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第十八章 嫔妃争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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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作者:坏妃晚晚 书号:42672 | 更新时间:2017/10/18 |
第十八章 嫔妃争宠 18 | |
第十八章 嫔妃争宠 窗口吹进来的风越发冷了,如同他的⾝体一样。 “皇上,窗被风吹开了。” “没关系…” 他微微阖了双眸,额角抵着我的。 外头,传来阿蛮的声音:“娘娘,药好了。” 喊了她进来,她轻呼了一声,忙搁下手中的碗在桌上,上前拉上了窗户,一面道:“奴婢该死,没有关紧了窗户。” 我头摇,目光随着她而去,那便的地上,竟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 元承灏松开揽着我的手,侧⾝靠下去。阿蛮端了药碗过来,又给我换了新的暖手袋。我忙道:“阿蛮,传常公公进来。” 他却又抓住我的手,低语道:“不必了。” “皇上…”担忧地看着他,他没有看我,只道:“把药喝了。” 低头,将药都喝了,阿蛮的脸⾊有些担忧,询问地看着我。我朝她略摇了头摇,阿蛮到底不再说什么,只轻声下去了。 腹小一直暖暖的,也不那么痛了。 好长的时间,才听他低语道:“好些了么?” 点了头:“臣妾给皇上倒杯⽔。” 他不说话,我起⾝,从底取出了安歧给调理⾝子用的药,用了温⽔化开,端给他。他明明是不曾睁眼过的,却是抿了一口,道:“安歧给你的药?” “皇上如今还计较这个么?”岐都已经不在了。他留给我的东西,我其实一直舍不得用。 他似是自嘲一笑,将杯中的⽔都喝了。 将杯子搁在边,瞧见那地面上那层薄薄的积雪已经化开,此刻看过去,漉漉的一片。房里点着熏香,又置了好多个暖炉,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地朦胧起来。 他却是不睡,坐起来,将我的⾝子圈⼊怀中:“陪朕说会儿话。” 我将怀中的暖手袋塞⼊他的怀中,他勉強笑道:“朕不需要。”他说不需要,他的⾝子冷得没有一丝暖意,我有些本能地往他的怀中靠了靠,试图用我自己的⾝子去温暖他。 “你去看了非锦?”他忽然问道。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点了头。 他笑了:“那⽇景王急急而回,朕却不知,原来是因为你。” 我想起来了,那⽇他过围场视察去了。便开口:“他以为是皇上让臣妾去的。” “呵,以为你去策反他的宝贝儿子?” 我瞧着他:“皇上说的什么,小王爷和皇上情同手⾜。” 他却突然不说话了,眼底缓缓地溢出一抹伤。 心下微微收紧,想必陵王封地那件事他必然也猜到景王会和元非锦提及,且,景王会怎么说,他能猜得比我还精准。 “皇上…” 他苦笑着头摇:“朕当初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如今的局面。朕疼他如亲兄弟,可景王到底是他爹。” 他当初放元非锦离京,是为了保护他。他心里亦是清楚那么做的后果。 “小王爷会理解皇上的。”这,不是安慰他的话,是我心里就是这么相信的。他们共同生活过那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彼此么? 片刻,他才“唔”了一声。 我撑起了⾝子:“皇上休息吧。”伸手扶住他的肩,他却握住我的手,轻摇了头摇:“你先睡,朕,再靠一会儿。” 我知道他是没缓过来,平躺着会更不舒服。他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显示他的脆弱。我也不再问,只在他⾝侧躺下去。 闭着眼睛,我本睡不着。 腹小还是有些隐隐地难受,贴着暖手袋靠过去,挨着他的⾝子。 