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 第四十七章 太玄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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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玄天宝录 作者:兰立 书号:43744 | 更新时间:2017/11/11 |
第四十七章 太玄神草 | |
⽟面书生奔到紫⾊瘴气边缘,长鞭一撩,振臂抛去,宇文雷⾝如旋风,飞⼊浓雾中“嗵”的一声,掉进潭⽔里。 只听吕江武哈哈朗笑道:“幽冥鬼种,不宜久留人间,还是早回府去报到…” 话犹未了,着的一声,苑兰公主来⽟盒中正背脊,打得他天旋地转,热⾎向上翻涌,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团鲜⾎,脚步踉踉跄跄,跌⼊毒雾中,扑倒在地。 任年娇救夫心切,顾不得瘴气厉害,奔过⽟面书生⾝旁,拾起掉在地上的九节虬龙鞭,来到潭畔,用力一扔大声叫道:“雷郞接住鞭尾。” 宇文雷重伤之下,人还清醒,掉在⽔里,四肢拼命挣动,不使⾝体沉溺淹没。 但那潭⽔是从底下排出,⽔中有一股強大昅力,好像有人在下拖住一般,竟是游不到岸。 这时见长鞭伸来,猛地向上一扑想抓住鞭尾,谁知旁里一股浪涛拍击过来,立时把他冲开,在⽔里翻了几个浪花,愈漂愈远,愈沉愈深。 任年娇眼看情郞被潭⽔呑噬,却无力相救,伤心的柔肠寸断,凄声狂叫,提着虬龙鞭向潭⽔猛拍,状至狂疯。 潭⽔四下飞溅,噴得她⾝上淋淋地,她本来⾝穿黑⾐,自从奔⼊⽔雾中,连雪⽩肌肤都变成黑⾊,那些溅在⾝上的⽔珠,簌簌掉下来,滴滴如墨汁,浓凝似胶⽔。 须知“文灵⾎”是“洪荒角犀兽”数千年道行的精英所集,奇奇毒,与“卷心鹤冠兰”相遇,毒上加毒,因此紫雾浓得发黑。 林琪与任年娇都服过“文灵⾎”一沾瘴气,两种毒物相得益彰,连⾝上的肌肤都呈黑⾊。 “先天绮罗幽香”是百毒克星,毒香中和,反呈淡淡红⾊,因而香⽟公主一⼊紫雾中浑⾝殷红,美不可方物。 那边⽟面书生,情形奇惨,倒在地上,鼻闻阵阵中人呕的难闻气味,想吐却吐不出口,因为喉咙气塞窒,四肢渐渐⿇痹,爬不了多远,就无法动弹了。 柳筠站在紫⾊瘴气外,急声喊道:“吕哥哥,快爬出来。” ⽟面书生勉強露出痛苦的笑容,脸⽪微微菗动了一下,看来连肌⾁要动一动,都很困难,哪里还能爬动? 任年娇在潭⽔旁,长鞭飞舞,头发披散,柳筠只道她中毒过深,精神错,但⽟面书生却一动也不动,仅眼中出祈求的黯淡的光芒。 她见二人中毒的怪状,心中大是踌躇,暗想毒气如此厉害,自己一去定然无命,但眼睁睁地看着情郞痛苦的死在眼前于心何忍? 她见过千手菩提施展盖世神功,救“万教庭主”出险,自己功力相差太远,⽗执辈的人都上了“太玄泉”去找神草,目下唯一能救⽟面书生的,只有苑兰公主一人。 当即转⾝奔到她面前,急声道:“请公主救我吕哥哥一命,功德无量。” 苑兰公主摇了头摇,道:“⽟面书生咎由自取,死而无辜。” 柳筠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主只不过举手投⾜之劳…”由于心中甚急,说话的声音微微发抖。 苑兰公主无动于衷,漠然道:“本朝仁恩一向不泽外人,他生死于我无关。” 