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 第十四回 宝图巧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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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腥风血雨 作者:公孙梦 书号:43905 | 更新时间:2017/11/16 |
第十四回 宝图巧得见 | |
此时天⾊已经放亮。 两人随着唐海龙下了⾼坡,来到屋里,坐下。 “老丈…”向云奇迫不及待地开口。 “别急!” 唐海龙抬手止住向云奇的话头:“先听老夫说,图在老夫⾝边没错,当初梅天奇图的目的是自知他助纣为罪孽深重,希望有机会赎罪于万一,而他也料到迟早对方会追出这张图,然后杀他灭口,所以才预作安排。而老夫年事已⾼,兼且孤掌难鸣,一直在等待机会,希望能完成梅天奇的心愿…” 唐海龙说到这里,深深吐了口气,毕竟梅天奇是他的老友,伤情难免。 向云奇和韩青凤都没打岔。 唐海龙接下去道:“老夫早知道你们的行动,一直在留意,即使你们不开口,老夫也会主动出这张图,不过…” “老丈还有什么要代的?” “此图如果落回神秘⾕那批魔徒之手,便休想有人能破得了魔窟。” “晚辈会谨慎小心。” 唐海龙把目光转向韩青凤,神⾊严肃地道:“注意,要特别当心,必须谋定而后动,机会只有一次。” “是!”韩青凤欠了欠⾝。 唐海龙再望向云奇:“那幅图只能指出吉凶门户,要破魔窟必须靠人,最重要的是內应。外力強攻,事倍而功半,成功的机会也只一半。” 向云奇敬谨受命:“晚辈会和同道们详细策划,然后再采取行动。” 唐海龙从怀里取出一个羊⽪纸袋,递与向云奇,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 向云奇双手接过。 “预祝你们成功,为武林造福!” “多谢老丈。” “你们可以走了!” “告辞。” 向云奇和韩青凤双双出门。 路上,向云奇若有所思地道:“唐老丈这么容易的出图来,我有些担心。” 韩青凤很肯定地回答:“我想不必多虑,假不了的,人家代得很明⽩。” “你与他早就认识,而且对他了解得很清楚?不会错吧?”‘ “向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理由很简单,你和他见面之后,并没什么寒喧,像是很自然地会面,可见你必定早就知道唐海龙就是他。” “向少侠多心了,此地我常来,用不着见面就客套,至于他老人家的名号,我的确早就知道,只是没在你跟前提起,也没向其他的人讲。”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为避世才住在这里。” “好,不谈这些,东西已经到手,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加以利用,如何安排行动,该找哪几个人商量。” 韩青凤道:“我们现在得到一个地方去。” “去做什么?” “不必问,向少侠就随我走吧!” 很快便到了岔路口。 韩青凤毫不犹豫地走上左边的一条小路。 向云奇搭讪着问道:“有令尊的消息吗?” 韩青凤黯然头摇:“还没有。” “我们接触过这么多神秘⾕的人,为什么不设法从中探索?” “眼前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那很容易弄巧成拙,影响到家⽗的全安。” “的确有这种顾虑,韩姑娘,如果见到令尊,你能认得出来吗?” 韩青凤凄苦地一笑:“说来惭愧,变故发生时我年纪还小,事隔十多年,人已经改变了,凭那点隐约的模糊记忆,本没用,同样的,家⽗更不会认出我来,因为我是由一个孩子变成大人,改变的更大。” 向云奇想了想道:“这倒不打紧,进⼊神秘⾕,只要一叫出姓名,问题便可解决。” “但愿老天保佑,家⽗还在。” 韩青凤说话间已淌下眼泪。 她拭了拭眼泪,咬紧下,抑住內心的悲凄。 这是一座大宅子的后院。 向云奇被安置在后院正屋的上房。 韩青凤刚陪他用完酒饭,他一个人暂时在房中枯坐,因为韩青凤已有事出去了,他必须等她。 