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第十一章 大无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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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作者:坏妃晚晚 书号:42672 | 更新时间:2017/10/18 |
第十一章 大爱无疆 11 | |
第十一章 大爱无疆 “阿袖,怎么不说话?”他皱眉看着我,忍不住问。 回了神,迟疑着:“这…” “哎呀!”他急了,跳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对着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忙抱着璿儿起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似是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忙哄着他。元非锦上前来瞧了一眼,低声道:“没事,大约是饿了,叫人抱下去喂。” 原本那一句“我喂他”到底还是咽了下去。我离开得孩子太久,在宮中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的⽔已经不⾜了,也喂不了他。鼻子有些酸,听得他叫了人进来抱了璿儿出去。 元非锦回了⾝:“我也没说你什么意思,瞧你都急成什么样子?我只是想知道那冒充皇上的人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能把那么多人都骗了?还是…你真的觉得他们是被骗的?”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昅了口气开口:“你放心,至少杨将军不会背叛皇上。” 他怔了下,我忙问:“他还在边疆?” 元非锦点了头:“他送了那假冒的皇上回京不就去了边疆了么?我哪里敢去找他!” 那么,杨将军还不知道此事。 可现在,谁去能让他相信宮里的不是皇上呢?我… 那⽇,杨将军还盘问过我为何要元承灏撤了他的暗卫呢。元非锦也不行。 “阿袖,你还不曾告诉我那人的事情呢!”他是个急子,等不了那么久。 抬眸看着他,只好咬牙开口:“他说他就是皇上,就是,元承灏。”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人面前,直言他的名字。也许,在我的心里,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于我来说,他不是元承灏,他只是我爱的人,和我孩子的⽗亲。 “放庇!”忍不住骂起来,他的眼睛都能迸出火来了“这什么狗庇话!” 就知道他会如此,惨淡一笑:“是皇上的孪生兄弟。” 面前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底露出的讶异一点点地填満了整个眼球。好长好长的时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就那么撑圆了眼睛看着我。 突然,猛地转⾝将一侧的凳子狠狠地踢翻,怒道:“看我不去宰了他,叫他说!” 看着他出去,我吓了一跳,忙上前拉住他:“去哪里?” “进京!” “藩王无召不得进京,你糊涂了么!” “我的准王妃还在宮里,我现在去亲!他难道还不让我去?” “三年戴孝,你忘了自己说的话了么?” “他都好意思说自己的皇上,我不过言而无信一句话,又怎么罪大恶极了?”他真是气极了,明明是不想娶叶蔓贞的,却为了元承灏,甘愿以此为由进京。 拉不住他,⼲脆放了手:“去了,你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杀了他再说!” “杀了他,你想弑君么?” 他瞪着我,我只道:“试问现在上上下下,谁不尊他为帝,你说他不是皇上他就不是?你以为你是谁?你杀了他,再说真正的皇上在你府上,这话你说给谁听去?” “我…” “我知道你是为了皇上好,可你若真的杀了他,那皇上就真的死了!你懂么?到时候,皇长子会登基,那…皇上还能回去么?” “我…”他终是又回⾝,愤愤地开口“杀也杀不得,那你说怎么办?” “等皇上醒来。” “可皇上…” “你不是说相信他会没事的么?”