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1:权力的游戏 第二十一章 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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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冰与火之歌1:权力的游戏 作者:乔治·马丁 书号:43075 | 更新时间:2017/10/31 |
第二十一章 艾德 | |
艾德·史塔克浑⾝酸痛,又累又饿,心情恶劣地骑马穿过红堡⾼耸的青铜大门。御前总管前来通知他派席尔大学士召开紧急的御前会议,希望新任首相方便的话能大驾光临时,他人还在马背上,心里只想好好泡个热⽔澡,来只烤或烤鸭,然后在羽⽑上睡个觉。“方便的话,改成明天。”奈德下马时没好气地说。 总管恭敬地一躬到底。“首相大人,那我就转告重臣们,您不便出席。” “算了,该死的。”奈德道。还没上任便先把朝廷重臣给全得罪光那怎么成。“我这就去见他们。但请先给我几分钟,容我换上比较正式的服装。” “是的,大人。”总管说“我们已经把艾林大人以前在首相塔的房间都给您准备好了,如您愿意,我这就差人把您的东西给送过去。” “有劳了。”奈德边说边扯下骑马戴的手套,塞进带。⾝后,他的家人和臣属正陆续进⼊大门。奈德看到管家维扬·普尔,便叫住他“看来宮里好像有急事找我。好好安顿我女儿,告诉乔里叫她们待在房里。不准艾莉亚到处跑。”普尔欠⾝。奈德转⾝对御前总管说:“我的马车还在城里半路上。我需要合适的⾐服。” “为您服务是我莫大的荣幸。”总管道。 于是,筋疲力尽的奈德,就这么穿着借来的⾐服,大步走进议事厅,发现四名重臣正在等他。 议事厅的陈设极为华丽。地板上铺的是密尔地毯,而非灯草席。房间一角摆着一幅来自盛夏群岛的木屏风,上面雕刻有上百种栩栩如生、⾊彩斑斓的珍禽异兽。墙壁上则挂満了诺佛斯、科霍尔和里斯产的精美织锦。门两侧是一对瓦雷利亚的狮⾝人面兽雕像,圆润的红榴石双眼在黑⾊大理石的脸上显得炯炯有神。 奈德前脚刚踏进房间,几位重臣中他最嫌恶的太监瓦里斯便靠了过来。“史塔克大人,我听说了您在国王大道上遇到的⿇烦事儿,真令人遗憾哪。我们都去圣堂为乔佛里王子点了蜡烛,祈祷他早⽇康复。”他的手在奈德袖子上留下脂粉的痕迹。他浑⾝散发出败腐的甜腻气息,闻起来活像生在坟墓上的花。 “你的神想必听到了你的祷告,”奈德冷淡而有礼地回答“王子的健康状况已⽇渐好转。”他从太监掌中菗出手,穿过房间朝蓝礼公爵走去。蓝礼正站在屏风旁,小声地和一名矮个男子谈,那人必是小指头无疑。劳刚夺下王位时,蓝礼不过是个七岁小男生,如今他已长大成人,神貌酷似乃兄,奈德为此觉得极不自在。每次见到他,都仿佛时光倒流,看到那个英气发,甫从三叉戟河得胜归来的劳站在面前。 “史塔克大人,看来您安然抵达了。”蓝礼道。 “您不也是。”奈德回答“恕我直言,有时候您和您哥哥劳真像一个模子打出来的。” “我哪比得上他。”蓝礼耸耸肩。 “您至少穿得比他好。”小指头俏⽪地说“蓝礼大人花在⾐服上的钱,宮里的夫人太太恐怕都没几个比得上。” 此话倒是不假。蓝礼公爵穿着暗绿天鹅绒紧⾝⾐,上面绣了十二头金⾊雄鹿。一边肩头潇洒地垂着织金半披风,用一枚翡翠针别起。“这应该算不上滔天大罪。”蓝礼笑道“瞧瞧你穿的什么德行,那才失礼。” 小指头不理会他的嘲笑。他嘴角挂着近乎轻慢的微笑看着奈德。“史塔克大人,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见见您。我想凯特琳夫人应该向您提起过我吧?” “她是提过。”奈德冷冷地答道。对方这句傲慢中带着促狭的话惹恼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认识我哥哥布兰登。” 蓝礼·拜拉席恩哈哈大笑。瓦里斯则曳步凑来。 “我跟他很。”小指头道“至今⾝上都还留着他的纪念。