他睡的时候已经很晚,我装作睡,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已经有了些暖意,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的感觉。 之后的几⽇,他只偶尔过各宮走走,那⽇因为大雪没有出宮去探元非锦,之后,关于此事,倒是也不曾停他提及。他不去探视,我不知道是为何。听闻太皇太后去了两趟乾元宮,想来是为了给诸王践行的事。 因为有他的话在先,姐姐真的不再来馨禾宮,我若是想她了,便悄悄去关雎宮的外头等着她出来。她见了我,也劝着要我别去看她,可我就是知道,因为那⽇的事情,皇后定又打了她。每回如此想着,心里对皇后,愈发地恨了。 我救不了安歧,可是却定要救姐姐的。知道她担心我,这种话,我也不告诉她,我谁也不告诉,就在心里盘算着。 听闻青大人无罪释放,因为用了刑,太皇太后让他在家中休养一阵子。元承灏毕竟是没有杀了他,这些罪太皇太后自也不去计较了。 十二月初七,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各位王爷是不可能留在京中过年的。 芷楹郡主来的时候,说元非锦已经可以下了。还说元承灏设了宴诏王爷们⼊宮来。 我笑着问:“郡主来么?” 她点了头:“届时,与娘娘同坐一席,可好?” “自然好。”命阿蛮摆了点心上来,推至她面前道“郡主尝尝这方糕,用的馅儿多,味道很是不错。” 她吃了一口,笑言:“果然是好味道。” “那郡主就多吃些,娘娘知道您来,特地命人多准备了些的。”阿蛮在一旁笑着开口。 芷楹郡主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轻笑着:“楹儿没想到可以和娘娘这般好。”她话里的深意不必点名,我亦是明⽩的。 安歧在的时候,她见了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是女人,必会有嫉妒的。可她又是那么懂事,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容不得她在我的面前失去她作为郡主该有的体面。而现在,随着安歧的离去,她和我,倒是越发亲近起来了。 二人在房內聊了会儿,芷楹郡主起⾝要回去。我送她出去,外头的雪融了一半,真真是冷。二人都抱着暖炉缓步走着。 “郡主回去告诉小王爷,皇上这几⽇政务繁忙,一直没有空去看他,可心里,一直记挂着。” 她笑道:“娘娘连这个也要代么?上回皇上差了常公公过王府去,我王兄见了,自然心里明⽩的。” 点了头,那就好。 又走了一段路,她才笑道:“娘娘留步吧,我让寻枝在外头等着,马车也在。晚上,又该见面的。” “好,郡主路上小心。” 看着她走远了,才与阿蛮二人回去。 穿过长廊的时候,瞧见杨将军疾步行来。我叫住他:“将军这般急,可是来找皇上?” 他没想到会遇见我,怔了下,忙给我行了礼,才道:“末将找皇上有些事。这天冷,娘娘还是不要在外头走动的好。” 我笑言:“本宮倒是没什么,云眉可好?” “云眉很好,娘娘请放心。”他低了头开口。 我上前几步:“有将军一句话,本宮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本宮许久不见她,倒是想念。” 阿蛮忙道:“娘娘想念云夫人,可让她⼊宮来见见的。” 这事,我不是没想到。看着杨将军,开口问:“此事,将军以为呢?” 他倒是不拒绝,只道:“只要娘娘愿意。末将还有事,先告退了。”语毕,从我⾝边匆匆而过。 回了馨禾宮,下午倒是无聊的很,想起和杨将军的话来。选⽇不如撞⽇了,叫了阿蛮来,让她去找常公公,元承灏点了头,云眉才能⼊宮来的。 阿蛮很快便去了回来,⾼兴地开口:“娘娘,皇上应了。” 我顺道问了句:“皇上是在乾元宮还是御书房里?” “在乾元宮,杨将军也还在。”阿蛮奉了茶给我,又问“可要让拾得公公去宮外请了云夫人来?” 我笑道:“不,连将军夫人一起请来。”将军夫人,那位温家姐小,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还不知道。