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剑侣 第八章 神秘黄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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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残剑侣  作者:南湘野叟 书号:43554 更新时间:2017/11/7 
第八章 神秘黄衫女
  索媸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试试倒也无妨。”

  冷瑶光道:“⾎刀门中,大都是秉残酷之人,免得惹火烧⾝,还是不试也罢。”

  索媸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冷瑶光道:“你在房中歇息吧!我出去探查一下,以防万一。”

  索媸道:“这座牡丹堡中,防守十分严密,你去查探,人家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

  冷瑶光道:“咱们必须查出孟姑娘被囚噤的所在,纵然冒险,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索媸道:“我随你去,必要时也有个照应。”

  他俩推开后窗,跃到一片草木森的园林之內,藉树林的掩蔽,向后进房屋一阵疾驰。

  但驰出未两丈,冷瑶光忽然停了下来,并立即传音对索媸道:“此处有人潜伏,咱们装作来找⻩姑娘的。”

  语声一顿,又提⾼嗓门道:“都是你疑神疑鬼,⻩姑娘在哪儿?”

  索媸道:“我分明看到的,大概她回去了。”

  冷瑶光道:“那就算了,咱们也回去吧!”

  索媸道:“大哥也真是的,你既然喜人家,就应该有点耐心。”

  冷瑶光道:“你不要瞎说,咱们与⻩姑娘才初次见面,你如此说法,她听到了会生气的,夜深了,回去‮觉睡‬吧!”

  这一段对话,说明了冷瑶光因为喜⻩瑜,才在发现人影三时前来寻找,纵使当真有人潜伏,也不会发生什么误会。

  但他俩刚刚转过⾝去,忽然一声轻哼,由他们⾝后响起。冷瑶光及索媸扭头一瞥,见一位⾝材婀娜的⻩⾐女郞,缓缓由丈外的树荫下走出。

  索媸“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女郞道:“很失望,是么?”

  语声一顿,以不屑的神⾊向冷瑶光撇撇嘴道:“姓⻩的丫头虽然算不得什么,但阁下喜她却有点不配。人贵自知,阁下太过不知天⾼地厚了。”

  冷瑶光自从发现隐⾝树后的竟是那神秘莫测的云裳时,就知道多少会有点⿇烦的。但想不到此女⾆尖嘴利,说起话来竟这般难听,不由面⾊一变道:“在下喜的并不是你,何必管这么多闲事。”

  云裳粉颊一寒,纤⾜一点,跃近八尺,右臂一抖,一记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已向冷瑶光击来。

  冷瑶光见此女不仅出语尖刻,出手竟然如此威猛,在満腔怒火之下,他也存心要与她别别苗头。口中一声暗叱,也一掌敬了回去。

  “波”的一声轻响,冷瑶光击出的掌力,竟被云裳所震散,他几乎连念头也未转,⾜尖一点,便已横跃五尺。

  他的反应够快,总算侥幸避过了云裳掌力的锋头。但仍然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一棵树⾝之上。

  他的时运不济,树⾝上一个断枝,正巧划开了他的面具,连脸⽪也受到轻伤,鲜红的⾎⽔,顺颊流了下来。

  冷瑶光的一⾝功力,虽无法列⼊一流⾼手,但也不致这么不济,可见云裳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已然达到超凡⼊圣的境地。因而他忘了面颊的疼痛,双目炯炯地凝视着这位神秘的⻩⾐姑娘,向她呆呆的发起怔来。

  一声轻哼,云裳樱一撇道:“摘下你的人⽪面具,让我瞧瞧你究竟是谁?”

  冷瑶光淡淡道:“姑娘功力惊人,在下自认不敌。但士可杀不可辱,姑娘吩咐在下,歉难从命。”

  云裳道:“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还没有吃够苦头!”

  话声一落,纤掌再抖,这一掌来得不仅无声无息,快得只怕电光石火还要逊⾊三分了。在这等神奇的掌力,冷瑶光不止是还手无力,连逃避也没有可能,因而他那庞大的⾝躯,被掌力兜了起来“吧答”一声,竟然摔出一丈以外。

  他一弹即起,并顺手‮子套‬了玄云神剑,以庄严沉稳的步法,向云裳昂然走去。

  适才这一摔并不重,他知道是云裳手下留情。这位神秘的姑娘,只是要迫他摘下人⽪面具而己,并没有取他命之心。但大丈夫宁折不弯,说什么他也要竭尽所能的斗她一斗。

  蓦地一声娇叱,索媸后发先至,剑向云裳冲了过去,可惜她冲出去未及五步,已被云裳遥遥一指点中肩井⽳,便木雕泥塑一般的定在那儿。

  此时冷瑶光已够上了距离,右臂一颤,一剑挥了出去。

  他用的是二晖玄紫剑法,出手之际,也丝毫不留余地,剑锋直刺云裳的咽喉,真是毒辣已极。

  对这招凶猛无比的剑法,云裳视若无睹,直待剑锋距离喉头不过分寸之间,她才柳轻折,头部便避了开去。

  一剑无功,第二招、第三招,连续攻出,他一连攻出八剑,几乎是一气呵成,声势之猛,堪称武林仅见。

  但八剑之后,他再也攻不下去了,而且他发现了一件十分骇人的怪事,因而目瞪口呆,傻愣愣的向云裳瞧看着。

  原来云裳的那一握柳,竟像一条韧极強的弹簧,向着任何方位转折,无不俯仰由心。她双脚没有移动半分,便将冷瑶光凶猛的八招攻势轻轻避去。

  二晖玄紫剑法是人间绝艺,玄云神剑吹⽑立断,是一件前古神兵,再加上冷瑶光那气涌河山的连续八剑,依然无法占到云裳的一丝⾐角,再斗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冷瑶光停止了进攻,事情并不能算完。云裳轻蔑的笑声,又刺进了他的耳朵。

  “还不摘下来么?阁下。”

  “不!”

