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剑峰 二、冒名记者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空剑峰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书号:42383 更新时间:2017/10/5 
二、冒名记者
  据《大众报》晚间新闻:无法无天的強盗劫持了腊特耳医生。本报正在排印,收到一条要闻。由于它骇人听闻,所以无法断定它的‮实真‬性。现公布如下,是否可信,本社不负责任。

  昨天晚上,著名外科博士腊特耳医生,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在法兰西喜剧院观看海耳纳妮演出。10点钟前后,当第三幕歌剧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闯进他的包厢。一个绅士带着两个随从,向医生行礼后,开始交谈。他的嗓门很⾼,腊特耳夫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医生,有件要紧事求求您,请您一定帮帮忙。”

  “您是何人,先生?”

  “我是‮察警‬分局局长泰乍尔先生。我接到上级的命令,接您去巴黎‮察警‬局,狄督夷先生在那里等您。”

  “只是,这…”“您不用解释了,医生,我求您了。您也不必再⼲什么,不然会发生悲剧。我们悄悄走,不要惊动其他人。我向您担保,演出没完,您就回来了。”

  医生跟着几个人走了。演出结束时,他还没回来。

  腊特耳夫人非常着急,去‮察警‬局打听情况,她见到了真的分局局长泰乍尔先生。

  夫人这才察觉,接走她丈夫的是几个骗子。

  经过初步核实,他们把医生带上一辆小汽车,向协和广场开去。

  本报将陆续向大家介绍这件离奇的冒险案。

  事情虽然耸人听闻,但它是‮实真‬的。不久,案情被查清了。《大众报》在午间新闻版上,公布了这则消息,同时用一段文字叙述了事件的戏剧性结果。

  事件的结果及其初探

  今早九点,腊特耳先生坐着汽车,来到杜垒路78号,车到门口便离去了。杜垒路78号,是腊特耳先生的诊所,每天这个钟点,他到这里上班。

  本报记者赶去采访时,正遇上医生与‮察警‬局局长会面。即使这样,他们仍请我们一同就座。

  “我要告诉报社的,”医生回答道“那三个人对我很友好,非常有礼貌。他们举止文雅,聪明过人,口才超众,在途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路上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四个小时。”

  “去哪儿了,为了什么?”

  “我见到一个伤员,伤势不轻,当场决定动手术。”

  “手术情况如何?”

  “很顺利。但我不能担保他不残废。假如在这儿,我有十分的把握。可是,那里的环境…”

  “环境很差吗?”

  “相当差,在一个旅馆的房间里,应当说根本无法动手术。”

  “那么,他是怎样摆脫危险的?”

  “太不可思议了,那人体格非常強壮。”

  “您是否可以仔细讲讲这位古怪病人的情况?”

  “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我为小诊所挣了一万法郎的酬金,要是我不守信用,这笔钱会不翼而飞的。”

  “不会吧!你还这么信任他们?”

  “当然,我完全信任。我看他们都很认真。”

  以上是医生向我们披露的情况。

  据‮察警‬局消息,医生没有向局长说明为伤员动手术的具体地点,也没有讲述汽车所走路线的具体情况。要想了解‮实真‬情况,目前还不太容易。

  报社记者认为揭开这个谜很困难,可是有头脑的人,会把这件事与前天发生的、许多报纸都刊载了的、安卜吕美西城堡案联系起来。受伤的罪犯逃逸,医生被劫持,两者间的偶合显然引人注目。

  并且,经过核实,这种推测是有道理的。骑自行车逃走的假司机,他的行踪在15公里外的阿耳克树林被发现。他跑到那里之后,把自行车扔进路旁沟里,然后来到尼搞拉村,在村里发了封电报:

  巴黎,45局,A.L.N

  病人危险,必须马上动手术,

  请从14号公路送一名医生来。

  这是铁的证据。

  巴黎的同党收到电报以后,马上采取了行动。晚上十点钟,他们领着医生经过14号公路,到达迪厄埔。在此期间,強盗们纵火,乘机救走了他们的首领,把他送进一家旅馆。半夜两点钟,医生来了,当即给他动了手术。

