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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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护花剑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84 | 更新时间:2017/11/16 |
第一章 | |
江西武功山,在安福、萍乡两县接界处,雄峻拔,诸峰环峙;但它山脉,却东起醴泉县南,西迄湖南攸县,横亘三百余里,成为宇內名山之一。 在武林中,武功派也同样算是名门大派之一。 武功山以⽩鹤峰及雷岭为最⾼,武功派因之也分为道家和俗家两个门户。 道家是在⽩鹤峰上的⽩鹤观,那是玄门弟子,江湖上称之为⽩鹤门;俗家在雷岭,称之为武功门。 久而久之,大家叫惯了⽩鹤门、武功门,就没有人再称他们为武功派了。 在武功山脉头上,分宜县南,有一座大行山,南麓有一座丁家庄,老庄主丁南屏,就是武功门的名宿。 膝下有三个儿子,老大丁伯超,已经有四十出头,是南昌武威镖局的总镖头,子姚淑风,是同门师妹,只有一个女儿,取名小凤。 二老丁仲谋,自小走失,一直没有下落。 老三丁季友,今年才二十五岁,却生得剑眉朗目,温文俊逸,不但博通经史,就是家传拳剑功夫,也无一不精,最得丁老爷子疼爱,一直留在老爷子的⾝边。 丁季友既然具备了这些条件,自是许多少女心目中的⽩马王子!不,是丁老⽗子许多有女儿的亲朋好友的乘龙快婿。 打从丁家老三十六岁那年开始,说媒的人,就一直没有间断过,但丁季友却始终没认可过。 丁老爷子问他的时候,他不是推说自己志切练功,至少也要武功有了基再说,就是说自己年纪还小,大丈夫何患无? 有时被丁老爷子急了,只得红着脸道:“爹,这是孩儿终⾝大事,这是一生一世的事,你老人家不要勉強孩儿咯!” 丁老爷子虽然希望他早⽇成亲,但看他有此志气,只好含笑点头。 就这样一直耽误下来,远近有女儿的人家,背地里都笑丁家老三,看他这般挑剔,将来难不成想去给皇帝老子招亲,当驸马爷? 可是今年年初,丁家庄却传出了喜讯,丁家老三订在三月三⽇上已良辰要成亲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方圆百里,听到突如其来的消息,莫不感到十分惊奇,不知新娘是那一家的大家闺秀,武林望族? 如今由丁老爷子出面的喜帖已经发出来了,只知道女方姓祝,是南昌府八方镖局总镖头金刀镇八方谢传忠老英雄的义女。 八方镖局乃是八卦门所经营,金刀镇八方谢传忠,和丁老爷子是四十年前的拜把兄弟。 这门亲事,自然轰动遐迩,少说也是江西省的一件大事,但大家只知道新娘是谢老英雄的义女之外,她究是谁家闺女?就没有人知道了。丁家庄的人,更是守口如瓶,不青透露半点口风。 于是新娘的来历,就成了谜,暗地里大家难免互相探询,猜测不已! 三月三⽇天气清慡,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子,丁家庄从里到外,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喝喜酒来的贺客,差不多三天前都已陆续赶来,由丁老爷子的几个师侄担任宾,把赶来的贺客,分为年长的和年轻的两种,分别招待到书房和西花厅去。 丁老爷子是武功门名宿,在武林中颇有盛名,因此年长的贺客,都是丁老爷子的旧识,就招待到东首的书房待茶。 年事较轻的贺客,则是丁伯超同辈友好居多,他是南昌武威镖局的总镖头。 武威镖局可是武功门的事业,总镖头游广阔,自然会有许多朋友会赶来道贺,就招待到西花厅奉茶。 贺客中当然也有不少是女眷,则由丁伯超子姚淑凤接待,在第二进休息。 另外还有一些是丁家庄附近的乡亲故旧,和不请自来的江湖朋友,则由两位师侄分别接待,在大厅两边的东西两厢奉茶。 老管家丁福,则是前厅的总提调,一切事儿都由他作主安排,今天可忙得他奔进奔出,不停的用手拭着额头上的汗⽔。 三天来,每一餐都筵开数十席,好不热闹! 这时差不多申酉之,离大行山丁家庄五里外,大路左侧一片松林前面,有三个⾝穿青布长衫四十出头的汉子,正坐在林下大石上歇⾜。 今天是丁家庄办喜事,这条路上,车马络绎,行人不断,走累了歇息,也是常有之事,自然不会有人去注意他们。 坐在中间的一个汉子抬头看看天⾊,朝他两个同伴说道:“快酉时了,花轿就要来了,令主怎么这时候还没来呢?” 他左首一个汉子笑道:“该现⾝的时候,令主自会现⾝,你急什么?” 中间汉子道:“不,这件事儿可不能办砸了,听说花轿是由八方镖局的谢老儿亲自护送前来,这谢老儿是个扎手人物,还有赶去亲的丁家老三,也不易对付…” 听他口气,好像守在这里,要有什么行动! 右首汉子轻嘿一声道:“老胡,你今天怎么啦,咱们兄弟几时办砸过事儿?谢老儿那几手算得什么,他一帆风顺,几十年没出过事,是他祖上有德,一直没遇上咱们兄弟,丁家老三,哈,那只是雏儿罢了,更不值一提,就是令主不来,凭咱们三个,还不是手到擒来,稀松平常的事儿!” 他话声甫落,突听有人轻笑了一声! 右首汉子抬眼望望同伴,冷然道:“你们笑什么?” 他左首两人同声道:“谁笑了?” 右首汉子道:“方才明明有人轻笑了一声,不是你门,这里还会有第四个人?” 话刚说完,只听有人轻咳了两声,咳声是从他们背后的松林中传出! 这回其余两人也听到了,三个人不约而同虎的站起⾝来,面向松林。