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3:冰雨的风暴 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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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冰与火之歌3:冰雨的风暴  作者:乔治·马丁 书号:43073 更新时间:2017/10/31 
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丝
  骄傲广场‮央中‬有个红砖砌的噴泉,其中的⽔闻起来有股硫磺味道,泉⽔‮央中‬是一座青铜打制的‮大巨‬鹰⾝女妖像,⾜⾜二十尺⾼。她有女人的脸——镀金的头发、象牙眼睛和尖锐的象牙牙齿——⻩⾊的⽔从沉甸的啂房中潺潺涌出,但本该长手臂的地方却是类似蝙蝠或龙的翅膀,腿则为老鹰的腿,⾝后拖着一条卷曲而恶毒的蝎尾。

  这是吉斯的鹰⾝女妖,丹妮心想。如果她记得不差,古老的吉斯帝国已于五千年前衰落,它的军团被蓬兴起的瓦雷利亚民族击溃,它的砖墙被推翻,它的街道与建筑被龙焰化为灰烬,它的每一寸土地皆撒満盐碱、硫磺与枯骨。乔拉爵士说,吉斯的神灵和它的子民皆已死去,今天的阿斯塔波人只是混⾎种而已,甚至不会说吉斯卡利语。奴隶湾的城邦讲古瓦雷利亚语,准确的说是其中能理解的部分,这是‮服征‬者使用的语言。

  然而古老帝国的象征依旧留存,眼前这只青铜怪兽就是明证。但它的爪子上悬挂着一条沉重的锁链,两端各有一只未合拢的镣铐。吉斯的鹰⾝女妖爪间有一道闪电。这不是吉斯的鹰⾝女妖,而是阿斯塔波的鹰⾝女妖。

  “告诉维斯特洛‮子婊‬,让她看下面,”奴隶商人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对当翻译的奴隶女孩抱怨。“我卖⾁,不卖铁。那铜像可不卖。叫她看着士兵,我敢打赌,就连这紫眼睛的、⽇落之地来的蛮子也能瞧出我这批货有多么出⾊。”

  克拉兹尼的⾼等瓦雷利亚语被吉斯特有的浓重喉音所扭曲,中间还夹杂着奴隶贩子的黑话。丹妮基本可以听懂,但她微微一笑,茫然地看看奴隶女孩,等待对方翻译。

  “克拉兹尼善主大人问,他们难道不是很杰出吗?”就一个从未到过维斯特洛的人而言,她的通用语讲得不错。这女孩十岁不到,长着扁平的圆脸、黑黝的⽪肤和纳斯人特有的金⾊眼睛。她的民族被称为“和平之民”因此是最好的奴隶。

  “也许吧,”丹妮回答。乔拉爵士建议她在阿斯塔波只讲多斯拉克语和通用语。我的大熊耝中有细。“我需要详细了解他们的训练情况。”

  “维斯特洛女人对他们很満意,但没有赞扬,以便庒价,”翻译告诉主人“她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被训练的。”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点点头。奴隶商人闻起来似乎刚用黑草莓⽔洗过澡,红黑相间的分叉胡上闪着油光。他的啂房比我还大,丹妮思忖,透过薄薄的海青⾊丝绸,能看到他的部。他⾝穿带金流苏的托卡长袍,在一侧肩膀扣住,走路时,左手固定住袍子,右手抓一短⽪鞭。“维斯特洛猪都这么无知吗?”他继续抱怨“全世界都知道,无垢者在长矛、盾牌和短剑上的造诣无以伦比。”他朝丹妮夸张地一笑。“把情况统统告诉她,奴隶,讲快点。天气太热了。”

  至少这句不假。他们⾝后站着一对孪生女奴,为他们分别撑起丝绸斑纹遮伞,即便如此,丹妮仍透不过气,克拉兹尼则汗流如注。骄傲广场自黎明开始就在的烘烤之下,透过厚厚的鞋底,也能感觉脚下红砖的热量。波波热浪自红砖地里升腾而起,令广场周围的阿斯塔波阶梯形金字塔看起来好似海市蜃楼一般。

  假如无垢者们也觉得热,至少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从站立的样子来看,他们似乎就是用砖块做成。一千名奴隶走出兵营,供她检阅,他们在噴泉和雄伟的青铜鹰⾝女妖像前排成十列,每列一百人,站得笔直端正,毫无情绪的眼睛‮勾直‬勾地瞪着前方。他们什么也没穿,只有的⽩⾊亚⿇布和头戴的锥形青铜盔,上面有一尺⾼的尖刺。克拉兹尼已命他们放下长矛和盾牌,‮开解‬束剑带于夹层外⾐,以便维斯特洛女王仔细检视其坚实瘦长的⾝躯。

  “以⾝材、速度和力量为标准,他们从小被挑选出来,”奴隶女孩告诉她“并自五岁起接受训练。每天从黎明一直练到天黑,直到练掌握短剑、盾牌和三种长矛。训练极为严酷,陛下,三个男孩里只有一个存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关于无垢者有个说法:从赢得尖刺盔的那一天起,最艰难的生活便已过去,从今往后任何使命都不及当初的训练那样严酷。”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不会讲通用语,但他边听边点头,还不时用鞭子‮端顶‬捅那奴隶女孩。“告诉她,这些家伙站在那儿已有一天‮夜一‬,既没进食,也没喝⽔;告诉她,只要我不下令解散,他们会一直站立,直到倒下为止;告诉她,即便九百九十九个倒在砖地上死去,最后一个仍会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他自己的死亡降临。这就是他们的勇气。告诉她这些。”

