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命 七、半梦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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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卖命 作者:倪匡 书号:43473 | 更新时间:2017/11/7 |
七、半梦半醒 | |
我道:“生命形式不同者,请勿妄加评议!” 康维仍然笑容満面:“对不起──我可不可以指出一些事实?” 我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康维显然也不准备听我的回答,他接着就道:“我不明⽩你们为何对生命配额的转移如此紧张,觉得不能接受,而事实上,生命配额的转移,早已实施,而且十分普遍,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一时之间,还弄不明⽩康维这样说是甚么意思,⽩素已经道:“那不能算!” 康维道:“怎么不能算?本就是生命配额的转移!就拿‘输⾎’来说──“ 本来我一时之间想不通⽩素和康维在争甚么,可是一听到“输⾎”这两个字,我就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明⽩康维说生命配额转移早已在实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提到了输⾎。 输⾎是现代医学中最普遍的一种手术,行之已久,人人都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任何怪异。 输⾎这件事,在某种角度看来,确然可以算是生命配额的转移。失⾎过多,会丧失生命,经过输⾎,就可以使生命延续──那当然是接受了⾎的人,同时也接受了生命配额的缘故。 这一点,可以说毫无疑问。 可是输出⾎的人,是不是损失了生命配额呢? 现代医学说,输出少量⾎,对⾝体健康并无影响──事实也证明了这个说法。 可是⾝体健康,并不代表生命配额没有减少。生命配额减少是看不出来的,不但现在看不出来,而且⽇后也看不出来──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本来可以活多久。 如果输⾎会导致生命配额的减少,那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会使得现代医学手⾜无措,甚至于无法运行!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并且严重警告康维:“没有确实证据,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捐⾎救人,是很⾼尚的行为,但是如果捐⾎者会损失本⾝的生命配额,只怕肯做的人,少之又少,现代医学会因此瘫痪!” 我说得十分郑重,而且问题也确然很严重,所以连柳絮也望定了康维,等他作进一步解释。 康维做了一个鬼脸:“我不知道输出⾎会不会损失生命配额,可是接受输⾎可以增加生命配额,却是可以肯定的。” 康维虽然只是说“不肯定”可是我仍然感到极度紧张。我追问道:“你说清楚一些──究竟输出⾎的人,会不会损失生命配额?” 康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是人体中最奇特的组成部分,它不但可以在离开人的⾝体之后,自行立独存活一个很长的时间,而且也是人体重要组织之中,唯一失去了之后可以再生长的部分…” 我不等他再发挥下去,就打断了他的话头:“你说结论,结论是甚么?” 康维在我的追问之下,又想了一会,才道:“据⾎的再生能力来看,答案应该是不会损失生命配额。” 我略略松了一口气,可是新的问题立刻又产生了。 我道:“你举了输⾎这个例子来说明生命配额的转移,其实推而广之,心脏、肾脏…等等器官的移植,也当然是生命配额的一种转移。” 康维道:“当然是。不过器官的移植,都在拿出器官的一方已经死亡的情形下进行,死者的死亡,可能是由于他的呼昅配额已经用完,或者是脑部活动配额没有了,若是他的心脏功能还有大量配额剩余,那就可以把这种剩余转移到他人⾝上去使用,对死者来说,也就无所谓损失不损失。” 我立刻道:“有一些器官移植并非在一方死亡的情形下进行,最常见的情形是肾脏的转移──大都出现在为了挽救亲人的生命上,转移过程中的双方都是活人,得到的一方,当然是增加了生命配额,而失去的一方,不能再生出一个新的肾来,他是不是损失了他的生命配额?” 康维被我的问题迫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素在这时候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两位,真可以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在这个问题上钻起牛角尖来了?” 我和康维,确然糊涂一时,因为⽩素这样说了,我们竟然还是没有立刻想起我们的讨论,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我们一起向她望去,她不等我们开口,先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先想一想。 就在这时候,柳絮指着我们,笑了起来,显然是她也明⽩了⽩素的话。接着是康维用力打了他自己一下脑袋,当然不到一秒钟,我也明⽩了。 后来他们都取笑我后知后觉,我想说当时陈景德比我更迟钝,可是我没有说出口──如果沦落到要和陈景德作比较,那实在太不堪了。 