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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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东风传奇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45 | 更新时间:2017/11/15 |
第三十三章 | |
金鸾怒声道: “你终于承认了。” 金⺟道: “透骨指是崆峒武学,老⾝⾝为崆峒掌门,练成本派武功,何⾜为奇,但许兰芬决不是崆峒门下所伤。” 金鸾道: “你这话有谁相信!” 金⺟道: “老⾝说不是,就不是,用不着你相不相信。” 金鸾道: “好,那么你倒说说看,除了你们,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会使透骨指的呢?” “应该没有了。” 金⺟抬目道: “你叫她们把姓许的娃儿抱过来让我瞧瞧。” 金鸾道: “你能救她?” 金⺟道: “透骨指击中人⾝,寒⼊骨,无药可救,所以先师要告诫门人不可练习,但老⾝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中了透骨指?” 金鸾哼了一声,回头吩咐道: “你们把小师妹抱过去,让她瞧瞧。” 那抱着许兰芬的青⾐少女,依言一直走到金⺟面前,才把裹在许兰芬⾝外的一条棉被打了开来。 ⾕飞云站立较远,他不好走上前去,但凝⾜目力看去,只见许兰芬双目紧阖,脸⾊苍⽩之中,好像隐隐笼罩了一层黑气,气息十分微弱,心中不噤为之恻然! 金⺟伸出手去,拿起许兰芬的手腕,按了一回脉,脸⾊凝重,缓缓的道: “她果然被透骨指所伤。” 金鸾问道: “是不是没有救了?” 金⺟道: “普天之下只有练成九神功的人,替她打通十二经络,奇经八脉,才能有救,但九神功失传已有百年之久了。” 金鸾朝那青⾐少女喝道: “你把小师妹抱回来。” 她等青⾐少女退下之后,目光一抬,厉声道: “很好,金凤,那你就出用透骨指击伤我徒儿的人来。” 金⺟嘿然道: “我已经说过这女娃儿不是我门下的人击伤的,何况我门下三个弟子,没有人练过透骨指。” 金鸾道: “那就是你出手的了?” 金⺟怒哼一声道: “如果是我击伤的,这女娃儿三天前就没命了,击伤她的人,不过只有两三成火候,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金鸾怒声道: “我不管这些,透骨指是你独门武功,你狡赖也没有用。” 说到这里,回头问道: “徒儿,为师来的时候,说过什么?” 侍立她背后左首一个中年道姑道; “师⽗说的,如果金⺟不出凶手来,就要她门下两个徒弟抵命。” 金⺟盛怒道: “好狂的口气,金鸾,我徒弟都在这里,你来试试看?” 金鸾道: “今晚我本来就是找你算帐来的,金凤,你给我下来。” 金⺟目⾊金芒,厉笑道: “很好,咱们几十年的旧帐,自该作个了断…” ⾕飞云眼看两人渐渐说僵,这一情形自然是立时就要动手,但这一动上手,那里还会再顾许兰芬的生死?他心头一急,不觉⾆绽舂雷,大喝一声道: “两位只顾意气用事,就这样不顾许姑娘的死活了吗?” 金⺟沉喝道: “你给我闭嘴!” 金鸾目光一注,敢情她方才并没发现⾕飞云,这时不觉轻咦一声道: “你是⾕飞云?什么时候投到崆峒门下来了?” ⾕飞云拱拱手道: “在下是救我爹娘来的,并不是崆峒门下。” 金⺟沉喝道: “⾕飞云,你们三个马上给我滚!” ⾕飞云拱拱手道: “圣⺟请歇怒,这位许姑娘⾝中透骨指,无药可救,你老方才说过只有练九神功的人才能救她,但九神功失传已有百年,这是说许姑娘已经没有救了是吗?” “不错。”