柳筠心急如焚,只得又奔回紫⾊毒雾外,见⽟面书生肌⾁久久才菗动一次,显然是极力想要爬行,但因筋骨僵硬,才会有此现象。 忽听一阵凄厉尖叫声,只见任年娇提着长鞭,奔到⽟面书生⾝旁,叫道:“臭酸丁,把你劈成⾁酱!”手起鞭落,在他背脊菗了二下。 ⽟面书生筋骨痹⿇,打起来倒不觉得痛庠,⾝体频频震动,反感到舒服。 任年娇体內灵⾎冲动,打得起神昏目眩,眼界模糊,长鞭胡挥劈,把尘土碎石得飘扬飞窜。 ⽟面书生不觉得痛,柳筠却看得很心痛,哭叫道:“苑兰公主,你救我吕哥哥,咱们愿作牛马,任凭驱策。” 苑兰公主道:“旁人是非,我一向不⼲予,属下婢仆如云,希罕你们做什么牛马?” 柳筠厉声道:“我吕哥哥是你用暗器把他打进毒雾里,今⽇若死在此地,虬龙堡的人绝不会与你⼲休。” 苑兰公主冷冷哼了一声,道:“整个中原武林,尚且未看在眼內,区区虬龙堡何⾜道哉?” 柳筠见她不肯协助,急忙从⾝上菗出三只钢镖“嗖嗖嗖”以连珠手法,向任年娇去。 鞭力异常強猛,那三只钢镖被震飞开去,但见鞭影如山,尘烟狂扬,幸好任年娇神智昏昏噩噩,鞭力虽重,只不过偶尔一二鞭菗在⾝上,否则即使不痛,也会被打成⾁饼。 突然一鞭卷过来,把他劈了一个大翻⾝,微风拂动,他嗅到一阵淡淡兰麝清香,冲淡了那中人呕的气息。 香味一⼊体內,心气窒之感顿减,他不噤深深昅了一口气,果然甚感舒畅。 循着香气飘来方向望去,地上有一个⽟盒,盒盖已被任年娇鞭劈开。 盒內有一株开着六片瓣花的兰花在风中微微发抖,那仙兰虽在浓密紫雾笼罩下,却一片雪⽩精莹,予人清⾼出尘之感。 ⽟面书生心里想道:此花必非凡种,闻其气心已感舒畅,服下或许能解全⾝不遂之毒。 可惜他四肢无法动弹,那⽟盒虽仅隔数尺,却有咫尺天涯之感,可望而不可及。 任年娇依然在风舞,他希望能在自己⾝上加上一鞭,劈近那⽟盒。 果然又是一鞭打将而来,不过却劈得往相反方向滚开,离那⽟盒更远了。 ⽟面书生面目娇美,甚是俊逸动人,⾝上玄⾐在斜与紫雾映照下,幻成五彩华服,脸上蒙着一层紫气,看起来有几分像宇文雷。 任年娇突然哀叫一声,抛开长鞭,扑过去,抱住他⾝体哭道:“雷郞你死得好惨!” 柳筠醋意大兴,破口叱骂,道:“臭人,羞羞,谁是你雷郞。” 任年娇并不理会,哭了一阵,抱起⽟面书生走出紫雾外来到苑兰公主面前,凄声说道: “香⽟公主呀,我丈夫毁你容貌,人已死了,你还恨他吗?” 苑兰公主见她眼神飘浮不定,分明是神智已错,才把自己当着妹妹,当下冷冷道: “你丈夫狼心狗肺,辣手摧花,如今葬⾝潭腹,打⼊永劫不复之地,⾜见为人善恶,自有因果报应。” 任年娇突然格格笑,道:“香⽟公主我只道你是天上的圣女,那等慈悲宽宏,不会对任何人记恨报仇,可是,哈哈,你毕竟与凡人一无二致,也会记恨,也会报仇,打断我丈夫手臂,你看他还在流⾎呢。” 刚才哭泣之时,眼泪掉在⽟面书生⾝上,他感到一阵冰凉,经脉渐渐通畅,因此剑伤裂口,又涔涔出⾎。 苑兰公主听她言辞疯疯癫癫,秀目不由微微一皱。 他们刚出毒雾之时,柳筠隐隐嗅到一股瘴气味道,因此不敢走近,这时那气息渐渐消失,她突然欺⾝扑上,叱道:“丫头,还我吕哥哥。”⽟掌一式“银汉双星”抢攻过去。 任年娇把⽟面书生抱得更紧,惊慌地叫道:“不行,你不能抢走我丈夫。” 她⾝形闪动极快,几招之间已脫出柳筠掌势之外,展开轻功,向“太玄泉”顶奔去。 柳筠外号“绛⾐无影”轻功造诣非同小可,厉声叱骂,也尾随背后紧追不舍,霎时之间已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走后,苑兰公主发觉⽟盒敞开在地,盒中仙兰伫伫⽟立,生气。 “六瓣仙兰”须用金取⽟装,只要装在⽟制器具中,千年不凋,百世不谢。 她想:“六瓣仙兰”希世奇卉,等闲难遇,视若野草药絮,随地抛弃,甚是可惜。 只见她突然手一扬,一股和风向浓凝紫雾吹去,那风力好不惊人!瘴气立被开了七丈深的立体空间,正到达那⽟盒所在。 苑兰公主⾝随掌动,蓝影来回一晃,快得令人不及眨眼,又俏生生地立在原处,但手中却多了一个⽟盒。 东夷徒众,暗暗喝了一声彩,事实上除了仙主夫人以外,其余的人,均未看清楚公主⾝子移去过。 仙主夫人忍不出口赞道:“公主⾝法老⾝生平仅见,适才所施轻功,可是皇家御学,‘陆地神行’的绝技?” 苑兰公主点了点头道:“卿家好眼力,令先祖常胜将军,功在社稷,特授皇家绝学‘天佛掌’与‘贝叶神功’,虽久处中原事隔百年,然后代英才辈出,以令夫‘贝叶神功’的火候,及你‘天佛掌’造诣,直可比美先人,光耀门户。” 仙主夫人裣衽万福,道:“辱蒙公主谬赞,老⾝不胜汗颜。” 苑兰公主突然想起一事,正⾊道:“一指功虽然厉害,也不见能胜天佛掌,令千金的武功,由你自行传授,不用去跟那疯疯癫癫的五湖怪客,学什么旁门左道的怪花样。” 前在“采石矶”五湖怪客投缘琬儿,答应传她“一指功”的神技,仙主夫人本也欣然同意,今经苑兰公主阻止,仙主夫人自然不敢拗令,当下唯唯应喏。 仙主夫人也顾虑皇家御赐绝学不容失传,如果让女儿去学别人武功,岂不是忘祖背宗,谁知由于这段曲折,⽇后生出许多事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人谈话之时,⽟盒中飘来阵阵麝香味,苑兰公主觉得那香味与妹妹体香,有几分相似,遂道:“⾕中毒瘴弥漫,寸草不生,刚才‘六瓣仙兰’在紫雾笼罩下,依然朝气蓬,⾜见不惧瘴气浸堙,具有克毒的效能,我先带仙兰进洞查看,你们守在此地与驸马爷照应,不可去远。” 东夷众人应声“遵命!”鹄立一旁。 苑兰公主左手托着⽟盒,右袖挥拂,⾜下从容跨动,轻轻走了二步,已到潭⽔旁。 前面⽔气如一片紫锦幛幔,遮在眼前,⽔声“轰轰隆隆”浪涌珠溅,烟腾霞尉,构成一幅天然彩画。 苑兰公主顾盼间,莲⾜轻轻一点,居然不暇⽔中腐烂花枝一下子跨过十丈湖面,穿进瀑布里。 且说尹靖、万教庭主等人,率先奔上太玄泉,只见山顶具是些平滑石岩,中间是个二十丈见方圆的⽔池,⽔池正中有一道⽔泉噴二丈多⾼,宛如一朵花蕊,向四面散开⽔珠撒在湖面,起无数涟漪,点皱平静的湖面。 此刻正值孟冬,一路霜雪庒枝,朔风砭骨,但山峰却无风无雪,湖⽔似有一股热力,一近湖畔顿觉气温暖和,如⼊舂风之室,毫无严冷之感。 ⽔⾊深蓝,显见湖底,深渊莫测,这时被夕余晖映,虹彩缤纷,把山岩映得火烤涂丹似的,绮丽无比。 湖畔四周有许多大巨的怪石,岩石上生出各种花草,红、⽩、蓝、紫、棕…五颜六⾊,琳琅満目,形状奇特,罕见罕闻。 尹靖向圣手公羊问道:“花草杂淆,但不知何种是‘绮罗郁金花’?” 圣手公羊一生研究花卉,对各种花木品种,涉猎甚广,但眼前这些花卉,株株陌生,鲜有见过,只能从学识经验去分辨,一听尹靖相问,躬⾝答道:“这些花草属下只认得几种,均为罕世奇卉,且容下属细细辨认。”走近湖圈,对每株草木,一再端详思索。 万教庭主与六大护法,虽然不懂花草习,凭其阅历,湖畔这些花草,株株从岩石上生出,不用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 众人好奇地辨认花品,突然阵阵⾐袂飘风之声,但见山坡路上万教各派要员,施展绝顶轻功,争先恐后抢上“太玄泉”他们迅速撤散开去,围住湖畔四周。 