右首汉子沉声喝道:“林里是什么人?” 松林內适时走出一个头簪道髻,⾝穿灰布道袍的枯瘦老道人来! 这枯瘦老道一脸病容,又⻩又瘦,连两个眼眶也凹了下去,颏下疏疏朗朗长着一把苍须,右手中指上挂了一柄灰⽩⾊的木柄拂尘,看到三人,慌忙稽道:“无量寿佛,好了,好了,总算遇上三位施主了…” 左首汉子上一步,喝道:“老道士,你躲在树林子里,听到了什么?” 右首汉子跟着跨上一步,喝道:“刚才那声轻笑,就是你…”那枯瘦老道不觉后退一步,说道:“这三位施主误会了,贫道刚从里面走出,怎么会听到三位说的话?” 中间汉子喝道:“你在树林子里⼲什么?” 枯瘦老道不觉又后退了一步,才道:“贫道是替一位施主找人来的,他告诉贫道,和他约好了在这里等的一共是三位施主,其中有一位姓胡的施主…”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左首汉子瞿然道:“花轿来了!” 中间汉子急急问道:“我就姓胡,快说,是什么人找我?” 枯瘦老道道:“那位施主年约四十来岁,⾝上穿一件蓝布长衫,哦,他右手还拿着一把摺扇…” 他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吹吹打打的乐声,已经渐渐接近! 中间汉子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枯瘦老道微微顿了一下,才道:“那位施主倒没说什么,不过…” 左首汉子因花轿渐近,喝道:“你有话快说,少呑呑吐吐的。” “是,是!”枯瘦老道连声应“是”躬着⾝,打了个稽首,才道:“那位施主怕三位不信,还特地把这个贫道带来,说:三位看了这个,自会相信。” 原来他左手掌心,早就握着一块钟形的金牌,直到口中说着“这个”二字,才摊开手掌,把金牌朝三人亮了出来。 三个汉子看得不噤一怔! 中间姓胡的急急问道:“请问道长,令主现在哪里?” 枯瘦老道回⾝一指林內,说道:“就在里面,贫道替三位施主带路。”举步往里首走去。 这时一阵吹打之声,夹杂着得得蹄声,一行人簇拥着披红结彩的花轿,已经来到林前! 右首汉子急道:“花轿已经来了!” 枯瘦老道回头道:“那位施主曾说,三位不用管花轿的事了。” 说完,自顾自的扭头就走。 中间汉子道:“令主可能另有计较,咱们见过令主再说。” 三人没有再说,紧跟着枯瘦老道⾝后走去。 这片松林相当茂密,只要看枯瘦老道急匆匆的在林中闪动奔行的⾝法,就算练过几年,⾝手也并不⾼明。 这样走了盏茶工夫,⼊林渐深,连⽇光都被遮掩得有些幽黯,从林中吹出来的风,也凉飕飕带着点寒意! 中间汉子忍不住问道:“喂,道长,令主究竟在哪里?“枯瘦老道忽然脚下一停,举起拂尘朝前一指,含笑道:“到了,三位请看,那位施主不就坐在大树底下,等着三位吗?” 中间汉子就跟在他⾝后,他这一侧⾝指点,果然看到前面不远的一棵老松树下,正有一个人倚着树⾝,瞑目而坐,听到自己等人的脚步声,连眼也没抬一下,那不是令主还是谁来? 他究是在江湖上闯多年的成名人物,目光一瞥,就已看出情形不对,令主这般不言不动的倚树而坐,不是受了极重內伤,就是被人制住了⽳道!心念一动,立即右手一探,一只耝大的手掌疾快按上枯瘦老道后心,沉喝道:“快说令主怎么了,是被什么人制住了⽳道?” 枯瘦老道生似并不知道这支手掌按上他后心是会要命的,急忙回头道:“贫道已经走得很快了,现在已经到了。 胡施主再推出一把,这里満地都是松,一不小心,就会绊脚,贫道上了年纪,摔上一跤,老骨头脆得很!” 他还当姓胡的汉子推着他,要他快走,说话之时,果然脚步加快了些,三脚两步,就踉踉跄跄的奔到大树之下。 三个汉子没去理他,从他⾝边抢出,迅疾掠到令主⾝前,这一近⾝,就可确定令主是被人点了⽳道。 中间汉子没再说话,右手迅快的朝令主⾝子连拍了三掌。 要知各门各派的点⽳手法,虽然各不相同,但也只是大同小异而已,所以解⽳手法,也都可以适用,只有极少数的几种独门手法,才会解不开。 中间汉子三掌拍落,那令主依然一动不动,枯坐如故,这下三人看得不噤一楞,中间汉子急忙再次伸出手去,在令主⾝上连带推的了一阵,令主还是坐着没动。 中间汉子眼看自己依然无法开解令主⽳道,抬头望了枯瘦老道一眼,喝道:“令主代你找咱们的时候,是不是还好好的?” 枯瘦老道忙道:“已经不大好了。” 中间汉子道:“你可知是什么人点了令主的⽳道?” 枯瘦老道点头道:“这位施主还是贫道把他扶着坐起来的,怎么会不知道?” 左首汉子喝道:“你还不快说,是什么人制住令主⽳道的?” 枯瘦老道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指鼻尖,说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自然就是贫道了。” 三人听得又是一怔! 他们动作丝毫不慢,不约而同“唰”的一声,掣刀在手,⾝形闪动,一下品字形把枯瘦老道围在中间。 中间汉子怒喝道:“好个老杂⽑,还不快去开解令主⽳道?” 三柄厚背钢刀刀光闪烁,直指着枯瘦老道,只要你口里迸出半个“不”字,准会让你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 枯瘦老道对他们手中闪闪发光的钢刀,生似视若无睹,笑了笑道:“贫道要三位施主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三位一件事,凭你们这点能耐,想动丁家庄的花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回去捎个信给你们主子,叫他安分点!” 