金⺟道: “寒⼊骨,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飞云又朝金鸾拱拱手道: “不知圣⺟可否让在下试试?” 金鸾看着他,不信的问道: “你练过九神功?” ⾕飞云躬⾝道: “在下练的不是九神功,只是想试试而已!” 他是想起师⽗说过:透骨指专破各种气功,连昆仑派的太清真气都挡不住,只有紫气神功可以把它化解于无形。 因而忽发奇想,紫气神功能把透骨指化解于无形,那么中了透骨指的人,寒⼊骨,施展紫气神功,也应该可以化解的了。 金⺟当然不信⾕飞云小小年纪,能够把⼊骨寒从骨內消散。(寒侵⼊人体,还可以把它驱出体外,但透⼊人骨,除了在骨內使它消散,是无法再驱出骨外来的。) ⾕清辉、席素仪夫妇更感意外,试想连金⺟姐妹二人,都有七八十年修为的人,都无法施救,⾕飞云竟然说出想试试的话来。 他当着金⺟姐妹二人,自然不会一点把握都没有,就信口开河,不知他跟他师⽗练了什么的神奇功夫? 金鸾点头道: “你试试也好!”一面朝那青⾐少女道: “你把她抱过来。” 青⾐少女依言抱着许兰芬朝⾕飞云走来。 宇文澜也跟了过来,她低声的叫道: “⾕大哥,你真的能救许师妹吗?” ⾕飞云道: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她?但没有人能救她,试试总比没人试好。” 宇文澜问道: “我能帮得上忙吗?” ⾕飞云走到池边,席地坐下,说道: “你和这位姑娘把她扶着背向我坐好就好。” 青⾐少女已把抱着的人放下,用棉被铺在地上,然后和宇文澜一左一右扶着许兰芬在⾕飞云面前盘膝坐好。 ⾕飞云赶紧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按到许兰芬“百会⽳”上,运起紫气神功,缓缓朝她“百会⽳”输⼊。 这时金鸾也早已走了过来。她门下的弟子也全都跟了过来。 金⺟依然站在第一级石阶之上,但她一双金光熠熠的目光,紧盯着⾕飞云,心中暗道: “我还当你跟石头和尚练了什么佛门神功,原来也只是普通运气而已,这样如何能治得好透骨指的伤?” ⾕飞云一心运气,把紫气神功源源输⼊,他这一着,便真给他使对了! 要知紫气神功,载之紫府,乃是玄门至⾼无上的的乾天真气。 当年道教祖老子骑青牛,⼊函⾕关,才有东来紫气満函关之说,比之九神功不知要⾼出多少? 许兰芬经⾕飞云输⼊紫气,本来苍⽩中隐隐透着黑气的脸上,现在黑气已经渐渐的消失了! 金鸾一霎不霎盯着两人,自然看出来了。她不噤暗暗点头,忖道: “这小娃儿果然有些门道,自己练了几十年功,即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不知他练的究是何种神异功夫?” 不过盏茶工夫,许兰芬口中嘤咛一声,忽然睁开眼来。 也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个极的声音说道: “许姑娘,你坐着不可动,还须继续运功。” 她蓦地想起来了,这声音岂不是自己朝思暮想为他憔悴的⾕大哥?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叫道: “⾕大哥,我好好的没有事呀!” 她这一嚷,听得金鸾大喜过望,急忙叫道: “兰芬,先别说话,你是中了透骨指,⾕小兄弟正替你疗伤,你运多一会气才好。” “咦,师⽗也在这里,徒儿真的好了呀!” 许兰芬目光溜动,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 ⾕飞云收回抵在她头顶“百会⽳”上的手掌,说道: “你说好了,大概真的没事了。” 