若是只要云眉来,她在将军府不过是个侧室,我怕到时候给她添了⿇烦。 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全了将军夫人的。 ⼊內室换了⾝⾐裳,又让人添了几个暖炉进来,在塌上小憩了一会儿。 拾得公公飞快地跑着进来,开口道:“娘娘,云眉姑娘来了!” 阿蛮扶我起来,笑着看向拾得公公:“公公如今可怎还能唤她‘云眉姑娘’?” 公公一怔,忙打着自己的嘴巴:“瞧瞧奴才这张嘴,一⾼兴,什么事儿都忘了!如今可是云夫人了,对对,是云夫人。” 我也不和他计较,只起⾝出去。 见我出去,厅中二人忙朝我跪下行了大礼:“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福!” 我上前落座,朝底下二人道:“免礼。” 云眉抬眸看了我一眼,边上的宮女忙上前扶她们起来。如今的她真的不一样了,着了上好的锦⾐,脸⾊红润,她看起来,过得真好。 将军夫人生得温柔,许是因为出生商扈,那眉宇之间有着一抹精明之⾊。宮女扶她过一旁坐了,她才低声道:“颜⽟未曾见过大场面,若是哪里说的不对,做的不对,还望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握着帕子,轻笑道:“本宮这里算什么大场面,今儿就是让你们过来说说话的。”打量着她,又道“书中自有⻩金屋,书中自有颜如⽟。温颜⽟,好名字。” 她浅笑道:“娘娘见笑了,家⽗虽是个商人,却是希望子女们能多读些书的,只是,颜⽟读书不多,倒是辱没了这名字了。” 我笑出声来:“读书不多又如何?本宮还大字不识呢!” 她一时间怔住了,必然是不相信的。 云眉忙开口:“娘娘这玩笑开得大了,若是您都算大字不识,那叫别人都可别活了。”她与我会心一笑“娘娘的诗句,用得真好。” 这些,都是阿蛮教我的。只是方才,一下子想起来就说了出来。 “娘娘可好?”云眉又问。 “你看本宮好么?” 她的目光细细地瞧着我,继而,又移至我⾝边的阿蛮⾝上,她心里大约是了然的。低眉垂笑:“阿蛮姑娘伺候娘娘,必然比奴婢心细得多。” 我微微拧了眉,开口道:“可不准再自称‘奴婢’了。” 温颜⽟却是笑道:“娘娘可别怪她,云姐姐是⾼兴的,娘娘教导得她很好,将军时常夸奖她,说她乖巧懂事。” 她是不知,往⽇里,可不是我教导的她,恰恰是云眉教我呢。 我哪里会怪云眉,今⽇别说她⾼兴,我也⾼兴的不行呢。 三人在房內坐了会儿,外头有公公来,说是杨将军要出宮了,问两位夫人是否也跟着他一道回去。温颜⽟倒是识趣地起了⾝:“颜⽟先出去,想来娘娘和云姐姐还有些体己话要说的。”说着,朝我行了礼出去。 云眉却是也跟着起⾝:“娘娘,云眉也还是与将军他们一道回。” 我拉住她的手:“怎么,如今有了夫君了,连着跟本宮多呆一会儿的时间都不愿了?” 她吃了一惊,忙头摇:“云眉怎么是这个意思?” 我自然知道她不是。 携了她的手出去:“也罢,本宮与你一道走走,就当送了你。” “娘娘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本宮也是出去透透气。” 听我如此说,云眉才不再开口。 宮人们远远地跟在我们的⾝后,我与云眉走得极慢。她一路上安静得很,我低声道:“原本,本宮有几支簪子想要送给你的,只是方才将军夫人走得急,本宮没来得及送她一支,此刻若是独给了你,怕不好。” 她释然地笑:“云眉先谢过娘娘,皇上赏赐您的,云眉也不敢要的。这些东西,将军平时给云眉的,也够了。” 拍了拍她的手,我笑言:“杨将军是个好人,他不会亏待你,本宮倒是相信的。只是,温颜⽟可不是省油的灯,本宮见她一面,便瞧出来了。” “娘娘…”云眉显得有些讶然。 我只道:“常言道,无商不奷。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坏境中,也难怪的。你也别太老实了,你比她先进门,将军府也不比宮里,她不是皇后,没有至⾼无上的权力。” 听我突然提及皇后,云眉的眸中似是诧异,脫口问:“娘娘得罪了皇后娘娘么?” 不是得罪,是结仇了。 不过这些,自然不会告诉云眉,免得她为我担心。 