  冷瑶光的回答不仅是脫口而出,而且斩钉截铁,本没有磋商的余地,不要说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云裳了,连⽳道被制的索媸也为之神⾊一怔。

  云裳面⾊数变,最后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如何硬法,接招!”

  话声甫落,纤掌猝发,冷瑶光还没有想出如何来抵挡她这一记掌力,⾝躯已倒到一丈以外。

  这一次云裳已用了七成真力,冷瑶光虽然负伤不重,撑得可不算太轻,左肘擦伤,牙龈也撞出了⾎⽔。

  他没有哼出一声,便弹⾝跃了起来,然后将长剑归鞘,向云裳。

  “嘭”的…声,他再度被云裳击倒,但同样弹⾝而起;毫无怯懔的向敌人。

  如此周而复始,冷瑶光已伤痕被体,他想拼命一战,可惜他无法接近敌人。

  只能被打而不能还击敌人,一开始他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可是自始迄今,他就没有皱一下眉头,技不如人可以,只要一息尚存,决不认败服输的。

  这种场面,不仅惨烈无比,而且豪壮得惊人。最初索媸不敢出声劝阻,此时她热⾎沸腾,再也忍耐不住了。当冷瑶光再度爬起之时,她纵声娇呼道:“云姐姐,你这样是不公平的…”

  云裳一怔道:“啊!原来你是女扮男装。哼!我哪一点不公平了?你说。”

  索媸道:“打架应该是你来我往的,现在只有你打他,他不能打你,自然不公平了。”

  云裳哼了一声道:“谁叫他不打我的?他打不着我是他的功夫不济,这可怪我不得。”

  索媸道:“你明明知道他打不过你,但你还是不断的打他,这不成为仗势欺人了。”

  云裳道:“谁叫他不摘下面具来的?他要是听我的吩咐摘下面具,我不是就不打他了么?”

  索媸道:“他不愿摘,你代他摘下来就是。”

  云裳哼了一声道:“本姑娘做事,一向不愿強人所难,我要他摘下面具,他就非得自己摘下来不可。”

  这位姑娘霸道得离了谱,反而说她一向不愿強人所难。天下的法律,好像是她规定的一般。索媸为了息事宁人,遂劝慰冷瑶光道:“大哥,你就摘下来吧!让她瞧瞧再戴上不是一样么?”

  冷瑶光怒叱一声道:“住口,冷某堂堂七尺之躯,岂能受这个妖女的支使!”

  索媸打从认识冷瑶光以来,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冷瑶光那一声怒叱,她急得眼泪也涌了出来,嗫嚅半晌,才委委屈屈的道:“大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云裳更是气得面颊铁青,纤裳一抬,掌心立即涌起一片⽩蒙蒙的烟雾。只要她一掌推出,冷瑶光焉有命在!

  这位生怪异的神秘姑娘,杀个把人,比吃饭、穿⾐还要方便。可是她那⾼⾼举起的纤掌,竟又无力的垂下来了。

  索媸趁机咳了一声道:“姐姐,他不愿意,放过他吧!你不是说你不愿強人所难么?”

  云裳樱一撇道:“我就不信这个琊…”

  但她接着摇‮头摇‬,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以她这⾝骇人听闻的功力,走遍天下,可以说无往不利,要是说她还有什么难以称心如意中,那就是她的为所为的格,今天第一次遭到了挫折。

  半晌,她目光一转,道:“小妹子,你们当真姓云么?”

  索媸道:“我叫索媸,我大哥名叫冷瑶光。”

  云裳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这还算好,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们。”

  索媸道:“为什么呢?你不是也姓云?”

  云裳道:“咱们不谈这些了,你愿意帮帮我的忙么?”

  索媸道:“只要我办得到的,当然可以。”

  云裳道:“我要你替我摘你大哥的面具…”

  索媸道:“好是好。但我动弹不得。”

  云裳曲指连弹,她不仅于指顾之间,‮开解‬了索媸的⽳道,还同时将冷瑶光的⽳道封闭了起来,以冷、索二人那般⾝手,就像木头人一般的任人‮布摆‬。

  索媸缓缓走到冷瑶光的⾝前道:“大哥,原谅我,咱们还有正事待办,何必要呕这无谓闲气。”

  是的,小不忍则大谋。冷瑶光实在没有再呕闲气的必要,何况既不是他自己摘下面具,而⽳道被制,不愿意也无可奈何。只好双目一闭,任恁索媸去展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索媸替他摘下面具,再退到一边道:“你瞧吧!这就是我的大哥。”

  这似乎是一道耀眼的光,忽然由云端露出。云裳微微一瞥,便有双目难睁之感。

  那张面颊,不仅是那么英俊,而面颊上每一寸地方,都有一股強烈的傲气,它充分的表现出他超乎常人的独特格,并具有对女人难以抗拒的昅引力。

  她像在欣赏一件十分名贵的心爱之物,面⾊也由沉而开朗,终于现出了令人心动的笑意。

  良久,她忽地‮躯娇‬一旋,纤⾜一点,像一股轻烟,眨眼已飘临树梢之上,没有人知道她的行动何以这般突然。但她要离去,却是无可置疑的。

  索媸急纵声道:“云姐姐,你慢点走好么?”

