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剑 第十七章 大马猴耍火灵圣母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三折剑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65 更新时间:2017/11/15 
第十七章 大马猴耍火灵圣母
  天⾊渐渐黎明,山林间笼着轻纱般的薄雾,大路上还铺了一层薄薄的轻霜!

  一辆双辔马车,从官道东首飞驰而来,车轮辗在轻霜上,划下了两道明显的轨迹。

  前面就是⻩冈寺了,两个更次,就赶了快二百里路,这已经是赶车最大的速率了。

  就在此时,但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由左首一片林梢间飞起,从横里落到大路中间。

  这是一个瘦⾼⻩衫老人,这时他和马车还有七八丈距离、就⾼声叫道:“来车请停一停。”

  车行快速,七八丈距离,眨眼就到,但七八丈距离,也⾜够来车刹住奔行之势。

  这辆车中,乘坐的正是仲飞琼和胡大娘,如今由胡大娘抱着伤重垂危,昏不醒的岳少俊,赶上雪山去。驾车的则是青煞手涂金标,他正在挥鞭攒程之际,突见有人飞落车前。

  那人叫自己停车,当下只好一收缰绳,勒住了马匹奔行之势,同时也急忙刹住了滚转极速的车轮。

  两匹正在奔行中的马匹,同时响起了一声希聿聿长鸣,车、马总算停了下来,但已驰到离⻩衫老人不过数尺来近。

  涂金标冷厉的喝道:“你要找死?”

  ⻩衫老人含笑一拱手道:“兄台勿误会,老朽崆峒靳半丁,求见仲姑娘来的。”

  马车一停,仲飞琼本在闭目养神,忽然睁目问道:“车子怎么停了?”

  胡大娘还未开口,车前涂金标已经回过⾝来,恭声道:“回二‮姐小‬,有一位自称崆峒靳半丁的,拦路求见。”

  仲飞琼道:“问他有什么事?”

  涂金标全在车头,冷冷的道:“二‮姐小‬问你有什么事?”

  靳半丁连忙趋前几步,躬躬⾝道:“在下靳半丁,见过仲姑娘。”

  他是要跟仲姑娘直接说话。

  仲飞琼端坐车中,隔着车帘,说道:“不敢当,右护法阻我去路,有何见教?”

  靳半丁躬⾝道:“在下是奉圣⺟之命,追来见仲姑娘的。”

  仲飞琼道:“圣⺟要你追来见我,究竟有什么事?”靳半丁道:“圣⺟之意,咳,咳,她代在下,要在下向仲姑娘面禀…”

  他似有为难之处,说不下去。

  仲飞琼已经明⽩他的本意,淡淡一笑道:“崆峒、雪山,等于是一家人,靳护法不必客气,有什么话,但请直说。”

  “是、是!”靳半丁躬着⾝道:“在下遵命,圣⺟听说岳少俊为仲姑娘所救,希望仲姑娘把他留下。”

  这话听得仲飞琼火了,冷哼一声道:“这是火灵圣⺟的意思?”

  “是、是。”

  靳半丁躬着⾝,连声应是,陪笑道:“不是圣⺟代,在下斗胆也不敢自作主张,来向仲姑娘报告了。”

  仲飞琼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靳老是崆峒派的右护法?”

  靳半丁连称“不敢”仰着脸道:“在下滥竿充数,还望仲姑娘多多指教。”

  仲飞琼一手掀起车帘,目注靳半丁,冷峻的道:“靳老既是崆峒派的右护法,我倒想请教一件事。”

  “请教二字,在下如何敢当?”

  靳半丁和她这一对面,只觉她目光冷峻如刀,心中暗暗忖道:“此女好冷的目光!”一面连连拱手道:“不知仲姑娘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仲飞琼道:“我要问的,咱们雪山派可是要听命于崆峒派吗?”

  “仲姑娘言重了。”

  靳半丁恭声道:“雪山,崆峒,携手合作,怎么能说听命二字?”

  仲飞琼道“你知道就好,火灵圣⺟伤了岳少俊,而且也已经放他走了,我是从淮扬派手中把他救出来的,这事该和崆峒派无关。火灵圣⺟凭什么要我把人留下?靳大护法又凭什么要我把人留下。”

  靳半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连忙躬⾝道:“仲姑娘这是误会…”

  仲飞琼冷冷的道:“靳老不用说了,留人之事,免谈。”一手放下车帘,冷声道:“涂金标,咱们走。”

  靳半丁眼看自己已是无话可说,只得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

  转过⾝,双脚一顿,飞⾝急掠而去。

  就在他堪堪离去,左首林间人影闪动,飘然走出一行人来。只听走在前面一人朗声道:

  “仲姑娘驾车且请稍留。”

  这人话声清朗,直传⼊车中,仲飞琼轻轻攒了下眉,问道:“涂金标,来的又是何人?”

  涂金标成名多年,自然识得来人是谁?这就回头道:“回二‮姐小‬的话,来的是淮杨三杰。”

  不错,来人正是淮扬三杰,淮扬派掌门人淮扬大侠恽钦尧,老大淮南子胥哲夫,‮二老‬易华佗易青澜,还有恽夫人,恽慧君和小翠。恽慧君和小翠,还是男人装束。

  就在涂金标回话之时,由恽钦尧为首的一行六人,已经行近车前。

  恽钦尧略一抱拳,朗声道:“淮扬恽钦尧,请仲姑娘答话。”

  人家指名要自己答话,仲飞琼自然不好不理,车帘掀处,冷冷的道:“来的原来是淮扬派的掌门人,仲飞琼失敬了。”

  恽钦尧道:“仲姑娘好说。”

  仲飞琼目光一扫,依然冷峻的道:“淮扬三杰,盛名久著,今⽇联袂而来,阻我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恽钦尧道:“仲姑娘车中还有什么人?”

  仲飞琼:“我车中还有什么人,恽大侠管得着吗?”恽钦尧被问得一怔,还未答话。

  恽夫人已接着说道:“仲姑娘,据咱们调查所得,姑娘从归云庄劫走伤重垂危的岳相公,总是事实吧?”

  仲飞琼冷哼一声道:“劫走,我为什么要把他劫走?”恽慧君一下闪⾝而上,气急的道:“难道不是你劫走的?你还耍赖?”

  仲飞琼道:“我赖什么了”人是我救走的,因为我不把他从归云庄救出来,他就会毁在归云庄了?”