  所有这一切,都没什么可怀疑的。贾尼⿇检察长和‮探侦‬甫浪仿,从巴黎专程赶来,对前天夜里,在棚上于、谷耳乃、夫耳茹,以及迪厄埔和安卜吕美西之间的公路上驶过的一辆汽车,作了行迹检查,发现汽车开到城堡半里地之外,就消声匿迹了。可是,在花园小门附近和废墟旁却发现了许多脚印。

  贾尼⿇认为,小门上的锁被人撬开过。

  至此,情况已经昭然若揭。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医生所说的那家旅馆。此事对经验丰富、毅力顽強的贾尼⿇来说,相当容易。当地的旅馆不多,而且受伤的犯人伤势不轻,可以断定就在安卜吕美西附近。贾尼⿇带着警长出发了,他们找遍了50O、1000、1500公尺以內所有的旅馆,出人意外,根本就没有伤员的任何行迹。

  贾尼⿇没有停下来。礼拜六晚上,他在城堡寄宿,打算明天亲去调查。礼拜一早上,巡警告诉他,昨天夜里,发现有个人在围墙外坑洼小路上一闪就不见了。会是他的同伙来打探消息吗?难道強盗头子还在修道院里吗?

  晚上,贾尼⿇集合了一个班的‮察警‬,让他们公开地向农庄走去,他和甫浪仿,则隐蔵在围墙外面的小门边上。

  将近半夜,林子里跑出一个人,飞快地从他们当中穿过,走入小门,摸进花园。

  他在废墟旁,足足盘桓了三个钟头。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爬上破柱子,一会儿站上好半天。最后,他又返回小门,从两人中间走过。

  贾尼⿇猛地抓住他的脖领,甫浪仿顺势将他抱住。他没抵抗,顺从地让他们铐上手,然后被带进城堡。审问期间,他声明与他们无关,只想见预审法官。

  这样,他们把他关进自己中间的卧室,紧紧地捆在床腿上。

  礼拜一上午9点,费叶尔先生刚到,贾尼⿇就通知他抓到一名犯人。原来犯人就是勃脫莱。

  “勃脫来先生,”费叶尔先生一边⾼兴地叫着,一边伸出双臂“好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没料到咱们又见面了!检察长先生,请允许我为您引见一下,咱们出⾊的‮探侦‬又来为咱们效力啦。上松一德一萨夷公立中学文法班‮生学‬,勃脫莱先生。”

  贾尼⿇有点不知所措。勃脫菜就像面对同事那样,向贾尼⿇行个礼。然后对费叶尔先生说:

  “预审法官先生,或许您已经掌握了我的真买材料?”

  “没错!第一,曹梦蒂‮姐小‬认为在坑洼小路上见过你,而你当时在芙耳-乐-洛思。我自信,会抓住那个跟你相像的人。第二,你的确是文法班的‮生学‬勃脫来。

  学习努力,品学兼优。你父亲在外省,每个月你都去见他的代理人卑尔诺先生。他对你非常欣赏。”

  “因此…”

  “因此你自由了。”

  “完全自由?”

  “完全自由。喔!只是,你明白,我无法随便放走一位先生,这位先生给人服了⿇药,然后跳窗而去,接着又在‮人私‬住宅里当场被捕。你得将功补过,満足我个很小的附带条件。”

  “您说吧。”

  “很好,把我们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跟我说说,侦查工作进展如何?自由了两天,应该有点收获了。”

  贾尼⿇听完这番话,脸上露出轻蔑的神⾊。他打算出去,被法官叫住:

  “等等,检察长先生,您的办公地点就在这儿,我向你保证,勃脫莱先生要说的话,很有价值。据我调查,勃脫莱先生在上松一德——萨夷中学,享有观察家的声誉。他可以洞察一切,同学们把他当作你的对手,把他同福尔摩斯相提并论。”

  “毫无疑问!”贾尼⿇讥讽道。法官接着说:

  “好极了。‮生学‬里有人在信中这样写道:‘假如勃脫莱提到他深通某事,你要坚信他不会有丝毫虚假,他的话可以视为真理。’”

  “勃脫莱先生,机不可失,跟我们谈谈事情真象,来证明同学们对你的信赖吧。”

  勃脫莱听完,微微一笑,答道:

  “预审法官先生,您把话说得太严重了,您在戏弄天真无知的‮生学‬,他们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您说的不错,我无法満足供您开

  心的材料。”

  “照此看来,勃脫莱先生,您不了解情况。”

  “不了解。⼲脆说全不知道。我不能只把两三点认为比较有把握的材料,当作全部情况,而且,我也可以说,这点儿情况,你也遇见过。”

  “就是说?”

