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东方玉) 第三十一章 夜探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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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彩虹剑(东方玉)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47 | 更新时间:2017/11/15 |
第三十一章 夜探别庄 | |
商紫雯忙道:“就是屈总教习咯,他这里的事情很忙,不用去惊动他了。” 夏⽟容心中有些感觉,好像总教习屈一怪也是到夏家堡卧底来的,他们之间,似乎另有隐秘!但这种想法,只是心念一转之事,她看商紫雯故意把话题岔开,也就不好多说了。 她也可感觉得到爹近几年来似乎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这就是不少人对爹发生误会的原因吧! 商小雯童心未泯,听说自己几人要改扮男装,她甩甩⾐袖,跨大脚步,学着男人走路,一面咭的笑道:“真好玩,刚刚认了大姐、二姐,马上又要改口叫大哥、二哥、三哥了。” 夏⽟容望望范子云,柔声问道:“子云弟,你有什么意见么?” 范于云含笑道:“二位姐姐决定了,小弟自表赞成,没什么意见了,不过…” 夏⽟容道:“不过什么呢?” 商小雯道:“三哥,你还说没有什么意见,这不过是哪里来的呢?” 范子云道:“你既然不打算告诉夏伯⽗,我们的行踪就得特别秘密,不然,我们还没赶到老子山,就会被夏伯⽗追上了。” 夏⽟容遭:“所以我们决定要明天晚上走咯,等爹知道,至少也要在后天早晨,那时,我们已可赶到老子山啦!” “不成。‘范子云摇头摇道:”就算我们后天午前能够赶到老子山,但也不能⽩天去呀!” “啊!你说的不错!”夏⽟容点头道:“我们如果⽩天赶到老子山,就会使邢氏提⾼警觉了。” 商紫雯脉脉含情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么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范子云道:“依小弟之见,我们绕道洪泽湖,(夏家堡在江苏泗与淮之间,在洪泽湖之北,老于山夏氏别墅在洪泽湖之南)后天傍晚时分,大概可以赶到盱眙城內,不妨找个客店落脚,餐一顿,⼊夜之后,再去老子山觑探动静,这样就不致引起老子山的注意了。” 商紫雯嫣然一笑,回头道:“大姐,他说的主意不错,你看如何?” 夏⽟蓉道:“那就这样办好了。” 夏⽟容屈指算了算,回过头去,朝何嬷嬷道:“何嬷嬷,我们要五套男装,你和秋月、秋桂赶一赶吧?” 何嬷嬷点着头,笑道:“制五套男装,倒是没问题,老⾝担心的是你们赶去老子山,今晚那个黑⾐老妇如果真是邢氏夫人手下,她今晚没有得手,就会防备着你们了。” “不会的。”夏⽟容含笑道:“她怎么料想得到我会去夜探老子山?何嬷嬷,你只管放心好了。” “好,好,我放心!”何嬷嬷笑着道:“时间已经很晚了,范少爷噤制初解,也该休息了,姐小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吧!”夏⽟容站起⾝道:“二妹、三妹,你们到我房里去挤一挤吧!” 说罢,引着商紫雯、商小雯姐妹走了。 何嬷嬷走在最后,朝范子云叮嘱道:“范少爷,早些歇吧!” 口口口第二天清晨,何嬷嬷天一亮就起⾝了,督促秋月、秋桂,一起动手,替三位姐小,连同秋月、秋桂在內,要制五件男人的⾐衫。 现在太刚刚照到石阶上,就有人叩着慈云庵的大门! 如⽟还在大天井里练拳脚功夫,急忙奔了出去,开启大门,定睛看去,来的赫然是总管翟开诚,心头不噤咚的一跳,连忙躬⾝道:“翟总管早。” 翟开诚露出,脸笑容,颔首道:“如⽟姑娘,你早。”他举步走了进来。 如⽟问道:“翟总管,你有事?” “没什么?”翟开诚依然含着笑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如⽟惊疑的望着他,问道:“翟总管要问小婢什么呢?” 翟开诚轻哼一声,道:“你昨晚去找过紫⽟?” 原来他是为紫⽟来的。 如⽟点点头道:“是的,翟总管问这⼲么?” 翟开诚道:“紫⽟有没有和你一起到这里来?” “没有呀!”如⽟道:“小婢昨晚有空,去看看紫⽟姐姐,很快就回来了,紫⽟姐姐怎么了?” 翟开诚道:“她失踪了。” “失踪?”如⽟故作吃惊,问道:“那会到哪里去了呢?” 翟开诚一手托着下巴,问道:“所以我要来问问你,你昨晚去找她,她可曾和你谈起什么来了?” “没有。”如⽟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怯生生说道:“小婢没听她说什么?” 翟开诚嘿一声道:“你说的是真话?” 如⽟望着他道:“翟总管不相信?” 翟开诚道:“我知道紫⽟一向和你很好,她昨晚潜行逃走之前,你又正好去过东院,此事你很难脫却⼲系,所以还是老实告诉我,她逃到哪里去了的好。” 就在此时,只听何嬷嬷的声音在里面问道:“如⽟,你在跟谁说话?” 如⽟忙道:“回何嬷嬷,是翟总管。” 何嬷嬷冷冷的道:“他来作甚?”随着话声,已从大殿右厢走出。 如⽟宛如见到了救星,忙道:“何嬷嬷,翟总管方才说,东院的紫⽟姐姐失踪了,他是来找紫⽟姐姐的。” 翟总管连忙上一步,拱手道:“何嬷嬷请了。” 何嬷嬷一脸冷漠之⾊,哼道:“东院走失了一个丫头,就到慈云庵来要人么?” 翟开诚陪笑道:“何嬷嬷误会了,在下是因昨晚有人见到如⽟姑娘曾到东院去找过紫⽟,今晨紫⽟无故失踪,所以来找如⽟姑娘问问的。” 何嬷嬷道:“这么说,翟总管是怀疑如⽟把紫⽟带到这里来的了,你怎不多带几个人来,把慈云庵每个角落,都搜上一搜?” 翟开诚连忙陪笑拱手道:“何嬷嬷,在下不敢。” 何嬷嬷哼道:“翟总管知道就好,走失一个丫头,这点芝⿇绿⾖的事,就到慈云庵来打扰,这是堡主的意思?” “不,不!”翟开诚口中连说了两个“不”字,依然陪着笑道:“在下只是找如⽟姑娘随便问问罢了。” 何嬷嬷沉着脸道:“姐小还没起来,翟总管,你快走吧,吵醒了姐小,老婆子可担待不起。” “是,是。”翟开诚连连拱手道:“在下那就不打扰了。” 