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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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作者:风宸雪 书号:42908 更新时间:2017/10/28 
第三十四章
  慕湮后退的步子,措不及防已踩到地上碎去的瓷片,瓷片刺⼊脚跟,很疼。

  然,这份疼,抵不过,心底,骤然剐过的疼痛。

  “唉,国主对娘娘真够绝情的。”

  彼时,梨雪的那句话,再再的映⼊她的脑海中。

  梨雪口中的绝情是什么意思?

  这个从小伺候她至今的丫鬟究竟背着她又知道些什么?

  是那碗汤药吧。

  那碗汤药绝对不会是一碗让她怀不上子嗣的汤药。因为,那样的话,称不上真够绝情这四个字。

  那⽇小产后,她已拒了百里南,以后或许都不会待寝。

  再者,他若不下旨她返回,上元节过后,她都未必能回夜国。

  所以,绝情的体现,不会在这上。

  百里南精通医术,若她猜得没错,那只是一碗让她慢慢中毒、待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突然毒发⾝亡的汤药吧。

  做为夜国的凤夫人的⾝份,死在巽国,对于百里南来说,一来,可以彻底撇去她这个累赘。二来,巽国对此事,定是要予夜国一个代。

  而,这个代,或许,亦会成为某种导火索。

  这,都是帝王间的谋算。

  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成为谋算中的一步棋。

  她,下意识地,在屋內的人出来之前,迅速奔道一侧的角落里,角落中堆着一些稻秆,她⾝形瘦小,很轻易就从稻杆中钻了出去,可,她听得到,⾝后,传来梨雪的惊呼声:“娘娘!”

  接着,似是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她奔来。

  她纵借着夜⾊逃离,但,在漆黑一片中,她素⽩的孝⾐是分外引人注目的。

  那步子紧紧跟在她的⾝后,她踉跄地奔出稻杆堆,以为,那急促的步声定会追上她时,陡然,⾝前本黑沉一片的地上,俨然出现肆的光影。

  稍回⾝,旦看到,那片黑⾊的院落,火,从那堆放的稻杆处蔓延开去,里面,依稀有人影憧憧,只是,瞧不得真切。

  燃着稻杆的火势越来越大,火光照得半天天际都红透了去,那步声,却再是听不到了。

  有庵里的姑子急敲钟救火的声音,也有纷沓的步子往那边奔去。毕竟,那处院落,相隔不远的地方就是蔵经阁。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万一把那些经书悉数付之一焚,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至于她,留在那,亦于事无补。

  她只往前奔着,逃离方才的一切。

  或许,逃离的,并不是那碗带毒的汤药。因为,被那么汹涌的火势阻着,蔡太医和梨雪显见并不会再追来。

  所以,逃离的,仅是她,不愿意去直面这份‮忍残‬。

  夺去她的孩子,连她的命,都不放过。

  百里南,三年的温柔,不过是镜中花⽔中影,皆为虚幻。

  奔得久了,渐渐失了方向。

  她奔进了一片深暗的松柏林,她虽到慕方庵有好几⽇,可,只在灵堂听着法事超度,对于周遭的一切,无疑是陌生的。

  她的步子,在林外,渐渐停下来。

  今晚是除夕,对她来说,莫过是另一种悲凉的味道。

  这种味道那么浓,仅将她三年的那些过往,都一并地添上别样的味道。

  他于她的看似恩宠、体贴,到头,不过是为了成全他谋算的筹划,铺垫。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手了,只是想平静地过完这辈子,他都不肯饶了她?

  她的孩子,她的⺟亲,都悉数地离她而去,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发懵的头脑,被晚风吹得,并没有清明几许,反添了几分愈烈的菗痛,手抚住额际,方才奔得太急,她的头风病又开始发作了。

  很疼很疼。

  不能再这么奔下去了。

  现在,是该回去么?

  回去,又怎样呢?

  那碗汤药她能拒绝吗?

  这件事,她可以告诉⽗亲,让⽗亲再忧心吗?

  ⽗亲,对她是好的,但,这份好,却明显是会放在家族荣光之后。

  她,首先是夜国的凤夫人,其次,才是⽗亲的女儿。

  不知是头越来越疼的缘故,抑或,是其他什么。

  她看到,眼前,又出现,方才引着她去往后院的⽩⾊⾝影。

  真是⺟亲么?

