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铁血旗 第十三章 赤壁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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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吞天铁血旗 作者:兰立 书号:43745 | 更新时间:2017/11/12 |
第十三章 赤壁亡魂 | |
一天!两天!三天也过去了,竺瑞青与小黑子曲剑舟三人,被困在那大山洞中,就凭那绿鹦鹉先天的“喀喀”叫声,得知天黑了,又亮了! 这三天,既不见二老怪与笑女现⾝,也听不到他们一点声息。 曲剑舟在洞中,整⽇逗着绿鹦鹉玩要,说笑,他心中一点也不急! 小黑子则吃睡,睡⾜了又食,但他已不再怕那绿鹦鹉啄他眼睛,他似乎已知道这只灵鸟会听话、懂事。 可是,竺瑞青在这三天中,除了饮神静气,运功调息外,一迳想起采虹姑娘与萍儿,就如坐针毡,心中焦灼不堪。 这其间,他也曾引吭喊叫,得不到反应,他也曾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是,喉咙骂乾了,骂裂了,仍然得不到一点回音,二老怪与笑女,就像已将他三人遗忘在这大山洞中般! 这一⽇,竺瑞青心焦加焚,无计可施,在洞中来回踱着,蓦地!一眼瞥见堆在洞角的如山奇珍异宝,脑中电似的一转,已得一计。 只见他从小黑子⾝旁,取过铁,走到那堆珠宝前,将铁在珠宝堆中,一阵捣,随着他的捣动,立即听到“叮叮当当”“铿铿锵锵”金石鸣,坠地的击撞声。 竺瑞青一声大笑道:“笑前辈,你再要不放在下等离去,这些个世间罕见的珠宝,可就有点靠不住,嗨,好美的八⽟马,啊,多么珍贵的珊瑚树…” 他这叫未毕,立听笑婆一声厉喝: “小淘气,你敢!”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凭什么不敢,大不了一死!” 说罢!又用铁捣动了两下,忽听笑女的声音道:“竺公子!请不要动怒,小妹正在向婆婆涉,保证在一个时辰內,小妹亲自来为公子启洞!” 竺瑞青闻声不见人,但却也想到对方曾为他捱了一掌,他本是个多情种子,遂关心的问道:“笑姑娘,你的伤好了吗?” 笑女的声音娇嗔的道:“托你竺公子的福,早已痊愈,等一会儿见!” 竺瑞青脸上立即泛起一丝胜利的微笑,菗出铁,抛还小黑子,但他心中却仍在埋怨,早没想到这一着好棋。 耳中忽听笑婆极轻微的声音道:“怪呀!他居然不怕強暴,笑丫头一句话就噤止住了他!” 约莫顿饭工夫,洞口响起了一阵“格格”的铁链声,接着,那堵门万斤石闸,随声缓缓的升起来了! 刚刚升得两尺来⾼,一道⽩影已从石闸下钻了过来,正是那笑女。 只见她満面舂风,笑脸盈盈的朝竺瑞青道:“竺公子!婆婆已答应放你们离去,也答应不再管小妹之事,小妹自知孤陋寡闻,所知有限,竺公子可愿让小妹跟随⾝边,到江湖上长长见识,随时聆听教益?” 竺瑞青一听,暗叫不妙,看情形这又是一件⿇烦事,可是,说来说去,他总算挽救了一个沉溺于财富的无知灵魂。 不过,这事情说起来也是自己招的,他又怎能拒绝?却听他道:“笑姑娘,你有这样好的公公婆婆,为什么还要跟我?” 笑女嫣然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就因为婆婆太爱我,任何事也不让我管,不要我问,反陷我于庸俗无知!” 竺瑞青一听,不无道理,遂道:“笑姑娘,我们每⽇披星戴月,仆仆风尘,栉风沐雨,餐风宿露,十分艰苦,你能受得了?” 笑女甜甜一笑道:“任何艰苦,小妹决无怨言就是!”竺瑞青心知推是推不掉的,乾脆点头,遂道:“既是姑娘有此心意,在下那有不愿之理!” 于是,一行四人,离了山洞,走出山来,哭公笑婆始终没见现⾝。 时已未末申初,竺瑞青出得山来,就不噤发呆,因为他已失了方向,不知采虹姑娘所处的峭壁,究竟该从那一个方向走。 却听笑女道:“婆婆告诉小妹,是在东南方七十里外,将公子擒回来的,公子大概要到那里去吧!” 竺瑞青朝东南方一望,七十里外太远了,一时那里看得清,遂朝笑女感的一笑道:“不错,确是有事,必须回转去看看!” 于是,一行四人,带着一只绿鹦鹉,立即认准方向,各自施展开轻功提纵术,急急奔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四人已奔出三四十里地,忽听凌空疾飞的绿鹦鹉叫道:“有人!有人!” 曲剑舟,立即停⾝叫道:“什么人?在那里?” 曲剑舟他俨然是个小主人似的! 绿鹦鹉叫道:“在⽔边!在⽔边!” 线鹦鹉叫声未已,蓦地一颗石子,凌空去!曲剑舟一见,心中大惊,深恐伤了爱鸟,口中惊叫末出。 却见绿鹦鹉“喀喀!”一叫,斜⾝亮翅一扑,竟将那石子反击了下来,敢情它还像懂得武功击技般! 曲剑舟这一见,不噤心花怒放! 竺瑞青等三人,也因绿鹦鹉这一叫停了下来,因为这丛山峻岭中,行人绝迹,既是有人,非敌即友! 而且,对方又都是黑道中,极负盛名,一等一的厉害人物,不得不多加谨慎,随时小心。 竺瑞青听绿鹦鹉叫说在⽔边,英目一掠,已见七八丈外有道清溪,从一座密林中流出。 竺瑞青心想:既是有人,也一定往林中,遂道:“你们在此稍候,待我进林看看!” 竺瑞青没待彼等答话,已纵⾝⼊林,顺溪而上,直纵⼊三数十丈,仍没发现那里有人。 竺瑞青心中方自一怔,已听绿鹦鹉的声音,在⾝后叫道:“在这里!在这里!” 竺瑞青心道:“这鸟儿倒真可派些用场!”慌忙一旋⾝,转了回来,英目掠处,果见五六丈外,清溪对岸,有一滩⽔迹,那⽔迹一直伸延,向一丛矮灌木后,显然有人蔵在那里! 正当其时 忽听绿鹦鹉“喀喀喀喀”惊声急鸣! 竺瑞青仰首一瞥,那绿鹦鹉就在那矮灌木上空,三丈来⾼处,双翅急速的打得“拍拍”响,但却飞不起来,就像被人抓住了双脚般! 这一见,竺瑞青心中不噤猛吃一惊,已知是被人以一种奇异的功力,凌空将绿鹦鹉昅住。 可是,就凭对方所显示的这种功力,竺瑞青就望尘莫及,且连对方这是种什么武功也不清楚此刻,笑女,小黑子与曲剑舟,也从林外急急奔了进来,显然他们也听到了鸟儿的惊声急叫,才眼进来的! 但是,当三人一旦看到绿鹦鹉凌空受困的情景,全都惊得瞠目结⾆,那里说得出话来。 竺瑞青一见三人奔⼊,急打手势,将三人阻住,扬声朝矮灌木后叫道:“何方⾼人在此,在下等路经宝地,有扰清兴,尚祈尊驽手下留情是幸!” 矮灌木后立即传来一声冷冷轻笑,随听“细细嗦嗦”之声,而绿鹦鹉仍然振翼不停,却又飞无力,焦急万状! 曲剑舟眼看爱鸟受困,心中大痛,竟不顾一切的奔上前去,腾⾝朝绿鹦鹉纵去,一心将爱鸟救下。 只是,凌空尚差丈来远,曲剑舟就像遇到一股气墙般,登时被撞得反跌下来,若不是小黑子及时纵起,凌空将他接住,他非得摔跌在溪流不可,万幸,他虽被撞了一下,却没受伤! 竺瑞青一见曲剑舟被反撞下来,心中火冒三丈⾼,因为曲剑舟究竟是个童子,而且他目的只为救鸟,对方竟也加此无情,心中怎能不恼? 当下怒喝一声,道:“尊驽这般看人不起,在下可要冒犯了” 矮灌木后,又复仅仅飘过来一声,冷若寒冰的轻笑。 竺瑞青然大怒,猛一晃肩,越过丈许宽的溪流,⾜尖再点,二次落地时,已然绕到那矮灌木后。 旋⾝一看,却见矮丛下坐着个青巾包头的汉子,只见他,三十来岁年纪,苍⽩的一张死人脸,稀淡得数得清的眉⽑下,睁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上则长着三五老鼠胡子。 这人的长像虽不怎么恐怖,现场情景却太过惊人,因为他怀中正抱着个裸体少女,仅用一件⻩衫,将上下⾝裹住。 少女一双⽟臂裸露在外,肌质晶莹,如同粉装⽟琢般,十分人,更可疑的,那少女青丝散坠,一颗粉头,却深深埋在汉子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就像是被那汉子,施了手脚般。 竺瑞青一见那汉子,心中就不噤一凛,因为这汉子的相貌,极端面,但却一时想他不起。 尤其是,对方见他现⾝,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地那里,生像是本没把他竺瑞青放在眼里。 竺瑞青惊怔末已,已然火冒心头,原因是对方分明是个无聇贼,正在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不管那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在他侠义的怀中,就必须先行设法,将少女救下来再说。 况且,对方如此藐视,更使他怒不可遏! 当下,竺瑞青一声厉暍,骂道:“原来阁下在这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在下倒真赶巧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 “何况!阁下乃世所痛恨的徒,人人得而诛之,还不赶快将人放下,待少爷打发你见阎王!” 竺瑞青心想,只要对方将人放下,他就可招呼笑女,先将人救走,再招呼小黑子,合力相拚。 岂料,那汉子似充耳不闻般,仍然端坐不动,待理不理的瞟了竺瑞青一眼,轻蔑的一声冷笑,道:“你可得仔细斟酌斟酌,此事你管得了吗?” 竺瑞青一听那话声,亦十分耳,心中更感惑,然而一想再想,苦思良久,始终想不出那里见过这么个人! 遂道:“这事管得了也好,管不了也吧!既然是遇上了,不管也得管!” 那汉子耸须裂嘴一笑,笑声尖细,极为刺耳,随听他道:“你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要不要先看看再下断语!” 竺瑞青见对方镇静异常,似有心戏辱他般,心头怒火更炽,厉声喝道:“随便地是什么人,少爷今天管定了!” 那汉子几老鼠胡子又跳动了两人,冷冷一笑,抓起那少女的秀发,猛然一扳,将脸转向竺瑞青,道:“你以为吓得了谁吗?你先看看…” 那汉子一扳,少女一张粉脸整个仰了起来! 竺瑞青只看得一眼,顿时惊得魂飞天外,魄上九霄“蹬蹬蹬”一连退了七八步,膛目结⾆,那里说得出话来! 你道为何?原来那汉子怀中所抱的少女,正是那神功盖世,艺业超群,竺瑞青正惦挂着的采虹姑娘! 这一见,能不使他心惊⾁跳,魂不附体? 如若,采虹姑娘也不是那汉子的对手,竺瑞青又怎能与之相抗,纵令加上小黑子与笑女,怕也非其所敌! 