头摇道:“本宮只是打个比方。”闻言,她才放了心。我小声问她“将军过你房里多么?” 云眉也经人事了,听我如此问,自是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的脸红了起来,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细细的:“娘娘…” 笑起来,我还没觉得不好意思呢,她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将军可不小了。”十六年,他辅佐元承灏耽误了自己,如今云眉在他⾝边,自然该多为他想想的。况,云眉心里有他,我最是清楚。 她终是点了头:“云眉知道。” 手隔着她的裘貉伸进去,笑着开口:“本宮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云眉看了看我,红着脸道:“云眉倒是希望先听到娘娘的好消息。” 不曾她会如此说,我一下子怔住了。我与元承灏之间的关系,是他们谁都不可能理解的。不过,我也不必和她说不清,只点了头:“会的。”只是,真的会么?我其实并不知道。 将至宮门口,远远地,瞧见杨将军和夫人还不曾离去。 我们的步子不快,依旧缓缓地走着。 我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对了,将军,还时常过成王府去么?”我还记得那一次,和元承灏溜出宮去,在成王府见到的那叫灵阙的女子。 听我如此问,云眉的神⾊有些黯淡,点了头道:“将军隔几⽇便会去。” 元承灏说,那是先帝的妃子,杨将军能十六年如一⽇地照顾,也难怪他说杨将军效忠的只是先帝了。 前面,杨将军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朝我们上前来。 我笑道:“将军竟亲自来接了,本宮不放你回去,都不行了。” “娘娘。”云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杨将军上前来,开口道:“末将方才是要走的,只是听丫鬟说瞧见娘娘与云眉出来了,便在此等了会儿。原本云眉再多留些时候也不要紧,只是今夜,皇上要设宴于庆芫殿的。云眉留下,不合适。等来⽇,末将再让她⼊宮来陪娘娘说话。” “将军真是细心。”拉过云眉的手到他的手上“本宮将云眉给将军,果真没有错认。” 他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末将还要谢谢娘娘让出这么好的婢女,云眉…是个值得人好好待的女子。” 一开始见着杨将军的时候,我便觉得“将军”的⾝份与他有些不搭。如今瞧见他如此,仿佛越发地觉得他不过是个孺子书生了。更何况,今⽇的他,没有着铠甲。 云眉走的时候,回头看我,眸中噙着泪。 我笑着朝她挥挥手,阿蛮上前来,小声道:“娘娘放心,将军会对云夫人好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担心那将军夫人。 “娘娘,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准备了,还得去晚宴上的。”阿蛮又说道。 转了⾝往回走,风似乎开始大起来。发丝被吹了,挡住了视线。抬手拂开,隔得很远,瞧见年嫔携了宮女的手走过。 我倒是甚久不见她了,还如那时候见着的一样,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样子。倒是也好,这宮里头,没人说她的好,却也没人议论她的坏。 气温低下去了,路上的雪⽔开始结了冰。阿蛮小心嘱咐我看着脚下,扶着我缓步走着。 等进了长廊,才微微松了口气。 冬季的⽩⽇短,此刻天虽不曾完全暗下来,长廊上的灯笼却是让人一早就点了起来的。夏⽇里的花藤此时用了幔帐做替代,可走在长廊上,依旧会觉得冷。 好在长廊上已经不滑了,可以走得快一些。 二人正快步走着,拐角的时候,瞧见冯婕妤与她的宮女。冯婕妤在凭栏处坐着,她的宮女正扶着她的⾝子。