金鸾问道: “你不知道她好了没有?” ⾕飞云没有站起来,仰脸道: “在下只会运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许姑娘,我看还是再运一会气的好。” 许兰芬脸上绽起一片愉之⾊,站起⾝道: “⾕大哥,我真的好了,⾝上感到流动着一股暖气,好像轻飘飘的,很舒服,不用再运气啦!” ⾕飞云听她这么说,也就站了起来,点点头道: “如此就好。” 宇文澜喜孜孜的道: “⾕大哥,你真的替许师妹治好了。” 金鸾也流露出一脸笑容,说道: “⾕小兄弟,真是亏你的,真把透骨指给治好了。” ⾕飞云道: “在下功力有限,方才金⺟说过,击伤许姑娘的指力,不过二三成火候,所以才治得好。” 金⺟眼看⾕飞云果然把许兰芬治好了,心头自是十分惊异。心想: “这小娃儿使的是既非九神功,如何能治得好透骨指呢?哦,他既能运功化去已经深⼊骨髓的寒,那么一定也是克制透骨指的功夫了。他这是什么功夫,从那里学来的呢? 还好他娘是自己徒儿,谅他也不敢和自己作对!” 一面蔼然的笑道: “⾕飞云,你小小年纪,能够把⼊骨寒化去,当真难得的很,很好。” 一面朝席素仪道: “素仪,你有这样一个好儿子,为师也替你⾼兴,你们定居之后,可时常上山来看看为师。” 席素仪因师⽗对自己的态度完全转变了,心头也暗暗⾼兴,连忙躬⾝道: “弟子会的。” 金⺟目光一抬,问道: “许兰芬,你在什么时候被人偷袭的?” 许兰芬道: “我不知道,那天的情形,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金⺟又道: “那一天也想不起来吗?” 许兰芬摇头摇。 字文澜接口道: “大概有五天了,许师妹五天前回家去的,三天前在凤县附近昏倒,不省人事…” 金鸾不待她说不去,沉声道: “怎么,你要查使透骨指的人?这个不劳费心,他敢对我徒儿下手,我不会放过他的。”一面回头道: “徒儿,咱们走。” 金⺟嘿然道: “金鸾,你率领徒众上山来大闹了一阵,说走就走吗?” 金鸾道: “你待怎的?” 金⺟微哂道: “你有胆量上天池寻衅,自然有备而来,你总知道该如何的了?” 金鸾盛气的道: “天池我不能来吗?好,你只管划下道来,我无不奉陪。” “这还差不多。” 金⺟徐徐的道: “你不是带着门人来的,这样吧,咱们先要门下弟子上场,看看是你教调的徒弟行,还是我教调的徒弟行,他们如果分不出⾼下来,再由咱俩出手,你看怎么样?” 她这番话当然是另有心机的。 她和金鸾不但是孪生姐妹,而且还是同门学艺的师姐妹,本来你会的我也会,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双方已有数十年不见。 金鸾敢在数十年后的今天,找上天池,显而易见,她若无惊人之艺,决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先由双方徒弟出手,正可看看她的武功底细。 另外还有一点,本派透骨指,先师噤止门下弟子练习,是因为中人无救,太过毒。 几十年来自己并没有传给门下弟子,倒并不是因指功毒,是因为这种指功,是本派武功最厉害的一种武学,传给了门人,师⽗会的,徒儿全会了,一旦有了贰心,师⽗岂不对她束手无策? 方才听了宇文澜的话,许兰芬是三天前在凤县,被人用透骨指所偷袭负的伤,三天前,不是陆碧梧正好下山去办事吗?打从金鸾说出她徒弟遭人用透骨指击伤,自己就怀疑到陆碧梧了。 因她为人好強,也最工心机,她可能就知道本派有透骨指这项功夫,但她从没问过自己,而且透骨指口诀心法,就放在自己房中。 她⾝为天池管事,经常在自己房中进出,自然也早就看到了,有心偷学,可说极为方便,从种种迹象推想,她瞒着自己偷学透骨指的成份极大,只是她何以要向许兰芬下手呢? 