  恽慧君回⾝道:“娘,她不是承认了吗?”

  恽夫人道:“仲姑娘,归云庄如何会毁了岳相公呢?”仲飞琼冷笑一声道:“他中了火灵圣⺟‘火焰刀’,不是你们‘八宝紫⽟丹’所能治疗,如若任由你们大名鼎鼎的易华佗施以金针过⽳之法,他一生岂不毁了,我把他救出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易华佗听得老脸一红,伸手摸摸苍髯,不自然的一笑道:“仲姑娘那是有把握治好岳相公了?”

  仲飞琼道:“至少我不会用金针过⽳,毁了他一生。”恽夫人滇:“听姑娘的口气,好像已经把岳相公治好了?”

  仲飞琼看他们拦着去路,心头又怒又急,说道:“至小我已治好了他被‘火焰刀’的伤的內腑,只要你们不在这里耽误我的行程,我会治好他的。”

  恽慧君听他一口一声的“他”姑娘家心头自然怪不舒但,冷笑道:“他,他是你什么人?”

  仲飞琼冷峭的道:“他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恽慧君⾝躯发颤,哼道:“仲飞琼,你好不要脸!”仲飞琼听他出口伤人,心头十分气恼,暗道:“这真是丑人多作怪,凭你也配爱上俊弟弟?”心思这一转,不觉冷笑一声道:“恽慧君,你是淮扬派掌门人的女儿,居然口出污言,今天要不是恽大侠也在场,我就要出手代恽大侠教训教训你了。”

  这话说得很重,恽钦尧⾝为淮扬派掌门人,被她说得脸上无光,沉喝道:“慧儿,你退下来。”

  恽夫人道:“仲姑娘,咱们来意,希望你能把岳相公留下来。”

  仲飞琼道:“我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恽夫人道:“因为岳相公是你从归云庄劫走的。”

  仲飞琼冷冷的道:“我就是留下他,谅你们也无法救得了他,不如听我相劝,快快让开,别耽误了他救治的时间。”

  恽夫人听碍一呆,说道:“你不是说己替岳相公治好了‘火焰刀’伤吗,怎么他…”

  她也关切着准女婿!

  仲飞琼道:“我无暇和你们多说,他火毒已清,如今逆⾎倒行,危在旦夕,我要尽快赶上雪山找我爷爷去。”

  恽慧群叫道:“娘,别听她的,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易华佗道:“仲姑娘,老朽还懂得一点脉理;岳相公火毒已消,伤势应该不会太重,你可否让老朽切切他的脉象,真要和姑娘所说,咱们绝不阻拦于你。”

  仲飞琼一双凤目之中,出浓重的杀气,怒声道:“我说他危在旦夕,岂会骗你们?你们再要阻挠我行程,耽误了岳少俊的救治机会,我要你们淮扬派所有的人抵命…”她话声甫落,突听一个又娇又尖的少女声音叫道:“娘,他们就在那里!”

  一道红影,像流矢一般,随着喊声,划空飞来,好快的⾝法,不过眨眼之间,已经掠到车前。

  那是一个全⾝火红的少女,她,正是火魔女祝巧巧!仲飞琼暗暗攒了下眉,忖道:“她口中叫着娘,莫非火灵圣⺟也来了?”

  抬目望去,但见大路上,正有一顶黑⾊软轿,如飞而来!

  走在轿前领路的,是一个⻩衫老人,崆峒派右护法靳半丁,护轿的是四个中年青⾐女子,轿前则是八名青⾐劲装汉子。

  果然是火灵圣⺟亲自赶来了,她明知俊弟弟是自己从归云庄救出来的,硬要自己人,这是为什么?她手一松,放下了车帘。

  软轿来势极快,就在这转眼工夫,已经到了面前。软轿一停,护轿四名中年女子迅速分左右两旁伺立,由靠近轿门的两人撩起轿帘。

  火灵圣⺟目光一转,望望恽钦尧等人一眼,冷笑道:“淮扬派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恽钦尧抱抱拳道:“圣⺟消息也灵通得很。”

  火灵圣⺟哼了一声,叫道:“靳护法。”

  靳半丁立即躬⾝道:“属下在。”

  火灵圣⺟道:“前面这辆马车,可是仲姑娘的吗?”靳半丁应了一声:“是”

  火灵圣⺟道:“好,你去告诉仲姑娘,就说老⾝有请。”

  靳半丁又应了声“是”转⾝走近车前,抱抱拳道:“仲姑娘,圣⺟有请。”

  仲飞琼“哦”了一声,吩咐道:“涂金标,给我掀起车帘。”

  涂金标答应一声,跳下车辕,替仲飞琼掀起了车帘。仲飞琼跨下车,瞥了靳半丁一眼;冷冷的道:“是靳老把圣⺟请来的吧?”

  靳半丁连连陪笑道:“不敢,不敢,仲姑娘,是圣⺟有请。”

  仲飞琼走近轿前,躬下⾝道:“晚辈雪山仲飞琼参见圣⺟。”

  她故意在自己名字上,加上“雪山”二字。

  火灵圣⺟冷冷道:“仲姑娘免礼。”

  仲飞琼道:“圣⺟见召,有何吩咐。”

  火灵圣⺟道:“那个姓岳小伙子,是你把他劫走的吗?”

  仲飞琼仰脸道:“圣⺟这话…”

  她底下的话,没说出来。

  要是说出来,该是:“圣⺟这话就不对了”她不说,是因为对方算来总是长辈,不好当面和她抢⽩。

  火灵圣⺟那会听不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才道:“老⾝这话,可是不对了吗?”

  “晚辈不敢。”

  仲飞琼接下去道:“只是据晚辈所知,岳少俊接下圣⺟三招剑法,中了圣⺟一记‘火焰刀’,圣⺟已经答应让他离去。他回到归云庄,伤势发作,淮扬派易华佗因‘火焰刀’所伤,非圣⺟解药,无法清解,迫得想以金针过⽳,宣怈他內腑火毒。晚辈因金针过⽳,会毁了岳少俊一⾝武功,故而把他暗中救出,此事似乎和圣⺟已无过节可言。”

  火灵圣⺟脸⾊微变,沉哼道:“数十年来,老⾝有个规矩,凡是被老⾝‘火焰刀’所伤的人,是生是死,悉凭老⾝主宰,旁人不得揷手。”

  仲飞琼听得也变了脸⾊。

  火灵圣⺟续道:“何况老⾝当时只是略予警戒,出手极有分寸,当晚已命巧巧把解药送去,你不是多此一举吗?”