我迟疑了下,终是上前,她的宮女已经瞧见我,神⾊慌张地朝我行了礼。 我喊了她免礼,见冯婕妤的脸⾊不好,不免皱眉问:“冯婕妤可是⾝子不适?” 她也不起⾝,只低声道:“嫔妾受了些风寒。” “今⽇天冷,冯婕妤既受了风寒可不该出来的。”目光,落在她的际,那穗子还好端端地系在她那⾊泽上好的⽟佩上。 她的宮女忙道:“我们小主原是想来见见皇上的,却不知皇上此刻过了御书房去,就只能回了。” ⾝子不好,还记着见元承灏。 我扶着阿蛮的手道:“也不必急了,你且回去休息会儿,晚上皇上还要设宴的,不就见着了么?” 冯婕妤似是勉強一笑:“娘娘说的是,那嫔妾先回去了。”她朝宮女看了一眼,宮女忙上前扶了她起⾝。 不免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阿蛮开口道:“她有着⾝孕呢,可这般不小心。” 我嗤笑一声,转⾝往前,这些,和我没有关系。 下台阶的时候,不慎脚下一滑,幸亏阿蛮扶在我快。她也吓得不轻:“娘娘可当心了,摔倒了可如何是好?”她又问“可有扭到脚?”说着,低头看下去。 我笑:“没那么脆弱。”却是跟着她低头。 在我的脚边,有着一道明显的滑痕。 皱了眉,方才我滑过的地方,明明就是我的脚后跟沿着出去的。那一条,不是我滑出来的印子。是谁,也滑过一跤么? 不知怎的,我猛地回头,那两个⾝影早已经看不见。 “娘娘怎么了?”阿蛮见我不说话,担忧地问“娘娘可真的是伤到了哪里?” 头摇,我没事,我好好的,只是冯婕妤… 悄然握紧了双拳,略昅了口气,呵,许是我想得多了。也许,她即便滑了,也有可能没有摔倒的。就如我,不也没摔倒么? 阿蛮小心地扶着我:“这路滑,走路可得当心些的。” 回了馨禾宮,蘅儿上前来道:“娘娘,奴婢今儿瞧见的人是云眉姐姐么?” 我怔了下,才想起她们二人当初可都是宮府的丫鬟的。便笑着道:“是她。” 阿蛮又只得提醒着:“⽇后可不得喊她‘云眉姐姐’了,她现在是将军府的侧夫人了,是云夫人。” 蘅儿似是恍然大悟,忙低了头:“奴婢该死,忘了这事了。” “没什么事,云眉不会计较的。”说着,与阿蛮进屋。 瞧见桌上放了一套崭新的⾐裳,喊了人来。拾得公公笑着道:“娘娘前脚才走,內务府的公公就送来这个了,原本是要娘娘试⾐的,可娘娘不在,便只能搁在这里了。” 我皱了眉:“还不到过年呢,这新⾐裳怎的送得这么早?” 公公忙道:“这不是过年用的,说是给娘娘今晚穿的。” 我吃了一惊,今夜是宴请各位王爷的,怎么好端端的,倒是要穿了新⾐裳去?忙问:“各宮主子都有么?”可别是元承灏的主意。 拾得公公点了头:“是,各宮主子都有。” 闻言,才放了心,不是我一个人有就好,免得,他在后宮将我推上风口浪尖,还得让我在各王爷面前也出尽风头。 阿蛮将⾐服拎了起来:“娘娘可要试?” 湖⽔⾊的宮装,用上好的丝线勾勒出一朵朵満的荷花,用银丝线锁边。上头,陪着略微深蓝的小袄,同样的荷花缀边。 好漂亮。 笑着开口:“还试什么,既是今晚要穿的,直接穿上便罢了。” 阿蛮略笑着:“倒是奴婢糊涂了。” ⼊內,替我换上它,待我转了几圈,阿蛮才由衷地叹道:“娘娘,真的好漂亮。娘娘若穿上它跳《凌波》,真不知是何等的绝呢!” 我吃了一惊,忙拉过她,小声道:“阿蛮,⽇后,不得说本宮会跳《凌波》的话,记住了么?”姐姐求着我,叫我千万不要说的,我虽不知为何,可还是应下了。 幸亏这里,只我与她二人在。 阿蛮被我吓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头道:“是,奴婢⽇后不说了。” 她又给我盘了头,配了好看的翡翠绿做点缀。拾得公公给我换了暖炉进来,一见我,居然呆住了。半晌,才笑着开口:“娘娘太好看了,奴才看得傻了。”说着,又自顾笑起来。 轻碰了碰头上的簪子,我才轻笑着起⾝,接了公公递过来的暖炉,道:“今儿人人都有赏钱,一会子叫阿蛮发给你们。”今⽇⾼兴,见了云眉。 拾得公公忙跪下谢了恩。 阿蛮见我如此,也笑起来:“娘娘学会用诗了,难得云夫人也夸了奴婢。娘娘是自个儿聪明,奴婢倒是跟着沾了光。” 轻点了她的额角:“死丫头,跟本宮贫嘴了。” “奴婢不敢。”她略福了福⾝子,一点惧⾊都不见。 