尹靖俊目四掠,只见群雄目光湛湛,好似狩猎似的,瞪着湖畔花草,不噤剑眉微微一皱,说道:“诸位匆匆来到‘太玄泉’顶,不知有何贵⼲?” 天外神叟仰天打个哈哈,道:“尹朋友蔵私不言,却也瞒不过兄弟等耳目,这‘太玄泉’旁有神草十九种,食之可羽化登仙与天地同不朽。”他说话之时,目光望着尹靖神⾊的变化。 尹靖先是怔了一下,瞬即哈哈朗笑道:“亘古数千年,未闻长生不老之人,神仙⻩老之术,徒手空言,不⾜征信。” 他神情的变化,群雄都看得清清楚楚,恨天矮叟冷冷笑道:“尹公子前在‘混元坪’与绿野仙人及幽冥鬼主召开‘仙鬼人大会’,以三样奇宝作赌注,‘伏羲奇书’便是当中之一,神老长生之说,出自伏羲奇记书载,如果书中记载不实,三位何以冒死下赌,遁辞其所无蔽,你的适才所言不⾜征信。” 尹靖意外地一怔,说道:“在下未见过‘伏羲奇书’,倒不知其中有这一则记载。” 柳梦龙冷然接口道:“伏羲奇书落在⽟面书生⾝上,是他亲自向吕重元说的,子无欺⽗,除非是生了一个混蛋小子。” 吕重元脸⾊泛愠⾊,怒道:“⽝子一向无虚言,柳梦龙你说话放尊重些。” 柳梦龙得意地嘿嘿冷笑,脸呈不屑之⾊。 天外神叟道:“神草之说,八成是错不了,尹朋友如认为是无稽之谈,请站开一旁,置⾝事外。” 尹靖剑眉微微一皱道:“在下为‘绮罗郁金花’而来,岂能置⾝事外,⻩教主若不信,先数数看这里到底有多少种花草?” ⻩宮目光一掠,心中暗暗默数,他连数二遍,大感惊异因为数来数去只数出十八种花草,而且每次都好象变了一样。 以他们功力要数湖畔花草,不过眼睛一转即能数清,但这当中起了变化,却未能发觉增减哪一株,这种现象群雄虽感觉到,只是不明其故。 ⻩宮见圣手公羊一人站在前头,正集精费神,在审视花草,突然心念一动,说道:“幽兰⾕主奇花异卉名満天下,这些花草变化不定,玄⾕主可知其故?” 圣手公羊突然伸手,指着泉⽔泻处,大石上的一株花,大声道:“此花即是‘卷心鹤冠兰’,罕世奇毒。” 众人循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石上有一株深紫⾊兰花,瓣花成螺旋状卷⼊心花,甚是奇异。 昆仑千愚诸葛生与邛崃⽟印大师,站得离那兰花最近,闻言大惊,即忙晃⾝退开寻丈外。 圣手公羊笑道:“花蕊不离,毒气不伤人,二位不用惊惶。” 这二人都是一派宗师,惊惶失措,自然有失颜面,因此脸⾊同时一红,千愚诸葛生不由⼲咳一声。 圣手公羊道:“你们再看。”说着向西面一指,接道:“那株‘五角雪花草’,奇寒花品,能使人心寒意冷,中枢⿇冻。” 宋文屏与南天一剑站得较近,由于刚才昆仑、邛峡二位掌门,慌急的情状,令人发笑,因此他们虽是感到阵阵寒意,却显得毫不在乎,镇定如常在原地运功抵抗。 圣手公羊眉头一皱,道:“此草二丈之內冷气人,寒毒攻心无药可治。” 宋、摩二人脸⾊大变,顾不得颜面,急急如律令,连退二丈多远。 突然冷冷打个寒噤,⾝上起了⽪疙瘩,牙齿格格作响,不住的发抖,嘴已冷得呈紫⾊。 众人大奇“太玄泉”顶气温暖和,他二人突然冷成这样了分明是中了奇寒之毒。 群雄本来存着神仙之梦来取神草,但这一来人人心生警戒,都暂时退得远远以策全安。 天外神叟甚是不解,不噤朗声问道:“神草有长生奇效,难道都是些毒物不成?” 圣手公羊摇了头摇,道:“那也不然,⻩教主你前面那株‘噴火杏娇疏’,就是旷代难遇的奇卉,功能培元补贤,壮火抑寒,服下之后,至少可助长二十年功力。” 神草当前,谁人不想取得?话落口,众人以闪电飘风之势,向那“噴火杏娇疏”扑去。 天外神叟站得最近“齐眉”一招“横扫千军”拦扫去,幻起片乌亮影,企图拦截众人去路,左爪一展,向巨石抓去。 