何嬷嬷喝道:“翟总管记住了,以后别再到慈云庵来。” “是,是。”翟开诚拱手,转⾝往外便走。 何嬷嬷大声道:“如⽟,你也记住了,以后除了堡主亲来,什么人都不准放他进来。” 如⽟应着“是”跟出去关上了大门。 口口口中午时光,慈云庵东厢一间清幽的小客室中,摆上了一席精致的素斋,不,菜肴大部份是素的,但另外加了一大盅香菇炖,和一盘竹笋红烧⾁,却是荤的。 清炖和红烧⾁,是何嬷嬷的拿手菜,今天可是她亲自下厨的。何嬷嬷今天可真忙得不可开,又要督促秋月、秋桂制⾐衫,菗空还烧了两样菜。 客人有三位,那是范子云和商紫雯姐妹,主人当然是夏⽟容了。 经过昨晚排定年龄,认了姐妹,三位姑娘又连夜话,娓娓清谈,如今大姐、二姐、三妹,叫得比亲姐妹还热络。 桌上有酒,那是兰花酿。 慈云庵里种了近百盆兰花,因为昔年楚夫人(⽟容之⺟) 喜兰花,每天都是由何嬷嬷亲自烧⽔施肥。 夏家堡每年酿酒的时候,都要送十坛到慈云庵来,作为祭祀楚夫人之用,何嬷嬷就摘下兰花,用泥封在酒坛上面,(酒坛是用竹箬封口,把兰花放在竹箬中间,再封以泥)时间稍久,兰花香味,就渗⼊酒中了,饮到口中,另有一股兰花的幽香,名之为兰花酿,也算是慈云庵的特产了。 秋月、秋桂忙着制⾐衫,就只有如⽟一个人在席间伺候。 这宾主四人,大家都不拘礼,席间谈笑风生,极为融洽之际,庵门外又有人敲着门。 夏⽟容攒攒眉道:“敲门的是谁,如⽟,你出去瞧礁,如果是翟开诚,你就说我正有两位姐妹一起吃饭,叫他快走。” 如⽟答应一声,匆匆走出,打开大门,不由得一呆,急忙屈膝道:“小婢叩见堡主。” 原来来的竟是夏云峰,他朝如⽟微微一笑道:“如⽟,快起来,姐小呢?” 如⽟道:“回堡主,姐小正在用饭。” “好!”夏云峰举步往里行去。如⽟心头焦急,但又不敢阻拦,关好门后,只得跟随着堡主⾝后而走。 夏云峰刚跨进圆洞门,就听到夏⽟容道:“如⽟,你把翟开诚打发走了?”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彩儿,是为⽗。” 他随着话声,跨⼊屋中,含笑道:“彩儿,你有客人?” 夏⽟容看到来的是爹,不觉一怔,急忙站起⾝来,叫了声:“爹。” 范子云和商紫雯姐妹也连忙跟着站起。 夏云峰含笑道:“大家请坐,不用客气。” 夏⽟容只得给商紫雯姐妹介绍道:“爹,这是女儿的二位同门师妹,紫雯、小雯。”一面回头又朝商紫雯姐妹道:“这是家⽗。” 商紫雯姐妹急忙裣衽为礼,叫了声:“伯⽗。” 商紫雯除下了面具,夏云峰自然认不出来她就是紫⽟,呵呵一笑道:“好,好,二位姑娘原来是神尼的⾼⾜,令师可好?” 商紫雯只得躬着⾝,含糊的说了声:“家师托庇耝好。” 夏⽟容问道:“爹用过饭了么?” “唔,大家请坐,为⽗已经吃过饭了。”夏云峰含着笑道:“为⽗是不放心范贤侄经⽳受制,特来瞧瞧的。” 夏⽟容道:“女儿昨晚已替子云弟打通了手上三处经⽳,女儿功力浅薄,已是力不从心,其余的经脉,只好留待今晚再解了。” 夏云峰点点头道:“不错,为⽗昨天忘记告诉你了,范贤侄受制时⽇较久,要替他点度经络,颇耗真气,因此最好分作四⽇进行,你今晚也只能替他解了⾜行两条经络,明晚再解任督二脉,后天晚上,再解维脉,如此就不致耗损太过了。” 夏⽟容俯首道:“爹说得是,女儿也是这么想。” “如此就好。”夏云峰点头道:“为⽗在此,妨碍了你们年轻人谈笑,你们只管用吧,为⽗走了,今晚为⽗再来看你给范贤侄解⽳,也好替你护法。” 夏⽟容忙道:“啊,爹,你老人家不用来了,女儿有二位师妹相助,人手够了,你老人家来了,反而…” 她故意不往下说。 “好,好!”夏云峰识趣的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师姐妹难得见面,为⽗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转⾝往外行去。 夏⽟容等爹走后,忍不住吐了下⾆头,低声道:“好险,今晚爹真要来了,我们的行踪就立即败露了呢!” 口口口晚餐之后,夏⽟容,商紫雯姐妹和秋月、秋桂全都换上了男装,各自携带随⾝兵刃,和范子云一行六人,悄悄离开了慈云庵。连夜赶路。 夏家堡在泗与淮之间,居洪泽湖之北,老子山夏氏别墅,却在洪泽湖之南。一北一南,中间正好隔了一个洪泽湖。 平⽇夏家堡与老子山之间的通,全以⽔道为主,夏家堡特制的快艇,来往湖上,八十里湖面,早发夕至,洪泽湖可以说是夏家堡的势力范围。 夏⽟容、商紫雯姐妹是为了⺟亲被“极针”所害,前去老于山暗中侦查的,自然要避开夏家堡的耳目。 因此只好改走陆路,他们绕着洪泽湖由东向南,由顺河,⾼良涧;周桥,至三河坝渡江,经枳头桥至盱眙。 这一绕道,几乎就有一百四五十里路程。 一行人中,除了范子云,就以夏⽟容、商紫雯武功较⾼,商小雯內力就差了些,秋月、秋桂自然更差,奔行之际,不但落后甚多,而且还时常要坐下来歇息。 这样走走歇歇,第二天酉牌时光,居然赶到了盱眙。 这‘盱眙“二字,据说文上说:”张目为盱,举目为眙,地居山上,所以眺远。“盱眙县因为有盱眙山,故名,项梁立楚怀王孙为义帝,即都于此,其实只是一个偏僻的山城而已。 盱胎城中,只有一条大街,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因为平⽇很少有商贾行旅投宿,一家客店已是门可罗雀。 这家客店,叫做“盱眙庄”在大街上一排三间店面,倒是十分气派,前面是聚英茶楼,后面才是客栈。 一行六人走到街上,一眼就可以看到“盱眙庄”三个大字。 小雯叫道:“三哥,那里就是客店,我们快走。” 商紫雯道:“你让他去和人家说话,你不准开口,知道么?” 商小雯道:“你不叫他三弟,他呀他的,他是谁呀!” 商紫雯脸上不噤一红,低叱:“不许胡闹。” 范子云一马当先,跨进盱眙庄门,早有一名店伙赶了过来,着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范子云点头道:“是的,我们赶了夜一路,要三个房间。” 店伙往他⾝后看了一眼,问道:“客官有几位?” 这时夏⽟容、商紫雯等人,已经跟着走⼊。 范子云道:“六个,我们要最好的上房。” 店伙看到六个人中,有五个人⾝边都带着长形青布囊,(商小雯的青竹竿,其实是纯钢的,可以分作三节,不用时拆下来,只有二尺多长,携带方便,外人不易发现)不觉神⾊恭敬的道:“有,有,客官们请随小的来。” 