾊,言又止。

  ⽩发怪人又向刘雪道:“你呢?”

  刘雪萎顿地道:“他是我的朋友!”

  “天香⽟女”陆宜家,似对刘雪的答案十分満意,展颜对她一笑。

  她虽因⾝负重创,笑得有些走样,但一看,即知发自內心。

  ⽩发怪人道:“你们既然都与他有密切的关系,当然不愿他溅⾎‘屠龙山庄’了!”

  “那是当然!”三人异口同声。

  突然“天香⽟女”陆宜家,斜目一瞥成筠,向刘雪道:“刘姐姐!”

  “嗯!”“你曾听说过梅大哥有未婚吗?”

  “没有!”

  “小妹也未曾听说过。”

  “你看会不会有人冒充…”

  “冒充?小妹不敢想象。”

  “你是说世界上没有这般厚脸⽪的人?”

  “嗯!”“小妹总觉得那人有点自我陶醉。”

  “嗯!”“我看那人的脸⽪,要是做成鞋底,⾜能穿上三年。”

  “…”“怎么?你不相信小妹的话?”

  “不!嗯!…”

  突然,那“辣手无盐”冷哼了一声,蒜瓣牙一咬,扯着嗓子道:“俺‮姐小‬和那梅少爷已是夫名份,俺柳遇舂可以作证,梅公子修研‘天边一朵云’欧老前辈的绝技时,俺家‮姐小‬曾为他护法,哼!那个厚脸⽪,真是‘癞蛤蟆吃萤火虫’,你肚子里明明⽩⽩的…”

  “天香⽟女”陆宜家面⾊一黯,正待反相讥——

  突然,那⽩发怪人猛然一震,金鱼眼暴睁,梅雪楼急忙缩⾝,已是晚了一步。

  只闻那⽩发怪人,噪噪怪笑道:“下来吧!小子,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老夫已等你好久了!”

  梅雪楼朗声道:“那个还怕你不成!”

  说毕,在三个少女呼之下,长⾝而下。

  梅雪楼向⽩发怪人冷峻地道:“你可是三十年前,以‘两仪冰璇气’闻名于世的‘冰魈’?”

  ⽩发怪人微微一怔道:“果然有点眼力!无怪‘屠龙三剪’把你看成‘活报应’了。”

  梅雪楼厉声道:“她们四人,可是被你借琴音震伤了內腑?”

  ⽩发怪人道:“你真聪明,猜得一点不错!”

  梅雪楼大喝一声,两掌猛,向“冰魈”当推出一掌。

  三女同时惊呼,拦阻已是不及,只闻“哗啦”一声暴响,冰屑⽔渍,四溅暴

  一两丈方圆的大冰块,已被一记“玄天烈火掌”第四式“火天大有”震得粉碎。

  而那“冰魈”却仍好端端地站在当地,竟然毫发末伤,两个⽔瓢似的招风耳,犹自翕动不已。

  “冰魃”突然喋喋狂笑一阵,一旁四女,不由骤然变⾊,怎奈她们內腑已受重伤,支撑了半天,仍未站起来。

  “冰魈”再次狂笑一阵,道:“三十年了…噪噪…冰噤自开…噪噪喋噪…三十年…”

  梅雪楼不由自悔孟浪,心知今夜破冰纵魔,武林再无宁⽇了!

  他立即双掌猛,暴喝声中,集十二成功力,再推出一掌。

  这正是“玄天烈火掌”第五式“火雷贲睽”

  烈焰狂涛,掠地而起,向“冰魃”当涌去。

  “冰魃”狂笑一声,双掌掌猛吐,向烈焰疾而上。

  只闻“轰”的一声巨响,石洞四壁,石屑粉飞,地动山摇,风云⾊变。

  梅雪楼只感一堵无俦冰寒之墙,当庒到,威势无与伦比“蹬蹬蹬”立即倒退三步。

  而“冰魈”却仅退了一步,面不改⾊。

  梅雪楼虽未受伤,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心道:“今夜才真正遇上劲敌了!”

  其实梅雪楼哪里知道,这“冰魈”的“两仪冰璇掌”乃是“玄天烈火掌”的克星!

  “冰魈”又噪噪狂笑一阵道:“老夫念你解我冰困,还我三十年前自由之⾝,若非如此,今夜你小子算是死定了!”

  说毕,⾝如纸片,贴着洞顶,掠出洞外,转眼不见,但噪嗓怪笑之声,仍自半里外传来。

  梅雪楼当然不服,但他因顾及四人已受重伤,眼看着“冰魈”逸去,空自恨恨不已。

  此刻,三女都脉脉含情地睨着他,好像都想在这一瞬之间,得到梅雪楼明确的保证,尤其是成筠。

  四人适才的谈话,他已全部听到,他本是聪明之人,此种表情,他怎会看不出来。

  他不由大感为难,因为除了“天香⽟女”陆宜家之外,成筠和刘雪,对他都曾有恩,成筠固然是与他已有默契,只是未正式决定而已。

  就是刘雪对他真挚的情意,也使他不忍拒绝。况且此女家破人亡,⾝世飘零,而且“大观圆”之覆灭,虽不是他亲手造成,但却因他而起,当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了。

  他虽不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之人,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不由大为不安。

  蓦地——

  绝壁上发出“嗖嗖”之声,疾泻而下,接着“轰轰”数声,浓烟烈火,立将洞口封锁,形成一道厚逾三丈的烈火之墙。

  而且似乎绝壁上,继续有弹状物体掷下,火势有增无减,站在洞口,本无法透视洞外景物。

  梅雪楼立即招呼三女和柳妈,向洞內退去。

  然而此洞深才六七丈,且无可以挡火之处,而且火势已逐渐向內蔓延,威猛的烈焰,虽相距三四丈,已感着体如焚,且令人无法张目。

  梅雪楼暗叫一声:“这次可真完了!”

  他眼看着烈火逐渐向洞內蔓延,不由束手无策。

  因为这个绝壁⾼逾七八十丈,由洞口至壁端即不下三十余丈,由洞口至⾕底,恐怕不下四十丈。

  若仅他一个人,即使烈火再猛一些,也困不住他,但洞內尚有四个⾝负重创之人,他怎能不顾而去。

  蓦地一一

  两声暴喝自壁端传来,接着又是一声惨嚎,且有五六个青⾐大汉,自壁端坠落⾕底。

  壁上“蓬蓬”之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即归于沉寂,而且洞口烈焰熄灭,冒起一阵浓烟。

  梅雪楼眼前一亮,叫了声“老哥哥”、立即上前去。

  来人一个是凤目隆准,仪表不凡的“天台醉丐”另一个是“癞痢头,连疮腿,苦瓜鼻子、蒲包嘴”的当今丐帮帮主“狗不理”

  梅雪楼抱拳当道:“两位老哥哥解我危困,小弟感戴莫名!”

  “狗不理”苦瓜鼻子蒲包嘴扭曲了一下,不安地道:“梅少侠言重了,老帮主既与小侠平辈言,老化子怎敢如此托大!以后还请改变称呼才好。”

  “天台醉丐”道:“算了,算了!老化子可不讲那一套!我们于脆各论各的,你说是不是?梅老弟?”

  梅雪楼道:“老哥哥既然有此一说,小弟自当遵命,不知老哥哥从何处而来?”

  “天台醉丐”向地下几个少女一瞥,道:“快别婆妈妈的了!三个小媳妇都快咽气了,你还大谈家常——嘿!原来三寸金莲四寸在这儿!”