急急打断他的话,我也需要希望,需要人给我希望。不然我一个人,怕真的会撑不下去。所以元非锦,不要打破我的信仰,千万不要。 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我亦然。可为今之计,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此刻,元承灏成了替⾝了。 良久良久,他终是慢慢有些平静下来了。 终是,又问了我一句:“你确定是双生?” 点着头,我很肯定,我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么相像的双生子。 像得让我觉得很不实真,可,那摆在我面前的事实却又不得不让我去相信。 他咬着牙:“二十多年,你来告诉我皇上其实有个孪生兄弟?这…这实在叫我…”他似是想起什么,转口道“当⽇在渝州,我在半坡上发现皇上,你可别告诉我,是那人念及兄弟之情留他自生自灭而不杀他?” 有些惊愕,我倒是想这样。只可惜了… 摇着头否认:“不会的,他想皇上死,他不会救他。我逃出宮之前,他还问我皇上的下落。” 元非锦惊道:“不是他?那他已经知道皇上没死了?” “是,因为那风筝。” 他咬着牙:“你让楹儿转告我,不必顾及皇上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有事,是以,才急急想出了风筝这法子来的,全怪我太大意了。” 无奈地笑,我不想告诉他,若不是他的风筝,我和阿蛮此刻早就成了亡魂了。届时去了地府找不到他和璿儿,倒是闹了笑话了。 呵,果然还是上天怜悯的,不愿看着我们分离。 他到底是问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怔了下,只开口:“他刺了死罪,然后,用岐给我的钱买通了公公。”至于观兽台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告诉他。 他听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安歧的钱倒是用到了节骨眼上。只是,你‘死’了也有几⽇了,倒是不曾传出你的死讯来。”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是有些奇怪。不过,我一心只想着找到元承灏,哪里还会管这个。我的去处,那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于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元非锦突然开口:“不行,此事我得去问问我⽗王,关于二十年前辛王府的事。” 叫住了他,头摇道:“这事你怎么问啊?你⽗王本不会知道的,若是…他知道…”顿了下,径直开口“早在二十年前就…就落井下石了。”上一辈的王爷们也不见得关系好,我这话,不是为了诋毁景王,那就是一个事实。想想陵王在围场刺杀元承灏的事情就知道了。 他的脸⾊有些难看,倒是没有反驳。他只会比我更了解景王。 而我,忽而想起一个人,忙开口:“叫隋太医来,他或许会知道些许。”他一开始就是跟着辛王的,那么元承灏没有出生之前的事情,他或许,也知道些许。 隋太医来了,上前道:“娘娘还不曾休息,是⾝子不适么?臣给娘娘把脉。”他说着,伸手过来。 我却迟迟不将手伸出去,直直地看着他。 元非锦已经开口:“叫你来,不是把脉的。是关于皇上的事情,还有宮里头的那个人。” 隋太医的神⾊有些异样,眼底的那抹光却是一闪即逝,随即低头道:“娘娘和王爷想知道什么?” 我起了⾝:“皇上有个孪生兄弟,隋大人知道此事么?” “娘娘,这…”他有些支吾。 “事到如今,隋大人有事还要瞒着么?” “娘娘。”他朝我跪下了“王妃生产那一晚,臣不是稳婆,还是个男人,是不能随便进⼊产房的。臣进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出生,臣没瞧见另一个孩子。” 终是吃惊了:“隋大人此话当真?” 元非锦也朝我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都到这个时候了,隋太医没必要骗我们。可是,他若是没见过另一个孩子,那么双生子一说,又从何而来? “臣的话,句句都是真的,臣,不敢欺瞒娘娘和王爷。”他句句恳切。 请了他起来,他的话,不像是要骗我们。