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我的反应比较迟钝,可是他们三个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比不上他们,我也不觉得是甚么大失败。 何况我比起康维这个精密无比的机器脑袋来,也不过只慢了一秒半秒而已! 却说当时我看到陈景德还是一脸茫然的神气,我就向他解释道:“我们讨论生命配额是不是有损失,可是这个问题实际上并不成立,因为任何人的生命配额,早在他的生命形成之时,已经确定,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减少。” ⽩素向我笑了笑,表示她说我们糊涂,确然是因为如此。 可是陈景德经我说明之后,仍然不明⽩。 他非但不明⽩,而且还提出了一个问题。 更令人气结的是,他的问题,令我们四个人一时之间都哑口无言! 他道:“要是生命配额早在生命形成之初已经设定,那么也就本不存在生命配额的转移──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减少,也就不会增加,何来转移?” 一时之间,我思绪很紊,难以回答陈景德这个问题──在生命配额转移这个问题上,我有很多想法,可是想法和想法之间,却在很多情形下互相矛盾。 刚才陈景德提出的问题,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我既然肯定了生命配额是早已设定的,可是又认为生命配额的转移是可能,这岂不是矛盾之至? 我这样想着,口中自然而然喃喃自语:“真是矛盾!” ⽩素却应声道:“并不!” 我呆了一呆:“并不甚么?” ⽩素道:“并不矛盾!” 各人都向她望去,看她如何解释这个明显的矛盾。 ⽩素徐徐道:“这是一个有关命运的老问题:要是命里注定大富,是不是坐在家里甚么也不做,本不必努力,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陈景德反问:“你的答案是甚么?” ⽩素道:“我的答案是:不会!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努力去赚。” 陈景德道:“这不是矛盾了吗?” ⽩素头摇:“并不矛盾。因为在命运设定他会成为大富的同时,也已经设定他会勤奋努力,而不是坐在那里等钱从天上掉下来。” 我昅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说,生命配额的转移,也是早已设定的事?” ⽩素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假设生命配额把一生所有的动作都早已设定,当然也包括了他会减少生命配额或增加生命配额这种行动在內。” ⽩素把问题解释得很明⽩──一切都早已设定,包括出让或接受生命配额在內。 在这样的情形下,生命配额的转移当然成为可能,并不矛盾。 陈景德瞪大了眼,想了一会,忽然神情变得十分哀伤,失声叫道:“要是这样,我们的──我是说我和陈宜兴的计划如果实现了,那岂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早已注定其中一个会早死!” 我瞪了他一眼:“你太矛盾了,你不是说过你们两人一起活着是极大的浪费吗?一个早死,就表示一个可以长命,有甚么可以伤感的?” 陈景德低下头,显然一时之间他还很难接受我的话。 我也不再去理会他,因为在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令我伤感的问题──如果一切早已设定,那么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将无法阻止生命配额转移的进行! 而且我的一切担心也都属于多余──既然有人设定会出让生命配额,那么生命配额转移就迟早会出现。 或许生命配额转移早已在进行中,只不过人类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像输⾎、器官移植,甚至于全⾝换⾎等等现代医学所能做到的一切,肯定都可以使生命配额得到增加,至于有得必有失,谁是失去的一方,无法确切肯定。 总之这种现象,并不造成我开始时所有的那种忧虑,看来如果将来生命配额的转移普遍化之后,得到的和失去的各取所需,人人都习以为常,心安理得,就像进行普通的买卖一样,虽然是买命和卖命,也不会对整个人类社会形成任何混,说不定对现存的一些社会现象,还可以有大大的改进! 而等到生命配额的买卖普遍化之后,既然是双方心甘情愿的行为,也就不存在甚么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了。 现在由于我们对生命的观念,所以感到买命和卖命这种行为有些难以接受,但到了那时候,人类对生命的观念也必然大大改变,觉得用金钱去购买生命,或为了金钱而出卖生命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点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这样说,绝非危言耸听,也并非夸大了金钱万能。事实上,金钱和生命的关系,已经到了如今这种程度,只要再向前跨出一小步,就可以进⼊用金钱买卖生命的境地了。 其所以还没有跨出这一小步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科学上还做不到生命配额随意转移而已。 如果那种力量已经掌握了生命配额转移的方法,那么生命买卖很快就会普遍起来。 像陶启泉、大亨他们那班豪富,和全世界的权贵…总之是买得起、花得起钱的人,会大喜若狂,认为这样子的生命,才算是公平。 