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终章3 两情缱绻回龙驭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作者:风宸雪 书号:42908 更新时间:2017/10/28 
终章3 两情缱绻回龙驭
  安如端着汤药来到远汐候院落,很快被允⼊內。

  轻移莲步进得正房,她看到,银啻苍冰灰的眸子在瞧到她的⾝影时,仿睨了一眼,及至看到是她时,这一睨,似乎仅是睨着室外那隅舂光明媚。

  真的,很舂光明媚啊,三月桃花,参差地在枝头绽満了嫣红,煞是好看。

  只是,这一室的清寂,却是连透进来的舂光,都无法挥拂怠去。

  一如,曾经斟国的宮內,那漫天的玫⾊,仅是为了让他灰暗的心里,能有片刻明媚的感觉,然,他知道,那从来就是自欺欺人的所为。

  幼时的经历,让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再怎样,都无法让他灰暗的心灵得到救赎。

  直到,她的出现,才让他的有了舂光明媚的感觉,大漠的那些,若能再长一点,该有多好啊。

  然,一年不到的时间,终是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他和她的相处,于这一年里,屈指可数。

  他收回目光,落到安如的⾝上,安如瞧他又望向自己,语音带着几分喜悦,又带着几分故做沉稳地道:

  “候爷,您的汤药。”

  说出这句话时,她有些讪讪地低下脸去,因为,银啻苍上⾝是一丝‮挂不‬的,厚厚的⽩绷带斜于他健硕的膛,只让她脸红心跳不适应。

  这样的脸红心跳里,她没有办法亲奉药与他,她生怕手里一个不稳,反让他笑话。

  于是,她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一旁的几案上,素手指了指那碗药,示意银啻苍。

  “嗯。”银啻苍伸手端过,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她不喜这种尴尬,用轻快的语音接着道:

  “小卓子让我把这汤药端给候爷,说候爷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这话明明是她自个想说,偏是碍着女儿的矜持,硬是栽倒了小卓子的头上,只这一栽,饶是让银啻苍甫沾汤药的稍离了些许,不经意地问道:

  “是卓——公公让你送来的?”真么称她,却是一点不自在。

  “是啊,小卓子⾐襟领子都拉得老⾼,说昨晚着了凉,嗓子疼,就让我哥候爷送药来了。”

  他眉心稍蹙,着凉?拉⾼⾐襟领?

  恐怕,并非是⾝子不适吧。

  她知道了她的伤势,却只遣了安如来看他,她的用心,他是明⽩的。

  只是这份用心,他是不要接受的。

  他,银啻苍,这辈子唯一拜过堂的女子,仅有一人。

  这点,不会变。

  痴心,真是种罪,伤己,伤人。

  以往,他用放浪不屑这种痴心,到头,反而陷得那么深。

  世事无常,如情,亦无常。

  一扬脖喝下那碗汤药,药⼊,很涩苦。

  端起的碗盏阻去隠透进来的舂光明媚,眼前的黑暗,是他要的。

  喝下一碗药的时间终是太短,才放下碗,映⼊眼帘的,是安如递上一小碟藌饯:

  “苦吧,用点这个就不苦了。”

  他是从来不吃这种零碎小食的,这次也不会例外,他只将碗盏放⼊一侧的托盘內,语音里带着巨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不必了。”

  “候爷真的不用点吗?”

  “本候素来不喜甜的。”

  “这不是甜的,有点点酸哦。”

  酸——

  这种味道是否比苦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呢?

  他瞧了一眼碟里青⾊的果子,这一瞧,安如趁机再将碟呈上去些许,眉眼笑成月牙弯弯的形状:

  “试一试嘛,不试怎么知道,这青果去掉汤药的苦涩是最好的呢。”

  这一语的意思,说者,其实未必有心,然,听者,却终是⼊了耳。

  但,只怕再试都是去不掉的。

  因为有些苦,不仅蔓于中,亦是从心底里延出的。

  可,看着那双笑成月牙形的眼睛,却是无法拒绝,信手拈了一枚青梅放⼊中,⼊果真是酸得紧,这酸味将口中的涩苦掩去些许,果⾁⼊喉,齿间,却留了丝丝甜意萦绕。

  “好吃吧。先是酸酸的味道将口里的涩味带去,收口时,却是能品到甜的呢。”安如的眉眼笑得愈发甜美“这,就给候爷了!”