竺瑞青一见采虹姑娘,首先就想到萍儿,因为萍儿的武功,与采虹姑娘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采虹姑娘已然遭遇不幸,萍儿又怎能幸免,说不定其遭遇,或许更惨。 竺瑞青一迳想到萍儿可能的遭遇,立如万箭穿心,口一阵剧痛,喉头发甜,然而当前采虹姑娘的安危,更为要紧。 竺瑞青这一惊骇退⾝,清溪对岸的笑女等三人,全都看到了,不约而同的,齐都纵了过来。 那汉子厉喝一声,骂道:“你们找死吗?还不赶快给我滚回去!” 汉子疾言厉⾊,说骇人也真骇人! 竺瑞青慌不迭将三人阻住,并劝三人退回溪那边,因为他们过来,不定与事无补,反会遭致不幸! 其次,采虹姑娘裸⾝露臂,虽有⻩衫裹体,究竟不太雅观! 可是,曲剑舟在退⾝时,陡地抖手飞出三个石子,疾朝那汉子头脸袭去,势道又劲又疾又准。 仓卒间,他并没看到那汉子怀中所抱的,是他师⽗采虹姑娘,他只是恼恨对方,不该将他的爱鸟,困在半空。 不过,凭对方这一手凌空困住鸟儿的神奇武功,曲剑舟也知道难以伤他,只想以此,一怈心头怨愤吧了! 果然,那三颗石子,就在那汉子坐处七八尺外,像击在败⾰上般,发出三声轻响,随即反弹了回来! 竺瑞青一见,更认定对方武功⾼不可仰,心知用武功决非对方敌手,或许还会使采虹姑娘受害! 只有用计,用脑,说不定能侥幸将采虹姑娘救脫险! 当下,竺瑞青收敛惊怒,肃然抱拳一礼,道:“在下等眼拙,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那汉子冷冷一笑,道:“你当真想知道我是谁吗?” 竺瑞青一听,对方话中有话,但却含意极深,一时间那里揣想得出,遂道:“前辈定是武林中异人奇士,只恨在下孤陋寡闻,祈请前辈明示!” 那汉子耸须一笑,道:“适才你口口声骂我徒,加今又前辈长,前辈短,何必加此前倨后恭,是否施奷巧!” 对方似乎已看出他的心事,竺瑞青神⾊不噤微变,但口中却忙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适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在下这厢陪礼,街祈原宥是幸!” 汉子嘿嘿一笑,道:“你知道徒这两字的含意吗,你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到处拈花惹草,海內海外,随地留情,你算不算徒?” 竺瑞青一听,对方此一说,似乎对他竺瑞青一生所作所为,洞若观火,了若掌指,能不使他心头大震,吃惊万分。 但他却故作不解的道:“前辈所言,使在下加坠五里雾中,一时摸不着头脑…” 汉子“哼”了一声,揷言道:“你既是有意装聋作哑,我何妨抓破你的脸⽪,我问你,桂林城马家大院的马萍儿,你曾亲口允为室,有这回事吗?” 竺瑞青闻问心中虽感万分惊骇,口中却立即答道:“不错,有这么回事,这是师叔美髯翁亲口许的婚事!” 汉子道:“再问你,这位采虹仙岛上的采虹姑娘,你对她怎么待?”说着,又将采虹姑娘的头,扳了过来! 竺瑞青一听“轰!”的一声,如遭重锤击顶,只觉头脑昏眩,眼冒金星,他与采虹姑娘在⻩花⾕中一段孽缘,除了他与采虹姑娘外,真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对方这句话,语似模糊,却又像一清二楚般,正好击中他的骨眼上,竟使他当场呆住,为之语塞! 那汉子恶毒的一笑,道:“你是否准备与他结为夫,还是想始终弃,你说!…说呀!你这徒!” 那汉子连说带骂,只骂得竺瑞青脸上一阵红一阵⽩,哑口无言,愧羞难当,这一刻地上要有条,他准会不顾一切的钻了下去。 汉子奷笑嘿嘿,又道:“这还不算,你居然不顾敌我,毫无羞聇的与其名満天下的妇之门人黑妞姑娘,也有一手,竟将少林与武当两派中,至⾼无上的派令付于地,置二派数千生灵于不顾,…你是人吗?你简直就是个不知仁义为何的万恶无聇贼!” 汉子一而再,再而三,疾言厉⾊,骂得竺瑞青狗⾎淋头,然而,这一切又全都是事实,不容他否认。 随又听汉子道:“如今,強敌环伺,友遇难,生死末卜,⾝边居然又有位妙龄少女同行,还敢出口骂人徒…” “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加的畜生!” 先时,竺瑞青确被对方骂得无地自容,盖愧难当,连头也低垂下了,那里还敢出言分辩? 如今,对方提到黑妞与笑女,难免不有些歪曲事实,但他却也意识到,对方决非外人? 是以,立即扬声暍问道:“你究竟是谁?” 汉子突地一抹脸,道:“你看看我是谁?” 竺瑞青定睛一看,原来对方脸上罩着人⽪面具,面具揭下,首先映⼊眼帘的,是一对充満智慧的大眼睛!… 赫然竟是萍儿! 而那人⽪面具原来也是他的! 竺瑞青自有这人⽪面具后,也只用过一次,那里会想到萍儿反以此来作弄他,吓唬他! 怪道吾容具,一时就是想不起! 如今一见是她,不噤长长吁了口气,道:“萍儿!原来是你!…” “是我怎么样?” 萍儿怒目一睁,仍然疾言厉⾊的道:“我可不是借题发挥,你难道不承认你的所作所为,有欠光明磊落?” 竺瑞青知道萍儿是个醋娘子,一时决难解释得清,遂支吾其词,顾左右而言他,笑笑道:“萍儿!采虹姑娘怎么啦?” 萍儿哼了声道:“怎么啦?是我点了她的⽳道,你心疼是不是?” 竺瑞青心中一怔,道:“为什么?” “为什么?”萍儿一声嘿笑,道:“因为她夺了我的丈夫,使我丧失了唯一所能依靠的人,我恨死她了!” 竺瑞青一凛,道:“你准备把地怎么样?” 萍儿银牙一咬,一双大眼中立即出怨毒,妒忌的目光,道:“情场如场战,我不能让她夺走我的爱人,我要杀地!” 萍儿说毕,⽟掌疾抬,对正采虹姑娘的天灵盖,昅气提⾜真力,眼看就要一掌拍了下去。 萍儿一⾝武功,虽不如采虹姑娘远甚,可是,采虹姑娘⽳道被制,处此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却也受不了这一掌。 而且,这天灵盖,乃最脆弱的地方,一掌击下,不死才怪! 竺瑞青一见大吃一惊,叫道:“萍儿!你不能这样做,她曾救你脫离魔巢,曾不顾万险为你疗伤,她是你的救命大恩人,你怎可恩将仇报,反将地杀了!” 萍儿一听,大眼中立即热泪満盈,道:“你左一句,右一句,无不是帮着她说话,你心中还有我萍儿吗?我爷爷为你,倾家产,死于非命,剩下我孤苦无依,一个弱女子,既没有人家貌美,武功又不加人家远甚,比,比不过,夺!夺不到,你…你说吧!你把我怎么样?” 竺瑞青轻声一叹,亲切的叫道:“萍儿!我知道你爷爷待我之恩情,如山似海,终生无法报答,不过,我可以向天发誓,你萍儿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我唯一的子!我竺瑞青有生之⽇,决不负你!” 萍儿似无动于衷般,道:“那你把她又怎么样?” 竺瑞青一愕道:“这个…” 萍儿道:“别这个那个的!” 竺瑞青怔怔道:“我现在能说什么?总之,我一万个对不起她,我相信她会原谅我不得已的苦衷!” 萍儿道:“好!这且慢谈,还有黑妞姑娘,还有你⾝后的女子,又怎么说?” 竺瑞青与黑妞,谈不上情爱二个字,与⾝后的笑女,更谈不上,遂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与她二人,毫无瓜葛!” 萍儿至此,似乎总算安了心,只见她脸泛桃花,嫣然一笑,极端媚妩的道:“青哥!你真的不愿娶她为!” 说着!温柔的摸抚着采虹姑娘披散的秀发! 竺瑞青不知她这一突变,是何用意,一时那敢卤莽,逐忍痛道:“我…我不敢!” “不敢!”萍儿柳眉一竖,大眼圆睁,叫道:“你不敢也得敢,你始终弃,置人一生幸福于不顾,你是人吗?” 竺瑞青一听,暗暗叫苦不迭,萍儿适才疾言厉言,冷嘲热讽,骂得他体无完肤,还不是为了此事。 如今,一变又彷佛強行要他娶采虹姑娘为般,如此出尔反尔,究不知她弄的什么玄虚,那肯轻易应允。 正感不知加何回答,忽听头顶绿鹦鹉“喀喀”一叫,仰首看时,绿鹦鹉已振翅凌空,穿云而去。 竺瑞青心中一怔,突然想到不对,萍儿那来这一种深厚的功力,竟能凌空将绿鹦鹉昅住?低头看时,矮灌木下,怀抱采虹姑娘的萍儿,已然不见! 就连采虹姑娘也无声无息的被带走了,这种神奇惊人的功力,又不噤使他当场楞住!萍儿错非有什么罕世奇遇,武功又怎精进如斯? 正在这时,却听曲剑舟声叫道:“⽩哥哥!⽩哥哥!鸟儿已脫险,我们走吧!别理她们!” 竺瑞青道:“好!你们在林外等一等,我一会就来!” 他这语吾方毕,却听萍儿的声音从⾝后传来,道:“还等什么,你也走吧!” 竺瑞青一怔,正待回⾝,又听萍儿叫道:“不准你回头!” 竺瑞青耳听“嗦嗦”之声,心知采虹姑娘正在穿⾐,那敢转⾝,但却没走,道:“萍儿!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萍儿道:“你要不答应娶她为,我就不跟你走,我跟我妹妹回采虹仙岛去,不过!你放心,我决不吃她的醋,我还愿意退居侧室!…” 一语未毕,忽地“哎呀!”一声尖叫,且“格格格”的笑个不停,接着风声飘动,笑声越去越远! 这一听,竺瑞青心头紧庒的千斤巨石,总算放下了,但他也同时感到奇怪,揣摸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那知,这是采虹姑娘与萍儿串通来捉弄他的呢! 原来,采虹姑娘在那削壁下的石洞中,整整化了两昼夜的工夫,方将萍儿⾝上的寒毒驱尽! 当⽇采虹姑娘以一⾝神奇玄妙的九天罡气,封住洞口,全神贯注为萍儿疗伤时,洞外的一场恶战,她毫无所知。 待她二人出得洞来时,洞外鬼也没一个,就连那匹乌云盖雪宝马也已然不见!二人遂无目的地寻找竺瑞青! 这其间,萍儿不停的采问采虹姑娘的⾝世,采姑姑娘可不知萍儿是个醋劲十⾜的醋娘子,遂毫不隐瞒的全都说了!非但如此,她还将她所知关于竺瑞青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当然,她的诚坦真告,可也有她的用意。 当时,萍儿可真气极了,但她却也有天良,知道感恩,不失为侠名満宇內的美髯翁之后。 因为,采虹姑娘确是她的救命恩人,况且,采虹姑娘出⾝名门,气质⾼华,貌美如仙,非但武功⾼深莫测,就是一举一动,也无不使萍儿深为钦慕,是以,她决心成全这段姻缘。 二人午时至此,采些山叶充饥后,看到林中溪⽔清澈见底,十分人,女人嗜洁,乃是天、多⽇不沐、苦不堪言,二人遂商量,轮流着在溪⽔中浴沐,由一人负守望之责。 