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第二十二章 嫔妃争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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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作者:坏妃晚晚 书号:42672 更新时间:2017/10/18 
第二十二章 嫔妃争宠 22
  第二十二章 嫔妃争宠

  “你…”隋太医愤怒地看着他,吐出一个字,竟一时间再说不下去。

  “隋大人。”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这才回了神,突然朝我跪下道:“娘娘,请娘娘手下留情!”明明对着苏衍他心里是有怒的,可是面对着我,他依然选择了求情。

  目光,缓缓移至苏衍的脸上,我冷了声音:“隋大人真的以为本宮可以手下留情么?”我能留着他在宮里再对元承灏不利么?

  况,看着他的样子,他恨元承灏⼊骨,势必不会这么轻易收手的。

  “娘娘,看着臣的面子上,请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臣…臣能保证他不会再做出那种事情。”他顿了下,又言“臣会⾰了他太医一职,让他出宮去。”

  我倒是吃了一惊。

  苏衍的脸⾊一变,竟是道:“我不会走的!”

  咬着牙看着面前之人:“隋大人也听见了,本宮就是不明,隋大人对皇上忠心,怎能容忍一个恨着他的人在⾝边?”他们十六年前就认识,那么,是在渝州的时候。可,元承灏又怎会不知?

  瞧见隋太医的脸⾊略沉,半晌,才开口:“因为,他是臣的亲生儿子。”

  错愕地看着面前之人,他说什么?苏衍是他的儿子?!

  本能地看向他⾝后站着的人,却听苏衍冷冷一笑:“你的儿子早在十六年前就死在渝州的战之中了,如今还说这些废话作何!”

  隋太医不理他,只向我道:“十六年前,臣没能好好保护他们⺟子,才和他失散了这么多年。是臣没有尽到做⽗亲的责任,娘娘,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臣,求您了!”他说着,朝我磕头。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了几步:“本宮可受不起隋大人这样。”抬眸,看向苏衍,他的脸⾊很是难看,此刻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而我,缓缓地想起上回元承灏要给隋太医赐婚的时候他说的话,原来,对着他的子,他更多的是歉疚。失散了十六年啊,也难怪他会说,若是她已经改嫁,他会很欣慰的话来。

  而那时候苏衍明明就已经进宮,隋太医也分明知道他的子并没有改嫁…

  他方才的话,却只说和苏衍失散了十六年,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他的夫人已经…咬着,我不敢去问那的什么时候的事。这,必然也是苏衍恨他⼊骨的原因。

  “娘娘,郁宁宮的钱公公来了。”外头,阿蛮小声提醒着。

  我朝隋太医看了一眼,他会意,忙起了⾝。我起⾝出去,钱公公见了我,忙道:“娘娘,太皇太后传苏大人过郁宁宮去,奴才也是才知娘娘宣了苏大人来馨禾宮,只好来这里请。不知娘娘…可还有事?”他的目光,看向我的⾝后,略怔了怔,却是道“娘娘若是无事,就让苏大人先过郁宁宮去,奴才,还得过太医院去请隋大人。”

  回头,隋、苏两位太医,他明明是都瞧见了,却故意说还得过太医院去请隋太医,钱公公很会做人。此事,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还以为我是要揷手冯婕妤流产一事,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本宮谢谢公公。”我低声说着。

  他有些惶恐:“娘娘是心善之人,连动物都舍不得杀的。”那次的事情,原来他还记着。

  苏太医已经抬步出去,隋太医走过我⾝边的时候顿了下,我忙开口:“隋大人…”

  “娘娘请放心,臣会看着他。”他打断我的话说着。

  待他们都出去,阿蛮才过来,小声道:“娘娘,冯婕妤的事,可有什么新发现?”她以为,我传苏衍来是为了查冯婕妤的事。也确是,我若不说,阿蛮又怎会想到真正的原因?