  云裳卓立树梢,风起伏,闻叫淡淡道:“有什么事?”

  索媸道:“我大哥的⽳道还没有‮开解‬呢!”

  云裳道:“这是普通的点⽳手法,你只要在他第六、七两椎骨之间拍上一掌就是。”

  索媸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求姐姐。”

  云裳道:“什么事?”

  索媸道:“咱们要救一个人,姐姐能否相助一臂之力?”

  云裳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索媸一叹道:“咱们人单势孤,原本只是前来碰碰运气的,唉!这牡丹堡不啻龙潭虎⽳,姐姐不愿帮助,咱们不会怪你的。”

  云裳⾝形忽地一旋,像一片落叶般轻轻跃立索媸的⾝前道:“当今之世…哼,除了你那又臭又硬的大哥,还没有我云裳难以办到之事。要救谁?说吧!”

  索媸道:“我大哥的世妹孟双虹,被人用马车劫走,听说是被牡丹堡主劫来要选作花后…”

  云裳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等着吧!”

  语声还袅袅可闻,这位姑娘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其功力之⾼。实在已达天人之境。

  索媸拍开冷瑶光的⽳道,扶摸着他⾝上的伤痕道:“大哥,快回去!我给你敷药,云姐姐也太狠了。”

  冷瑶光长长一叹道:“咱们技不如人,愚兄,唉…”

  索媸道:“不要灰心,武功是练出来的,咱们今后勤练一点就是了。”

  冷瑶光心知除非另获奇遇,纵然练⽩了头,也难与像云裳这等⾼手争一⽇之长短。但他不便说出,只是咳了一声道:“人心难测,你不该将咱们来此的目的向陌生之人说出。那云裳如是出卖咱们,咱们就别想生离这牡丹堡了。”

  索媸‮躯娇‬一震道:“那就糟了,大哥,咱们跟去瞧瞧。”

  冷瑶光道:“那是没有用的,事已至此,咱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回到住所,索媸细心的为冷瑶光敷上疗伤‮物药‬,他们不过才刚刚整理就绪,门外已传来几记剥啄之声。

  冷瑶光神⾊一愣道:“谁?”

  “是我,云裳。”

  索媸闻言大喜,立即奔过去打‮房开‬门。只见除了云裳之外,还有一位红裳绿裙,长发披肩的妙龄女郞。

  云裳向立⾝前的冷瑶光道:“人是来了,但不是你们要找的孟姑娘。”

  冷瑶光向跟在云裳⾝后的那位女郞一瞥,不由大失所望云裳面⾊一正道:“我为你们办到了,至于她不是孟姑娘,那可不关我的事。”

  她语声一顿,回头对那位姑娘道:“你向他们两位说个明⽩。”

  那女郞对冷瑶光裣衽一礼道:“小女子宛星星见过大侠。”

  冷瑶光道:“宛姑娘太客套了,大侠二字冷某担当不起。”

  宛星星道:“两位要知道什么?”

  冷瑶光道:“宛姑娘可知道一个名叫孟双虹之人?”

  宛星星道:“据小女子所知,牡丹堡中并无此人。”

  冷瑶光道:“宛姑娘必是牡丹堡未来花后?”

  宛星星道:“小女子承堡主宠召,以护花八使由潼关接来,是否能应选花后,迄今尚无所闻。”

  冷瑶光道:“对不起。在下误听人言,将姑娘当做孟双虹,孟姑娘既不在此,在下这就告辞了,姑娘请。”

  宛星星裣衽一礼,然后退出房去,云裳向她的背影瞥了一眼,回头对冷瑶光道:“我与宛家妹子颇有渊源,才能请她前来解释你的疑虑。此间已无恋之处,你们何不就此离开呢?”

  冷瑶光道:“在下留此确已无益,但惜花帝君是武林前辈,在下既来拜寿,怎能不辞而别!”

  云裳冷冷道:“你的人⽪面具已经损坏了,难道你要人家发现你乔装改扮不成!”

  冷瑶光闻言一怔,暗忖:“云裳说得不错,乔装拜寿难免会给人一种心存鬼蜮之感,如不及早离开,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烦。”

  于是,他双拳一拱道:“敬谢姑娘指教,咱们就此作别。”

  云裳由怀中掏出几页素笺给索媸道:“小妹子,这是姐姐的一点小玩意,但比你们的那些花拳绣腿似乎⾼明几分,拿去好好的学学,免得再在江湖之上丢人现眼。”

  索媸接过了云裳的素笺,但对她那几近识讥的言语则大为错愕。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咱们虽是学艺不精,还不致向人摇尾乞怜,盛意心领,姑娘的绝艺请收回去吧!”

  云裳面⾊微变道:“我拿出去的东西,一经出手,就得计算它的盈利。学不学在你,下次见面,你就得付出利息。”

  语音甫落,⾝形疾晃,只不过一闪之间,云裳的‮躯娇‬便像轻烟般的消失。

  索媸错愕良久,道:“大哥,这几张纸,怎么办?”

  冷瑶光道:“丢掉它!”

  索媸道:“是云姐姐给我的,咱们怎能随便抛弃!”

  冷瑶光道:“难道你要接受聇辱,学习她的武功?”

  索媸道:“咱们纵然不学,也不能将它丢弃,还是留着还她好啦!”