要她和对方徒弟先出手,也正好看看她近年功力精进如何了。 金鸾听她说出先由双方门下弟子出手,自然听得出金凤的用意,是想先看看自己武功路数。她想得没有金⺟多,闻言点头道: “好,我完全同意。” 金⺟稍微别过头去,朝站在自己左首的陆碧梧吩咐道: “碧梧,你出去接她门下几招吧!” 陆碧梧躬⾝领命,举步走出,冷冷的道: “你们那一个下场?” 金鸾连头也没回,手中乌木拂尘朝前一指,说道: “乘凤,你下去会会她。” 原来她自称西崆峒圣⺟,门下共有八个弟子,都是山下儿孤,大弟子叫乘凤,二弟子叫控凤,年纪较长,其余六个是近几年收的,都很年轻。 宇文澜是凤县人,她祖⽗是一方财主,乐善好施。 当年金鸾离开天池,来至凤县,全仗宇文澜祖⽗接济,等金鸾成为一派宗主,开派收徒,才收了他孙女为徒。 今年初,许兰芬当选西凤状元,她因金⺟自号西凤,为了要气气金凤,所以把许兰芬收到门下,是她的第十个弟子。 乘凤、控凤,都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所以和师⽗一样,改穿了道装。 闲言表过,却说乘凤躬⾝应了声“是”左手中指挂着一支乌木拂尘,缓步走出,目光冷峻,望着陆碧梧问道: “你要如何比试?” 陆碧梧扬手掣出长剑,冷冷的道: “你不是带着剑吗,咱们自然是在剑上分个⾼下。” 乘凤抬手菗出长剑,左手拂尘朝前一挥,说了声: “请!”但却并没出手,只是凝立不动。 陆碧梧因人家说了“请”她也不得不说“请”字,但“请”宇出口,⾝随声发,飘然欺上,长剑快若流星,疾刺而出。 她出手果然不凡,探手点出,不见她振宛抖剑,却一下就幻起一排五支剑影,挟着五道森森寒锋,一齐刺到。 崆峒剑法一记“五弦齐挥”使得既凌厉,又漂亮! 乘凤却也深得剑术要领,你不动,她也不动,你一动,她就动得更快,只见她⾝形轻轻一旋,避开正面,从她⾝边飞起一蓬⽩烟,着陆碧梧五支剑影撒来。 这蓬⽩烟,竟是她左手摔出的拂尘,千百绕指柔丝,一齐朝剑上去,同是⽩练乍吐,一道剑光也而出,随着她旋⾝之际,朝陆碧梧左太⽳点去,这一招“寒梅点舂”同样使得出⼊意外,漂亮已极! 陆碧梧的长剑当然不会被对方住。她轻⾝飞起,剑使“物换星移”五支剑影一闪而没,化作一点寒星,袭向乘凤的后脑。 乘凤⾝形再次轻旋,长剑斜挑,使了一招“星月辉”剑光像一弯眉月,着对方刺来长剑挑起。 她左手一蓬拂丝突然掐得笔直,抬手送出,这是一记拂法中的“⻩蜂返巢”千百缕劲丝,反袭陆碧梧口。 她方才是以拂尘对方长剑,以长剑攻敌,倏忽之间,却以长剑封架对方长剑,却以拂尘攻敌,变换之快,当真令人莫测虚实。 陆碧梧上手之初,只知对方拂尘是用来封架的,没想到她这招居然用拂尘攻来,一时之间,竟被得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陆碧梧怒了,口中冷嘿一声,一退即上,手腕连振,剑光飞洒,一口气攻出五剑。 双方都是练剑数十年的⾼手,虽然各自抢着进攻,但人影闪动,剑光纷披,却听不到一点剑剑击之声! 金⺟目光炯炯,看着两人动手情形,心中暗自忖道: “金鸾这几十年,果然一直用心要对付我,光看她徒弟这手剑法,虽然还是脫不出崆峒招数,处处却以崆峒剑法作为敌人,寻求解破之法,这两人功力悉敌,看来陆碧梧在剑法上,很难胜得了她。 不过这样也好,陆碧梧是个心⾼气傲的人,她自知剑法上不易求胜,就要以掌指为辅,只要使出指法来,不论你如何掩饰,如果偷练过透骨指,即使不使,也一样瞒不过我的眼睛。” 金鸾对两人这一战,当然也看得很仔细,眼看陆碧梧一手剑法,纵然造诣极深,但还是崆峒剑法,并无新奇变化,自思乘凤已⾜可应付。 