脚步声近,有人进⼊厅房。 进厅的赫然是唐中琳和好心人。 唐中琳怎会和好心人走在一起? 两人在厅堂里坐下。 只听唐中琳道:“阁下还执不悟吗?” 好心人面无表情地道:“老夫志在救女,别无商量。” “阁下明知救不了,长此被神秘⾕利用下去,到头来又怎么样?” “老夫在等机会!” “区区断言阁下绝无机会,神秘⾕的人全已丧失人,连自己人也毫无怜惜之情,要杀便杀,何况你是他们的囚徒,阁下如肯协力合作,区区保证你们⽗女必可团聚。” “老夫不能冒此奇险,以女儿作赌注。” “阁下最好多想想。” “老夫别无选择。” “坦⽩一句话,我们已经得到神秘⾕的秘图,马上就要采取行动,阁下不肯合作,令嫒能保全吗?” 好心人低下头,似乎说不出什么。 向云奇心如⿇,该不该出去说明真相? 所谓真相,当然是指的好心人的女儿宝珠已是一个不堪的妇、娃,这样的女儿,好心人是否还值得舍命相救? 同时他也想到好心人本不恶,曾在紧要关头帮助过自己,如果仍以他女儿为对象迫他合作,等于在使诈术,也是正道之士所不屑为。 只听唐中琳再道:“阁下再想想!” 向云奇看得出,好心人的意志似乎已开始动摇。 果然,好心人呑呑吐吐地道:“如果…万一你们的行动失败,老夫的女儿,岂不⽩⽩牺牲?” “区区说过保证二字。” “你凭什么保证?这种事谁也保证不了,到时不保,老夫又能把你怎样?” “区区还阁下公道!”唐中琳的诺言相当严肃。 “就算你肯以命还命,对老夫又有什么好处?” 向云奇听到这里,决定现⾝相见,立即拉开门进⼊厅堂。 好心人颇觉意外:“老弟,原来你也在这里?” 向云奇两眼凝视着好心人:“在下有件事,要坦⽩告诉阁下!” “什么事?” “你那女儿,已不值得你再相认。” “为什么?” “因为她⽔杨花,人尽可夫,本不知羞聇为何物,你若认了她,只有替自己丢人蒙羞!” “胡说!” “在下说的是实话。” “你并没见过她,凭什么说是实话?而老夫却是亲眼见过她。” “在哪里见过?” “你说听说过神秘⾕有个特约乐园吧?老夫前几天才在那里见过她。” “这就对了,令嫒如果是个好女人,为什么会在特约乐园里?” “她是暂住在那里,据一位使者说,她并不是里面的姑娘,老夫那晚见她时,她⾐着整齐朴素,决不像⼲那种事的。” “那就实对阁下说吧,在下所看到的,是她实真的一面,阁下所看到的,那是她在演戏。” 好心人双目大张,叱道:“更是胡说,你凭什么能看到她?” 事到如今,向云奇也不想隐瞒,顿了顿道:“阁下那晚和令嫒相会时,当时是否有位二号武士在场?” 好心人忙道:“不错,特约乐园平时是由一名武士在那里负责管理工作,二号武士据说是当天才调去换下六号的。” “阁下可知那名二号武士是谁?” “二号武士就是二号武士,还有什么是谁不是谁的?” “那就再进一步告诉阁下,那名二号武士是在下,不是神秘⾕真正的二号武士。” “岂有此理,老夫的眼睛不瞎,难道还会看不出来?” 唐中琳立刻解释道:“向老弟当时是易过容的,阁下当然看不出来。” 好心人怔了一怔:“谁的易容术有那么⾼明?” 唐中琳淡淡一笑道:“过奖,不敢说⾼明,为向老弟易容的就是区区。” 向云奇紧跟着道:“如果二号不是易容的,他会作神秘⾕的叛徒吗?那晚特约乐园所有男的全被杀死,你该早就听说过吧?” 好心人至此不得不信,龇牙咧嘴地问道:“你看到老夫的女儿哪儿不正经?” 向云奇道:“那天在下进⼊特约乐园堂屋后,亲眼看到她全⾝半裸,陪着六号在饮酒作乐,六号过差后,她又…” “又怎么样?” “同样全⾝半裸来服侍在下,然后又陪那名使者…” “可是老夫见她时,她却完全不是那样子。” “那是她奉命临时演戏,那晚阁下被打发走后,她马上就又半裸着陪那名使者…” 好心人目瞪口呆,显出既不相信,却又不能不信的样子。 这时唐中琳道:“区区想问阁下,当年你是和令嫒一起被神秘⾕所劫持的吗?” 好心人头摇:“不,是老夫先被劫持的。” “令嫒呢?” “是三年前被劫持的。” “当时你见过她?” “见过,就是几天前见过的那一个。” “阁下被劫持到神秘⾕有多久了?” “整整十五年。” “当时令嫒几岁?” “五岁。” “这么说你和令嫒隔了十二年才见面,你怎能断定那女子就是令嫒呢?” “这…”好心人有些答不上话来。 向云奇心中一动,也想到了另一项可资佐证的事。 他想到宝珠的⽗亲叫林飞,而且曾做过神秘⾕在长安处组织里的二管事,于三年前已死,但好心人却又是活生生的,这其中分明透着蹊跷。 