  冷瑶光道:“好吧!快收拾一下,咱们走。”

  离开牡丹堡,已经是更鼓三传了,前途茫茫,祸福难知。

  再加上⾝无分文,冷瑶光的心情,自然显得沉重无比。

  他们沿官道直趋新郑,走出不⾜十里,天⾊已经大亮了。

  在一棵大树之前,索媸慵懒的坐了下来,道:“大哥,我走不动了,咱们歇息一下好么?”

  一个练武之人,行走五十里就走不动了,这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不过冷瑶光知道她是饿了,因为他自己也饥火焚心,混⾝都提不起劲儿的感觉。

  他怜惜的向索媸瞧了一眼,挨着她坐下来道:“忍耐点儿,待会到前面咱们再想办法找吃的。”

  索媸螓首一侧,轻轻依在冷瑶光的肩头之上,秀目微合,俏脸上现出一股甜甜的笑意道:“你别急,大哥,我不饿。只是…有一点儿不大舒适。”

  冷瑶光轻轻‮摸抚‬着她的柔荑,长长一叹道:“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你从来没有过一句怨恨之言。媸儿,你太善良了。”

  索媸道:“不,跟着你才快乐呢!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冷瑶光环臂一搂,索媸“嗯”了一声,‮躯娇‬就趁势倒了下来。他们不必再作解释,无言胜有言,这是最好的安慰。

  冷瑶光伸手摘下她的面具,去掉了她包着长发的头巾,道:“不要再戴这个东西了,我喜看你的面颊。”

  索媸‮媚娇‬的一笑道:“只要你喜,我都会依从你的,要不要我换上女装?”

  冷瑶光道:“好的,你到树林里面去换吧!”

  索媸刚刚换好⾐衫,一阵马蹄之声,已由新郑方向遥遥传来。来骑十分骤急,刹那之间,两名劲装骑士,便已擦⾝而过。

  但那双劲装骑士忽地惊“噫”一声,猛地运劲一勒马缰,竟将那双狂驰的健马硬生生扭回头来。

  他们跃下坐骑,直趋冷瑶光的⾝前道:“朋友可是姓冷?”

  冷瑶光见这两名中等⾝材的大汉,満脸精⼲之⾊,看神情,八成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那么天残剑集的传说,这两人,必然早有所闻了。现在狭路相遇,难免又是一场是非,但事情已经挤到头上,想不承认也不行,只好硬着头⽪道:“两位是淮?”

  这两人约莫四十上下的年龄,其中一人道:“咱们姓方,冷朋友如果到过南昌,也许对咱们兄弟有过耳闻。”

  冷瑶光微微一笑道:“双英镖局的局主及总镖头,名満大江南北的龙虎双英。两位的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了,但不知两位找冷某有什么指教?”

  方龙哈哈一笑道:“敝局这点虚名,怎能与冷家庄相提并论。不过树大招风,而且江湖之上对少侠还有一项…咳,咳,十分不利的流言。”

  此人说话之时,一双锐利的目光,不断瞟向冷、索二人⾝后的长剑,不必说明,冷瑶光已经知道那流言是什么了。

  他故作不解的淡淡一笑道:“有这等事?看来在下当真是孤陋寡闻得很。”

  方虎哼了一声道:“光杆眼里不沙子,冷少侠将咱们兄弟当做何等之人?”

  冷瑶光道:“两位不要误会,在下所言确属实情,要不两位就直接告诉在下,岂不免了许多无谓的口⾆。”

  方龙道:“听说少侠独闯天残⾕,获得该派失传百年的天残剑集…”

  冷瑶光道:“这就是两位所说的流言了?”

  方龙道:“不错,天残剑集是武林绝响,任何练武之人,无不想一睹为快。”

  冷瑶光道:“原来如此,可惜两位来迟了一步。”

  方氏兄弟同时一呆道:“此话怎讲?”

  冷瑶光道:“在下来自牡丹堡,曾向惜花帝祝寿…”

  方氏兄弟又是一怔,试想惜花帝君是何等人物,冷瑶光既到牡丹堡,他能让这位冷家庄的少庄主带着天残剑集离去么?

  冷瑶光见计已得逞,遂咳了一声道:“两位也是去拜寿吧?咱们后会有期了。”

  他正待转⾝离开,方虎横⾝一拦道:“且慢。”

  冷瑶光道:“方总镖头还有什么指教?”

  方虎道:“你当真去过牡丹堡?”

  冷瑶光冷冷道:“阁下是问天残剑集是否仍在兄弟⾝上了?”

  方虎哈哈一笑道:“冷少庄主果然心思敏捷,方某十分钦佩…”

  冷瑶光道:“多承夸奖,两位如是不信兄弟之言,不妨去问一问云裳姑娘。”

  方虎心头一震道:“云裳姑娘?你是说那位绝情…”

  方龙沉声道:“二弟,住口。”

  这双名満江湖的龙虎双英,似乎遇到一桩极端恐怖的惊人之事。他们适才汹汹来势已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无比的惊慌与战栗。

  冷瑶光见方氏兄弟如此惊慌,不由大为弦惑。看来那位云裳姑娘不仅⾝世神秘,只怕还是一个大有来历之人。

  可惜方虎说出“绝情”二字,自己无从据以推测,只好淡淡一笑道:“两位如果别无他事,在下就此告辞。”

  方氏兄弟同时抱拳一拱道:“耽误少侠行程,愚兄弟深为歉疚,少侠请。”

  冷瑶光道:“那么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他向龙虎双英拱手一礼,随即带着索媸沿官道放步急驰,奔行里许,忽地撇开官道,进⼊山区,索媸诧然不解道:“大哥,咱们为什么跑到这荒山之中呢?你不是要引开到冷家庄生事之人,及寻找孟姑娘么?”