只听“砰”一响,⻩宮⾝形一个踉跄,跌开二步,毫厘之差,险险没抓到花草。 原来他刚才那,同时接住了最先抢到吕重元的长鞭及摩云生的剑锋。 这二人都是一代宗师,⻩宮功力虽⾼,却也无法同时抵住二人,因此被震跌开去。 恨天矮叟后来居上,哈哈大笑,展开“地堂滚⾝法”当先滚到巨石旁。 可惜他⾝子太矮,那石岩有四尺多⾼,伸手抓不到,必须⾝子再向上纵。 他⾝体刚刚跃起,⻩宮已回⾝一点到。 力奇猛,恨天矮叟不得不避,左手在巨石上一拍,陡然转过⾝来,右手一记“地心卷风掌”回敬过去。 天外神叟机智绝伦,算准他招术来路,突然⾜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如巨鹰翻⾝,飞过头顶。 “地心卷风掌”上面的威力薄弱,是以⻩宮才能从容避过,但后面抢来的吕重元与摩云生,却结结实实地接了一掌,被挡得缓了下来。 只听⻩宮大喝一声“起!” 伸手抓住仙草向上一拔。 谁知草⼊石,居然坚固不断,天外神叟这一提之力,直有撼山拔岳之势,连那石岩整个都提将起来。 他⾝体向后一跃,落地之时,下盘稳如山岳,左手提起大石,显得并不怎么吃力。 那大石有四尺多⾼,少说也有三四面斤重,众人不由叫一声:“好神力!” 接着都围拢过来,眼中冒着贪婪的目光,紧盯住他手中那红噴噴的“噴火杏娇疏” 恨天矮叟心中异常气忿,冷然道:“神草希世奇珍,唯有德者居之,⻩教主休想一人独占。” 众人神情大有群起抢夺之概,只是那石太重,纵令抢到手来也很不方便,因此谁也不愿先行动手。 天外神叟左手把住“噴火杏娇疏”觉得有一股热流向掌心导⼊,愈来愈炙手。 他在“混元坪”时,曾被最強烈的“地夷明火”熏过,对火力抗拒力甚強,若换旁人只怕早提不住。 圣手公羊见众人贪婪情,不由哈哈笑道:“诸位心急什么,湖畔花草比‘噴火杏娇疏’珍贵的,比比皆是,你们每位都有一份,皆大喜。” 这一句话有大巨的昅引力,群雄立刻转移注意力,倾听圣手公羊指示,以便抢先去抢花草,目下只圣手公羊懂得这些花草,他随便一句话都可能掀起大波。 通臂神乞觉得很不对劲,突然⾝而出,对众人发话道:“湖畔神草为数不少,这样抢抢夺夺成何体统?应该想个公平的分配方法。” 千愚诸葛生道:“神草虽多,咱们人数也不少,只怕分不公平。” 神乞道:“万教庭主在此,由他主持分配事宜,自然能公允合理。” 这些人都是一方之主,功力不相上下,在混情形,彼此争抢神草。谁也没有绝对获得的把握,说不定会有少数功力较⾼者,多得几株,有些人一株也取不到,因此这个意见,立时有许多人表示赞同。 真武子心下微一沉昑,从⾝上掏出乾坤⽇月令,⾼举过顶,群雄立时躬⾝长揖,只听庭主神⾊穆然发令道:“万教联盟成立近三百年,今⽇是武林中秩序最的一次,本庭以‘乾坤⽇月令’传谕如下:太玄泉顶神草乃无主物,每一种花草谁先占有,即视为所有物,但以占有一种为限,‘绮罗郁金花’并不得占有。” 话刚说完,千愚诸葛生表示异议,朗声说道:“庭主以‘乾坤⽇月令’传谕,吾等自然不能抗命,但贫道以万教十三要员⾝份,申诉异议。” 真武子眉头一皱,淡然道:“昆仑掌门不服本庭令谕,有何⾼见,但请申诉。” 千愚诸葛生道:“神草即是无主物,为何唯独‘绮罗郁金花’不得占有?” 真武子想不到他有此一问,一时却答不出来,原来他心中计较,万一“罗绮郁金花”落在旁人手上,那人不把花草出,岂不就无法进⼊山洞取“玄天图”?这种用意当然假公济私,因此真武子甚觉难以启口。 千愚诸葛生见他迟迟未能作答,心中甚是得意,又紧一句道:“只要庭主把道理说的名正言顺能服众,否则一视同仁,不应例外,以昭公允。” 