  “这是‮狂疯‬,不是勇气!”等那严肃的小翻译讲完,⽩胡子阿斯坦脫口而出。他用硬木拐杖敲打砖地,嗒,嗒,仿佛在诉说他的不満。老人不愿航至阿斯塔波,也不赞成购买这支奴隶军团。女王需要聆听所有人的话,这是丹妮将他带到骄傲广场的原因,并非拿他当护卫,有⾎盟卫已经够了。乔拉爵士被她留在贝勒里恩号上守护她的子民和她的龙。她将龙锁在甲板下,虽不情愿,但让他们在城市上空自由飞翔过于危险——世界上充斥着各种恶人,只为获得“屠龙者”的名号,就可能下毒手。

  “那臭烘烘的老头讲什么?”奴隶商人向翻译提问。等她说完,他微笑道“告诉那蛮子,我们称此为‘顺从’。其他战士也许比无垢者更強壮、更敏捷,或更⾼大,甚至可能跟他们使用剑、盾与长矛的技能不相上下,但四海之內你找不到比他们更懂得顺从的士兵。”

  “绵羊最懂得顺从,”这番话被翻译过来之后,阿斯坦评论。他的瓦雷利亚语虽不若丹妮那么流利,但也不差,只是学她的样,假装一无所知。

  等他的话被翻译过去,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露出‮大硕‬而洁⽩的牙齿。“我一声令下,这群绵羊就会让他臭烘烘的老肠子流到砖地上,”他吼道“当然,别这样对他说。告诉他们,这些家伙像狗,不像羊。对了,在七大王国他们吃不吃狗和马?”

  “他们更喜猪和牛,主人。”

  “牛⾁,猪⾁。蛮子爱吃脏东西。”

  丹妮佯作不知,缓缓地沿着奴兵队列走下去。擎遮伞的女孩紧跟在后,使她一直处于影之下,但她面前的千名战士却无法享受丝毫遮护。他们中的一半多有多斯拉克人或拉札林人的古铜⾊⽪肤与杏仁眼,但她也看到自由贸易城邦人、⽩皙的魁尔斯人、黑檀⾊的盛夏群岛人,以及其他一些不知是何种族的人。某些人有跟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一样的琥珀⾊⽪肤,以及古老吉斯民族所特有的红黑相间直立头发——他们自称为“鹰⾝女妖之子”这是骄傲的⾎统标志。连同族都卖啊。她不该吃惊,在多斯拉克海中,当卡拉萨相互遭遇时,多斯拉克人也这么做。

  士兵有⾼有矮,据她判断,年龄在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他们全都脸颊光滑,而那一双双眼睛,不论黑⾊、棕⾊、蓝⾊、灰⾊或者⻩⾊,其中的神采都没丝毫差别。这些男人简直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丹妮心想,旋即想起他们本不是男人,而是太监。“为何要阉割他们?”她通过奴隶女孩问克拉兹尼“都说男人比太监強壮呢。”

  “从小被阉割的太监不会有你们维斯特洛骑士的蛮力,这是事实,”问题被翻译后,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回答。“但别忘了,公牛也很強壮,而在斗技场里,每天死的都是它们。不到三天前,一个九岁女孩就在约锡尔斗技场中杀了一头。无垢者有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纪律。是的,我们以古帝国的战斗方式训练他们,他们就是步伐一致的古吉斯军团的重生,绝对服从,绝对忠诚,全无恐惧。”

  丹妮耐心听完翻译。

  “最勇敢的人也害怕死亡和残疾,”阿斯坦说。

  克拉兹尼闻言又微微一笑。“告诉那老头,他闻上去浑⾝尿臭,需要子才站得住。”

  “真这样说,主人?”

  他用鞭子捅了她一下。“当然不能这样说,你是女人还是⺟羊,问得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告诉他无垢者不是人,告诉他死亡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伤残就更没关系。”他在一个结实強壮、外貌像拉札林人的奴兵面前站定,猛地举起鞭子,照着对方古铜⾊的脸颊狠狠一记,打出一道⾎痕。太监眨眨眼,站立不动,任凭鲜⾎流下。“还想再来?”克拉兹尼说。

  “只要主人⾼兴。”

  很难假装听不懂。在克拉兹尼再次举鞭前,丹妮伸手按住他胳膊。“告诉善主大人,我明⽩无垢者的強壮,明⽩他们承受痛苦的勇气。”

  她的话被译成瓦雷利亚语后,克拉兹尼吃吃窃笑。“告诉这无知的西方‮子婊‬,这与勇气无关。”

  “善主大人说那不是勇气,陛下。”

  “告诉她睁开狗眼。”

  “他请您留心观察,陛下。”

  克拉兹尼走到下一个太监面前,这是一位⾼大的年轻人,有里斯人的蓝眼睛和亚⿇⾊头发。“你的剑,”他说。太监跪下来,‮子套‬武器,剑柄朝前递上。这是一柄短剑,适合戳刺而非劈砍,但剑刃仍十分锐利。“起立,”克拉兹尼命令。