  冷瑶光道:“引开生事之人,咱们已经达到目的。拿龙虎双英向咱们找碴情形推想,咱们此举,已获得満意的成功,至于寻找孟姑娘,唉!以咱们这点武功,怎能与天下武林为敌…”

  索媸悠悠道:“大哥是要埋名隐姓.逃避強敌了?”

  冷瑶光豪放的一笑道:“冷某岂是畏难苟安,避仇遁世之人,只是深山大泽之中,每多隐有异人,咱们纵然无法找到名师,也可在无人打扰的清静环境中勤练武技,增強功力…”

  索媸道:“不错,一山还有一山⾼,咱们这点武功,实在太过不济。”

  于是,他们猎取野兽山果充饥,由伏牛山转到桐柏山区,最后在大复山之南的逖⾕居住下来。

  此地⾕暖地幽,⼊舂之时,桃李粉开,四十里中香占⾐诀。⾕中一溪横流,石跳珠,另有无数小禽,翠羽群飞,鸣耳悦目。景物之美,不啻神仙境地。

  他俩依业结茅,作为栖息之所。⽇常除了猎取饮食之外,即将全部的心力,投⼊武功之中。

  他俩换个人武功,才发觉他们所习的二晖玄紫剑法,只是残篇断简,必须将二人所学合使用,一招刚猛,一招森,才成为一套完整的武林绝响。一招极刚,一招至柔,走遍天下,也难以找到如此怪异的剑法,他们练习起来,也就遭到不少困难。而且如非內力达炉火纯青,绝难于一招刚猛的剑法之后,突变而为柔若舂⽔的招式。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年之后,他们的武技大增,不仅获得二晖玄紫剑法的神髓,两人双剑联壁,更是神妙无方。冷瑶光并能于指顾之间,聚集一、三、五、七、九,五招刚剑术功力一并发出。

  寒暑再易,舂到人间,他们定居逖⾕整整一年又两个月了,他们曾经商讨出⾕,但未决定行期。

  在一个晴朗的清晨,冷瑶光离⾕去寻找食物,当他猎得几只山及野果回到逖⾕之时,却已失去索媸的踪迹。

  他找遍全⾕,但芳踪渺杳,再检查索媸的⾐物及兵刃,已然同时不见。

  看情形索媸是不辞而别了,他却难以相信。

  他俩食宿与共,双宿双飞,虽未真个消魂,情爱之深,更甚于一般夫妇。

  何况索媸的格是那么真纯,是那么柔顺,她爱冷瑶光比她的生命还要重几分。如果说她不堪清苦,甚或移情别恋,都是绝无可能之事。

  然而.事实胜过雄辩,冷瑶光不得不在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这个值得留恋的幽⾕。

  出⾕向东,信步而行,整天滴⽔未沾.他还无休止之意、第三天才略进饮食,但他的面颊之上,已显出几分憔悴的神情。

  在夜幕降临之际,他还在山之中蹒跚的独行着。最后他发现了一座山神庙,一阵急骤的山雨,也同时倾簸而来。

  他奔向那座山神庙,希望能够聊风避雨。但当他接近之时,却发觉那山神庙中竟然灯光摇曳…

  荒山破庙之中,竟有居住之人,他虽然急避雨,也不得不加上一份小心。因此,他微一提气,像狂风下的一片落叶,向那山神庙轻轻飘去。

  山神庙是到达了。但他像突然之间,由悬崖的绝顶坠下深渊,三魂七魄一齐脫离他的躯壳一般。

  这也难怪,如果怀疑变为事实,而又被他亲目所见,这确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自然,那打击是来自山神庙门,还是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蒙哥哥…”所造成的。

  这是多么悉的声音,在往昔,索媸不是这样呼叫他的么?

  不错,那呼唤者正是索媸,只是改变了呼唤的对象而已。

  更便冷瑶光难以忍受的,是索媸螓首斜依,靠在那⾎刀门下蒙骜的肩头之上,亲爱之情,比他与索媸的相处,并无半点逊⾊。

  “好一个人尽可夫,厚颜无聇的人!”

  冷瑶光忍不住一声喝骂,跟着弹⾝一跃,去势若风。他将満腔怒火,发怈在双⾜之上,这一阵狂奔,快得如同星驰电掣。

  “大哥…等等我…你听我说…”

  索媸的呼声,由风雨中遥遥传来,几乎两个时辰,才不再听到她的呼唤。

  冷瑶光依然没有停歇,奔行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缓慢,直到风停雨歇,大地重光,他才在路边坐了下来。原来他‮夜一‬狂奔,已然到达信附近。

  此时他蓬首垢面,満⾝泥泞,落魄得像一个花子一般。

  精神、⾁体,更是两皆疲乏,心情上有着难以言宣的苦闷。

  这是贯通豫、鄂两省的官道,大清早行人已然不少,对这般为生活忙碌的旅客,是无法提起他睁眼一瞥的‮趣兴‬的。

  但一阵十分刺耳的车辚、马啸之声,却使他精神为之一振,这当然不可能就是他千里追踪的神秘马车,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当他睁眼向来路一瞥,他无法自己跳了起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双辕马车,八名护车大汉,不正是贺兰山下的一般情景?