当萍儿浴罢,换采虹姑娘时,就发现了竺瑞青等四人来了,远远的,萍儿看到竺瑞青⾝旁又跟着一位妙龄少女,就不由醋火中烧,心中正思量着,该如何对付竺瑞青时,绿鹦鹉却“喀喀”的叫了起来! 萍儿正在气头上,一听大怒,立即拾起一颗石子,抖手击出,那知,反被绿鹦鹉亮翅击拍下来! 萍儿又气又恼,回⾝至溪边时,采虹姑娘已匆匆上岸,用⻩衫裹住⾝子,萍儿一语未出,竺瑞青已进林来了,二人遂隐⾝矮灌木后! 采虹姑娘⾐履不整,羞见竺瑞青,谁想,绿鹦鹉偏偏给她叫破,采虹姑娘一气,遂运起九天罡气,扬掌凌空将鸟儿昅住! 可是,她却没法阻止竺瑞青前来,遂含羞钻在萍儿怀里,萍儿灵机一动,遂将人⽪面具取出戴上。 无巧不成书,竺瑞青一时竟认不出人⽪面具是他原有之物,反厉言暍骂,萍儿本已怒不可遏,这一骂不啻火上加油。 于是,趁机大发雷霆,将竺瑞青骂得狗⾎灌头,一怈中积愤,事后才以真面目相见。 如今,萍儿与采虹姑娘追逐离去,倒使竺瑞青宽心大放,且乐不可支,因为即得萍儿应允,他对采虹姑娘总算有了待,⽇后左拥右抱,岂不尽齐人福。 竺瑞青心中一乐,⾝子也轻了,三两个起落,已奔出林来! 却见采虹姑娘、萍儿,正在与笑女互相问讯,他本还担心萍儿与笑女会发生冲突,这一见三人有说有笑,更是欣无限! 曲剑舟本对萍儿的伪装十分愤恨,一见是采虹姑娘,他的师⽗,也没得说了,于是,一天乌云,瞬息散尽。 就在这时,蓦听一声厉啸,划空传至,半晌工夫,一条黑⾐人影,疾纵而至,临近一看,来的竟是幽灵教中的齐天叟那老儿! 齐天叟朝竺瑞青抱拳一礼道:“竺公子,今奉岛主之命,请公子雁⾚壁一行,本岛主⾚壁下专候!” 竺瑞青一怔道:“龙老贼竟没被毒死!” 齐天叟一笑道:“岛主鸿福齐天,区区蛇毒,算得了什么!公子是自行前去,还是由我齐天叟领路呢?” 竺瑞青朝采虹姑娘瞥了一眼,徵求她的意见。 采虹姑娘点点头道:“也好!趁此时机会会他,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竺瑞青道:“你请吧!明夜子时必到!” 次⽇傍晚时分,竺瑞青等一行六人,已进⼊雁山腹,在一座疏林中,采虹姑娘将众人唤住,道:“由此穿出疏林,就是雁⾚壁⼊口,数⽇前,为营救萍姐,青哥,小妹曾到过,⾚壁长达半里,削壁馋崖,十分峻险,左右双峰耸立,⾼刺⼊云,就只有这一条出口,依小妹看,此去凶吉未卜,必须谋定而动,决不可卤莽从事,青哥以为加何?” 竺瑞青道:“正该如此,依我的愚见,还是由我一人独闯,虹妹领众人在⼊口处相候!以便接应吧!” 采虹姑娘道:“不!龙老贼果负毒伤已愈,你不是他的敌手,应由小妹来对他!” 萍儿揷口道:“青哥!我也要去!” 她这语未毕,曲剑舟又接口道:“人家请的是我们,谁该去,谁不该去,依我看全都进去,人多势众,纵然无大用,也可喊呐助助威!” 采虹姑娘微一蹩眉,道:“小舟,不准你多嘴!” 曲剑舟一嘟小嘴,道:“婆婆曾对我说,叫我⽇后武功有成,一要会会那龙老贼,我要先认识认识他的真面目。”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争论半晌,不得要领,终于还是笑女打开圆场,她愿意守在⼊口处接应,但却必须再有一人相伴。 竺瑞青一听大喜,遂着小黑子陪伴笑女守在⼊口处准备接应,有小黑子一人,千军万马亦不⾜惧。 而余四人则分两路从左右⼊,萍儿与采虹姑娘一路,竺瑞青则领着曲剑舟同行。 分派即定,采虹姑娘领着萍儿,当先离去,接着竺瑞青领着曲剑舟辞别笑女与小黑子,也跟着趁着夜⾊,直往出林。 来至林外,借着月⾊微光,凝目一瞥,两旁双峰,⾼耸⼊云,当中一道通路,宽有十来丈,石笋林立,又像是险⾕,但却已不见了采虹姑娘与萍儿。 竺瑞青艺⾼人胆大,毫不犹豫,领着曲剑舟直往里! 深⼊半里之地,隐隐已见前面不远山壁阻路,蓦听一声怪啸,接着风声飒然,一道金光,挟着“喔喔”刺耳怪声,凌空泻下。 竺瑞青取势稳⾝一瞥,原来是那断腿公子戈达! 却见他金拄地,左手⾼举那磨大金⻳,狡滑的一笑,道:“你居然有种敢来,总算不错! 竺瑞青深知对方,虽是个残废,武功內力,具都十分惊人,遂也不敢怠慢,暗中蓄势以待,口中却嘿嘿冷笑道:“有什么不敢,纵然是虎⽳龙潭,又奈我何?” 断腿戈达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师叔已传下令来,今夜暂不与你为敌,你请回吧!” 竺瑞青一怔,不知对方弄的什么玄虚,可是采虹姑娘与萍儿已然先行进⼊,纵然龙升天自知不敌,先行隐退,好歹也要与采虹姑娘碰头,一起离去,遂笑道:“少爷既来了,总得观光观光再走呀!” 断腿公子戈达剑眉一轩,道:“好意叫你退去,你居然不知好歹,你难道以为当真有谁个怕你吗?” 竺瑞青轻蔑的一笑,道:“怕不怕是另外回事,少爷既来了,就得浏览浏览,就凭你想吓唬我,还办不到。” 竺瑞青顿了一顿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少爷还不聇与你这少了两条腿的人动手过招,胜之不武,没的让人笑话,我竺瑞青欺侮弱小残废。” 断腿公子戈达一听,心肺炸,气得半死,当下一声怒怪啸,骂道:“好个不知天⾼地厚的小杂种,自拉自唱,大言不惭,今夜本公子就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工夫!” 说毕,⾼举的金⻳一阵急急转动,立即发出那“喔喔”刺耳怪声,且越舞越急,越急则“喔喔”之声越惊人! 竺瑞青闻声知警,⾝处贼巢险地,却也不敢过于大意,当下忙取出铁⾎旗一抖,红芒晃闪,已护住了⾝子! 断腿公子戈达怪声一笑道:“咎由自取,你怨得了谁?” 语吾未落,人已飞起,右手金⻳,借旋转之力,挟电霆万钩之势,猛扑而来! 竺瑞青曾与他匆匆过一次手,知道他轻⾝提纵术极为了得,全依赖轻功之助,方能尽展其所长。 然而,若是不予硬接硬架,一味闪避,他反倒莫奈其何!所谓,以已之矛,攻彼之盾,竺瑞青一⾝所学,本就以不变应万变为主,他又怎会舍长取短? 于是,赶忙晃⾝一闪,横飘寻丈,口中却风凉的只道:“先让你一招!” 断腿公子戈达一听,不由大怒,可是⾝子却无处借力,只得顺势落地,金一点,二次又复飞去,追扑过去! 竺瑞青⾎旗挥动,⼊又退出八尺,叫道:“少爷已让你两招了!” 断腿公子戈达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不知是有意,是无心,竟不与他对手过招,使他无法尽展所长,怒的是对方口头占了便宜,且出言刻薄异常,怎不使人怒愤万分? 随见断腿公子戈达三次飞起“铿铿铿”凌空金击⻳,其声铮锵尖锐,刺耳贯心,十分惊人! 竺瑞青仓卒间,竟不由自主为其声所慑,当他惊觉不妥时,眼前金光加电,呼啸厉风已然面袭至。 竺瑞青心中一骇,左掌疾抬,⾎旗狂卷,然而他掌未及半,旗未全挥时,又已斜飘丈余,仍然未曾接招! 却听他嘿嘿冷笑道:“小残废,少爷已然礼让三招,再要不知好歹,那可是你自寻死⾝。” 断腿公子戈达三扑三坠,已知对方窥破了他的短处,心中也不由一寒,当下一笑道:“本公子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虚有其表,外強中乾的窝囊废,连本公子一招也不敢接,还不给我滚出去!”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要我少爷滚,有这么便宜事,你爬在地上给少爷磕头,叫少爷祖宗也不行,除非你叫龙老贼亲自求我,或许还有得商量!” 断腿公子怒火如焚,哼了声道:“那你就接招吧!” 一语未毕,已不顾一切的再次扑了上去! 竺瑞青虽已掌握对方弱点,可是一味闪躲,却也不是事,于是,⾎旗一卷,晃东钻西,竟施展开移形换位上乘轻功绝学,与对方游斗。 断腿公子戈达虽少了两条腿,且轻功也十分绝妙,但却长于硬拚斗,越是遇到強猛的硬对头,他越能尽其威风。 一旦遇到聪明机智,灵敏乖巧,而又可软可硬,绝艺満⾝的竺瑞青时,当真是无计可施。 只十数个招面,断腿公子戈达已得落地十八次,闹得手忙脚,气吁吁! 因为他是个四肢不全的残废,竺瑞青真是不愿伤他,要不他只要施展旗中挟掌盖世绝学,尽有机会将他击倒。 断腿公子戈达一见竺瑞青不与他正面为敌,就知凶多吉少,侥幸对方一再手下留情,尚能支持二一,可是,他本是另有谋打算,岂能功败垂成,于是,连忙一声尖啸,叫道:“茂亭兄,你怎么啦!” 他这叫声未毕,竺瑞青已觉二阵腥风,扑鼻而来,紧接着一道蓝光,如惊虹电闪般,拦猛袭而至。 竺瑞青不必听对方的叫声,只要看到这挟着刺鼻腥风的蓝光,就知是甘茂亭那毒蝎鞭! 而这人不用说当然是活寃家,死对头,甘茂亭来了! 竺瑞青侧⾝一跃,斜纵两丈七八,回首一瞥,场中现⾝的可不就是⾝形瘦长,尖脸削腮,一副险狡滑之相的甘茂亭! 他这里突然跃⾝离场,并非畏惧甘茂亭那毒鞭,而是想察探暗中是否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 其次则是看看随他进⼊⾚壁的曲剑舟的安危! 竺瑞青敛神静气,英目掠处,再不见有现⾝,可是,暗中是否有人,就不能确知。 而曲剑舟则远在五六丈外,傍山而立,背靠一块万千峻峭巨石,小拳紧握,怒目凝向斗场,显然他也怒不可遏,只可惜人小力薄,无法相助。 竺瑞青见他背石而立,已去后顾之忧,心知此子刁钻机警,当可放心得下,于是,怒目回视场中的甘茂亭! 竺瑞青之对甘茂亭,真可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之切骨,当年桂林城独秀峰下,竺瑞青所遭受的一顿毒打,可不就是他甘茂亭领的头,此为一恨。 事后,在马家大院中,甘茂亭曾一而再的取他竺瑞青的命,萍儿均曾将始末告他,这是二恨! 其后,邛睐山中,甘茂亭与爷爷外公,⺟亲,祖孙三代,软硬兼施,骗去了谒见武林异人的铁⾎旗,且将他击下万丈悬崖,此恨刻骨铭心,似海更深! 五年后出山甘茂亭又強行娶他竺瑞青的子萍儿,事败又假冒他的名义,以铁⾎旗为标志,四出奷奷采花,使其迭遭磨难,名誉大受污损。 这一连串的仇与恨,已填満了竺瑞青的头,使他不过气来! 是以雁断崖下的石洞中,竺瑞青含恨以盖世摧枯拉朽掌打了甘茂亭一掌,将他击出洞外,没想他居然不死! 如今,又相逢了,竺瑞青那里还忍耐得住,当真是痛心疾首,目眦裂,当下恨恨的一哼,道:“甘茂亭,你好命长啊!”甘茂亭扬鞭一挥,跋扈异常的道:“废话!甘少爷福大命大,临危自有贵人搭救,想要我死,谈何容易?倒是你这野小子,整天在死亡边沿鬼门关口挣扎,总有一天命断绝崖,别说总有一天,今天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竺瑞青剑眉一轩,道:“甘茂亭,台州府衙还有一段公案,必须你亲自去了案!” 