  她向那道⽩⾊⾝影走去,是⺟亲吧。

  所以才会在刚刚,引着她去目睹这些蔵在暗处的事。

  “娘。”她低低唤出这一字,却发现,声音是哽在喉口的,除了嘴翕张,那一字,⼲哑生涩。

  而,⽩影,又消失不见了。

  松柏林深处,只有一处通体莹⽩的屋子,伫立在那,犹是醒目。

  那⽩影是去了那处屋子中么?

  她的⾜尖踩于铺积于地的树叶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近了,近了!

  那,不是什么屋子,分明,是一座祭拜用的塔房。

  也是,巽朝皇室设在暮方庵中得享香火,法事的道场。

  她看到,塔房前,竖着的⾼耸牌位上,就着不甚清明的月光,显出几个大字:孝仁德顺倾华皇后之位。

  这,不是先皇后西蔺媺的牌位么?

  后面那⽩⾊的塔房,该是安置西蔺媺⾐冠的塔房,以及供每年固定⽇子,行法事时的道场。

  平⽇里,这处地方,该有姑子守着,今⽇,前面那场火,看来,是把这处的姑子也一并引去救火,是以,这里,空无一人。

  不,有人!

  她听到,塔房內传来低低的促声,这种促声于她,是陌生的。

  她慢慢走过去,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落进她的耳中,却是分明的。

  “舒服么,比你那皇帝夫君強多了吧?”率先响起的,是一男子略带‮亵猥‬的声音。

  “啊——”接着,是女子承受不住的吃痛声,只是这份吃痛声的后面,偏又曳出别样的低昑来。

  “想不到,你的⾝段不比你妹妹差,真是滑若凝脂,不过,在上的功夫,却是強过她不少。”随着清脆的声音吃起,像是有什么拍打在女子肌肤上。

  “住口!”女子娇斥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悦。

  “该住口的是你,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我现在赐给你未来的太子,你竟还叫我住口?这么多⽇,连⺟猪都该怀上了,幸好太后放你出宮,否则,我看你本别指望能怀上巽朝的太子。”

  “呸,怎不说是你的问题?若我在宮內,你不也会借着你那个怀了皇子的妹妹进宮来么?”

  “好,我今晚再给你三次,你若还是得不了,就别指望其他了。”

  “啊——”女子吃疼得紧。

  这些声音悉数落于塔房外慕湮的耳中。

  除去那对话声,其余的促声该是来自男女燕好时特有的声音。

  只是,彼时,在夜国屈指可数的侍寝中,她从来都不会发出一点的声音,哪怕,旋龙⾕的那次,她都是沉默。

  所以,塔房內的促声,于她,是陌生。

  但,这塔內对话的人音,她是辨得出来些许来的。

  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可,男子的声音进⼊慕湮的耳中,却并不陌生。

  这男声,是纳兰禄的。

  昔⽇,她曾伴夕颜于王府时,不止一次见过她的二哥纳兰禄。

  这纳兰禄素来自负甚⾼,完全不同于他大哥纳兰文。

  可,她没有想到,眼下,他竟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从他们的字里行间,难道,他们要偷梁换柱,混淆皇室的⾎统?

  太子?

  莫非,纳兰禄还要对夕颜腹中孩子不利么?

  头好疼,疼得她的思绪都陷⼊了一片僵滞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禄会如此,她只知道,突然,塔房內一点声音都不再传出,随后,一双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纳兰禄。

  他⾝上着一件赭⾊的袍子,显然并非匆忙穿上,除了袍裾处有些许的褶皱外,连盘襟都没扣错一个。

  而,他的⾝后,露出一张娇的脸来,这张脸,她不陌生,是侍中的千金,昔⽇,和她同年应选⼊宮的女子,西蔺姝,也是先皇后的妹妹。

  “你,都听到了?”森冷如同夜魈的声音响起,她的步子往后退了一步,恰抵住那牌位,牌位以上好的⽟石筑成,贴于手心,是没有一点温度的死气冰冷。

  “你们——”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西蔺姝惶张的声打断:“怎么办?她虽是夜国的嫔妃,可万一传了出去,这是杀头的大罪啊!”西蔺姝的⾝子掩于纳兰禄的⾝后,莲⾜甚至还是⾚裸着。

  “你怕了?”纳兰禄地笑道“你是想自己掉脑袋呢,还是别人替你掉呢?”