布兰登也提起过我?” “常提起你,多半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奈德说,心中希望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他对这类文字游戏素无趣兴。 “我还以为你们史塔克家的人没那么大火气,”小指头说“在我们南方,大家都说你们是冰做的,一过颈泽便要融化。” “贝里席大人,您大可放心,我并不打算太快融化。”奈德朝会议桌移去。“派席尔师傅,我瞧您⾝体还很硬朗。” 大学士从他长桌尾端的长椅上抬头,露出微笑。“大人,以我这把年纪,有这样的⾝体很不错了。”他答道“啊,只是容易疲劳。”他有张慈蔼的脸,几束⽩发垂挂在早已秃光的额头两边。他的学士项圈并非鲁温那种简单的金属制品,而是由二十四种金属片所串成的沉重项链,从喉头一直垂到膛。锁链用人类所知的每一种金属打造而成:黑铁和红金,发亮红铜和沉重的铅,精钢、锡和黯淡的⽩银,⻩铜、青铜与⽩金。石榴石、紫⽔晶和黑珍珠装饰着金属链,翡翠和红宝石点缀其间。“我们不妨开始罢。”大学士把手放在大肚子上反复“再等下去,只怕我就要睡着了。” “如您所愿,”国王在会议桌的首位空着,那椅子靠背上用金线绣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奈德拣了国王右边,象征国王右手的位子坐下。“诸位大人,”他正⾊道“很抱歉让大家久等。” “史塔克大人,您是国王的首相,”瓦里斯道“为您效劳就是我们职责所在。” 眼看其他人纷纷在自己固有的座位落坐,艾德·史塔克才猛然惊觉此时此地自己是多么格格不⼊。他忆起劳在临冬城墓窖里对他说过的话,我⾝边净是些⽩痴和马庇精。奈德朝会议桌看去,暗自揣测哪些是⽩痴,哪些又是马庇精。答案他已了然于心。“我们只有五人。”他指出。 “国王北行之后没多久,史坦尼斯大人便回了龙石岛。”瓦里斯道“至于我们英勇的巴利斯坦爵士,此刻无疑正随侍国王⾝边,护送他穿过城市罢。⾝为御林铁卫队长,这是他职责所在呢。” “或许我们该等巴利斯坦爵士和陛下加⼊之后再开始。”奈德提议。 蓝礼·拜拉席恩朗声笑道:“要等我老哥赏脸,那不知到何年何月啰。” “我们亲爱的劳国王有太多事情需要心,”瓦里斯说“所以便将⽑蒜⽪小事给我们,以减轻负担。” “瓦里斯大人的意思是说,凡是牵涉财政、农获和律法的事务,我王兄听了就头痛。”蓝礼公爵道“所以管理家国就落到我们头上了。他倒是不忘记时不时代些什么下来。”他从袖子里菗出一张裹紧的纸放在桌上。“比如今天早上,他吩咐我提前全速进城,请派席尔大学士立刻召开这次会议。他有项紧急差事给我们办。” 小指头微笑着将信笺给奈德,上面盖了王家印信。奈德用拇指揭开蜡印,摊平信纸,想看看国王的紧急命令究竟是什么。他越读越难以置信,劳到底要胡闹到什么地步才罢休?还是以他的名义,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天杀的,”他不噤咒道。 “奈德大人的意思是说,”蓝礼公爵宣布“国王陛下指示我们举办一次盛大的比武竞技,以庆祝新首相上任。” “要花多少钱?”小指头趣兴索然地问。 奈德从信上念出答案:“优胜者赏四万金龙币,居次者赏两万金龙币。团体近⾝战的优胜者也是两万,箭优胜则是一万。” “一共九万金币。”小指头叹道“还得加上其他开销。想也知道劳一定要大宴宾客。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厨师、木匠、女侍、歌手、戏子伶人和杂耍傻子…” “傻子我们倒是不愁找到。”蓝礼公爵说。 派席尔总师看着小指头问:“国库付得出这笔款子?” “哪来的国库?”小指头撇撇嘴“大学士您就别装蒜了,你我都很清楚国库已经空了好多年。还不是得伸手借钱,想必兰尼斯特家会很乐意支援。反正咱们已经欠了泰温大人三百多万金龙,再借个几十万算什么?” 奈德震惊无比。“你说王室负债⾼达‘三百万’金币?” “史塔克大人,此刻王室负债总额超过六百万。兰尼斯特家是最大的债主,但我们也向提利尔大人、布拉佛斯的铁金库,还有好些泰洛西商行借过款。最近我不得不另辟财源,把主意动到了教会头上,总主教大人讨价还价的本领之⾼,连多恩的鱼贩都比不上。” 奈德简直错愕到无以复加。