心中不噤暗暗冷笑,忖道: “金凤妄自尊大,号称西凤,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这套剑法,在江湖上虽可称雄,要用来对付我西崆峒圣⺟,就并不见得管用。”想到这里,脸上不噤微有笑意! 就在此时,但听三声急骤的金铁狂鸣,两支长剑猛力击撞,飞起一串火花,原来两人久战不下,心头冒火,才会硬打硬砸起来。 陆碧梧放手攻出三剑,左手抬处,相继劈出一掌。这一掌去势悠然,带起一片轻风,朝乘凤面拂来。 人唐有一句诗: “吹面不寒杨柳风”用来形容这片轻风,实在是最恰当也没有了,掌风有如此轻柔,那就是崆峒派的“天池⽔面风”了。 乘凤看她举掌拍来,也毫不怠慢,左手拂尘陡然朝前拂出。 她是西崆峒圣⺟金鸾的首徒,金鸾数十年来,耿耿于怀的就是如何对付金凤?“天池⽔面风”虽是金凤独创的神功,实则是从崆峒无形神掌化出来的。 “无形神掌”必须有十二成內功火候,方可练习,但一个人的內功要练到十二成火候,非有五十年以上的勤修苦练不可,因此,能练成“无形神掌”的人,可说少之又少。 金⺟把无形神掌简化了许多,使门下弟子只要有五成內功火候的人都可以练习,名之为“天池⽔面风”当然威力也比无形神掌弱了许多。(无形神掌,无声无形,自然也不闻丝毫风声,天池⽔面风,却有一片轻风)。 金鸾为了解破“天池⽔面风”创出破风三式,以拂尘使出,专破掌风,所以她门下弟子,年纪稍长的,左手都执着拂尘。 这时陆碧梧使出“天池⽔面风”乘凤也及时施展“破风三式”但见她拂尘扬起,千百缕拂丝,忽然间宛如舂云乍展,如幕如幔,一下挡住了面吹来的轻风。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乘凤在一片拂丝把对方劈来的风堪堪挡住之际,左手拂尘突然迅疾无伦的朝外一圈,(朝外一圈者?那是引字诀,反挡住的轻风,朝外引出也)左手一沉倏扬,本来散成一片的拂丝,忽然直竖,宛如千百支尖椎,闪电的朝陆碧梧过去。 “破风三式”真当疾如迅雷,前面两式,一挡一圈,已把掌风引出,第三式是追击,以攻还攻,攻敌不备,这三式可说专破天下掌风的招式,亦无不可。 陆碧梧掌势出手,竟然被她拂尘引出,心头不由一怔,闪电之间,急忙一收真气,收回拍出去的掌风,⾝形随着右旋而出。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双方动作如电,乘风千百缕拂丝直过去,陆碧梧也及时向右旋出。 就在此时,乘凤突觉自己出的拂尘,突被一围无声无息的暗劲,拦撞上,震得自己左腕一⿇,若非拂尘柄上有细绳悬挂在中指上,这一记几乎被她震飞出去,心头一惊,急忙后退了一步。 陆碧梧这一记“无形掌”虽然只有五六成火候,但一击得手,精神陡振,右手长剑化作一道匹练,乘势追劈过去。 乘凤岂甘示弱,长剑一抡,着劈出,两剑相,发出“当”的一声金铁狂鸣。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依然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陆碧梧心头发火,冷哼一声,一退即上,又是一剑直劈过去。 乘凤同时跟着欺上一步,举剑硬接。这一剑当然又是一声金铁狂震,两人谁也不肯让谁,于是第三剑、第四剑,连续劈击而出,两人之间,也接连响起了震慑人心的金铁鸣,一串串火花,从两支长剑上进飞而出哩! 金⺟眼看陆碧梧一记无形掌只有五六成火候,心头稍稍释怀,由此可以证明陆碧梧并未偷学“透骨指”了。 (透骨指比无形掌更难,因为掌风出手,还有一片,但指风却只有一缕,要把一片掌风,练成一缕,只有四五成火候是办不到的)。 金鸾也在此时,眼看两人连拚了五六剑,依然功力悉敌,就是再拚下去,也未必分得出⾼下来,这就沉声喝道: “你们住手。” 