于是,他轻咳一声问道:“在下只知令嫒叫宝珠,她究竟姓什么?” 好心人两眼一阵急眨:“谁说老夫的女儿叫宝珠?” “是她告诉在下的。” “她说她叫宝珠?” “不错,在特约乐园里那些姑娘,都是只叫编号不叫名字的,令嫒是特三号,经在下一再问,她才说名字叫宝珠。” “那她一定会告诉你她姓什么,何必问老夫,至于小女的名字,在家时并不叫宝珠,可能是以后改的也说不定。” “她说她⽗亲叫林飞。” “胡说,老夫即不姓林,名字上也没有飞字。” “那么阁下贵姓?” “老夫姓韩。” 好心人“韩”字刚出口,韩青凤已来到门边。 向云奇心头一动,再问道:“那么令嫒在家时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凤。” “小凤?” “她叫青凤,因为她那时年纪小,老夫就叫她小凤。” 气氛顿时开始紧凝。 向云奇迫不及待地再问道:“那么阁下的大名…”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夫韩可风,当年人称赛华佗的就是老夫!” 像平地一声雷,在场的全呆住了。 只见韩青凤尖叫了一声“爹”立即冲进屋去,跪倒在好心人⾝前。 好心人也呆住了。 “爹!我就是小凤啊…韩…青凤…您的女儿…”韩青凤泪⽔如泉涌出。 向云奇的脑海里嗡嗡作响,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事情变化得太出人意外了。 “哈哈哈哈…”好心人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笑声使气氛变得诡异万状。 唐中琳冷电般的目光,直在好心人脸上:“你阁下真的是赛华佗韩可风?” 好心人止住笑声,不答反问:“你们…想玩什么花样?” “没人玩花样,这是一件郑重无比的事,只要你真是赛华佗韩可风,你们就真的⽗女团聚了。” “她怎么成了老夫的女儿?” 韩青凤大感茫然。 向云奇也不知其中又有什么玄虚。 唐中琳目不稍眨:“阁下,如果这位韩姑娘不是你的女儿,那你就不是赛华佗韩可风。” “你们演这出戏的目的,是想利用老夫的医术和探悉神秘⾕的情况对不对?” “阁下的医术固然很⾼明,但区区等人目前还并无所求,说到神秘⾕的情况,阁下是神秘⾕的囚徒,被驱使的牛马,知道的不见得比我们多。” “老夫不那么容易上当!” “再坦⽩告诉阁下一件骗不得阁下的事,韩姑娘当年在你被劫走时五岁现在她已二十岁了,这一点不会错吧?” “是谁把她养大的?” “这方面现在你不必知道。” 好心人痴痴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韩青凤,⾝子在不住颤抖。 唐中琳继续道:“阁下是聪明人,为什么没想到是神秘⾕三年前故意找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来冒充你的女儿,目的是要求你无法挣脫他们的掌握。” 向云奇也大声道:“特约乐园的女子叫宝珠,在下当时是武士⾝份,伪称受命接管特约乐园,她不可能说假话,你见她时,当场不许你和她接近,戏演了一半便带走,难道你一点也不疑心?” 好心人张口结⾆。 向云奇再道:“阁下刚才说三年前你们⽗女相见,中间隔了十几年,你是凭什么认定的?” 好心人依然无语,他已经完全动摇。 突见韩青凤从⾐里取出一个小荷包,用手指⾼⾼扬起。 登时,好心人两眼发直,精瘦的老脸变了形。忽地悲呼一声:“小凤!” 接着,横跨一步,跌坐在地,伸臂拥住韩青凤,⽗女放声痛哭起来。 唐中琳拉了向云奇一把道:“让他们⽗女好好叙旧情吧,咱们不能再耽搁,要赶着办大事,把那张图给我!” 向云奇迟疑了半响,取出那羊⽪封套,给了唐中琳。 “老弟,你仍然回店房去,先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回店房?” 向云奇想起唐中琳和⽑九娘在店房里的那一幕,下意识地感到一阵恶心。 但他现在明⽩,唐中琳是在演戏。 他决不是那种下流的人。 向云奇好好睡了一大觉 这些天来,他的作息生活,可说已完全没有定时,难得有今晚这样的好睡,由于那张图已经到手,等于完成了第一步准备工作,在行动上也等于完成了一个阶段,所以,在暂时无牵无挂的心情下,他睡得很甜。 