甘茂亭仰首一声哈哈大笑,道:“那狗官,若不是他见风得早,已然辞职下堂而去,甘茂亭早就将他一家都宰了,要你来担心,你还是打点自己的后事吧!” 甘茂亭说着,朝那断腿公子戈达一使眼⾊,一左一右,双双围了上来。 竺瑞青听说台州府台大人已然下堂而去,总算安心不少,要不然被甘茂亭这恶贼杀了他一家老小,那他竺瑞青可就罪孽深重! 这时,眼看二人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心知二人合力对付他,以他二人的功力,比之人妖⻩衫,与四怪二先生,当又略逊一筹。 人妖⻩衫与四怪二先生合手联攻,被竺瑞青杀得落花流⽔,险象环生,照理说,他应付眼前二人,定也是⾜⾜有余。 可是,当时人妖⻩衫事先独力苦战,既曾受伤,又已精疲力尽,武功自必锐减许多。 再加上四怪二先生手中又没有兵刃,是以被竺瑞青旗掌兼施,杀得二人手⾜无措,汗流夹背。 如今,眼前二人,非但年轻力壮,手中兵双且怪诞异常! 尤以甘茂亭毒蝎鞭上之毒,蓝汪汪,亮闪闪,有如磷质鬼火,其毒无比,沾⾝即有命之忧。 而断腿公子戈达,虽少了两条腿,却毫不碍事,借力使力,凌空袭击,更是难防,手中一一⻳,击打起来“铿铿”震耳,金⻳“喔喔”怪叫,则更扰人心烦,是以,竺瑞青对付他二人,反而不敢过于大意。 因为目下已进⼊贼人腹地,随时都可能遭遇想像不到的危机,一旦失手,必罹千古恨。 竺瑞青一面暗中提⾜丹田真气,运功护⾝,蓄势以待,一面却嘿声冷笑道:“你们究加何?龙老贼呢?他既邀少爷前来,何不现⾝?” 断腿戈达杰杰一声怪笑,道:“怎么?害怕了吗?要怕就趁早滚出去,本公子仁义为怀,网开一面,放你逃生,再迟则恐不及矣!” 竺瑞青愤然道:“废话,少爷只知道进来,不知道出去,你二人有什么能耐,只管使出来吧!龙老贼既然相邀,又⻳缩不出,也不害臊!” 甘茂亭“呸!”了声,道:“放庇,岛主本不聇与你为敌,你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今天纵然你想走,怕也没那么容易!” 甘茂亭口中喝叫着,已挥鞭当先抢玫,扑了过去,毒鞭起处,蓝光电闪,腥风弥漫,其势诚锐不可当。 竺瑞青对其恨之切骨,在他面前岂肯示弱,当下⾎旗疾展,一挥一卷,竟来个硬碰硬架,疾朝毒鞭去。 同时,功凝左掌,准备速战速决,以⾎旗夹掌罕世绝学,一两招內,就将甘茂亭毙在旗掌之下,一怈塞陶怨愤。 竺瑞青⾎旗招数精奥怪绝,且迅捷异常,甘茂亭一时收手不及,竟被竺瑞青⾎旗卷个正着。 然而,他这掌未发,蓦听“铿!”的一声,震动心弦的金属脆响,紧接着耀眼金光挟着“喔喔”!扰人怪响,与人厉风,头袭至,其来势,有如一座金山般,头庒至,锐不可当! 竺瑞青⾎旗,恰好卷住甘茂亭的毒鞭!一时要想撤鞭回御,已不可能,待菗⾝而退,亦已不及。 处此情形之下,竺瑞青只将准备击向甘茂亭的摧枯拉朽掌,往空击去,一挽当前危势! “嗡!”的一声闷响,竺瑞青一掌,正好击在那只磨大的金⻳背上,将那断腿公子戈达,又震得飞上半空。 他这摧枯拉朽掌,威猛无俦,盖世无双,中人无救,可是击在这金⻳背上,一点用也没有,反趁了断腿公子戈达的心愿。 只见他,凌空无须转折,⾝如⾁珠般,凌空一旋,随着金⻳的坠势,一个⾝子自然而然的倒转过来,且较去势更快的,二次又朝竺瑞青头顶庒了下来,势若雷霆万钧,较适才更猛更疾! 竺瑞青一掌劈出,错眼不见,金光又已头袭至,正当其时,又觉一缕风劲气,电而至。 适才,竺瑞青以迅捷加电的手法,一招卷住甘茂亭的毒鞭,心中本打着如意算盘,准备一掌将甘茂亭击毙。 那知,事与愿违,且弄巧成拙,这真是自搬石头自打脚,反因此受困,一时竟有措手不及之感。 而这电而至的一缕风劲,竺瑞青遇风就知是幽灵教,那威震大西南的“幽灵指!” 这当然是甘茂亭祈为,认为机不可失,趁势而发,使竺瑞青上下难以兼顾,错手失招落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辟头,只见他猛一塌⾝,倏然矮了半截,蹲在地上,恰好避过的一指风劲气。 紧接着,就地一旋,借甘茂亭毒鞭与⾎旗相连的微力,往外旋出半个圆圈,危殆至极的又避过断腿公子戈达凌空的一记猛袭。 “嘭!”的一声震天价响,场中沙石纷飞,尘烟弥漫。 断腿公子戈达连人带金⻳,一时收势不住,落在地上,将那石硬地,击出一个半丈来宽的大坑。 这一记威势之猛,可想而知,一个人要是被其击中,那还了得,怕不被击成一团⾁饼才怪。 然而,断腿公子戈达这么一来,可也有得受了,竟被尘埃沙土,沾了一⾝,刹时变成一个泥人。 竺瑞青一旦脫险,可没这闲暇去管这些,急急挥旗一抖,意震飞甘茂亭手中的毒蝎鞭。 左掌则凝聚功力,劈出一记摧枯拉朽掌! 甘茂亭曾尝过摧枯拉朽掌的厉害滋味,一遇热浪,心惊胆颤,那敢硬接,可是,手中毒蝎鞭,却也是一件武林罕见的奇异兵刃,岂能容竺瑞青将它震飞,是以全力紧握,一面闪⾝趋避。 仓卒间,竺瑞青虽没能如愿将对方毒鞭震飞,可是,待到断腿公子戈达二次凌空袭来时,总算好已将毒鞭抛开。 竺瑞青赶忙挥旗抵御,⾎旗招展中,正好住那“喔喔!”怪响的磨大金⻳,顿时战在一起。 竺瑞青因对方是个四肢不全的残废人,他心中总有些不忍伤心,曾一再的对他手下留情。 那知,他留情,别人可不留情,每招攻来,全是制命的招数,就像非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般。 至此,竺瑞青心中不由大为恼怒,立即旗掌兼施,出手再也不肯容情,一连猛攻数招。 然而,这一次,断腿公子戈达,有甘茂亭毒蝎鞭联手合攻,左右牵制,竺瑞青虽说略占上风,一时也难将二人击败。 因为对方二人的兵刃,全都怪异寻常,且招数精奥,一长一短,一⾼一低,配合得恰到好处。 甘茂亭毒鞭鞭上之毒,蓝汪汪的其毒无比,竺瑞青不得不谨慎防范,而断腿公子戈达金⻳的“喔喔”怪叫声,则更为扰人。 于是乎,双方拚斗了五七十招,竺瑞青仍然未能将二人击败,反而越战越烈,越来越紧张任何一方稍一大意,就有命之忧。 此刻,场中旗影摇红,倏东倏西,毒鞭呼呼,忽远忽近;金⻳“喔喔”一会⾼一会低杀气腾腾。 竺瑞青一时,虽不能将二人击败,仍然占着上风,二人要想将他困住,却也千难万难。 竺瑞青一面与二人拚斗,心中仍在想着采虹姑娘与萍儿,无门岛岛主龙升天要说不见,二人也该出来了! 何以不见现⾝? 他心中正思付着! 忽听断腿公子戈达又嘿声冷笑道:“本公子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惊人能耐,原来也不过尔尔而己,就凭我哥儿俩,就将你住了,如若要多加个帮手,你还有命吗?…— “本公子与你无寃少恨,依本公子看,你还是趁早退出去吧!⽇后有机会咱们再见个⾼下。” 竺端青被二人堵住,要说硬闯进去,自非难事,可是,还有曲剑舟随在一旁,他总不能弃下他一人独闯? 再者,断腿公子戈达声称,龙升天已下令今夜不与他为敌,究不知他们故弄的什么玄虚。 心想,暂时退出去也好,谋定再动,遂道:“既如此,待少爷与两位姑娘招呼一声!” 断腊公子戈达一听,金扬空一劈,耸声大笑道:“本公子只说不与你为敌,可没将那两位姑娘包括在內!” 竺瑞青闻言就知事有跷蹊,心中一沉,⾎旗一招“狂风骤雨”开了甘茂亭毒鞭一记猛袭。 亮掌又将金⻳击得“嗡!”一声闷响,怒声喝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断腿公子戈达得意的扬眉一笑道:“这你还不懂吗?我们目的请的是她两,当然用你不着。” 接着,断腿公子戈达哈哈大笑,道:“实告诉你吧!她两人一位是茂亭兄的原配夫人,一位是本公子的未来媳妇,你嘛就乖乖的去做那哭笑二公婆的乘龙孙婿吧!” 竺瑞青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二人⾊心不死,笑的是二人赖蛤蟆想吃天鹅⾁。 当下⾎旗疾展,哈哈大笑道:“你也不洒泡尿自已照照,就凭你这四肢不全的残废,居然也想做这美梦,简直就叫做不要脸!… “再说他,两次红烛⾼烧,⾝披吉服,未能成其好事,且险些送掉狗命,还想有第三次机会吗?…” “据我看,你们都是“襄王梦未圆,魂归离恨天”不信你们就等着瞧!”竺瑞青不聇与甘茂亭罗嗦,是以面对他说! 断腿公子戈达与甘茂亭全都听得怒不可遏,当下二人联手,再次猛攻,毒鞭金⻳,绝学频施。 竺瑞青不慌不忙,气纳丹田沉稳化解,毫无破绽可寻,二人竟没能将他退半步。 甘茂亭突地一声狰狞,叫道:“小化子,告诉你好叫你死心,二位姑娘已然中伏,是岛主关照不要伤你,你真要闯,那是你自寻死路!” 竺瑞青一听,信以为真,心中大吃一惊,⾎旗夹掌,辣手频施,旗尾起风声“拍拍拍”一连数响,顿将二人退寻丈。 断腿公子戈达一见发绝学,凌厉无前,就知单凭二人,实难将他阻住,当下一声怪啸。 啸声未已,从峰壁上一连飘下四条⽩⾐人影,这来的竟是断腿公子戈达⾝旁的四名⽩⾐少女。 四名⽩太少女一落地,立即纵前,分四方将三人围住,所立方位,恰是金、木、⽔、火四象之位。 四名少女非但⾝手敏捷,行动迅速,且人手一口亮光闪闪的宝剑,一看就知训练有素,全非庸手。 竺瑞青一旦听说采虹姑娘与萍儿已然中伏,早已痛心疾首,目眦裂,多添几个人,在他又算得什么? 他唯一号心的就只有曲剑舟,正待招呼曲剑舟先行退出,他也好冲闯进去,相救采虹姑娘与萍儿。 岂料,英目掠处,那巨石前,早巳不见了曲剑舟的影子,既没听他发出惊讯呼自不可能遇险。 可是,他不声不响的倏忽不见,又会跑那里去了? 曲剑舟人小胆大,是否已趁三人不备之际,偷偷掩进去了?还是他自知不该拖累竺瑞青,自行退出去了? 竺瑞青他这心忖未已,断腿公子戈达与甘茂亭忽然双双自行停手,且施展轻功⾝法,脚不沾地的,朝他旋转起来。 同时,外围的四名少女也已发动,反方向旋转起来。 竺瑞青邛崃山中,五年苦修,受南宮先生薰陶,对一切攻守阵式,却也略窥门径,懂得一二。 这时,他只看得一眼,已认出对方所施展的,正是两仪四象阵,乃是一个极为精奥微妙的阵式! 竺瑞青面对六人,本没放在眼里,可是一旦被对方摆阵相困,他就知一时定难闯得进去。 蓦地,眼前金光闪烁,却已失去了蓝光影子,细一凝目,甘茂亭已收起毒蝎鞭,手执一柄蛇形剑。 敢情,他这毒鞭,长有一丈五六,在阵中不便使用,一旦挥舞,很可能还伤了自己人。 竺瑞青这一见,心中大定,因为甘茂亭撤鞭换剑,无异是舍长取短,予人以可乘之机! 