转⾝,去了盒子里的⽟镯出来给她戴上:“本宮还不曾送过你什么。” 阿蛮缩了缩手:“娘娘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怎么敢要娘娘的东西!” 我用力攥着她,不让她逃,一面笑着:“你怎么不敢?你若是受不起,谁还受得起?记得你跟着本宮的那一⽇如何说的?” 阿蛮怔怔地看着我,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定也记得。 她说,从今往后,在她的眼里,我如同安歧。 其实我想说,在我的眼里,她亦如安歧。 她终是不再推脫,另一手缓缓拂过光滑的⽟镯,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却是没有哭,反而笑了。 转⾝⼊了內室,阿蛮又寻了块帕子给我,说是我手上的淡粉⾊不配此刻的⾐服,硬是给我挑了⽩⾊的来。恰巧,边上也是绣了荷花的。 我笑她太认真了,她却严肃地开口:“皇上还特地要內务府的公公给各宮主子送了新⾐裳的,自然也是希望主子们打扮尊贵得体一些,是要给王爷们瞧瞧的。” 低头看看自己,笑道:“那,本宮可尊贵得体了?” 阿蛮狠狠地点头:“再没有人比娘娘更尊贵得体了。” 我笑了,略正了⾊:“胡说八道,这后宮之中,有谁能比皇后娘娘还尊贵的?” 阿蛮突然不笑了,低下头,道:“您会比她尊贵的,阿蛮会帮您的,哪怕付出阿蛮的生命。” 她的话,说得我一惊,疾步上前捂住她的嘴,拧了眉喝斥:“不许胡说!”她是安歧留给我的,我决不允许她出事,决不! 阿蛮被我吓到了,半晌,才拂开我的手,小声道:“娘娘不必担心奴婢,奴婢只是帮您取得您想要的东西。” 心里起了漪澜,我拼命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你知道本宮想要什么?” “进位。”她答得⼲脆“比昭仪娘娘更尊贵的妃位。” 我瞧着她,良久良久,才开口:“阿蛮果然聪明。”我想要扳倒皇后,想要姐姐到我的⾝边来,那都需要变得更尊贵。 她微微笑道:“凭娘娘的聪明和才智,可以的。” 她说,可以的。 我仿佛忽然不能将她与那个曾在宮倾月的房里替她抚琴的小丫头联系起来了。良久,才又喟叹一声。我自己,也已经不是那个在渝州宮府的阿袖了,从我变成宮妩妡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不是阿袖了。 从渝州到京城,我们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唯一能让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就是变強。 在这后宮之中,所有的人都在算计着。帝后、嫔妃,甚至是宮女和太监。 拉着她的手,缓缓坐下了,睨视着面前的丫鬟:“那你说怎么做?本宮还从不曾听过你的意思。” 元承灏说,想要进位,就得讨好他。讨好,就是什么都得按照着他的意愿来,他一句还不够达到讨好朕的程度,我就得重来。 阿蛮看着我,认真地开口:“很简单,就如娘娘今⽇告诫云夫人的话。” 和云眉说的话?我一时间愣住了,只因今⽇说了太多,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哪一句。 她从容地跪下了:“奴婢斗胆,先请娘娘恕罪。”我没有扶她,让她继续说“奴婢不明⽩为何娘娘的守宮砂还在手臂上?” 一语点醒了我。 本能地伸手抚上自己的手臂,我回想起今⽇和云眉说,杨将军不小了,我的意思,是要她快写给杨将军生个孩子。将军府有了将军夫人,即便杨将军不再娶,云眉也是需要生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的。而如此劝她的我,却依旧是处子之⾝。 “那时候,娘娘因为被皇上临幸而封了婕妤小主,少爷也替娘娘⾼兴,少爷就怕因为娘娘是代替大姐小⼊宮而遭受冷落。后来,闻得娘娘小产,少爷更是担心得几夜未眠,可是娘娘,阿蛮竟瞧见了您的守宮砂…” 这,是她跟着我伊始就疑惑的事情,至今,总算问了出来。 