  “辣手无盐”一咬蒜瓣牙,道:“老化子穷吼什么!在秦淮河边,你要是不嫌俺‮蹋糟‬月亮,你怎会失陷,这会儿…你又…神气…”

  她说至此处,已不支倒地,敢情因內伤颇重,再经过半夜‮腾折‬,已经恶化。

  而且成筠、刘雪和“天香⽟女”陆家家三人,也都半卧在地上,陷⼊了半昏状态。

  “天台醉丐”道:“‘辣手无盐’由老哥哥调理,三个小媳妇可给你了!”

  梅雪楼不敢怠慢,立即坐在成筠⾝旁,舒掌贴在她的命门⽳上,为她疗伤。

  成筠和“辣手无盐”两人之伤势,并不比刘雪和“天香⽟女”陆宜家轻,因为她们两人內力较差,被“冰魈”借刘雪的琴音,震伤內腑,受伤较重。

  “冰魈”借琴音震伤四人內腑,主要是想招来梅雪楼,因为她们四人已听到“屠龙三剪”与“冰魈”的谈话,只要“冰魈”能击毙梅雪楼,‮开解‬冰噤,可任自去,而“屠龙三剪”说此话时,故意让四女听到,使她们不致和“冰魈”动手,其用意无非引梅雪楼⼊圈套。

  因此,她们四人都不敢出掌袭击。但在梅雪楼突然现⾝之时,却因一时‮奋兴‬,忘了告诉他这个噤忌,以致击碎冰块“冰魈”脫困而去。

  “屠龙三剪”算盘打得不错,以为老魔头“两仪冰璇气”霸道绝伦,梅雪楼非死在他手中不可。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魔头被困了三十年,陡然解困之下,‮奋兴‬逾恒,竟放过了梅雪楼。

  此刻“狗不理”已守在洞口为他们守护。

  “鬼府”绝学,端的不同凡俗,仅半盏热茶工夫,成筠的面⾊已逐渐红润,好了大半。

  直把“狗不理”看得目瞪口呆,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种神奇的內功,当真是闻所未闻,昔⽇,他虽知“鬼府”绝学睥睨天下,但究是耳闻,今夜一见之下,果然别走蹊径,奇妙无比。

  梅雪楼撤回手掌,再继续为刘雪治疗。

  刘雪因怀中抱琴,伤势最重,不过因她在四人之中內力最⾼,所以尚能支持得住。

  突然“狗不理”向洞內一角扫了一眼,不由一震,差点忍俊不住。

  但此刻,梅雪楼和“天台醉丐”正在紧要关头,若受⼲扰,可能走火⼊魔,后果不堪想象。随即转头向外,不敢再看。

  这时天⾊已经微明,石洞之中,寒意更重,峡⾕中雾气愈浓。

  此刻,梅雪楼正为“天香⽟女”陆宜家疗伤,成筠和利雪也在自行调息。

  蓦地——

  一声暴喝,道:“臭化子,你敢消遣‮娘老‬,无怪有一股子火腿熊掌的味道直冲脑门了,敢情你是未尝过‮娘老‬二十四板凳的滋味。”

  此刻,梅雪楼为“天香⽟女”陆宜家行功疗伤已毕,正准备站起⾝来。

  而刘雪和成筠也自行调息完毕,大家闻声一震,同时回头向洞內一角望去。

  不看犹叮,这一看不由一阵哗然。

  尤其是“天香⽟女”陆宜家为人较为尖刻,适才“辣手无盐”说她厚脸⽪,正感不大自在,这时抓到了出气的机会,笑得直不起来。

  原来“天台醉丐”此刻正坐在一块大石上,⾚着脚,那一双臭脚,大概仅在出生时洗了一次,⽩底黑面,活像穿了一双黑漆粉底靴。

  他那两只脚板,却放在“辣手无盐”的左右太⽳上,你说孰可忍,孰不可忍。

  “辣手无盐”一声暴喝,他立即收回一双黑漆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化子拼着耗…”

  “辣手无盐”霍地爬将起来,镔铁板凳早已撒在手中,一式“斜切莲藕”向“天台醉丐”当头罩下。

  “天台醉丐”一边嚷,一边闪躲,一时之间“辣手无盐”的吼声和诸人轰笑之声,闹成一片。

  梅雪楼虽也以为“天台醉丐”这一手有欠雅观,但他知道,这种以脚心传力疗伤之法,乃是一大捷径,惟因是一捷径,其对真力之耗损,却较手掌疗伤更甚。

  他立即阻止道:“柳妈快些住手,老哥哥以此法为你疗伤,无非想事半功倍,其实他的真力已消耗过半呢!”

  读者也许以为这是胡闹,其实大谬不然,老化子固然可以掌心疗伤,但因“辣手无盐”在四女之中內力最差,以致受伤颇重,要想以掌心为她在短时间內疗愈,实不可能。

  况且“辣手无盐”伤在太脉,此脉若被拳指所伤,重者三⽇亡,轻则十五⽇內,亦必头大如斗,不治⾝死“辣手无盐”哪知厉害。

  “辣手无盐”见梅雪楼阻止,不敢违抗,立即收手,但仍恚声道:“似你这等疗伤之法,简直是侮辱人嘛!‮娘老‬可不领这个情!”一天云雾就此而散。

  此刻“天台醉丐”已径穿上鞋袜,梅雪楼道:“我们上去口巴!”

  梅雪楼先将“天香⽟女”陆宜家和刘雪两人带上绝壁。

  梅雪楼此举,也有他的用意,第一,四女之中以她俩武功最⾼,其次,她们两人比较合得来,这点微妙的关系,梅雪楼早已看出,当然是“天香⽟女”陆宜家妒嫉成筠的缘故。

  两女只觉个郞硬臂如铁,柳上犹有余温,不由同时向他含情脉脉地一笑。

  何况“天香⽟女”尚属第一次看到他那“一线天”的绝世轻功,更是惊喜集,美目中柔情似⽔,令人目眩神摇。

  梅雪楼微微一,只觉此女明眸皓齿,风姿绰约,虽然美眸中略带愣芒,但却另有一种风韵。

  但他旋即肃然道:“两位且请稍待,小兄再下去助柳妈一臂之力。”

  说毕,拥⾝而下。

  梅雪楼将“辣手无盐”和成筠带上绝壁“天台醉丐”和“狗不理”两人也随后掠上。

  以“狗不理”的轻⾝功夫,要想上此绝壁,还真吃力呢!但在“天台醉丐”提掖之下,仅两次借力,即跃上绝壁。

  此刻天已黎明,雾气浓重,只见七八丈外,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青⾐大汉,死状甚惨。

  放眼“屠龙山庄”之中,浓烟阵阵,冲天击起,敢情已变成一片瓦砾场了。

  梅雪楼向“天台醉丐”道:“这一切都是两位老哥哥的杰作了?”

  “天台醉丐”道:“三十岁‮娘老‬,倒绷孩儿,老哥哥一肚子乌气正自无处发怈呢!”