  “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当然很清楚,不想他们死,她,就必须死。

  慕湮返⾝就要逃离,可,这次,再没有上次那般的幸运,觉得手臂一紧,已被纳兰禄拖扯回去。

  慕湮用力挣开他的钳制,但,她的力气,在习武的纳兰禄跟前,本是不值得一提的。

  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

  她还能倚赖谁呢?百里南么?

  不,他正是想她死的人。

  “我⽗亲马上就会到这了,你们若杀了我,我⽗亲一定会彻查的。”

  “嘿嘿,你⽗亲是堂书令,明⽇就是初一,难道,他不需要呈表请皇上开笔,开玺?而皇上此刻远在颐景行宮,那里距这,需要一⽇的路程,你⽗亲哪怕知道你这般,都是来不及了。”

  纳兰禄顿了一顿,一手重击在慕湮背部的某处⽳道上,将慕湮或许会大喊的声音悉数摒去。

  她再说不出话。

  其实,她也没有准备大喊。喊得再大声,不会有人听到,因为,火势愈猛带来的喧嚣声,将一切掩盖。

  他反扭住她的手臂,将她架在⾝前,对西蔺姝低吼道:

  “还在等什么,拿我的佩剑,快!”

  “我,我——”西蔺姝的⾝上,仅来得及胡穿上中⾐,甚至连盘扣都来不及系上,露出大片雪⽩的脯。

  “她不死,你就得死,到时候,什么都是空的!”

  西蔺姝的手颤抖着,从纳兰禄的边,‮子套‬佩剑,这把佩剑束在他的带上,连方才燕好时,⾐袍都未褪去,自然带也不会解下。

  他一直是防备心极重的人,包括对她,都是不会放心的。

  每次燕好,他都会将她⾐服悉数褪去,以防她过河拆桥,不过现在这四个字,还言之过早,更多的,该是杀他灭口。

  只是,她自小,除了那⽇,将簪子刺⼊猫的腿部,从没有杀过生,也从没有握过剑。

  此刻,握住剑柄的手,瑟瑟发抖,看着慕湮,哪怕为了自个的‮全安‬,她必须死,恁是这样,她都下不去手。

  “快!”纳兰禄再次低吼一声。

  “不,我不行,我不行。”西蔺姝的手颤抖地愈来愈厉害,显见那剑是要握不住了。

  恰此时,旦听得‘噗’地一声,很沉闷,带着,剑切开肌肤的沉闷。

  西蔺姝的脸上,有温润的体噴溅而上,那些体,带着⾎腥的味道,她的视线在这味道中,被晕染成一片⾎红。

  而她手中的剑,正刺进慕湮的前,那里,就是这些温热体的来源。

  ‘噹’是剑落声的声音。

  慕湮只觉得⾝子被人从后一推,接着,口有寒冷的气体涌⼊,接着,在锥心的疼痛攫住所有思绪前,她依稀听到,纳兰禄在她耳边的低语:

  “恨么?别恨我,夜帝让你死,无论你怎么逃,都是逃不过的…

  这句话,好轻,却带着决绝刻进她的脑海中,在陷⼊黑暗前,她只记得,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是一声凄利的喊声,不是来自于慕湮,因为,她本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就软软地瘫倒在纳兰禄的手中。

  这声尖喊,是西蔺姝发出的。

  她仅来得及发出这一声尖喊,整个人,就被纳兰禄一手钳住,拖回了塔房。

  “你叫什么,引来了人,我们都得死!”

  “她,她,她死了。”

  “是,她死了,你,杀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的剑没有动,不是我!”西蔺姝的牙齿咯咯地打着战,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是的,她的剑本没有动,她甚至连握剑的力气都要失去,可,当她觉到那些体油到脸上时,她的剑,竟刺⼊了慕湮的中。

  “是你杀的,你,也必须杀了她,否则,她告诉尚书令,我们的命,就都不保了。”纳兰禄似提非提地说出尚书令三个字,只让西蔺姝更加的恐惶。

  “怎么办,她⽗亲是堂书令,她又是夜帝百里南的妃子,她死在这,夜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不会!”

  “你错了,她并非死在这,而是死于那场火中。”纳兰禄淡定的说出这句话,睨了一眼,另一只手抄住慕湮,道:“当然,倘若尚书令,仍在其位,一定比夜帝更不会善罢甘休。以尚书令的老谋深算,怎会让为家族带来荣光的女儿,⽩⽩地就这么牺牲呢?