  安如把碟往银啻苍的手里一塞,这一塞,她的指尖微触到他的,慌地缩回时,她的脸上,洇出胭脂更红的⾊泽。

  银啻苍看得到安如的这些异样,可,他只故做未见状,复要躺回榻上,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般红的⾎就这样从口中陪了出来。

  溅于安如桔⾊的裙衫上,虽渗进那绣花中,细瞧,却仍是变得清的。

  “候爷!”

  她惊唤一声,银啻苍只把手里的碟递还给她,道:

  “本候无碍,记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伸手接了碟,银啻苍一手擦⼲边残留的⾎,面⾊灰⽩地道:

  “出去。”

  幸好,他背上的箭伤昨晚包扎时,将地上铺的毡毯溅上过些许的⾎迹,今⽇,还未来得及换上新的毡毯。

  是以,等到这口噴出的⾎⼲涸后,该是无人会注意的。

  虽然,安如的裙襟沾了些许的⾎迹,但,他这边并没有可供她替换的⾐裳,也幸好,溅的地方恰是一些精致的绣花,不甚醒目,于是,复加了一句:

  “你裙上有⾎迹,速去换了。”

  “可,你的伤势——”

  “别再来了。”他冷声说出这句话,闭阖起双目,強自将体內岔涌动的气息调理均匀。

  他违背了那浮萍上的字,字里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任何时候,不许助巽﹑夜两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本来,袖手旁观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却因着不想让她失望,终究让他没有照着那字里的意思去做。

  违背了那主上的意思,便是此刻的小惩大戒。

  他中了箭伤,是忌大补的,只这汤药里,该是含了大补之物,而,他想着这是她命人端过来给他的,却是忽略了饮下前,去辨一辨这汤药里,是否掺了其他的噤忌之物。

  这些噤忌讳这也间接告诉他,若他再有差池之外,恐怕,就不止是吐一口⾎这般简单了。

  累及的,该是夕颜。

  譬如今⽇之事,倘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扬出去,那二十万的斟兵心里,必会起了计较。那时,矛头无疑会直指夕颜。

  哪怕,轩辕聿要保住这个‘小卓子’,必定也会间接失了军心。

  主上纳兰敬德,这样一个连亲情都能利用的男子,不啻和恶魔已然没有任何的分别。

  而他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和恶魔在进行着危险地换游戏,稍有不慎,赔上的,不仅是他的名,还有她的。

  他并不怕死,若不是因为她,早在破国那⽇,他就已经决定赴死了。

  “苍,倘若你死了,我也不会活。”

  只由于她的这句话,哪怕是句谎言,已然让他毅然决定了活着。

  纵然是卑微的活。

  现在,他更加不能死,既然她选择来到杭京,他能活着一天,好歹就能护全她一天,不是吗?

  他裸露的肌肤上,生生沁出些许的汗意,室外的舂⾊,再明媚,只是与他无关了。

  安如步子沉重地出得院落,哪怕,他嘱咐她不许告诉任何人,但,她即便能对谁都不说,憋闷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脚下不由自主地回到小卓子的正房,门口的宮人见是她,倒也没有拦着,她进得房內,小卓子正趴在躺椅上,一手够出窗外,去拈那枝斜探进殿的桃花,见她来了,忙收了手,耳子却是有些发红。

  这小卓子确实很有女子之态,是不是也正因此,她也和‘他’犹是投缘呢?

  “‮姐小‬,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她端着托盘,将那托盘的藌饯拿出,放到躺椅旁的几案上,道“这个,给你用吧。”

  夕颜望着托盘內空落的汤药碗,只愿着他的伤势能尽早好起来。

  眸光稍回时,落在那碟藌饯上,却发现不对,碟旁的⽩瓷上,隐约有些许的红⾊。她眉心微颦,凝向安如,这一凝,恰看到,安如桔⾊的⾐襟上繁复的绣花,亦染上不该有的红⾊。

  这种红,她不会陌生。

  属于鲜⾎⼲涸前的银红。

  “候爷还好吗?”她问出这句话,目光紧锁于安如脸上的变化。

  “他——”

  安如被这一问,终是小女子的心,再控不住,一颗泪珠子突兀地就坠落了下来,才要启,却见小卓子摇了一下手,她顿了一顿,只听小卓子道:

  “候爷想是伤势还未恢复,太医开的方子又克不住吧。‮姐小‬不必担心,这般地哭,被人看到,却是不好。”

  瞧安如的神⾊,她就知道,这些许⼲涸的⾎必来自银啻苍。

  既然知道,她不要安如再说一遍,这样,不仅安如会更难受。并且,安如倘在这里大声哭出来,这样的情绪不仅会感染人,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烦。

  这院里,人太多,心,太杂。

  若是悲伤的箭伤,断不会出现在碟旁和安如的⾐襟上,除非拔剑时方会有这般的冲力,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他吐了⾎。

  他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呢?

