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住宅 十二、亚森·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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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神秘住宅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书号:42531 | 更新时间:2017/10/16 |
十二、亚森·罗平 | |
安托万向前靠拢。他的行为全都如此耝暴地被揭露无遗,没有一次行动是不清楚的,以致他开始改变満不在乎的嘲弄态度。另外,应该回想一下,哥罗仿使他⾝体疲惫,他的神经系统受到⼲扰,尤其是他跟一个对手作战,没有摸清对手的实力,对手对他的情况却了如指掌。他站在德內里斯面前,气得发抖而不敢发作,以超过他本人的力量极力克制,一直听完,才结结巴巴地讲了几句愤怒的话: “你撒谎!你只是个混蛋!是嫉妒促使你跟我作对。” “也许是的,”德內里斯大声说道,突然转⾝面向着他,终于接受他一直都避免的直接决斗。“也许是的,既然我也爱阿尔莱特。但是,你的敌人不只是我。现在,你真正的敌人,正是你从前的同谋。他们是你的外祖⽗,你的两个姨妈,他们毫不动摇地忠实于过去,而你却试图变更。” “我不认识他们,你所谓的同谋,”安托万-法热罗叫喊道“或者我认识,把他们看作对手,我为赶走他们而斗争。” “你斗争,那是因为他们妨碍你,你害怕受牵连,你希望使他们束手无策。但是,像他们那样的坏人,或者确切地说,有怪癖的人,什么也不能使他们缴械。市府政有项计划,在沼泽街区扩宽某些街道,包括沼泽者街。如果计划执行了,新街道就要通过瓦尔內里公馆。然而,这是多米尼克-马丹和他的两个女儿都不能同意的。祖屋是不能触动的。这是他们的命子,他们的⾎⾁。他们认为破坏它等于亵渎圣物。洛朗丝-马丹跟一位声誉成问题的市议员进行谈判。她中了计,却逃脫了,多米尼克老头用手杀死了勒库尔瑟先生。” “我怎么知道这事?”安托万议抗道。“还是你告诉我这起谋杀的。” “也罢。但是,杀人凶手是你的外祖⽗,洛朗丝-马丹是他的同谋!就在同一天,他们把攻击的矛头指向那个他们定了罪而你深爱的姑娘。的确,如果你没有认识她,如果你不是不顾他们反对而跟她结婚的话,你就不会背叛家族的事业。该阿尔莱特倒霉。当有人妨碍你们时,你们就⼲掉他。阿尔莱特被引到一个孤立的汽车库,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差点被他们点燃大火活活烧死。” “我是作为阿尔莱特的朋友去的!”法热罗⾼声说道“我是这伙坏蛋的死敌。” “是的,但是这伙坏蛋,正是你的家人。” “撒谎!” “他们是你家的人。那天晚上,你跟他们争吵起来,我有证据,你徒劳地指责他们的罪行,还⾼喊你不想杀人,你徒然地不许他们碰阿尔莱特的一头发,你终归跟你的外祖⽗和两个姨妈是休戚相关的。” “我不会跟強盗休戚相关!”法热罗议抗道,在攻击面前,他已是节节败退。 “不,你是他们的同谋,跟他们一起偷盗。” “我没有偷盗。” “你偷走了金刚钻,而且你为自己留下了金刚钻,并把它们蔵了起来。他们向你索讨应分得的赃物,遭到你的拒绝。这使你们內部起了纷争,就像着了魔一样。在你们之间,展开了殊死的战争。他们被司法机关围捕,感到害怕,认为你可能告发他们,就放弃他们的公馆,逃到郊外一所属于他们的小屋去居住。但是,他们决不罢休。他们要得到金刚钻!他们要挽救家族的祖屋!他们给你写过信,或者打过电话。连续两个晚上,你们在阅兵场花园里碰头,但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你拒绝让他们分享金刚钻,不肯放弃你的婚姻打算。于是,他们三人只好采用最后的办法:试图杀死你。在花园的暗处,斗争残酷无情。你因为年轻力壮,成为胜利者,维克托里娜-马丹离你太近,你一刀就把她捅死了。” 安托万摇摇晃晃,脸⾊刷⽩。提及这可怕的时刻,使他大惊失⾊。他的额头直淌汗。 “从此,你似乎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引起大家的好感,是德-梅拉马尔伯爵兄妹的知己,范霍本的朋友,贝舒的顾问,控制着局面。你的意图呢?摆脫过去,听任瓦尔內里公馆被征用与拆毁。彻底跟马丹家族决裂,在适当的时候予以补偿。重新做个正派的人,娶阿尔莱特为,买下于尔菲街的公馆。这样,你就集两个世仇的家族于一⾝,心安理得,无忧无虑地享用这座房子及其家具,‘双重的’房子与家具将不再是偷窃与重罪的道具。这就是你的目的。 唯一的障碍,就是我!你只知道我是你的对头,却不知道我对阿尔莱特的爱情。因此,由于过分谨慎,也为了避免任何偶然的差错,你处处提防,竭力使我名誉扫地。这难道不是保证你成功的最好办法吗?这难道不是以攻为守,用指控作为辩护吗?你特意在一块纸片上写了亚森-罗平的名字,把纸片放进女商贩的口袋里,你玩这个新花样。你在报纸上宣称,亚森-罗平正是让-德內里斯。你唆使贝舒反对我。我们两个人当中,究竟是谁赢了?两个人当中,究竟谁使对方首先被捕?显然是你,不是吗?你是那么有把握取得胜利,以至于公开向我挑衅。结局快到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咱俩面对面,在警方眼⽪底下,贝舒只要在咱俩中挑选。危险对于我来说,迫在眉睫,我认为有必要后退,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稳、准、狠地给你一拳。” 安托万-法热罗环顾四周,要寻求支持与同情。但是伯爵兄妹和范霍本死死地看着他。阿尔莱特好像心不在焉,贝舒像抓着罪犯的察警那样无情。 他战栗了一下,然而他又立即直⾝子,试图继续击敌人。 “你有证据吗?” “有很多。一个星期以来,我终于发现了马丹⽗女俩,暗中监视他们。我有洛朗丝和你的来往信件。我有一些记事本,是女商贩维克托里娜写的⽇记之类的材料,她叙述了瓦尔內里的故事以及你们每个人的经历。” “你为什么还不把这些东西给警方?”安托万结结巴巴地说道,同时用手指着贝舒。 “因为我首先想当着大家的面,证实你是奷诈无聇之徒,而且因为我还想给你一个得救的办法?” “什么办法?” “出金刚钻。” “但是,我没有金刚钻呀!”安托万-法热罗喊道,愤怒地惊跳起来。 “你有金刚钻。洛朗丝-马丹指责你拿走了金刚钻,蔵了起来。” “蔵在哪里?” “蔵在瓦尔內里公馆里。” 安托万特别气愤: “那么,你知道这个并不存在的公馆?你知道这个神秘古怪的住宅?” “当然!在洛朗丝想收买那个负责起草一份报告的议员的那天,我知道这份报告涉及拓宽一条街道,知道这条街的位置,就容易找到一个前有院子后有花园的大宅。” “好吧,你为什么不把我们领到那里去?如果你想使我吃惊,向我讨回我蔵起来的金刚钻,为什么不在瓦尔內里的家里呢?” “我们正在那个公馆里。”德內里斯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要用一点哥罗仿,就让你睡着了,就把你和德-梅拉马尔先生兄妹领到这里来。” “这里?” “是的,瓦尔內里的家里。” “但是,我们不在瓦尔內里的家里!我们在于尔菲街。” “我们在你抢掠雷吉娜和拐带阿尔莱特的那个客厅里。”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安托万狂地嘀咕道。 “嗯?”德內里斯冷笑道“为了让你本人,瓦尔內里的曾外孙和多米尼克-马丹的外孙受骗上当,幻觉应该完美无缺!” “这不是真的!你撒谎!这不可能!”法热罗又说道,极力想从眼前存在的物件中分辨出并不存在的差别来。 让-德內里斯毫不留情地又说道: “正是这里!你在这里跟马丹⽗女们一起生活过!整个公馆几乎是空的。但是,这个客厅的家具却不缺。楼梯,院子保留着一百多年前的老样子。这里是瓦尔內里公馆!” “你撒谎!你撒谎!”安托万结结巴巴地说道,痛苦不堪。 “正是这里。公馆已被包围。贝舒跟我们一起从那边来到这里。他带来的察警在院子里和地下室里把守着。正是这里!安托万-法热罗!多米尼克和洛朗丝老是思念这个决定命运的老屋,不时回到这里。你想见到他们吗?你想见到他们被逮捕吗?” “见到他们?” “怎么不!