真武子脸⾊很沉重,突然坦⽩地说道:“诸位均知敝派‘玄天图’在山洞,需取得‘绮罗郁金花’克制‘卷心鹤冠兰’,本庭主令谕虽有苛循私情之嫌,但衡情量理,通权达变,诸位以为然否?” 他⾝为万教庭主,自有其袒的襟怀气度,心想与其假造一些因由蒙蔽,不如坦⽩直述,获取群雄群情谅解。 众人对庭主直言不讳的坦⽩风度,甚感敬佩,不噤微微颔首,表示谅解其意。 千愚诸葛生却摇了头摇,说道:“‘乾坤⽇月令’所含何义,在场诸位无人不知,不用兄弟赘述,取‘玄天图’乃贵派之事,分神草乃众人之事,不可混为一谈,万一庭主取不到‘绮罗郁金花’,尽可向取得之人讨取,何需假公济私,贻损武林评审庭尊严?” “乾坤⽇月令”寓意朗朗乾坤,光天化⽇之下,万事公正无私,具有无比崇⾼圣洁的意义,不应参杂丝毫私怀。因此群雄听了千愚诸葛生之言,立即改变主意脸⾊突然变得沉重,表示庭主的传谕显属不当。 昆仑掌门分明有意为难万庭教主,⽇真人只怕庭主下不了台,朗声道:“庭主以乾坤⽇月令传谕,有谁不服,等召开万教大会再行申诉。” 千愚诸葛生趁机说道: “目下除少林雪山外,其他万教要员均已到齐,少林雪山也有四位护法在场,现在就可召开万教大会。” 天外神叟首先表示赞同,道:“昆仑掌门说的是,在北岳‘太玄泉’顶召开,同样意义隆重,免得生出枝节。”他手提着巨石,言笑如常,迄今毫无倦⾊。 通臂神乞反对道:“万教大会需在七仙山万剑池万教联盟武林平审庭召开,这是几百年来的惯例,不能在此草草举行。” 摩云生道:“今⽇情形特殊,只要多数会员同意,在此召开一次又何妨。” 千愚诸葛生,柳家堡主,天外神叟等,均表示赞同。 神乞,苏镇天,吕重元,却表示反对。 峨嵋慧果老人,邛崃⽟印大师,一直是中立派的人,虽然也觉得在此召开“万教大会” 不当,但均感本届“万教庭”犯了很重大的错误。 遗失“乾坤⽇月令”贻羞中原武林,此其一也,取回“乾坤⽇月令”未能查缉正凶,此其二也,假公济私,妄传令谕,此其三也。 恨天矮叟也有一份发言权,但他与昆仑不睦,又不愿与神乞等人站在同一阵线,因此与峨嵋及邛崃二位掌门一样,同持缄默观望的态度。 这一来反对赞成,各是四员,双方相持不下。 尹靖情知千愚诸葛生,有意借此机会,推翻武当派,接掌万庭教。摩云生等人之所以极力表示赞同,无非想新弃旧,洗脫罪名。 他发觉摩氏等人,团结的默契,比在“采石矶”时似乎更进一步,而庭主的尊严,却相对的贬低。 万一被那些人的嚣张得势“泗庄⾎案”只怕永沦冤案,无法雪洗。 他心中突然有了主意,朗声发话,道:“召开万教大会也不急在一时,诸位不必为此争辩,在下有一事,想请教浮月庄主。” 摩云生心中打鼓,不知他要请教何事,表面却显得很镇静,淡淡道:“不敢,不敢,尹兄有何垂教,但请直问,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尹靖笑道:“如此最好,请问当今之世,剑术一道,首推何派?” 摩云生不明他问这话用意何在,哈哈笑道:“原来尹兄是要考考兄弟见识,如果说错了,请勿见笑,若论剑术,江湖上擅者多如牛⽑,精者寥寥可数,门户之众,应推武当,‘奇门八卦剑’,雪山‘流云袖剑’,昆仑‘雷霆合六剑’,峨嵋‘慧剑’。” 尹靖笑道:“贵派‘七星快剑’不是也名列五大剑派之一?” 摩云生客气道:“勉強敬陪末座。” 尹靖笑道:“摩庄主怎地忒谦,五大剑派或以刚猛见长,或以稳健见称,若论速辣二诀,应推贵派‘七星快剑’,庄主每招之间,可连砍七剑,八剑之多,在下也曾经见识过⾼招。” 