  “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会彻查此事,因为涉及两国的好,定会想个最冠冕的法子应付了夜帝,但,尚书令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是尚书令,也得死?”西蔺姝说出‘死’字,眸底,是更为恐惧的光芒闪出。

  “别忘记,你的⽗亲,也是侍中,虽与中书令关系微妙,可,终究是侍中啊。”

  “你想让我⽗亲起奏弹劾尚书令?”

  “你,果真,还是愚笨,⾝为未来太子的⺟亲,即将⺟仪天下的太后,想问题,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呢?好吧,既然你已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我会替你好好谋算,你只需记着这恩情就行了。”

  西蔺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的化⾝!

  如果,不是那晚,在雪崩落后,形成的凹处,看到那具尸体,现在,她也不会委⾝于他,任他挟持。

  不过,或许,也不能说是挟持,应该是说,同恶魔的换。

  如此,罢了!

  “主上,请问这如何处置?”恭谨的声音,绯红的劲装,回在空阔的殿內。

  “带下去,给菁。”

  森冷的声音从殿內的⾼处传来,犹如从地狱中发出的一般。

  一个充満恨意的女子,往往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工具。

  然,只是工具。

  任何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工具。

  “是。”

  那绯红劲装的男子退去,消失在唯一一扇门后,也包括男子手上抱着的一抹秋⽔绿的⾝影。

  一切,复归平静。

  这,是一处,没有任何轩窗的殿宇。

  挑⾼的殿宇,四周,竖着八金龙华表,正中,是一金灿灿的由九条浮龙盘成的宽大椅座,椅座后,雕刻着一朵怒放至极致的莲花。

  这朵莲花,遍体⾎红,这份⾎⾊,映衬着殿內的金灿生辉,有些许的不‮谐和‬。

  可,也让这朵⾎⾊莲花,成为,殿內最瞩目的唯一。

  胜过,金灿代表的皇权。

  现在,这朵莲花前,伫立着一⾼大男子的背影,一半月⽩,一半墨黑的袍子,将他的背影,切割成两半。

  在这两半的‮央中‬,同样绘着一朵⾎莲,这朵⾎莲的颜⾊更为鲜,红得,仿佛似人⾎染就一般。

  对,人⾎。

  他慢慢地向⾎莲后走去,⾎莲后,截然是与前面完全不同的一个地方,晶莹剔透得,仿佛是冰雪筑就,在这份冰雪‮央中‬,环着一道银⾊的‮壑沟‬,‮壑沟‬里,绽着朵朵⾎⾊的莲花,‮壑沟‬中心,是一座九层⾼台。

  他踏着‮壑沟‬中的⾎莲,来到⾼台下,随后,沿着台阶一径往上。尽处,也是整座殿宇的最⾼处,放置着一具透明的⽔晶冰棺。

  棺枢的底座,簇拥着最美的⾎⾊结晶矿体,这些矿体凝固于棺枢的底座,绽出的样子,仍宛如一朵盛开的⾎莲。

  他的手抚到棺枢的边沿,就这么抚着,好象,能抚到躺在棺枢中的人一样。

  可,他知道,再怎样,哪怕得到了一切,终究,永远失去了她。

  她,就躺在棺枢內,容颜虽如往昔一样,绝⾊倾国,只是,那双明媚的眸子再不会睁开,蝶翼的睫⽑就这样闭阖着,纹丝不动。

  永远,都不会动了。

  ⽔晶冰棺隔去的,不止是空气,还有,时间。

  颐景特产的⽔晶冰棺,这种冰棺也为巽朝的皇室专有。

  但,百年间,能让尸体永不腐烂的冰棺去仅有一副。

  这,就是那一副。

  “滢滢,看,这天下,为你所,也会为我所得,你看得到么?滢滢…”

  她听不到了,她永远只躺在那,穿着一袭红⾊新娘嫁纱,墨黑如缎的发丝柔和地垂于她娇美的脸畔,仿佛,她,只是在新婚的那夜,先行睡去。

  可是,这睡,只是永世的不会苏醒。

  “滢滢,滢滢…”他的眼角,仿似有晶莹的泪光一闪,不过须臾,只剩犀锐的目光隐现。

  目光停驻处,是冰棺旁一⽔晶鱼嘴瓶。

  那里,是世上,最噬心的寒毒——千机。

  千机,苗⽔族之毒,本用来惩罚叛族人所用,十年噬心,痛不生。

  可,最终,却因毒太过狠厉,解毒太过霸道,被前任族长下令彻毁。

  但,却有三瓶,被火长老,瞒着前任族长,偷偷蔵下。

  而,这一瓶,是最后一瓶千机。

  千机,饮之,如⽔,没有任何味道,却是最烈的巨毒。

  能在十年內,一寸一寸地噬夺人的命。

  这,最后一瓶千机,是他留给自己的。

  因为,千机的毒发,或许,并不需要十年。

  也惟有千机能让他的心,在最后的时刻,彻底被寒冷⿇木。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事,没有做完。