  “就是说东西被盗。”

  “噢!你也知道东西被盗。”

  “是的,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一开始我就分析过,所以我认为弄清这点事不难。”

  “真不难?”

  “对,不难!只不过作个推断罢了。”

  “不必再⼲别的了?”

  “不必了。”

  “推断什么呢?”

  “很好办,不费事。一则,东西被盗。正像两位‮姐小‬所说的,她们亲眼目睹两人带出过东西。”

  “被盗的东西。”

  “二则,什么也没丢,曰斯菲尔先生认定了这一点。对此他比谁都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也没丢。”

  “两种说法只能得出下述结果:如果东西被盗和什么也没丢同时存在,那么,让人盗走的东西,一定被类似的东西调了包。或许这话说过头了,毕竟是主观推断,没有进一步核实。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仔细核查之后,才能得出正确结论。”

  “很好…很好…”预审法官悄声说道,显得兴致很⾼。

  “可是,”勃脫莱接着说“強盗打算把客厅里的什么东西偷走呢?只有两样:

  一是地毯。它丢不了,地毯年代已久,没法复制,造假的东西很容易被识破。二是四幅卢兵思的油画。”

  “如何?”

  “墙上挂着的四幅卢兵思油画是假的。”

  “哪能呀!”

  “没错!我的主观判断错不了。可惜无法挽回了。”

  “我再重复一次,他们办不到。”

  “预审法官先生,大约一年前,一个叫夏菩乃的小伙子,来到安卜吕美西城堡,打算临摹卢兵思的油画。曰斯菲尔先生答应了他。夏菩乃在客厅里,一天到晚,整整工作了五个月时间。如今,挂在墙上框子里的、包巴狄亚侯爵送给他外甥曰斯菲尔先生的四幅真作,被他所临摹的作品取代了。”

  “你有凭据吗?”

  “我没凭据。临摹品就是临摹品,我根本不想去验证它。”

  费叶尔先生和贾尼⿇相视无言,脸上露出惊叹的神⾊。

  检察长不打算走了。预审法官悄声道:

  “最好听听曰斯菲尔先生的看法。”

  贾尼⿇赞同道:

  “是的,听听他的看法。”

  他们叫人把伯爵唤到客厅。

  年轻的文法班小伙子取得了当然的成功,使得眼前这两位专家,也不能不重视他的推断。在外人看来,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但勃脫莱却満不在乎,因为这点儿小事,不过填补点儿自尊心罢了。他面带微笑地等着,脸上毫无嘲讽的表情。

  曰斯菲尔先生来到客厅。

  “伯爵先生,”预审法官对他说道“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了意外情况,现在还不敢断定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认为,或许…盗贼来这儿,就是为了盗走卢兵思的四幅油画。一年前,有个名叫夏菩乃的画家临摹了这些画。也许,他用复制品把它们换走了,请你

  核实一下,我们打算弄清它的真伪。”

  伯爵有点不快,但没表露,他看了看勃脫莱和费叶尔先生,快步走到油画跟前,说道;

  “预审法官先生,我本来不想让人知道,既然办不到了,我就照直说吧:这些画都是假的。”

  “早清楚了?”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了。”

  “⼲嘛不讲出来呢?”

  “收蔵艺术品的人,从不急于公布,不管东西是不是真的。”

  “这是找回原作的唯一办法吗?”

  “还有好办法。”

  “你指什么?”

  “不对外张扬,免得吓走盗贼,当他们无法处理这些画时,我就用钱赎回来。”

  “怎么告诉他们呢?”

  伯爵没回答。勃脫莱接下去说道:

  “在《天天新闻》或《早报》上发个启事:

  本人打算用钱买回自己的名画。”

  伯爵点点头。

  这就再次表明,小伙子的机敏劲儿超过长辈。费叶尔先生并不计较个人得失。

  “噢!多好的眼力,多聪明的推断!尊敬的先生,眼下我更信服了,你的同学们说得不错。照这样⼲下去,贾尼⿇先生和我就该退休了。”

  “咳,不值一提。”

  “依你看,难题还在后面?我想起来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好像你还知道不少别的情况。如果我没记错,你清楚凶手的名字。”

  “没错。”

  “是谁把达发尔杀害了?杀人犯是死是活?蔵哪儿去了?”