他走在前面领路,一直进⼊后进,登上楼梯,这楼上果然走廊宽阔,一共约有七八间房间,走廊上的楼板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住到这楼上的客人,都是⾼贵的人士了。 等店伙打房开门,房中陈设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净,即使是大些城镇上的一流客房,也不过如此了。 店伙巴结的道:“客官们先请歇歇,小的去打脸⽔来。” 说罢,回⾝退出。 商小雯低低的道:“咱们六个人,三间房,怎么睡呢?” 商紫雯道:“我和大哥一间、邱同(秋月)、邱发(秋桂) 一间,你自然和三哥一间了。“ 商小雯脸上骤然—一红,说道:“你为什么不和三哥一间?” 夏⽟容连忙把商小雯拉了过去,低低的道:“你和三弟—间,只是瞒瞒人家耳目的呀,等伙计一走,你就过来,咱们三姐妹一间就是了。” 商小雯负气的道:“和三哥一间,就和三哥一间,难不成还怕三哥把我吃了?” 正说之间,两名店伙已替大家打来了脸⽔。 一面沏了三壶茶送上,一面堆着笑说道:“客官,这壶茶是本地盱眙山的名产,立夏刚采的新茶,夏茶味浓,比舂茶香馥得多,客官喝过了,包管会喜夏茶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两只眼睛,只是望着范子云,好像等待着什么?:他等待的是范子云的答覆:“我是喜喝盱眙山的夏茶。” 这样就答对了! 但范子云可并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含笑道:“你放着就是了。” 那店伙听得一愕,问道:“客官们不是游山来的么?” 范子云道:“是呀!我们本来就是游山来的了。” “这就对了!”店伙笑了笑!又道:“不知客官尊姓大名,来自何处?” 商小雯道:“我们住店付钱,你问这些⼲么?” 店伙不觉一怔,望望范子云,陪笑道:“这位客官不是说游山来的么?你们不要去登山赏月?” 商小雯攒攒眉道:“你在说些什么?” “哦、哦、没…没什么、没什么?”那店伙打着躬,退下楼去。 商小雯扮了个鬼脸,笑着道:“三哥,你说这店伙噜嗦不噜嗦?要不是我把他轰走呀,他还和你扯个没完呢!” 商紫雯轻哼一声道:“他和你们在打切口,你还没听出来?” “他和我们打切口?”商小雯怔得一怔,说道:“二哥,你听出来了?他打的什么切口呢?” “这我怎么知道?”商紫雯微微头摇道:“切口,自然只有他们自己人才会听得懂了。” 商小雯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切口呢?” 商紫雯道:“第一句话,他说沏的一壶新茶,是立夏采的,茶,只有清明前、雨前,那有立夏采的?这不是切口是什么?” “唔!”商小雯点着头道:“还有呢?” 商紫雯道:“第二、他一再问我们是不是游山来的,盱眙只有一座马鞍山(盱眙山),既非名山,又不是名胜,游人会老远的跑来游山?这‘游山’二字,自然也是他们的暗语了。” 商小雯本来觉得很平常的一句话,但经姐姐这么一说,觉得那店伙说的话,果然有些含含糊糊别有用心,问道:“你还听出什么来了?” “当然还有。”商紫雯道:“最明显的一句是‘登山赏月’了,这里又没有什么著名赏月的地方,今天又不是三五月圆之夜,他说什么登山赏月,岂非胡说八道?不是他们特定的隐语还是什么?” 夏五容洗了把脸,走出说道:“二弟,你真是心细如发,这些话,换了我,也会忽略过去。” “这店伙一定是贼人。”商小雯一个转⾝,正待往楼下跑去。 商紫雯喝道:“你要去做什么?” 商小雯道:“我去找他问问清楚。” “快给我回来!”商紫雯低叱道:“你不许胡闹,这一下去,不是打草惊蛇么?” 夏⽟容道:“四弟,咱们出门在外,你是不该任的,否则会坏了大事。” 商小雯小嘴一噘,说道:“你们都说我不是了。” 商紫雯道:“你这样莽莽闯闯的,自然会坏了大事了,依我看,这家客店大有问题。” 商小雯睁大双目,矍然道:“会是黑店?” 商紫雯摇头摇道:“不是。” 夏⽟容从未出过门,自然不明了江湖情形,忍不住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范子云道:“经二哥方才一说,小弟倒想到了一件事,这是密迩老子山,自然是老子山势力范围,不可能会有其他江湖产物,敢在这里活动,由此推想,这间客店,莫非会与老子山有关?” “完全答对了!”商紫雯朝他甜甜一笑道:“这间客店,本就是老子山开的。” 夏⽟容吃惊道:“这店会是老子山开的?” “八九不离十。”商紫雯道:“梁山泊⽔寨,在对面江岸上,不是也开了一家店酒么? 那就是以卖酒做幌子,实则专门负责接待各地投奔来的江湖人物之处。” “你这话不错!”夏⽟容双眉微拢,沉昑道:“这客店如果是老子山开的,咱们这几个人的行踪,岂不已经怈漏了么?” 商紫雯伸手⼊怀,取出自己从前戴的一张面具,递给了夏⽟容,说道:“咱们一行有六个人,他们不会认得清楚,目下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店伙不一定认得你,但老子山一定有不少人认得你的,你快把面具戴上了。” 夏⽟容接过面具,说道:“我没戴过面具,怎么戴的呢?” 商紫雯教她用双手把面具绷开,戴到脸上,然后用手掌在发际,耳、面颊上轻轻熨贴了一阵,说道:“好了。” 夏⽟容摸着脸颊,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大自然。” 商紫雯笑道:“习惯了就好。” 夏⽟容道:“现在咱们该如何了呢?” 商紫雯道:“索不用理他们,我们仍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就好。” 这时另一个店伙从楼梯走了上来,陪笑道:“客官们大概没用早餐吧?可要吃些什么?” 范子云道:“你们有些什么?” 店伙道:“小店有的是淮扬美点、小笼面食、菜饭一应俱全。” 范子云道:“咱们赶了夜一路,吃些东西,就要好好睡上一觉,这样吧,你给咱们来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就够了。” 店伙唯唯应是,退了下去,一会工夫,就送来丁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 范子云一摆手道:“你放着就好,不用伺候了:” 店伙退去之后,大家赶了一晚路,早已腹中饥饿,就各自装了一碗稀饭,吃喝起来。