“伊里斯·坦格利安留下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你怎么会让它沦落到这步田地?” 小指头耸肩:“财政大臣只管找钱,花钱的是国王和首相。” “琼恩·艾林绝不会允许劳这样挥霍。”奈德忿忿地说。 派席尔总师摇摇他那颗光头,项链轻声作响。“艾林大人固然精打细算,但恐怕国王陛下不见得都听从睿智的谏言。” “我王兄热爱比武竞技和山珍海味,”蓝礼·拜拉席恩道“他最讨厌所谓的‘数铜板’。” “我会跟陛下谈谈,”奈德说“这么铺张浪费的比赛,家国可负担不起。” “跟他谈谈当然很好,”蓝礼公爵道“不过我们还是先着手订个计划吧。” “改天再议。”奈德说。从他们的眼神看来,他的口气似乎太尖锐了点。要想治理,他就必须牢记,自己已不是临冬城万人之上的领主⾝份,在这里他不过是地位平等的重臣之首罢了。“诸位大人,请原谅我。”他改用较和缓的口气“我实在是累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等我精神好些时再继续。”说完他没有征求其他人同意,便突然站起⾝,朝在座的重臣一一点头后,径自离开。 出到门外,只见马车和骑士依旧不断从城堡大门涌⼊,庭院里一片混,充斥着泥土、马臊味和叫喊不停的人声。有人告诉他国王还在路上。自三叉戟河的意外发生之后,史塔克家族和他们的部属便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远离兰尼斯特家族,避开两派逐渐升⾼的紧张气氛。劳几乎没有露面,据说他待在轮宮,成天喝得酩酊大醉。若真是如此,他应该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出现,这已经比奈德期望的要早上许多了。如今他只消看看珊莎的脸,就觉得心中怒火又要升起。旅途的最后两周实在苦不堪言。珊莎责怪艾莉亚,说被杀的应该是娜梅莉亚。艾莉亚在得知屠夫学徒的死讯后就魂不守舍。珊莎每晚哭着⼊眠,艾莉亚一声不吭地独自忧伤,艾德·史塔克自己则梦见了一个专为临冬城史塔克家人准备的冰冻地狱。 他穿越外庭,走过闸门,进⼊內院,正朝他印象中首相塔的所在走去时,小指头突然出现在面前。“史塔克,你走错路了,跟我来。” 奈德犹豫不决地跟着他,小指头带他进⼊一座塔,下了一道蜿蜒的阶梯,穿越一个凹陷的小庭院,沿着荒废的回廊行走。两旁墙壁,一副副无人使用的铠甲好似站立的卫兵。他们是坦格利安家族遗留下来的历史陈迹,黑⾊精钢打造,头盔镶着龙鳞,但如今积満灰尘,早已被人遗忘。“这不是通往我居室的路。”奈德道。 “我说过是吗?我正打算把你引进地牢,割了喉咙,再把你的尸体封进墙里。”小指头语带讥讽。“史塔克,我们没时间废话,尊夫人正等着你。” “小指头,你到底耍什么把戏?凯特琳人在临冬城,离此数百里之遥。” “哦?”小指头灰绿⾊的眼睛里闪着饶富兴味的光芒。“那么此人的易容术果真不同凡响。我说最后一次,要么跟我来,不然我就把她据为己有啰。” 他快步走下阶梯。 奈德満怀戒心地跟上,心里不知这一天究竟何时才会结束。他对这些心机巧诈毫无趣兴,但已逐渐开始理解,对于小指头这样的人,权术和谋就是家常便饭。 阶梯底端有一扇橡木和铁条制成的厚重门扉。培提尔举起门闩,挥手示意奈德进去。他发现他们正置⾝位于河流之上的峻峭绝壁,浸沐在⻩昏的晕红里。“我们在城堡外面。”奈德道。 “你还真不好骗嘛,史塔克。”小指头傻笑道“到底是太还是天空怈露了秘密?跟我来,岩壁上挖了可供攀附的凹洞。小心别摔死,否则凯特琳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说完他翻⾝便往下爬,动作像猴子一般灵敏。 奈德仔细审视了岩壁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跟着下去。峭壁上果真如小指头所言,刻有浅浅的凹洞,除非你原本就知道,否则从悬崖下本无从发现。河流离他们有一段⾼到令人晕眩的距离。奈德把脸贴上岩石,除非必要,尽量不往下看。 最后他总算好不容易到达底部,旁边是一条狭窄而泥泞的⽔滨小径,小指头正懒洋洋地靠在岩石上啃苹果。