三个汉子听得大怒,口中暴喝一声,三柄钢刀闪电般划起三道刀光,朝枯瘦老道叉劈到! 这三人生相剽悍,出手凌厉,⾜见一⾝武功极不含糊,那知刀光乍起,明明被围在中间站着没动的枯瘦老道忽然不见! 三人耳中只听那老道笑了一声,顿觉⾝上骤然一⿇,再也动弹不得! 接着只听那老道续道:“你们就待在这里吧,十二个时辰⽳道自解,记住了,贫道代你们的话,务必带到。” 三个汉子就这样手持钢刀,作出互砍模样,楞楞的站在树下,枯瘦老道话声一落,从容朝林外走去。 这时已是酉戊之,丁家庄花轿进门,新郞、新娘拜过天地,送⼊洞房。这时候喜筵巳开,前后两进,张灯结彩,照耀得如同⽩昼,喝喜酒的人敬酒的敬酒,闹酒的闹酒,到处杯光错,烘烘的好不热闹! 新房设在第二进楼上正屋里。 这时妆台前红烛⾼烧,中间一张铺着红毡的圆桌上,金杯银箸,放満了一席佳肴,新郞、新娘并肩而坐,这是他俩共同生活开始的第一餐——合卺酒! 新郞丁季友如愿以偿,自是舂风得意,一脸喜⾊;新娘祝秋云得婿如此,自是満怀甜藌,但也不胜娇差! 就在此时,蓦地一声龙昑般长啸,划空而来! 前后两进酒席上,虽然贺客喧哗,但这声长啸,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 丁家庄的贺客,自然都是武林中人,而且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自然听得出这声长啸,来人功力深厚无比! 喧哗闹酒之声,不约而同立时静止下来,数百双目光,不约而同朝划空摇曳而来的啸声投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啸声乍歇,第一进屋脊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穿青袍,面情冷漠的中年人。 他当然不会是赶来丁家庄喝喜酒的贺客,如果是贺客,应该从大门进来,不会随着啸声泻落到屋脊上了! 大厅中间上首一席,坐着的是主人翁丁南屏,⼲亲家谢传忠,还有几位贵宾那是: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人仲子和、合六门掌门人沈瘦石、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鹤观主松子、还有两个则是丁老爷子的师弟况南強、耿南华。 因为这声长啸异常刺耳,丁老爷子微微一怔,慌忙离席而起。 他这一站起,⼲亲家谢传忠也陪着站起,仲子和、沈瘦石、邵南山、松子等人也不觉跟着站了起来。 主人翁站起来了,其他十余席上的人也不觉站了起来。 丁老爷子连忙拱着手道:“诸亲好友,快请坐下,没有什么事。” 他举步走到大厅门口,望着屋脊上的青袍人抱抱拳道:“朋友光降寒庄,老朽有失迓,请下来喝杯⽔酒如何?” 在他说话之时,谢传忠、邵南山等人也已走到他⾝旁。正在招呼宾客的丁伯超也急步赶了过来,站到爹的⾝旁。 青袍人负手站在屋脊上,冷漠得有如一座石像,对丁老爷子说的话,恍如不闻。 但这时候,屋脊上又唰唰两声,出现了三个⾝穿青布劲装的汉子,肩头露出飘着红绸的刀柄,迅速垂手站到青袍人⾝后。 这一情形,不用说也可以看得出他们是青袍人的手下,因为他们轻功不如青袍人,所以落后了一步,但只要看他们掠来的⾝法,一⾝武功已是相当⾼明! 丁伯超眼看青袍人站在屋脊上,听到爹说的话,不理不睬的模样,心头不噤有气,大声喝道:“朋友夜闯丁家庄,究是何方⾼人?家⽗说的话,朋友总听到了,有何见教,但请明言。” 青袍人目光如电,冷冷的道:“你们快叫新…” 但刚说出“新”字,突听左厅席上,有人噫了一声道:“你们怎么来了?”接着又道: “他们四个,没你丁总镖头的事。” 这句话好像是对丁伯超说的,话声甫落,只见南首屋脊上,青袍人面前忽然多了一个⾝穿灰布道袍的瘦小老道人,间布条上还斜揷着一柄拂尘,像是刚从下面纵上去的。但大厅和两厢数十席上这许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上去的? 丁伯超心中更是一怔,这大天井两侧左右两厢共有二十席酒筵,坐的都是一些丁家庄附近的乡亲故旧,和不请自来的江湖朋友,由两名师弟负责接待。这个灰⾐瘦小老道,自己并不认识,不知是什么人? 再说灰⾐老道刚在青袍人面前现⾝,青袍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右腕抬处,手中已多了一柄两尺长的精钢摺扇,豁的一声摺扇就像半月形的打了开来,精光闪动,一望而知摺扇每一片扇页,都锋利如刀,拿在手中宛如一柄开山大斧! 青袍人⾝后三个劲装汉子也毫不含糊,同时唰的一声,各自掣出厚背钢刀,品字形围上去。 这一段话,说来稍嫌费时,实则仅是灰⾐老道在青袍人面前现⾝的一瞬间事。 灰⾐老道嘿然道:“贫道已经告诉过你,不准上丁家庄来,你自以为运气开解⽳道,就可以不理贫道说的话了么。” 青袍人似是怒极,双目精芒如火,口中“嘿”的一声,右手翻动之际,精钢摺扇划起一道精芒,有如巨轮般朝灰⾐老道⾝前辗了过去。 这一片精芒,快得无以复加,凌厉无前,直把丁老爷子、谢传忠等人看得莫不耸然动容,但因双方相距极远,一时之间,谁也来不及出手抢救!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声:“去罢!” 