如果你见到他们出现,你就会承认他们是出现在自己家里,我们确实是在沼泽老街,而不是在于尔菲街。” “他们将被逮捕?” “除非,”德內里斯开玩笑道“贝舒拒绝那么做…” 在壁炉上,座钟敲响了六下,声音虽然微弱,却有点刺耳。德內里斯说道: “六点钟!你知道他们是多么准时。有天夜里,我听见他们约定六点正到老屋去兜一圈。从窗口望出去,安托万。他们总是从花园的深处进来。你看吧。” 安托万向窗口靠近,不由自主地透过罗纱窗帘张望。其余人也一样,坐在椅子上向外倾斜,试图看见什么。他们焦虑不安地原地等待着。 在那舍弃的立独小屋附近,阿尔莱特逃走经由的小门被慢慢推开。多米尼克首先进来了,洛朗丝随后跟进来。 “啊!这真可怕…”安托万低声说道“…多可怕的噩梦…” “这不是噩梦,”德內里斯冷笑道“这是现实。马丹先生和马丹姐小在他们的领地里兜一圈。贝舒,劳驾你派部下到这个客厅下面去,好吗?你知道那个放旧花盆的大厅吗?注意不要发出响声。只要稍微有点响动,马丹先生和马丹姐小就会像影子一样消逝。公馆里有机关,我提醒你,花园下面有条暗道,通向荒凉的街道,出口在邻居的马厩內。因此,应该等他们走到离窗户十步远的地方才动手。那时,你们扑向他们,把他们捆绑起来,押进楼下的厅里看管。” 贝舒匆忙出去了。大家听见下面的一阵嘈杂声,然后又恢复了安静。 在下面,⽗女俩一步一步地徐徐行走,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但人们猜得出他们像平时一样注意倾听和观察着动静,所有的神经都⾼度紧张。 “噢!这真可怕,”安托万重复道。 但是,吉尔贝特动极了。她以难以形容的焦虑凝视着这两个坏蛋缓慢行走。她和哥哥恍若置⾝于尔菲街的公馆,在他们看来,多米尼克和洛朗丝是那个使他们受痛苦的家族的代表。这两个家伙似乎从暗的过去里跑出来,再次来向德-梅拉马尔家族发起进攻,再次迫使他们陷⼊受侮辱与杀自的绝境。 吉尔贝特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伯爵捏紧了拳头,非常气愤。 “我恳求大家,不要动,”德內里斯说道“你也不要动,法热罗。” “放过他们吧!”法热罗哀求道“把他们关进牢里,他们会杀自的。他们常常这样对我说。” “过后呢?他们不是已经⼲了相当多的坏事了吗?” 现在,大家从正面很清楚地看见那两个人的样子,距离只有十五或二十步。两个人同样神情严肃,女儿显得更凶恶,⽗亲给人印象很深的是瘦削的脸完全失去人的样子,分辨不出年纪。 突然,他俩止步不前。听到什么响动?有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动了一下?或者他们本能地感到有危险? 他们终于放心了,又向前走了一会儿。 他们忽然遭到袭击,像是遇到一群猎⽝。三个壮汉猛扑过来,扼住他们的喉咙与手腕,他们来不及作出逃跑或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喊出一声。几秒钟以后,他们被带进地下室,看不见了。多米尼克和洛朗丝,多年来⼲尽了伤天害理的罪行,嫁祸于人而不受惩罚,警方通缉而毫无结果,现在他们终于落⼊法网。 这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吉尔贝特跪着祈祷。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感到沉冤昭雪,自己终于能够顺畅地呼昅。接着,德內里斯俯⾝向着安托万-法热罗,抓住他的肩膀。 “轮到你了,法热罗。你是那个可恶的家族最后的传人与代表,跟另外两个人一样,你应该偿还百年宿债。” 安托万-法热罗素来快乐无忧的样子然无存。在几小时里,他的脸变得憔悴枯槁,害怕得发抖。 阿尔莱特走过来,哀求德內里斯。 “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他不能获救,”德內里斯说道“贝舒,会看管好他的。” “我求求你,”姑娘重复道“…只要您答应就够了。” “但是,他不答应,阿尔莱特。只要他讲一句话就行,但是他不肯讲。” 安托万鼓起一股劲,重新振作起来。 “让我说什么?” “金刚钻在哪里?” 由于安托万还犹豫不决,范霍本暴跳如雷地责骂他。 “金刚钻,马上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揍扁你。” “别浪费时间,安托万,”德內里斯命令道“我给你再讲一遍,公馆已被包围。贝舒正在布置他的手下,他们的人数比你估计的要多。如果你想我把你从他手里救出来,你就讲吧。金刚钻在哪里?” 德內里斯抓着他的一只胳膊,范霍本抓着另一只。安托万问道: “我能获得自由吗?” “我向你保证。” “我将会怎么样呢?” “你将去美洲。范霍本将给你汇款十万法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给十万法郞!我给你二十万法郞!”范霍本喊道,他什么都答应,哪怕是不能兑现“三十万!” 安托万还在犹豫。 “我应该去叫人来吗?”德內里斯说道。 “不…不…等一等…哦…那么,好吧…我同意。” “讲吧。” 安托万低声地慢慢说道: “在旁边的房间…在小客厅里。” “别瞎扯!”德內里斯说道“那个房间是空的,所有的家具都卖掉了。” “除了校形吊灯。马丹老头最珍惜它。” “你把金刚钻蔵在一盏枝形吊灯里了?!” “不。但是,我调换了吊灯下层一圈部分最小的⽔晶坠子…正好每两颗换一颗,我用细铁丝把金刚钻连接起来,好教人家相信它们像吊灯的其他⽔晶坠子是穿线串好的。” “天哪!你⼲这活真是不了起!”德內里斯赞叹道。“值得敬佩。” 在范霍本的帮忙下,德內里斯掀开帷幔,开了门。小客厅确实空空如也,只是在天花板那里悬挂着一盏十八世纪的枝形吊灯,満是成串琢磨过的⽔晶小链子。 “怎么?”德內里斯吃惊地问道“它们在哪里?” 三个人仰着头寻找。后来,范霍本有气无力地结巴道: “我什么也没看到…下层那圈上的小链子缺了不少。” “是怎么回事?…”德內里斯说道。 范霍本从客厅拿了一把椅子回来,放在枝形吊灯底下,爬上椅子。他差点立即失去平衡跌下来。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被扯掉了!…它们又一次被盗了。” 安托万-法热罗好像惊呆了。 “不…让我看看…这是不可能的。洛朗丝也许发现了?…” “当然,是的!”范霍本呻昑道,他几乎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你是按一颗金刚钻一颗⽔晶这样间隔着挂的吧?” “是的…我发誓是那样挂的。” “那么,马丹⽗女全都拿走了…瞧,铁丝被钳子一截一截地剪断了…这真是灾难!…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就在大家可以相信它们还在那里的时候…” 范霍本突然大声讲话,开始跑了起来,向门厅猛冲,嚎叫道。 “捉贼!捉贼!当心,贝舒,他们偷了我的金刚钻!要強迫他们说出来,这些坏蛋!…人们只有用刑钳扭断他们的手腕,夹碎他们的拇指。” 德內里斯回到客厅里,重新放下帷幔,盯着安托万,对他说道: “你向我保证,你确实把金刚钻挂在那个地方了?” “当天夜晚挂的。我最后一次查看,是一个星期前,它们都还在的。那天我知道那两个人出去了。” 阿尔莱特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请相信他,让,我肯定他讲的是实话。而且他信守诺言,你也要遵守诺言。你一定要救他。” 德內里斯没有回答。金刚钻再次不见,似乎令他困惑,他在牙齿间喃喃重复道:“真奇怪…莫名其妙。既然他们有了金刚钻,为什么又回来呢?…他们究竟把金刚钻蔵到什么地方了?…” 但是意外事件不能长久地昅引他的注意力。德-梅拉马尔伯爵兄妹像阿尔莱特一样,坚持替安托万求情。他突然改态变度,露出笑容,对他们说道: “好吧!我看得出,不管怎样,法热罗先生还是得到你们的同情。然而法热罗先生并不光彩。喂,直⾝子,老兄!你像一个死因。是贝舒使你害怕吗?可怜的贝舒!你愿意让我告诉你:怎样摆脫他?怎样从网眼里溜走?怎样不去监狱,而想法去比利时,睡在一张舒适的上?” 他拄着双手。 “是的,去比利时,就在今天夜晚!…这计划使你⾼兴,对吧?那么,我敲三下。” 他用脚敲了镶木地板三下。敲到第三下时,厅门突然打开了,贝舒猛地冲了进来。 “谁也不要动!”他喊道。 德內里斯很开心,贝舒按约定的信号冲进来使他觉得特别滑稽,免不了要笑出声来。其余的人虽然局促不安,也同样笑了。 