而出卖生命者,可以得到大量金钱,摆脫人间地狱的苦困,虽然少了几年生命,可是能够使自己活得像个人,那也正是他们热切的希望──对他们来说,或许那是梦想成真,神话变成了事实。从那些应征信来看,绝对可以得到如此的结论。 那样看来,我所担心的那种力量会对人类带来极大祸害的假设也不能成立。 因为全人类的行为,正是向着这一个方向在发展,既然是人心所趋,就算是由此走向灭亡,也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的感觉十分奇特,难以形容,我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素知道我的心情实在是无可奈何之至,所以她用同情的眼光望着我。 康维也跟着我笑起来:“现在你也相信我的推断了吧──那种力量其实并无恶意!“ 我突然感到很是疲倦,连说话也有气无力:“不管它有没有恶意,我们还是要设法把它找出来!” 接下来我的声音更乾涩:“一想起那种力量可以捕捉人类的思想,就算没有恶意,也使人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多少強权统治者望渴可以箝制人的思想,都未能成功,強权统治者永远无法知道人们脑中究竟真正在想些甚么东西,这是古今中外強权统治者的悲哀。要是那种力量竟然可以弥补強权统治者的这个遗憾,那就无论如何对人类来说不是好事!” 康维耸了耸肩:“为了寻找他们,我确然已经尽了力,我看也只有照卫夫人的说法 等!” 由于这办法是⽩素提出来的,所以我也不好说甚么,只好闷哼了一声。 康维拍了拍我的肩头:“卫君,你累了,不如休息。”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午时分,虽然我确然感到十分疲倦,可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头摇道:“我不想睡,想到处走走。” 康维立刻张开双手,做一个无限的手势:“只管随便走,古堡的任何所在都为你开放。” 我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离开古堡,到外面去──在这里久了,我觉得自己也像机器人了!” 康维一听,怪眼圆睁,正想反相讥,柳絮已笑着向他道:“别生气,卫先生是因为没有办法解释那种力量在生闷气,你是他的好朋友,他当然只好找你出气!” 给柳絮这样一说,我不噤大大不好意思,康维笑起来:“我没有生气。君子不迁怒,他不是君子,我生甚么气?” 我也笑,过去拥抱了他一下:“物以类聚──尊夫人说我们是好朋友,一点不假。“ 康维笑得更是畅:“能和你做好朋友,就算小人一番,又有何妨?” 说笑了一会:心情彷佛略略轻松了些。陈景德道:“我倒想去休息──也可以集中精神,希望能够和陈宜兴取得联络。” 我们给他鼓励:“对,现在你们两人之间这种天生的联络本能,是唯一的线索了。“ 陈景德也当仁不让,现出一副⾝负重任的神情来。康维召来了一个小机械人,领着陈景德去休息。 我们四人一起向古堡外走去,到了门口,康维和柳絮没有再向外走,我挽着⽩素,信步向前,月⾊甚佳,不远处的湖⽔,银光闪烁,看来更是人。 我们自然而然向湖边走去。 到了湖边,我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四周围极称,只有湖⽔拍岸所发出的轻微声响,极有节奏。望着月⾊下的湖⽔,人彷佛进⼊了一个幻的境界之中。 我和⽩素都不说话,虽然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我仍然处于一团雾之中,对于造成这件事的那种力量,只觉得它強大无比,其他一无所知。可是这时候我的心境却出奇地平静──这和我的格不符,不过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是甚么原因。 我竟然连话都不想说,只是望着湖⽔,甚至于甚么也不想,只是脑中空汤汤地享受着那种出奇的宁静。而且渐渐地,我感到神思有点恍恍惚惚。 在那种情形下,我如果完全放松,我相信很快就会进⼊睡眠状态。 我这里所指“睡眠状态”是广义的,那是一种人自己的意志已经起不到作用的状态,包括了自然地进⼊睡眠,以及被⿇醉、催眠等情况在內。 在正常的情形下,人处于这种状态,都不会抗拒,而会顺势进⼊“睡眠状态”之中。 可是我由于长期的冒险生活,形成了不论在甚么情形下,都尽量不便自己的意志完全丧失。也就是说,就算有外来的力量,要令我完全丧意失志,我也会下意识地反抗,竭力挣扎,保留一分,甚至半分自己的意志。 我的这种习惯,或者说这种本领,曾经得到过⽩老大⾼度赞扬。他说:“甚么叫“一灵不眠”?这种情形就是!能够这样,就可以做到在最恶劣的情形下,也不至于百分之百随人布摆,可以在绝境之中,找出一线生机!” 的确,这种能力在我的冒险经历中,不止一次地把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我在当时,⾝处平静的环境,⽩素又在我的⾝边,实在和困境、危险等等不发生联系。可是习惯成自然,一产生了这种感觉,我就自然而然在思想上起了警觉,同时也开始反弹。 我先是和想把我推进睡眠状态的力量对抗──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做得到,当人倦极睡的时候,有很多方法可以令睡意消除。 我觉得开始我很成功,我甚至想起⽩素就在我的⾝边,我缓缓转过头去,向⽩素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素也正转头向我望来,四目投之间,我只觉得⽩素眼神茫,神情恍惚。 我刚想问她为何如此,就看到⽩素口动了一动,像是想说甚么,我就让她先说。 