  梅雪楼道:“在那秦淮河中…”

  “天台醉丐”道:“在秦淮河中,那楼船上三声鼓响,立即变成一片火海,老哥哥正自进退难⾕之时,不意画肪突然翻了过来,心知是‘海里怪’所为,此獠⽔中功夫天下无双,老哥哥焉能是他对手!乃急纳几口河⽔,真气下沉,将肚⽪涨起,以⻳息之法诈作淹毙。‘海里怪’不察,将老哥哥和刘雪带至岸上,旋即将刘雪携走,后来老哥哥听到两个‘天行教’中的喽哕谈话,知道‘海里怪’已来笼山,也未回店,迳赶而来,结果仍然走在你们后面。”

  他微微一顿,续道:“不意老哥哥仍是迟了一步,‘天行教’一⼲魔头和‘屠龙山庄’中人早已撤走,乃放了一把火,烧了老巢,后来又看到十余个大汉在此往下掷磷火弹,乃将他们击毙,一个未…”

  蓦然——

  “丁丁”两声,自绝壁下传来,一条瘦小人影,一掠上峰。

  “天台醉丐”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北二怪’之一的‘金锤银钉’柳大木柳当家的。”

  梅雪楼微微一怔,敢情此人成名已久,与“天行教”中的“四不像”合称“南北二怪”

  此人三角脸,三角眼,⾝材瘦小,但两臂却特别长,⾝法俐落,显然小巧功夫颇有造诣。

  石手一柄羊角金锤长逾两尺,锤头锤柄纯系风磨铜打造,重逾二十余斤,一看便知,此锤可锁拿兵刃。

  左手一银钉,长约一尺,耝逾一寸,系纯钢铸造,银光闪闪。

  此钉可当点⽳镢、判官笔、匕首及短剑使用,必要时,且可出手当暗器使用。

  此人年已四旬,昔年名头之⾼,还在“四不像”之上。

  “金锤银钉”柳大木不理“天台醉丐”却向梅雪数道:“你可是‘鬼府’传人梅雪楼?”

  梅雪楼道:“正是,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金锤银钉”柳大木微微一哂道:“邙山中独挫四孤,金陵燕子矶技盖群雄,以及今夜连挫‘屠龙三剪’,难道那是你这啂臭小儿所为?”

  “小儿无愧,啂臭何堪!区区在下便是,柳兄出口伤人,不知是何居心?”

  “哈哈哈哈…”“的确令人可笑!但梅某见怪不怪!”

  “此话怎讲?”

  “因梅某已把武林人物分为三种。”

  “是哪三种”

  “第一种见多识广,宠辱不惊!其为武林共仰,自不待言。”

  “第二种虽然技不如人,且见薄识浅,却能虚心将事,仍不失为侠士风范。”

  “第三种…”

  “第三种如何?”

  “夜郞自大,积重难返,管窥蠡测,曲解武断,这种人可笑亦复可怜!”

  “你是说老夫属于第三种了?”

  “不!梅某不敢轻视天下英雄奇土,因为发觉仅此三种已不⾜兼容并蓄。”

  “难道老夫不在…”

  “尊驾标新立异,的确是可贺…”

  “怎么?难道还有第四种?”

  “正是!如将尊驾纳⼊第三种,同流合污,殊欠公道,乃临时附加第四种。”

  “哼!第四种又如何?”

  “第四种已进浑然忘我的至⾼境界,此种境界正和孟子所说…”

  “金锤银钉”柳大木尖喝一声的同时“辣手无盐”也暴喝一声,长⾝抡臂,镔铁板凳挟着风雷之声,向金锤银钉柳大木当头砸下。

  “丁当”两声“金锤银钉”柳大木的羊角金锤固然已被了开数尺,门户大开,但他左手的银钉,却乘虚蹈隙,疾戳“辣手无盐”的啂⽳。

  说时迟那时快“辣手无盐”为人虽浑,经验却十分老到,倏然撤⾝的同时,两个布袋似的大xx子“叭”的一声,搭在双肩之上,登时躲过致命的一击。

  敢情连两个大xx子也能收发由心,运用自如。

  那一件蓝布衫本就十分宽大,长逾一尺的大xx子横飞直本就不碍事。

  众人一阵轰笑,尤其是三个少女,简直苦胆都笑破了。

  “金锤银钉”微微一怔,敢情这一手还未见过。

  “天台醉丐”道:“看到了没有?柳大当家的,仅凭这一手,就能使你大开眼界,喏!要吃请到后面来。”

  “金锤银钉”柳大木也是成名人物,怎奈他霉运当头,遇上了几个当今顶尖人物,不弄个灰头土脸,其谁能信。

  但他自负极⾼,目无余子,今夜来此,本想一会年来震慑整个武林的风云人物——梅雪楼。

  未想到竞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妇幽了一默,不由大怒。

  立即展开赖以成名的绝技“九锤十八钉”狠命招呼。“辣手无盐”以膂力见长,但轻⾝功夫也不含糊,虽较对方略逊半筹,但她那镔铁板凳的威势,正可补⾝法之不⾜。

  一时半刻之间,实无法分出胜负。

  转眼之间,已换了五六十招“辣手无盐”愈打愈勇,镔铁板凳上风雷之声更盛,似乎內力比受伤前又增进一筹有馀。

  梅雪楼焉能看不出来,心知“天台醉丐”不惜耗损自己的真力,成全了她,但“辣手无盐”却懵然不知。

  这也就是武林奇人的伟大之处,较之那些尚未帮助别人,就大肆宣扬者流,自不可同⽇而语。

  “金锤银钉”的小巧功夫,也端的了得,躲闪腾挪,轻灵无比。

  “辣手无盐”空⽩横扫直砸,始终未占到半点便宜。

  又是七八十招过去“辣手无盐”越打越有精神,加上“天台醉丐”在一旁嚷叫更是不遗余力。

  此刻,一轮红⽇已升自东山,雾气已逐渐消散,但那“屠龙山庄”之中,却仍冒着⽩烟。

  两百招过去“金锤银钉”就相形见绌了,因为他的膂力较“辣手无盐”相差甚远,出手又须顾虑,只要金锤和银钉与镔铁板凳砸个正着,非当场震飞不可。

  况且“辣手无盐”在‮夜一‬之间,內力增加一成有余,更是猛不可当。

  “金锤银钉”柳大木辣招尽出之下,竟未将一个陌陌无闻的妇人制住,心中早已凉了一半,这一来,功力又打了折扣。

  其实他若能不矜不躁,小心应付,小挫“辣手无盐”并非难事。

  蓦地——

  “金锤银钉”一式“章台折柳”左手银钉猛戳“辣手无盐”的中极⽳。

  右手一式“倚门卖笑”金锤猛扫“辣手无盐”的笑,两招并施,且是女人噤忌部位。

  一旁观战的三个少女,同声一啐,骂了一声:“下流东西!”

  梅雪楼则剑眉微挑,眉宇之间,煞气陡增。

  说时迟那时快“辣手无盐”死羊眼中红如噴火,大吼一声,集平生功力,扫出一板凳,同时欺⾝舒爪,一抓一抖。

  只见“金锤银钉”柳大木瘦小的⾝子,直飞出三丈以外,以半空翻了两个筋斗,飘落在地上。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原来此刻“辣手无盐”手中提了一件长衫,呆呆地愣住。

  “金锤银钉”柳大木却光着上⾝,尴尬地立在三丈以外。

  “金锤银钉”固然是自叹技不如人,当场现眼。而“辣手无盐”却也深为佩服对方⾝手之矫捷,无与伦比。

  原来当“金锤银钉”肩头被抓牢的刹那之间,急中生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长衫钮扣全部‮开解‬,然后以“脫袍让位”之式,随对方一抖之力,飘出三丈以外。

  “天台醉丐”本就是一张油嘴,逢上这等下三滥货⾊,焉能放过,立即调侃道:“怎么样,柳大当家的,此刻虽是盛夏之季,太可是刚刚出来呀!难道吃也冒汗吗?”

  众人一阵轰笑“金锤银钉”冷哼一声,长衫也不要了,调头下峰而去。

  梅雪楼微微一叹,似乎想起一事,对“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你可知‘冰魈’其人?”