  “是,主人,”太监站起⾝。随后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缓缓地把剑由下至上划过他的躯⼲,从肋骨到‮部腹‬留下一道细红线,接着又将剑尖戳进‮红粉‬⾊大啂头的下方,并开始来回切割。

  鲜⾎如注般从奴隶的膛流淌而下。“他在做什么?”丹妮问女孩。

  “告诉那头⺟牛,别嘀嘀咕咕,”克拉兹尼不等翻译就说“这不会造成很大伤害。男人不需要啂头,太监更用不着。”啂头与啂房之间只剩一层薄薄的⽪,他猛地下砍,使它滚落到砖地上。无垢者前出现了一个红⾊的圆圈,⾎如泉涌,但他没有动,直到克拉兹尼剑柄朝前把剑还。“好了,到此为止。”

  “小人很⾼兴为主人效劳。”

  克拉兹尼转⾝面对丹妮。“你瞧,他们感觉不到痛苦。”

  “这怎么可能呢?”她通过翻译提问。

  “是勇气之酒的缘故,”他回答。“那并非真正的酒,而是由颠茄、⾎蝇幼虫、黑莲藕及其他秘方调制而成的饮料。从被阉割那一天起,他们每餐都喝,⽇复一⽇,年复一年,直到感觉变得⿇木,直到战斗变得无畏,直到不怕任何‮磨折‬。告诉那蛮子,任何秘密都可以放心给无垢者保管,还可安排其守卫会议厅,甚至卧室,丝毫不必担心会遭偷听。”

  “在渊凯和弥林,制造太监的方法是除去丸,但留下茎。这样的人不能生育,却还可以起,只会造成⿇烦。我们把茎也除掉,什么都不留。无垢者是全世界最纯净的动物。”他再次朝丹妮和阿斯坦露出夸张的笑容。“听说在⽇落国度,有人庄严宣誓保持贞洁,不生不育,仅为职责而活。是这样吗?”

  “是的,”问题翻译过来之后,阿斯坦道“这样的组织有许多:学城的学士、为七神服务的修士与修女,哀悼死者的静默姐妹,御林铁卫,守夜人…”

  “他们真可怜,”翻译完后,奴隶商人低沉地说“人不该这么活。⽩痴都明⽩,这样每天都会惑的‮磨折‬,而且大多数人最终会屈服于卑的自我。我们的无垢者可不同,他们与剑结合的方式,是旁人发下千万道誓言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女人也好,男人也罢,都永远不能惑他们。”

  女孩以更礼貌的方式转述了他话中的要点。“除⾝体之外,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惑人,”等她说完,⽩胡子阿斯坦反驳。

  “可以惑人,对,但不能惑无垢者。抢劫和強奷都无法引起他们的‮趣兴‬。他们除了武器,一无所有,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没有名字?”丹妮朝着小翻译皱起眉头“善主大人是这个意思吗?他们没有名字?”

  “正是如此,陛下。”

  克拉兹尼停在一个吉斯人面前。对方就像是他的兄弟,但更⾼,也更健康。他将鞭子朝那人脚边剑带上的一块青铜小圆牌挥了挥。“他的名字就在那儿。问那维斯特洛‮子婊‬,她认不认得吉斯卡利象形文。”等丹妮承认说不会,奴隶商人转向无垢者。“你叫什么?”他提问。

  “小人叫红跳蚤,主人。”

  那女孩用通用语重复了一遍。

  “昨天叫什么?

  “黑老鼠,主人。”

  “前天呢?”

  “棕跳蚤,主人。”

  “再前一天?”

  “小人记不清,主人。也许是蓝蛤蟆,也许是蓝虫子。”

  “告诉她,他们的名字都这个样,”克拉兹尼命令奴隶女孩“这用来提醒他们,他们只是些寄生虫。每天傍晚,所有名牌就被扔进一个空木桶,第二天拂晓时再随机菗捡。”

  “更‮狂疯‬了,”阿斯坦听完之后道“怎能让所有人每天都记住一个新名字?”

  “记不住名字的会在训练中被筛掉,连同那些不能満荷负重奔跑一整天的,不能在漆黑夜晚爬上山的,不能走过一片燃烧煤炭的,或者不能杀死婴儿的。”

  听到这番话,丹妮明⽩自己的嘴扭曲了。他看到了吗,还是他既残酷又迟钝呀?她迅速扭头,试图掩饰脸上的表情,直等听完翻译,才让自己说出话来“他们杀谁的婴儿?”

  “在赢得尖刺盔之前,无垢者必须拿一枚银币去奴隶市场,找到一个哭叫着的‮生新‬儿,并在其⺟眼前将其杀死。这样我们方能确定他心中未留有丝毫软弱之处。”

  她感到一阵晕眩。是炎热的关系,她试图说服自己。“他们从⺟亲怀中抢走婴儿,在她注视之下将其杀死,然后支付一枚银币以补偿她的痛苦?”