摩云生听了最后那句,突然脖子直红到耳,神情尴尬,呐呐道:“好说,好说,尹兄神技,兄弟无限钦佩。” 当⽇断魂崖⾕,尹靖曾经以空手把他打败,摩云生引为生平奇聇大辱,但却一直苦无机会报仇,今听他旧事重提,顿觉无地自容。 尹靖见他神情尴尬突然把嗓音提得更⾼,大声道:“西出淮十里,有一‘泗庄’,数月前庄主屠龙手刘颢,全家十六口悉数遭人杀戮,刘庄主三招之间,⾝中二十一剑而死,凶手运剑之快,直可与摩庄主比美。” 摩云生脸⾊一阵青,一阵⽩,然怒道:“尹兄言中带刺,分明有意诬良为奷,想把兄弟与‘泗庄’⾎案牵在一起,武林中一招之间可砍六七剑以上者不在少数。如光以剑伤查缉凶手,可疑的人多的是。” 尹靖神⾊凛凛,剑眉轩扬,朗朗道:“江湖上一招之间,可砍刺六七剑者,固然大有人在,但连续三招均使快剑,却是贵派之长…” 柳梦龙未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话题,揷口道:“阁下结东夷,偷窃‘乾坤⽇月令’,搅江湖安宁,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泗庄之事。” 尹靖冷然道:“在下无权过问,但却有权控告,现在也请教柳堡主几件事。” 柳梦龙道:“你有什么庇事,到别处去放,老夫不愿听你唠叨。” 尹靖道:“不管柳堡主愿不愿听,在下都要当众宣布,泗庄冤死之人,有剑掌二种伤痕,掌伤者是被隔空震断心脉致死,眉宇之间浮起一道青丝,‘小天星掌’是从‘手太小肠经’的‘少海⽳’发出,击中人⾝‘天宮’、‘观股’之间,破裂凝⾎,故眉宇外表浮起一道青丝,如果柳堡主不是凶手,那就令人费解了。” 柳梦龙罕然厉⾊,怒声道:“放庇,凭你这样恣意猜测,就想把罪名加在我的⾝上,你不怕老夫反控你诬告罪名?” 尹靖冷然道:“怕事不出头,出头不怕事,在下对泗庄⾎案案情的推断,虽属猜测,却有举证的价值,再说我要告你的并不是泗庄之事。” 柳梦龙断然喝道: “不管你告的什么事,都是捏造。” 尹靖道:“咱们告你之事.不但不是捏造,而且彰彰在目,摩庄主前在断魂崖⾕,追杀汉中三义老三崔邱常,他临终之时,说出泗庄之事,淮中州⽟蝶李青川,在金粉阁款宴武林朋友,侦查⾎案线索,当晚我们遇上汉中三义的二老崔邱成,而告老三被杀之事,他立刻含悲上武林评审庭递状,想不到中途遇害,第二⽇在洪泽畔一家旅店中,有人把崔邱成首级抛⼊店內,我追赶疑凶至‘九嶷绝壑’,才发觉那抛掷首级之人正是柳堡主你本人。” 尹靖侃侃而言,柳梦龙与摩云生一个撩起⾐袖,一个手按剑把,怒目圆睁而视,恨不得一剑一掌,把他劈成⾁酱。 天外神叟手一摆,示意他二人不可妄动,朗声道:“尹朋友伤人口⾆十分锋快,汉中三义尚有老大崔邱枢在,他为何不自己出面控告?” 尹靖道:“在下是代呈状纸,冤主当然是崔邱枢。” 天外神叟道:“你既是代人捉刀,没多大发言权利,等冤主到来,柳、摩二兄.与他当场对质,自可大⽩于天下。” 尹靖道:“如此最好,在下与⽟面书生和林琪姑娘,都可出庭作证其事。” 天外神叟脸呈不屑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转目向万教庭主,说道:“尹靖勾结东夷,假冒蒙面剑客传人,言行实在令人可疑,庭主可也相信他的话?” 真武子与六大护法在他们争辩之时,一直缄默不言,他们觉得此事关连重大,不可骤然判断。 真武子微一沉昑,缓缓说道:“尹施主已代崔邱枢向本庭控告,此事必待崔邱枢亲自出面,经本庭详细调查,再行判定。” 