当下,竺瑞青疾若电闪般,⾎旗一挥,朝断腿公子戈达袭去,他不袭击甘茂亭,是先不让他暴露弱点。 其次,他又想先试试这两仪四象阵所具的威力! 断腿公子戈达以金代⾜,却也奔行如飞,他见⾎旗袭来,⻳xx一摆,斜划而出,⾝子却毫不稍停的纵了过去。 竺瑞青⾎旗一招未毕,断腿公子戈达人影已杳,蓦觉冷气森,一道银虹,已劈面至。 这突然攻至的,竟是外围的⽩⾐少女。 竺瑞青仓卒间,没想到来敌这般快捷,心中一凛,急使“旱地拔葱”⾝法,腾⾝直纵而起。 那银虹剑锋,霍地从他脚底掠过,这还是那⽩⾐少女,剑上造诣欠深,要不然他就得当场挂采。 然而,这还不算,他方惊险的避过一剑,又是一剑袭至,一剑接一剑,直待蛇形剑一招攻毕,方容他缓得一口气。 竺瑞青雊识得对方这两仪四象阵,却没料到其中竟有这般威厉玄奥,他只攻出一招,霎忽之间,他却接了六人每人一招! 而且对方六人,左右穿揷,俱都向他想像不到的部位袭来,且首尾相连,互相呼应果然非同小可。 一时间,竟使他手⾜失措,迭遇险招。 至此,竺瑞青那里还敢大意,当下一声长啸,声如龙昑,⾎旗一招“旌旗招展”旗影如火,红芒暴! ⾎旗施威,究竟非同凡响,只一招顿挽险势! 可是,对方六人,却如嘲⽔般,倏进倏退,忽东忽西,越攻越紧,将他紧紧困在核心。 竺瑞青一时却也不易冲出。 瞬息工夫,已然拚拆了三数十招,竺瑞青每攻出一招,必遭至六招猛袭,尤以断腿公子戈达的金⻳,来势凶猛,不易抗御。 至此,竺瑞青心中不噤寒意直冒,他本以为,对方纵然集六人之力,他也不至于就会受困落败! 谁料,对方竟摆阵相困,而这阵式,似较他所知,更为玄妙,千变万化,竟使他失去了目标于对象。 是以,越战越危,也越战越险! 忽听断腿公子戈达叫道:“野小子,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竺瑞青本是心⾼气傲之人,适才他有退意,倒不是怕了什么,而是为曲剑舟一人着想。 如今,曲剑舟已然不知去向,凶吉未卜,再加听说采虹姑娘与萍儿已然中伏,他岂背就此退走? 纵然明知此去有死无生,他也要舍命拚上一拚。 竺瑞青对断腿公子戈达的喝叫,理也不理,却一心寻找阵式中的破绽,以便冲出阵。 忽地,他觉出六人中,只有甘茂亭一人的剑势,每到紧要关头,就自然而然的缓了下来。要讶他有心相让,竺瑞青是死也不肯相信的,因为甘茂亭对他恨之切骨,恨不能一剑将他劈为两手,岂肯相让,若说他功力不济,也不尽然,凭甘茂亭的一⾝武功造诣,会比四名⽩⾐少女还差吗?不! 就是断腿公子戈达,也不会比他強到那去! 然而,何以他一人剑出无力? 竺瑞青气纳丹田,沉稳化解,又看了半晌,终于被他看出了端倪,寻找到了漏洞破绽。 他已看出,甘茂亭对此阵中的精奥微妙之处,还不能全部领会,所踏步门方位,俱都不如四名少女的来得灵俐纯。 他那里知道,断腿公子戈达来自大漠天山,而甘茂亭却是鬼婆婆门下,他之加⼊此阵,只不过几天功夫,自是难以全部领悟,运用自如。 竺瑞青这一发现,不由大喜,顿时“拍拍!”猛攻出两招,开攻来兵丑,待到甘茂亭蛇形剑刺来时,他却不闪不避,猛施绝学,摧枯拉朽掌,认准甘茂亭所纵去的方向,一掌劈去! 甘茂亭本是断腿公子戈达拉来凑数之人,一遇热浪,心中就不噤发慌,如若他仍然依原势转动,自会有人从旁攻击,让他避过这一掌,可是,他那知个中奥妙,心中一慌,剑缓步滞,反而闯进了热浪风圈! 眼看就要伤在竺瑞青掌下。 断腿公子戈达一见大惊,金⻳疾袭,金横飞,千钧一发之际,将甘茂亭横里推了开去。 危乎其危的避过了竺瑞青的一掌猛击。 竺瑞青并不指望这一掌真能伤他,只想一阵势,一见凑功,那敢怠慢,趁阵势尚未合围之际,⾎旗狂挥怒卷,绝学连施。 竺瑞青旗招出自武林异人南宮先生所授,何等了得,怒之下,使发开来,更见威厉! ⾎影晃闪中,三招未満,已听一声惊痛惨噑,一名⽩⾐少女已被击中脯,翻跌出三丈来远。 紧接着又是一名⽩⾐少女,被竺瑞青⾎旗卷得飞上半空,连同少女的惊叫声,破空飞去。 眨眼之间,竺瑞青连毙二女。 这么一来,阵势再也连不起来! 竺瑞青⾎旗怒展中! 忽听断腿公子戈达叫道:“茂亭兄!你到那里去?” 竺瑞青掉首望去,却见甘茂亭有如丧家之⽝,漏网之鱼般,急急纵逃,一转两转,已隐没于林立的石笋中! 对断腿公子戈达的呼唤,理也不理,连头也不回。 竺瑞青哈哈大笑,道:“蛇鼠一窝,你以为他是好人吗?” 断腿公子戈达似也知不是竺瑞青的对手,猛攻两招,立即跃出场外,追着甘茂亭,鼠窜而去。 竺瑞青待追赶,却被那两名⽩⾐少女,双剑死死抵住,心中大怒,正待将二人击退! 蓦听一阵哗然轰叫,惊天动地,山鸣⾕应! 竺瑞青一怔循声望去,⾚壁下冒起了一片红光,将那光整平滑加镜的⾚壁,照得亮加⽩昼。 竺瑞青一愕未已,两名⽩⾐少女已然菗⾝退下,逃之夭夭! 竺瑞青不知是何事故,但他稍一琢磨,已意识到⾚壁下定有事故发生,当下毫不迟疑,立即纵⾝往⾚壁奔去。 少时,已逐渐接近,那明亮加昼的火光,同时,也可清楚的看到,那寸草不生,平滑如镜的⾚壁。 这一路进⼊,竺瑞青没发现一个人,而且,经过适才那阵惊天动地的哗叫后,一直静寂如死,鸦雀无声! 竺瑞青心知那耀眼的光火下,决不会没有人,于是,越是接近,他则越得小心,掩⾝而进。 又再进⼊三四丈后,竺瑞青从一石笋后,探头往外一瞥,却见石壁下堆着一堆堆的巨石堆。 石堆中弹漫着一层淡淡的红粉⾊烟雾,而那火光却不知打从何处出,一点灯影也看不见。 竺瑞青一旦看清当前情景,心中就不噤悚然一惊,这分明是武乡侯诸葛亮的七灯八卦阵! 此阵千变万化,奥妙异常,诚然不可轻视。 竺瑞青虽识得此阵,却也只略窥⽪⽑,要说到解破此阵,他是想也不敢想,至此,对其中之变化,也是一窍不通! 可是,采虹姑娘与萍儿,要说真的中伏,当是被困在此阵中无疑,他也不能坐视不救? 一想及此,竺瑞青心中既惊又骇,惊的是龙升天手下,居然也有这种奇人异士,竟摆出这么个奥妙的阵式来! 骇的是,自己没有能力解破此阵,不知该怎么样营救采虹姑娘与萍儿二人脫险!就在他又惊又骇,六神无主之际。 忽见那淡淡的红粉⾊烟雾中,冒出了两朵蕈状氤氲气体,一红一⻩,俱都有圆桌面那么大。 这两团氤氲气团,继续的岛岛上升,一会工夫,已同时冒出红粉⾊烟雾,两三丈⾼下。 就在这时,那红⾊气团,倏地化作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凶猛万分的,疾朝⻩⾊气团扑去。 双方距离,约有三丈来远,那火龙尚未扑近,那⻩⾊气团亦已散开,霎忽之间,也幻化成一只大硕无朋的凤凰,两翼横张,往火龙了上去! 这些个变化,俱都迅捷异常,全都不过眨眼间的工夫,随见那一红一⻩两朵气团,已然悬空翻滚,互相扑击。 这两团气团,真像是一条火龙,与一条金⾊凤凰,在翻滚拚斗般,再衬以下面的红粉⾊烟雾,端的蔚为奋观。 竺瑞青有生以来,何曾见过这般奇妙的事情,就是听也未听讶过,一时只看得目瞪口呆,绕⾆难下。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双方一来一往,竟然凶猛至极,却也争执不下,一时也难分轩轾。 那条火龙,久战不下,似乎大为恼怒,突发神威,那红云刹时变得红如鲜⾎,有如一条⾎龙般。 加此一来,立将那凤凰击得频频后退,且逐渐的低了下来! 就在这时,红粉⾊烟雾弥漫的石堆中,立即暴起一阵暍采声,声响如雷,山鸣⾕应,久久不绝。 竺瑞青闻声顿时惊觉,这原来是两个人在拚斗內功! 在竺瑞青的心目中,采虹姑娘神功盖世,內功修为已臻三花聚顶,五气朝的最⾼境界,有这等神妙的功夫,自是可能的事。 然而,对方什么人,居然也有这般⾼深的內家功力?这人是谁,难道会是无门岛岛主龙升天? 竺瑞青从这如雷掌声来揣测,分明是对方的人占了优势,若然这当真是龙升天与采虹姑娘在拚斗內功,这岂不更惊人? 龙升天的功力会得比采虹姑娘还要⾼? 竺瑞青心付未已,那凤凰已被⾎龙庒得低下寻丈⾼,且逐渐的变小,氤氲气体也越来越淡! 反之,那⾎龙却越来越大,其⾊彩也越来越鲜,而采声更是响不绝耳,越来越惊人。 竺瑞青虽不能亲见是什么人,但却已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使他意识到那⻩⾊凤凰,就是采虹姑娘的化⾝。 眼看采虹姑娘落了下风,他心中怎能不着急,当下不顾一切的飞⾝跃出,直往阵中闯去。 进得阵中,竺瑞青循着石堆,一转两转,越是深⼊,红粉⾊烟雾也越来越浓厚,几至三数步即难以视物! 阵外看那烟雾,稀稀薄薄,想不到阵中恰好相反。 至此,竺瑞青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突地,采虹加雷,又复暴起,似较适才更为奋兴!如若那只凤凰,果然是采虹姑娘的话,此刻定然危殆万分。 竺瑞青因视线不能及远,脚下已缓了下来,闻采声不噤心焦加焚,当下那顾得什么危险,立即腾⾝跃去! “哗啦!”一声,竺瑞青竟撞在一堆石堆上,尚幸他双掌前伸,未曾受伤,可是纵势太猛,双掌上也隐隐作痛! 蓦地,一股极強极猛的劲风,挟雷霆万钧之势,头庒至! 竺瑞青一惊,横⾝疾闪,平飘丈余!电光石火般,已撤出铁⾎旗,护住⾝子,凝目搜寻敌人。 正当其时,眼前突地一亮,霍然开朗,露出三丈来宽一个空间,随听风声飒然,一道红影,直泻而落! 及地一看,原来是⾝披红衫,手执乌光拐杖的幽灵教教主,鬼婆婆沙素灵。立听她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才真叫做寃家路窄,多少门户你不走,偏偏闯本教主这死门绝户!…” “⽇前,本教主本以为采虹姑娘是圆圆仙姑的门下,武功定然非同小可,谁想,竟非金⻳老人的敌手,竟被金老神龙真气,庒得不过气来!” “金⻳老人”之名,在竺瑞青耳中,可真是听也没听说过,其武功竟能比采虹姑娘为⾼,能不使人大感惊骇? 可是,打从“金⻳”这两个字来揣测,定是断腿公子戈达的师⽗无异,因为使他的是金⻳,定是金⻳老人当年成名兵刃! 竺瑞青心中挂念着采虹姑娘的安危,不噤冲口而出问道:“他们在那里比斗?” 鬼婆婆杰杰一笑,道:“你管别人⼲什么?你我当⽇一战,未分胜负,此刻正好一决⾼下,胜得了本教主手中拐杖,放你一条生路!…” “胜不了呢?” “废话!那是你注定短命!” 竺瑞青轻轻一笑道:“龙老贼不是有令,今夜不与我姓竺的为敌吗?”他此说,并非害怕对方厉害,而是想一探实。” 鬼婆婆裂嘴狞笑道:“不错,在阵外谁也不与你为敌,可是,龙岛主却也另有令谕,你知道吗?无故闯阵者死!” 竺瑞青哈哈朗然一笑,道:“教主阁下,你不是说,如若在下赢了,教主阁下就放在下一条生路吗?在下又怎会死呢?” 