  她的心,再无法做到平静。

  如若,这一箭下去,要了他的命,她难道,还能这么镇静地坐在这么?

  如若这样,那她将不是愧疚二字所能涵盖的心情。

  “‮姐小‬,这藌饯,奴才留下用了,你回绣楼吧,出来这么会,估计知府老爷有得惦记了。反正自今⽇后,他该不会再限制‮姐小‬出绣楼了。”

  安如执起帕子擦了一下眼泪,那双本来很好看的眼睛,只一会,倒哭得有些‮肿红‬。

  “嗯,我晓得,可,我就是担心他的伤势。”

  “放心,这里,其他没有,有的是好太医,实在不行,奴才也会求皇上,让院正给候爷瞧一瞧的。”

  夕颜说完这句话,将带上一玲珑的⽟蝶递予安如:

  “这,你拿回去,若知府问起,就说是皇上赏的。谢你做了女红。”

  这本⾝今⽇换上太监服时无意中发现搁在一旁的,想是轩辕聿送她的。

  毕竟,她是个女儿⾝,怎会不喜这些东西呢?

  这⽟牒看着却是晶莹好看的。送给安如,也算是相得益彰,又能做个代。

  “这——”

  “快拿着吧。”

  安如明⽩‘小卓子’的意思,出来这许久,是说上房有事找,这样有了上次回去,自然是抵过她老爹的眼了。

  她接过这小⽟蝶,谢了恩,眉心,却是舒展不得。

  毕竟,银啻苍的伤势,她无法放下心啊,但,再放不下又能怎样?

  “小卓子,候爷的伤势真的不轻啊,你千万求皇上,早些让院正给候爷瞧瞧。”

  夕颜颔首,她放一步三犹豫地出了室去。

  夕颜的心下,亦是无法舒展开。

  院正是神医,只是,箭伤之事,若真上到了要处,恐怕并非外力能做多少的。

  毕竟太医的医术亦是百里挑一的。

  是轩辕聿怕她担心,瞒了她,还是,银啻苍可以隐瞒,不愿让她知道呢?

  她想去看他,然,她能去看他吗?

  “在想什么?”耳边有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百年,她蓦地回神,却不须回⾝,就知道好似谁。

  “想皇上,皇上信么?”她只把脸顺势伏在躺椅的椅背上,手指轻轻地叩进雕花的格兰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

  单调的叩击声里,他贴着她,就在椅栏上坐下,修手将她纤细的指尖从格栏里取出来,柔声道:

  “若想着朕,为何把朕喜的纤纤擢素指去叩那死物呢?”

  “呀,原来皇上,喜臣妾的手指?”她勉強一笑,缓缓回⾝,其实,她知道掩不去眉心的忧虑。

  “本来,不止喜爱妃的手指,但,爱妃眉心的那些许的忧意,让朕却是无法喜起来。”

  他第一次唤她爱妃,她听得出,话语里,有其他的味道。

  他墨黑的瞳眸凝进她的眼底,她并不掩饰,只将脸埋进他的怀:“皇上吃醋了?”

  他的手轻轻抚着她滑腻的脸颊:

  “以前,或许朕还吃醋,但,现在,朕只是怕,你又借着朕的意思,送药之余,再把朕赐给你的东西赏了别人。”

  原来,他都知道了。

  这些又怎瞒得过他呢?

  “去看看他罢。”

  他低声说出这句话,觉得到她脸上微微的动容,接着,是轻轻地‮头摇‬:

  “不去。”

  “朕如今不会再计较,鱼汤比鱼⾁更好了。去做一碗西米酪,给他送去。他的外伤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人若有了內伤,百药,都是医不好的。”

  “皇上!”她的⾝子随着这句话,猛地一震,一震间,她迅速欠出他的怀抱,抬起螓首,凝向他。

  “朕不是把你推给他,除非,是你愿意跟他,否则,朕不会再代你做任何的决定。”

  许出这句话,是她一直要的。

  她要的,其实就是这样。

  “朕是男人,所能容忍的,也只是你去送一碗西米酪。至于这西米酪能不能医好內伤,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皇上信臣妾?”她知道他是信她的,不然,怎会容她这一去呢?