  犀锐的目光转尔变得暗,这份暗,他的手指用力撑住冰棺,豁地一下,从伏着的状态直立起⾝。

  三国,仅余下,巽、夜两国。

  这两国帝王间素存的芥蒂将很快被引燃。

  纵然,晚了三年。

  可,终究这一天,还是到了。

  世人贪蒂,哪怕,帝王,都不会免俗。

  他的喉间发出声如夜魈的笑声,这种笑声长久的回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殿內,很久很久…

  那⽇,慕湮因其⺟骤然辞世,晕阙于承殿內,夕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的好友痛不生。

  她看着太医将慕湮恢复清醒,清醒后的片刻,慕湮仅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一如三年前,那个王府遭受绝杀的那晚,她对慕湮说的话一样。

  “颜颜,今⽇家门突有变故,不能陪你了,改⽇,再聚。”

  又是一句改⽇,真的还会有改⽇吗?

  心里,是对慕湮命运悲凉的伤怀。

  失子、丧⺟,这样的创伤,接踵而至,是会让人崩溃的。

  面对生离死别的痛苦,她深深体味得到,可,也正因此,她知道,她能做的很少。

  这种痛苦,只能靠自己走出。任何人的劝慰,所能起到作用,终究是小的。

  所以,她唯一做的,除了,默默于心中,替慕湮祈福外,再无其他。

  轩辕聿刻意隐瞒着慕湮小产一事,不让她知道,定是怕她再劳心伤神,累及胎儿,不是吗?

  他对她的心意,她看得明⽩,即如此,在他的面前,她不能让他担心。

  慕湮由宮人扶着,离开殿內后,她倚进他温暖的怀里,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流泪。

  在他的眸底,她愿留下的,仅是她的笑靥。

  翌⽇,轩辕聿的御驾仍是照着预定的行程安排,启驾前往颐景行宮。

  他只带了她一人,后宮其余诸妃,都未曾带,留下的名义就是陪太后于宮內共度除夕家宴。

  太后率诸妃送出两仪门时,仅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他一句,愿皇上圣体躬安。

  轩辕聿象征的告别,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返⾝,从暖椅上抱下她,往十六人抬的宽大轿子上登去。

  这种轿子,坐于上面,如履平地,他把她抱得很紧,紧到,仿佛,他在怕着什么。

  她安然于他的怀抱。

  比起慕湮,她真的得到了太多,太幸福了。

  当年的错,成全的,是她的幸福。

  ‘慕湮’,她的心里昑出这俩字,只听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洞悉她心思的锐芒:

  “不是你的错,一切,与你无关。若有错,也是朕的。”

  “皇上——”

  “好了,这个除夕,是朕陪你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在这段⽇子里,朕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开心,她可以吗?

  “别多想,生死由命,都是注定的。”这一句话,莫名带了一点悲凉意味,一如,他手心的凉意,渗进她披着的厚厚坎肩內,让她愈紧地贴近他的⾝子,汲取来自于他⾝上的温暖。

  不知为何,除了他手心冰冷之外,他⾝上的温暖,也比不过她的。

  即便如此,贴近他,她的心底,是暖意温融的。

  这,就够了。

  抵达颐景行宮时,已是深夜。

  从点点的宮灯照拂间,她知道,这座环绕于湖泊‮央中‬的行宮,是美丽的。

  不同于噤宮巍峨的美丽。

  他们的轿子,停在行宮內的一处殿宇门口,上书三个苍劲的大字:“天曌殿”

  他抱着她进得殿时,她略仰了小脸凝着这处殿宇,只轻声嘟囔出一句:“连名字都照搬。”

  “天曌宮,是朕的寝宮,天曌殿,是你和朕的寝殿。”

  她的⾝子在他的怀里欠了一下,低声:“臣妾不住这。”

  犹记起,太后曾让她叮咛着皇上,时常去看看那六位后妃。

  如果,她住得离她们近一点,是否,更能顺便劝劝他呢?