战中的两人听到喝声,果然立时住手。 金⺟冷声道: “你可是想和我动手吗?” 金鸾道: “不错,她们两个再打下去,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来,自然只有你我一决胜负了。” “很好!”金⺟冷声道: “碧梧,你回来。” 陆碧梧躬⾝领命,收剑退下。 金⺟右手向后一招,站在她背后的一名青⾐少女,立即双手捧上一柄古剑。 金⺟伸手接过,人已朝前跨出,冷然道: “金鸾,你自称西崆峒圣⺟,不知剑上造诣如何?” 金鸾也前走上,冷笑道: “我西崆峒门户,乃是遵奉先师遗命创立,你不是也自称圣⺟吗?你可以称,我自然也可以称了,至于剑上造诣如何,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金⺟冷哼一声,呛的一声掣出一柄寒光四的长剑,喝道: “你拔剑。” 她这一掣出长剑,大家都可以发觉她全⾝都在散发出浓重的杀气,就是站在稍远的⾕清辉夫妇三人,都可以感到森寒之气。 金鸾右手抬处,也呛的一声,飞起一道寒光,手上同样是一柄寒光熠熠的好剑,这一横剑当,她一⾝⽩⾊道袍,无风飘忽,也同样充満了肃杀之气,抬目道: “金凤,咱们谁也不用客气。同时发剑好了。” 金⺟看了她一眼,冷然道: “好!”这一声“好”字出口,但见两道匹练般的剑光,同时飞起,向对方过去。 这一刹那,双方⾝后观战的人,但觉剑光奇亮刺目,寒气砭肤,本看不出两人这一剑的招式! 不!不止一招,两道剑光矫若神龙,一往一,似纠似,起伏盘旋,除了嘶嘶剑风,弥漫着如雾如霏的⽩气,已经笼罩了两丈方圆。 因为听不到剑剑击之声,,是以分不清两人发出第一剑之后,究竟已经各自使出了几招剑法? 连金⺟的首徒陆碧梧也看不清楚,她一张清峻的脸上,不噤为之变⾊! 所有观战的人中,只有⾕飞云练成紫气神功,一双炯炯目光,可以透过两人⾝外所笼罩的一层薄雾,(剑气)看得清清楚楚。 他发现金⺟和金鸾两人使的剑法,和方才陆碧梧、乘凤两人使出来的,并无多大差异,只是比方才两人使得精纯练而已,任你变化精奥,依然脫不出崆峒剑法的路数,更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 只不过是两人修为的功深,每一剑都凝聚了双方深厚的內力,从剑上散发出浓重的剑气来。 这份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普通人只怕连一剑都接不下来!不,只要进⼊她们一丈之內,只怕连一⾝⾐衫都会被剑气绞成粉碎! 就在此时,陡听一声苍劲的大笑,宛如天外飞来,紧接着又是呛呛两声金铁狂鸣,两道匹练般纠的剑光和漫天剑气,倏然尽敛! 大家方觉眼前一暗,就听金⺟怒声道: “你来作甚!” 那苍老声音大笑道: “哈哈!你们两个已是九十出头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众人凝目看出,只见金⺟和金鸾两人之间,竟然多出一个⽩发披肩,⽩须垂的⾼大老人。 这人貌相既老且丑,但一双目光在黑暗之中,却比寒星还亮! 这人,正是⾕飞云从石窟中放出来的老人——闻野鹤,他炯炯目光盯着金⺟,含笑道: “老夫今晚终于出来了。” 金⺟虽然寒着一张脸,但怒意渐减,冷冷的道: “你既已出来,就该走了,还挡什么横?” “哈哈!”闻野鹤又是一声大笑,说道: “老夫是已经走了,但行到百里之外,才想起一件事,非赶回来不可!” 金⺟冷声道: “你还有什么事?” 闻野鹤道: “老夫是一位小兄弟放出来的,他放出老夫来,你岂会放过他…” 他是不放心⾕飞云才赶回来的。 金⺟哼道: “他是我徒儿的儿子,老⾝岂会难为他?” “哈哈!如此就好!”