  “法官先生,咱俩有了误解,准确说,是你对事情误解了,一开始就误解了。

  凶手与逃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费叶尔先生惊叫道“曰斯菲尔先生在小客厅见过、并且跟他斗过的那个人,两位‮姐小‬在大客厅见到过、蕾梦蒂‮姐小‬用枪把他击倒在花园里、一直被我们追捕的那个人,难道不是杀死达发尔的凶手吗?”

  “不是的。”

  “这么说,两位‮姐小‬到达之前,第三个同党的行踪被你找到了?”

  “没找到。”

  “大叫我费解了,是谁把达发尔谋害了?”

  “他被…”

  勃脫莱闭起嘴,思考片刻,随后又说:

  “说出此人之前,有必要先讲讲我调查的情况,事情的过程清楚,谋杀的动机明白,否则,话一出口,你们会觉得荒唐。然而,它并不荒唐。有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注意。达发尔遇害时,全⾝穿着制服,脚上套着⾼腰皮鞋,跟白天的穿着一样。但是,凶杀案是在凌晨四点发生的。”

  “是的,很不正常,我也注意到了。”法官说道“曰斯菲尔先生跟我解释过,达发尔经常工作到深夜。”

  “佣人们的说法正好相反,他每天很早就睡了。就算他没睡,⼲嘛要把自己的床弄乱,让人以为他早睡了?就算是早睡了,听见响动,⼲嘛要用很多时间,把自己打扮得利利索索呢?何不穿件‮服衣‬就行了呢?那天你们吃午饭时,我查看了他的卧室,在他床下找到了他的拖鞋。⼲嘛不穿拖鞋,非要穿上沉重的铁钉⾼腰皮鞋呢?”

  “话虽这样说,可我仍然瞧不出…”

  “话说到此,你能瞧见的只是一些反常现象。在我知道了临摹卢兵思油画的夏菩乃,是达发尔引见给伯爵的以后,这些情况加深了我的猜疑。”

  “这能说明什么?”法官先生问。

  “可以得出结论:达发尔和夏菩乃勾结在一起了。现在只差一步了。我们谈论以后,我走完了这一步。”

  “我觉着走得快了点儿。”

  “我知道你想要证据。我在达发尔的卧室里,从他写字用的夹板上,找到一张经过转印的昅墨纸,上面印有一个地址:巴黎,45局,A.L.N.。第二天,大家又找到假司机在尼搞拉村发出的电报,也用了这个地址:45局,A.I.N.。凭此而言,达发尔跟盗窃油画的团伙有关系。”

  费叶尔先生没有表示反对。

  “可以说有关系,那又如何呢?”

  “那就好办了,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逃走的那个人不可能杀害达发尔。”

  “为什么?”

  “预审法官先生,您是不是还记着,当曰斯菲尔先生从昏迷状态中恢复知觉时说过的第一句话,此话由苏珊‮姐小‬录供在案:‘我没事…达发尔呢?他活着吗?’我再请您把曰斯菲尔先生录供在案的、遭到袭击时讲的话,对比一下。他说:‘那人向我冲过来,一拳打在我的太阳⽳上,我昏过去了。’达发尔先生被砍时,曰斯菲尔先生已经昏迷了,为什么会在醒来时,先问达发尔先生的死活呢?”

  勃脫莱打算一口气把话说完,根本不想让人回答,也不让人揷嘴。

  “所以,可以说是达发尔把三个強盗带进客厅的。他跟盗贼头头呆一块时,听见小客厅里有响动。达发尔拉开门,曰斯菲尔先生正好出来,他便举刀劈去。曰斯菲尔先生夺刀反捅,然后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打他的人,正是几分钟后两位‮姐小‬看见的人。”

  费叶尔先生和检察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贾尼⿇暗自点头,表情有点不自然。

  法官问道:

  “伯爵先生,我能相信这种说法吗?”