鬼婆婆道:“当然,本教主的死门绝户,放你活命,可是,你若无能出不了此阵,最后岂非仍然难逃一死?” 竺瑞青不屑的一声冷笑,道:“原来教主阁下这放我一条生路,只是冠冕的漂亮话,说说而已,⾝为一教之主,居然有脸讲得出口!” 鬼婆婆脸上一热,⻩牙一咬,道:“好,你小子真要赢得了本教主手中拐杖,本教主就领你出阵!” 当⽇⻩花⾕中,鬼婆婆与竺瑞青一战,各有所长,难分胜负,但他鬼婆婆却稳稳的占着上风。 虽说当⽇自己这一面,人多势众,竺瑞青孤立无援,可是,今⽇被困阵中,与当⽇又有何区别? 是以,鬼婆婆敢说此大话,他认为纵然不能稳胜算,却也决不致落败,输在对方手下。 却听竺瑞青道:“不必,在下既能闯进阵来,自有办法出阵,如今,在下和教主阁下打个赌注,在下若是败在教主阁下的杖下,项上人头奉送,决无二词,而教主阁下不幸让了在下一招半式,只请领路人阵,在下就感不尽!” 鬼婆婆一听,大喜应道:“好!君子一言!” 竺瑞青立即接口道:“快马一鞭!” 鬼婆婆自以为占尽便宜,殊不知她却上了大当。 竺瑞青说:他自己败了,人头奉上,但却指明要败在对方拐杖下,而对方只要输了一招半式!就得领他人阵。 仓卒间,鬼婆婆那想到竺瑞青这般鬼精灵,当下厉声一喝“看招!”拐杖疾发如风,横扫而至。 这一招,名为“横扫五岳”招出狂飚骤起,威不可当! 竺瑞青不再答话,一声长啸,挥旗疾袭,红芒晃闪中,不退反进,⾝如行云流⽔,反朝鬼婆婆袭去。 鬼婆婆没料竺瑞青如此好胆,竟然以快打快,以攻止攻,来个硬拚硬上,若非自以为稳胜券,谁敢! 当下一声尖笑,乌光拐杖招化游龙吐珠,一菗一递,正好避过竺瑞青的⾎旗,反朝他前点去! 他这变招快捷,竺瑞青⾝手更快,⾎旗一卷,⾝形已借势飞起,凌空探掌,拍出一记摧枯拉朽掌。 鬼婆婆方觉眼前红芒一晃而逝,顿觉热浪澎拜人,心中不噤一凛,竺瑞青数⽇不见,似较⽇前⻩花⾕中灵便威猛得多?慌不迭菗⾝横闪,平飘八尺,回杖一记“神龙摆尾”正好向竺瑞青凌空而落的⾝子。 竺瑞青猛一提,又复拔⾝纵起半丈,⾎旗再展,绝学猛施,双方都在万分惊险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刹时间,已然对拆了二三十回合,可真是越战越猛,越来越烈,真可说是一场龙争虎斗! 因为双方都是长兵刃,且都是以猛攻猛,以快打快,谁也不敢稍事大意,一旦微有疏忽,即可能有命之忧。 但听风声“呼呼”“拍拍”四周潜力,原本只三丈宽的空间,这时已变成五丈来宽,露出了两三堆石堆。瞬息后,双方已拚拆了近百招! XXX 鬼婆婆⻩花⾕中一战,虽未能将竺瑞青击败,却稳稳的掌握住先手上风,可是,今天恰得其反,非但未能抢到上风,且被竺瑞青旗中夹掌,罕世绝学,得连连后退,心中不噤大骇! 他那知,竺瑞青于⻩花⾕中,正值元初怈未复之际,武功內力具都大为锐减,自非其敌! 如今,竺瑞青非但精元已复,且因采虹姑娘与萍儿被困阵中,凶吉末卜,他那得不全力而拚? 于是,又拚了十数回合,鬼婆婆又被得退了三步,且感缚手缚脚,险象环生,眼看就要落败! 这其间,她也曾一再以威名震慑大西南的“幽灵指”加以击敌,但却那里及得摧枯拉朽掌的威势无俦? 竺瑞青旗掌施威,已逐渐的将鬼婆婆拐杖住,遂笑道:“教主阁下,你现在可以认输了吧…” 岂料,他这一语未毕! 倏听采声雷动,震耳聋! 竺瑞青闻声,神惊⾊变!他这一分心,难免旗滞⾝缓! 鬼婆婆何等厉害,呼昅间的息,⾜可颠倒乾坤,转败为胜,她岂肯错过这稍纵即逝的唯一良机? 当下绝学猛展,杖指齐出,利时狂飚怒卷,风如电! 竺瑞青一惊未已,左肘上一寒,顿时五指钩缩,有加一只佛手鬼爪,动也休想动得分毫! 竺瑞青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心知是着了鬼婆婆的独门功,幽灵指暗算,尚幸没点中⽳道,当下暴退丈余,凝神戒备。 鬼婆婆一招得手,并未追击,狂妄的一声怪笑道:“看看是你认输,还是本教主认输,哼,乖乖的动手自决了吧!” 竺瑞青眼看左手形成鬼爪,用手一触,僵硬冷冰,就像是⾝外之物般,心中大为惊恐,闻言定了神,道:“在下只着了阁下的暗算,何能就算败,且非败在教主阁下的杖下,阁下怎能人履行诺言?” 鬼婆婆一听然大怒道:“你是还要再比!” 竺瑞青道:“自然!” 鬼婆婆狞笑一声,道:“好!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河心不死,叫你死得心服口服,接招!” 她适才被落下风,对方那滚滚热浪的摧枯拉朽掌,不能说没有功劳,如此左掌受制,摧枯拉朽掌已无法施展,还怕他什么! 是以立即挥杖猛攻。 竺瑞青左掌受制,也自知难以可与对方抗衡,可是,他总不能⽩⽩的牺牲一条可贵的生命! 是以不得不带伤负偶顽抗,出奇制胜,眼看鬼婆婆杖指齐施,猛攻而至,只得以独臂挥动⾎旗,一味坚守,先稳住自己的阵势! 鬼婆婆一见他只守不攻,抵死顽抗,心中更为恼怒,此刻的她,已然稳稳的站在有利的一面。 尤其是竺瑞青最具烕势的摧枯拉朽掌,已然不能使发,更使她消除了一切的顾忌,于是,再不设防,放胆猛攻。 而口中且冷嘲热讽笑道:“姓竺的,阎王注定你三更死,休想活着到天明,我看你还是省省,少费点气力,这就是你葬⾝之地了,你难道还想活着出阵吗?” 竺瑞青充耳不闻,理也不去理地,只挥舞着⾎旗,牢牢的守住门户,丝毫不敢松懈。 时至如今,若然再有稍稍有所差错,就有命之忧,这那里还能再开玩笑,可是,他的脑里,却在急遽打滚似的转动着,思索败中取胜的计策! 而他的双眼,却瞪得如铜铃般,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鬼婆婆的一招一式,一方面寻找对方的破绽。 另一方面则是想怎么样运用他那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至⾼无上心法,奋谋取胜! 就这样,一个毫无顾忌的猛攻,一个则万分谨慎的坚守,半晌工夫,又拆解了二三十招。 此刻,竺瑞青越守越沉稳,鬼婆婆则越攻越恼怒,她本是一教之主,大西南一带极负盛名。 六年前,她幽灵指练成之际,也曾西上邛崃,意寻找武林异人南宮先生一次胜负,于山中几达一年之久,遍寻不遇。 在他心中以为,若非南宮先生已然逝世,就是怕了他的幽灵指,是以出山后,创立幽灵教,东山再起。 那知,南宮先生非但未曾逝世,且还教调出这么个出⾊的门人出来,她竟连别人一个门人也战不下。 而且还是在别人受伤之后,能不使她大感愧羞不已! 恼羞成怒,则怒上加怒,这么一来,鬼婆婆当真是⽩发怒张,目眦眦裂,立即运⾜浑⾝功力,凝集杖指上,猛攻狂扑! 正当其时,倏听一阵啸然大叫,叫声中夹杂了惊骇尖呼!鬼婆婆闻声一凛,攻势不由自主的缓了一缓。 因为这啸然惊呼骇叫,代表着他方的胜负,也关系着他们事情的成功与失败,这可比竺瑞青一人的命,重要得多。 自是难免使她分心,说起来这次雁聚会主脑人物之一。 竺瑞青虽闻啸声震耳,却不敢分心去听,惟恐再次被鬼婆婆趁虚而⼊,这岂不大糟了吗? 随见鬼婆婆攻势一缓,神⾊微变,心中暗奇,竖耳一听,哗然骇叫声,却越来越惊人! 竺瑞青一听,心中不由大喜,原因是对方的人如此惊骇呼叫,自然是反落下风,甚至已败下阵来! 他这心忖未已,又听一声尖厉的刺耳长哨,哨音未毕,阵中光亮顿失,霎时间,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就在这光变暗替的刹那之间,竺瑞青已掌握住充分有利的机会,顿时发挥他那以静制动的无上威力。 他一双英目,本就没离开过鬼婆婆的前后,此刻立即认准方向,趁势挥旗反攻,一招旗中绝学“⾎旗飞虹”突破厉风杖影,猛攻上去! 鬼婆婆一听尖厉哨音,已然心惊⾁跳,魂不附体,此时此刻,那想到竺瑞青会得突然挥旗反攻,变生顷刻一时当真闸得手忙脚,拚命招架! 然而,她这一招尚未接下,蓦觉⾝后一股如火热浪,猛袭而至! 鬼婆婆这一惊,不噤亡魂直冒,肝胆俱裂! 原因是虽在暗黑加墨的阵中,可是眼前明明晃闪着⾎旗耀眼刺目的⾎影红芒,⾝后怎会又卷来一阵热浪煞风? 难道南宮先生又派遣了一个门人下山,相助竺瑞青? 鬼婆婆一惊未发,骤然背受敌,她深知竺瑞青一杆铁⾎旗,旗招凌厉无匹,决不能轻视。 鬼婆婆只得先行架过⾎旗,再设法对付⾝后之人! 鬼婆婆心中虽在思忖着,⾝手却没敢稍事停滞,拐杖一挥,杖影蔵⾝,已避过了⾎旗一招绝学猛击。 可是,⾝后热浪,已加排山倒海般袭至后心,仓卒间,鬼婆婆那顾得什么⾝后地位,当下就势一个懒驴打滚,连翻带滚,避出丈许开外! 然而,当她止住滚招,竟跃起⾝来时,倏觉右腿自膝以下,已不听使唤,用手一摸,滚烫如火,一惊魂飞! 却听竺瑞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怎么样!教主阁下,承蒙你让了一招,依照诺言,你就必须领在下⼊阵,却因为你刚才也击中在下一记,我们算扯平,假如你教主阁下愿意的话,我们再比过,在下伤了一只手,教主阁下则伤了一条腿,现在谁也没占便宜!” 鬼婆婆厉声怪叫道:“无聇小辈,以二战一,且愉施暗袭,算得什么好汉!”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以二战一,也亏你教主阁下说得出口,这只是在下声东击西的小小计策吧了!你不看,铁⾎旗被你拐杖一架,就震开了,还睡在那边呢?” 原来,竺瑞青把握住那眨眼即逝的机会,运⾜功力,挥旗攻出一招“⾎旗飞虹”就在⾎旗如电袭向对方的刹那! 竺瑞青倏然撒手,同时借那⾎影旗风的昅引掩饰,反绕⾝纵到鬼婆婆⾝后,加以袭击。 以盖世无俦的摧枯拉朽掌,终于一掌将鬼婆婆击伤倒地。 鬼婆婆听他说毕,还不十分相信,扭头一瞥,那红芒耀眼的“铁⾎旗”果然是躺在一边。 鬼婆婆一旦证实揣测错误,不噤又羞又怒,当下恨恨的道:“两人都受了伤,只能算扯平,当然得再比过。” 竺瑞青飘⾝拾起铁⾎旗,道:“在下也是这么说,不过,在下不得不声明一声,在下这摧枯拉朽掌,中人即伤⼊肌骨,且逐渐扩展漫延,十分厉害,时间越长则伤势越重,一旦救治不当则余患终生,教主阁下自己斟酌斟酌吧!” 摧枯拉朽掌之厉害,闻名寰宇,鬼婆婆那有不知之理,只因一时气愤,未曾想及,一经竺瑞青提起,怎不大骇? 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竺瑞青一见她默然不语,立即接着道:“其实,教主阁下肯通融,在下要求也并不过份,只要教主阁下领路⼊阵,在下立即为教主阁下疗此掌伤!” 当年,无门岛岛主龙升天,因为此掌伤,疗治欠当,一直拖了近三十年,始终没有治好! 