喝声⼊耳,但见青袍人摺扇划出的一轮精光,原式不变,摹地凌空飞起,一团耀目精光就像⽪球一般,朝庄外划空出去,去势之快,快若彗星! 那三个劲装汉子一见令主被灰⾐老道连扇带人飞摔出去,口中不约而同吆喝一声,三条人影一闪,品字形向中间扑到,三柄厚背钢刀迅快无伦朝灰⾐老道劈落! 这一着,当真声到、人到、刀到。任你灰⾐老道有多⾼的武功,也会措手不及! 但事实上却并不如此,大家没看清灰⾐老道是如何出手的,但大家却看到雪亮的刀光像一道长虹般呼的一声朝庄外飞去,接着第二道长虹又相继飞起,第三道长虹也在第二道长虹之后,衔尾飞了出去。 这三道长虹相继飞去,自然是三个青⾐汉子连刀带人被灰⾐老道依次摔了出去,但大家弄不懂三个青⾐汉子是同时攻上去的,几乎很难分辨出先后来,何以灰⾐老道在他们同时抢攻而上的一招之间,能够从容不迫的一个接一个挥手摔出? 大家还在仰首看着一道接一道飞出去的长虹,等三道长虹消失,南首屋脊上的灰⾐老道也忽然失去了踪影,只有他苍老声音却在此时飘进大厅:“现在没事了!” 丁家老三丁季友和祝秋云结婚之后,小两口十分恩爱,自是不在话下! 结婚那天晚上,虽有四个不速之客光临;但从对方现⾝说不到两句话,就被一个灰⾐老道揽了过去,把他们一个个掷出庄外。 当时也曾引起一番揣测,却因这件事对丁家庄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事过境迁,大家也就渐渐淡忘! 只有丁老爷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既想不出自己有何仇家?也不认识那四个人,只有嘱咐老大丁伯超对武威镖局凡事小心,也代老三丁季友⽇常多注意些庄上的事儿,同时也要管事丁福,加強庄上防护,和多加巡逻的人。 说起丁福,庄上所有的人,除了丁老爷子,没一个不称他一声“福老爹”他一⾝武功,当年还是和丁老爷子从小一起苦练出来的,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却并没有搁下来。 每天一清早,就在他住的小院子里,练得虎虎生风,劲气充塞整个院落,武功稍差的人,本无法走得进去。 大家背地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金甲神” 福老爹平⽇里待人接物,和和气气,但一旦怒了他,背一,须发戟张,也确实有些金甲神的威势。 如今丁季友婚后已经三个月了,丁家庄一切平静如往,没有发生过一丁点的事故,连丁老爷子也把老三结婚那晚的事儿,淡然忘之! 一钩新月斜斜挂在天空,月淡星稀,夜⾊已深,天气还是相当炎热! 新房里(新婚才三个月,当然还可以称之为新房)只有妆台上还点着一盏银虹,灯光柔和而不太明亮,靠南的两扇花格子窗,并没关上,还是没一点风。 丁季友⾝上穿着一套⽩纺绸⾐,脚上拖着一双凉鞋,还在不停的挥着蒲扇,但他⾝边一张小几上,却沏了一盅热茶。 喝茶当然要喝热的,尽管挥汗如雨的大热天,还是喝热茶才能解渴。 祝秋云坐在她丈夫⾝边,手中也在扇着蒲扇,但她三扇之中,却有两扇扇着丈夫。 这一情形两人虽然没有互相依偎,但坐得很近,话声也说得很轻,近于喁喁情话,新婚燕尔,有甚于画眉者? 小两口还在乘凉。中伏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就是晚上,热燥也并未稍消。 祝秋云用手抿着小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偏头道:“三郞,老爷子要你明天到南昌去,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 丁季友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朝她含笑道:“天气这样炎热,睡也睡不着,还是再坐一会,凉快凉快的好。” 话声甫落,突然房门口有人冷冷的“嘿“了一声。 丁季友一怔,别过头去,朝房门口问道:“门口是什么人?” 房门适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缓步朝房中走来。 要知丁家庄虽是武林中人,老爷子家规素严,这第二进內住的是女眷,平⽇连庄丁们都不准进来,何况这里还是上房。 丁季友夫妇很快站起,目光一注,才看清进来的竟是一个⾝穿青纱长衫的陌生男子,一手摇着摺扇,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丁季友夫妇,脸⾊冷漠,嘴角微撇,似笑非笑,一看就知他没安着好心! 丁季友双眉一竖,冷喝道:“朋友是什么人,夜闯人家闺房,所为何来?” 青⾐人只看了他一眼,没加理睬,就朝祝秋云道:“香珠,你知罪吗?” 他叫出“香珠”二字,听得祝秋云躯娇机伶一颤,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望着青⾐人惊颤的道:“你…”丁季友看得大怒,一下挡在娇⾝前,喝道:“朋友究是何人…” 青⾐人左手一挥,冷哂道:“没你的事,还不给我滚开!” 他这右手一挥,不知使的是什么手法,丁季友骤不及防,但觉对方手势一下拂上自己右肩,几乎连闪避都来不及,半边⾝子骤然一⿇,就再也动弹不得。 