闻野鹤目光一转,看到⾕飞云不觉洪笑一声,朝⾕飞云走去,说道: “小兄弟,老夫方才匆匆一走,忘了问你姓名,才从百里外赶回来,总算小兄弟还没走。” ⾕飞云连忙抱拳道: “老前辈…” 他只说了三个字,闻野鹤就拦着道: “什么老前辈,老夫是小兄弟救出来的,咱们就平辈论,你就叫老夫一声老哥哥好了。” ⾕飞云惶恐的道: “这个晚辈如何敢当?” 只听耳边响起金⺟的声音说道: “闻老头是个直肠子的人,他叫你叫他老哥哥,你就叫他老哥哥,不用和他客气。” 闻野鹤怫然道: “这么说,你小兄弟是不愿和老夫朋友了?” ⾕飞云听了金⺟: “传音之密”的话,连忙抱拳道: “老哥哥吩咐,晚辈自当遵命。” “哈哈!”闻野鹤听得大喜,笑道: “你叫我老哥哥了,还自称晚辈吗,哦,小兄弟,你还没告诉老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飞云躬⾝道: “小弟⾕飞云。” 闻野鹤大笑道: “你是闻野鹤的小兄弟,天下武林,就没有人敢欺侮你了,哈哈哈哈!” 一道人影已经随着笑声,向遥空投去,瞬息不见! 金鸾抬目道: “金凤,你也没胜得过我,咱们后会有期。” 金⺟沉哼道: “好,等你自信能胜得过我的时候,再上天池来好了,我随时候教。” 金鸾也哼了一声,挥手道: “咱们走。” 宇文澜和许兰芬因在师⽗面前,不敢多说,只是含情脉脉望了⾕飞云一眼,迅快的随着师⽗⾝后而去。 ⾕清辉眼看大家都已走了,也朝金⺟拱拱手道: “圣⺟在上,在下夫妇也告辞了。” 在他说话之时,席素仪也躬下⾝去,说道: “师⽗金安,弟子叩别了。” 金⺟领首道: “好,好,时候不早,你们去吧,飞云,你娘是老⾝门下二弟子,老⾝准许她随时可以上山来,你可以陪你娘一起来。” ⾕飞云躬⾝道: “晚辈记住了” 席素仪又朝陆碧梧、丁令仪、闻⽟音三裕裣道:“大师姐、三师妹,四师妹,我走了。” 陆碧梧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夫妇⺟子一眼,并没理睬。 丁令仪、闻⽟音却一齐躬⾝道: “二师姐好走,恕小妹不送了。” ⾕飞云怒目瞪了陆碧梧一眼,说道: “陆管事,咱们后会有期。” 陆碧梧在师⽗面前,敢怒而不敢言,心中暗道: “小子,总有一天我教你知道历害了的。” ⾕清辉夫妇⽗子三人离开天池,穿行山洞,走出石窟,只见瀑布前面的⽔潭大石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忽然站起⾝来,打了个稽首,大笑道: “恭喜⾕施主贤伉俪,终于脫出困境,⽗子夫妇团聚了。” 这人正是从后山下来的醉道人。 ⾕清辉已在路上听⾕飞云说出此行经过,赶忙着上去,—把握住醉道人的手,感的道: “多谢醉道兄,二十年来,蒙你照顾愚夫妇,照顾小儿成人长大,今晚又要你冒险偷上天池后山,救出愚夫妇,这份大德,兄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飞云走上一步,扑的跪到地上,拜了下去,说道: “醉道长,你的大恩大德,在下只好给你磕头了。” 醉道人大笑道: “你们⽗子两人怎么了?⾕施主,咱们是方外至,也可以说贫道只有你一个朋友,贫道能力所及,能不帮忙吗?小施主,咱们也是忘年之,你平⽇还算洒脫,怎么今晚如此俗套了,快些起来,别行大礼了。” 一手把⾕飞云拉了起来,又道: “小施主,还有两个人等着你呢,你看看是谁?” ⾕飞云听得方自一怔,不知醉道长说的两个人是谁? 只听两声娇脆的“⾕大哥”堪堪⼊耳,两个苗条的人影已在左首一方大石前站起来。 俏生生的走了过来。这两个苗条人影竟然是金鸾门下的宇文澜和许兰芬。 ⾕飞云怔得一怔,连忙含笑道: “两姑娘没跟令师去吗?” 