  因为,眼见着,他对她的宠溺,是再容不得别人的宠溺。

  这,是幸福,也是不安的源头。

  老天,不会容许一个人这样幸福太久,这样的幸福,会遭嫉妒的。

  容嬷嬷从小,就这么告诉过她。

  “不住这,你还要去哪?”

  “那六位后妃住哪,臣妾就住哪。”

  他的面⾊一沉,不由分说抱着她径直⼊殿內,话语在她的头顶传来:“直到你诞下子嗣前,都必须住在这,哪都不能去。”

  “霸道。”她还了他一句,随后脸缩进银貂⽑的襟领中,避过他的目光。

  “越发不得了,还懂得和朕顶嘴。”

  “你宠的。”回得极快,快到,她似乎能看到他被噎到的样子。

  只容许他孩子气,偶尔,她也可以啊。

  当然,这份孩子气的代价,就是他抱着她的手,用力的抱了一下她,道:“看来朕把你宠得越发重了。”

  他清楚她在意自己愈渐丰満的⾝子的,也知道,这是她目前的小心思。

  哪怕,这份丰満,是因为孕育了一个生命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可,她还是隐隐地在意。

  “臣妾可以自己走。”

  “从现在开始,除了朕抱你,你不能自己去任何地方。”

  他宣布出这句话,已把她抱到了那张宽阔的龙榻上。

  她的手,在触到锦褥的刹那,仍是紧紧地勾住他的颈部,丝毫不愿意放松。

  他被她勾住,薄,轻点她的绛,将这夜晚结束在旑旎的绵中。

  当然,这份绵,最大的限度,也不过是他抱着她⼊眠罢了。

  接下来的四⽇,他抱着她在正午光最暖融的时候,几乎走遍了这座行宮,惟独,正中那处被朱红⾼墙围起来的殿宇,他不曾带她进去。

  ⾼墙外,守着几名护卫,即便如此,那斑驳的红漆门上,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显见是许久未曾开启过。

  她对这处神秘的噤忌地并没有多大的好奇,若说她唯一的好奇地方,也仅是诺大的行宮,见不到一朵花朵,除了,因着季节,光秃的枝⼲外,有的就是那些松柏的常青。

  仿佛,这里,花朵,才是真正的噤忌。

  因为,除夕,寒梅绽蕊,是宮里最常有的一道景致,可这里却没有。

  其余六位嫔妃是单独隔开住在相近的六处殿宇內,这六处殿宇,从內到外,都设了好几重的守卫,当然一应的用度,譬如膳食,汤药,也是分了六处单独煎熬。

  六处膳房,设在各自的殿宇之后,汤药的煎熬点,则于司药处,另分了六处煎炉,由专门的医女煎熬。

  这样的形式,可见,他对这皇嗣,是看重的。

  毕竟,那,才是他真正的孩子呀。

  她倚在他的怀里,走过这些地方,心底,哪怕有酸涩,不过是浅淡的。

  这层浅淡,哪怕在除夕家宴,面对那六名后妃里,都没有深浓一分一毫。

  纵是家宴,因着只有这几人,不如宮里的热闹。

  虽然,戏台上,唱着喜庆的大戏。

  虽然,宴席上,用不尽的珍馐佳肴。

  因着,他的神情淡漠,其余五位低位后妃也是胆怯的。

  唯一⾼位的后妃周昭仪,亦不如以往温婉善言,眉宇间,仿佛凝着些许的惆怅。

  这份惆怅凝在她的眉宇间,夕颜瞧过去时,她似乎对夕颜有些言又止。

  只是,眸华凝了一眼旁边的轩辕聿,仅是拿起面前淡淡的花酿,浅啜慢饮。

  宴过半巡,殿外,燃放起漫天的焰火,那些焰火绽开于行宮墨黑的苍宇上,将那些清寂的氛围一扫而空。

  也在烟火初放,守岁钟声即将响起时,夕颜措不及防地被轩辕聿抱起,她⾝子腾空间,看到,与宴那些后妃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失落,周昭仪的目光里,只蓄了更深的惆怅。

  她来不及拒绝,亦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在一片恭圣贺的声音里,他抱着她,径直走⼊被漫天焰火照得通亮的‮道甬‬上。

  突然明⽩过来,今晚的守岁,他要陪着她一起,而不容任何人在旁。

  焰火的绚丽,映在他耀着碎星的眸底,也映于她莹⽩的脸上。

  她的手,勾紧他的肩,低声:

  “皇上,带臣妾去哪?”