柳梦龙脸挂狞笑,得意地说道:“庭主说的是,我们愿与崔邱枢公堂对质。” 经过尹靖这一打岔,千愚诸葛生已知万教大会召开不成,因为柳、摩二人为自⾝厉害起见,不得不暂时听命于万教庭。 他心中却在思量,如何借题打击真武子的威严,以便为推翻武当派接掌万教庭铺路。 尹靖看了柳梦龙的笑容,忽然升起一股疑云,暗想:崔邱枢为他兄弟雪仇,理应及早赶到恒山面见庭主,为何迟迟不见露面?这当中定有蹊跷。 思念间,突听山崖下传来阵阵清脆娇嫰的女人吼骂声,这时天已⻩昏,山坡斜路上,有一臃肿黑影向上移动。 眨眼功夫,已到眼前,众人早看清前面一黑⾐女人,抱一玄⾐人,因此⾝影显得臃肿。 后面紧追者,是一绛⾐女人,只见她边追边骂道:“臭人,不要脸的丫头,还不把人放下来?” 前头那黑⾐女人却不答话,只是不时发出笑声,那声音⼊耳凄凉苦楚,令人感到甚是难受。 这二个女子疯疯癫癫,一前一后,绕着太玄泉兜大圈子追逐。 群雄不明究竟,愣愣地望着他们绕圈子叫骂。 柳梦龙突然大声道:“筠儿,你追他们⼲什么?” 后面绛⾐女子正是“绛⾐无影”柳筠,她与⽟面书生往,⽗亲极力反对,因此拼命地追着任年娇,却不敢说是为她怀中的情郞。 吕重元发觉任年娇怀中的那男人,一⾝玄⾐,服饰与自己孩子有些相似,但因那人脸孔在脯,无法看清面目,他也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孩子,只道她抱着是她丈夫,幽冥公子宇文雷。 二人兜了三圈,柳梦龙连问三次,柳筠均不回答,柳堡主不噤脸泛愠⾊,严冷道:“筠儿你快说是为了什么而追赶?” 任年娇內力冗长,此刻依然⾝形如风,柳筠却时快时慢,显得后劲不⾜,她只怕把人追掉只得气道:“爹爹这人欺负我,你快把她杀死。” 柳梦龙虽然袒护自己女儿,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突然⾝形一晃,喝道:“这样躲躲闪闪乏味之极,有话停下来,慢慢再谈。”右手一展,径向任年娇粉臂扣去。 看起来像是扣任年娇,其实指锋却指向她怀中的男人。 柳筠见⽗亲向⽟面书生猛下杀手,花容失⾊惊叫道:“爹,莫伤他!” 这时⽟面书生突然抬起头来,喊道:“爹爹救我!” 吕重元心中本有几分疑虑,闻言大为惊惶,长鞭一撩,大喝一声:“柳梦龙住手!” ⾝随声起,一招“⽟杖鞭仙”猛劈他后脑。 柳梦龙听到叫声,也大感意外,暗道:好啊!原来你是为了这小子,万万容不得他,不杀死,也要使他残废,好教女儿死这条心,何况这小子象已受伤,自己纵然暗下杀手,也不能赖在自己头上。 立意即定,哈哈大笑道:“吕重元令郞引勾有夫之妇,罪不容诛!” 一招“落星追魂”封挡长鞭,右手指锋直点⽟面书生脑袋。 此指一旦点中,即使不死,也会神经⿇痹,终生⽩痴形状。 ⾼手过招,相差毫厘之间,吕重元鞭法虽⾼強,但他动⾝比柳梦龙缓了一步,因此无法解救。 那知任年娇却突然把⽟面书生整个⾝体提了起来,厉声叱道:“臭酸丁,你下去澡洗!” 说着将其丢下池⽔中。 原来她神智昏昏噩噩,一直把怀中的人当做丈夫,她一心一意切恨⽟面书生,将他声音永远记在心头,如果⽟面书生闷声不响,她神智只怕无法清醒,这时听他呼叫,全⾝陡然一震,立即清醒。 夫仇不共戴天,丈夫是被他掷进潭⽔而死,就以牙还牙,也把他抛⼊了⽔中——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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