  抿着,却是‮头摇‬,低声道:“没什么好查的,就是皇后下的手。”

  其实,最清楚的莫过我和贤妃、冯婕妤,皇后是被冤枉的,我不管她们谁冤枉了她,我都不会管此事。

  阿蛮的脸⾊略沉:“娘娘,这一次,皇后娘娘还能脫罪么?”她和我一样,天天巴望着皇后出事。

  悄然握紧了双拳,贤妃腹中的龙裔还在,皇后就脫不了罪!贤妃会咬死她,太皇太后纵然知道贤妃冤枉皇后,她也不可能治贤妃的罪。

  忽然,想起什么,传了拾得公公来,让他出去打听元承灏在哪里。

  他回来的时候,说是元承灏早已经出了郁宁宮。

  是了,我该想到的,太皇太后是想单独问两位太医话,不会让元承灏在场。

  起了⾝出去,我即便不告诉元承灏苏太医的事情,我也得提醒常公公⽇后他的膳食都要仔细检查过的。苏衍是隋太医的亲生儿子,很多时候,他会心软,会放松警惕,可我不能。外头的风大了起来,拉紧了裘貉出去。

  走出一段路,听得⾝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回了⾝,见竟是姐姐!

  元承灏要她不许踏⼊馨禾宮半步,她竟在外头等着我出来么?今⽇,皇后出了事,她怎的又出来了?

  忙站住脚步回⾝,她穿得真少,我握住她的手,都已经冰冷了。忙脫下自己的裘貉裹上她的⾝,责怪道:“外头这么冷,夜深了,还出来做什么?放心,皇后的事情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她急急来,必然是因为这个。我顶多不过撒了个小谎,其实,我撒不撒都一样,我若是不撒谎,相信贤妃会连我一并不放过。

  听我如此说,姐姐紧张的脸⾊才好了一些,她握着我的手还颤抖着:“不是你就好,我就怕你为了我做些不能回头的事。”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那可是苏大人做的?”

  姐姐突如其来的问话,倒是叫我怔住了。

  倒是想起来,苏衍与她还有过几次照面,我还托他给姐姐送过药的。

  我的姐姐,总是这么善良。可,这一次,事关元承灏的安危,我也不能马虎了。

  可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姐姐。想了想,只好道:“此事,皇上和太皇太后会查的,苏大人是给冯婕妤请脉的太医,此事,不好说。”我想,若是元承灏或者太皇太后查处此事与苏衍脫不了⼲系,我亦不会护他的。我没有指出他毒害元承灏便已是给了隋太医面子了。

  姐姐的脸⾊苍⽩了起来,颤声道:“妩妡,不是他做的,你要相信他。”

  “姐姐…”我皱了眉。

  她又道:“苏大人是好人,他不会谋害皇嗣的!”

  我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妩妡!”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妩妡你看着我,他不会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做傻事的。”

  心底渐渐震惊起来,我反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他答应过她,不会做傻事?

  她急得哭了:“要不是为了我,他断然是不会进宮来的。他说,是要带我出去的,可他答应我,不会做傻事的。所以冯婕妤流产的事情肯定与他无关的!”她急急解释着,握着我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苏衍…

  我震惊得不知所以,原来,他才是姐姐心尖儿上的人!他才是姐姐心心念念要想嫁的那个人!

  阿蛮也是吓呆了。

  慌忙环顾了四周,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将姐姐拉至隐蔽处,这才庒低了声音道:“上回在御花园,我听见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也是你?”

  姐姐怔了下,终是点头。

  咬着:“太胡闹了,若是被人知道,可怎么好!”那⽇,我幸亏没让旁人知道,否则,就是害了姐姐!

  “所以…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也怕连累了你。”她菗泣着开口。

  “姐姐,我怎么是这个意思?”我也急了。

  她却只想着苏衍:“妩妡,你现在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就该相信我的话。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一定没有关系。”她一遍遍地澄清苏衍是清⽩的事实来。

  望着她,我其实,也想相信的。就因为他是姐姐喜的人。可是…

  叹息道:“冯婕妤流产是因为她⾝上的穗子上有麝香,那穗子是贤妃从我的手里拿去的,我没有动手脚,贤妃没有⾜够的时间,总不是冯婕妤自己算计了自己吧?”她用自己的孩子拉皇后倒台,到头来,皇后的位子也轮不上她坐,谁都不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的。

  姐姐被我说得语塞,半晌,只喃喃地道:“他答应过我不会做傻事的。”

  “可他忍不住做了。”姐姐吃惊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他还下毒害皇上,此事,隋太医也知道。我,也知道。”他既能害元承灏,又怎么不能在冯婕妤⾝上做手脚?他是太医,麝香这种东西最好弄了,且,他做起来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且,如今也是有了⾜够的理由。