吃过早点,就各自回房休息,三个房间,同时掩上了房门。 一晚没有觉睡,这一睡下来,自然很好睡了。 只有范子云坐在上运功,保持着一份警觉,其实大⽩天,就算是黑店,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的。 中午时分,店伙上楼来了,但因三个房间的客人都睡了,他没敢惊动,悄悄的退下楼去。 直到傍晚时光,大家才睡醒过来,店伙巴结的打来了脸⽔,一面陪笑道:“客官们晚餐可要到外面去吃?” 他又立即补充着道:“其实咱们盱眙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也就是咱们前面的聚英楼了,客官愿意自己去吃,和小的把酒菜叫来,都是一样,随客人喜。” 商紫雯道:“三弟,咱们今晚懒得出去了,就要他把酒菜送来好了。” 店伙应着“是”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菜,小的好吩咐聚英楼的厨下去做?” 范子云道:“这样吧,你要他们拣拿手的做来就好。” 店伙又道:“客官们要喝什么呢?” 范⼲云道:“咱们兄弟都不喝酒。” “是,是!”店伙口中应着,就躬躬⾝退去。 大家洗了把脸,天⾊已然渐渐昏暗下来! 店伙掌上了灯,一会功夫,酒楼的伙计送来酒菜,店伙特荆讨好,把酒席摆在一间空房间里,然后来请大家⼊席。 聚英楼的酒菜,果然相当精美,虽然—共只有八个菜肴,却是地道的徽菜,丰盈而可口。 饭后店伙沏上香茗,大家山并未上街,只是坐着闲聊了一阵,就各自回房,熄灯就寝,一切都很平静,谁也看不出他们晚上会有行动。 初更方过,大家就已悄悄起⾝,结束停当,互相轻轻叩了两下板壁作为暗号,于是各自打开后窗,轻悄的穿窗而出。 这时客店中早就没有灯火,就是整个盱眙城中,大家山习惯早睡,大半都已进⼊梦乡,只有零星灯火,稀疏得像晨星一撒,在远处闪着微弱的灯光。 六人在屋上略微一停,由范子云为首,打了个手势,就当先转⾝飞起,其余五人也立时跟踪掠起,化作几道黑烟,横空飞扑过去。 就在他们越过城垣,奔出二里光景,突听⾝后“叭”的一声,一道红⾊火花,冲霄直上! 商紫雯脚下一停,回头看了一眼,口中讶异的道:“是信号火炮!” 商小雯道:“好像是在盱眙山上放的。” 夏⽟容道:“二弟,你看会不会对方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呢?” 商小雯道:“这怎么会呢?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惊动一个人呀!” “也许只是巧合!”商紫雯道:“盱眙山上放的信号,可能另有其事,但咱们住的客店,和对方有关,对咱们起了疑,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夏⽟容愤然道:“我们已经出来了,就算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非去不可了。” “对!”商小雯接口道:“不⼊虎⽳,焉得虎子,就算他老子山是龙潭虎⽳,咱们也闯定了!” 商紫雯道:“咱们此行,是查访使‘极针’的人而来,自以不惊动对方最好,如果对方有了戒备,敌暗我明,咱们一行人的行动,就尽在人家监视之中了。” 商小雯道:“依你这么说,咱们今晚就不能去了?” 商紫雯道:“去自然要去,只是咱们必须特别小心。” “这还用说?”商小雯催着道:“咱们快些走吧!” 既然来了,自是不能畏首畏尾,给人家一支信号火炮,就中途退却。六道人影继续起落如飞,朝老子山奔行而去。 十几里路,不消顿饭工夫,就已赶到,现在老子山就在面前,夏氏别墅一片院庄,黑庒庒的早已不见一点灯火! 这是夏家的庄院,夏⽟容自然悉,她掠在前面,朝大家打了一个手势,低低的道: “老子山的情形,自从邢氏来了之后,我就不大悉了,但我猜想邢氏一定住在中院,前院是护院们住的地方,我们避开前院,不用去惊动他们,可省去许多阻拦,庄院左侧是一片杂林,通向山上,如果穿林而⼊,再由中院进去,就较为省事。” 范子云道:“这片杂林之中,难保没有对方的暗桩。” 夏⽟容嫣然一笑道:“暗桩那是一定有的了,所以我们在近杂林之际,就要把人数分散来,分几个方向,扑⼊林去,也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先把暗桩制住。” 商小雯早巳从⾝边取出青竹竿,一节节接了起来,一面说道:“咱们那就该分路,免得被对方发现了。” 当下大家商定暗号,⼊林之后,各自折一支树枝,以树枝向空摇动,发出的枝叶细碎声音,作为自己人的暗号。 于是范子云、商紫雯姐妹,各自趁着夜⾊,先行掠起,由不同的方向往杂林投去。 夏⽟容回头朝秋月、秋桂说道:“现在你们走在前,我们从左侧小路过去,记住,快到⼊林之时,必须脚下稍停,放缓脚步,留神左右,要看清楚了再⼊林。” 秋月、秋桂点头道:“婢子省得。” “好!”夏⽟容低声道:“你们可以去了。” 秋月、秋桂依言放开脚步,向小路上奔去。 夏⽟容在她们起步之时,就一直保持了二丈左右的距离,但在秋月、秋桂奔近杂林之际,突然从横侧飞起,迅如鹰隼,—下投⼊林中。 秋月、秋桂多年来一直跟随姐小练武,学的自然也是九华神尼武功,她们虽然从没机会和人动手,不知自己武功如何,但如论一⾝所学,比起一般武林人,其实已经⾼出甚多了。 此时两人奔近林前,她们紧记着姐小的话“到了林前,必须脚下稍停,放缓脚步,留神左右,要看清楚了才能⼊林” 两人可不知姐小是要她们敌,还以为夜行人遇上树林,在⼊林之前,都必须如此,因此这一奔近杂林,就立即放缓脚步,在林前稍为停顿了一下,目光左右一掠,看清无人,才相继往林中走去。 她们这是出生以来,破题儿第一遭当夜行人,觉得既新鲜又刺,虽然并未遇上有人拦截,但也不敢丝毫大意,耳目并用,深⼊林中丈余,一手紧按剑柄,早已紧张得手掌心沁出汗来。回头看去,却不见姐小的影子,她们还当姐小犹在后面,只好步步为营,放轻脚步,往里走去。 其实夏⽟容早已在她们⼊林之先,悄无声息的闪⼊林中,隐⾝在一棵大树之后,查看林內的暗桩,是否有人躲在暗处,向她们出手偷袭,只要发觉有人出手,她有把握先发制人,把那人制住。 那知秋月、秋桂深⼊丈余,依然不见有何动静?现在她们竟然一路无阻继续往林中走去! 夏⽟容轻轻折了一支树枝,然后施展轻功,借着错树彬的掩护,一路抢在她们前面搜索行进。 