  “天台醉丐”微微一震,道:“老弟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梅雪楼立即将洞中所做之事相告。

  “天台醉丐”连连‮头摇‬道:“此魔重出江湖,武林永无宁⽇了,但老弟你也不想一想,‘玄天烈火掌’虽然霸道,但‘冰魈’的‘两仪冰璇气’却正是它的克星。尚幸你內力雄浑无俦,虽败未伤,若换‘平地焦雷’自己,恐怕也要吃点苦头!”

  梅雪楼道:“难道郝伯伯他老人家也不是他的…”

  “天台醉丐”道:“当然如此,别以为此学是郝岳五所创,就一定要比你⾼明,其实这正是‘冰山于⽔而寒于⽔’的道理,须知你老弟所获几次奇缘,內力之雄浑,非两个甲子不为功,郝岳五早已不是你的敌手了,即‘冰魈’老魔也将瞠乎其后。”

  “天台醉丐”续道:“据说此魔与‘乾坤一剪’较技,输了一招,自噤于古洞之中,双方约定非冰解自开不准出困。”

  “‘冰魃’虽是一代魔头,两手⾎腥,但这等人物言出必践,乃自噤于此,练他那‘两仪冰璇气’,此番可能与‘屠龙三剪’互有默契,以你老弟的命为换条件。”

  “他命令刘雪弹琴,用意有二:第一是想将你招来,其次是借琴音的奇妙的內力,将四人震伤以至于死亡,真是一举两得。”

  “但老魔也端的了得,他与你了一掌之后,虽然小胜于你,但他知道‘鬼府’绝学尚未施出,为了他的名头,自是不愿和你硬拼。”

  “况且受困三十年,一旦开噤,其‮奋兴‬之程度,是可以想像的,所以乾脆送个人情,扬长而去。”

  “不过据老哥哥臆测,此魔与‘屠龙三剪’之间,可能尚有其他默契和谋,说不定共同参加了‘天行教’也说不定。”

  “如果‘天行教’再有此魔撑,那…”

  突然——

  峰下又冒起一条⾝影,直拔起四丈来⾼,以“一叶知秋”之式,飘落峰头。

  “天台醉丐”哈哈一笑道:“今夜敢情是群英毕集!不知哪阵风,把‘洞庭一勺’凌德汉凌当家的吹到‘屠龙山庄’来了!”

  梅雪楼剑眉一蹙,心中不住嘀咕,忖道:“难道此人又是为我而来不成!当真是‘树大招风,名⾼惹妒’,似这等纠不休,真是令人不耐!”

  只见此人,年约四旬,⾝材奇矮,肥头大耳,两眼奇小,却鸷的光芒。

  令人一看之下,就知道不是正派人物。

  此人⾝背一奇大的铁勺,与其说是铁勺,毋宁说是铁铲,只是铲头略陷而已。

  此人嘿嘿一笑道:“臭花子还识得老夫,总算有点见闻,老夫不才,也想见识一下未来天下第一——”

  “天台醉丐”连连摇手道:“凌当家的快别说了,我们梅老弟有三个噤忌:初一十五不动手;份量不够不动手;‮寸尺‬不够不动手,扫兴得很,凌当家的恰巧占了三忌之二,你说这怎么好!”“洞庭一勺”面⾊一寒,脸上肥⾁抖颤了一下,冷哼一声,正待答话。

  此刻成筠微微一哂,即要出手,但刘雪已抢先了一步,道:“小女子刘雪,愿先领教⾼招。”

  “天香⽟女”陆宜家本就和成筠有点别扭,立即冷哂一声道:“‘老鼠上天秤’,也不自己称一下,就凭那几手三脚猫,也想——”

  成筠柳眉含煞,纷面凝霜,道:“你⾼明些,也不至于迭次遭擒。你能参加那‘天行教’,就证明…”

  梅雪楼眉头一皱,连忙上前劝止。

  要知这两个少女,都是调⽪刁钻之尤,况且“情仇不让亲仇”眼见心爱之人,被分了一杯羹,这股子怒火,当真是忍无可忍。

  但梅雪楼这一出场⼲涉,两女为了博得他的好印象,也都不再出声,仅是互相怒视一眼,气虎虎地别过头去。

  刘雪的武功,不在“天香⽟女”陆宜家之下,梅雪楼和“天台醉丐”当然大为放心,同时两人也深深佩服刘雪的机智。

  因为他两人知道,成筠绝对不是“洞庭一勺”的敌手,而刘雪即使不能挫败对方,最低限度,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洞庭一勺”取下沉重的大勺子,道:“你这娃儿且退下去,老夫何等⾝份,焉能与你动手。”

  “天台醉丐”道:“凌当家的谅来还不知这位的来历,老化子不妨先介绍一下,这妞儿乃是昔年‘巫山断肠’⾐云裳之徒,当今后起之秀,‘金陵十钗’之一的刘雪刘姑娘。”

  “洞庭一勺”微微一震,但立即又轻哂一声,道:“‘金陵十钗’虽有薄名,究限金陵一隅,且在‮夜一‬之间全部就残,老夫成名之时,她们还…”

  “天台醉丐”道:“吹牛反正不犯罪,这妞儿既然如此不知好歹,凌当家的不妨以长者⾝分,教训她一番,不过…”

  “不过怎样?”

  “万一…万一…叫我怎么说好呢!”

  “呑呑吐吐,你算哪一门子英雄!”

  “老化子本就不是英雄,凌当家的⾝负屠龙之技,且有英雄之状,老化子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不是变成狗熊了!”

  “好,凌当家的倒能未卜先知,是不是狗熊,待会儿便知。”

  “天台醉丐”又向刘雪一挤眼道:“小妞儿,听到了没有,老化子可要看你的了!”

  刘雪向成筠微微点头,撤出七孔金钗,又向“洞庭一勺”道:“小女子献丑了!”

  说着,柳一扭之间,睫工夫,连换七八个位置,⾝法之虚幻,端的令人目眩神摇。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饶他“洞庭一勺”⾝手了得,也不由眼花缭,轻敌之念立敛。

  但他若无真凭实学,怎敢不远千里找上梅雪楼较量武技。

  当下立即展开“五十八勺”全力应付。

  一时之间,钗光勺影,此起彼落,尤其勺心有一凹陷之处,兜起曲折不定忽刚忽柔的劲气。

  这“洞庭一勺”与“五十八勺”所以厉害,正因为它能忽刚忽柔,真真假假,明看是实,只要勺头微转,立即由实变虚,令人捉摸不定。

  而此刻刘雪仍是采取守势,仅凭奇妙的“索魂三扭”穿行于一片勺影之中,似乎仍然游刃有余。

  “狗不理”本也是游戏风尘之人,不过“天台醉丐”在一旁,略受拘束,但他仍然忍耐不住道:“嘿!凌当家的,真有你的,‘歪嘴吹火,一缕斜风’,就凭这一手,当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时,场中虽然打得十分烈,但梅雪楼却陷⼊极端烦恼之中。

  不是吗?有一个成筠,就⾜够他应付的了,如今再加上刘雪和陆宜家两-人,真是左右为难,动辄得咎。

  尤其是陆宜家,个倔強,且略嫌尖刻,她与成筠正如⽔火不能相容。

  而且梅雪楼已看出三女对自己似都各怀野心,而他对成筠固然是矢志非好,但刘雪…

  蓦地…

  一缕疾风来自脑后,梅雪楼大为凛骇,敢情不带破空之声,且快逾闪电,立即以一“海天一瞬”⾝法,转过⾝来,伸手一招,一张短笺,已人掌心。

  抬目四扫一匝,哪里还有人影,心道:“就凭此人的⾝法,若换一般武林中人,恐怕非打到后脑之上不能发觉。”

  要知梅雪楼目前的武功造诣,三十丈以內,任何细微声音,都瞒不了他,而这一短笺,竞能接近他的后脑不及两尺,才被发觉,他焉能不惊!