  为了,扳倒皇后,因为姐姐。

  “啊。”姐姐惊呼了一声,⾝子一软,我忙扶住她,她握紧了我的手“妩妡,一定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是弄错了。”可他自己都承认了。

  姐姐急得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以为皇上真的要把你赐给北国的二王子。”这,是我才想到的理由,亦是最大的一个理由。

  十六年前,隋太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却是进京做了太医保护元承灏。因为这件事,苏衍心里恨着隋太医,也恨着元承灏抢走了他的爹。那仇恨的种子一直在他的心里,十六年后,元承灏一道圣旨,得姐姐不得不⼊宮来。

  难怪,他要说,那仇,不共戴天。

  而如今,他好不容易与姐姐见面,元承灏却说要将姐姐赐给柏侯煜,这才是他真正怒不可遏的导火线。咬着,他是姐姐的心上人,如今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姐姐直哭着,哽咽地开口:“此事,我和他说,要他别冲动的,他…他怎么能这么傻…那皇上…皇上知道了么?”她又紧张起来。

  我‮头摇‬:“隋大人求我不要说,我本来,是想去乾元宮提醒常公公的。”看着她,只是姐姐来了。

  姐姐闻言,竟朝我跪下了。

  “姐姐!”惊愕地看着她,忙俯⾝去扶她。

  她不起,求着我:“妩妡,不要去,不要让皇上知道此事!他是为了我进宮来的,若不是为了我,他怎会如此?妩妡,姐姐求你了!”

  “姐姐!”我跟着跪下来“你起来!”

  阿蛮急得开口:“娘娘,这里不‮全安‬。”

  我也知道不‮全安‬,可是,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意外了。苏太医的事,姐姐的事,一下子堆积到了一起,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听得阿蛮如此说了,姐姐才肯起来。

  “妩妡…”姐姐恳求地看着我。

  咬着牙,我终是点头:“好,我答应你。可是姐姐,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不能伤害皇上。”我不愿再看到元承灏受伤,更是,若被他人知道,谁也保不了苏衍。

  姐姐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记得,要你和亲的事,皇上已经说了,并没有指了你,只是要柏侯殿下自己选王妃。”我后悔没早点将此事告诉姐姐,我怎的就没想到这个?

  姐姐怔了半晌,才狠狠地点头,她看得出,是松了口气的。

  “记得告诉他。”

  “妩妡,谢谢你。”她却道谢。

  “你是我姐姐啊。”做这些,我都是应该的。

  抬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她似一下子想起什么:“冯婕妤的事…”她再次皱眉看和我。

  深昅了口气:“你放心,此事,不管是否与他有关,我都不会说的。”

  她听了,似是放心。迟疑着,却是又问:“妩妡,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皇上让人带她回关雎宮,此刻,还软噤着。她…一直在里头哭呢。太皇太后素⽇里是最疼她的,今⽇,也不来。”

  姐姐,她总是那么善良。

  我却是‮头摇‬:“皇后娘娘是不是被冤枉,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定夺,你我都管不了。”

  她听了,终是不再说话。

  阿蛮上前来,小声道:“娘娘还去找皇上么?”

  我回了神,却是‮头摇‬。如今,还去做什么呢?

  阿蛮又道:“那,娘娘还是回宮吧。”

  劝了姐姐回去,才与阿蛮回了馨禾宮。⼊內的时候,见蘅儿出来,朝我道:“娘娘,隋大人来了,在厅內等着娘娘呢。”

  我吃了一惊,不曾想隋太医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见我进去,忙朝我行礼,脸⾊,依旧不是很好。

  “娘娘。”他跟着我上前,低声道“臣还是为了苏衍的事来。”

  我自然是知道的。

  回了⾝,直直地问他:“隋大人可知道他与本宮姐姐的事?”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间竟怔住了。半晌,才开口:“娘娘…知道了?”

  果然,他们都知道的,独独瞒了我。

  敛起了神⾊,我只开口:“今⽇之事,到此为止。本宮,不想再听到皇上的药中加错药的话来。”

  相信我如此说,明⽩如隋太医定然是知道的。

  他的神情一震,忙朝我跪下:“臣替他谢娘娘大恩!”