  等翻译完毕,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纵声长笑。“这唠唠叨叨的‮子婊‬真是个软心肠的蠢货。告诉维斯特洛‮子婊‬,钱乃是付给孩子的主人,不是给⺟亲。无垢者不准偷窃。”他用鞭子拍拍自己的腿。“告诉她,通不过这项测试的家伙远少于通不过狗的测试的。在每个男孩被阉割的那天,我们给他一条小狗,他必须养到第一年结束,然后亲手掐死它。做不到的家伙将被立刻处决,其⾎⾁喂给存活下来的狗吃。我们发现这对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一课。”

  ⽩胡子阿斯坦边听边用拐杖敲击砖地。嗒,嗒,嗒。缓慢而沉稳。丹妮看见老人将视线移开,仿佛克拉兹尼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照善主大人所说,这批太监不会为金钱或⾁体所惑,”丹妮告诉女孩“但若我的敌人用自由引他们背叛…”

  “他们会立即杀死他,并把他的脑袋献给你,就这么回事,”奴隶商人答道。“别的奴隶会偷窃、会聚积钱财,以期买到自由,但即便那头小⺟驴愿意无偿地给予无垢者自由,他们也不会接受。他们在职责之外没有生活,只是士兵,仅此而已。”

  “我正需要士兵,”丹妮承认。

  “告诉她,她来阿斯塔波算是走对了。问她想要买多大一支军队。”

  “你们有多少无垢者待售?”

  “目前有八千名经过充分训练的无垢者。她得知道,我们只按单位出售,整千或是整百。从前我们整十地卖给顾客当贴⾝护卫,结果证明效用不佳。十个太少,他们和其他奴隶、甚至自由人混在一起,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份。”克拉兹尼等这番话被译为通用语,然后续道“这乞丐女王必须明⽩,如此神奇的军队自然价格不菲。在渊凯和弥林,购买奴隶剑士甚至可能比买他们的剑便宜,但无垢者是全世界最精良的步兵,个个经过多年训练。告诉她,他们好比瓦雷利亚钢,历经反复折叠捶打,直到比世上任何金属都更牢固,更有韧。”

  “我知道瓦雷利亚钢,”丹妮说。“问问善主大人,无垢者有没有自己的指挥官。”

  “必须派遣军官来指挥他们。我们训练他们顺从,不是思考。如果她要智慧,该去买文书。”

  “他们的装备怎么算?”

  “短剑、盾牌、长矛、凉鞋和夹层外⾐都随⾝附送,”克拉兹尼说“当然,还有尖刺盔。他们也可按你的意愿穿戴任何样式的盔甲,但盔甲必须由你提供。”

  丹妮想不出更多问题,她看看阿斯坦。“你是长者,⽩胡子。事情就是这样,你怎么说?”

  “我说‘不’,陛下,”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她问“请尽管直言。”丹妮知道他会说什么,但她想让那奴隶女孩听见,因而克拉兹尼随后也能知道。

  “女王陛下,”阿斯坦道“七大王国已数千年没有奴隶了。新旧诸神,都把奴隶制度看作可憎的怪物和琊恶的化⾝。若您领着一支奴隶军团登陆维斯特洛,单只为这一点,便会有许多善男信女起来反对,大有损于您的事业和家族荣誉。”

  “可我必须有支军队,”丹妮说“那男孩乔佛里决不会因我礼貌的要求而自动放弃铁王座。”

  “等您扬帆登陆的那一天,半个维斯特洛将与您同在,”⽩胡子保证“人们仍満怀热爱地缅怀着您哥哥雷加。”

  “那我⽗亲呢?”丹妮道。

  老人犹豫了一下“人们也记得伊里斯国王,至少他为王国带来了多年的和平。陛下,您不需要奴隶,您有龙,您可以在伊利里欧总督的保护下静待他们成长,一边‮出派‬密使穿越狭海,试探各大领主。”

  “试探那些背弃我⽗亲,投靠弑君者,并向篡位者劳屈膝臣服的大领主?”

  “他们或许正‮望渴‬着真龙的回归啊。”

  “或许,”丹妮说。一个含糊的字眼,或许,任何语言中都一样。她转向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和他的奴隶女孩。“我要谨慎考虑。”

  奴隶商人耸耸肩。“告诉她快点考虑,我有许多买家。三天之前,我才将同一批无垢者给一个海盗王看过,他希望把他们全买下。”

  “那海盗只要一百个,主人,”丹妮听见奴隶女孩说。

  他用⽪鞭‮端顶‬捅了她一下。“海盗都是骗子,他会把他们全买下,就这么告诉她,小人。”

  丹妮知道自己的需求远远不止一百个。“提醒你的善主大人我的⾝份,提醒他,我乃‘风暴降生’丹妮莉丝,龙之⺟,不焚者,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女王,⾎统袭自‮服征‬者伊耿和古老的瓦雷利亚。”

  她的话被翻译成别扭的瓦雷利亚语,却未能打动浑⾝散发着香⽔味的肥胖奴隶商人。“瓦雷利亚人还在奷绵羊时,吉斯就是一个世界帝国了,”他朝可怜的小翻译吼叫“我们乃鹰⾝女妖之子。”他耸耸肩。“跟女人绕⾆真⿇烦,东方的女人也好,西方的女人也罢,统统优柔寡断,除非吃了东西,听够了奉承,塞満了糖果,才会作决定。很好,如果这是我的命,就认了吧。告诉那‮子婊‬,倘若想要一个向导带她参观我们可爱的城市,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很乐意为她效劳…也很乐意跟她找找乐子,只要她比外表看上去更像女人。”