  此刻因他站在众人之后,所以动作未被别人看到。

  他展开短笺,当目光触到笺端“吾儿”两字时,不由震颤了一下,立即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

  蓦地——

  刘雪一声娇吐,⾝法骤变,只见一团银影,围绕“洞庭一勺”电转起来,间或夹着数十点银星,向“洞庭一勺”⾝上洒落。

  此刻“洞庭一勺”已施出二百余招,在刘雪变招抢攻之下,已经有些手忙脚

  突然,刘雪又是一声娇叱,龙凤金钗在眨眼工夫,划出十七八道金虹。

  只闻“卜”的一声,在刘雪退出当场的同时“洞庭一勺”立感左膝一⿇,且肩头被按了一下,虽属柔之力,但在力乏之下,实是无法支撑,立即单膝跪在地下。

  此刻太已⾼⾼升起,且亦有些燠热,但四周却静得有些异样。

  本来,在“洞庭一勺”单膝跪地之时“狗不理”、成筠、陆宜家和“辣手无盐”诸人,正待说几句风凉话。

  但当他们一看梅雪楼和“天台醉丐”两人一脸肃然之⾊,大家立刻忍住,但数对眼睛,却一齐盯在“洞庭一勺”⾝上。

  “洞庭一勺”受挫之下,羞愤集,以为必然引起对方的讪笑和讽刺。

  哪知恰巧相反,只觉得静得有点令人不安,不由抬头一看,众人各不相同的眼⾊与目光凝在一起。

  此刻众人虽未出声,但眼神之中,却有不同的神⾊,成筠和陆宜家显出不屑之意:“辣手无盐”厚大的嘴子一瘪,龇了一下蒜瓣牙:“狗不理”眼珠子往上翻,作冷冷壁上观之状;而刘雪却面呈些微歉意。

  “天台醉丐”目注梅雪楼手中的短剑,脸上略现惊异之⾊。

  但梅雪楼的面⾊却迥然不同,此刻他的脸⾊变化不定,好像在思虑或决定一件重大之事,连看也没看被挫的“洞庭一勺”一眼。

  梅雪楼将短笺递与“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你且看来!”

  “天台醉丐”肃然接过短笺,只见“吾儿”下面写道:“为娘踩探‘天行教’之事,已有眉目,谅在九月重之前,即可真象大⽩,但有一事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本次论剑大会主持人之一的‘天目老人’,突告失踪。”

  “吾儿有‘天台醉丐’辅助,当无大碍,但亦须小心谨慎,汝近⽇锋芒太露,易招妒谤,戒之,戒之!”

  “天台醉丐”看毕,面⾊肃然,即连其余诸人,也都看出事态严重。

  因而,谁也无心取笑“洞庭一勺”了。

  然而“洞庭一勺”可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以为对方故意不出声,旨在消遣他呢!

  他忍无可忍,立起⾝来,大喝一声,道:“老化子,你是哪一门子好汉!竟以这种手段消遣老夫!”

  “天台醉丐”被他一嚷,不由故态复萌,哈哈大笑道:“凌当家的,你当真是‘人不知自丑,马不嫌脸长’,不说话又不好了!你可知道猪八戒他妈是怎么死的?”

  “洞庭一勺”心知再待下去,也是自找难堪,立即冷哼一声,道:“臭化子先别神气,咱们前途再见!”说毕,掠下峰头。

  梅雪楼微微一叹,对“天香⽟女”道:“陆姑娘,此地事情已了,请立即返回天目山,因为…”

  梅雪楼说至此处,实在不忍再说下去,立即不安地望着“天台醉丐”

  “天台醉丐”面⾊一肃道:“还是直接告诉她吧!反正这件事迟早都要公诸武林的。”

  他立即将短笺上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天香⽟女”陆宜家“哇”的一声,掩面悲泣,且回⾝狂奔下峰而去。

  梅雪楼正将她追回“天台醉丐”立即阻止道:“不必了,你即使能将她勉強留下,她也无法安心,只要我等从现在开始,注意这件事就行了。”

  但他立即又向刘雪:“这件事要⿇烦刘姑娘了,请你立即追上去,与她一道返回天⽇山,不管事情发展如何,八月中秋月正当中时,咱们鄱湖上见。”

  刘雪应声掠起,回头对梅雪楼深情地看了一眼,没于峰下。

  “天台醉丐”慨然地道:“看来,‘天目老人’突然失踪,必与选拔武林盟主有关,如果是被人挟持或暗算,那这个人就不易对付了!”

  梅雪楼频频颔首,以为“天台醉丐”的看法颇有见地。

  因为“天目老人”为论剑大会发起人之一,且未来盟主的至⾼信物,亦由他保管,如果确是被人挟持或暗算的话,此人虽不至劫得信物,妄相称霸武林,最低限度,也想破坏此次论剑大会,使之无法召开而告流产。

  诸人叹息了一番,联袂下峰而去。

  大别山又名鲁山,因山中有鲁肃寺而得名,山跨江汉两岸,江⽔南流,汉⽔来自西北,三国时属于吴疆,陆逊、诸葛谨均曾戌守于此。

  三国、南北朝、隋、唐、宋、元诸朝,均以此山横阻南北,偏师守之,胜以雄兵十万。

  六月末之夜,星月无光,在鲁山之麓,出现十余条人影,以轻灵快捷⾝法,向一山坳中驰去。一看便知,来人都是武林⾼手。

  空山寂寂,松涛阵阵,间或传来一两声夜枭的悲鸣,令人有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之感。

  约二更左右,十余个武林⾼手,已来到一座绝崖之前。

  绝崖之下,乃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幽⾕,距对面绝崖,不下五六十丈。

  任何绝顶⾼手,都无法一蹴而过。而且轻功再⾼之人,恐怕至少也要三四个起落,才能到达对面绝壁。

  然而在这幽⾕之上,两个绝壁之间,却有一座宽不逾三尺,厚约两尺的木桥。

  照理说,有这一座木桥沟通天险,应该是一件令人庆幸之事。

  然而,错了!

  此桥悬架于两个绝壁之间,却令人产生寸寸惊险,步步危机之感。

  因为木桥另一端,有一个漆黑的石洞,洞口之上,雕着“不渡桥”三个大字。

  这三个擘窠大字,虽然是铁划银钩,松盘柏立,但此时此地看来,却不免令人陡生寒意。

  因为除了此地主人“⾎面叟”之外,相传没有一个人活着渡过此桥的。

  因而,这座桥非但没有予人希望之感,相反地,却是死亡的象征,像狰狞的死神,伸出长臂,作势扑。

  这时,站在绝壁上桥端的十一个武林⾼手,虽都戴有面罩,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已充分显出犹豫、凛然之⾊。

  十一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自告奋勇,跃下木桥。

  夜,静得令人不安,只有微微松涛声中,夹带着幽⾕中传来“哗哗”的天籁之音。

  一切都是那么森和恐怖,尤其⾕底“哗哗”之声,有时⾼亢人云,有时却又不绝如缕,有如死神的狞笑,令人⽑骨悚然。

  蓦地——

  一声裂帛似的长笑,来自对面绝壁的黑洞之中,四山暴响回应,历久不绝。

  即厚逾两尺的木桥,也被震得“吱格”作响。

  十一个蒙面人,相顾失⾊,面面相觑。

  笑音摇曳之中,又传来恻侧的声音道:“老夫在此恭候武林盟主候选人的大驾,尤其是‘鬼府’传人梅雪楼!嘿嘿!老夫此桥不渡活命之人,不知各位是否有此胆气!”