  曰斯菲尔先生没反应。

  “伯爵先生,您的无言使我们觉得…”

  曰斯菲尔先生非常肯定地说道:

  “一点不错。”

  法官惊呼道:

  “什么,我弄不懂,你⼲嘛要跟法律开玩笑?⼲嘛不说是正当防卫呢?”

  “二十多年了,”旧斯菲尔先生说道“达发尔工作从来没离开过我,我非常信任他。他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是什么琊念驱使他这样⼲的,如今他背叛了我。我又不能不讲以往的交情,我不打算把他背叛我的行为公诸于世。”

  “你不打算,那是另一回事。但你必须…”

  “我不赞同您的看法,预审法官先生。本案没有无辜者被牵连进来,因此,我有权利不去指控既当了罪犯又成了受害的人。他死了,所以我认为,他用死抵消了他应受到的惩罚。”

  “不过眼下,伯爵先生,既然情况已被披露,你该说了。”

  “是的。我有他写给同伙的两封信,在他刚死几分钟以后,从他的皮夹里发现的。”

  “上面写了作案动机吗?”

  “迪厄埔,腊巴耳大街18号,住着一位叫作威尔蒂艾的夫人。达发尔跟她认识了两年。为了给她弄钱,他开始行窃。”

  所有情况都十分明了,疑团将要‮开解‬。

  曰斯菲尔转⾝对勃脫莱说道:“请接着说吧。”

  “啊!”勃脫莱愉快地说道“差不多没什么要讲的了。”

  “受伤的逃犯跑哪儿去了?”

  “他,预审法官先生,您了解的跟我一样,您到修道院草坪上查看过他的踪迹…您是清楚的…”

  “是的,我清楚。可是,过后让人救走啦。眼下我要⼲的,必须找到那家旅馆…”

  勃脫莱纵声大笑道:

  “旅馆!哪来的什么旅馆!不过是为遮人耳目、摆脫法警,玩的一个花样罢了。

  一个非常灵巧的花样,因为它很起作用。”

  “但是,据腊特耳医生说…”

  “啊,⿇烦就在这儿。”勃脫莱坚信地⾼声道“腊特耳医生是讲过,但他的话不可信。腊特耳医生所讲的,不过是他经历中的一些小事,而且含混不清,他不想讲出详细情况,怕有碍伤员的‮全安‬。为此,他把大家的关注转移到一家旅馆上。您应该清楚,他提供给我们那家旅馆的名子,不过是转达他人的意见而已。他受人驱使才这样做的,不然,他也会遭到不幸的打击。他有妻室,有女儿,他疼爱她们,因此必须服从那伙人。他觉得他们很強大。所以向您传递了确切的信息。”

  “确切到了没处寻找这家旅馆。”

  “确切到了使您毫不怀疑它的可靠性,而到处寻找那家旅馆。您的眼睛跟着它转,不再去关注那个伤员可能蔵⾝的唯一处所,被营梦蒂‮姐小‬开枪打伤以后,从没离开过的、也没有办法离开的秘密地点。他像头怪鲁一样,钻进了那个洞⽳。”

  “怪兽!钻到哪儿去了?”

  “就在修道院的废墟里。”

  “哪还有什么废墟,不过是几个墙垛、几根破柱子。”

  “预审法官先生,他就在那儿。”渤脫莱大声说道“你必须去那里找,不要再去其它地方。只有去那儿,才能找到亚森-罗平!”

  这个响亮的名字一出口,随后是一阵沉默。亚森-罗平,这个江洋大盗,大冒险家,他会是败走的敌人?他并没有抛头露面呀。难道几天来,苦苦寻找的就是他?

  对预审法官来说,抓到亚森-罗平,的确是个升官发财、享受富贵的好机会!贾尼⿇却没反应。

  勃脫莱转⾝对他说道:

  “您是否赞成我的看法,检察长先生?”

  “是的!”

  “您从没想过他就是本案的主谋?”