  他不再迟疑,⾝一跃,便已拦住那马车的去路。

  他这一现⾝阻路,来得十分突然,所幸车把式⾝手不凡,口中一声吆喝,右腕用力一带,两匹奋蹄狂驰的健马,前蹄一扬,倒挫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八名护车大汉见状一惊,一阵暴叱声中,四名护着马车,四名围向冷瑶光的两侧,其中一名豹头环眼,臂长鞭的大汉,似是八名护车的首脑。他一领马缰,冲至冷瑶光的⾝前道:“你要找死么?朋友。”

  冷瑶光哈哈一阵狂笑道:“不错,尊驾不妨试试。”

  豹头大汉振腕一抖,鞭“刷”的一声,由臂上散了开来,鞭梢带着劲风,横扫冷瑶光的面颊,来势之猛,有如巨蟒腾人一剑穿喉,做了他天残绝学第一个牺牲者。他星目环扫,向七名护车大汉冷冷道:“在下不愿杀人,但望各位能够与在下合作。”

  其中一人道:“你要怎样?”

  冷瑶光道:“十分简单,只要尊驾挑开车帘。”

  那名大汉面⾊一变道:“你知道车中是何等之人?”

  冷瑶光道:“不知道,所以在下要瞧看一下。”

  那名大汉哼了一声道:“牡丹堡威镇中州,阁下就不怕死无葬⾝之地?”

  冷瑶光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必是护花八使了?”

  那大汉道:“护花八使何等功力,岂能像咱们这般不济。”

  冷瑶光道:“听尊驾的口吻,牡丹堡必是一个蔵龙卧虎之地了。唉!一个人一生不能做出半分错误之事,杀了牡丹堡的人,今后只怕寝食难安。”

  那大汉道:“你说对了,不论你避到天涯海角,牡丹堡一样不放过你。”

  冷瑶光道:“那么在下只得将错就错,委屈各位一下了。”

  那名大汉想:再到弄巧反拙,牡丹堡的威名,反为自己带来杀⾝之祸,他的面⾊刚刚一变,估不到马车的车帘突然自行挑起来。

  七名护车大汉,连同冷瑶光,八双讶异的目光,一齐投向车內。

  车厢之內,红毯铺地,还设有一张虎⽪椅。论陈设,是够豪华的,但却杳无人踪。

  冷瑶光收回目光,向适才说话的大汉一瞥道:“人呢?”

  那大汉道:“人?咱们赶的原来就是一辆空车,自然没有什么人了。”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你认为我会相信?”

  那大汉道:“阁下恁什么不信?”

  冷瑶光道:“那车帘是谁挑起来的?”

  此时微风不扬,连树叶都没颤动一下,那车帘决无自动掀开之理,因而当车帘挑起之时,七名护车大汉同时现出了惊骇之⾊。现在冷瑶光如此一问,他们自然张口结⾆,难以解说了。

  但…

  “是我。”

  这一声回答来的太过突然,七名护车大汉及那位⾼踞车辕的车把式,全都为之心头一震,如果不是朗朗乾坤,他们会认为碰到了鬼魂。

  冷瑶光向发话之处一瞥,见是一名⾝着红⾐,面⾊冰冷的姑娘,正站在马车顶之上,显然,适才挑开车帘,必然是这位红⾐姑娘的杰作。

  他冷冷一哼道:“原来是你…”红⾐姑娘道:“叫他们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冷瑶光淡淡道:“对不起,在下无暇奉陪。”

  红⾐姑娘道:“你是在拒绝我么?”

  冷瑶光道:“你说对了。”

  红⾐姑娘面⾊一寒,旋又叹息一声道:“一人作事一人当,你连我也恨上了?”

  冷瑶光道:“物以类聚,⿇雀窝里还会跑出凤凰来不成!”

  红⾐姑娘然大怒,纤掌一伸,缓缓向悬挂际的刀把握去,一股骇人的凶煞之气,已由她周⾝迸而出。

  坐于车辕上的车把式骇然一声惊呼,像亡命的滚下车去。七名护车大汉也心胆皆裂,丢下马车,迳自纵骑而逃。

  冷瑶光见状一栗,他原以为红⾐姑娘⻩瑜虽属⾎刀门下,终为一个女流,女人受先天限制,再凶也应该比男人温柔得多。但事实恰巧相反,拿⻩瑜与蒙骜相比,这位美如娇花,冷比冰山的姑娘,才算获得⾎刀门的真传。

  面对⾎刀门的真正传人,他不敢丝毫大意,暗中一提真气,二晖玄紫剑法的前五招纯刚功力,已然凝聚在那轻轻颤动的剑锋之上。

  双方的弓弦扯満了,只要随意一放,不难胜负立判。

  他们兀立如山,两双精光闪烁的目光,向对方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时间在缓缓溜走,但他们谁也没有抱先出手之意。

  他们那气涌河山的凌人气势是武林罕见的,两端道路之上聚集了不少行人,但却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

  终于⻩瑜松开了刀把,秀目四掠,冷冷道:“为免惊世骇俗,咱们换个场所。”

  语音甫落,红影如电,这位⾎刀门的传人,已往北方急驰而去。

  冷瑶光哼了一声,毫无迟疑的追了下去。他头蕴蔵了太多的怒火,要对⾎刀门下尽情的发怈。

  信以北,是大别山区、⻩瑜驰到一座⾼耸⼊云的出顶,她在一棵古松树下停了下来。

  面对起伏连绵的山峦,她悠悠一声长叹,道:“你当真这么恨我么?”

  追到她⾝后的冷瑶光微微一呆,道:“不错,任何⾎刀门下,在下都饶他不得。”

  ⻩瑜道:“就是为那天残盲女?”

  冷瑶光道:“你们登门寻查于先,横刀夺爱于后。只要还有二寸气在,冷某焉能不报此仇?”