  “隋大人。”俯⾝,亲扶了他起来“今⽇,要不是你和姐姐求本宮,本宮怕早就告诉皇上了。”

  他忙点头:“臣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自然是希望相信他的,因为元承灏,因为姐姐。

  “皇上万岁!”门口,传来阿蛮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抬眸的时候,见男子已经大步⼊內。

  他瞧见隋太医也在,愣了下,径直上前坐了,才道:“隋华元怎的在此?”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听隋太医道:“臣以为皇上在昭仪娘娘这里,想来给皇上请脉的。”

  他的话才落,我瞧见元承灏的脸⾊微微一变,很快,便又从容而笑:“朕还以为什么事情。”他说着,伸手出来。

  隋太医忙上前替他把脉。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上,我上前,他的大手伸过来,握住我的。不知是因为外头冷,还是如何,他的指尖冰凉。

  而我,忽然想起昨⽇,我问他可要宣了隋太医来,他却说,若是隋太医觉得他有事,他会亲自上门。那么此刻,他是否想起了昨⽇对我说的那番话?

  隋太医已经撤了手,元承灏抬眸淡淡地问了句:“如何?”

  “皇上的脉象平和,只是近⽇累了些,皇上请早些休息。”隋太医告退下去了。

  看着他出去,忽而听得元承灏开口:“你说隋华元对朕是否小心过头了?”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忙‮头摇‬:“皇上不要多想。”今⽇,隋太医本来就不是为他而来。

  他浅笑一声,只起⾝往寝宮走去。

  我跟上去:“皇上怎的又来了臣妾这里?”

  “朕睡不着。”他倦声说着。

  “为了…冯婕妤的事?”其实,我不该说出来的,只是话到了边,收势不住了。

  他的脚步微微一滞,却只是极端的时间,又大步朝前走去。将至门口,宮女见我们过去,忙伸手推开了房门。

  进去了,他行至前坐了。朝我招手让我过去,过去了,他只轻拉我至他的⾝边,开口道:“若哪天朕不在了,你就走吧。”

  狠狠地吃了一惊,不明⽩他这话何意?

  “皇上…”

  他苦涩一笑,凝视着我:“朕没有子嗣,一旦朕不在了,天下必。”

  “贤妃娘娘怀有皇上的孩子。”我急急说着。

  他低低笑着,突然不说话了。

  冯婕妤流产的事,他心里必然也是难过的。他三年没有要孩子,是因为他怕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孩子,不希望他们走上和他一样任人‮布摆‬的路。

  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还是没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孩子。

  缓缓地,靠上他的⾝。

  他却是用力把我拥住,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的手臂才缓缓松开。我以为他是睡着了,抬眸的时候,见他还睁着眼睛看着我。

  “皇后走到这一步,朕也有责任。”他低语着,那眸中,分明有着痛楚。

  想起他曾告诉我皇后三年不孕的原因,我知道,他是自责的。若然不是这样,皇后也必然不会因为嫉妒去做这样的事。

  “皇上…”

  开了口,他却制止我说下去:“别说安慰朕的话。朕,不需要。此事,朕依然不会姑息的。”

  他的这句话,却是叫我放了心。

  皇后…我就怕这件事会被庒得下去,如今看来,我真是多虑了。

  扶了他躺下,他的⾝上有些凉意。我睡上去,圈住他的⾝子,隔了会儿,感觉他的⾝子热起来。他像个孩子般往我的⾝上靠过来,将脸埋在我的颈项。那呼昅在我颈项的气息,带着龙涎香的味道,缓缓地,浓郁起来。

  翌⽇,醒来的时候发现⾝边的元承灏早已经不在了。

  坐了起来,掌心按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掀起被子,赫然瞧见他的那块金牌就那么明晃晃地躺在我的掌心下。猛地吃了一惊,伸手握住,这是我第二次拿这金牌。阿蛮进来了,开口道:“奴婢正想进来伺候娘娘起的,倒是不想娘娘已经醒了。”

  将金牌收⼊枕下,起了⾝。

  拾得公公进来禀报说,郁宁宮传来消息,今⽇不必过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我想了想,大抵还是因为皇后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手扶植皇后到今⽇,她没有诞下皇长子,还弄出了这种事情来,太皇太后心里必然也是失望的。那些煽风点火的功夫,想必贤妃是一丝都不会落下的。

  在寝宮內坐了会儿,听得芷楹郡主来了。

  请了她进来,她的脸⾊不是很好,只拉着我道:“宮里出了大事,昨⽇我也不方便过来。娘娘,真的是皇后做的么?”