  “从没想过,证据就是这样!亚森-罗平的作法跟别人不一样,就好像每个人的长相都不一样。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察觉的。”

  “可信吗…可信吗…”费叶尔先生念叨着。

  “可信,绝对可信!”年轻人说道“别的先放一边。别看小东西不起眼,这可是他们联络用的字⺟。A.L.N,A是罗平名宇的起首字⺟,L.N.是罗平的首尾两个字⺟。”

  “呵,好眼力,”贾尼⿇说道“小伙子了不起,我贾尼⿇算服了。”

  说得勃脫莱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他握紧检察长伸过来的手。

  三人一起走上平台,向修道院的废墟走去。费叶尔先生唠叨着:

  “这么说,他没逃掉。”

  “没有。”勃脫莱说道,语调显得很低“他从跌倒的第一分钟开始,就没离开那儿。照逻辑推理和实际情况讲,他想跑,一定会被蕾梦蒂‮姐小‬和另外两个佣人发现。”

  “你的根据呢?”

  “根据,送信的同伙就是根据。那天晚上,那个假扮司机的人,送你到这儿的。”

  “把物证鸭舌帽取走?”

  “是的。而且,他还要了解现场情况,弄清头头的状况。”

  “他弄清了?”

  “我认为弄清了。他熟悉那里的蔵⾝地,弄清了头头的处境危险,因此非常紧张,贸然写下了威胁我们的话:‘主人一旦死去,‮姐小‬必定遭殃。’”

  “他的同伙不打算救他出去吗?”

  “几时出去?您的部下从来没离开过废墟。何况该把他往哪儿送呢?顶多送出几百公尺,一个将死的人如何经得起长途跋涉呢…不然,早让你抓住了。因此我可以说,他没逃走。他的同伙,是不会把他从最‮全安‬的地方带走的。就在‮察警‬赶去灭火时,他们把医生带来了。”

  “可是,他靠什么活着呢,没有食物,没有水,活不了几天。”

  “我不知道…也不好说…但是,我向你保证,他就在那儿。他不会不在那儿。对此,我坚信不疑,就像我看见他、摸到他那样,他肯定在那儿!”

  他举起一个手指,冲着废墟,在空中划着圆圈,越划越小,最后指向一点。⾝后的两个人,顺着他的手指,仰首观望,眼睛里流露出‮热炽‬的光芒,不噤全⾝颤动。

  他们去寻找那个点,被他的信心所打动,对他的话坚信不疑。可以肯定,亚森-罗平就在那里。无论是道理还是事实,都很明确,两人没什么可怀疑的。这位名闻天下的江洋大盗,孤立无援,正精力枯竭地躺在那个黑暗的洞⽳里,令人感到震惊和悲凉。

  “假如他死了?”费叶尔先生悄声说。

  “假如他死了,”渤脫莱说道“假如他的手下确认他真死了,可能会引起恐怖行动。啊,法官先生,您应该马上去关注蕾梦蒂‮姐小‬的人⾝‮全安‬。”

  勃脫莱一天休假结束了,几分钟之后,他将动⾝回迪厄埔。虽经费叶尔先生不断恳求,他还是不得不把这位很有能力的帮手放走。五点钟,勃脫莱回到巴黎。八点,他跟同学们一起走进上松中学。

  在安卜吕美西的废墟上,贾尼⿇经过仔细寻查,终因一无所获而罢手。当天晚上,他俩坐上特快列车离开这里。贾尼⿇先生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一封信:

  检察长先生:

  晚上得空,我又整理了点儿材料,希望您喜欢。

  一年来,亚森-罗平一直住在巴黎,化名为弗德列科思。人们在阅读报纸的社交栏目或体育专栏时,常会读到他的化名。他四处游荡,很少在家。有时去孟加拉捕猎老虎,有时去西伯利亚捕捉北极狐。有人讲他在⼲事业,可又没法确定他到底⼲的是什么事业。

  目前他的地址是:马耳博夫路36号。注意,马耳博夫路就在45号邮局附近。4月23曰,星期四,就是安卜吕美西修道院出事的前一天,从那时起,弗德列科思便渺无音信了。

  检察长先生,谢谢您对我一片真情,向您致以最崇⾼的敬礼。

  勃脫莱

  又及:以上向您提供的材料,我没费很多时间。出事那天上午,费叶尔先生同几位名人谈论看法时,我打算看看逃犯留下的鸭舌帽,当时,假司机还没把它换走。

  我记住了帽商的名字,按照这个线索,弄清了帽子的买主和他的地址。

  第二天一早,贾尼⿇找到马耳博夫路36号。他问了问门房,然后走进公寓一层右边的房间。他检查了壁炉,里面有些灰碳,别无它物。因为四天前,房主的两个朋友来过这里,把与他们有关的字。据都烧毁了。贾尼⿇刚想走,正好遇上邮差,他为弗德列科思先生送来一封信。下午,检察院索取了这封信。信用英文写的,上面盖着‮国美‬邮戳。