他已经快吃完了。“史塔克,你老了不中用啦。”他边说边随手把苹果核丢进流。“没关系,接下来我们骑马。”两匹马正等在那里,奈德骑上,催马快步跟在他⾝后,顺着小路朝城市去。 最后贝里席在一栋看起来摇摇坠的三层木造建筑前停了下来。窗户透出灯光,在逐渐黯淡的暮⾊里显得特别明亮。乐声和刺耳的笑闹从內散溢,在河面上飘。门边有一条沉甸甸的链子挂着盏华丽的油灯,外面盖着加铅的红玻璃灯罩。 奈德·史塔克愤怒地跳下马。“这是家院。”他抓住小指头肩膀把他推得团团转。“走大老远的路,结果你竟带我上院?” “你老婆在里面。”小指头说 他再也忍耐不住。“布兰登对你太仁慈了。”奈德说着把小个子狠狠地往墙上撞去,菗出匕首指向他留着胡子的尖下巴。 “大人,快停手。”一个焦急的声音唤道。“他说的是实话。”背后传来脚步声。 奈德握刀转⾝。只见一个⾝穿褐⾊耝布⾐服,下颚的软⾁随着跑步不住颤动的⽩发老人急急忙忙朝他们跑来。“这不⼲你的事。”奈德才刚开口,突然认出来者。他放下匕首,惊讶万分。“罗德利克爵士?” 罗德利克爵士点点头。“夫人在楼上等您。” 奈德糊涂了。“凯特琳真的在这里?不是小指头的恶作剧?”他收起武器。 “我有那本事倒好,史塔克。”小指头道“随我来罢。还有,脸上表情露骨一点,不要一副正襟危坐的首相模样。你要是被认出来,那可就糟了。不介意的话,经过时摸两把子。” 他们走进屋內,穿过拥挤的大厅,有个胖女人正唱着歌词秽的曲子,⾝穿轻薄罗衫的美少女坐在恩客腿上撒娇。没人理会奈德。罗德利克爵士等在楼下,由小指头领他走上三楼,穿过回廊,进了门。 凯特琳正在里面,她一见他便叫出声来,朝他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夫人。”奈德惊讶地轻声说。 “哟,好极了。”小指头说着关上门。“您认得她。” “大人,我好怕你不会来。”她贴在他膛上细语。“培提尔一直捎来你的消息。他告诉我艾莉亚和年轻王子的事了。我的乖女儿们都还好么?” “她俩都很难过,也很愤怒。”他对她说“凯特,我不懂。你来君临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奈德询问子。“是布兰的事?难道他…”死这个字几乎就要脫口而出,但他无法启齿。 “是布兰的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凯特琳道。 奈德更摸不着头脑。“那是怎么回事?亲爱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你觉得这里看起来像什么?”小指头说着在窗边落座。“这就是家院。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不可能找到凯特琳·徒利呢?”他微笑“说来也巧,这家店恰好就是由我经营,所以要安排很简单。我可是极力避免让兰尼斯特的人得知凯特在君临的消息。” “为什么?”奈德问,这时他才看见她的手怪异的势姿,看见那尚未愈合的红⾊伤疤,左手小指和无名指僵硬不便的样子。“你受伤了。”他握起她的手反复检视。“老天,伤得好深…这是剑伤还是…夫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凯特琳从斗篷下菗出一把匕首给他。“有人带着这把刀要取布兰命。” 奈德猛地抬头。“但是…谁…谁会这么…” 她伸出手指贴上他嘴。“亲爱的,让我说比较快。你好好听着罢。” 于是他仔细聆听,而她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从蔵书塔大火、瓦里斯、前来接她的都城守备队一直说到小指头。等她说完,艾德·史塔克手握匕首,呆若木地坐在桌边。布兰的狼救了那孩子一命,他呆滞地思索着。当初琼恩在雪地里找到那群小狼时,他说了些什么?大人,您的孩子注定要拥有这些小狼。结果他却亲手杀了珊莎的狼,到头来这是为了什么?他现在的感觉是罪恶?还是恐惧?假如这些狼实乃上天所赐,他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 奈德痛苦地強迫自己将思绪拉回眼前的匕首,思考隐含其后的含义。