  仲飞琼道:“晚辈当时不知圣⺟有此噤忌,因易华佗说出只有金针过⽳,始能救得岳少侠一命,晚辈⾝边,正好有一粒家祖的‘雪参丸’,可解‘离火真气’之伤,故而把他暗中救出来了。”

  火灵圣⺟哼道:“你就是仗着你爷爷一颗‘雪参丸’能解‘离火真气’,就没把老⾝放在眼里了?”

  仲飞琼几乎要想发作,但还是忍了下去,说道:“晚辈已经说过,不知圣⺟有此噤忌,何况当时救人心切…。”

  “救人心切?”

  火灵圣⺟目光一注,问道:“姓岳的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仲飞琼被她问得粉脸上不噤一红,女孩儿家,被人当众问他和她的关系,自然是十分难堪之事,心头不噤有气,暗道:“自己若是不说出来,当着崆峒、淮扬两派的人,还当我仲飞琼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这就理直气壮的说:“岳少俊和晚辈结为姐弟,晚辈总不能眼看着义弟伤重不救,我⾝边带有‘雪参丸’正好救他之伤,岂有不救之理?”

  站在较远的恽慧君,和站在火灵圣⺟轿右的祝巧巧,听她说出和岳少俊结为姐弟,两位姑娘不约而同的同时冷笑了一声。

  火灵圣⺟道:“老⾝怎么不知道你和岳少俊结为姐弟之事?”

  仲飞琼道:“这是晚辈的私事,没有理由一定要圣⺟知道。”

  火灵圣⺟怒哼一声道:“仲姑娘,你总该记得你们姐妹三个,下山之时,你爷爷如何代你们的?”

  仲飞琼:“晚辈不敢忘记,愚姐妹年幼识浅,望圣⺟时加指导。”

  火灵圣⺟道:“你记得就好,那你就把姓岳的小伙子出来。”

  仲飞琼脸⾊一寒,冷然道:“圣⺟只怕弄错了?”

  火灵圣⺟怒声道:“老⾝那里弄错了?”

  仲飞琼道:“晚辈愚姐妹,奉命协助贵派,接受圣⺟指导,并非归附贵派,接受圣⺟命令,何况这是晚辈私事,希望圣⺟不可強人所难。”

  淮扬派的人,因火灵圣⺟的出现,都已退到较远之处,此时听到两人争辩,已可隐约听出一点头绪!

  此次江湖上掀起了一场风波,大家原先还捉摸不定,原来是崆峒派久蛰思动,存有问鼎中原之志,其中并获得雪山老人的支持。

  淮扬派大侠恽钦尧不由朝老大淮南子胥哲夫,‮二老‬易华佗互望了一眼。

  火灵圣⺟给仲飞琼当面抢⽩,自然无法忍受,只见她坐在轿中的人,⽩发飘忽,神⾊狞厉,怒笑一声道:“好哇,仲飞琼,你敢当面顶撞老⾝,老⾝就把你拿下了,再去问问你爷爷,你目无尊长,该当何罪?”

  仲飞琼凛然道:“我大姐是你媳妇,我可不是,除了爷爷,我没有尊长,我奉爷爷之命,协助贵派,现在我正要回山向爷爷请示,不劳圣⺟费心。”

  火灵圣⺟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以为老⾝不能把你拿下么?”

  仲飞琼冷然道:“圣⺟也许有此能耐,但仲飞琼也不会束手就擒。”

  火灵圣⺟一脚跨出软轿,厉声喝道:“小丫头,你想反了!”

  淮南子胥哲夫道:“掌门人,咱们该替她们作个和事佬吧!”

  恽钦尧点点头,缓步走上,拱拱手道:“圣⺟请歇怒。”

  火灵圣⺟大声道:“这和你们淮扬派无关。”

  恽钦尧含笑道:“圣⺟此言差矣!”

  火灵圣⺟怒声道:“这么说,你们淮扬派一定要揷手了?”

  恽钦尧道:“圣⺟和仲姑娘争执,是因岳相公而起,但岳相公是因小女之事负的伤,仲姑娘又从敝庄把岳相公接去的,因此敝派自然也不能不问。”

  他口气微微一顿,接下去道:“再说岳相公是受在下舅兄宋盟主之托,送剑来的,岳相公又是天山传人,万一他伤势如有变化,叫在下如何代呢?”

  (岳少俊师傅是谁,恽夫人已经知之甚详,他故意说岳少俊是天山传人,是因火灵圣⺟当时认为岳少俊是天山门下,她对天山还存有顾忌,故意这样说的了)恽钦尧这番话,说得很技巧,第一,他表明立场,淮扬派不能置⾝事外。

  第二、拖出武林大老宋镇山,他故意称之为宋盟主,即是暗示宋镇山当过八大门派盟主。

  第三,再加重语气,说岳少俊是天山传人,藉以增加火灵圣⺟的顾忌。”

  在火灵圣⺟的眼中,淮扬派只是一个地方门派,当然并不值得重视,但今天淮扬三杰全在于此,实力自然不可忽视。

  她对宋镇山当然也并不在乎,腊八掷钵禅院之会,本来就是对付八大门派的。

  使她顾忌的,还是“天山传人”这四个字!

  自从她看出岳少俊是天山门下,(岳少俊当时也承认了)就对他存着极大的顾忌,后来她三招剑法,全被岳少俊接下,一时老羞成怒,起了杀心,才使出“火焰刀”准备把他一举击毙。

  她“火焰刀”出手,经祝巧巧一声尖叫,使她心头一凛,把掌力收回了大半,同时也发觉自己女儿竟然爱上了岳少俊。

  及至祝巧巧偷偷的把三颗“火灵丹”送到归云庄去,她(火灵圣⺟)心中忽然有了主意,自己如能促成女儿好事“天山传人”岂不成了自己的女婿?有“天山传人”

  做女婿,岂不得了武林中最大的支援?这就是她这次亲自追来,非着仲飞琼出岳少俊来的原因。

  闲言说过,却说火灵圣⺟听了恽钦尧的话,不觉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依恽大侠之见,要老⾝如何呢?”

  口气已经软了!