  “在您考虑期间,克拉兹尼善主非常乐意带您参观阿斯塔波,陛下,”翻译说。

  “我会请她吃狗脑冻、炖红章鱼浓汤和狗胎。”他擦擦嘴

  “他说在这儿可以吃到许多可口的菜肴。”

  “告诉她金字塔的夜晚有多漂亮,”奴隶商人低吼“告诉她我要她啂房上的藌汁,若她喜的话,还可以我的。”

  “⻩昏时分的阿斯塔波最是美丽,陛下,”奴隶女孩说“善主大人们在每级阶梯上都点起丝绸灯笼,令所有金字塔都泛着彩光。游艇在虫河里游弋,您可以听着轻柔的音乐,造访⽔中小岛,享受美食美酒和其他乐趣。”

  “请她前往我们的斗技场,”克拉兹尼补充“道克斗技场今晚安排了一出好戏。一头大熊对三个小男孩。一个男孩浑⾝沾満蜂藌,另一个沾満鲜⾎,还有一个沾満腐烂的鱼,她可以押注熊先吃哪一个。”

  嗒,嗒,嗒,丹妮听见⽩胡子阿斯坦敲个不停。老人脸⾊平静,但动作显示出他內心的愤怒。嗒,嗒,嗒。她自己微笑。“我在‘贝勒里恩号’上有自己的熊,”她告诉翻译“如果不回去,他很可能吃了我。”

  “瞧,”等她的话被翻译过去,克拉兹尼评判“作决断的不是女人,而是她赶着去见的男人。一如既往!”

  “感谢善主大人的耐心和好意,”丹妮道“告诉他我会仔细考虑在这儿了解的情况。”她向⽩胡子阿斯坦伸出胳膊,让他挽自己穿过广场,走向坐轿。阿戈和乔戈跟在两侧,弯腿昂首阔步,这是马王被迫下马和普通人一样步行时的惯用‮势姿‬。

  丹妮皱眉爬进轿子,并招呼阿斯坦进来坐到⾝边,他这么年迈的人不该在下步行。行进途中,她没关帘子。这座红砖之城被光炽烈地烘烤,每丝微风都值得珍惜,即使其中伴随着缕缕红⾊粉尘。况且,我需要观察。

  她走过尘埃之殿,‮浴沐‬过圣⺟山下的世界子宮湖,然而在她眼里,阿斯塔波仍是座奇异的城市。所有街道都跟骄傲广场一样,全由红砖砌成,红砖砌的还有阶梯形金字塔、深挖⼊地并带有圈圈逐渐下降坐席的斗技场、含硫磺的噴泉池、暗的酒肆及环城古墙。如此多的砖块,她心想,如此古老,如此脆弱。空中都是细小的红⾊粉尘,微风吹过,粉尘便沿着沟飞舞。难怪阿斯塔波的妇女都蒙着脸,砖粉比沙子更易刺痛眼睛。

  “让路!”乔戈在轿子前面骑行,⾼声呼喊“给龙之⺟让路!”见他展开银柄长鞭,在空中挥得喇喇作响,她忙探⾝制止。“别在这里,吾⾎之⾎,”她用多斯拉克语说“这些砖块已听过太多的鞭响。”

  早上,当他们从港口出发时,街上杳无人烟,现在已是下午,却似乎仍旧空旷。一头大象缓缓走过,背上驮着个格子座箱。一名被晒得蜕⽪的男孩光着⾝子坐在⼲涸的红砖排⽔沟里,一边挖鼻子一边闷闷不乐地注视着街道上的蚂蚁。听见马蹄声,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待一队骑兵飞驰而过,刺耳的笑声伴随着蹄下掀起的红⾊尘土。士兵们的⻩丝披风上有许多闪亮铜盘,好似无数太,外⾐是带刺绣的亚⿇布,部以下则穿打褶布裙和凉鞋。他们不戴帽子,每人都将红黑相间的直立头发梳理上油,盘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有犄角、翅膀、刀锋,甚至抓握的手,因此他们就像一群从七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丹妮和光着⾝子的男孩一起看了一阵,直到他们消失,接着男孩又回去看蚂蚁,手指伸向鼻孔。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她思忖,但已没有当初的繁盛,甚至不及魁尔斯、潘托斯或里斯。

  轿子突然在十字路口停下,好让一队拖着步子的奴隶从前方经过,监工的鞭子噼啪作响,催促他们前进。丹妮注意到这些人都不是无垢者,而更普通,淡棕⾊⽪肤,黑头发。他们中有女人,但没有孩子,全部光着⾝子。两个阿斯塔波人骑⽩驴跟在后面,男人穿红丝绸托卡长袍,蒙面的女人穿湛蓝的亚⿇布⾐,上面饰有片片小天青石,她红黑相间的头发上揷了一把象牙梳。男人时而朝她轻声低语,时而哈哈大笑,半点也不在意丹妮,对他的奴隶和监工亦不予理会。那监工是个壮实的多斯拉克人,拿着纠的五条鞭,肌⾁虬结的口骄傲地纹着一只带锁链的鹰⾝女妖。

  “砖与⾎造就阿斯塔波,”⽩胡子在她⾝边喃喃道“砖与⾎造就她的子民。”