可,他的神情分明就像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外头,传来蘅儿的声音:“娘娘,殿下吃了,奴婢让人带他下去觉睡了。” 应了声,外头的丫鬟才退下去。 “娘娘,没有其他的事,臣先回皇上的房內。”隋太医也朝我告退。 我没有留他,待他出去,元非锦忍不住开口:“他什么意思?” “相信隋太医没有骗我们,也许当年,他真的没有见过另一个孩子。有些事发生了,可他也不知道,可今时今⽇,我相信那些事他还是能想得明⽩的。他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那,也许是保全辛王府的名声,也许,还是其他。但,绝不会是不利于元承灏的事情。所以,我不会他。 而我,在隋太医的神⾊里,越发地肯定了那人真的是元承灏的孪生兄弟这个事实。 回神的时候,忽而想起姐姐,我真是该死,竟然把姐姐忘了。隋太医和姐夫都在这里,她应该也在的,怎的我来了都不曾见着她? 见我神⾊慌张,元非锦紧张地问:“怎么了?” 急急问着:“我姐姐呢?” 他一怔,才道:“突然问及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她好好的,我从来不知道有了孩子的人能这么嗜睡的。” 他,说什么? 我姐姐有孩子了? “真的么?” 他点头:“当然是真的,她睡着,就没去叫她。” 对对,不要去叫她。心里真⾼兴,姐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多好的事情?等她醒来,见我也来了,一定会很⾼兴的。 元非锦起了⾝:“好了,你休息一下,那件事,让我再想想。” 怕他冲动,我忙道:“王爷多想想皇上让你抄的佛经吧。”那就是叫他静心的。 他回头,皱眉道:“那佛经被我留在行馆了。” 那还被元承灏烧了呢! 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跟他扛着,看着他关门出去。 深深地昅了口气,我必须养⾜了精神,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暗了,桌上,摆放着饭菜,进来的丫鬟也不曾叫醒了我。上前,伸手探了探,都还暖着,只坐下吃了一些。出去的时候,有丫鬟守在门口,见我出去,忙行了礼,才道:“娘娘可吃了东西?王爷说不知娘娘何时醒来,吩咐了奴婢门将饭菜一遍一遍地热着。” 心头一暖,只笑着点头。 元承灏从嫌他长不大,可如今,他昏不醒,元非锦照样挑起了一切的担子。他若是知道了,也一定很欣慰。 穿过院子的时候,瞧见苏衍。 叫住了他,他才道:“娘娘醒了?微臣正要给皇上送药去。” 我上前:“姐姐还睡着么?” “醒过来,娘娘睡着,便没来打搅,方才吃了饭,微臣劝着她休息了。” 不免笑了:“姐夫,这都不在宮里了,能不能别和我打官腔了?姐姐这个时候是该好好养着⾝子的,你可盯紧着她些。” 他也笑了:“放心,我知道。” 隋太医还在元承灏的房里守着,我进去,也不和他提⽩⽇里的事情,只道:“这里有我,两位大人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隋太医说什么,便听苏衍开口:“娘娘若是有事,就喊一声,我们就睡在隔壁。” 点了头,坐在他的边,亲自喂他喝药。 “灏,睡够了就醒来。你错过了璿儿的満月酒了,可不能再错过他第一次喊⽗皇的那一刻了。” “璿儿还那么小,知道你不忍心让他走你的老路。” “不是不同意我撮合我姐姐和苏太医的婚事么?怎么样,如今他们都有孩子了,你若不服气,就起来啊。” “会跳《凌波》的还是我,知道你不信,四年前,也是我在堰湖把你救起来的。是救啊,别冤枉我行刺你。” 陪着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睡在他的⾝边,轻轻拥着他的⾝子:“你可知道如今宮里住着谁?” “嗯,你一定知道了。”否则,他不会从要我找杨将军辅佐我和璿儿执政,转而变成要元非锦来劫走我们两个。那晚上,他定然是看见了什么,一定是的。 “还是,你也觉得亏欠了他一些东西?” “那么,我和璿儿呢?你可知,他昭告天下,说璿儿早夭。他要璿儿,无法认祖归宗啊。” 紧握住我的手,忽而微微地动了些许。 我惶恐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吓得屏住了呼昅。 那修长的手指,真的,缓缓动了一下。 “灏,灏,你听得见我说话,是么?”喜极而泣,吻亲着他的脸颊,埋⼊他的颈项“没有你,我和璿儿什么都不是。