  恽钦尧道:“圣⺟方才未来之前,在下曾听仲姑娘说过、岳相公服了仲姑娘的‘雪参丸’,內腑火气虽已消解,但⾎气逆转,伤势似乎并未稍减,仲姑娘急于回转雪山,大概是想求助于她令祖雪山老人去的。”

  火灵圣⺟不信的道:“这不可能,老⾝这记‘火焰刀,,最多只用三成力道,伤得不至于太重,姓岳的小伙子,既然服了雪山的‘雪参丸’,伤势应该已有起⾊,绝不至于逆⾎倒行。”

  仲飞琼道:“晚辈说的并无半句虚言,岳少俊气⾎逆转、仍然昏不醒人事。”

  恽钦尧笑了笑道:“岳相公是因‘火焰刀’伤势所引起、如今好在圣⺟已经亲自赶来,就算‘火焰刀’的伤势最重,有圣⺟在场,定可着手成舂,再说敝师兄易清澜,在江湖上,对伤科一道,亦颇有心得。因此在下之意,仲姑娘如若真是救人心切,就不用舍近就远,何妨先让圣⺟和敝师兄看看,如能治好,就不用于里跋涉了,不知圣⺟和仲姑娘二位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在仲飞琼来说,她是已经没有办法,才急着赶上雪山去的。对火灵圣⺟来说,她治好了岳少俊的伤,对女儿的亲事,自然是有利的。

  火灵圣⺟一念及此,立即点头道:“好,老⾝同意恽大侠的提议。”

  仲飞琼也点点头道:“晚辈只是救人心切,才急着赶回山去的,既然圣⺟愿意为他治伤,晚辈自然同意了。”

  易华佗笑道:“既然二位都同意了,那就请仲姑娘要人把岳相公抱下车来吧!”

  仲飞琼点点头,回⾝道:“胡嬷嬷,你就把他抱下来吧!”

  车中没人答应。

  仲飞琼又道:“胡嬷嬷,你把岳相公抱下来呀!”

  车中的胡大娘依然不知所闻,没有作声。

  仲飞琼心头不觉微感意外.说道:“涂金标,你去看看,胡嬷嬷是不是睡着了?”

  以胡大娘的武功,当然不会在強敌环伺之际,自顾自打盹,睡之理。

  涂金标答应一声,掀起车帘,叫道:“胡大娘…”口中甫出喊声,陡觉不对,急忙回⾝道:“二‮姐小‬,车中出事了,岳相公不知去向,胡夭娘也好像被人点了⽳道。”

  仲飞琼听得猛然一惊,说道:“会有这种事?”

  ⾝形一闪而至,掀开帘子,迅速跃⼊车中,但胡大娘双目微阖,一个⾝子靠着车厢,正在扛盹,显然着了人家道,她手上本来横抱着的岳少俊,果已不见!

  这下直看得仲飞琼不噤一呆!

  车子就停在大路上,车子前面还站着崆峒、淮扬两派⾼手,这人是如何丢的呢?她目光盯了车后一个小窗一眼,这窗口很小,就算有人潜⼊,也要手先⾝后,爬着进来,如何能把岳少俊人不知鬼不觉的运走?这原是她心念一转之间的事,但就在她跃⼊车中之时,火灵圣⺟、祝巧巧和恽夫人、恽慧君等人,也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所有目光,一齐投向车中。

  仲飞琼⽟手轻挥,一下拍在胡大娘的肩头,推开了她被制⽳道,口中急着叫道:“胡嬷嬷,你醒一醒。”

  胡大娘口中“啊”了一声,倏地睁开眼来说:“二‮姐小‬,你有什么吩咐?”

  仲飞琼道:“岳相公呢,被劫走了?”

  “岳相公?被谁劫走了?”

  胡大娘听得一怔,低头一看,不由得张口结⾆的道:“岳相公会被人劫走了?他…”

  仲飞琼道:“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胡大娘惊异得不知所云,说道:“老⾝明明抱着他,这就奇了,二‮姐小‬没看见劫走他的人吗?”

  仲飞琼道:“我要是看见是谁劫走的,还会问你?”胡大娘惶然道:“老⾝该死,老⾝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方才还听你和圣⺟说话,后来…后来只觉…只觉一阵困倦,好像打了个盹…。唉,这会是什么人劫走的呢?”

  火灵圣⺟突然冷笑一声道:“老⾝知道。”

  忽然⾝形一晃,一个人离地数寸,笔直的朝恽钦尧⾝前平飞过去,口中喝道:“恽钦尧,是你把姓岳的小伙子弄走了吧?”

  恽钦尧疾退一步,骇然道:“圣⺟此话怎讲,恽某等人都在这里,怎会把岳相公劫走?”

  火灵圣⺟又是一声冷笑道:“不是你们派人暗中把他弄走,还会是谁?”

  恽慧君哼道:“明明是你们把人劫走了,还想栽赃吗?”

  火灵圣⺟凶睛一下转向恽慧君投来,厉声道:“小丫头,你敢对宅⾝这般说话?”

  恽慧君道“我有叶么不敢?”

  火灵圣⺟狞笑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毙了你。”

  恽夫人怕女儿吃了亏,急忙跨上一步,凛然喝道:“祝灵仙,你不觉得以大欺小吗?别人怕你火灵圣⺟,老⾝还未必把你放在眼里。”

  火灵圣⺟厉声笑道:“很好!”她只说了两个字,就朝⾝后喝道:“剑来”

  她喝声出口,立即有一名中年女子手捧古剑,恭敬的送上。

  祝巧巧一闪⾝,抢了出来,说道:“娘,我也要去会会恽慧君呢!”

  “呛!”长剑出匣,一下欺到恽慧君⾝前,长剑一指,喝道:“你亮剑。”

  恽慧君岂肯让步,冷笑道:“我正想领教领教你们崆峒派有什么惊人之艺?”纤手一抬,刷的一声,菗出一支铁剑.竖立当,目光抬处,冷然喝道:“你请呀!”

  口中虽然说着“请呀”但口气并不客气。

  祝巧巧一扬腕道:“你小心了!”

  火灵剑一抖,浑⾝上下,卷起几缕剑光,精芒冷电,缤纷飞舞,疾攻而上。

  恽慧君⾝形一偏,当长剑似飞蛇般直出去。

  祝巧巧猛见一道剑影,疾面门,剑上似有一股极大昅力,自己刺出的剑势,大有被昅引之感,心头一凛,暗道:“她使的大概就是昅金剑了!”