动了,我竟不知如何解释。 那时候,我以为元承灏心里只有姐姐,我不愿把自己给一个心里満是姐姐的男人。哪怕,他是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天子。所以,我用他给我的⽟珠,换了自己的清⽩。 而现在,姐姐是他心上人的猜测不过笑话一场,我却依旧与他唱着戏。 “是娘娘厌恶皇上么?”阿蛮小声问着。 不,摇着头。不是厌恶他。 “皇上心里有娘娘。”她肯定地说着“那⽇娘娘腹痛,皇上龙体不适也亲自来看您。” 伸手,将地上的丫鬟扶起来,定了定神,道:“阿蛮,那就陪本宮斗下去吧。” “是,阿蛮,遵命。” 记起在别院的时候,和棠婕妤说的话。要元承灏来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留住他。我想,我终究是比她人幸运一些,至少,我知道那么多关于他的,而她人不知道的秘密。 微微冷笑一声,凛了神⾊。 及至傍晚,雪依旧没有化完。 出门的时候,罩上了裘貉。阿蛮的眸中露出惊叹:“娘娘,这⾐裳裁剪得真好,罩上了裘貉刚好能将精致的绣边露出来。” 我只笑了笑,并不说话。乘了轿子去庆芜殿,我是此刻才知,今⽇,只去了正三品以上的嫔妃,是以,人不会多。 本还说冯婕妤晚上就能见着元承灏的,倒是不想,她还不能去赴宴。 在殿外,遇见景王⽗子三人,他见了我,只微微哼了声,大步进去。芷楹郡主朝我走来,笑着开口:“娘娘今儿真漂亮。” 元非锦的气⾊看起来很好了,此刻也跟着上前来:“哟,几⽇不见娘娘越发地漂亮了。” 我拉住郡主的手,朝元非锦道:“见小王爷好了,皇上也就放心了。” 才说着,见元承灏与皇后过来。 帝后,都不曾穿裘貉。皇后今⽇着了朱⾊的宮装,绣着大巨的五彩凤凰,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惹人眼球。她那长长的护甲微微略过前的⽟珠,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众人朝他们行了礼,元承灏已经放开皇后的上前来,亲扶了元非锦起来:“⾝上的伤可都好了?” “臣弟早没事了,就是他们非着我成天躺在上罢了。”元非锦笑呵呵地说着。 他听了,愈发放心,点了头:“听你⽗王的话,你若敢来,朕不饶你。” 元非锦笑道:“皇上可别再叫臣弟抄经文了,再抄下去可不得了了,臣弟前⽇梦见国寺的方丈来跪求臣弟了,哈哈。”他说着,自个儿大笑起来。 芷楹郡主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她在我耳畔小声道:“他总说什么经文都能背出来了,背得比寺里的和尚都!” 我听了,也想笑,不过元承灏和皇后都在,我忍着,没笑出声来。 皇后也没有笑,什么场合该有什么神情,我一直很佩服她。 元承灏也不笑,只沉沉地道了句:“胡说八道!”可我看他的眸子,却分明也是笑了的。 “皇上怎的还不进去?”后头,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 众人忙转⾝行礼,元承灏上前扶她过来,一面道:“朕与皇后也才到,可巧了,皇祖⺟倒是也来了。” 太皇太后也不计较,只笑着:“那便进去吧,别叫王爷们等久了。” 皇后也过来,在另一旁扶着太皇太后进去。 庆芜殿內的众人忙起⾝驾,我与芷楹郡主在姚妃的下手坐了。王爷们按照长幼依次坐下来,景王、禹王、谦王,然后,是几个侯爷。 元非锦得了特许,得以与景王一桌。我瞧见宮女上前去斟酒,他的酒,让景王给换成了茶⽔。他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无奈地朝我们看了一眼。 景王不管对元承灏如何,可对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上心的。 “娘娘喝酒么?”芷楹郡主轻声问着。 我头摇:“不太会。”不过,尝试个一二杯,想来还是可以的。 芷楹郡主看了殿上的男子一眼,开口道:“皇上的酒量是极小的。”她端起酒杯闻了闻,又言“这样的烈酒,三杯下肚,就他该醉了。” “皇上,不会喝。”