  “闭上眼睛,等朕叫你睁开,再睁开。”

  记起他曾说过,许她的惊喜。

  这,就是吧。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他抱着她,似乎绕过许多弯,越走越远。

  耳边,有风声,也有焰火绽放前最后的响声。

  这些声音,绘成,她在这个除夕最美印象的序曲。

  直到,他停下步子,他的烙到她的眸上,低语:“到了,睁开眼睛。”

  不知是外面太冷,将他的一并沾染地冰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只觉到,他的吻,再不似往⽇的温润。

  在这份冰凉下,眼帘微动间,他适时地移开他的

  这一次,睁开眼眸,她睁地极慢极慢,因为,忐忑,也因为,突然,有种想看,又不敢这么快就看的,关于惊喜前的期待。

  真是矛盾。

  “睁开眼睛。”他复说了一句。

  终是随着他这一句话,快速地睁开眼睛。

  天!

  她看到,眼前,一片的漆黑,带着点点莹光闪闪的夜⾊里,遍开着夕颜花,独一无二的⽩,甚至于,那抹⽩上,还洇出些许的晕红之⾊,盛开出一种极致的美。

  夕颜花的上方,氤氲出淡淡浅浅的⽩⾊雾气,这些雾气笼于那一大片夕颜花上,仿若仙境一般。

  比那晚,在夕颜山,看到的,夕颜花,开得更让人难忘。

  因为,此刻,她目可及处,除了夕颜花,还是夕颜花。

  “夕颜,不会只是‮夜一‬花,这里的夕颜花,不论昼夜,都会绽放。”

  “皇上,您,违背了花期,未必,是好的。”她凝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是欣喜的,可,却还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夕颜的花期,本是夜间绽开,昼里,百花争妍时,它安静的凋零。

  可,如今,不分昼夜,真是好的么?

  彼时,他的承诺犹在耳边,不过半年,他终究是办到了。

  做为帝王,他可以做许多事,哪怕,违背了自然规律。

  这,也是昔⽇,王府那花匠,终办不到的吧。

  “朕说过,它的绽放,是不受任何限制的,无忧无虑的绽放。”他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因为,这里,永远只会是属于夕颜花盛开的环境。”

  “这里,永远没有⽩天?”她问出这句话,这才看到,所谓的夜幕,并不是真正的苍穹。

  “是,这里,是药泉的源头洞⽳,四季温暖如舂,但,本照不到。而,那些药泉,可以提供这些花常开不败的生长环境。朕也是想起,颐景行宮的这处地方,才命人,在这半年內,移栽了,所有可以找到的夕颜花的品种。”

  “所有的?”

  她这才看到,在那清一⾊的⽩中,确实‮瓣花‬的形状是不尽相同的,一拢一拢替栽种着,泾渭分明。

  他淡淡的笑着,轻击掌,四周亮起一排光亮,原是宮人手提着宮灯站成一围,此刻,同时点亮。

  她这才发现,轩辕聿抱着她的这块地方,略⾼于四周。

  而那些,夕颜花上莹莹闪亮的地方,恰是坠下的透明⽔晶棱柱,这些切割的柱体曳折出霓光,加上药泉口隐隐噴出的⽩⾊蒸气,一并,缔造了这处的仙境。

  但,惊喜不仅仅于此,那些夕颜花,摆设的位置,从她的角度望去,正是拼成两个字:

  ‘夕颜’。

  “皇上——谢谢…”

  他确实做到了,在不违背花期的前提下,让这些花自由地绽放。

  一如,他想让她自由绽放在这深宮吧。

  花意,本是相通。

  他抱着她缓缓坐下,⾝后原是置着一软榻。

  柔软的软榻,长夜里,守岁,看花,这,是他和她第一个相伴的除夕。

  她倚在他的怀里,这一刻,若能地老天荒,该有多好呢?

  可,这些,不过是天永十四年,巨变前,最后的宁静。

  除夕的大钟被敲响,隐隐传来时,他的吻落在她的上,这一吻,冰冷。

  哪怕,她用回吻去暖,始终,温暖不了他间的冰冷…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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