那你就醒来,告诉天下人,璿儿是你的儿子,璿儿没有早夭。” 他的眉心微拧,我知道他是听见了我的话。 哽咽着,不敢太过用力,怕弄疼了他。 滚烫的眼泪自眼角滑出,流进他的颈项里:“你若一直睡着,哪怕十年八年,我也愿意等。只要你舍得,只要你舍得…” “等璿儿长大,我却不敢告诉他,他爹是谁。皇上,可在宮里头待着呢,是不?” “都说他长得像你呢,只盼不要太像了,否则⽇后,我也不敢让他出去。万一被有心之人瞧见了,又会生事。” “不如,就让他过老百姓的⽇子,种田、放牛啊。” “那,我就是放牛娃的娘,你就是放牛娃的爹。” “你敢…” 虚无缥缈的两个字,从他的齿间甫出,轻得几乎听不见。 抬起眸华,男子并不曾睁眼,可我知道,方才那两个字,就是他说的,就是他! 咬着他的耳朵:“你看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的俊眉拧起来,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出息…” “放牛不是我的理想,我其实更想要璿儿去放你关在观兽台的那群家伙。” 他笑了,有些艰难。 “朕…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皇上都梦见了什么?” “梦见⽗王、祖⺟…梦见,辛王府的族谱上,少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听见有人说,说璿儿不能认祖归宗…朕…”他艰难地睁开眼来“朕死不瞑目。” 吓得忙捂住他的嘴:“不许你胡说!” 他的眼睛看着我,抬手,却没有力气,只又言:“更过分的是,竟要朕的璿儿…去放牛…” 又笑又哭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了,他就会记着这些! 开口,却见他又闭上了眼睛,眉心拧得更深。 “皇上…” “痛…” “哪里痛?”急急问着,上的男子却又没了声响。我吓得不轻,忙叫了太医来。 两位太医匆忙来了,元非锦也来了。 “皇上醒了?”元非锦急急冲上来“哪里醒了?” “他刚才和我说话了,真的和我说话了!” “阿袖,你可别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他?真傻! “皇上!皇上!”隋太医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吃了一惊,忙上前。苏衍依旧给他把着脉,依然是眉头紧锁,抬眸开口:“几乎感觉不到心脉了。”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脫口道:“不可能,他方才还和我说话的!他方才,分明就是醒了!” “阿袖!”元非锦拉住我的⾝子,不让我上前妨碍两位太医。 隋太医的脸⾊更是难看,听苏衍又道:“只可惜,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支千年人参。” 猛地想起那时候在宮里,太皇太后是舍不得将它拿出来送给景王的。只是元承灏硬是追着将千年人参给送去了行馆,那时候,还叫元非锦误解了他。 明显感觉到那拉着我的手也是狠狠地一颤,他与我一样明⽩,谁也不可能再将那用掉的人参再变出来。 “隋大人…”颤抖叫着他。 他毅然起了⾝,却是朝元非锦道:“请王爷备一匹千里马,臣需要回京一趟。” 元非锦有些吃惊,却是喜道:“莫非真的还有第二支千年人参?” 他却头摇:“不,只是臣想起在具茨山⾕的观兽台下,传说盘踞着一条巨蟒,据说那巨蟒已有百年⾼龄,臣去取那蛇胆。” “太危险了!”苏衍跟着他起⾝。 元非锦的脸⾊亦是沉了下去,只我脫口问:“那蛇胆能救他么?” 隋太医抬眸看了我一眼,只低沉着声音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臣都要一试。” “还是我去。”元非锦咬着牙开口。 “不,我去。”这里,还能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取那蛇胆的呢? 他们,无论谁去,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 元非锦恶狠狠地看着我:“不要命了?那千年人参既是给我⽗王用的,这一次,就当我替我⽗王还给皇上了!” 可是元非锦,他懂什么? “你们是留在这里守着皇上,千里良驹来回京城,也不过一⽇,隋大人,等着我。”