许兰芬幽幽的道: “本来这几天是我返家去看爹的假期,没想到被人暗袭,用透骨指打伤,没有⾕大哥及时施救,师⽗说连她老人家都想不出什么人可以救我呢,所以师⽗要我在这里留下来等你,跟你当面道谢。” ⾕飞云笑道: “方才我没有什么把握,只是试试罢了,不想真的治好了,我们都是人,还说什么道谢?” 许兰芬道: “我要回凤翔去,和⾕大哥一路的。” 宇文澜接口道: “我是陪客,师⽗不放心小师妹,要我和她作伴来的。” ⾕飞云道: “二位姑娘,这是家⽗、家⺟。” 接着又给⽗⺟介绍两位姑娘。 宇文澜、许兰芬两人恭敬的躬⾝叫了声: “伯⽗、伯⺟。” ⾕清辉夫妇也含笑答礼。 ⾕飞云又道: “许姑娘是认识醉道长的,宇文姑娘认不认识?” 宇文澜娇笑道: “本来不认识醉道长,刚才才认识,还是醉道长叫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呢!” 席素仪眼看两位都长得明眸皓齿,娇美如花,好象和⾕飞云极,只不知飞云和金鸾圣⺟门下女弟子如何认识的? 醉道人大笑道: “好了,可以上路了。” ⾕清辉问道: “道兄,我们要去那里呢?” 醉道人道: “咱们先到老爷岭许姑娘家去打扰她几天,稍作休息,以解往返跋涉之劳!” ⾕清辉道: “这样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醉道人笑道: “没什么不妥的,许姑娘的爹和贫道极,和⾕小施主也是人,没有关系。” 许兰芬听得大喜过望,说道: “是啊,爹看到道长和⾕伯⽗、⾕伯⺟等人光临,不知有多⾼兴呢!” 宇文澜咭的笑道: “小师妹,醉道长是因为你家有窖蔵三十年的西凤酒。” 醉道人故意眯着醉眼,朝宇文澜神秘的笑道: “还有两个人在荆村等着咱们呢!” 宇文澜看他笑得神秘,心头起疑,忍不住问道: “还有两个人荆村等着,那是什么人呢?” 醉道人嘻的笑道: “贫道认是认识,只是关系没⾕小施主深,你还是问⾕小施主比较清楚。” 字文澜看他说话呑呑吐吐的,心中更觉得好奇,就朝⾕飞云叫道: “⾕大哥,那两个是谁呢?” ⾕飞云脸上一红,说道: “是在下两个师妹,本来是和醉道长一起来的,只是上天池去,人不宜太多,所以在下和醉道长走了,把她们留在荆村。” 醉道长嘻的笑道: “有一个还是许姑娘的同年呢!” 许兰芬听得一怔,问道: “和我同年,什么是同年呢?”醉道人笑道: “同年,就是读书相公同一年考中的意思,也就是同榜了。” 许兰芬想到今年正月里,选举西风状元之事,但祝秀珊、荆月姑也不是⾕大哥的师妹呀!” 她想到这里,目光不觉朝⾕飞云投去,问道: “⾕大哥,你两个师妹,我认不认得?” ⾕飞云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醉道长说的是荆月姑,和姑娘同榜的探花,姑娘自然是认识的了。” 许兰芬追问道: “荆姐姐怎么会是⾕大哥的师妹的呢?” 姑娘家这回着急了! 宇文澜虽然没说话,但眨着眼睛盯着⾕大哥,显然她也急了。 ⾕飞云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这话说来可长呢!是醉道长指引我们去的…” 宇文澜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快说咯!” 席素仪自然看得出来,两位姑娘听到飞云还有两个师妹留在荆村。就一直追问底,神情紧张的模样,不觉朝丈夫看了一眼—— peacockzhu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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