  此人语气冰冷,直如一支冰锥,十一个蒙面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突然,十一个蒙面人之中,有一个沉声道:“人家指名‘鬼府’传人梅雪楼,不知哪位是…”

  其余蒙面人微微一怔,左顾右盼,表示自己并非“鬼府”传人梅雪楼,而且充分显出悸惧之状。

  突然,其中一个⾝材略⾼之人道:“各位既是专程来此,却又趑趄不前,不知是何居心?”

  此人似乎颇有胆识,首先表示不耐,但他既未承认自己是“鬼府”传人梅雪楼,却也未加否认。

  因此其余之人,皆都以惊疑眼⾊,注视着他。

  此人突然豪气大发,哈哈朗笑一阵,道:“各位今夜来此的共同目的,当不外是一会此洞主人‘⾎面叟’,或者是为了‘天目仙翁’之事,各位若无‘宁为首,不为牛后’的豪情,小可就要先行一步了…”

  他说到此处,见其余诸人都未出声,不由嘿嘿冷笑了一阵,道:“为了‮全安‬起见,各位不妨待小可到达彼端后,再过桥不迟。”

  他说完,冷哂一声,长⾝掠下木桥。

  其余的蒙面人,也都是武林⾼手,虽然凛于此桥的危机重重,但在对方冷嘲热讽之下,皆都无法忍受,同时冷哼了一声,相继掠下木桥。

  ⾕底“哗哗”之声,惊心动魄,木桥在微微颤动,十一颗心也在“卜卜”地跳动。

  因为这是传闻中,从无一个武林⾼手‮全安‬渡过的“不渡桥”啊!

  十一个蒙面人,都是当今各派小一辈中的⾼手,经验也极丰富,深知此桥长约五六十丈,即使全力施为,也要五六个起落,才能到达彼端。

  但此桥不亚龙潭虎⽳,寸寸惊险,自都不敢大意,仅将轻功施展二三成,每一个起落,不过两三丈远近。

  因为假定桥⾝有机关,或者有人在旁暗袭的话,不至力尽而被所逞,十一个蒙面人心机相同,不谋而合。

  这时,十一个人每人想距两丈左右,全神戒备,步步为营。

  但对面黑洞之中,却是一片死寂,好像刚才口出狂言之人,已经离去。

  又好像此人正在狞视着“临深履薄”的十一个蒙面人,嘴角噙着残酷的哂笑。

  突然——

  一声惨嗥,来自为首的第一个蒙面人,其余诸人倏然收住⾝形,向前望去。

  只见为道之人好端端地,单⾜拄地,⾝形摇摇晃晃,极似“喜鹊闹枝”的上乘⾝法。

  诸人微微一怔,看此人的⾝法,似乎并未遇险。

  但适才一声惨呼,分明发自他的口中。

  明知此桥危机四伏,却又看不出丝毫端倪,这是令人气馁的主要原因。

  所谓:“远怕⽔,近怕鬼”即是这个道理。

  幽⾕之中“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除此之外,四周仍是一片死寂。

  这本是刹那间的事,当第一个蒙面人,⾝形摇晃至第十一次时,突然又是一声惨呼,划破寂寥的夜空。

  而这一次却是发自第二个蒙面人。此人与第一个蒙面人如出一辙,单⾜拄地,⾝形摇摆不定。

  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直使其余蒙面人混⾝⽪疙瘩暴起,因为他们虽不知前面两人是否确实遇害,但两人都是惨呼了一声,且形态如出一辙,显然凶多吉少。

  最后一个蒙面人较为刁猾,他之所以落在最后,可不是轻功最差,而是故意如此,以便危急时,只要一跃,即可返回绝崖。

  然而自以为聪明之人,往往不是真正聪明之人,当他⾝形微动,正回⾝纵起,跃上绝壁之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这一声惨呼,较之第一、二个蒙面人,更加令人心悸。好像一个人在刚刚发现一线生机时,又濒临死亡边沿的呼声。

  接着,‮央中‬八个蒙面人惨呼之声,此起彼落,转瞬之间,即归于沉寂。

  除了第一、二个蒙面人外——

  全都⾝形摇摆,单⾜拄地,当然,谁也没有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因为十一个蒙面人全遭毒手,一个也未幸免。

  蓦地——

  绝壁上又出现了三个⾝影,也都是面戴布罩,但⾝法之快,较之罹难的十一个蒙面人,又⾼出多多。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未出声,显然地,这三人虽未出声,却是同路。

  其中一人⾝背一支沉重的巨笔,恐怕不下二十余斤,笔杆上雕着“七紫三羊”四个草书。

  另一个较为奇特,悬三个奇大的骰子,和两块乌黑的铁牌。

  仔细一看,敢情是两张牌九中的“天九王”两牌互撞,发出“狰狞”之声。

  而那两个奇大的骰子,像小儿拳头似的,恐怕每一个也有一斤余重。

  那骰子银光闪闪,上面的点子十分醒目,显系精钢打造。

  另外一人,⾝背哭丧,此耝逾卵,钢刺累累,长逾三尺,且通⾝呈深蓝之⾊,显然浸有剧毒。

  三人换了一个眼⾊,⾝背巨笔之人,长⾝一掠,不下八、九丈之远,落在先前落罹的第十一个蒙面人左肩之上。

  此人⾝背巨笔,⾝法矫捷,又是两个起落,即站在最前面惨死的蒙面人肩头之上。

  下面僵立的尸体,仅微微摇晃了几下即止,其轻功造诣可见一斑。

  由他那顾盼之态看来,此人可能十分骄狂。

  另外两个蒙面人、也相继飘落,各距六、七丈分立在几个单⾜拄地的尸体肩头之上。

  蓦地——

  绝壁上又出现四条人影,也是戴有面罩,其中两人轻功之⾼,犹在后来这三个蒙面人之上。

  其中两人略一打量,立即携手弹起六、七丈⾼,以“比翼双飞”之式,斜掠而下。

  站在最后僵尸肩头的蒙面人,尚未发觉,两人已轻点他的左右肩,⾝形再次拔起四丈来⾼,向前平掠。

  他俩越过‮央中‬一个蒙面人时,最前面那个⾝背巨笔的蒙面人已经发觉,霍地面推出一掌。

  空中两人力道已尽,其中一个⾝着宝蓝长衫,⾝材修长之人,突然“嘿”的一声,宝蓝长衫如帆般地涨起,同时单掌向袭来的掌风一吐。

  “蓬”的一声,⾝背巨笔之人,立被震下僵尸的肩头。

  但他⾝手了得,⾝悬半空,向木桥上推出一掌。

  这一掌有两个目的,第一,可借反弹之力,重跃到僵尸肩头之上;其次,是想试探这木桥之上,是否仍有⽑病。

  只闻“铮”的一声,木桥之上立即钻出一支长逾两尺的巨锥,发出“嗡嗡”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这仅是空中两人借力纵⾝刹那间的事。

  空中两人回头一看,暗叫一声“好厉害!”敢情这十一个惨死之人,⾝形摇摆不定,乃是被一支巨银⽩脚中穿⼊,自舡门戳⼊肚中。

  因此,这十一个蒙面人在一声惨呼之后,连挣扎也没有挣扎一下,即告绝命。

  “不渡桥”所以能震慑武林,闻之⾊变,当真不是过甚其词。

  这仅是一瞬间之事,⾝背巨笔的蒙面人大吃一惊,但他⾝负绝技,临危不,一式“紫燕斜飞”⾜尖在锥⾝上一点,又腾⾝跃上僵尸的肩头。

  这时那携手双飞的两人,已借⾝背巨笔之人一掌之力,欺起十二、三丈之⾼。

  此刻他们已过此桥之半,距彼端不过二十余丈。

  那⾝材修长之人,一声清啸,‮腿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剪数十次“刷”的一声,斜掠而下。

  以“龙门三戏浪”之式,起伏三次,即飘落在桥的另一端。

  这时,站在三具僵尸肩头的三个蒙面人,不由同时惊呼“鬼府”传人梅雪楼!