青⾐人再也没去理他,右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手掌一摊,朝祝秋云面前送去。 祝秋云方才听他叫出“香珠”二字,心中已可猜到他是什么人了,此时看到他平摊的手掌上,赫然是一块钟形金牌,一时不噤脸如土⾊,慌忙躬⾝道:“小女子拜见令主!” 青⾐人轻哼道:“你既已知道本座⾝份,还不快跟本座回去?” 祝秋云急得流下两行泪⽔,扑的跪到地上,连连叩头道:“令主开恩,小女子不能回去,已和三少庄主结了婚,还望令主开恩,求求你老,放过小女子,小女子会感你一辈子…” 青⾐人冷森的道:“你私自逃出山来,已是死罪,论咱们的律条,收容你的人家,都一律格杀无赦,本座只要你跟我回去,已经法外施仁,你真要本座出手吗?” 祝秋云站起⾝,又后退了两步,望着青⾐人道:“小女子不能回去…我…已经有了三个月⾝孕了,小女子死而无怨,但我怀的胎是无辜的,求求令主,可否宽限几个月,等小女子生产之后,一定随你老回去。” “不行。”青⾐人截然道:“本座说过,论律连窝蔵你的人家都不能放过,我已经答应你不为难他们一家了,你则非立即随本座回去不可!” 祝秋云泪如雨下,朝青⾐人哀求的道:“小女子求求令主,求求你老…能否再宽限三天,好让小女子和他…他…诀别…” 她说得凄楚可怜,哀哀绝,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青⾐人回头看了被制住经脉的丁季友一眼,略现犹豫,冷声道:“不成,本座奉命行事,就是半⽇也不能停留.今晚本座非把你擒回去不可!” 倏地跨上一步,右手朝前拂落,一把挟起祝秋云的躯娇.双⾜一点,恍如一缕青烟,穿窗而出。 丁季友被拂中经⽳,⾝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神志也恍恍惚惚不大清楚,只是呆若木的站在那里。 天⾊渐渐由黑暗而黎明,现在已是⽇⾼三丈。 伺候新娘子的舂花走近新房门口,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还以为三少夫人已经起来了,急忙推门走⼊,一眼看到三少庄主站在房间中间,这就躬着⾝道:“三少庄主早。” 三少庄主楞楞的站在那里,依然不言不动,房中没见到三少夫人,南首的两扇窗户敞开着,连梳妆台上一盏银缸里灯蕊还透着火光,没有熄去。 舂心花里感到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三少庄主,三少夫人呢?“三少庄主还是没有开口,站着不动。 舂花越看越觉得不对,赶忙走到三少庄主面前,问道:“三少庄主,你怎么了?” 三少庄主还是一动没动,一言不发。 这下,舂花证实不对了,急忙一个转⾝,奔了出去,口中叫道:“舂兰,你在那里?” 舂兰是侍候大少夫人的丫环,听到舂花的叫声,急忙从房中闪了出来,低叱道:“舂花,你这是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舂花忙道:“舂兰,你快去禀报大少夫人,三少庄主房里出了事啦!” 舂兰问道:“你不会说得清楚一点,三少庄主房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舂兰道:“三少夫人不见了,三少庄主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好像中了琊。” 舂兰道:“会有这等事?” 舂花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请大少夫人过去瞧瞧。” 舂兰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禀报大少夫人,你随我来。” 一个转⾝,急匆匆朝左首一个房中奔了过去。 舂花随着她走近门口,舂兰已经搴帘走⼊,脚下一停,躬⾝道:“大少夫人,舂花想请大少夫人过去看看三少庄主。” 舂花赶紧跟着躬⾝道:”小婢舂花叩见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姚淑凤侧⾝坐在妆台前面,她虽是三十出头的人,看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柳眉凤目,清秀脫俗,⾝形也依然婀娜多姿,不像生育过小孩的人。她听得奇怪,凤目一抬.朝舂花问道:“舂花,三少庄主怎么了?” “回大少夫人。”舂花忙道:“小婢刚才推进门去,不见三少夫人,只有三少庄主站在中间。小婢叫了他两声,三少庄主始终不言不动,好似中了琊一般,小婢看这情形不对,就赶来找舂兰,想请大少夫人过去瞧瞧…” 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哦,房门南首两扇窗户敞开着,妆台上银缸未熄,还有…上薄被也摺叠得好好的,好像昨晚没人睡过…” 姚淑凤和丈夫丁伯超,乃是同门师兄妹,也算是武林世家出⾝,不但一⾝武功不输乃夫,江湖掌故也听得多了。照舂花所说,三少庄主不言不动,可能是被人点了⽳道,这会是什么人呢?一面急急问道:“弟妹不在房里?” 舂花道:“小婢没看到三少夫人。” 姚淑凤回头道:“舂兰,你到楼下去找找看,舂花,你随我到三少夫人房里去。“舂兰答应一声,迅快的往楼下奔去。 舂花走到前面,领着大少夫人来至三少夫人房中。 