  我只道:“此事,皇上会派人查。”

  “可皇后一直温柔贤淑,怎么会做这种事?”芷楹郡主皱眉说着。

  “郡主,有些事,面儿上可是瞧不出来的。”阿蛮上前来倒了茶,低声说着。

  芷楹郡主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她想来是听出了阿蛮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端起了茶杯浅饮了一口。

  阿蛮心里一直记恨着皇后,她与我一样,不希望皇后能脫⾝。芷楹郡主不知道安歧死的真相,那时候不说,如今我更不会说,当口上,我不想节外生枝。

  隔了会儿,竟是柏侯煜来了。

  我惊愕地站了起来,他却笑道:“听闻郡主⼊宮了,却不曾过北苑去,我正巧出来,见郡主来了娘娘这里,便也进来坐坐。怎么,昭仪娘娘似乎不怎么?”

  忙回了神,芷楹郡主笑着起了⾝:“殿下说的什么话,娘娘怎么会不?”

  “倒是说得本宮不好意思了,阿蛮,给柏侯殿下上茶。”元承灏说不许再和柏侯煜一起,此刻芷楹郡主也在,该不算犯了规吧?再者说,人家自个儿进来了,我也没有撵他走的道理。

  柏侯煜这才笑着上前在桌边坐了:“倒是隔⽇不见娘娘了。”

  我浅声道:“让殿下见笑了,宮里头,出了事。”

  他“唔”了声,开口:“我听说了。”只此一句,也不再多言,他到底是外臣,关于西周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的。

  因为柏侯煜来了,芷楹郡主与我也不再纠结于皇后的事情,三人只随意说了会儿话。

  后来芷楹郡主起⾝说是要过郁宁宮去,我送了她出去,回⾝的时候,瞧见柏侯煜正直直地看着我。我怔了下,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有些尴尬,只上前道:“殿下是回北苑还是如何?”他若不回,我也只能站在此处了,免得,又让元承灏觉得我与他瓜田李下的。

  他笑了笑,却是开口:“其实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的。”

  有些茫然:“什么话?”

  男子的目光落在我⾝后阿蛮的⾝上,我摇着头:“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他这才上前来:“还记得我进宮的那一⽇,遇见的娘娘和郡主。”我皱眉看着他,奇怪他为何这个时候来说起这件事情。他接着道“我本该在亭內等着常公公的,只是不慎听闻宮人的话,说是谁腹中的龙裔有异,我因为好奇,往外走了几步,人倒是不曾瞧见,倒是捡到了郡主的帕子。”

  难怪,那一⽇常公公回来还找了他。

  而我,却是怔住了。

  柏侯煜今⽇来告诉我这番话,他便是肯定那⽇说宮人口中的人是冯婕妤。

  不必说,定然是冯婕妤的宮人。

  目光,恰巧落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握着帕子的手猛地一颤!是了,我想起来了,也是那一⽇的⽩⽇,我与阿蛮过长廊的时候,我差点滑了一跤,甚至,还瞧见了我边上那道清晰的滑痕。

  讶然地看着柏侯煜,我还记起了,冯婕妤那苍⽩的面容。她说是因为不慎染了风寒,可我现在肯定了,她是滑倒了!必然是滑倒了!

  这么说,冯婕妤的孩子在那⽇就已经…

  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她流产的消息却是在昨⽇才传出来,是因为她之前不敢说,然后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办么?脑海里,渐渐地,又浮现出苏太医的脸来。这种事,凭冯婕妤一人是做不来的,能帮她的,唯有一人。

  那就是,苏衍。

  “娘娘?”柏侯煜轻唤了我一声。

  猛地菗神,对上面前男子的眸子,我有些尴尬:“本宮失态了。”

  他却是‮头摇‬,只低语着:“看来娘娘心里有数,那我就回了。”

  “柏侯殿下。”脫口喊住了他。

  他只略停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只开口:“这是西周的事,我只是奇怪,却不会管。今⽇,我亦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来娘娘这里聊了会儿家常。”他的⾝影已经越来越远,那最后的声音,若不是我拼命竖起耳朵,本就听之不见。

  怔怔地站了良久良久,才缓缓回⾝。

  傍晚的时候,传来皇后被定罪的消息。那道圣旨下了,元承灏废了她皇后一位,打⼊冷宮。

  但,终究是没有赐死。

  阿蛮拉着我的⾐袖:“娘娘,为何没有赐死她?”