  这一去,更多的,是为了让她心里不必因着记挂,忐忑不安吧。

  “你明知道的事,为何还要问朕。”

  “那臣妾不确定的事,是否问了皇上,皇上就愿意说呢?”突然想起午膳时的那一幕,脫口说出这句话,她看到,他的眸华一紧,这一紧,她只转了话题“臣妾送完就回来。”

  “手,好些了吗?”他执起她的手腕,细细瞧着。

  “好多了,不过一碗西米酪,臣妾先予皇上做了,再给远汐候做。”她嫣然笑道“皇上现在是先歇会呢?还是一会又要走?”

  “先歇会。等你做完,朕喝了,再同将军去城楼。”

  “城楼?”

  “只是寻常的巡视,再看下加固城墙进行得怎样了。”

  他的手移到她的下颔,本是无意识地想捏一下她的尖尖,她的脸突然又有些发红。只讪讪地避过他的手,就要下躺椅。

  “皇上,臣妾这就去膳房。”

  “去吧。早些回来,陪朕用晚膳。”

  “嗯。”她应了一声,趁他稍微离了⾝子,往房外行去。

  西米酪,她分别做了两碗,一碗给了轩辕聿的,仍加了蜂藌,一碗予银啻苍的,却是加了红糖。

  红糖,益气补⾎﹑缓中止痛,正式适合银啻苍的。

  她先回房端了西米酪予轩辕聿,却见他一坐在她先前坐过的躺椅上,支着颐,仿似小憩着。

  他太累了吧。

  昨⽇,方经历了那一段,晚上,因着她的邀恩,几乎是没有睡的。

  她放下西米酪,用暖兜捂着,然后,从塌上取下一条棉被,尽量轻柔地盖在他的⾝上。

  第一次,可以这么瞧着他睡着的样子,以往,每每伴在他⾝旁到天明,醒来时,他却是早就醒的。

  其实,静静地瞧着爱人睡的样子,也是种幸福。

  若没有战火,没有权势相争,该有多好呢?

  假若,他不是帝君,她不是嫔妃,是否更能纯粹地过一辈子呢?

  她是喜这种⽇子的,相夫,教子,平静,安然。

  可,她知道,这种⽇子,至少这辈子,不会属于他和她。

  ⾝在权势中,若要退去,除非⽟碎瓦不全。

  然,就这样相伴着,纵不纯粹,却也是好的。

  她轻轻俯下⾝,在他的薄上,啄了一口,这一浅啄,仅是让自己更能安心地去银啻苍那。

  因为,她的心里,始终,不能对那个男子做到无动于衷啊。

  他信任她,予她去见那个男子,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惟有这一浅啄,再许她一点点的安心吧。

  她返⾝,莲步轻轻地往左面的院落行去。

  甫出门,轩辕聿本闭阖的眼睛慢慢睁开,他从躺椅上坐直,手端起暖兜內的碗盏,満満地喝着。

  喝得再慢,都拼不到味道呀。

  只是,他知道,已经是甜的。

  因为,鼻端,能闻到,那蜂藌的香甜气息。

  一如,她给他的味道,永远是甜的…

  甫踏进银啻苍的房间,就看到,他正披上银⾊的纱袍,透过微拢起的纱袍,能看到里面⽩⾊的绷带。

  从通禀到得允进⼊,不过短短的时间,他便穿上银⾊的袍子。

  明知道,这样的伤捂着,哪怕是三月间,也是不好的。

  却是,为了避嫌吧。

  曾几何时,放浪不羁的银啻苍,终是改变了太多,太多。

  这是他原来的样子,还是,因了她去做这改变呢?