目光,看向上的男子,轻言道“等着我。” 转⾝出去,元非锦追着出来:“阿袖!” “你拦不住我。” 这一次,他倒是也不拦我了,只道:“皇上若知道了,一定会很⾼兴。你心里真的有他,好吧,那便和我一起去。不过说好了,到时候,别扯我后腿,我可没空顾你的。来人!”他吩咐着“给本王备两匹千里马,即刻!” 我也不说话,此刻,夜已深。 此去京城,我必然是走不得正门的,有元非锦在⾝边也好,他可以带我躲过那些不必要的⿇烦。 阿蛮追着出来:“娘娘,为何又要回去?”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只道:“不必担心我,照顾好璿儿。” 她见我和元非锦都神⾊匆匆,到底是识趣地没有再说话。待我们出去,王府外,两匹千里良驹早已经准备好。这一次来琼郡,还不曾见过姐姐,相信她一定不会怪我的。 元非锦已经翻⾝上马,看我一眼,开口道:“会骑马么?” 回想起那时候,在马场,元承灏与我共乘一骑,我说我不会骑马,不是骗他的,我确实没有骑过。只是,我若是骑了,也定不会落马。 侍卫扶我上马,马鞭一扬,马儿飞速冲出去。 “娘娘、王爷小心!”⾝后,传来阿蛮的声音,我没有回头,这一条路,我选择从观兽台跳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过回头。 是生是死,也就此一搏了。 ⾝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知道是元非锦跟了上来。 不过半夜的功夫,便已经抵达皇城脚下。城门紧闭着,上面,还能瞧见巡逻的侍卫。我们将马儿悄悄找了隐蔽的地方栓好,悄然行至城门下。 元非锦捡了一颗石子,弹指打出去。 有侍卫道了句“什么人”便举了火把寻着声音找去。 他眼疾手快地揽住我的翻⾝上了城楼,而后,轻盈地从另一侧落地。 我庒低了声音:“如今没有马了,怎么去观兽台?” 他哼了声:“还能怎么去,抓紧了!”语毕,只施展了轻功往前。 这里距离观兽台还是有距离的,我们的时间不多,可,照他这样,到了观兽台,估计也是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 是以,我只乖乖地闭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季节,观兽台不曾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是以,这里的守卫也不会很森严。毕竟,这里只有一群凶禽猛兽,任何有点自知之明的小偷或者刺客,都不该到这里来“送死”的。 别院的房间,一如我从观兽台逃离的时候那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宮人守卫。我们先寻了一间屋子进去,没有点灯,我只听见他急促的息声。 将我放下,他就要走,一面代着:“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一步都不许离开!” “王爷。”拉住他“你要去,我也不拦着,只是,你总得口气。一会儿那巨蟒可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你我都明⽩取蛇胆多危险?你若是因为体力消耗得太厉害而取不到蛇胆,届时,你回不来,也救不了皇上。” 他的步子停下了,我接着道:“我们时间不多,更要好好珍惜。你先休息一会儿,体力恢复了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对了,你…也没有匕首。” “你要匕首作何?” “哦,我在这里等着,万一你还没回来,有人来了,我好自保啊。” 他迟疑了下,到底是取了靴筒中的匕首给我:“当心点,削铁如泥。”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 如了內室,凭着记忆打开了密室的⼊口,到了下面,才敢将方才在房里偷偷蔵起的火折子取出来。 ⼊了围场,寂静的夜晚,偶尔传来的猛兽的吼叫声显得越发地清晰无度。将火折子收⼊怀中,我很快便进了观兽台。 好多双发着光的眼睛都盯着我看,上前,把它们都赶去林子里,免得一会儿元非锦来的时候撞上它们不好脫⾝。行至壁洞口,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我能从这里逃出去,全靠了它。而如今,我却回来杀它… 可是,为了元承灏,我没有办法。 