这一片广大深长的杂林,由山麓前一直通向山顶,正好在夏氏别墅的左方,⼊林渐深,星月更为黯淡,秋月、秋桂毫无江湖经验,但一路行来,竟然没有半点阻碍! 这使得夏⽟容心头噤不住暗暗奇怪,老子山竟会一点防备也没有? 夏氏别墅,座落在山坳之间,她们穿行杂林,就得远远抄到山坳间,再由中间穿出,才能到达庄院左首的围墙之外。 现在夏⽟容抢在秋月、秋桂两人前面,轻盈的掠到树林边缘,这是他们预先约定的地点。 她⾝形堪堪飘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枝叶摇动的声音! 这是暗号,夏⽟容立即也把手中树枝轻轻摇动了一下。 刹那之间,轻风飒然,带起一阵⾐袂飘风之声,三条人影,从不同的三个地方疾扑而来。 那是范子云、商紫雯和商小雯三人,同时在她⾝前飞落。 范子云低声问道:“大哥,你可曾发现了暗桩么?” 夏⽟容微微头摇道:“没有,我要秋月、秋桂走在前面敌,但一路行来,丝毫不见动静,并没遇到人。” 商紫雯低低的道:“这就奇了!” 夏⽟容问道:“怎么,你们也没遇见伏桩?” 商小雯道:“没有呀,林內好像本就没有埋伏。” 夏⽟容道:“我还以为你们先⼊林,都被你们抢先制住了呢!” 商紫雯道:“这就有些不对了!” 刚说到这里,秋月、秋桂也已从林中穿出。 商小雯道:“这有什么不对,他们没在这片树林中安置埋伏咯!” “不!”商紫雯摇着头道:“这片树林,是外人唯一可以接近庄院的地带,不论有事无事,都不会不安置几个暗桩,以防万一的。” 商小雯道:“但事实上,他们就没有安置暗桩。” “这就是有悖常情!”商紫雯神情凝重,接着又说道:“这种意外的平静,就显示事情不同寻常,哦…‘她忽然想到刚才盱眙山上那支信号火炮,口中不由得轻哦了一声。 范子云凑近一步,低声问道:“二哥,你想到什么了?” 他为了话声说得轻些,是以靠得她很近。 商紫雯可以闻到他⾝上強烈的男人气息,她心头小鹿,突然一阵跳动,自己可以感觉到脸上一阵烫热,口中轻嗯道:“我…在想…” 她竭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一面低声道:“咱们来的时候,盱眙山上,不是放起了一支信号么?如今这片林中,没有一个暗桩,这是他们故意敌深⼊?” 商小雯道:“咱们既然来了,就是不敌,咱们也要深⼊的呀!” “不!”商紫雯道:“他们敌深⼊就是已经有了布置了,等咱们自投罗网,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他们有⾜够的力量,不虑任何外人侵⼊,毋须在林中设伏…” 夏⽟容道:“二弟,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商紫雯目光环顾,低低的道:“咱们当然非进去不可,但人数多了,目标也就更显著,因此,我想咱们六个人该分作三拨,秋月、秋桂两人留在这里,因为这是咱们的退路,须得有人接应,但不可露了形迹…” 她是怕秋月、秋桂武功较差,进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夏⽟容点点头道:“你们听到了,我们进去之后,你们就找一棵大树,蔵到树上去,必要时准许你们使用莲篷针。” 秋月道:“小婢记住了。” 商小雯嘘道:“你们又忘了,该称小的才对。” 夏⽟容道:“二弟,那么我们呢?” 商紫雯不好说自己和范子云一路,只得道:“大哥和三弟一道,我和四弟一路,咱们分作两拨,分头进去,这样可以互相呼应,一路遇警,另一路立时可以支援,比四个人走在一起,要好得多…” 商小雯道:“我要和三哥一路,才不要和你一起呢!人家走一步路,你都要管,一点也不好玩。” 商紫雯冷声道:“因为你太调⽪了,这里不啻龙潭虎⽳,那是好玩的?” “我才不怕呢!”商小雯道:“三哥,你说呀!要不要和我做一路嘛!” 范子云只得点点头道:“好吧!我们两个一路也好。” 商小雯喜孜孜的道:“二哥,你听到了,三哥同意和我一路呢!” 夏⽟容忙道:“四弟要和三弟做一路,就由她去吧!” 商紫雯回头道:“你和三哥一路可以,但不许任。” 商小雯道:“我听三哥的就是了。” 商紫雯没有再去理她,伸手一指夏氏别墅黑庒庒的庄院,低声说道:“大哥和我从这里直扑中院,三弟、四弟可沿着树林。绕到后进再进去,如果遇上拦袭,你们就得立独作战,不要再往中院来和咱们会合,因为咱们在中院也许行迹尚未败露,所以遇上拦袭,你们就得立独退出,不可恋战,不到危急更不可发出求援讯号,求援信号就是长啸一声。” 商小雯点头道:“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有人拦截,我们自会把他就地解决。”说到这里,轻轻扯了范子云一下⾐袖,墩道:“三哥我们走。” ⾝形一扭,当先跳起,沿着树林,朝庄中掠去。范子云只好跟着她⾝后掠了过去。 夏⽟容、商紫雯等两人走后,也双双纵⾝跃起,有如两点流星,划空而过,往⾼大的围墙投去。 商小雯等范子云追上,故意和他并肩而行,回头抿抿嘴,低声叫道:“三哥。” 范子云道:“咱们就要接近后进了,你最好不要说话。” 商小雯低低的道:“人家要问你一句话咯!” 范子云⾝形稍微一停,偏过头去,问道:“你要问什么呢?” 商小雯咭的轻笑一声,眨眨眼睛,低声道:“我要问你,你到底喜大哥呢?还是二哥呢?” 范子云被她问得不噤俊脸一红,说道:“你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 商小雯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说道:“我想知道咯!” 范子云心中暗道:“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好,我就开你一个玩笑!”心念一动,立即朝她笑了笑,庒低声音道:“三哥喜的是你!” 商小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他说得大羞,口中嘤咛一声:“三哥,你坏…” 纤一扭,低着头猛然朝前急奔而去。 范子云原先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羞她一羞,却不料小姑娘羞急之下,跑这么快法,这里已是夏氏别墅的噤地,不好⾼声叫喊,看她奔出,急忙跟着追了过去。 