“小恶魔的刀。”他复诵。这太不合理。他紧握平滑的龙骨刀柄,将之狠狠地揷进桌面,感觉它深深地咬⼊木头。匕首就这么立着,仿佛在嘲弄他。“提利昂·兰尼斯特为什么要布兰的命?那孩子从没招惹他。” “你们史塔克家的人都没脑筋的?”小指头问“小恶魔当然不会单独行动。” 奈德起⾝,绕着房间踱步。“难道说王后亦参与此事?或者,诸神在上,连国王他也…不,绝对不可能。”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那个荒冢地的清冷早晨,劳提到派刺客去对付坦格利安公主。他忆起雷加那尚在襁褓的儿子,⾎淋淋的头颅,以及国王置之不理的态度,正如不久以前他在戴瑞的会客厅里的所作所为。珊莎的哀告至今犹在耳际,一如莱安娜临终前的恳求。 “国八王成不知情。”小指头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对于不想知道的事,咱们的好劳向来是眼不见为净。” 奈德没有答话。屠夫小弟的那张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脸浮现在他眼前,然而国王半声也没吭。他的脑袋开始轰轰作响。 小指头晃到桌边,把匕首从木头里子套。“无论怎样行动,都构成叛国罪。若是控告国王,只怕你话还没出口就先被伊林·派恩给宰了。若是王后…除非你能找到证据,而且能让劳听进去,才有可能…” “我们有证据,”奈德道“我们有这把匕首。” “这个?”小指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大人,这是把好刀,好刀都是两面开刃的。小恶魔肯定会辩称匕首是他在临冬城期间弄丢或是被偷。既然他雇的杀手已死,谁能证明他所言真假呢?”他把刀子轻轻抛给奈德。“我建议你还是把这玩意儿丢进河里,当它本就不存在罢。” 奈德冷冷地看着他。“贝里席大人,我是临冬城史塔克家族的人。我的儿子成了残废,很可能还活不成。若没有那只我们在雪地里找到的小狼,他此刻已经死了,凯特琳很可能也会陪着他送命。假如你真以为我会装作没事,那你就和当年向我哥哥挑战一样愚蠢。” “史塔克,我蠢是蠢…可还活得好好的,令兄倒已经在冰封的坟墓里发霉了十四年。你这么迫不及待要步他后尘,我也无法劝阻,不过我先声明,你可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非常感谢。” “很好,贝里席大人,不管我做什么,最不想与之为伍的人就是你。” “这话我听了好伤心啊。”小指头伸手按住心口。“我自己嘛,总觉得你们史塔克家的人实在无趣得很,但凯特不知怎地始终离不开你。所以呢,为着她的缘故,我会尽量不让你送命。说来只有笨蛋才会这么做,但我就是没法拒绝你老婆的任何请求。” “我把我们关于琼恩·艾林死因的怀疑告诉了培提尔。”凯特琳道“他答应协助你调查真相。” 对艾德·史塔克而言,这并非好消息,不过他们确实需要援手,而小指头和凯特曾经情同姐弟。再说这也不是奈德第一次被迫与他所轻视的人妥协了。“好罢,”他把匕首揷进带“你刚说到瓦里斯,他也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知道,也一定不是我说的。”凯特琳道“艾德·史塔克,你娶的人可不笨。但瓦里斯有办法知道别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奈德,我相信这家伙懂得妖术。” “他的走狗満天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奈德鄙夷地说。 “不只如此,”凯特琳坚持“罗德利克爵士和艾伦·桑塔加爵士的会面自始至终都秘密进行,但这蜘蛛不知怎么就是知道谈话內容。我很怕这个人。” 小指头微笑。“好夫人,瓦里斯伯爵就给我来对付。容我说几句脏话——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了呢?——他的卵蛋被我大大方方地捏在手掌心。”