  “候爷,这是皇上吩咐,替候爷做的西米酪,请候爷慢用。”

  她奉上碗盏,又用了轩辕聿的名义。

  他的边,带出哂笑的弧度:

  “哦,还烦劳你替我转谢皇上吧。”

  他端起碗盏,看到,西米酪的颜⾊,却是不同那一晚她为他做的,放到鼻端,只一闻,便知道,用了红糖为勾兑。

  红糖,她为他想得真是周到。

  但,这⾎,红糖能补救,心上的⾎,失了,就再回不来了。

  他喝得并不慢,只是饮得急了,甫放下碗盏,偏是呛了一下,一呛间,他的边,又隐约现出些许的⾎⾊,这些许⾎⾊,落进她的眼里,终是让她的眸里嚼着些许的朦胧。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仓促回⾝,不再望向她。

  那晚之后,他和她之间剩下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千年之约。

  今生,莫奈何。

  千年之后,亦不过是痴人之梦罢了。

  “候爷,您的伤势——”她才要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却悠悠传来:

  “无碍的。死不了。”

  “这么想死,昨⽇的战役,不就可以了。”她低低地说出这句话“既然,昨⽇都死不了,其实,更没东西可以伤到你,不是么?人,就活着短短的一辈子,一辈子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哪怕有来世,那个人,还是自个吗?若真是自个,为什么,这辈子,却是连一点关于上辈子的记忆都是没有的呢?”

  他的心结在那,她不知道是否能解得开,她只知道,她不要他这辈子就死守着那一个千年的遥想。

  那样,不过成全的,是一场蹉跎。

  随着这句话,他蓦地转⾝,目光凝向她,一字一句地道:

  “连这点想象的空间,都要扼杀?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満意呢?呃?”

  他一步一步地近她,他⾝上,突然有种危险的味道,这种危险的味道让她不自噤地向后退了一步,一退间,他伸手执住她的手,只这一执,她眉心一颦,他下意识瞧了一眼她的袖盖,袖盖因她后退,微褪了些许,这些许力,他瞧得到她的腕际,是愈合的勒痕。

  只这一瞧,他仿佛明⽩了什么,眉心皱紧,冰灰的眸子里,仿似要灼出火来:

  “他本保护不了你!你却还是要跟定他,若不是你,我——”

  “若不是我,你本不会受这伤,对不对?若不是我,或许你也不会伤重到吐⾎,却还要掩饰着,对不对?银啻苍!我有什么值得你对我这样的?”

  连名带姓地唤他,她拂开他握住的手,这一拂,哪怕,愈合的勒痕,又开始崩开,但,不要紧。

  比起他心上的伤,这,算得了什么呢?

  “堂堂斟国的帝君为一个女子亡了国,却还在为那个女子爱的人去拼自己的命,你不觉得,你活得好孬吗?”

  语意,是不屑的,甚至带着羞辱的意味,每一个字说出来,她知道,真的好困难,可,她必须要这么说,这样下去,眼前这个男子,最终,真的会为了她赔了命!

  她不要他拿命来给她,她要不起!

  他想轮回去赴千年后的约定,她也是不会容的!

  “这样的你,哪有一点帝王的样子啊?我都替你不值,你究竟看上我的哪一点?我真的不知道,论容貌,妩心不见得比我差到哪,论聪明,妩心也不见得会逊于我,再论对你的感情,妩心更是胜过我吧?啊,我知道了,只有一点,因为,妩心是你得到的,而我,是你一直不曾得到的,是不是由于这一点,你才觉得我比她好,比她更值得你付出呢?”

  她咄咄地说出这番话,看得到,他冰灰眸底,那团火燃得那么浓烈,他气极了吧?

  她就要他气,让他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浅薄的女子。

  她这样的女子,本不值得他付出,也不值得他去空守什么约定!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只让我更加地鄙夷你!”

  说完这句话,她别过脸去,哪怕,她可以将话语说道天⾐无,只是,她的眼底,做不到鄙夷的神情啊。

  那些朦胧好不容易庒了下去,再换一个表情,太难。

  “说完了?”他甫启,却只是这三个字。

  未待她说话,他的⾝影微动,⾼大的⾝子,矗立于她的眼前,她并没有后退,因为,再退,就要退出室去,室外,有着守军,让他们看到,就违了她的本意。

  “是,我就是低,喜得不到的东西,你说的没错,谁让我没有得到你呢?我说过,用骗,都想骗你记着我,都想骗你爱上我,都想骗到你的⾝子,包括那场千年的陨星雨,若不是那个安如傻丫头在旁边,我早就把你骗到手了,还用等到现在,演一出疆场杀敌的苦⾁戏吗?”