  心念一动,立即⾝随剑转,急走偏锋,展开精奇招数,着着抢攻。

  祝巧巧使的是“崆峒剑法”本以迅速见长,却不料恽慧君剑法展开,同样快捷无比,变化精奥,以攻还攻,丝毫不逊!

  火灵圣⺟和浑夫人皆因爱女抢先出手,恐有闪失,两人反倒停了下来。

  瞬息之间,祝巧巧,恽慧君两⼊已打了三五十招,祝巧巧因恽慧君手上使的是昅金剑,伯被对方昅着,不敢硬碰硬。

  恽慧君也因久闻火魔女之名,伯剑势稍一松懈,对方火器会趁机出手,是以加紧运剑,剑法出手、一剑紧过一剑,同样招招进

  两人这一番斗,剑光如织,一沾即走,两剑从不相,两位姑娘都把对方当作了情敌,自然各展绝学,互争奇胜,剑来剑往,谁也不肯认输,因此愈打愈勇,形同拼命。

  仲飞琼担心岳少俊安危,更是心如⿇,她自然不会关心两位姑娘以剑相搏的场面,侧脸朝胡大娘问道:“胡嬷嬷,依你看岳相公会是被谁劫走的呢?”

  胡大娘低沉一笑道“这话老⾝可不敢说…”

  仲飞琼道:“你但说无妨,岳相公伤重垂危,此时把他劫走,真急死人了。”

  胡大娘道:“二‮姐小‬,你想想看,双方在场的人,都是为岳相公来的,而且都想把岳相公夺回去,对不?”

  仲飞琼点点头道:“你只管直说,这是什么时候,你还绕着弯说话?”

  胡大娘笑了笑,声音说得更低,道:“淮扬派淮扬三杰,和恽夫人都赶来了,可说⾼手全在这里了…”

  淮扬派⾼手,全在这里了,这是说,崆峒派虽然火灵圣⺟亲自赶来,但她手下可用的人,并未全在这里。

  不错,火灵圣⺟手下,网罗了不少奇技异能之人,除了她派人暗中把俊弟弟劫走,不可能会是淮扬派的人。她(火灵圣⺟)硬指淮扬派劫走了岳少俊,分明是金蝉脫壳,移祸江东之计。

  仲飞琼点点头道:“我懂了。”一跃下车,缓步朝火灵圣⺟⾝前走去,口中冷冷的叫道:“圣⺟…”

  她脸⾊冷峻,双目之中,隐出慑人的冷芒,一看就知她神⾊不对!

  这时恽慧君和祝巧巧打到片刻,两人粉脸上都已有了汗⽔。

  恽慧君觑个真切,手腕倏翻,昅金剑朝外一引,一下把对方火灵剑引了开去,左手一指,飞快朝祝巧巧前“玄机⽳”点去。

  祝巧巧长剑被人引开,前门户大开,心中方自一惊,瞥见恽慧君骄指点到,一时无法封解,急急往后跃退,但她是个平⽇骄纵任的人,一向自视甚⾼,此时被恽慧君引开长剑,差点还被她一指点中,心头自然十分怒恼,跃退的人,连脚跟还未站稳,⾝形一侧,左手抬处,三支火龙镖,疾如穿梭,飞而出。

  恽夫人看得心头一急,急忙叫道:“慧儿小心。”

  其实不用她喊,恽慧君长剑一撩,已把三支火龙缥一起昅在剑尖上。

  火灵圣⺟望了恽夫人一眼,哼道:“你叫什么?”

  恽夫人气怒道:“我向我女儿出声警告也不行吗?”火灵圣⺟冷冷的道:“你女儿点出一指的时候,我有没有向我女儿出声警告?”

  恽夫人听得大怒,喝道:“慧儿,你回来,我要领教领教火灵圣⺟的绝招。”

  恽慧君答应j声,随手一抖长剑,把三支火龙镖掷向草堆之中,盈盈朝娘走来!

  但听⾝后“烘”的一声,回头看去,原来自己把三支火龙膘掷到地上,竟然发出一蓬三尺⾼的碧焰,连山石、青草都熊熊燃烧起来。心中暗暗一惊,忖道:“好厉害的火气!”

  火灵圣⺟手中握着一柄带鞘古剑,冷厉的道:“你要和我动手,好!”右手紧握剑柄,正待拔剑。

  “圣⺟!”

  仲飞琼冷峭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火灵圣⺟看出她神⾊有异,仲飞琼是雪山老人的嫡亲孙女,她自然不敢等闲视之,一面暗暗凝神戒备,一面故作从容,侧脸问道:“仲姑娘有什么事?”

  仲飞琼道:“据晚辈推想,岳少俊在车厢中离奇失踪,似乎和淮扬派无关。”

  火灵圣⺟微微一怔,问道:“此话怎说?”

  仲飞琼道:“淮扬派虽然弟子遍布江淮,但盛名久著的淮扬三杰和恽夫人全在此地,晚辈车中的胡嬷嬷,并非弱手,如说要使她在不知不中,被人点了⽳道,恐非淮扬派门人弟子所能办得到。”

  火灵圣⺟板着脸道:“那么依你所说,是什么人劫走的呢?”

  仲飞琼目光一抬,徐徐说道:“圣⺟真的要晚辈说吗?”

  火灵圣⺟道:“你倒说说看,难道会是老⾝派人把他劫走了?”

  仲飞琼冷然道:“圣⺟认为晚辈想的不对?”

  火灵圣⺟冷嘿一声道:“你总有个说法吧?”

  仲飞琼道:“要制住胡嬷嬷,而不使胡嬷嬷有所警觉,此人必须精擅隔空点⽳,而且必须在十步之外发挥。”

  火灵圣⺟口中“唔”了一声。

  仲飞琼接下去道:“制住胡嬷嬷固然不易,但要在一个小小窗口,把岳少俊神不知鬼不的运出去更难,此人非绝顶⾼手,绝难办到。”

  火灵圣⺟依然只“唔”了一声。”

  仲飞琼道:“因此晚辈觉得…”

  火灵圣⺟道:“你直说无妨。”

  仲飞琼道:“只有圣⺟手下,网罗了不少武林奇技异能之士,⾼手如云…”

  火灵圣⺟桀桀大笑道:“所以你认为是老⾝派人把他劫走的。”

  仲飞琼道:“晚辈正是此意。”

  火灵圣⺟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恽慧君尖声道:“好啊,原来果然是你们把岳相公劫走的。”

  祝巧巧听得脸上绽出了喜容,哼道:“是又怎样?”仲飞琼没有去理会她们的话,望望火灵圣⺟,平静的道:“圣⺟派人劫走岳少俊,不知用意何在?”