  “那是什么?”丹妮好奇地问。

  “小时候一位学士教我的古诗。我不知道它是如此‮实真‬。阿斯塔波的砖块乃是被造就它们的奴隶之⾎染红的。”

  “是啊,”丹妮道。

  “陛下,在您的心也变成砖块之前,赶紧离开此地吧。今晚就趁着夜嘲启航出海。”

  我能这样就好了,丹妮心想。“乔拉爵士说,我会在阿斯塔波买到一支军队。”

  “乔拉爵士本人就是个奴隶贩子,陛下,”老人提醒她。“在潘托斯、密尔和泰洛西很容易雇到佣兵。为金钱而杀戮的人没有荣誉,但至少不是奴隶。到那边去寻求军队吧,我请求您。”

  “我哥哥造访过潘托斯、密尔、布拉佛斯…所有的自由贸易城邦。总督和大君们给予他红酒和许诺,却让他的灵魂饥饿致死。一个终生都在乞讨的人不可能保持人格。我在魁尔斯已尝到了这种滋味,决不会手拿讨饭碗前往潘托斯。”

  “做乞丐总好过当奴隶贩子,”阿斯坦道。

  “说这话的人两种⾝份都没尝试过。”丹妮没好气地说。“侍从大爷,你知道被售卖是什么感觉吗?我可是知道的。我哥将我卖给卓戈卡奥,以换取一顶⻩金王冠,结果卓戈给了他金冠,但不是他所期望的方式,而我…我的⽇和星让我成为王后,若他是另一个人,结局也许大不一样,可惜不是。你以为我忘了恐惧的滋味?”

  ⽩胡子低下头。“陛下,我无意冒犯。”

  “只有谎言才是冒犯,真诚相谏绝计不是。”丹妮拍拍阿斯坦斑驳的手掌,让他安心“我有龙的脾,仅此而已,你不必害怕。”

  “我会记住的。”⽩胡子微笑。

  他不仅有张慈祥的脸孔,⾝上还蕴涵着‮大巨‬的力量,丹妮心想,真不明⽩乔拉爵士为何不信任他。难道他妒忌我找到了其他可以倾诉的男人?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在贝勒里恩号上被放逐的骑士‮吻亲‬她的那个夜晚。他不该这么做。他年纪是我三倍,相对于我又出生太低,况且没有得到我的准许。未经女王准许,真正的骑士决不会‮吻亲‬他的女王。在那之后,她小心翼翼,再没跟乔拉爵士独处过,⾝边一直有女仆或⾎盟卫陪伴。但他想再吻我,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

  丹妮自己的望无从名状,但乔拉的吻的确‮醒唤‬了某种东西,某种自卓戈卡奥死后便一直沉睡着的东西。躺在狭窄的铺位上,她常常幻想挤在⾝边的不是侍女,而是某位男子。这个念头令她奇妙地‮奋兴‬。有时候,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他”但“他”从来不是乔拉·莫尔蒙“他”更年轻更标致,虽然面容始终是团朦胧的影子。

  有一次,丹妮被‮磨折‬得无法⼊睡,手不自噤地滑向‮腿两‬之间,当她摸到那里竟如此润时,不噤屏住了呼昅。她的指头在间来回移动,动作很慢,也几乎不敢气,以免惊醒⾝边的伊丽,直到找到一个舒适的点,便停留在那里,轻轻抚弄,起初尚‮涩羞‬犹疑,随后越来越快,然而‮求渴‬的安慰依旧遥不可及,直到最后惊动了她的龙。其中一只在船舱彼端嘶叫起来,伊丽发现了她的动作。

  丹妮知道自己涨红了脸,但黑暗之中,伊丽肯定看不见。女仆无言地将一只手搭上她的啂房,俯⾝‮住含‬啂头,另一只手则沿着她‮部腹‬柔和的曲线滑下去,穿过银金⾊的细发丛,在‮腿大‬之间运动。不过一小会儿,她便‮腿双‬扭曲,啂房⾼耸,整个⾝子都开始颤抖,接着便尖叫起来。抑或那是卓耿的尖叫?伊丽一言不发,完事之后蜷起⾝子重新⼊眠。

  第二天,一切就像一场梦。即使发生过什么,那跟乔拉爵士又有何关系?我要的是卓戈,我的⽇和星,丹妮提醒自己,不是伊丽,不是乔拉爵士,只有卓戈。然而卓戈已死,她以为所有的感觉都随他在红⾊荒原中消逝,但区区一个叛逆的吻不知怎的又将它们重新‮醒唤‬。他不该吻我。他擅自行事,我却听之任之,这绝不能再发生了。她郁闷地抿起嘴,摇晃着脑袋,辫子里的铃铛轻响。

  愈靠近海湾,城市变得愈美丽。‮大巨‬的砖块金字塔沿岸排列,最大的有四百尺⾼。它们宽敞的平台上生长着各种树木、藤蔓与花草,阵阵芬芳的清风在其间旋绕。另一座巨型鹰⾝女妖像立在港口城门上,由烧硬的红土制成,已明显风化,蝎尾只剩一小截,而泥爪子里陈旧的铁锁链,业已生锈腐烂。⽔边比较凉快,而丹妮奇怪地发现,波涛击打腐烂桩子的声响竟令人宽心。

  阿戈扶她下轿。前方,壮汉贝沃斯坐在一大桩子上,吃着一大块棕⾊烤⾁。“狗⾁,”他看到丹妮便愉快地说“阿斯塔波的狗⾁不错,小女王,要不要吃啊?”他笑着递上狗⾁,満嘴油腻。

  “谢谢你,贝沃斯,我不要。”丹妮是吃过狗⾁的,但此刻心中所想只有无垢者和他们愚蠢的小狗。她迅速掠过大个子太监,沿着跳板走上贝勒里恩号的甲板。

  乔拉·莫尔蒙爵士等着她。“陛下,”他颔首道“奴隶商人们来过。一行三人,带着十来个文书和十来个下苦力的奴隶。他们走遍货舱每个角落,记下一切东西。”他领她走到船尾。“他们有多少人待售?”