如论內功,商小雯自然比范子云差得远,因此长途奔行,范子云有內力支持,可以跑得轻快而不费力,商小雯时间稍久,就会气流汗。 但现在只是短程,商小雯生黠慧,何况又在黑夜之间,她急奔出去,自然不会奔成直线,一下越过围墙,东一折、西一闪,夏氏别墅屋宇广覆,到处都有影的暗陬,范子云跟着她越墙而⼊,转眼之间,就失去了商小雯的踪影。 这下直把范子云追得心头暗暗焦急,偌大一座院落(后进)一时教自己到哪里去找?正在眺望之际,突听一阵兵刃击撞之声,从西边传了过来! 范子云心头不由得一紧,暗道:“准是商小雯和人动上手了!” 心念闪电一动,一时哪还犹豫,双⾜点动,长⾝而起,朝声音来处,扑了过去。 他⾝形起落之间,堪堪掠过一重屋脊,突听一声苍劲而尖细的长笑响处,紧接着有人闷哼了一声! 范子云听出那声长笑声音极,心头不噤一动,急忙一下往侧飘开,落到右首一处暗的屋面上,正待循声看去,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冷笑道:“谅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你们还不给我拿人。” 喝声还隔着一重屋脊,似在西首一处院落之中,但夜深⼊静,听来依然十分清晰,范子云听到这人苍劲而略带尖细的话声,心中不噤一动,忖道:“听这人的声音,不是丐帮代理帮主柯长泰吗?哦,对了,他是金章令主,原是他们同,那么在老子山出现,也就并不⾜为奇了!” 他这一住⾜,忽然听到⾝侧不远,有人呼昅的声音。 要知他自从跟自称“游龙”的老人(实则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学成“风雷引”內功已臻上乘,附近数丈之內,有人潜伏,他自可清晰的听到了。有人隐⾝附近,而且呼昅极为急促,这人不是商小雯,还会有谁?“这小丫头她是故意躲着我” 范子云忽然回过⾝去,低笑道:“你不用躲着,我早就看见你了!” 他话声刚落,一条纤小的人影突然从黑暗处冲出,⾝如箭,回头朝原路急掠而去,(朝原路,是往围墙外回出去也) 范子云看她忽然回头就走,生似犯了小,暗道:“我只是和你开一句玩笑,你怎么认真了?自己一行人,是夜探老子山来的,怎好无缘无故的退出去呢?”一面急忙纵⾝掠起,追在她⾝后,低低的叫道:“四弟,快别顽⽪了。” 前面的纤小人影理也没理,只是提气急掠。 范子云紧跟在她⾝后低声叫道:“四弟,快停一停,你不可任。” 眨眼之间,已经越过两重房屋,这里是一片铺着石板的空地,约莫有七八丈宽,一直通往后面,越过这片石板的空地,就是围墙了。 前面纤小人影奔到墙下还有一丈光景,双⾜一顿,⾝形往上拔起,朝围墙上纵去。 她⾝形纵起,范子云也已追到,就在此时,陡见她⾝形还未跃登墙头,突然一个筋斗,翻落下来。 范子云看得大吃一惊,急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双手一伸,把她⾝子接住,低头问道: “四弟,你受了伤?” 这一低下头去,才看清楚自己双手托住的并不是商小雯,那是一个穿着一⾝青⾊⾐裙的娇小女郞! 这人范子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正是老子山夏氏别墅在书房中伺候的使女翠翠,此时她双目紧闭,一张本来很逗人喜爱,一直挂着娇笑的脸上,也苍⽩如纸!她负了很重的伤,难怪连一丈多⾼的围墙,都纵不上去了! “她伤在哪里呢?”范子云抱着她心头略为踌躇,立即一提真气,⾝形直拔而起,一下越过围墙,奔到林中,俯下⾝去把翠翠放到地上,一手扶住她上⾝,使她坐起,然后伸出右手,抵住她背后“灵台⽳”昅了口气,缓缓把真气度⼊她体內。 翠翠负伤之后,又经过一阵急奔,才蹩住了气,昏死过去,此时经范子云度⼊真气,立即“喂”的一声,睁开眼来,她知道有⼊救了自己,但不知救自己的是谁?正想挣扎着回⾝瞧瞧! 范子云看她⾝子挣动,已知她醒了,急忙说道:“翠翠,你伤得不轻,快不可挣动,” 翠翠虚弱的道:“你是哪一位呢?” 范子云:“我是范子云,你快不可说话了。” “啊!”翠翠惊喜的道:“你是范公子,小…婢已经不要紧了,你不用再运气了,小婢…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想… 拜托公子…公子快请住手…“翠翠挣扎着站了起来。 范子云只得收回手掌,问道:“翠翠,你说的是什么事?” 翠翠转过⾝来,忽然双膝一屈,盈盈跪拜下去,说道:“公子请受小婢一拜,公子必须先去救一个人…” 范子云手⾜无措,急忙摇着手道:“你快不可如此,你有什么事,快站起来好说。” 翠翠站起⾝,苍⽩的脸上,流露出十分希冀之⾊,望着他低低的道:“范公子,你一定要去救他,小婢求求你,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 范子云道:“翠翠,你先镇静一些,慢慢的说,你要我帮你去救什么人呢?” 翠翠道:“他就是三湘大侠于化龙。” “三湘大侠”这几个字听到范子云的耳中,不由心头一楞,问道:“三湘大侠,他落在老子山的手里?” “是的。”翠翠点了点头道:“于大侠被他们拿来,囚在地室之中,你一定知道,你不是也被囚过么?那地室就在…” 话声未落,口中突然“呃”了一声,脸⾊剧变,⾝子摇摇倒! 范子云睹状大惊,急忙问道:“翠翠,你怎么了?” 翠翠张张口,断续的道:“在…在…书房…” 她艰涩的说到“书房”二字,已然再也支持不住,扑的一声,扑倒地上。她这——扑倒地上,范子云才看见她后心被人飞镖击中,几乎已没⼊⾁內,看来已经没有救了。 范子云暗暗叹息一声,默然道:“翠翠,你只管放心,我答应你,一定去救出于大侠。” 说完,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三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下,正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他如今功力精湛,目能夜视,目光一瞥,便已识出这人正是丐帮的传功长老王镇海!心头不由大怒,沉哼一声,举步了上去,冷然道:“翠翠是你杀死的么?” 王镇海目光凝注,认出从林中走来的是范子云,不由嘿然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范⼲云双目之中出浓重的杀气,沉声道:“我在问你,翠翠是你用飞镖杀死的么?” 