贝舒关上门,像往常他在这样的时刻一样,忧伤而又一本正经: “命令是绝对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公馆。” “好极了,”德內里斯舒适地坐着,说道“我喜权威。你讲的是蠢话,但是你讲得很自信。法热罗,你听见吗?如果你想去散步,首先应该举起手,请求警探队长允许。” 贝舒立即发怒,大声说道: “你的玩笑开够了。咱们有帐要算,比你想的要认真得多。” 德內里斯笑了起来。 “我可怜的贝舒,你真滑稽。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当作悲剧来对待呢?由于你在场,整个形势都变得引人发笑了。在法热罗和我之间,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因此,你不需要扮演大察警的角⾊来挥舞逮捕证。” “你瞎说些什么呀?什么解决了?” “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法热罗不能把金刚钻给我们。但是,既然马丹老头和他的女儿已落⼊法网,肯定能找到金刚钻的。” 贝舒恬不知聇地宣称道: “我要金刚钻有鸟用!” “你真耝鲁!竟敢在女士们面前讲这种耝话!不管怎样,我们大家在这里达成一致意见:再也不存在金刚钻的问题了。德-梅拉马尔伯爵、女伯爵和阿尔莱特一再求情,我决定宽恕法热罗。” “就在你给我们讲了他的情况之后?”贝舒冷笑道“就在你揭发并打倒他之后?” “你想怎么样?那天他救过我的命。这是不能忘的。而且,他不是一个坏小伙子。” “是个強盗!” “啊!顶多是半个強盗,机灵而不伟大,有创造才能而不是天才,他试图逆嘲流而上。总之,他在改琊归正。帮帮他吧,贝舒;范霍本送给他十万法郞,我推荐他到美洲去当个行银出纳员。” 贝舒耸了耸肩膀。 “胡说八道!我押送马丹⽗女去留拘所,警车上还有两个空位子。” “太好了!你将坐得更舒服。” “法热罗…” “你不要再去碰他。那将引起阿尔莱特及周围人的愤慨,我不愿意。你就让我们安静吧。” “啊!但是,”贝舒说道,越来越气愤“你不明⽩我对你说的话吗?我有两个位子给马丹⽗子,应当让警车満座。” “你声称要带走法热罗?” “是的…” “还要带走谁?” “你。” “我!你因此想逮捕我?” “你被捕了。”贝舒一面说,一面把他那耝糙的大手按在德內里斯的肩膀上。 德內里斯假装惊讶万分。 “他疯了!应该把他关起来!怎么!我弄清楚了整个案件。我像个苦役犯一样辛苦劳碌。我给你多少恩惠!我把多米尼克-马丹给了你;把洛朗丝-马丹给了你;把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告诉了你;我把那众人称颂的好名声作为礼物送给了你;我允许你说,是你发现了这一切;我要让你晋升,当个什么警探中队长之类的官。你就这样回报我呀?” 德-梅拉马尔先生兄妹只是听着,没有说话。这个鬼人究竟要怎么样?难道他有理由开玩笑吗?安托万显得不那么忧心忡忡了。可以看出,阿尔莱特很想笑,尽管她惴惴不安。 贝舒夸张地说道: “马丹⽗女俩吗?由一个察警与范霍本看守着,范霍本对他们盯得很紧!在下面的门厅里,我布置了三个最強健的手下把守!花园里,又派了三个同样健壮的察警放哨!来看看他们的模样吧,你将看到他们不是噴了玫瑰香⽔的放家伙。如果你想逃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猎狗一样扑倒你。关于这点,也正式下达了命令。我一吹响警笛,他们都跑到我这里来。大家只用手中的手跟你讲话。” 德內里斯摇了头摇。他惊魂未定,重复说道: “你想逮捕我!你想逮捕这个姓德內里斯的绅士,这个著名的航海家…” “不,你不是德內里斯。” “那么,我是谁呢?吉姆-巴尔內特?” “也不是。” “究竟是谁?” “亚森-罗平。” 德內里斯噗嗤一声笑了。 “你想逮捕亚森-罗平?啊!这真滑稽可笑。谁也逮捕不了亚森-罗平,老兄。可能逮捕德內里斯,严格地讲,也许还有吉姆-巴尔內特。但是,罗平是抓不到的!