可是我却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时候我知道自己的情形十分不妙,我清楚感到,我自己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了,看来⽩素的情形也是如此。 (后来经过印证,情形果然如此──当时⽩素看到我,也是一片恍惚。而以后⽩素的情形,和我完全一样,所以不必重复叙述。) 我想把我的感觉告诉⽩素,可是我也只是略动了动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这种情形就像是我几⽇几夜没有觉睡,疲倦到了极点,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虽然想要说话,可是却没有力量做到。 通常如果有这种情形出现,我都可以有能力克服──尤其是当⾝处危境之时,更能起我的反抗意志。 可是当时我虽然感到情形十分不妙,却又丝毫没有⾝在危险之感,反而觉得全⾝暖洋洋、软绵绵的,很是舒服,叫人不想作任何反抗,只想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觉。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強烈,令得我不由自主吁了一口气,眼⽪也慢慢垂了下来。 那时候──在我双眼还没有完全阖上之际,我看到⽩素的情形也和我一样。 而就在那一瞬间,在⽩素半开半闭,就快要完全阖上的双眼中,我感到她正努力在用眼神向我強烈地传递讯息。 我和⽩素,长期以来生死与共,亲密无间,所以相互之间心灵相通,其程度虽然比不上陈景德陈宜兴兄弟和良辰美景姐妹,可是感应程度也非同小可。 这时候⽩素传给我的讯息虽然即使用的语言来表达也很复杂,可是我还是可以完全收到。 她在告诉我的话,同时也正是我想告诉她的。 她在说: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可能有外来力量控制了我们,可是又不感到有甚么危险,尽量保持自己的意志,尽量…尽量… 相信她要传递给我的讯息还没有完成,而她的双眼已经完全阖上了。 事实上就算她继续向我传送讯息,我也没有法子收到,因为我的双眼,几乎也在同时闭上。 如果不是在前几秒钟得到了⽩素的讯息,我能不能在双眼阖上之后,还保留一分半分自己的意志,真还很难说。 而这时⽩素的提示,再加上我自己原来就有这样的意愿,所以力量強大了至少一倍,这才使我能够在接下来的情形中,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实际上在当时或者在事后回想,都感到是在梦境之中多于现实生活。 所以,正确地说,应该是九分梦一分醒。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接下来的行动,自己所能控制的极少,只是保留了一分醒,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受了外来力量的控制,⾝不由主。 我一生之中古怪的经历多至不可胜数,可是这种情形却还是头一遭。 由于我还保留了一分清醒,所以我知道自己的情形应该是处于被強大力量的催眠之下。 我对抗催眠术的能力很強,曾经试过一个号称是天下第一的俄国催眠大师,对我进行催眠,结果在我強烈意志的反抗下,他被我反催眠,昏不醒,好像一直没有复原。 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力量对抗──有一个很奇怪的情形,是我本好像并不想反抗,我没有感到危险,虽然⾝不由主地在行动,也没有恐怖感,反而还感到好奇,像是在儿童时期,到甚么陌生地方去作“探险”游戏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古怪透顶──后来我当然明⽩了是甚么原因,可是当时如在梦境之中,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说去,我究竟在半梦半醒之间,做了些甚么呢? 有必要先简单地说一说康维和柳絮在几小时之后,发现我和⽩素失踪了的反应。 是的,我和⽩素都失踪了! 康维本不必觉睡,柳絮就尽量训练自己减少睡眠的时间──用她的说法是:“人的生命有限,我和康维相处的时间,用来觉睡,太浪费了,所以要尽量减少!” 那一晚上,我和⽩素走出了古堡之后,柳絮大约休息了二小时左右就醒了,她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问我和⽩素是不是睡着了。康维回答她说我们还没有回来。 柳絮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和康维一起去找我们,他们知道我们应该在湖边,可是康维挟着柳絮,绕着湖边低空飞行了三转,都没有发现。 然后他们又扩大寻找的范围,康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照他的说法,方圆一百公里之內,别说是找两个人,就算是找两只蚂蚁,也找出来了! 所以在半小时之后,康维的结论是:岂有此理!卫斯理和⽩素不告而别了! 柳絮知道我们不会那样做,她瞪了康维一眼:“绝不会!他们一定出事了!” 康维对柳絮,本来一直百依百顺,可是由于他对自己太有信心,这也是因为他太像人的缘故,所以他指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他们两人要是在这里出了事而我不知道,那么我这个机器脑袋一定坏了。” 柳絮头摇:“你这样说,无非是夸耀古堡范围的防御设施。”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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