醒来时早已⽇上三竿。 以现在的情形而论,他们这伙人的行动,似乎已完全由唐中琳来主控。 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再多费脑筋。 此刻,他在等待着唐中琳的到来。 岂知直到近午,仍不见唐中琳的影子。 他开始不耐,打房开门出去,只见隔壁唐中琳的房门紧闭着,推了推,是由里面上了闩的。 显然,唐中琳是在房內。 有这么重要的大事待办,他为什么到这时候还⾼卧未起呢? 他忍不住敲了敲门。 “谁?” “是小弟,向云奇。” 门很快扣开了。 唐中琳门內出现:“我正想去请老弟,你来了最好。” 向云奇跨进房去:“唐兄是刚起?” “区区直到天亮才小睡了一下,大事在⾝,怎可偷懒。” “那么唐兄在房里做什么?” “你看!”唐中琳往桌上一指。 桌上摊着的,是那张神秘⾕的机关设施图。 “原来唐兄是在研究那张图,一定了解得很彻底了吧?” 谁知唐中琳却头摇苦笑:“惭愧,什么也没看出来,老弟请看看,有没有办法看出门道。” 向云奇来到桌边。 这张图很大,⾜有三尺宽,二尺长,上面全是密密⿇⿇的线条组成,虽有注记,但却全是各种从未见过的符号,本不是他所认识的国中字。 不消说,向云奇也全然看不懂。 向云奇紧皱着双眉道:“如此看来,这张图虽然到了手,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唐中琳沉昑道:“话不能这么说,只要找到能看懂注记符号的人,问题便可刃而解。” “天奇老人已经死了,还能找谁呢?” “找唐海龙前辈。” “对,我们现在就带着图去找他。” “不成。” “为什么不成?” “唐老丈是为避世才隐居在那地方,据区区所知,目前神秘⾕的人,尚不知他和天奇老人有来往,若咱们前去,万一被神秘⾕的弟子发现,岂不给他老人家添了⿇烦?” “唐兄的意思?” “等天晚后再去。” 唐中琳说着,将图收起,小心地装进羊⽪袋內,并在上蔵好。 向云奇低声问道:“多半已经撤走,但也说不定还有装成行路客商住在这里的,所以,咱们的行动,必须小心。” “小弟遵命,还有,韩可风前辈和韩青凤姑娘,⽗女相会后怎么样了?” “他们仍住在那处大宅院里。” “为什么不回到这家店来?” “不成,好心人韩前辈必须暂时隐匿起来,否则,若被神秘⾕方面查出,一定会把他再捉回去。” “住在那处宅院里就全安吗?” “那里是一处空着的民宅,屋主在长安,和韩前辈认识,以目前来说,只要韩前辈不露面,应该很全安。” “他就该带着女儿远走⾼飞。” “韩前辈的确有这种打算,但被我挽留住。” “唐兄为什么要挽留他?” “他对神秘⾕的外围很悉,留在这里,对咱们是一大帮助,另外,韩姑娘和咱们合作了这么久,也是咱们的一大帮手。” 正说到这里,一名年轻女子推门而人,正是韩青凤。 唐中琳哦了声道:“韩姑娘怎么来了?” 韩青凤道:“我本来就住在这家客店,当然要回来。” “令尊呢?” “他老人家仍在昨天的老地方。” “他好吗?” “这十几年来,他受苦受的太多了,又因年纪大了,⾝上也出了不少⽑病,所以必须自疗。” “什么叫自疗?” “家⽗是当今武林中有名的神医,自疗就是自己设法保养自己。” “既然如此,他一定需人照顾,你就该留在那边多服侍他。”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他不肯,他希望我还是回来帮二位的忙较好,必要时再回去看他。” 唐中琳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姑娘一定整夜未眠,就回房休息吧!” ⼊夜后,向云奇和唐中琳带着那张图往访唐海龙。 一见两人到来,唐海龙颇为讶异地问道:“两位深夜前来,必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由于两人是同宗,显得分外亲切。 接着,唐中琳取出羊⽪封套,放在桌上道:“承唐前辈将这张图赐向老弟,我们两人共同细看了将近夜一,竟是半点无法看懂,所以才不得不前来登门向唐前辈请教。” 唐海龙哦了声道:“原来如此,只是老夫也未必看得懂。” “唐前辈这话?…” “实不相瞒,当初天奇兄把这幅图托老夫时,只说为他好好保存,因之老夫一直不敢拆阅。” “现在就请唐前辈瞧瞧!”