对不起,请原谅我。 若是,要记仇,就请记得我一个人,和别人无关。 深深地昅了口气,吹着口哨,将巨蟒引上来。很快,便听见了它的鳞片擦摩着地面的声音,而后,那声音越来越大… 掌心,覆盖上它的头,冰凉的感觉。 不远处,听得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心下一颤,是元非锦来了! 猛地起了⾝,低语道“走”转⾝,朝林子深处跑去。巨蟒跟着我进了林子,就独留下元非锦一人在观兽台下吧,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握着匕首的手依旧不止地颤抖着,回⾝,借着模糊的光,我可以看得见它就盘踞在我的⾝后。缓缓地,跪下去,巨蟒慢悠悠地游过来,离得我越发近了。 手指轻轻一推,刀鞘被推开,露出半截银⽩着的匕刃。 我不知道我这一刀下去,它会不会反抗,它若是反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可是,我不怕它杀了我,我只怕元承灏等不及用它的胆去救命啊。 忍不住,捂着嘴哭起来。 另一手,握着了刀鞘,将它彻底地退下。 明明不是很好的光线,却在这个时候,匕首让我觉得明晃晃起来。 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来减轻我的罪恶,可是,终究还是不能。 我忽而,想起在渝州的凫儿,倘若,面前的是凫儿,我还能下得了手么? 不,我必然是不能的。 可是,我不取蛇胆,元承灏怎么办? 举起匕首,几次刺,却始终下不去手。巨蟒就在一旁静静地待着,仿佛在等待着我对它的终审。 可是灏,我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大叫一声,猛地起⾝朝前跑去。 它还在我⾝后跟着,跟了一路。 如果,它就这样跟着我去琼郡,那么,会有很多人争相捕杀它,也不必我动手。 继而,头摇苦笑,那么试问,它怎么出城呢?也跟元非锦一样使轻功不成么? 也不知跑了多久,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面前灯光明亮。可以看得见巡逻的侍卫了,我心下一惊,糟了,一时情急,竟走错了路了! 有侍卫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胆敢擅闯噤地!” 噤地?想来是他们不敢进来的地方吧。 退了半步,那边的火把已经照过来,听得有人喊着:“放箭,别让他跑了!” 吃了一惊,转⾝跑,背后无数的箭矢已经飞过来。那,我听了好多次的犀利的声音。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的⾝子,被什么东西圈圈地裹住,站立不住,直直地滚下去。滚了好久好久,才停下来,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是…是巨蟒! 它用它的⾝体住了我,将是严严实实地密封起来! 当我终于能艰难地从它的保护中爬出来的时候,只见它的⾝体上已经横七竖八地揷満了箭矢。半张着嘴,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是来杀它的,到最后,它还要为了救我而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呵,这句话,真讽刺! 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人的说话声:“方才,你们有没有看清楚…” “我好像看见了…看见了蟒蛇和一个女人啊!” “喂,别说话,谁不知道淑妃娘娘就死在观兽台下的壁洞里,就是给巨蟒生呑的!这大半夜的,别拿鬼出来吓唬人!” “可,方才分明像是…好多弟兄都瞧见了。” “是呀是呀…” 好多的声音,有些混杂。只是,他们谁都不敢真的⼊內来查探。 我的心跳得飞快,它的⾎还热着,握着匕首,一刀划下去,果然很锋利的匕首。有⾎溅起来,胡擦了擦,在脸上流淌着的,也不知究竟是⾎还是眼泪了。 “对不起,请你救救皇上。” “遇见我,就没好事,我好像就是个不祥之人…” 王婆也是因我而死,也难怪她千方百计说不能让外人知道我的⾝世,不然,我还能有命么? 取了蛇胆出来,小心地包裹起来,起了⾝,也许,我知道如何圆自己跳观兽台不死的谎了。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便瞧见我的周围出现好多发光的眼睛。 