最后,还是竺瑞青不明就理,以摧枯拉朽掌为他疗治好的,这事他鬼婆婆知道得最详细。 ∷婧螅搜粕姥蘖返囊跹粑藜Γ究闪浦未苏粕耍直涣煳拊滴薰实拇蚺芰恕? 如今,⾝受掌伤,除非请竺瑞青以摧枯拉朽掌治外,似乎别无他途,若不及时治愈,后果诚然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实无妙策,唯有忍辱伦生。 鬼婆婆终于一咬牙,道:“好!本教主今夜认栽,就依你吧!不过⽇后相遇,你当心就是!”鬼婆婆虽是黑道妖妇,却也是极负盛名的一教之主,说话自然算数!竺瑞青一听,立郞微笑着走近前去,伸出左掌,道:“当然,教主阁下还得先为在下松松这只手掌,方能为教主阁下疗伤,是不!这样实在太不雅观。” 竺瑞青此刻右手执着“铁⾎旗”似乎只有左手方能为她疗伤,换句话说,鬼婆婆不先替他解去这幽灵指伤,他也不能为对方疗伤! 鬼婆婆恨恨的骂道:“好狡滑的小子,你以后别落到本教主手中!” 说着,鬼婆婆如柴瘦指,连点竺瑞青左手脉处,经她这一连数点,竺瑞青左手顿时冰冻全消,恢复原状。 竺瑞青也就不加犹豫的以摧枯拉朽掌,悬空轻引拍打鬼婆婆右膝伤处。 说玄妙也真玄妙,本是受此掌的伤,经此掌轻拍后,竟将伤处热毒,反了出来,双方均已痊愈! 鬼婆婆果然不失信,竟也将竺瑞青领进阵去! 不过,在她以为,竺瑞青只要不出阵,迟早总难逃一死! 竺瑞青紧随鬼婆婆⾝后,摸着黑,在阵中左弯右转,约有顿饭工夫,已转得他昏头转向,那里还分辨得出东南西北。 就在此际,忽听鬼婆婆说道:“快到了,再前行十五步,往左转,走七步,就已踏⼊此阵央中地带,本教主只能领你至此,祝你好运,但愿不要再错⼊本教主的死门绝户!届时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说毕,鬼婆婆掉头就走,转眼失其踪影! 竺瑞青眼送鬼婆婆红影清失,定了定神,立即凝神静气,蓄势戒备,眼观四方,耳听八面,谨慎小心的踏步前行,心中则默默的数着步子! 一、二、三、四…十四!十五。 竺瑞青至此立定⾝形,竖耳听了一阵,适才,阵中呼声与惊叫声,一阵如雷震耳,就像隐蔵着千万万马似的。 可是,随着鬼婆婆弯弯曲曲,进进退退的转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竺瑞青他那知,随时随地,都有上百只眼睛共同在注视着他,只他不能看到别人罢了! 依照鬼婆婆的话,竺瑞青往左转,又向前走去,刚刚走得一步,正前方三四丈远,立即看到一灯如⾖! 那灯闪着凄凉孤独,森恐怖的幽黯蓝光,又像是鬼火一般。 竺瑞青一经看到这蓝光,就知果然已进⼊阵中,心头大喜,立即继续走去! 每当他踏前一步,眼中又出现了一盏蓝⾊幽黯的灯光,七步走完,眼前丝毫不差的出现了七盏蓝⾊幽黯灯光。 一字排着,灯与灯间的距离,不过相去三尺左右,可是,他却不能一次看到两盏灯光的出现至此,竺瑞青心中不得不暗暗钦服此阵中的玄奥精妙,是加此的不可想像,然而,他仍然看不到一丝人影! 这就像进⼊一个荒芜无⼊的坟场墓地,是那么的森恐怖! 竺瑞青来至此地,已知走错一步,就可能陷⾝险地,一时他反倒茫然不知所措,对方的人不见,采虹姑娘与萍儿也不见。 约有一盏茶工夫,仍不见有何动静,终于,竺瑞青忍无可忍,因为他总不能死呆呆的站着,空耗时间,他想: “自己至此,不⼊虎⽳,焉得虎子,呆站着又算什么!” 心想毕,毅然踏步向前! 他也就刚刚走得一步,二次抬脚尚未沾地,⾝前已觉一阵风袭至,这阵风,并不像是人所发,而是本来就有这滚滚风,是他往这风阵中闯去般! 然而,他适才站在一步外,竟然丝毫不觉,能不使人大感惊诧!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竺瑞青耳中已听到一声侧侧,冷森森的狰狞奷笑,然后道:“何方鼠辈,竟敢闯老夫七灯八卦阵,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从速与老夫滚出去!” 竺瑞青一听这声昔,似从半天云中传下来般,但却如此陌生,从没听过,心知必是鬼婆婆口中那位金⻳老人所发! 竺瑞青好不容易进得阵来,岂肯退出,当下也不答话,又复踏前了一步,心道:“我倒偏要看看你这阵中有多么厉害!” 他这方跨上一步! 立听那狰狞笑声厉喝,道:“鼠辈大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叫你知道厉害!” 喝声未落,竺瑞青立觉⾝前风更为凛列,怒卷如嘲,寒冷若冰,若是换了个人,怕不当场冻僵。 尚幸竺瑞青功力⾼深,且因练摧枯拉朽掌,曾于邛崃山中,卧冰百⽇,受风霜磨练,是以最不怕冷。 竺瑞青一见寒风转冽,不惧反笑,一声长笑声中,仍然丝毫不加犹豫的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他这越是深⼊,越觉风凛冽惊人,冰寒砭骨,冷不可当,就像跌⼊万丈冰窖一样。 至此,竺瑞青也感到有点承受不住,⾎脉也有些凝结,难以运行的感觉,心中大吃一惊。 可是,竺瑞青双眼所及,三丈外那七盏鬼火般幽暗灯光,仍然闪闪的冒着蓝焰,火苗丝毫不见幌动,那里是有风的迹象。 这一发现,竺瑞青心中大定,立即腾⾝疾纵,相去不过三丈之遥,轻轻一纵,已闯过如飘凛冽风。 落地时,⾝前果然一丝风息也没有!且和暖如舂,就像是从冰天雪地的塞外,突然来到莺飞草长的江南般! 这阵中的玄奥,当真难以言述。 竺瑞青⾝形刚稳,即听一声惊“咦!” 紧接着又听一声惊喜叫:“青哥哥!青哥哥!快来!” 竺瑞青闻声就知道萍儿的声音,赶忙循声寻去。 即见两丈外,萍儿盘坐在一块坚立的大青板后面,一掌抵住青石板,另一掌正朝他急急招手。 但却不见采虹姑娘的影子。 竺瑞青眼看萍儿,一掌抵住青石板,內中定有原因,既已发现了萍儿,采虹姑娘定也不远。 于是,竺瑞青腾⾝一纵,飘然落在萍儿⾝侧,刚想开口相询,萍儿已急急摇手相阻。 竺瑞青一愕,却见萍儿已然阖目凝神,似乎正在提⾜浑⾝功力,全神贯注,与什么人拚斗內力般。 可是,萍儿手掌所抵处,却是一块直竖的大青石,难道地与这大青石板有什么过不去,还是青石板后面有敌人? 竺瑞青有心想先察看四周一遍,再作打算! 然而,眼看萍儿额汗频冒,脸上神⾊倏青倏⽩,彷佛还受了严重的內伤,那里放心得下。 当下微一提气,蹲⾝采掌按在萍儿命门⽳上,准备以“移花接木”的功夫,输送点真力过去,相助萍儿一臂之力。 以萍儿那点儿有限的功夫,能抵挡住的人物,还能是什么了不起的⾼手?竺瑞青只需输送个两三成真力过去,准能将对方击败! 那知,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他一掌按在萍儿命门⽳上时,方知所想大错特错,所输出的功力,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无影无踪。 又像是遇到个无底洞般,源源输出,仍嫌不⾜! 俗语说得好:“多多益善!” 至此,竺瑞青不噤吃了一惊,但他明知萍儿需要,又怎能菗掌,是以,立即聚浑⾝真力,输送过去。 竺瑞青约莫轮出了七八成真力,方听萍儿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但却仍然没能开口说话。 只见她用手,轻而缓的,彷佛使尽了吃的力气般,方在地面上,十分痛苦的写出了下面一些字… “青哥哥!你要是迟来片刻,怕已见不到我和虹妹了!你知道为什么?因为虹妹正在这块大青石板后,遥隔这七盏鬼灯,与一位来自大漠天山的什么金⻳老怪,在拚斗內家真气… “适才,你闯进来时,我们已到了油尽灯残的时候了,我怕你不能及时发现我,所以拚命的叫了你一声… “这一叫,真气走怈,已然受了极重的內伤,若非你及时,伸手救援,后果实不堪设想… “如今,有你相助,我总算了一口气,不过,你还得赶快给我服一颗药,方能保万一!迟则… “我…连取药的力气都没有了!” 竺瑞青看萍儿所写的话,方知就里,心中暗叫侥幸不已,却也噤不住感到惊骇万分。 这金⻳老怪,究竟何等样人?其功力竟比采虹姑娘还要深厚,且合萍儿二人之力,仍然不是他的敌手! 如今,加上自己,似乎刚刚扭转危局,一旦三人功力全都用尽,精疲力竭时,岂不糟透? 看这情形,三人全都凶多吉少,弄不好均得葬⾝此阵中! 竺瑞青虽感惊骇万分,却也没忘了为萍儿取药,他心知萍儿所说的药,定是那“一元神丹” 于是,忙探手往萍儿怀中掏摸! “一元神丹”本是他得自武林异人南宮先生之神丹妙药,盛装神丹⽟瓶之大小,他自然也是一触即知。 可是,他在萍儿怀中一摸再摸,始终没摸到那⽟瓶。 蓦地,⾐服外面一只手掌,在他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这一碰说妙不妙,竟是将他的手掌往萍儿前双峰按去。 竺瑞青顿时一楞,因为这只手掌,除了萍儿,再无别人! ⽇前,他与萍儿被囚雁峡⾕中,同处斗室,一榻而眠,而且连续三宵,何曾有过这种狂疯的举劲? 尤其是,在这敌我对峙的紧要关头,生死未卜,凶吉难分,这举动究竟是何用意,岂不使人大费疑猜? 谁知,竺瑞青一点也没伤脑筋,稍一寻思,已恍然大悟,因为这“一元神丹”乃罕世妙药,能生死人而⾁⽩骨,宝贵万分!萍儿惟恐将其遗失,故而贴⾝蔵着,这不是很明显的道理吗? 竺瑞青这一想,心头顿加小鹿撞般,咚咚跳个不停,他虽说口口声声娶萍儿为,然而这一对⽟啂酥,可没敢问津过。 但是,为势所,他又不能不取! 万般无奈,竺瑞青怀着怦怦的心情,尽量收敛起心中可能的绮念,伸手朝萍儿脯上摸去。 他虽说心中预有准备,一只手仍然不免微微颤抖。 一件事完成的快与慢,似乎就在一个人的果断与毅力,往往越是遇到胆小害怕,犹豫不决的人,越容易误事! 竺瑞青这一刻就是如此,他颤抖着手,还没触到萍儿的脯,蓦觉食指上一痛,有如针戮了一下般。 竺瑞青心慌意,赶忙菗出手来一看,食指上果然针刺了一个小洞,且有丝丝⾎⽔流出。 竺瑞青心中方自怔得一怔,又复忆起,⽩⽟奴⾝穿他所送的“护心宝甲”宝甲上疏疏落落的有些小刺。 怪道萍儿说无力自取,原来⾝穿宝甲之故!至此,竺瑞青再不犹豫,立即探掌,由下而上,从宝甲下往上摸去。 当他手指摸索到那只小⽟瓶时,可也同时触碰到了萍儿那对结实的酥,敢情,什么地方不好蔵,她竟蔵在那双峰对垒的夹之中,此刻,竺瑞青那管三七二十一,立从双峰隙中,将⽟瓶取出。 他这恣意的取出⽟瓶,难免不触碰那一对结实的酥,于是,萍儿睑上,顿时采霞飞升,娇红滴。 竺瑞青可没顾到那么多,取出⽟瓶,张口就咬那瓶寒,因为他一手运功抵在萍儿命门⽳上,只能用口相助。 