姚淑凤目光一抬,就看到三弟季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房中情形也正如舂花所说,妆台上银缸未熄,南首两扇花格子窗敞开着,上薄被也摺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晚两人都不曾在上睡过! 是小两口口角了?这不可能,三弟和弟妹新婚燕尔,看他们聊聊我我,十分恩爱,不可能发生口角,弟妹好像不会武功,自然更不可能因一点小事情,就点了三弟的⽳道。 这一段话,原只是姚淑凤跨进房门,目光一瞥间的事,她急忙走到三弟⾝边,纤手扬处,连拍了三弟⾝上三处大⽳。那知三掌拍落,丁季友依然定着⾝子一动没动! 姚淑凤看得暗暗一怔,忖道:“这是被什么手法制住的?” 只听舂兰气吁吁的奔了进来,叫道:“回大少夫人,小婢找遍了楼下,没找到三少夫人。” 姚淑凤抬目道:“你快去书房请公公上来。” 舂兰答应一声,回头又匆匆往楼下奔去,原来丁老爷子丧偶已有多年,近年来又耽禅悦,一个人住在前进书房里。 舂兰走后,姚淑凤又仔细的在房中察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一点什么痕迹来,心中只是嘀咕着:“弟妹会到那里去了呢?” 只听一阵轻快而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丁老爷子⾝上穿着一套短衫,一手提着竹旱烟管从门外走⼊。 姚淑凤慌忙上去,躬⾝道:“儿媳见过公公。” 丁老爷子目光一抬,问道:“老三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不知被什么人点了⽳道,儿媳解不开,才要舂兰去请公公上来的。” 丁老爷子惊愕的哦了一声,提着旱烟管走近老三⾝边,然后把旱烟管到左手,右掌一探,似抓似拿,连续推拿了四五处经脉。 才听丁季友长长舒了口气,⾝子已能活动,倏地睁开眼来,看到丁老爷子,急忙叫道: “爹,噫,大嫂也在这里…”目光转动,只是没看到子,忍不住问道:“秋去呢?” 丁老爷子问道:“老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季友一怔,不由矍然道:“昨晚…哦,秋云她…她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你先坐下来,慢慢的说,弟妹…我已经叫舂兰去找她了。” 丁季友心头蓦地一沉,说道:“秋云是不是被人劫了?准是那贼人把她劫走的…”他満脸气愤之⾊,突然发⾜朝房外冲了出去。 丁老爷子沉喝道:“老三,你给我站住!” 丁季友脚下一停,望着爹道:“爹,秋云她…一定是被那恶贼劫走了,孩儿…” “老三,为⽗一直告诫你,遇事要冷静,不可急躁,急躁最易偾事,看你年纪不小了,还是如此急躁。” 丁老爷子徐徐说道:“救人固然重要,但至少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理出头绪来,像你这样盲人骑瞎马,闯,能闯得出名堂来吗?” 姚淑凤在旁道:“是啊,三弟,你还是定定心,先坐下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说出来,大家也好琢磨琢磨。” 丁季友应了声“是”然后仔细想了想,才把昨晚自己和祝秋云还在窗前乘凉之际,发现房门口有人轻哼,接着走进一个⾝穿青衫,面情冷漠的中年人,一直说到自己骤不及防,被对方拂中经脉,详细说了一遍。 他受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丁老爷子一手掂着旱烟管,听得十分仔细,直待丁季友说完之后,才拢着双眉,沉昑道:“此人可能就是你成亲那晚,在屋脊上出现的四人中为首那个中年人了,他把新娘劫去,又有什么目的呢?” “唉!”他不待两人开口,轻轻叹了口气,又道:“那天晚上,如果没有那个灰⾐老道把他们撵走,只怕早就出事了!” 姚淑凤道:“公公,依你老人家看,这会是什么人把弟妹劫去的呢?” 丁老爷子敲着火石,把火绒塞到熄去的烟斗之中,昅了两口,才道:“这个为⽗一时也说不上来,但从他制住老三的这记拂⽳手法看来,此人武功之強,只怕为⽗也不是他的对手,无怪举手之间,老三连封解、闪避的余地都没有了!” 丁季友愤然道:“那是孩儿骤不及防,才会被他所乘!” 丁老爷子微微头摇道:“不然,此人手法十分持殊,就算为⽗,也未必能躲闪得开…”说到这里,忽然站起⾝道:“老三,你随为⽗下楼去。” 话声一落,一手摸摸下巴,回头看了大媳妇一眼,嘴⽪微动,敢情是以“传音⼊密”代她什么事了,接着转⾝往外行去。 丁季友答应一声,就跟着老爸⾝后,一齐往楼下而去。 ⽗子两人来至前进书房,丁老爷子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指指对面一张木椅,说道:“老三,你也坐下来,先让头脑冷静一下。” 丁季友依言坐下,一脸惶急的抬头道:“爹,孩儿怎么能静得下来?秋云…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被贼人掳去,生死未卜,孩儿…” 丁老爷子蔼然点头道:“孩子,为⽗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越是遇上使人无法能够冷静的时候,也就越需要冷静。救人固然如救火,但总要理出一个头绪来,能够把握线索,才不致茫无目的的钻。” 