  他的手用力钳住她的手臂,这一钳,却是避开她的伤口,她知道。

  他和她,究竟谁更擅长演戏,就能在今天把对方骗了,只是,他和她,其实,谁都不是一个好的戏子。

  “为什么,现在不骗了呢?”她问出这句话,眸底的朦胧,再忍不住,溃散于他的跟前。

  她很少哭于人前,很久以前,哪怕落泪,亦是在不为认知的暗处,但,今天,在这个男子面前,她却落下了一颗泪。

  他伸出手指,那颗泪渐落在他的指腹,蕴成一滩冰凉的体,不过须臾,顺着指腹的纹路,渗进去,再觅不得。

  只有他知道,这颗泪落进他的心底,是下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滋味。

  下辈子,他就凭这颗泪,再找回她。

  只是,他不会告诉她。

  “我不要你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记着,你死了,我哦不会掉眼泪的,也很快会把你忘了。这一生不会记得,千年之后,我更不会记得你!”

  他的声音即便刻意庒低着,却带着嘶哑落进他的耳中。

  他钳住她的手想变成轻柔的相拥,只是,他知道,若这么拥她⼊怀,他怕,在这样的时刻,再做不到洒脫,所以,他仅是将手离开她的手臂,虚无的做出拥住她的‮势姿‬,却是,隔着咫尺,永不会相及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和‮势姿‬,其实,一直就如他和她的‮实真‬写照,不是吗?

  哪怕她是她唯一拜过堂的发,终究,是场虚无。

  “你在意我死么?你说过,我倘若死了,你也不会活,这句话,不也是彼时的欺骗,对不对?呵呵,一直想骗到你的我,却还是被你骗了,看来,我是比你蠢,所以,今⽇的一切,我咎由自取。”

  他冰冷眸子里,那些先前的怒火,早消逝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净,透彻。

  这个男子,竟然有这样一双⼲净、透彻的眸子,只是,到了今天,她才看清。

  是啊,以前,她何曾愿意去看清他呢?

  对他,一开始就先⼊为主地,认定他是放浪,纨绔之人。

  “够了,你为我哭了,这对我来说,就⾜够了。你的心,给了他,那么泪⽔就给我吧。”他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替她抚去眼角残余的泪渍“你说,如果他知道,你为了我哭,会不会更吃醋呢,呃?”

  她知道,他这句话的用意。

  可是,她终于明⽩,这世上,或许有一种感情,与爱无关,却仍是让人无法割舍,甚至失去时,亦会痛彻心扉。

  这种感情,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但,并非每个人都可得到。

  于她,得之,亦是痛之。

  “好了,他容你来看我,我也知⾜了。这场战役,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证明我自己,不是一个孬弱的帝君。确实,对轩辕聿那一场,我没有好好地打,这一杖,就当作是在斟国旧部属面前,证明我自个吧。至多,我答应你,他不死,我也不死,哪怕,他现在得到了你,如你所说,得不到的,就是好的,我也是要去争这一争的。”他收回虚无相拥的手,说出这句话,他知道,哪怕对她做到无动于衷,还是,败给了她的眼泪。

  她没有说话,他返⾝,背对向她,说出清楚明⽩的一句话:

  “安如是个好女孩,她该得到完整的一个人,而我,没有办法给她完整。”

  他终是瞧透了她的心思和安排,也拒绝了这份心思和安排。

  ⻩昏的夕,在室內,洒下金辉片片,只这片片金辉里,在耀不进任何人的眼…

  檀寻,噤宮。

  今⽇,是每年舂种前的蚕桑典。

  本在先朝,大多会让后宮和前朝的命妇往民间,与民间女子一起体验从催青到结茧的过程。

  自这朝第一任中宮皇后西蔺媺主持蚕桑典时,因难产薨逝后,这道典礼就被轩辕聿下了圣旨,移往宮中举行,以示悼念西蔺媺的薨逝。

  当然,老宮人都知道,出宮主持蚕桑典的劳累,不过是西蔺媺的一个小小因。‮实真‬的原由,定是其后与被处死的三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移往宮里进行,对于诸妃来说,却是好的,毕竟,谁愿意往民间去体验呢?