得啦,你都没有好好想一想;罗平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跟别人一样的一个人,”贝舒喊道“他将受到应得的对待。” “意味着,”德內里斯加重语气说道“一个从来不让别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笨蛋去打扰的人;意味着一个只服从他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与消遣的人,愿意跟司法机关合作,但按照自己认为有效的方式去做的人。你滚吧。” 贝舒的脸气得涨红了。他愤怒得发抖。 “你废话讲够了。你们两个跟我走吧。” “不可能。” “我要叫我的人来了。” “他们进不了这个客厅。” “咱们会看到的。” “你要记得,这里是一个強盗的巢⽳,这房子是装了机关的。你想证明一下吗?” 他旋转了一下一块壁板上的小圆花饰。 “只要旋转一下这个小圆花饰,所有的锁就打不开。你的命令是任何人不许出去,而我的命令是任何人不许进来。” “他们将砸烂厅门,他们将打碎一切。”贝舒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你去叫他们来吧。” 贝舒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骑自行车的察警用的警笛。 “你的警笛吹不响的。”德內里斯说道。 贝舒用尽全⾝的力气来吹,就是吹不响,只有气流从里噴出来。 德內里斯的快乐有增无减。 “天哪!这是多么有趣!而你还想抗争!让咱们看看,老兄,我是否真的是罗平?!你相信我跟着一队察警来到这里。就没有采取防备么?你相信我没有料到你的背叛和忘恩负义么?但是,这房子是装了机关的,老兄,我对你重复一遍,而我知道所有的机关。” 他近贝舒,当面骂了个痛快: “笨蛋!你投⾝冒险像个疯子。你梦想把你的人调集到我的周围,就能抓到我!我刚才跟你讲的秘密出口,瓦尔內里和马丹家族公馆的这个出口,谁也不知道,甚至连法热罗也不知道,却被我发现了,对吧?我是自由的,可以随意自由出⼊,法热罗也可以。你毫无办法阻止。” 他一面正面应付贝舒,一面在后面推着法热罗到一堵墙前面,站在壁炉和一扇窗户之问。 “进到从前放的凹室,安托万,在右边寻找…有一块带着古代雕花的壁板…整块壁板移动了…你明⽩吗?” 德內里斯留心监视着贝舒,贝舒想开。德內里斯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闹出惨剧来!顶多是开开心…这已经够可笑的了!你什么也没有料到…甚至没想到会有隐秘的出口,也没想到我偷了你的警笛,换了另外一个。喏,你的警笛拿着吧。你现在可以用了。” 他自己转了一圈,就不见了。贝舒却撞到隔板上。一阵笑声回应他的击打声。接着,人们听到某种东西被扳动与某种东西砰然作响。 贝舒尽管心慌意,却没有犹豫,也没有浪费时间去损坏自己的拳头。他拾起警笛,冲向窗口,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他立即在花园里吹响警笛,集合他的部下,往立独小屋那边,朝着行人稀少的、有秘密出口的街道跑去,一面跑,一面吹警笛,震颤的笛声撕裂着空问。 德-梅拉马尔伯爵兄妹,在窗口俯⾝等待着与观望着。阿尔莱特叹息道: “不会抓到他们,对吗?这实在太可怕了。” “不会的,不会的,”吉尔贝特掩饰不了自己的动,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开始天黑了,不可能抓到他们的。” 三个人強烈希望这两个人得救:法热罗是个小偷和強盗;德內里斯是个古怪的冒险家,他们毫不怀疑他的为人,他在整个事件中的所作所为,使他们不能不赞同他与警方作对的立场。 最多过了一秒钟,阿尔莱特又说道: “如果他们被抓到,那真是太可怕了。但是,这不可能,是吗?” “不可能!”一个愉快的声音在她⾝后说道。“人家抓不到他们,尤其是因为人家到一个本不存在的地道出口去找他们。” 从前放的凹室打开了。德內里斯和法热罗从里面走出来。 德內里斯始终在笑,笑得那么自然! “没有秘密出口!没有滑动的板壁!所有的锁都能打得开!别的古老的房屋从来没有像这座房子这样不设机关。我只是让贝舒处在神经这样⾼度紧张的状态,产生病态的轻信,从而不能思考。” 