王镇海道:“不错,是本座杀了她,又待如何?” “好!”范子云断喝一声:“那你就偿命吧!” 双手朝前猛然翻起,推将出去。他这一含愤出手,力道之猛,无与伦比! 王镇海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口中“呃”了一声,一个人应手飞起,摔出去一丈多远!但听“喀”“喀”两声,接连被他撞断了两棵碗口大的树⾝,才摔倒地上。其实他口中发出“呃”的一声之际,內腑早已被范子云掌力全震碎了! 范子云没想到自己这出手一推,竟有这般威力,也不觉怔了一怔。就在此时,耳中但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树上翩然飞坠! 范子云沉喝一声:“谁?” 那人娇呼一声:“三哥,是我。” 那是商小雯! 范子云道:“你到哪里去了?” 商小雯飞红着脸,道:“我看你抱着一个女孩子到树林里来,只当…只当…所以没跟着进来。” 她娇羞的说不下去。 范子云自然听得出她言中之意,不觉脸上一红,讪讪说道:“那是翠翠,她负了伤,我只好抱她到树林之內,才能给她引度真气,唉,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商小雯举手掠掠鬓发,说道:“刚才听到你的喝声,才进来瞧瞧,三哥,没想到你的掌力竟有这般惊人!这人是谁呢?” 范子云道:“他叫王镇海,是丐帮长老,他用飞镖杀了翠翠。” 商小雯道:“翠翠,就是那负伤的女孩子么?” 范子云点点头道:“她是老子山伺候书房的一名使女,想不到她竟是到老子山卧底来的。” “哦!”商小雯睁大双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范子云道:“她求我去救一个人,被他们囚在地室里。” 商小雯道:“她没说什么人么?” “说了。”范子云道:“是三湘大侠于化龙。” “哦!”商小雯又是一声轻“哦”急急问道:“他人在哪里呢?” 范子云道:“她只说出”书房“二字,就遭了毒手。” “三哥,你知道书房在哪里么?”商小雯急急的道:“我们快去瞧瞧,我听师傅她老人家说过,只要找到于大侠,才能使江湖这场风暴平息下来,但于大侠失踪已有三个月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师傅先前怀疑他在夏家堡,这次我到夏家堡去,就是找姐姐查问于大侠下落来的咯!”没待范子云开口,接着又说道:“三哥,你不是被他们掳来关在地室里么,是不是就在书房地室里?” 范于云摇头摇道:“好像不是。” “走!”商小雯伸手拉着范子云⾐袖,催道:“只要知道在书房就好,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话未说完,就急不容缓往林外就跑。 范子云被她拉着奔出两步,急忙低声喝道:“你慢点走!” 商小雯回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范子云道:“你知道书房在哪里么?” 商小雯问道:“你不是知道么?” 范子云道:“书房是在前院,这里是后院了,如果从这里进去,要经过中院,才能抵达前院,这一来,不是把他们三进屋宇的人全惊动了,我们还救得成人?” 商小雯一呆,问道:“依你该怎么办呢?” 范子云没有理她,接着道:“再说大哥、二哥已经进去了一会,还没有消息,我们也不能单独行动,不顾她们。” 商小雯给他说得没了主意,急道:“人家所以问你该怎么办咯!” 范子云道:“所以你不要急着跑呀,让我想一想…” 商小雯放开拉着他的⾐袖,说道:“那你快想嘛!” “有了。”范子云低低的道:“方才大哥、二哥是从中院进去的,她们要我们抄到后院来,目的是分散人数,不让对方发现,但我们现在要去前院救人,如果从后院进去,要穿行两院进落,就会被人发觉,如果从前院进去,目标就更显著。因此我们最好也是从中院进去,只要从左首一条通道转出去,就是前院的东院,夏伯伯的书房,就在东院,路径较近,不至惊动中院的人,也不至妨碍了大哥、二哥的行动,你看如何?” 商小雯咭的笑道:“这点事情,还要想丁半天,好啦,我们快走!” 两人沿着树林,匆匆回到原处,(和夏⽟容、商紫雯分手处)秋月嗖的一声,从一棵大树上飞⾝而下,低低的叫了声:“范公子。” 范子云问道:“大哥、二哥可有消息?” 秋月头摇道:“没有,小婢隐⾝树上,眺望了半天,里面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 范于云点点头道:“你快上去,我们要进去了。” 秋月一躬⾝,依然回到树上去了。 范子云朝商小雯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飞⾝掠起,越过一片空地。 范子云在前,商小雯在后,相继掠上围墙,但见一片屋宇,重重院落,黑庒庒的不见一丝灯光,不闻一丝人声,好像院中的人,全已进⼊梦乡。 方才后院还有兵刃击撞之声,这里却是毫无动静! 那么夏⽟容,商紫雯二人,不是已经进来一会了?怎么也会不见踪影的呢? 范子云心头暗暗嘀咕,朝商小雯打了个手势,双双飘落院中,他们本来打算从东首一道走廊,可以折⼊东院。但因这座中院平静得出奇,又不见夏、商二人的踪影,觉得事有可疑,脚下一停,回⾝悄声道:“事情大有蹊跷,我看我们还是先把大哥、二哥找到了,再作道理。” 商小雯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 范子云当先跨上石阶,由走廊进⼊一道门,这是一座广大的厅堂,掩着一排雕花长门,依然一片死寂,听不到一点声息,生似进⼊无人之境! 商小雯不噤有些胆怯,悄声道:“三哥,偌大一座老子山夏氏别墅的庄院,竟会一点戒备也没有,真教人百思不解。” 范子云低低“嘘”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迥廊,又进⼊了另一重院落。 正行之间,范子云忽然轻轻拉了商小雯一把,低声道:“有人来了!” 果然没多一会,只见两条人影,疾如鹰隼而来,一下飞落庭前。 那是两个⾝穿夜行⾐的汉子,他们似乎极为小心,举目朝四周一打量,前面一个低声道: “奇怪,老子山好像毫无戒备!” 