唐中琳边说边将那幅图从封套中取出,摊在桌上。 唐海龙近前凝神看了很久。 最后他摇了头摇道:“老夫也半点看不出门道来。” 唐中琳颓然头摇道:“若真是如此,这张图岂不变成了废纸!” 唐海龙道:“那也未必,只要有人能识得那些注记的符号,一切问题便可刃而解了。” “可是又到哪里找到此人呢?” “据老夫所知,梅天奇生前有一位好友,称莫逆,而他这位好友,也是位罗万象,功参造化的人物,如果能找到他,也许能识破图中之秘。” “但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人叫龙在天,就住在终南山下的长安南郊。” 唐中琳苦笑道:“就算这位龙前辈识得此图,问题恐怕也无法解决。” 唐海龙不觉一愣:“为什么?” “那就实话实说吧,区区和这位向老弟早巳造访过那位龙前辈。” “老夫不信。” “唐前辈为什么不信?” “龙在天情古怪得不近人情,他从不接见生客,即是故意造访,也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们本不可能见到他。” 唐中琳忙道:“话虽如此,但那天晚辈们还是见到他了。” “他怎么说?” “令晚辈们至今不解的是,他竟把梅前辈恨之⼊骨,两人之间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到底怎么回事,唐老丈是否知情?” 唐海龙蹙眉头摇道:“有这种事?据老夫所知,梅天奇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便是龙在天,所以老夫才要你们去找龙在天,也许可以开解图中之谜。” 向云奇略一沉昑道:“那么唐老丈和那位龙前辈…” “老夫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只能说是相识而已,谈不到任何情。” 唐中琳接上话道:“正因为那位龙前辈情古怪,又和天奇老人怨隙甚深,所以区区刚才才说去找他解围,他决不肯帮忙。” 忽见唐海龙若有所思地道:“是了!梅天奇和龙在天之间,莫非是为了那件事才反目成仇!” 向云奇急急问道:“是为了哪件事?” 唐海龙思索了一下道:“据老夫所知,龙在天有个独生女儿,人长得既美又聪明乖巧,梅天奇非常喜她,她也最爱和梅天奇接近。” “后来呢?” “后来龙在天这个女儿不见了。” “到哪里去了?” “不提也罢。”唐海龙神⾊显得很尴尬。 “莫非其中?…”向云奇在好奇心驱使下,紧迫不舍。 “这事的內情,老夫虽略有耳闻,但却决不相信是真的。” “唐老丈听到什么话?” “传说竟说龙在天的女儿是被梅天奇拐跑的,两人居然红颜⽩发,双宿双飞…” “不可能真有这种事吧?”向云奇心间一震。 “老夫也相信不可能,梅天奇决不是那种人,但龙在天的女儿不见了却是事实。” “这件事发生后,唐老丈还和梅前辈常常见面?” “这件事发生后,梅天奇便应聘到神秘⾕去了,大约过了三四年,他才从神秘⾕偷逃出来,住进了梅林小屋。” “唐老丈可到过梅林小屋?” “到过,而且经常去探望他,这幅图就是他在梅林小屋托给老夫的。” “唐老丈在梅林小屋可发现过龙前辈的千金?” “没有,他⾝边只有一个叫周明的老仆。” “唐老丈就该问问他龙前辈女儿的事?” “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问,更何况老夫相信梅天奇不是那种人,把最知己的老友之女拐回家去金屋蔵娇,别说梅天奇做不出来,就是一般黑道人物也不曾做出这种伦无聇的事。” 向云奇和唐中琳都不能再说什么。 唐海龙最后再道:“不管如何,你们还是再去见一次龙在天的好,若解不开图,如何消灭神秘⾕?就算明知要碰壁,也应该去碰碰。” 向云奇和唐中琳真的又来到终南山北麓拜访龙在天。 在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开解图中之谜,却又不得不前来一试。 这次很巧,来到茅屋前的梅树之下,只见龙在天手持拐杖,正在怒叱两名过路的妇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和两名女子无缘无故地吵什么?”唐中琳停下脚步。 “小弟知道怎么回事。” “老弟怎么会知道?” “这位老前辈一生中最恨女人,他的茅舍附近,一向不准女人经过,也许这两个女人,正因为路过他的门前而犯了他的戒。” 唐中琳耸耸肩一笑道:“如果真是如此,这位老前辈就未免太过份了,路是人人可走的,谁也无权⼲涉,连紫噤城外都可任人行走,何况这种山野之间的小路。” “这正是他为人古怪之处。” “你说他一生最恨女人,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爱。” “如果他爱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也有道理,我们且听听他说些什么?” 只见龙在天抬起拐杖,怒指两名女子道:“你们若再在老夫门前闯,老夫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两名女子,一个已是徐娘半老,一个正是⾖蔻年华,都打扮得很时髦,不似乡下人,可能是由长安城里来的,对龙在天的叱责,似乎毫无畏惧。 那年纪大的女子也不甘示弱。 她満面冰霜地反问道:“你这老头儿讲理不讲理?” 龙在天把拐杖往地上一顿道:“老夫哪里不讲理?” “这路是你家的吗?” “虽然并非老夫所有,但却在老夫门前。” “路是人人可走的,你凭什么不准我们通行?” “老夫看不惯!” “看不惯什么?” “看不惯你们女人!” 那年纪大的中年女子不仅笑出声来:“我们长得都不难看,有人想看还看不到呢,尤其我这女儿,虽称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至少也该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丽姑娘,你这位老人家真的连她也讨厌吗?” 中年女子说的并不夸大,那名⾖蔻年华的少女,的确长得风姿绰约,娇滴,即使与向云奇的意中人唐慧慧相比,也决不逊⾊。 就以那中年女子而论,照样也面目姣好,仪态万方。 只听龙在天冷笑道:“你们虽然长得不错,但老夫却不想看;实对你们说,老夫这一生好看的女人看得太多…但却没一个顺眼的,除非老夫那…” “那什么?” 龙在天的脸⾊憋得很难看。 他顿了一顿道:“不说也罢,你们快滚!” “娘,我们走吧,何必再挨他骂。” 中年女子像在极力忍着一口怨气,冷哼一声道:“我们走!” 岂知这对⺟女刚走出不到三五步,龙在天却又喝道:“站住!” ⺟女止步回⾝。 中年女子不动声⾊道:“怎么,你是不是不讨厌我们了,想多看几眼?” 龙在天吼道:“老夫是警告你们,下次不可再来!” “如果我们下次再经过这里呢?” “老夫就真的打断你们的狗腿,要你们想再来也来不成!” 那少女紧蹙着黛眉道:“娘,这老人家说话太难听了。” 中年女子立即闪开两步道:“婉儿,这老头子实在不知天⾼地厚,看来咱们也用不着对他客气了。” “娘的意思?…” “就由你出手教训教训他。” “娘!…” “你想说什么?” “他年纪这么大,若打死了怎么办?” “不妨出手轻一点,这种人不教训不成!” “要不要让他倒下?” “只要留得他的命在,怎样教训他,你自己决定好了。” 这对⺟女的对话,不但听得龙在天啼笑皆非,连唐中琳和向云奇也觉得十分可笑。 尤其向云奇,曾和龙在天对过一招,深知龙在天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这对⺟女,纵然是武林中人,若和龙在天起手来,也必定是自不量力。 这时那叫婉儿的少女已站在龙在天面前,相隔只在五六尺,一副悠闲模样,似乎毫不把龙在天放在心上。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她并不清楚对方是位⾝负绝顶武功的老人。 “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姑娘我实在不忍心教训你,但这是我娘的命令,我不敢不遵,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免你⽪⾁之苦。” 听少女的语气,心地还満善良。 龙在天当然不屑答话。 他手拄拐杖,只是两眼瞪视着少女,全⾝却在气得发抖。 