  火灵圣⺟两鬓自发飞扬,厉笑道:“老⾝行事,用得着你管么?”

  仲飞琼脸⾊一变,抗声道:“圣⺟从晚辈车中劫走的人,晚辈自然要问了。”

  祝巧巧困惑的道:“娘,岳相公…”

  火灵圣⺟怒叱道:“你不许多嘴。”

  祝巧巧嘟起小嘴,不敢多说。

  仲飞琼抬头道:“圣⺟已经知道岳少俊是晚辈的义弟了?”

  火灵圣⺟气鼓鼓的道:“老⾝早已听你说过。”

  仲飞琼道:“那么就请圣⺟看在晚辈薄面,把岳少俊还晚辈。”

  “说得很轻松。”

  火灵圣⺟冷笑道:“既然你认定是老⾝派人把岳少俊从你车中劫走的,老⾝若要还给你,又何用派人把他劫走?”

  仲飞琼神⾊愈来愈冷,哼道:“圣⺟那是不肯人了?”

  火灵圣⺟道:“就算老⾝不肯吧?”

  “好。”仲飞琼斩钉截铁的应了声好,凛然道:“寡由圣⺟而启,若是伤了两家和气,那就罪不在我了。”

  “锵”的一声,抬手拔剑,凤目抬处,两道凛若秋霜的眼神,直注火灵圣⺟,神⾊凝重,缓缓昅了口气,冷然道:“圣⺟请亮剑。”

  火灵圣⺟一张老脸,变得铁青,桀桀笑道:“仲丫头,你要和老⾝动剑?”

  仲飞琼道:“这是圣⺟我动剑的了。”

  话刚出口,但见四道人影,如飞而来,那正是舂风、夏雨、秋霜、冬雪四人,心头不噤一怔,回头问道:“你们来此作甚?”

  舂风眼看二‮姐小‬长剑出鞘,她对面的人,竟然会是火灵圣⺟,一时有话不敢出口,只叫了一声:“二‮姐小‬…”

  事实上她们也跑得娇吁吁,也答不上话来。

  仲飞琼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舂风走上一步,附着她耳朵,低低的说了几句。

  仲飞琼低声问道:“他说是测字看相的?”

  舂风点点头道:“是的。”

  仲飞琼问道:“他没说叫什么名字?”

  舂风又摇了‮头摇‬。

  仲飞琼明⽩了,在车中运走岳少俊的,准是金铁口无疑,她说只有他可以治得好岳少俊的伤,大概不会胡说,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因为眼前有崆峒和淮扬二派的人在,他们拦截自己,全是为岳少俊而来,自己说出来了,他们定然会舍了自己去追金铁口。

  也许金铁口此时正在附近为俊弟弟治疗,以真气疗伤,是不能有人惊扰的,看来只有将错就错,由自己担待一阵了。她心念闪电一动,立即朝舂风吩咐道:“你们且退下去。”

  舂风等四人,应了声“是”果然躬⾝退下。

  靳半丁却在此时,凑了上来,朝火灵圣⺟躬躬⾝道:“圣⺟歇怒,请容属下一言。”

  火灵圣⺟道:“你有什么话,快说。”

  靳半丁道:“雪山、崆峒,携手合作,圣⺟和仲姑娘这一动剑,岂不伤了两家和气,再说岳相公…”

  火灵圣⺟一摇手道:“不用说了,当初他们三人下山之时,雪山老神仙是如何说的?她们原是配合咱们崆峒派行动,三个丫头,悉归老⾝指导,如今仲丫头为了一个姓岳的小子吃里扒外,居然向老⾝叫阵,老⾝若不给她一点厉害,还当咱们崆峒派因人成事呢!”

  说到这里,目注仲飞琼凛然道:“仲丫头,老⾝让你发招,你可以出手了。”

  “梯他…梯他…梯梯他他…”

  大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拖着⽪鞋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人连奔带走,急步而来,转眼间,由远而近。

  双方正在剑拔弩张之际,这人的出现,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大家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头戴瓜⽪帽,⾝穿一件洗得发了⽩的青竹布衫的瘦小老头,耸着双肩,走起路来直像一只大马猴。

  这人生相狠琐,斗眼,酒槽鼻,嘴上还留着两撇鼠须,一副落魄模样,你说他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场之人,除了仲飞琼,谁都不认识他,仲飞琼一眼看到来的正是金铁口,心中不由一怔!

  方才他听了舂风的话,満以为俊弟弟是他救走的,心头本已放下了一块石头,但此时看样子,金铁口刚刚来,比舂风等四人还慢了一步,由此看来,从车子中把俊弟弟弄走的难道不是他吗?心念方在转动之间,突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我的姑,你叫小老头追得你好苦,若是小老头迟来一步,我那小师弟一条小命,差点就送在你千里了,你也没找我小老头商量商量,你要七公、八公两个老糊涂蛋替他打通什么经脉?要知我那小师弟练的是“逆天玄功’,气⾎本来就是逆行的,硬要把他弄顺过来,你说这份罪,有多难受?不过你也别替他担心,现在总算没事…”

  这是金铁口的声音,他一路埋怨走来,施的是“千里传音”之术。

  仲飞琼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岳少俊练的“逆天玄功”自己误认为他气⾎逆行,硬要替他打通经络。

  差幸七公、八公在替他打通经脉时,突然遭人暗算,不然,全⾝经脉都被他们打通了,俊弟弟还有救吗?喜的是金铁口最后说的叫自己不用担心,现在总算没事了,他虽然没说出俊弟弟现在如何,但这句“总算没事了”岂不是说俊弟弟的伤势已经治好了吗?当着这许多人,金铁口没说下去,她自然不好多问。舂风赶忙趋到仲飞琼⾝边,低低的道:“二‮姐小‬:就是他…”

  仲飞琼瞪了她一眼,叱道:“你退下去。”

  舂风不敢多说,低着头,退了下去。

  这两句话的功夫,金铁口已经梯梯他他的走到了仲飞琼,火灵圣⺟两人面前,他没去理会仲飞琼,只是朝火灵圣⺟抱拳打拱,満脸笑容,说道:“这位大概就是封神榜上有名的火灵圣⺟了,小老儿这厢有礼。”

  火灵圣⺟平⽇目空四海,眼看来人是一付落魄模样,早就打心眼里起了厌恶之意,再听他的口里说着什么,‘封神榜上有名”更是怒恼,哼道:“你是什么人?”