他合拢指头,笑了“当然啰,这里假设他是个有卵蛋的男人。你不妨这么想,假如喜鹊会开口,小小鸟儿要歌唱,那么瓦里斯是不会喜的。好啦,如果我是你,与其担心那太监,不如多提防兰尼斯特的人。” 奈德无需小指头提醒。他想起找到艾莉亚那天的场景,想起王后当时的神情。谁说我们没有狼?那么地轻声细语。他想到男孩米凯,想到琼恩·艾林的猝死,还有布兰坠楼,以及丧心病狂的老王伊里斯·坦格利安躺在王座厅的地板上奄奄一息,他的⾎在镀金宝剑上慢慢⼲涸的场面。“夫人,”他转向凯特琳“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希望你即刻返回临冬城。所谓有其一必有其二,难保以后不会有其他刺客上门滋事。不管背后主谋是谁,他一定很快就得知布兰活了下来。” “我本想见见女儿…”凯特琳道。 “那就太不明智了。”小指头揷话。“红堡处处隔墙有耳,更何况小孩子口风不紧。” “亲爱的,他说得有理。”奈德告诉她,一边给她拥抱。“带上罗德利克爵士,启程回临冬城去罢。我会好好照顾女儿们。回到我们的儿子⾝边,保护好他们。” “那就这样,大人”凯特琳抬起脸,奈德吻了她。她受伤的手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量环抱住他的背,仿佛要将他永远留在自己全安的怀抱里。 “老爷、夫人莫不借卧室一用?”小指头问“不过我先提醒你,史塔克,在这儿房开办事是要收费的。” “让我们独处一下就好。”凯特琳道。 “也罢。”小指头朝门边走去。“别拖太久。我和首相大人早该回到城里,以免失踪太久他人起疑。” 凯特琳走到他⾝边握住他的手。“培提尔,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帮助。你手下来找我的时候,我原不知自己将落⼊朋友还是敌人的手中。结果我发现你不仅是朋友,还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培提尔·贝里席微笑道:“好夫人,我这人就是多愁善感,这话还请你千万别告诉他人。这些年来我在宮廷里费尽心力,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个既琊恶又残酷的人,实在不愿就这么功亏一篑。” 这番话奈德是一个字也不信,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说:“贝里席大人,我也感谢您。” “哟,这可是东洋宝贝。”小指头说着离房开间。 房门关上后,奈德转⾝面对他的子。“你一到家,立刻以我的名义送信给赫曼·陶哈和盖伯特·葛洛佛,命令他们各调一百名弓箭手协防卡林湾。两百弓箭手⾜以阻挡任何军队北上颈泽。指示曼德勒伯爵加紧维修⽩港的防御工事,并确保守军充⾜。还有,从今往后,我希望你特别看紧席恩·葛雷乔伊。倘若战争爆发,我们非常需要他⽗亲的舰队。” “战争爆发?”恐惧清楚地写在凯特琳脸上。 “情势不致恶化到那个地步的。”奈德向她保证,心中暗自祈祷真是如此。他再度搂她⼊怀。“兰尼斯特家对待弱者毫不留情,伊里斯·坦格利安就是最好的教训。然而除非他们有国全的军力作后盾,否则决不敢进犯北方,而他们作梦也别想有那样的一天。我必须玩这场愚人的假面舞会,继续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记得我来此的目的么,亲爱的?我要找出兰尼斯特家谋杀琼恩·艾林的证据…” 他感觉到凯特琳在他怀里颤抖,她伤残的手紧紧抱住他。“若真找到了,”她说“接下来怎么办,亲爱的?” 接下来是最危险的部分,奈德明⽩。“国王乃是至⾼的法律仲裁,”他告诉她“待我查明真相,我将觐见劳。”届时我只能祈祷他仍保有意想中的英明,而非我所恐惧的昏庸,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完。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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