接着,他非常平静对安托万说道: “你看见了吧,法热罗,这就像演一出戏,应该细心做好准备。当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只是坚定不移地去做。就这样,贝舒就像上了发条,像火流星一样出发到我指示的地方去了,所有的察警全都扑向旁边的马厩,他们将毁坏马厩的⼊口。你看,他们正穿过草坪疾行。来吧,法热罗,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德內里斯显得那么平静,讲得那么有把握,他周围的纷停止了。没有任何危险的威胁。大家记得,贝舒和他的便⾐察警正在街上来回奔走,猛砸马厩的门。 伯爵向德內里斯伸出手,问道: “您不需要我了吧,先生?” “不需要,先生。在一两分钟內,道路还是畅通的。” 他对吉尔贝特弯了弯,她也向他伸出手。 “我怎么感谢您都不够,先生,您帮了我们的大忙。”她说道。 “为了我们的姓氏和我们的家庭的名誉,您做了那么多的事,”伯爵补充道“我衷心地感谢您。” “回头见,我的小阿尔莱特,”德內里斯说道“跟她道别吧。法热罗。她将给你写信:致安托万-法热罗,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行银出纳员。” 他从一张桌子的菗屉里取出一个小硬纸盒,外面箍着橡⽪筋,他没有对小纸盒作任何解释。然后,他最后一次致意,领着法热罗走了。德-梅拉马尔兄妹和阿尔莱特目送他们远去。 门厅空了。在院子央中,人们在越来越长的影子中,隐约看出两辆小汽车。一辆是市察警局的车,里面关着捆绑起来的马丹⽗女俩,范霍本拿着手帮助司机看管人犯。 “胜利了!”德內里斯一面来到范霍本⾝旁,一面喊道。“有个同谋躲在一个壁柜里,被发现了。是他偷走了金刚钻。贝舒和他的手下去追他了。” “金刚钻呢?”范霍本丝毫也不怀疑,大声问道。 “法热罗找回来了。” “我又有金刚钻了?” “是的。”德內里斯一面指着硬纸盒一面说道。那硬纸盒是他从菗屉里取出来的,盒盖微微打开。 “他妈的!我的金刚钻!给我。” “好的,但是我们首先要救法热罗。这是条件。用你的小汽车送我们走。” 从知道他的金刚钻已经找到的那一刻起,范霍本就准备好⼲任何事情。他们三个人离开院子,跳上了小汽车。范霍本马上开车。 “我们去哪里?”他问道。 “去比利时。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 “好的,”范霍本说道,他从德內里斯手里抢过那盒子来,放进口袋里。 “随你的便,”德內里斯说道“但是,如果在巴黎市察警局的电报到达边境检查站之前,我们没能通过边界的话,我就要收回金刚钻。我先跟你打个招呼。” 范霍本想到金刚钻就在自己的口袋里,害怕再失去它们,加上德內里斯对他施加的影响不可抗拒,这一切使他晕头转向,以致他一心只想保持最⾼的车速,甚至在穿过村庄也绝不减速,要一直抵达边境。 他们在夜午前不久来到边境。 “你在这里停车,”离海关二十米远时,德內里斯说道“我将给法热罗当向导,为的是不让他遇到⿇烦。一小时以后我来这里跟你会合。我们随即返回巴黎。” 范霍本等了一个小时,又等了一个小时。这时,他才开始怀疑,有如利剑刺心。自从出发以来,他曾分析过形势的各个方面,寻思过德內里斯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如果有人想从他那里再论走装金刚钻的盒子,自己该怎么抵抗。这时,他突然想到盒子里装的可能不是金刚钻,而是别的东西。 在汽车前大灯的亮光底下,他双手发抖,打开盒子来看。纸盒里装着几打琢磨过的⽔晶粒,显然是从那盏枝形吊灯上摘下来的。 范霍本马上以同样的速度开车返回巴黎。他被德內里斯和法热罗骗了,明⽩自己只是被利用来送他们逃离法国,他要找回他的金刚钻,唯有寄希望于马丹⽗女俩的招供了。 但是,回到巴黎后,他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说:马丹老头昨天夜里自缢⾝亡,他的女儿洛朗丝服毒杀自。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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