刚说到这里,只见丁福匆匆走⼊,朝丁老爷子垂手道:“回老爷子,你老代的事儿,小的已要丁乾、丁強两人兼程赶去了。” 丁季友不知老爹代福老爹去办什么事?忍不住抬头朝丁福看去。 丁老爷子点点头,昅了口烟,朝丁季友笑道:“老三不用急,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也说不定。” 丁季友道:“爹,你老人家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丁老爷子不觉豁然笑道:“老三,你想想看,你的新媳妇儿被贼人掳去,咱们丁家庄还能在江湖立⾜?因此,方才为⽗听舂兰来报,说三少夫人失踪,你也被人制住了⽳道,就想到此人极可能和你成亲那晚的四个人有关系…”口气微顿,含笑道:“好在咱们这里,是在武功山区之中,沿山村落,都有咱们武功门的弟子门人,外人进⼊山区,他行踪再隐秘,也无法隐秘得了,如果有人掳了秋云,总不会长出翅膀来平空飞上天去…” 丁季友眼睛不觉一亮,说道:“你老人家说得是!”丁老爷子道:“所以为⽗在上楼之前,就代阿福,派两个人去,一个赶去南昌,沿途先知会各处村落的本门弟子,注意可疑人物,并要老大立即赶来,由东朝西,沿途听取消息;一个赶去雷岭,要你况师叔派人向西查探可有可疑人物过境?最迟在⽇落前总会有消息可以传来了。” 丁季友喜形于⾊,说道:“爹真是算无遗策。” 丁老爷子微微头摇道:“但为⽗看到你被制住经⽳的手法之后,就感觉到只怕没有为⽗想像的那么简单!” 正说之间,只见姚淑凤款款段段的从外走⼊,手中还拿着一个蓝布小包。 丁老爷子目芒飞闪,一手捻须,朝大媳妇微微笑道:“你可是找到什么了吗?” 姚淑凤应了声“是”把手中拿着的蓝布小包双手呈上,放到几上,说道:“公公请看这个…” 丁老爷子打开蓝布包,包中竟是一管耝如儿臂的⻩铜针筒,另外还有一枚穿着红绳,像铜钱大的银牌。 丁老爷子目光一注,不噤微微变⾊,说道:“会是一窝蜂?” “一窝蜂”就是⻩蜂针,一次可以出七十二支细如牛⽑的飞针,像一窝⻩蜂,故名,是江湖上最霸道的暗器,如果再淬上剧毒,那简直就是阎王贴子! 丁老爷子随手拿起那块银牌,正面雕刻着精细的花卉,翻过来,反面中间有一个篆书的“使”字,下面好像是码子字“二十四”(左边两直,右边有一个x,这种码子,是帐房先生常用数字的简写)他反覆看着,抬目问道:“这两件东西,你从那里找来的?” 姚淑凤道:“儿媳是从弟妹放⾐物的箱底找到的,两件东西,就是用蓝布包着。” 原来丁老爷子下楼之时,以“传音⼊密”代姚淑凤,要她仔细搜查一下房间,包括祝秋云留下的⾐物,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东西? 丁老爷子面情凝重,说道:“一窝蜂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早经黑⽩两道一致公决,严噤使用,秋云⾐箱中怎会有这东西的?” 姚淑凤抬眼道:“公公是否看出这块银牌的来历?” 丁老爷子微微头摇道:“老夫倒还看不出来,不过这块银牌,极可能是某种记号,因为它反面刻的“使”字“二十四”分别是一个号码,像牌一样,藉以证明一个人的⾝份…秋云她不似会武的人,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姚淑凤看了丁季友一眼,说道:“三弟,你知不知道弟妹究竟会不会武?” 丁季友头摇道:“她从没和我谈论过武功,应该是不会武功。” 姚淑凤道:“我想她也许不肯怈露⾝份。” 丁季友道:“大嫂是说她会武功?“姚淑凤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她望望公公,又道:“方才公公曾说,这方银牌,极像牌,才使我想到弟妹会不会是江湖上那一个帮派逃出来的人?不然,她不会把这两件东西这样重视,要蔵在⾐箱底里了…” “唔!”丁老爷子点着头道:“有可能!” 姚淑凤道:“还有一点,就是公公当⽇把她救来之后,有一段⽇子,她一直惶惶不安,好像有着极大心事,当时大家只当她被強盗吓破了胆,如今看来,她始终担心着追缉她的人一路寻来,直到最近,一直平安无事,她才放下心来,但没想到还是有人追查到这里来,把她劫持了去。” 原来祝秋云是去年底,丁老爷子⽗子路过九江,在牯岭附近,遇上三个強盗行凶,把她救下来的。当时祝秋云自称⽗⺟双亡,无家可归,才把她带回丁家庄,也就在庄上住了下来。 不料一向眼⾼于顶的丁季友对她竟然发生了情愫,丁老爷子也看她端庄贤淑,是个好媳妇儿,就亲自带着她前去南昌,找把兄谢传忠,命她拜在谢传忠膝下为义女,这样才不致贻人口实,才给儿子完婚。 丁季友听大嫂一说,不噤升起一线希望,望着大嫂问道:“秋云会是那一个帮派的人呢?” 姚淑凤道:“公公方才看了银牌,不是说不知它的来历吗?依我看,公公既然不知道,那么这个帮派不会是老帮派,也许只是江湖新兴的帮派,好在你大哥傍晚可以赶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 “不错!”丁老爷子点着头道:“老三,既然有这方银牌,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得多,你大哥⾝为武威镖局总镖头,游较广,就算他不知道,也总可以查得出点眉目出来的。” 丁季友心里虽然十分焦灼,但也只好等大哥来了再说。 这样一直等到上灯时分,不但丁伯超从南昌赶到,和他同来的还有三师叔况南強。 