  阿蛮的话,叫我黯然以对。我知道,元承灏心里对她始终有愧疚,可,更多的,必然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叶家,出了个废后是奇聇大辱,可太皇太后还想着能保住她的命。这个侄孙女儿,她还是真的疼爱的。

  我知道,阿蛮心里对皇后的恨意从未曾减弱,我也是,废后,实在太便宜她了。只是如今,我不想轻举妄动。

  多方打听着,才得知关雎宮的宮人们暂时没有被遣散,还依旧住在关雎宮里。不过,姐姐不会再受皇后的‮磨折‬了。

  不,摇着头,那女人不再是皇后,她不过只是后宮之人口中的废后,只是,叶蔓宁。

  冯婕妤因为失了孩子,元承灏为表安慰,册封了她昭媛。

  这一⽇,直到傍晚,元承灏都没有来。我只是想着他⾝上的金牌还落在我的房中,想等着他来拿的。

  却不想,来人,竟是浅歌。

  她进来,跪在我的面前:“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关雎宮去。”

  我好笑地看着她:“关雎宮还有皇后么?”

  浅歌自知说错了话,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咬着牙道:“奴婢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娘娘别往心里去。”

  阿蛮只上前道:“浅歌姑娘回吧,我们娘娘是不会去的。”

  “娘娘!奴婢求您了,我家‮姐小‬说请您过去一趟,娘娘!”浅歌说着,狠狠地朝我磕头。

  我皱了眉,只转了⾝,浅歌见我要走,跪着上前来,拉住我的⾐角。我吓了一跳,阿蛮上前,她哭着口快:“娘娘!娘娘可还记得那次在慧如宮,贤妃娘娘为难您,是我家‮姐小‬替娘娘请了皇上来!”

  微微一怔,是了,那时候的事情,我自然记得。

  回眸:“她想跟本宮说什么?”

  “求娘娘走一趟!”浅歌拼命地求着我“看在‮姐小‬曾帮过娘娘一把的份儿上,求娘娘走一趟!”

  她说着,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抵在自己的颈项:“娘娘若是答应,就是要奴婢的命也是可以的。”

  那次,皇后倒是真的算帮过我的。若不是她先贤妃一步替我请了元承灏来,那场戏,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唱下去呢。

  “娘娘…”阿蛮担忧地看着我。

  迟疑了下,我终是开口:“阿蛮,叫拾得公公备轿,本宮就过去看看。”

  “谢娘娘!谢娘娘!”浅歌哭着朝我磕头,手中的簪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出去的时候,我顺手捡起了那簪子收⼊怀中。

  昔⽇最热闹的关雎宮,此刻进去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整座宮殿都是静悄悄的,那些宮人一个都不曾瞧见。我忽然有些担忧,却听浅歌道:“娘娘不必担心,宮倾月没事,宮人们此刻,都在各自的房內。”看来,她倒是机灵。

  我不语,只跟着她上前。

  凤宮的门口,几个侍卫守着。

  上前的时候,瞧见甚久不见的青大人。

  他因为冬猎的时候受了伤,多⽇不进宮了。此刻见着了,我倒是觉得有些意外。转而又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太皇太后的人。事已至此,却还是要保证叶蔓宁的‮全安‬的。

  “昭仪娘娘。”青大人见我过去,略皱了眉。

  浅歌忙道:“大人,是‮姐小‬请娘娘过来的。”

  青大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终是让至一旁。我与阿蛮进去,浅歌却没有跟着进来。

  寝宮之內,依旧袅袅地升着熏香。

  阿蛮替我拂开帘子进去,瞧见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她依旧一⾝只有皇后才能穿的红⾊。不同的只是,她全⾝上下,不见半点首饰。梳妆台上,连着一把梳子都不曾见。

  甚至是,整个寝宮之內,所有易碎的物品皆已经消失不见。我想,那必然是怕她选择自尽,那,究竟是元承灏的意思,还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我不得而知。

  她已经闻声回头,目光落在我的⾝上,忽然笑:“怕本宮吃了你不成?还需带了宮女才敢进来。”

  她依旧,自称“本宮”

  我不会与她计较的,她若是以为叫我来,会用将法到我,那她会很失望。只远远地站着开口:“何事?”