  金铁口连忙耸耸肩,陪笑道:“小老儿是测字看相的金铁口,小姓金,因为铁口论相,不准不要钱,所以大家就叫小老儿金铁口。其实小老儿的本名叫做福,福气的福,本的,这名字还是先⽗给小老儿取的,说小老几福大命大,是他老人家的命子。唉,如今只落得测字糊口,好在大家已经叫惯小老儿金铁口,再也没人再叫小老儿…”

  他说得口沫四溅,还露出一口积満⻩垢的门牙,说话之时,又是一股酒气,再加酒蒜异臭,令人呕。

  火灵圣⺟不耐的道:“你不用说了。”

  “是,是”他只是躬着⾝,陪笑道:“但…但小老儿非说不可”

  火灵圣⺟⾝边一名中年女子叱道:“你还不快说!”金铁口惶恐的道:“这…这位大…嫂…”

  那中年女子追随火灵圣⺟数十年,从未嫁人,给金铁口这声“大嫂”叫得心头大怒,厉声道:“你是找死!”

  “不,不,不!”

  金铁口连声说“不”后退了一步,依然打着拱道:“火…圣⺟,五行金木⽔火土,这五行之中,小老儿和你都占了一个字,也不算外人,小老儿是给你老姐姐带信来的。”

  原来他从金木⽔火土,排来的亲戚,居然叫起火灵圣⺟老姐姐来了。

  仲飞琼不知他要耍什么花佯?但光是这份夹,就几乎要笑出声来。

  那中年女子看他満嘴胡说八道,叱道:“老不死…你。”

  火灵圣⺟听说他是给自己带信来的,不觉朝那中年女子抬了抬手,一面问道:“是什么人叫你带信来的?”

  “什么人?小…老儿不认识他。”

  金铁口伸手指指背后说道:“今天早上,小老儿刚摆好测字摊,就有一位老爷找了来。

  小老儿问他要不要测字,他说不要,小老儿问他要不要算命,卜卦,他说都不要,后来他拿出一绽银子…”

  他从怀中掏摸出一绽碎银,在掌心摊了摊,耸耸肩,笑直:“他…他说要小老儿找一个叫火灵圣⺟的人,替他带一个信…小老儿说…我的老天爷,火灵圣⺟是封神榜上的人,死了已经有几千年了,叫小老儿到那里去找…”

  那中年女子又喝道:“你敢在圣⺟面前如此放肆?”金铁口吓得又退后了半步。

  火灵圣⺟道:“别拦他,让他说下去。”

  金铁口道:“那老爷摇摇手道:“说不是封神榜上的火灵圣⺟,叫小老儿不用多问,只要朝这条路上来,遇上一个坐在轿里的⽩发老妇人,就是火灵圣⺟。”

  火灵圣⺟道:“那人你不知道他姓名?”

  金铁口道:“不知道。”

  火灵圣⺟道:“那你就说说那人是怎么一个模样,总得说出来吧?”

  金铁口想了想,道:“是个老爷,大概总有六七十岁了,留着一把花⽩胡子,看他样子,穿得蛮体面,好像是古铜⾊团花缎面黑羔⽪袍子。相也生得不错,天庭満,地角方圆,是子孙満堂之相,只是两道花⽩眉⽑浓了些,早年少说也是一位军爷…”

  他说了半天,仍然没说出什么来,这样的老人,岂非多得很?火灵圣⺟道:“不用说了,他要带的信呢?”

  金铁口耸耸肩道:“喔,那…那是口信。”

  火灵圣⺟道:“他口信怎么说?”

  金铁口搔着头⽪说,蹑糯的道:“小老儿方才只顾赶路,一时忘…忘…了…”

  中年女子喝道:“你真是不知死活…”

  火灵圣⺟神⾊冷峻,说道:“你一句也想不起来了?”金铁口搔头挖耳的道:“那…

  是两句很好记的话…小老儿真该死…竟会…哦,哦有了…有了。”

  火灵圣⺟冷声道:“你说。”

  金铁口忽然凑上一步,笑嘻嘻的道“那老爷要小老儿告诉火…圣⺟老姐姐的,是…叫你‘孽海无边,回头是岸’…”

  火灵圣⺟听得大怒,厉喝道:“无知匹夫,你敢戏弄老⾝!”

  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两人距离本来不远,火灵圣⺟这一掌,又是怒极而发,出手极重、极快,因此金铁口本没有躲闪的机会,但听“啪”一声,一个人应掌飞起,被摔出去七八尺远,还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就是他在地上翻滚之际,淮扬大侠浑钦尧突听耳边响起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说道:“腊八会期已近,你们该早做准备,大夥合计合计,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还是不去的好…”恽钦尧听得不由一怔,这说话的会是谁呢?急忙举目看去。

  金铁口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忽然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长衫,说道:“火…圣⺟,你这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小老儿为了一绽碎银子,替人带信来的,你听了不痛快,也不该把气发在小老儿的头上,小老儿若不是还挨得起揍,就这一巴掌,不送了老命?两国战,不斩来使,你怎好动手就打,给女人打一记巴掌,要倒三年霉…”

  这下看得淮扬派和崆峒派的人,都暗暗惊讶不止!

  当然在场的人中,只有仲飞琼一人知道金铁口的来历,知道他一⾝功力,⾼不可测,火灵圣⺟这一掌,自然伤不了他,但其余诸人并不知道金铁口的来历,眼看火灵圣⺟怒极出手,这一掌少说也使了四五成力道。

  不料这瞧不起眼的猥琐老头,居然只打了两个滚,又爬了起来,看样子⾝上一点伤也没有,最感惊诧的还是火灵圣⺟,她心里有数,因为自己看到这瘦小老头,就心存厌恶,而且他一再戏耍自己,起了自己的杀机。

  这一掌至少暗蕴七成力道,准备把他力毙掌下,他明明被自己击中,怎会一无所伤,又爬了起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右护法靳半丁江湖经验,何等老到,看出金铁口决非常人,不觉冷笑一声,举步走出,缓缓说道:“阁下装作的真像,真人不露相,果然⾝手非凡,不知是那一条道上的朋友,既然冲着崆峒派而来,总该亮个万儿吧?”