后面一个道:“咱们既然敢来,有没有戒备都并不重要,师弟,走,邢夫人住处,还在后面,咱们到后面瞧瞧去!” 话声一落,两道人影同时纵⾝而起。 范子云听得心中暗道:“听他们口气,原来也是到老子山踩盘子来的了,自己二人正找不到邢氏住处,不如跟踪他们⾝后而去,正好由他们带路。”心念一转,急忙低声道:“我们快走。” 这两句话的功夫,前面二人已登上屋面,到了四五丈外。 范子云陡然一提真气,⾝躯平拔而起,远远跟了过去,商小雯紧随他⾝后,藉着夜⾊掩护,和前面二人保持了四五丈远的距离。 夏氏别墅,覆盖极广,光是这座中院,就有不少院落,这二前二后四人,翻过两重屋脊,前面二人突然纵⾝往一座院落中跃落,等到两人赶到,前面两人已经失去了踪影,那自然已经闪⼊走廊去了。 范子云目光一转,正待跟踪住院中纵去,瞥见西首屋面上,正有两条人影,连袂飞来。 双方相距虽然还有七八丈距离。但他目光敏锐,一下就看清来的正是夏⽟容和商紫雯,敢情他们找了半天,依然一无头绪,才找到这里来的,急忙回头朝商小雯道:“是大哥、二哥。” 话声方落,夏⽟容、商紫雯也已看到他们,翩然掠了过来。 商小雯心中一喜,急忙了上去,低低问道:“大哥、二哥,你们找到了没有?” 商紫雯摇头摇道:“没有,整座庄院,一片漆黑,没见到—个人。” “怎会没有人?”阶上突然响起一个冷森尖细的声音,恻恻接口说道:“四位翻房越脊闯了很久,如果脚跑酸了,可以到厅上来歇息,老⾝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了。” 话声甫起,大厅前走廊上,登时亮起八盏风灯,把一片大天井照得如同⽩昼! 不,还有!在他们四人立⾝之处的四周屋脊上,同时出现了一、二十个人影,几乎已把四人围在中间。 范子云目光一转,发现方才在前面领路的两个夜行人,赫然也在其中!心知自己上了人家的当,这明明是早就布下的陷阱,故意扮作夜行人,把自己两人引来的。 夏⽟容冷笑一声,回头道:“人家既已出声招呼,我们就下去吧!” 当先双⾜一点,飘然住院中飞落。 商紫雯、商小雯、范子云自然也只好跟着飞⾝落地,才看清阶上站着说话的,是一个花⽩头发,脸长如驴的黑⾐老妪,她⾝后左右两边,侍立着十一名一⾝玄⾊⾐裙的少女,看上去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范子云听她说话的声音,就是那晚和叶玲说话的副总管,也正是前晚到慈云庵去的黑⾐老妇。那么由此推想,她⾝后的十一名玄⾐少女,也就是十二金钗了,其中缺了一个叶玲,不是正十一人么? 这一瞬间,商小雯也认出来了,这黑⾐老妪正是那晚掳走叶玲的人,后来师傅把她惊走,拦下了叶玲。 只有夏⽟容、商紫雯没认出来,因为前晚闯到慈云庵去的黑⾐老妇,和她面貌不同。面貌不同,显然是戴了面具去的,今晚她没戴面具。 黑⾐老妇的目光如炬,一下子也认出了范子云、商紫雯、商小雯三人。(她只是不知商紫雯姐妹来历),其中夏⽟容戴了面具,她没认出来,一时不噤脸⾊一变,尖笑道:“老⾝还当从盱眙庄来的一批人是谁,嘿,嘿,范子云,你胆子不小,夏堡主把你领去,还替你解了噤制,你竟然又带了人闯到夏氏别墅来了!” 盱眙庄果然是老子山开的,她早就得到了消息,无怪一路进来,没人拦阻,这是他们敌之计。 范子云含笑道:“你就是副总管吧?” 黑⾐老妪道:“不错。” 范子云道:“这就对了,要那庄稼人把在下骗去,把在下掳到老子山来的是你,夜闯夏家堡慈云庵的也是你了?在下今晚找到老子山来,就是要问你两件事来的。” 黑⾐老妪道:“你要问什么?” 范子云道:“第一件事,既然是你把我掳到老子山来的。 那么在我⾝上下的‘手噤⽳’也是你做的手脚?“他这话说得很技巧,不说“极针”而说“手噤⽳”如果“手噤⽳”是她下的“极针”自然也是她了。 夏⽟容、商紫雯、商小雯三人六道眼光,‘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她如何回答,只要她点个头,那么她就是杀⺟的仇人了! 黑⾐老妪恻恻的道:“第二件事呢?” 范子云道:“你第一件事,还没回答我呢!” 黑⾐老妪道:“你一并说出来了,老⾝自会给你満意的答覆。” “好!”范子云道:“我要问的,这里是老子山夏氏别墅,可是夏家堡的?你既是夏氏别墅的副总管,何以要夤夜闯到夏家慈云庵去,这是什么人支使你去的?” 最后一句,听得黑⾐老妪马脸不噤又是一变,尖声笑道:“范子云,你问得太多了,⼲不该,万不该,老子山已经放了你,今晚你不该再闯进来。” 范子云道:“闯进来了,你又待怎么?” 熏⾐老妪森的道:“那是你自投罗网,自找死路。” 她一直把范子云当作对象,以为其余三人,只是替范子云助拳来的。 范子云大笑一声道:“在下自投罗网也好,自找死路也好,这是稍后之事,现在你该先答覆我两个问题了吧?” 黑⾐老妪马脸満布厉⾊,森一笑,徐徐说道:“这两个问题,等你回去问姥姥吧!” 显然她是动了杀机! 范子云仰天长笑一声,说道:“副总管若是不肯答我所问,今晚只怕不大容易过门。” 黑⾐老妪狞笑道:“好小子,你口气不小!” 范子云道:“在下说出来了,自然办得到,不信,你来试试?”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道人影疾然飞落,风声飒然,来得快速无比,是见此人⾝手极⾼! 范子云急忙回头看去,这来人正是丐帮代理帮主柯长泰! 黑⾐老妪面情冷漠,问道:“柯帮主有什么事?” 柯长泰飞落中庭,急步趋了上去,神⾊恭敬,拱拱手道:“回副总管,敝帮传功长老王镇海在庄外遭人重手法击毙,內腑悉被震碎,庄中可能来了极強⾼手。” 他⾝为一帮之主,如今又荣膺了副盟主,对夏氏别墅的一名副总管居然神⾊十分恭敬,岂不怪哉? 黑⾐老妪只是口中“唔”了一声。 柯长泰又道:“还有一件事,兄弟也要向副总管报告,兄弟在林外逮住了两个奷细。” 夏⽟容心中不噤一动! 黑⾐老妪问道:“人呢?” 柯长泰道:“就在外面。” 黑⾐老妪道:“把他们押进来。” 柯长泰应了声“是”回⾝朝门外拍了两下手掌,喝道:“副总管要你们把两个奷细押进来。” 只见四名黑⾐汉子,手执钢刀,押着两个青⾐人走了进来。 黑⾐老妪森一笑道:“六个人,如今一个不少了!”—— kknd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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