  突然——

  “格吱”一声巨响,十一具僵尸猝然倒地。

  同时“哗啦”一声,木桥竟一折为二,向两端疾坠而下。

  变生肘腋,一发千钧,三个蒙面人端的不同凡俗,惊骇之下,方寸不

  当那十一具僵尸中肚的巨锥倏然下菗,且木桥“格吱”暴响的同时,三人⾝影同时下掠,以两指捏住木桥边沿,随着木桥下坠的奇大之力,像三片枯叶似的,借力撒手,⾝子在桥下半空之中,划起一个极大的半弧,飞升二十余丈,飘落在石洞人口处。

  这股力道,奇大绝伦,饶他三人⾝手了得,仍然踉跄退出十余步,才拿稳桩步。

  三人汗出如浆,在他们惊魂甫定的同时,那下坠的木桥,却“蓬”的一声巨响,又恢复原状。

  三人凝望着这座“不渡桥”真有彷如隔世之感。

  按理说:一般武林⾼手,对于机关陷阱,都有极丰富之经验,似不应如此丧胆落魄。

  但那仅是对一般的翻板机关而言,因为普通的翻板陷阱,其面积最多不过三、五丈方圆,只要具有极⾼轻功造诣和经验的阅历,仍不难化险为夷。

  然而此桥长逾五、六十丈中间一折为二,下坠的幅度,不下三十余丈之宽,即便是一流⾼手,若无神灵慧质,预有准备,也非作桥下游魂不可。

  三人略一谈,即由⾝背巨笔之人领先,小心翼翼地进⼊洞中。

  此刻,在这三个蒙面人之前,正有两个蒙面人,以奇绝⾝法,贴着洞壁而行。

  这两人也许不必作者说明,读者也能猜出,那就是“天台醉丐”和梅雪楼两人。

  两人虽然⾝负绝学,但眼见“不渡桥”惊险情景,自是不敢大意。

  “天台醉丐”在前,梅雪楼殿后,当真是步步为营,凝神静气。

  两人深人洞中二、三十丈,且转了五、六个拐弯,仍无所见。

  洞中非常黑暗,若换普通武林人物,怕也变成睁眼瞎子了!

  而且洞中风阵阵,奇寒砭骨,却不知来自何处。

  除了“嗒嗒”滴⽔之声外,一片死寂。

  突然——

  “天台醉丐”骤然煞住⾝形,且惊噫了一声,梅雪楼心知他必有所见。

  不然的话,像他这等见多识广之人,绝不至惊噫出声。

  梅雪楼电目一扫,不由头⽪发炸,混⾝⽪疙瘩暴起。

  原来在前面五、六尺处洞壁之下,倚坐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个尸体⾝躯⾼大硕壮,一颗光秃秃的大头颅,竟被人硬生生地按进腔之中,仅露出一个头顶,且分明是一个和尚。

  饶他“天台醉丐”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也不由心惊⾁跳,一股凉气直冲脊梁。

  因为这个和尚既能安渡“不渡桥”进⼊此洞,其⾝手绝不在后面三个蒙面人之下。

  然而,这和尚却像本未曾还手,任人‮布摆‬,不然的话,怎会有此惨状。

  “天台醉丐”回头看了梅雪楼一眼,无非是要他不可大意。

  两人继续前行,又转了两个弯,洞中更加黑暗。

  蓦地——

  “天台醉丐”又是一声惊噫,两人同时止步,贴在壁上,向前看去。

  只见五、六尺外洞壁之上,贴着一个⾎⾁模糊的尸体。

  如果说是一具尸休,不如说是一团⾁浆或者是一个⾁饼,来得恰当。

  因为这具尸体已失去人的形态,好像是一块软泥做成的泥人,被人用力摔在墙壁之上。

  因此,脸上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好像一张⽩板。

  两人对传闻中的“⾎面叟”当然早有所闻,且知此獠手段之毒辣,无出其右者。

  然而,像这种摧残人体的禽兽行为,还真是未曾想到。

  梅雪楼冷哼一声,道:“此獠手段之毒,闻所末闻,若不除去,武林必遭浩劫,老哥哥,我俩今夜绝对不能放过这个魔头!”

  蓦地——

  一声冷如冰雪的笑之声,来自五、六丈外,道:“数十年来,擅闯‘九幽⾕’者,从无一人生还!嘿嘿!梅小儿,限你立刻自断两臂,依附老夫,老夫破例一次,收你做个关门弟子,否则,嘿嘿…”此人语气森狂妄,直视两人如俎上之⾁,手到拈来。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道:“⾎面老狗,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就凭你这块废料,也配为人之师!你就是给我梅老弟提鞋,他还嫌你的指头耝呢!”

  蓦地——

  一股螺旋形的罡风山涌而来“天台醉丐”经验老到,说话之先,早已戒备,并将內劲叫⾜,乍感奇劲涌至,立即全力推出一掌。

  只闻“唿”的一声“天台醉丐”登时被震下洞壁,踉跄倒退两步。

  四、五丈外一阵笑之声,眨眼工夫,即远在十余丈外,两人连影子也没看到,洞中又恢复沉寂。

  “天台醉丐”只觉得对方掌力雄浑无比,且是螺旋之形,极不易着力,自己全力推出一掌,仍然落了下风。

  梅雪楼更为凛骇,他以前虽未见过“天台醉丐”出手,但他将近一甲子的修为,自是不同凡俗,结果仍被震退,这“⾎面叟”內力之浑厚,就可想而知!

  无怪那两个⾼手,像失去抗拒力似的,惨死洞中了。

  此刻两人更是不敢大意,尤其是梅雪楼,早将“九玄神功”流布全⾝,准备头痛击。

  两人又转了三、四个弯“天台醉丐”突然惊噫一声,道:“鬼打墙!”

  梅雪楼悚然一惊,原来已来到一个圆桶形的石室之中,这石室四壁井然,天⾐无

  在这风惨惨的古洞之中,再遇上这等怪事,当然会令人联想到鬼怪作祟上去,不由汗⽑直竖。

  “天台醉丐”何等经验,略一打量,立即冷哂一声,向前面走去,⾝躯一侧,立即失去⾝影。

  梅雪楼仔细一看,不由暗暗称奇,原来这个圆桶石室仍有出路,只是乍看之下,不易发现罢了!