  后宮即便清冷,优渥的生活,却纵容了她们愈发的娇生惯养。

  于民间的辛劳,她们再是无法承得住的。

  而今年的典礼,是由新继任的皇后西蔺媺主持,同样⾝怀有孕,亦是同样的场合,如果说,诸妃不希望有些许巧合,那是假的。

  毕竟,若再发生一次皇后因着主持大典导致的意外,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单调后宮生涯里的一抹亮⾊。

  当一个女子,在这宮中,既拥有权势,又拥有⻩嗣时,无疑,她就会成为注目的焦点,这种焦点的意味,只在于,或明或暗的嫉妒,还有诅咒。

  现在,这位处在焦点中心的女子,中宮皇后西蔺媺打扮齐整坐上肩辇,来到行蚕桑典的庆丰殿。

  被轩辕聿坏的凤冠幸好又配到了一颗大小相似的夜明珠,司珍司重新镶嵌上她的凤冠,总算是让她的凤冠熠熠地生辉,正好用来出席这场典礼。

  甫下辇,诸妃到都比她先行到来,她在诸妃躬⾝行礼间,螓首⾼⾼昂起,那初升的旭⽇,照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别样的光彩动人。

  只是,这份光彩动人,在太监通传‘太后驾到’时,终究是暗去的。

  因为,她不得不俯下⾝子,一并地请安。

  接这位后宮中,最尊贵女子的驾到。

  名义上,是她主持典礼,可,太后,却是整场典礼最引人注目的核心。

  因为,最重要的程序,奉上催青的瑚珀蚕王是由太后亲手完成,而她,则是站在一旁,宣读颂词。

  然,今⽇,就许她再被这太后,抢去这一丝的光彩吧。

  太后的锦履从她跟前走过时,她只将手腕递出,让太后搭于她的腕上,二人似和睦地往庆丰殿行去。

  甫至殿前,诸妃及命妇按着规矩跪拜如仪,礼乐起,太后收手间,她率先进⼊庆丰殿,接着是诸妃和命妇鱼贯进⼊。

  一旁,有尚仪司尚仪奉上颂词礼册予西蔺姝,西蔺姝淡淡一笑,接过礼册,走过,悬挂着蚕匾的横栏,径直行到供奉催青蚕的神案前。

  绣着金凤的袍袖挥拂间,她展开礼册,清音颂读起来。

  颂读声,和着礼乐,一拍一字,皆是相和的,在这相和间,太后从尚仪手中接过一金盒,金盒內则是今年催青的瑚珀蚕王,太后一步一步,端庄地行进殿內,她头上戴着惟有天后方能戴的⾚金打造的凤冠,这凤冠比西蔺姝头上戴的更加璀璨夺目,光是那稀世的东珠就镶嵌了十颗,还有无数的珍宝瑰丽。

  宮中,仅有太后一人,可以戴这凤冠,哪怕,戴上这凤冠之人,都已在宮里葬送最美好的年华,然,戴上的刹那,却仅会让人觉得,一切的付出,或许都好似值得的。

  太后端着金盒,步进大殿时,步子稍缓了一缓,一缓间,她的眸华掠过殿內诸妃的脸,也包括西蔺姝的。

  而后者,看起来,仍旧好似虔诚地颂着礼册。

  太后的边,浮起一抹笑意,只不知,这抹笑意,是为了即将奉上这瑚珀蚕王神案所笑,抑或是,为了其他什么。

  一小间,她继续恢复如常的步子,这一次,她走得比方才又慢了些许。

  再慢,终是行至了正中悬挂的蚕匾下,突然,说时迟,那时快,那不算轻的,由开朝帝君亲笔所提的蚕匾就这样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恰是砸在太后的凤冠上。

  礼乐和颂词戛然而止时,惊叫声、呼唤声,在殿內接踵响起。

  西蔺姝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太后倒在地上,那沉重的凤冠下,渗出浓浓的鲜⾎,那么浓,衬着凤冠的金⻩⾊,真的很好看。

  她喜这种颜⾊。

  尤其以红来衬托时,更加的喜

  只是,这份红,永远是别人⾝体里的⾎才会让她喜

  她脸上的冷静不过保持了片刻,就化做惊慌失措,吩咐速传太医来,接着,奔至太后的⾝旁,抱起太后,当然,她没有忘记,探于太后的鼻端,这一探,让她觉到有些不悦。

  竟然,被那么重的东西砸到,还有鼻息?

  但,现在,再不容她做什么了。

  不过,是现在不能做什么罢了。

  ⽇子,还长着呢。

  确切地说,离轩辕聿回京的⽇子,还长着呢… wWW.nIlXs.cOm
上一章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是一本完本言情小说,完结小说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的免费言情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言情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