  冷瑶光道:“一剑分生死,何必浪费嚼⾆。”

  ⻩瑜哼了一声道:“我知道这一年以来,你们功力大进,但以阁下目前的造诣,似乎还没有击败⻩瑜之能。”

  冷瑶光道:“多说无益,咱们何不试试。”

  ⻩瑜咳了一声道:“你真是死心眼,天下女人多得是,为什么要念念不忘那个盲女?”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刀门下,大都是冷⾎动物,相识満天下,知心有凡人,这两句你懂么?”

  ⻩瑜猛一旋⾝,她那面颊上的冰山,像是在刹那之间溶解了。双目炯炯,出两缕热辣辣的火焰,道:“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你太误解⾎刀门下了。”

  冷瑶光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姑娘定是一位热情之人了!”

  ⻩瑜道:“那要看对方是否值得我相爱…”

  冷瑶光道:“在下呢?⻩姑娘认为如何?”

  红云上颊,娇羞无限,这位以凶煞驰名天下的⾎刀传人,竟然羞赧的垂下头去。她以纤纤⽟手抚弄着她的⾐角,现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儿女之态。

  “哈哈…”一阵震天狂笑,冷瑶光扑了上去,他一把搂过了⻩瑜的‮躯娇‬,手口并用,施以无情的轻薄。

  他确是无情的,对这位⾎刀门下,庒儿就没有半分爱意。但那风雨之后,山神庙內的情景,使他无法忘怀,他要报复,因而展开了一连串的‮狂疯‬行动。

  男女之间,只能适可而止。如是冲破了某一藩篱,就会如同江河溃堤,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再加上⻩瑜那丰満的体,处处都散发着人的魔力。

  他像是一个陷⾝泥潭之人,不得不愈隐愈深,而达到无法皇制的境地。

  他挟着⻩瑜的‮躯娇‬,驰进一片密林“嘶嘶”一阵裂帛之声,⻩瑜成了一个⾝无寸缕的女神塑像。

  大别山的舂天,来得是那么骤急…

  舂去也,落英缤纷,山林之內,剩下的是斑斑落红…

  当热情于平淡,冷瑶光发觉自己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错事。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他已聚九州之铁,铸成大错了,于是,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后悔了?”

  ⻩瑜那温柔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搂着他,责问之中,并没有减退她那‮辣火‬辣的热力。

  她说的不错,冷瑶光确是后悔了,他幼承庭训,读诗书,怎能对一个才只见过两次面的女郞,做出桑间濮上之行!

  然而,那斑斑落红,证明她怀中的女郞并不是一个娃,堂堂大丈夫,岂能始终弃,做一个负心之人。因而,他咳了一声道:“不,我只是替你难过。”

  “哦,但我却获得人生巅峰的乐。”

  “咳,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是指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我的处境?”

  “嗯,天残派、牡丹堡,确是两个令人头痛的強敌,但咱们还不致应付不了。”

  “何止天残派、牡丹堡,天下虽大,将难以找到咱们的客⾝之处…”

  “不,瑶哥哥,你在桐柏山一年习艺,江湖现势,已经不同往昔了。”

  “哦。怎么不同?”

  “龙虎双英传言江湖,说那什么天残剑集。已由你献作惜花帝君的寿礼,牡丹堡已作了你的代罪羔羊。”

  冷瑶光哈哈一笑道:“当⽇一句相戏之言,估不到竟然达到移祸江东之计…”

  ⻩瑜道:“你先不要⾼兴,惜花帝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告知天下各派,声言是你嫁祸之计,并发动全力寻找于你,我与蒙师兄找到逖⾕,就是应惜花帝君之请。”

  冷瑶光道:“那他一旦找到咱们,我还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瑜道:“你一定要承认么?石三绝恁着武功、土木之学,加上风流自命,号为三绝。实则牡丹堡中蔵污纳垢,是一个十⾜的武林魔头,叫他背背黑锅,不是大快人心之事?”

  冷瑶光道:“是福、是祸,待以后再说吧!不过,我还是替你感到不值!”

  ⻩瑜道:“这也许就叫做缘分吧!那次在你们庄门之前,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情难自噤的感觉。咳,一个女孩子,当她决定将自己给别人之时,她已经下定生死与共的决心了!”

  冷瑶光想不到自己快意一逞,竟得到如此的结果,他感慨良久,轻轻‮摸抚‬沾着他⾝上的泥污的体道:“咱们这一⾝污秽应该找地方清洁一下了,否则,让别人说你是叫化婆岂不罪过。”

  一顿接道:“适才我拦阻马车之时,你就认出我来了么?”

  ⻩瑜微微一笑道:“由桐柏山神庙起,我就在你的⾝后追蹑着…”

  冷瑶光愕然道:“蒙骜知道么?”

  ⻩瑜道:“他被索媸美⾊所,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师妹。”

  冷瑶光道:“你为什么要在我拦截马车之时现⾝呢?那辆马车有什么可疑之处不成?”

  ⻩瑜道:“石三绝为了将你引出,以同样十余辆马车,分散在中原各地行驶,你现⾝拦车,正中了他的计算。好在那些护车者还认你不出,为免使你露出马脚,所以我才出来驱散他们。”

  冷瑶光一叹道:“想不到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变化,而且…唉…”

  ⻩瑜道:“看你呑呑吐吐的,而且怎么啦?”