  因对面石壁上有一道极窄的斜,仅可通人,不过在深夜之中,即使站在对面,也不易发现。

  两人侧⾝穿出石,突然“吱吱”两声鬼叫,两团黑影,向两人头顶疾扑而下。

  两人倒昅一口凉气,蓄势戒备,凝目望去,只见两只奇大的怪物,鼓起如轮之翼,自两人头顶一掠而过。

  两人同时吁了口气,这才看清是两只奇大的蝙蝠。

  然而,这两只鼠目尖嘴,狰狞可怖的大蝙蝠,展开双翼,怕没有三尺多宽。

  蓦地——

  两人后颈上同时被吹了两口冷气,寒澈心脾,不由大吃一惊,霍地转⾝,各自劈出一掌,轰然暴响,石屑纷飞。

  一看之下,哪里还有人影,饶他俩艺⾼胆大,也不由凉了半截。

  突然“天台醉丐”轻哂一声,一指洞壁上两个小洞,作了个苦笑。

  梅雪楼走近一看,敢情这两个小洞直通峰顶,冷风由峰顶‮穿贯‬而下,变成两缕奇寒劲急之风,端的奇凉无比。

  突然数丈之外,隐隐传来“哗啦哗啦”之声,在这死寂的古洞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悚然止步,凝神静听。

  “哗啦”之声越来越近,⾜音跫然,且夹着“啾啾”鬼叫之声。

  转角处立即走出一具⽩骨皑皑的骷髅架子,这架骷髅虽然走得很慢,但全⾝骨节没有一处不响,所以发出“哗啦哗啦”之声。

  武林中人不信鬼怪之说,尤其是“天台醉丐”和梅雪楼这等绝世⾼手。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这具骷髅不但会走“啾啾”鬼叫,而且两个黑洞似的眼眶之中,还出惨绿的光芒。

  梅雪楼大喝一声,劈出一掌,只闻“哗啦”一声暴响,这具骷髅立即变成一蓬骨粉,四下飘散。

  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哗啦”之声,又转出五具同样的骷髅。

  排成一行纵列而行,步伐一致,活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卒,且脚不沾地,蹑空而来。

  两人⽪疙瘩暴起,心道:“难道‘⾎面叟’当真会旁门琊术不成!”

  两人不敢怠慢,同时大喝一声,推出一掌,又是“哗啦”一阵暴响,骨屑纷飞,⽩雾氤氲,向四下洒落。

  “天台醉丐”惊喝一声:“小心毒雾!”

  但他正因说话之故,迟了一步,已昅人少许毒雾,登时感到一阵昏眩。

  尚幸他经验丰富,闭气得快,中毒不深。

  他立即跃开两丈,跌坐地上,运功毒。

  梅雪楼因在“天台醉丐”惊呼的同时,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未中毒。

  尚幸再无骷髅出现,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天台醉丐”一跃而起,连道好险!

  原来这六具骷髅,都经过“⾎面叟”独门毒药淬过数十年,奇毒无比,只要昅人少许毒粉,而未能在一个时辰內发觉,待剧毒渗⼊经脉之中,⾎管立即凝缩爆裂,即华陀、扁鹊重生,也将束手。

  因此,武林中人视此毒为阎王帖子“九幽毒粉”之名,震慑武林数十年。

  这时两人才看出,洞顶有一条极细的铁丝,由转角处通来,敢情六具骷髅乃是拴在铁丝之上,有人在一旁纵,当然行动一致了。

  所以无论任何⾼手,乍见之下,自不免心惊胆战,当然不容易看到这个巧妙之处。

  两人又转过五、六道曲折之处,估计已走了将近两里多路,仍是不见尽头。

  蓦地——

  “轰”然一声巨响,转角处一张‮大巨‬的石板,骤然向外倒下,尘土飞扬之中,隐约可见洞外花木扶疏,不啻世外桃源。

  同时八个⾎面人,一字排开挡在洞口两丈之处。面上⾎⾁模糊,五官不分,本没有鼻梁,鼻孔变成两个黑洞。好像略一抖掌,即要掉落⾁屑似的。

  “天台醉丐”沉声道:“大⿇疯!”

  这句话有如一盆冷⽔,当头浇下,梅雪楼直感头发梢发庠,全⾝汗⽑暴竖。

  两人出得洞口,突然八个⾎面人“哇哇”一阵怪叫,各自掩面,回头狂奔而去。

  两人一头雾⽔,面面相觑。

  蓦地——

  一声侧侧的暴喝:“回去!”

  八个⾎面人如奉纶音,立即停止狂奔,同时转回。

  但他们皆都不敢正视梅雪楼,而且脸上⾎⾁菗搐,谁也摸不透他们为何如此动。

  但“天台醉丐”何等经验,观颜察⾊,立即了然于怀,道:“你知道这八个⾎面人为何一见了你,就好像‮狂疯‬似的不敢正视吗?”

  梅雪楼茫然地摇‮头摇‬。

  “天台醉丐”道:“这个你当然不会知道!”

  他微微一叹,续道:“像你这等浊世风标,尘涤俗的仪表,不要说⾝有缺陷之人,由于自卑心作祟,不敢正视,就是一般普通人,也不免有自惭形秽之感!”

  梅雪楼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飞越“不渡桥”时,发觉下面三个蒙面人,已经认出自己是“鬼府”传人,所以立即将面罩取下。

  这时两人才看清这洞之外,另有天地,原来是一个山⾕。

  而这个山⾕,却非常隐秘,因有两个⾼峰由上突出笼罩,即站在另一个峰顶,也无法发现。

  八个⾎面人同时撤出一柄奇形兵刃,此物长仅尺余,首端有一半弯月形锐刃,但却极薄,微微一颤,即发出“霍霍”之声。

  梅雪楼心知这是“⾎面叟”的独门兵刃“缅铁镰钩”

  “天台醉丐”说出八个⾎面人是大⿇疯,梅雪楼立即产生无比同情之感。

  因此他暗暗决定,略予微戒,即放他们一条生路。

  “天台醉丐”道:“老化子念你等⾝罹绝症,且受‘⾎面叟’挟持,不无可悯,你等速将‘⾎面叟’叫出,老化子放你等一条生路。”

  八个⾎面人咿呀怪叫一阵,同时抡起“缅铁镰钩”将“天台醉丐”裹定。

  只见千万道银芒,挟着“霍霍”锐啸,向“天台醉丐”全⾝要害狠命招呼。梅雪楼大为凛骇,他未想到,⾝罹此等绝症之人,仍有恁般功力,由此可见“⾎面叟”当真不可等闲视之了。

  然而“天台醉丐”也是罕见⾼手,梅雪楼自与他论后,尚属初次见他出手。

  只见他掌影重重叠叠,纷纷洒落,而且掌势怪异,反、正不定,有如一蓬竹叶,当空洒落,飘飘闪闪,令人无法捉摸。

  这正是“天台醉丐”赖以成名的竹叶手。

  七、八十招过去,胜负不分。

  “天台醉丐”已经不耐,大喝一声,掌势骤变,三丈方圆之地,已被掌风弥漫,八柄“缅铁镰钩”在一片罡风之中,有如八片薄纸,几乎要折断飞去。

  梅雪楼心知八个⾎面人最多能再支持三、五招,即将落败。

  若他们被掌风扫中,恐怕非筋断骨折不可,心中大为不忍道:“老哥哥手下留情!”

  但在他说话的同时“天台醉丐”已经绝招乍出,罡风大作,只闻“哗啦啦”数声,八柄“缅铁镰钩”已飞上三、五丈之⾼空。

  八个⾎面人同时“哇哇”怪叫,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令人不忍卒听,且踉跄没人一片竹林之中。 wWW.nILXs.cOm
上一章   龙啸江湖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龙啸江湖》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龙啸江湖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龙啸江湖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