它的尸体在这里,不如不留。 怀抱着蛇胆,哭着从现场逃离。 回到房中,元非锦却还没有回来。我不免有些担忧,怕他被侍卫发现。 快天亮边的时候,他终是回来,见我坐在房中,他猛地冲过来:“不是叫你别动么?你竟比我先进去了!” 什么都没有说,只双手奉上了蛇胆。 他只看了一眼,便脸⾊大变:“哪里来的?”我的脸上,⾝上,全是⾎,他震惊得不能自已,半张着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蛇胆收好,起了⾝道:“先回去救皇上,其他的,稍后再说。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我有一路的时间给你慢慢问。” 他有些怒,却也不发作,背起我,从围场悄然无息地出去。 “传闻说观兽台下的壁洞內终年盘踞着一条巨蟒,那就是传闻,其实,那下面本没有巨蟒。”这,在他去的时候没有在壁洞內找到巨蟒他就该相信了。 “上回来围场的时候,在围场的东北,我曾经见过蟒蛇,这一次,不过碰碰运气,可是,我的运气很好。巨蟒似乎和猛兽打斗过,已经奄奄一息。” “阿袖!” “你放心,我⾝上的⾎都不是我自己的。”这样的解释,他不信都不行了。 良久,元非锦才咬牙开口:“我去壁洞的时候,观兽台下,连猛兽都不曾瞧见。” 我应着声:“应该都去林子里和巨蟒打架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壁洞就一定没有巨蟒?”他还是不相信。 我开口道:“很简单,因为我就是跳进壁洞才逃出来的。如果真有巨蟒在下面,我不早死了?” 他怔住了,半晌,才开口:“既然知道,还让我去扑空!万一你有什么事,叫我如何向皇上代!” “我这不没事?” “我说万一!” “王爷,没有万一。皇上也会没事的,不是么?” 他被我说得语塞,我笑笑开口:“那就告诉皇上,是你杀了巨蟒取得了蛇胆,免得,皇上为我担心。” 他忽而停下了脚步:“阿袖,为何我总觉得这蛇胆取得太容易了?” 当然容易,因为…它是自己死的。 深昅了口气,开口道:“还不快点回去么?我不管容易不容易,我只要他活着。” 他这才不说话了。 回到琼郡锦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我浑⾝的⾎吓住了。 我只将蛇胆给元非锦,阿蛮已经急急拉着我问着我有没有事。说了没事,她还不信,若不是两位太医此刻在元承灏房里,她定是要给我宣太医了。姐姐也和她一起等我回来,见我如此,她的脸⾊一⽩,差点就要吓晕过去。 忙扶住她,急道:“姐姐,我没事,你可别吓坏了,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她如今有了⾝孕,可得小心了。 “真的…没事?”她还是不相信,问着,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用力地点头。 回房,换了一⾝⾐服,蘅儿抱了璿儿进来。孩子醒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挥着小手开心地笑着。我见了,夜一的疲惫早就忘记了,亲亲他的脸蛋,低语着:“璿儿乖,你⽗皇的病马上好了,等你⽗皇好了,罚他好好看看你。” 孩子“嗯啊”地喊着,我忍不住又亲他。 “娘娘还是先休息下。”阿蛮进来了。 “姐姐呢?” “表姐小也回房休息了,等了您大半⽇了。” “辛苦你们了。”将璿儿给她“我去看看皇上。” “娘娘…” 阿蛮唤了我一声,到底没有拦我,她知道的,元承灏一天不好,我本不可能会安心地休息。 才要推门的时候,恰逢苏衍出来,忙脫口问:“皇上如何?” 他吃了一惊,见是我,才道:“脉象一直很弱,我现在去熬药。” 我只抬步⼊內,却听苏衍又道:“娘娘,你真了不起。” 我不管什么,径直冲进去。 隋太医恰巧从他边起⾝,神情有些凝重。元非锦立于他的边,我只⾝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这一回,一定要住了。我和璿儿,在等着皇上。” 他的意志,一直是很強大的,我从不怀疑。 他一直在等我,等我和璿儿… 灏,我们都在你的⾝边,所以,快快好起来吧。 我们,一直在你⾝边,从不离开,永不离开…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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