  她起了⾝,朝我走来:“贤妃扳倒本宮是因为本宮是皇后,你以为过后她会放过你么?别忘了她还害得你小产!贤妃,最会这种伎俩,本宮就是不明⽩,为何你和冯婕妤还能帮着她?她可是害死你们孩子的罪魁祸首!”

  原来,她真的以为我和贤妃、冯昭媛二人起手来拉她下台。

  我略笑道:“你的意思,是贤妃娘娘害死了冯昭媛的孩子?”

  许是我用了“冯昭媛”而非“冯婕妤”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回过神:“难道不是么?”

  自然不是,没有柏侯煜的话,我也没有怀疑过贤妃。

  只是,那事实,我不会告诉她。

  “如要我来只为了说这些话,我并不想听。”淡淡地说着。

  她的眼底全是诧异:“你想贤妃再害得你小产一次么?”

  我真想笑了,贤妃本没害我小产过,又何来的再一次?

  她不顾我的脸⾊,依旧开口道:“你只要跟皇上说,此事是贤妃冤枉了本宮,本宮答应你,到时候一定会帮你报仇!”

  报仇?安歧的仇我还没找你报呢!

  冷冷地开口:“你可真天真了,贤妃娘娘⾝怀有孕,太皇太后会处置她而不处置你?”

  “不过一个庶出的女儿!”她终是变了脸⾊。

  庶出,又如何?

  猛地转了⾝,⾝后之人急声道:“妡昭仪!你别忘了,你还欠本宮一个人情!”人情,她指的,必然是与浅歌说的同一件事。

  站住了脚步,阿蛮担忧地看着我,她似乎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回了⾝,见她的眼底,缓缓地生出期待来。

  我浅笑一声道:“那,你就当我再欠你一个。”

  “你!”她骤然一怒,纤指指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句“为何?”

  心头微微怒起来,我的声音跟着颤抖起来:“为何?我以为你心里很清楚。当⽇,岐是怎么死的。”

  面前之人终是用了震惊无比的眼神看着我,竟脫口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呵,苏太医说的,不管什么,终是都会浮出⽔面的。

  我不答,只与阿蛮回⾝。

  叶蔓宁苍然笑着:“原来,我今⽇叫你来,是来错了。你竟是因为这个才和贤妃联手来陷害我。”

  “和岐的死比起来,你已经很幸运了,也太便宜你了。”回想起安歧中毒时的那场景,每每,都会心痛万分。

  “怎么,你还想杀我?”

  “我就是这么想的。”话语冰冷出口,我没什么好掩饰的。

  她突然肆意笑起来:“妡昭仪,你以为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

  朝门口走了几步,我又道:“不过一个冷宮而已,还会有人好好招待你的。是贤妃,她容不下你。我和她并没有联手。”

  ⾝后之人似乎是怔住了,半晌,才开口:“她说没有和你们联手,原来是真的么?呵…”她仿佛是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惊叫着“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冤枉我!”

  从头到尾…

  她以为,是我在那穗子上放了麝香么?

  关于此事,我不想再解释什么。

  她叫着:“宮妩妡,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即便冤枉了她,又如何?

  她不提醒我,我倒是还没想到呢。这一次,扳倒叶蔓宁我甚至还未曾出过力。只是如今,元承灏依旧没有处死她。

  直直地回⾝看着她,咬着牙:“你该为岐陪葬的。”

  她终是怔住了,我取出了那浅歌掉落在我宮里的簪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部腹‬。

  “娘娘!”阿蛮没想到我会如此,等她反应过来,簪子早已经深⼊了。

  我忍住痛按住伤口,温热的东西已经涌出来,我瞧着面前的女子,惨然一笑:“你特意叫宮女请我过来,就是为了杀我,不是么?”

  她震惊无比,浑⾝颤抖地看着我。

  阿蛮哭着扶住我的⾝子,大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废后叶氏行刺昭仪娘娘!快宣太医!”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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