这一咬,瓶塞是咬开了,忽觉一股麝香鼻扑,这香味异于寻常,竟使人不由自主的会得心猿意马起来! 竺瑞青顿时呆了一呆!手中⽟瓶,仍然搁在鼻嘴间没放下。 萍儿一看他那样儿,还只道他是有心轻薄,粉脸上更是红如巽⾎,劈手夺过,仰首就往小嘴里倒。 心中有气,这一倒竟然不知轻重,待竺瑞青惊觉,再次夺来时,萍儿已然呑服下了五粒之多。 先人神丹,其药力非同小可,犹以这“一元神丹”有一特,服下后就昏睡,不省人事。 一粒,已不可抗御,何况五粒之多! 竺瑞青一见,收妥⽟瓶,立即认准萍儿手掌,在青石板上所按之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电光石火之间,将萍儿推开,替了下来。 待他及时运⾜真力输出,并意识到已与前面贯通,且稳住了势子后,再回首采看萍儿。 岂料,就这眨眼之间,萍儿已然斜倒地面,昏昏⼊睡! 竺瑞青看她,脸泛媚笑,颊现桃晕,樱微张,吐气如兰,此刻若非⾝在敌人阵中,竺瑞青真可能将她抱起来,亲上一亲。 正当其时,忽听青石板前,传来采虹姑娘的声音: “青哥!是你吗?” 竺瑞青虽是全力运功,仍能说话,忙接口道:“虹妹,是我!你怎么样?” “果然是你!我正在想,错非是你,谁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来!青哥,你也给我一颗!” 竺瑞青心知采虹姑娘索取的也是“一元神丹”心中吃了一惊,道:“虹妹!你也受了伤?” “我!还不至于,我只想借此稍增些许功力,趁机将对方击败!” 竺瑞青又是一怔,叫道:“啊!不成,这药服后极易昏睡,没的反而误事!” “你放心!决不会出岔子的,我能以功力,使全部药力,发挥于短暂的时刻间,快,别误事,你只将药往前抛就是!”竺瑞青一听,将信将疑,却又不能不给,遂取出⽟瓶,拔塞倾出一粒,朝青石板前抛去。 “一元神丹”出手,不过袋烟工夫,即听采虹姑娘的声音道:“谢谢你,青哥!这药果有神效,如今,我数十下,在我数到第十下时,你就以全力相助,我要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将他们一十三个黑道魔头击跨,叫他们识得我采虹姑娘的厉害。” 竺瑞青一听,惊声问道:“什么?对方有十三个人?” 青石板前传来采虹姑娘的微笑声,道:“一点不错,正是十三人,在你未加⼊前,本来只有十一个,如今又增加了两个,凑成十三不吉之数… “他们,全部隐⾝石后,独以金⻳老怪出面与我相抗,他们则如同你帮助我一样,以十三人之力,对付我二人…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那能逃过我这一双天眼… “这其中,你识与不识的都有,独独不见无门岛那龙老贼,诚非怪事?要说他手臂的毒伤已愈,实难使人相信!” 采虹姑娘语至此,随即寂然。 竺瑞青听罢,又惊又喜,惊的是要以二人之力,对付十三个黑道武林⾼手,实难保证稳胜算。 喜的是无门岛岛主龙升天不见人影,想必是手臂毒伤未愈,或许已然毒发⾝死,亦未可知。 当下,忙敛神静气,全神贯注,提聚浑⾝功力以待,可是,等了好半晌,仍没听到采虹姑娘数数之声。 陡地,青石板上“哆!”的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其声虽轻,竺瑞青正全神贯注,听来自是十分清明。 他心知采虹姑娘如此暗暗通知,是不让对方知悉,事先有所准备,当下,忙凝神静听。 青石板上果然连续传来十下,竺瑞青立即双臂齐出,紧按在青石板上,运⾜全⾝功力,源源输出。 就在这时,蓦听四五丈外,响起了一阵惊骇呼叫,紧接着头顶上毫光迸,竺瑞青偷眼一瞥,见三丈来⾼的空中,盘旋着一条火龙,急速的往下降下来! 在那火龙上面,则飞舞着一只金光耀目的凤凰,神威凛凛,有如大漠中的悍鹭凶雕! 那火龙几次仰首翻⾝反扑,均被那凤凰啄爪齐施,了下来,及至落至丈来⾼处,终于化成一团氤氲气团,逐渐飘散无踪! 而那只金光耀眼的凤凰,则在采虹姑娘一声凤哕似的厉啸后,也化为一团氤氲气团,逐渐的飘落至青石板前面。 竺瑞青刚刚看得出神,蓦觉掌上功力一松,双掌所抵的青石板,轰然散坠下,全都变成了粉末。 青石板后则站着采虹姑娘,却听她扬声叫道:“青哥,快抱起萍儿随我出阵,待他们发动阵势,可就来不及了!” 竺瑞青一听,立即抱起昏睡的萍儿,叫道:“虹妹,你识得此阵吗?” 采虹姑娘朝他嫣然一笑,道:“区区七灯八卦阵,怎难得倒我?”当下纤掌微抬,立即飘起一阵疾风,朝那七灯袭去。 疾风掠过,七灯尽熄,采虹姑娘认定方向,立朝阵外纵去,竺瑞青那敢怠慢,立即衔尾疾追他两一前一后,也就刚刚闯过冷风环绕的圈子,陡听一声惊骇呼叫:“⽩哥哥!⽩哥哥…” 竺瑞青闻声一凛,这叫声分明是曲剑舟所发,原来他也进阵来了,赶忙循声望去,却又不见人影! 竺瑞青不噤吃了一惊,曲剑舟自是发现了他,才会叫他,曲剑舟能看到他,而他却看不见曲剑舟,这不是怪事吗? 就在他一凛一惊之际,却见⾝前⻩影一闪,采虹姑娘已如电闪般循声扑了过去,竺瑞青略一迟疑,已知失去采虹姑娘的踪影! 这么一来,竺瑞青顿失主张,此阵之玄奥微妙,实非笔墨所能形容,阵中随处都有陷阱,走错一步,就可能有命之忧,何况还抱着个萍儿,当下那敢动,只盼望采虹姑娘能及时将曲剑舟找来,回⾝领他出阵。 也不过转眼间的工夫,即听“轰隆哗啦”一连串石堆崩倒的声音,正是从曲剑舟叫声处传来,但却迟迟不见采虹姑娘回转! 正当其时,蓦听一声凄厉啸,有如狼噑鬼哭,啸声未毕,紧接着金锣三响,阵中冲起一支金⾊火焰,有加一条金⾊响尾蛇般,破空直上凌空“拍”!的一响,散开一团火花,瞬息无影! 竺瑞青至此心知阵势已然发动,他本不惧,可是采虹姑娘适才说得那么厉害,竟也使他胆寒起来! 不噤朝采虹姑娘奔去的方向纵了过去,口中则引吭叫道:“虹妹!虹妹!你在那里!” 他连叫数声,竟然丝毫得不到回音,蓦地⾝前风声飒然“搜搜搜”连飘下三条人影。 稳⾝一看,来的竟是爱凤妖妇与⽩妞姑娘,还有千山一老,但却不见黑妞姑娘的影子。 若在平时,合三人之力,怕也不是竺瑞青的对手,可是,如此时机,却不敢说大话,而且怀中还抱着个萍儿,诸多不便! 却见爱凤妖妇眯眼一笑,道:“喂!小子别怕,我不伤你,反问你一句话,可是你得实说,要不然可就对你不客气!” 竺瑞青见她三人,人手一柄亮光闪闪的宝剑,恰将去路阻住,但却并没有出手袭击。 于是,忙将萍儿挟在右胁下,探手取出铁⾎旗一抖,红光闪中,哈哈一笑道:“这种语气问话,我姓竺的不定肯答!” 爱凤妖妇似感惊异的,但却仍然眉笑道:“你是要怎样问才肯答话?” 竺瑞青跋扈的一笑道:“收起宝剑,客气点,自然会答复你!” 爱凤妖妇居然十分听话的道:“好!就依你!” 当下朝⾝侧⽩妞与千山一老一递眼⾊,三人同时收剑⼊鞘! 竺瑞青见对方如此迁就,心中大为诧异,不知对方究是什么话?却见爱凤妖妇柳轻摆,款步前移,朝他十分恭敬的福了福,道:“公子!请问一声,适才那呼唤公子⽩哥哥的童子,他是什么人?” 竺瑞青微微一凛,曲剑舟本是一代妖后灵凤所托,在灵凤口中,他不过是一个捡拾来的孩子。 只因其资质禀赋甚佳,又陪伴她灵凤五年,是以要为他寻一名师,以便其⽇后也得出人头地。 可是,如今经爱凤妖妇这一问起,其中就有文章了,尤其是爱凤妖妇肯如此迁就,低声下气,更显得其中的文章不简单。 竺瑞青略一思忖,立即答道:“你问他则甚?” 爱凤妖妇道:“他的轻功、武艺、以及暗器手法,无不出自我二凤门中,能不使人怀疑,故有此问!” 竺瑞青一听,这也难怪,遂道:“他叫曲剑舟!” 竺瑞青心想,若然这其中有文章,单说这名字,爱凤妖妇绝对不知,因为灵凤,也非常人可比,总不会太过糊涂! 果然,爱凤妖妇听后,柳眉紧皱立陷沉思中,嘴里则轻声念道:“曲剑舟,曲剑舟!” 少顷,爱凤妖妇一舒眉尖,然一笑道:“前些⽇,武夷山中,也不见此子,想必是公子这一路上遇到的吧!公子能否告知当时情形!” 竺瑞青一笑,道:“这个你管不着!” 爱凤妖妇笑靥依然的道:“竺公子,七灯八卦阵已然发动,此阵之厉害,爱凤也不噤膛目结⾆,经人指点,在阵中三⽇三夜,方略为摸清门户,公子自信能闯得出去吗?” 竺瑞青闻言一怔,眼看乌云密布,风骤起,爱凤妖妇并非危言耸听,而采虹姑娘一去无影,怎敢说定能闯得出去。 他这沉昑未语,爱凤妖妇已笑着接口道:“如若公子肯实言以告,那童子曲剑舟的来历,爱凤⼲受责罚,领你出阵如何?” 这话,竺瑞青听来心中也不噤微动,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不得而知,他岂能为一己的安危,轻易吐实,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当下毅然道:“能否出阵,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你们还是趁早让路!” 说毕,⾎旗一挥,就待往外闯。 爱凤妖妇见他不肯吐实,眼珠一溜,当下易笑为悲,愁眉苦脸的道:“实告诉你吧!那孩子已深⼊险境,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我看他很像我姐姐的孩子,故此急急前来探讯,你要不实说,只有害了他!” 竺瑞青闻言,吃了一惊,问道:“你姐姐的孩子?” 爱凤妖妇此刻已泪流満面,边哭边应道:“十三年前,姐姐突然离城而去时,⾝已孕怀,虽说那时已年过半百,却因驻颜有术,保养得法,与二三十岁妇少无异,随后就一去没有音信,可怜,这还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呢!” 竺瑞青一听,方知就理,妹妹为姐姐的孩子而担心,自是当理,难怪他肯如此的迁就。 采虹姑娘一去不回头,也不知救下了曲剑舟没有,若然因此曲剑舟⾝死阵中,岂不是他竺瑞青害的? 当不也不暇思索,忙道:“那曲剑舟,正是你姐姐所托,你快设法营救吧!” 爱凤妖妇一听,顿时破涕为笑,道:“真的?我姐姐呢?她怎么样?” 竺瑞青一愕,灵凤此后加何?至今他还不清楚,不过,照她所说那鼓腹重症看来,想必已凶多吉少,遂道:“他得了疑难绝症,终未死,也活不长了!” 爱凤妖妇一凛,立即拍着千山一老,道:“你速速领他奔⾚壁出阵,待我去救那孩子!” 语毕,朝⽩妞一招手,疾纵而去!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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