少女见龙在天不开口,再道:“这惟一的办法,就是你向我娘赔礼,说几句好听的话,那时我不打你,我娘也就不会责怪我了!” 龙在天终于一声大喝道:“滚开!” 少女怔了一怔:“快要挨揍了,还敢发脾气,你不想要命了吗?” “你找死!” 少女更是愣怔:“找死的是你。” “老夫最恨的就是女子,从不与女子动手!” “你既然恨我们女子,那就更该动手了,看样子你可能也会武功,如果你真有两下于,就不该等着挨打。” “老夫一出手就要你这小丫头的命!” “那好啊,有本事只管要我的命,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你真想找死!” “那就要看你是否有办法让本姑娘死。” 他的出手虽然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但却已预留分寸,只想截中对方侧,截中之后,只是伤,而不至于致人于死。 岂知婉儿不但不躲,反而探腕向大杖头抓去,后退一步,正好抓住了杖头。 她这后退一步,不外是已看对方內力雄浑,不退很可能伤到自己,退出一步之后,正好避过对方拐杖可及的范围。 龙在天出招落空,杖头又被对方抓住,这才知道这小妮子⾝手竟是如此惊人,暴怒之下,趁势将拐杖向上一挑。 在龙在天的想法,对方很可能会像天外飞石般被甩出五丈之外,那时纵然不死,也必成重伤。 果然,婉儿真的被甩上天去了,直飞起三四丈⾼,然后双手在空中一拨一划,一扭,竟然轻飘飘地落在数丈之外,气不出声,面不改⾊。 龙在天简直呆住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小丫头⾝手竟然⾼到如此境地,自己虽然并未落败,但他却是以拐杖作兵刃,而对方则是手无寸铁。 依此观之,等于让他颜面丧尽。 这时,一旁观战的唐中琳与向云奇,也都被那少女的⾝手震惊不已。 龙在天面⾊凝得如罩寒霜,拄杖在地,似乎已说不出话来。 婉儿转过头去道如:“娘,这位老人家功力雄浑,想教训他不是那么容易,既然对拆了一招,我看就算了吧!” 中年女子略一沉昑道:“好吧,我们走。” 偏偏这次反而是龙在天有意搭讪,喝道:“慢走!” “你还有什么事?”中年女子回过⾝来。 “留下姓名。” “你不是最恨女人吗?为什么又要留下姓名?” “老夫想知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没有必要告诉你。” “如果老夫要強行问呢? “那你是妄想!” 中年女子说着,望向婉儿道:“别理他了,办咱们的事要紧。” 龙在天眼看着对方走远,除了吹胡子瞪眼,别的一筹莫展。 唐中琳低声道:“老弟,该我们上前了。” 向云奇连忙趋前几步,抱拳一礼道:“晚辈向云奇拜见龙前辈!” 龙在天早就看到向云奇和唐中琳已经来了很久,本来,他已知向云奇系故人之子,上次以“贤侄”相称,但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再加情原就反常,两眼一瞪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唐中琳也上前见礼:“区区和向老弟有事向龙前辈相求。” 龙在天沉声道:“老夫不是有求必应的神仙,你们又有什么好求的?” “这次的事很简单,只求前辈指点津。” “指点津,你们真把老夫当成神仙了?” 唐中琳从怀中取出羊⽪封套:“梅前辈的那张图,晚辈们已经找到了。” 龙在天直瞪着两眼道:“既然找到了,还来噜嗦什么?” “东西虽然到手,但晚辈们却看不懂,等于一张废纸。” “你们的眼睛是气用的?” “晚辈们的眼睛,在这方面的确不管用。必须仰仗前辈。” 龙在天似乎渐渐消了气。 他转⾝向门內走去道:“随老夫来!” 唐中琳和向云奇随着进了堂屋。 龙在天坐下,望着唐中琳一眼道:“把图拿来!” 唐中琳双手递上。 龙在天接过封套,问道:“什么地方看不懂?” 唐中琳道:“图上的注记符号,晚辈们全然不明。” “那只怨你们见识太浅,既有符号注记,居然看不懂,看来你们实在很笨!” 他说着菗出图来,展开,仔细观看。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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