  冷瑶光道:“打从我远赴塞外,以迄目前为止,所遭遇的每一事故,好像都是互有关联,丝丝⼊扣似的。天残派、牡丹堡,固然是两个可怕的敌人,那位瞧不见的谋者,才使我最为担忧。”

  ⻩瑜错愕良久道:“原来你的处境,竟然这般险恶,不过武林各派,在未澄清天残剑集问题之前,尚不致向你下手,咱们目前的敌人,只有天残派、牡丹堡二处,恁咱们的⾝手,他们还奈何咱们不得。”

  冷瑶光奋然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咱们先到信去好好的亭受一番。”

  晌午时分,他们赶到了信,冷瑶光在双义客站要了一间上房,两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澡,几盘时菜,一壶老酒,将満腹愁肠,一⾝疲劳,一股脑甩到一边去了。

  一双初通人道的男女,是不会放过每一刻机会的。虽然是大⽩天,他们仍然在‮辣火‬辣的轻怜密爱着,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还没有离房之意。

  就在此时,一股悉的声浪,飘⼊冷瑶光的耳鼓。

  “掌柜的,有房间么?”

  “有,有,女客官是一个人?”

  “是的。”

  “好,请女客官随小的去瞧瞧。”

  “好的。”

  脚步之声跟着响起,无巧不成书,他们一直来到冷瑶光的邻房。

  “还満意吗?女客官。”

  “可以。”

  “那么我去跟女客官沏茶来。”

  “别忙,掌柜的,我请问你一件事。”

  “别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姓冷的客人?”

  “姓冷的?没有。”

  “他穿着蓝衫,背上背着一柄宝剑,约莫二十上下,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

  “哦,他们是两个人么?”

  “不,是一个人。”

  “这个…咳,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以后小的替女客官留心就是。”

  “谢谢你,掌柜的,请你晚送点吃的来…还有,除了大哥,你不要告诉别人说我住在此地。”

  “大哥?大哥是谁?”

  “就是我适才问的那个姓冷的。”

  “我知道了,女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

  掌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邻室又传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邻室的一段对话,冷瑶光动得几乎叫喊出声。他终于轻轻一叹,将动的心情強行忍了下来。

  ⻩瑜悄声道:“是她?”

  冷瑶光道:“嗯…”⻩瑜道:“她似乎摆脫我那师兄了。”

  冷瑶光道:“有此可能。”

  ⻩瑜道:“那么她爱的还是你。”

  冷瑶光道:“咱们不谈这些了,明⽇还要起个早…”

  ⻩瑜道:“咱们到哪儿?”

  冷瑶光道:“我想游游⻩鹤仙人的遗迹,到武汉三镇作一次畅游。”

  冷瑶光语音未落,店外已传来一声浓哼。

  “客官是要住店么?”

  “哼,不住店是来向你请安不成?”

  “不敢,客官请进。”

  “我问你…”“客官请吩咐。”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姓索的单⾝女客人?”

  “这个…请问客官贵姓?”

  “是我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咳,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哼!小心大爷宰了你。”

  “啊,啊,客官不要生气,因为那位女客人曾经吩咐小的…”

  “小废话,带我去。”

  “是,是。”

  冷瑶光伸手一按沿,就待腾⾝跃起,⻩瑜急搂着他道:“不要心急,那位索姑娘已经走了。”

  冷瑶光道:“你怎么知道?”

  ⻩瑜道:“你如果静下心情,必能听得到邻室后窗开阖之声。”

  ⻩瑜说得不错,邻室喝骂之声,使她的猜忖获得证实。

  “你敢欺骇大爷,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的不敢,客官请看桌上还留着没有吃完的菜、饭,就知道小的之言确属实情。”

  后窗再度开阖,掌柜的吁出了一口长气。

  邻室的纷扰终于静止了,冷瑶光却陷⼊痛苦的深渊。

  他受荔夫人之托,对索媸,他有照顾她的责任。何况,任由一个无知少女浪迹天涯,在良心上,他也难以忍受自我的谴责。

  山神庙的往事,并不能证明是索媸的过失,她不明⽩世道险恶,自然容易坠⼊别人的陷阱。

  现在她摆脫了蒙骜,天涯海角在寻找自己,如果真让她再度受到伤害,当真要遗恨千古了。

  思忖至此,他无法再享受⻩瑜的温馨了,⾝形一,便已跃了起来。

  他匆匆结束一下,顺手打‮房开‬门,适见一条人影,由门前疾掠而过。

  “媸儿,等一等,我是冷瑶光…”

  也许是索媸去而复返,为免当面错过,他忍不住纵声呼唤。

  那人影如响斯应的停下了脚步,跟着几个纵跃.便已回到他手⾝前。但当他向来人一瞥,有如上记晴空焦雷,心头忍不住一阵狂震。

  原来那是一位发蓬飞,双目皆盲的老人。所谓冤家路窄,他这一喊,竟将天残五老之人的索统叫了回来。

  盲目一翻.索统沉声怒叱道:“姓冷的,你将媸儿怎么样了?”

  冷瑶光躬⾝作揖道:“晚辈冷瑶光,见过前辈。”

  索统怒喝道:“少来这一套,我问你媸儿呢?”

  冷瑶光道:“媸儿适才还在此地的,她为了避免⾎刀门下蒙骜的纠,已经离此他往了。”

  索统道:“到哪儿去了?”

  冷瑶光道:“晚辈正要寻找,想不到竟碰到前辈。”

  索统道:“你应该想得到的,天残派与你势不两立,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

  冷瑶光道:“晚辈罪该万死,但以事出无心,尚请前辈赐给晚辈一个赎罪的机会。”

  索统狂吼一声道:“少废话,接招。”

  话声甫落,振腕疾挥,他那枘奇门兵刃已挟着锐啸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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