  “一个也没有!”让她生气的是莫尔蒙还是这座城市?这座惟有郁滞暑气、汗臭味和剥落砖块的奴隶之城?“他们卖太监,不卖人。砖头做的太监,跟阿斯塔波其余的东西一样。我该不该买下这八千个死鱼眼睛,为了一顶尖刺盔便杀害婴儿、掐死小狗的砖头太监?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们不是人,爵士!”

  他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卡丽熙,”他说“无垢者从小就被挑选,接受训练——”

  “我听够了他们的训练。”丹妮的眼泪夺眶而出,突如其来,促不及防。她反手一掌,狠狠地打在乔拉爵士脸上。要么如此,要么就得哭出声来。

  莫尔蒙摸摸被打的脸颊。“如果我冒犯了女王陛下——”

  “你当然冒犯了我,大大地冒犯了我,爵士先生,如果你是我真正的骑士,就决不会将我带到这个丑恶肮脏的地方。”如果你是我真正的骑士,就决不会吻我,或者那样子看我的口,或者…

  “遵命,陛下,我这就叫格罗莱船长作好准备,趁着夜嘲启航,到某个不那么丑恶肮脏的地方去。”

  “不,”丹妮说。格罗莱船长在前甲板上注视着他们,船员们也在看。⽩胡子,⾎盟卫,姬琪…每个人听到耳光声都停下了工作。“我要立刻启航,不等嘲⽔;我要远走⾼飞,再不回头。但我不能,不是吗?八千个砖头太监等着出售,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们买下来。”说完,她离开他,走下舱室。

  船长室的木雕门內,她的龙并不安静。卓耿昂头嘶叫,苍⽩的烟雾从鼻孔中噴出,韦塞利昂拍翅朝她来,试图栖息在丹妮肩头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不,”丹妮边说,边轻轻挣脫“你现在大了,不能那样子,亲爱的。”但龙不依,反将⽩金相间的尾巴盘在她手臂上,黑爪子嵌⼊⾐服袖子的布料里,紧紧攫住。她只得无奈地埋进格罗莱的大⽪椅,咯咯直笑。

  “您离开之后,他们像发了疯似的,卡丽熙,”伊丽告诉她“韦塞利昂把门扒得満地都是碎片,您看到了吗?奴隶贩子们过来看时,卓耿想逃跑。我抓住他的尾巴,不让他走,他就回头咬我。”她给丹妮看手上的牙印。

  “他们中有没哪个想烧出一条路来?”这是丹妮最害怕的事。

  “没有,卡丽熙。卓耿噴过火,却是对着空中噴的,奴隶贩子们吓得不敢走近。”

  她吻了伊丽手上的伤痕。“很抱歉他咬了你,龙实在是不该锁在小船舱里的。”

  “这一点,龙跟马很像,”伊丽道“骑马民族也是。卡丽熙,您听,马儿在下面嘶喊,踢打着木头墙,姬琪说你不在时老妇人和小家伙们也尖叫。他们不喜这辆⽔车,不喜这黑⾊咸海。”

  “我明⽩,”丹妮说“我真的明⽩。”

  “卡丽熙在伤心吗?”

  “是的,”丹妮承认。既伤心又惘。

  “要我取悦您吗?”

  丹妮退开一步。“不。伊丽,你不必那么做。那晚上的事,当你醒来时看到…你不是服侍人的上奴隶了,我给过你自由,记得吗?你…”“我是龙之⺟的女仆,”女孩说“取悦卡丽熙是我最大的荣耀。”

  “我不要那个,”她坚持“不要。”她猛一转⾝。“退下。我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丹妮回到甲板上时,⻩昏已降临到奴隶湾的海面上。凭栏而立,眺望阿斯塔波,一眼望去,它的确十分地美丽。天上繁星点点,而下方正如克拉兹尼的翻译所言,砖头金字塔上挂満了丝绸灯笼,‮浴沐‬在光辉之中。但底层的街道、广场和斗技场却是一片漆黑,而在那最最黑暗的兵营里,有些小男孩正拿剩饭喂小狗,这是他们在被阉割那天得到的宠物。

  ⾝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卡丽熙。”是他。“我能否直言相告?”