那时在将军府,也不过少饮了几杯,他就醉了。 “他说酒不是好东西,也不许我王兄喝。”她说着,倒是自个儿喝了一杯。黛眉微蹙,看来真的是好烈的酒。 宮女忙上前来倒満了,她又端了起来。我忙拦住她:“郡主也少喝点,饮酒伤⾝啊。” 她却看向我,举了举杯子:“娘娘,我敬您一杯。” 我怔了下,她又道:“娘娘送我的雪球真可爱,小东西可机灵了,要没有它,我无聊的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此事她不说,我倒是快忘了。呵,雪球可不是我送给她的,只是顺口说了句话罢了。 不过,她既如此说,饮一杯酒倒是也没什么的。端了起来喝了,酒⽔从喉咙一路滑下去,辣火辣的热瞬间升了起来。捂着嘴咳嗽起来。阿蛮忙轻拍着我的背:“娘娘您慢点儿。” 芷楹郡主笑道:“我不敬你了,若是灌醉了娘娘,皇上会生气的。” 我一怔,抬眸的时候,见他正直直地看着我。我竟仿佛是做坏事被抓了正着似的,慌不择路地低下了头。 阿蛮递了茶⽔给我,我喝了几口方觉得好些。 隔了会儿,才看元承灏,见他举杯和一侧的王爷们聊得开心。元非锦举了酒杯跃跃试,几次都给景王挡下了。他有些闷闷不乐,猛地灌了自己几杯的⽔。 我看了想笑了,今夜,他是别想喝酒的。 侧脸,瞧见芷楹郡主的耳出似乎有一小片的红,那,却不像是饮酒所致。抬了手,轻碰了上去:“郡主这儿怎么了?” 她有些本能地侧⾝,倒是自己抬手碰了碰,低声道:“我⽗王在我的府上瞧见雪球了。” 怔住了,是景王打的! “郡主…” 她却头摇:“和娘娘没管事,我也喜雪球的。” 景王既能打她,那么当初送小狗⼊宮的动机果然是不纯的!他以为,芷楹郡主背叛他么?所以,才越发地要看到元非锦。 我自然是自责的,当初给雪球想了个好去处,可我最不该⿇烦的,却也是芷楹郡主啊。除了自责,心里还有怒,怒景王的毫不留情。 芷楹郡主喝得有些多了,一不小心,将酒倒在了⾐裙之上。留下寻枝让她寻了机会和上头之人说一声,我与她悄然退场,想带她过我宮里给她换⾝⾐裳。冬⽇里很冷的,虽只小小的一杯酒,等灌风进来,还是会冷的。 将至馨禾宮了,芷楹郡主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也变了。 “怎么了?”上前问她。 她却是猛地回⾝:“岐的帕子不见了!” 我与阿蛮也变了脸⾊,我只能安慰她:“兴许是掉在出来的路上了,我们回去找找。” 阿蛮已经回⾝一路寻去。 我与芷楹郡主跟在她的⾝后,仔细瞧着,生怕漏掉一个地方。到处,都还是⽩皑皑的雪,还有冰,如今还是晚上,有灯光,也不十分清楚的。那方帕子又是⽩⾊的,不仔细找,怕真的会看漏了。 芷楹郡主急得眼睛都红了:“我不该带在⾝上的。” “郡主…”那是安歧的东西,她才会随⾝带着。我安慰她,抬眸的时候,瞧见前面雪地里站着一个男子,没有披着裘貉,只一⾝银丝勾边的锦服,他的一手执了一柄收起的折扇,颀长的⾝姿在雪地里仿佛显得略加消瘦。而那另一手,正握着芷楹郡主掉了的那一方帕子。 今⽇,无月光。只一侧树梢上挂着的灯笼照下淡⻩⾊的光来。在他的侧脸,并不十分的清晰,反而觉得朦胧起来。 阿蛮也猛地站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男子惊呆了。 我拉着芷楹郡主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岐…”芷楹郡主的声音里带着颤意,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怕吓着了他。 芷楹郡主微微醉了,可我与阿蛮还清醒着。 丫鬟已经回眸瞧了我一眼,我忽而红了眼眶,她也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 面前的男子,喜浅⾊的男子,悉的折扇,悉的帕子…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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