武功门掌门邵南山,年已七十有五,从五年前的七十岁那年起,就已很少过问派中的事,一切都给三师弟况南強处理,因此况南強也就是武功门实际的负责人。 丁季友急忙了上去,躬⾝道:“小侄见过三师叔。” 况南強含笑点头道:“二师兄在书房里吗?” 书房中适时传出丁老爷子的声音笑道:“三师弟,你怎么也赶来了?” 况南強由丁伯超、丁季友兄弟陪同跨进书房,立即拱着手道:“听丁乾传话,才知道这里昨晚出了事,小弟为了想明了情况,才特赶进来的。” “请坐,请坐。”丁老爷子摆摆手道:“大热天要三师弟跑上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坐下来再说。” 况南強笑道:“二师兄怎的和小弟也客气起来了?” 丁伯超跟着上前给⽗亲请了安。早有一名庄丁捧着面盆送上。况南強洗了把脸,一名庄丁沏了茶送上。 况南強回⾝坐下,抬目问道:“二师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老爷子道:“老三,还是你来跟三师叔报告吧!” 丁季友应了声“是”就把昨晚发现青⾐人,以及自己被他用拂经截脉手法所制,一直说到大嫂在秋云⾐箱中找出一窝蜂和一块银牌,详细说了一遍。 况南強道:“那两件东西呢?” 丁季友朝几上一指,说道:“就是这个蓝布包。” 况南強打开蓝布包,取出针筒,仔细看了,就随手递给丁伯超,又取起银牌反覆看了一遍。 丁季友问道:“三师叔,你老知不知道这块银牌的来历?是江湖上那一个帮派的东西?” 况南強微微头摇道:“愚叔看不出来。”随手又把银片递给了丁伯超,说道:“伯超,你仔细看看,江湖上有没有使用这种银牌的组合?” “没有。”丁伯超沉昑了下,又道:“就算有,这种银牌也只是他们內部的信物,对外极端机密,外人也不得而知。” 丁季友听得大感失望。 丁老爷子点着头,唔了一声,问道:“三师弟,你从雷岭东来,这一路上,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况南強道:“二师兄不问,小弟也要向你报告,中午时分,丁乾赶去雷岭之后,小弟立即出派六个门人,向各处村庄的本门弟子传达下去,要他们分头查询从昨晚到今天,可曾看到一个穿青⾐的中年人,或是有什么可疑人物经过?但据他们回报,本不曾有外路人经过,据小弟猜想,这青⾐人只怕并未从这条路走,否则各处村落不可能会没人看到的。” 丁老爷子转脸朝丁伯超问道:“伯超,你呢?从南昌到咱们大行山这条路上,为⽗已吩咐丁強,知会了各地本门弟子,你经过之时,他们怎么说?” 丁伯超道:“孩儿从南昌赶来,诸如丰城、樟树、临江、峡江、新喻等处,都有本门师兄弟沿途接应,他们也异口同声的说不曾发现可疑人物…” “这就奇了!”丁老爷子攒攒眉道:“这青⾐人劫持秋云,就算他没有羽,至少也有两个人,出了咱们丁家庄,不可能凭空消失…” 丁伯超道:“这青⾐人如果就是三弟成亲那晚在屋脊现⾝的人,他们那天晚上铩羽而去,昨晚再来,必有详细计划。 而且可能对本门弟子遍布武功山脉,也打听得极为清楚,劫持到弟妹之后,自然要避开咱们耳目,因此孩儿认为他们可能是走了⽔道,试想船只往返,只要掩上舱篷,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这倒大有可能!”丁老爷子一手摸着花⽩胡子,沉昑道:“真要如此,倒是不易查访了。” 丁季友道:“爹,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这块银牌上了,只要查出这块银牌是那一帮派的信物,就不难查到秋云的下落了。” 况南強道:“二师兄,小弟觉得季友此话不错,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银牌来历。” 丁季友眼睛一亮,急急问道:“三师叔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得出来?“况南強道:“明天愚叔和伯超一起前去南昌,找丐帮南昌分舵主,他们江湖黑⽩两道人头较,问他可能会知道的。” 丁老爷子微微头摇道:“这是咱们私事,怎好去⿇烦丐帮?” 况南強道:“二师兄,如果这块银牌确是某一帮派的信物,季友的媳妇儿确是这帮人掳去的,那就不是私事了,他们眼中如果还有咱们武功门,应该找二师兄明说,他们从武功山脉掳走丁家新媳妇,就没把咱们武功门放在眼里。咱们又不是找丐帮助拳,只要⽩分舵主把知道的告诉我们,这也是江湖道义,并没⿇烦丐帮。” 丁伯超也道:“爹,三师叔说得极是,孩儿和⽩分舵主极,他只要知道,一定会说的,就算他不知道,丐帮弟子遍天下,托他查一下,也未尝不可。” 丁老爷子眼看老三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大是不忍,何况三师弟说得也是,这帮人夤夜侵⼊丁家庄,掳走丁家新媳妇,江湖上讲究的是面子,对方这样做,对丁家庄,对武功门确实极为难堪。想到这里,不觉点点头道:“好,伯超,明天你就陪三师叔去一趟丐帮分舵,把为⽗的名帖也带了去,顺便替为⽗问候他们李帮主。” 丁伯超应了声“是” 丁季友道:“爹,孩儿也去。”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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