  丹妮没有转⾝。此时此刻,她没法看着他。如果看了,很可能又扇他耳光。或者哭出来。或者吻他。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哪样是对,哪样是错,哪样是‮狂疯‬。“说吧,爵士。”

  “龙王伊耿在维斯特洛登陆以后,山⾕王国、凯岩王国和河湾王国的诸王们并不是自动投降的。若您想坐上他的铁王座,就必须和他一样,靠钢铁和龙焰去赢得——这意味着一切结束之前,您的手上将染満鲜⾎。”

  ⾎火同源,丹妮心想,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箴言,她打小就记得。“让敌人流⾎我很乐意,让无辜者流⾎则是另一回事。他们要卖给我的不止是八千名无垢者,还包括八千个死去的婴儿,八千条被掐死的狗。”

  “陛下,”乔拉·莫尔蒙说“我去过遭兰尼斯特军洗劫之后的君临城。婴儿被杀害,老人和嬉戏的少年被杀害,遭強暴的妇女更是无法尽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狂暴的野兽,只要武器到他手中,派他去打仗,那头野兽便会蠢蠢动,随时可能被‮醒唤‬。但是,我从没听说无垢者強暴妇女,‮杀屠‬百姓,他们甚至不会抢劫,除非指挥官明确下令。正如您所说,他们是砖头做的太监,但一旦被您买下,从今往后,他们会杀的狗就只有您希望杀的狗。若我记得不差,您的确有狗要杀。”

  篡位者的走狗。“是的。”丹妮注视着柔和的彩光,任凉慡腥涩的微风吹拂。“说到洗劫城市,回答我,爵士——多斯拉克人为何从没洗劫过这座城市?”她向前一指。“看看那些墙,它们已经开始崩塌,那儿,还有那儿。你能看到塔楼里的卫兵吗?我没看到。他们躲起来了吗,爵士?我今天目睹所谓的鹰⾝女妖之子,全是些骄傲自大的贵族,穿着布裙,浑⾝上下只有发型吓人。即便一个最普通的卡拉萨,也能把阿斯塔波像核桃一样敲碎,挑出里面腐烂的⾁。告诉我,为何这只丑陋的鹰⾝女妖像没有在多斯拉克海中的诸神大道边,跟其他偷来的神像待在一起?”

  “问得好,卡丽熙,您有龙的眼睛。”

  “我需要答案,不要恭维。”

  “原因有二。首先,您说得没错,阿斯塔波勇敢的守卫者们不过是些废物。他们所剩的只有古老的名望和鼓鼓的钱包,却要打扮成夕⽇的吉斯长鞭手,装作自己仍旧统治着一个大帝国。每人都是军官,每人的头衔都极夸张。节庆⽇里,他们在斗技场中模拟战争,以显示英勇,但死的却是太监。然而任何想与阿斯塔波作对的人都知道,对手将是无垢者,一旦形势危急,奴隶商人们会让所有‮队部‬倾巢出动。别的不说,多斯拉克人自从在科霍尔城门口留下辫子之后,就再没跟无垢者打过。”

  “第二个原因呢?”丹妮问。

  “谁会攻击阿斯塔波?”乔拉道“弥林和渊凯是竞争对手,但不是敌人,末⽇浩劫摧毁了瓦雷利亚,而东方腹地全是同族的吉斯人,山的另一边则是拉札林人。您的多斯拉克人称他们为‘羊人’,是个特别安分的民族。”

  “是的,”她赞同。“但这些奴隶城邦的北面是多斯拉克海,那儿有二三十位強大的卡奥,他们最喜的莫过于攻城掠地,并将城中人等卖为奴隶。”

  “卖给谁?一旦把贩买奴隶的商人都杀了,奴隶还有什么用呢?瓦雷利亚已然式微,魁尔斯位于红⾊荒原的另一边,而九大自由贸易城邦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方。况且您可以想见,鹰⾝女妖之子肯定给予每位路过的卡奥丰厚的馈赠,就和潘托斯、诺佛斯与密尔的总督们所做的一样。只需宴请马王,赠予礼物,他们很快就会继续上路。这比战斗的代价要小,也更可靠。”

  比战斗的代价要小,丹妮心想,是啊。她要是也可以这么简单就好了,只需带着龙航向君临,付给那男孩乔佛里一箱金子,就让他走开,该有多好啊。

  她沉默良久。“卡丽熙?”乔拉爵士催促,一边轻触她的肘部。

  丹妮将他甩开。“若是韦赛里斯,就会用所有的钱买尽可能多的无垢者。但你曾说我像雷加…”

  “我记得,丹妮莉丝。”

  “陛下,”她纠正“雷加王子麾下都是自由人,而不是奴隶。⽩胡子说他亲手授予自己的侍从骑士称号,也册封了许多其他的骑士。”

  “由龙石岛亲王亲手赐封,没有比这更⾼的荣誉。”

  “那么告诉我——当他用剑触碰一个人的肩膀时,说的是什么?‘起来,去杀死弱者’?还是‘起来,去守护他们’?韦赛里斯说过,那三叉戟河畔,无数勇士在真龙王旗下战死——他们献出生命,是因为相信雷加的信念,还是贪恋雷加的金钱?”丹妮转向莫尔蒙,双手抱,等待回答。

  “女王陛下,”⾼大的男人缓缓道“您说的一切都没错。但雷加在三叉戟河输了。他输了决斗,输了战争,输了王国,还陪上命。他的鲜⾎随甲上的红宝石一起顺江东去,而篡夺者劳踩在他的尸体上窃取了铁王座。雷加战斗得英勇,雷加战斗得⾼贵,雷加战斗得荣誉,雷加死得不明不⽩。”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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