  “老管家说的话,小老儿一句也听不懂。”

  金铁口那两只斗眼,盯着靳半丁,拱拱手道:“老管家只怕看走眼了,小老儿以测字着相糊口,快二十年了,为了贪图一锭碎银子,给人家带信,这不是第一次…”

  堂堂崆峒派右护法,被他看作了“老管家”!

  老管家者,家奴是也。

  靳半丁气得老脸发⽩,怒喝一声:“住口,老夫靳半丁乔为崆峒派右护法,阁下纵然没有见过靳某,也该听人说过靳某的字号了。”

  金铁口凑上一步,缩着头道:“你老哥难道不是那老姐姐的跟班?”

  火灵圣⺟沉着脸道:“靳护法,你退下去。”

  靳半丁应了声“是”敛手而退。

  金铁口耸耸肩,似乎有点胆怯,陪笑道:“老大姐,小…老儿口信已带到,这里没…没小老儿的事了,小老儿该走了…”转⾝走。

  他这转⾝,仲飞琼只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这儿也没你的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小师弟就在十二里庙,你快些去吧,这里自有小老儿会应付的。”

  火灵圣⺟沉喝一声:”站住。”

  金铁口急忙转过⾝来,摸摸酒糟鼻,陪笑道:“老大姐,你还有事?”

  仲飞琼听了金铁口“传音⼊密”的话,俊弟弟有了下落,心头一喜,那还停留,转⾝朝四名恃女挥挥手道:“咱们走!”

  四名恃女答应一声,就像花蝴蝶一般,纷纷纵起,一下就闪上了车。

  火灵圣⺟冷喝道:“仲飞琼,你要走么?”

  仲飞琼欠⾝道:“这里没有晚辈的事了,晚辈告退。”火灵圣⺟喝道:“慢着。”

  金铁口回⾝道:“对,对,小姑娘,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只管走吧,老大姐这里,自有小老儿替你担待…”

  火灵圣⺟听得心头大怒,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挥手又是一掌,击了过去。

  她方才用了七成力道,只把金铁口打了几个滚,这回出手,自然又加了几成力道,掌势甫出,一团凛厉的掌风,挟着呼啸之声,像怒嘲般涌了过去。

  金铁口像大马猴跳了起来,跳开数尺,避开掌风,脸上微现不快,说道:“老大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方才打了小老儿一掌,小老儿看在一锭碎银子份上,自认霉气,不和你计较了,古人说得好,一之为甚,其可再乎?你第二次出手,这就不该了。”

  仲飞琼不再多说,自顾自飞⾝上车,涂金标不待吩咐,扬起长鞭,在空中发出“噼啪”

  一声,两匹马立即撒开四蹄,辘辘而去。

  靳半丁因不知瘦小老儿的来历,没有火灵圣⺟吩咐,自然不敢阻拦,任由马车驰去。

  火灵圣⺟眼看仲飞琼自顾自走了,心头自然极为愤怒,这口气,不觉全落在金铁口的头上,劈出一掌,被金铁口跳开,怒笑一声道:“老⾝倒要看看你能躲得过几掌?”

  挥手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金铁口方才往左跳开,这回⾝子一跳,往右跳开。

  但火灵圣⺟功力精湛,掌势出手,能发能收,这一掌扬手劈出之后,中途手掌悬空一停,等金铁往右跳开,掌势才吐。

  金铁口双脚堪堪落地,一团強劲掌风,也正好跟着涌到,金铁口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就像被人凭空推了一把,冲出去四五步之多,掌风擦着他背脊掠过,只见他脚下一停,连连摇手,大声叫道:“老大姐,慢来,慢来,小老儿还有话说…”

  火灵圣⺟虽然怒极,但究竟是成名多年,不肯失了⾝份,掌势一停,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铁口伸手指指淮扬三杰,说道:“老大姐一定要和小老儿动手,也总得让他们走了才行。”

  火灵圣⺟横了淮扬三杰等人一眼,冷声道:“他们碍着你了?”

  金铁口摸摸酒糟鼻,凑上一步,陪笑道:“你火灵圣⺟算来总是小老儿的老大姐,小老儿也不敢隐瞒,小老儿从小得异人传授⿇⾐相法,从那本破相书上,参悟了⿇⾐手法,所谓⿇⾐手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得有人披⿇戴孝,这是失传了几百年的绝活…”

  他说得口⽔横飞,一脸俱是得意之⾊,接着道:“古人说得好,旁观者清,小老儿这手绝活,若是给旁观的人偷学了去,这还得了?所以…所以…咳、咳、小老儿和人动手过招,就不喜有人旁观。”

  说到这里,回头耸耸肩道:“喂,恽大侠,你是淮扬派的掌门人,总不至于想偷学小老儿的绝活吧?那就请吧!”

  在他说话之时,恽钦尧耳边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你们快些走吧,替小老儿去告诉宋老大,掷钵禅院之会,有着极大谋,那是一个陷饼,千万小心。”

  恽钦尧听得心头大为凛异,此人在说话之时,居然还能同时施展“传音⼊密”一⾝功力,岂不骇人。他要自己等人离开,必有原因,一念及此,这就拱拱手道:“金大侠既然要在下等人离开,在下敢不从命?”回过⾝朝淮南子胥哲夫,易华佗三人拱手道:“大师兄,二师兄,咱们走吧。”

  淮南子早已看出那个自称金铁口的,绝非常人,因此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恽夫人眼看丈夫听了金铁口疯疯颠颠的话,连岳相公无故失踪,也不再多问,居然要走,不觉说道:“老爷子…”

  恽钦尧没等他说完,截着道:“不用说了,有话回去再说。”

  说罢,和淮南子,易华佗三人,当先往大路上行去。恽夫人拉着恽慧君的手,说道:

  “慧君,咱们走吧!”跟着三人⾝后而去 WWw.NIlXS.CoM
上一章   三折剑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三折剑》是一本完本武侠小说,完结小说三折剑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三折剑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武侠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