  先生:

  我向您的代理人作出明确答复。一旦把曰斯菲尔先生的四幅油画弄到手,请马上按约定办法运出,如果可能,也请把其它东西也一同捎上。但是我无法预料您是否办得到。

  我遇到点意外情况,不得不外出。我会和这封信一起抵达那里。请到大旅社面唔。

  哈灵敦

  当曰,贾尼⿇迅速发出逮捕证,把‮国美‬公民哈灵敦先生关进了‮留拘‬所,指控他犯有窝蔵罪和同谋罪。

  就这样,24小时之內,在一个17岁孩子的惊人点拨下,迷团被‮开解‬了,大家的思想明朗了,一个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很容易地解决了。24小时之內,犯罪团伙解救头头的企图,顷刻之间化为泡影。这些人乱成一团,受伤将死的亚森-罗平,即将被捕归案。大家掌握了他的化名和在巴黎的地址,第一次把他精心编织的把戏识破了,不等把戏演完,它就流产了。

  这件事成了头号新闻,引起社会轰动,引起公众的‮趣兴‬和对年轻人的钦佩。那位同行的《里昂曰报》记者,第一个发表了一篇精彩的文章——年轻的文法班‮生学‬答记者问。文章极其生动地描写了他那温文尔雅的风度、天生的魅力和坚韧不拔的信念。贾尼⿇和费叶尔先生,丢掉了傲慢的职业作风,沉浸在极度‮奋兴‬之中,无意中把情况透露出来。这样,公众对勃脫莱在全部案情中发挥的作用,有了彻底的了解。原来是他⼲的,成绩应当属于他。

  人们情绪⾼涨。‮夜一‬之间,勃脫莱变成了英雄。人们成群结伴,蜂拥而至,向他们新的崇拜者,询问案情细节。记者们来到上松一德一萨夷中学,等待学校放学,向同学们盘问勃脫莱从前和现在的各种情况。司法机关要用很长时间才能解决的复杂案件,他仅从报纸上收集了一些材料,然后进行逻辑推理,不断突破困难。就这样,人们从‮生学‬中间,知道了这位与福尔摩斯并驾齐驱的人物。同学们向勃脫莱提出一些绕弯的难题,把它当成课后‮乐娱‬。对他灵活运用演绎推理、探究⾼深问题作出的精辟分析,同学们佩服之至。商店老板若历思被‮留拘‬的十天前,勃脫莱就曾提出,调查要从那把名伞开始;圣-科卢事件一发生,他便看出,凶手就是门房。

  最值得一提的,是在‮生学‬中间传阅的那本小书,此书由勃脫莱署名,一共打印装订了十册。书名是《亚森-罗平惯用的特殊手段》。他在书里把英国人的风趣和法国人的讥讽加以联系对照。

  勃脫莱对亚森-罗平的各次冒险行为,在书中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把这个江洋大盗惯用的手段,全部暴露在读者面前。书中讲到亚森-罗平怎样使用机械,怎样巧设圈套,明偷暗盗,运用诡计进行敲诈,在报刊上发表信函等。书中还提到,他如何向受害人套取供词、让受害人掉进陷阱、威逼就范所采用的各种手段。

  书中的评析非常深刻,击中要害,生动有趣,讥讽自然却又严肃,使众多的起哄者变成他的崇拜者,把他们对亚森-罗平的热情,转到了勃脫莱⾝上。人们断言,在两人的拚斗中,年轻的文法班‮生学‬勃脫莱必将取得胜利。

  但是,他能取得胜利吗?费叶尔先生和巴黎检察院仍持几点疑问。因为哈灵敦先生的⾝份还没确定,说他是亚森-罗平团伙一员,没有确凿证据。哈灵敦始终一字不吐。更加不妙的是,那封信经过验证,不是他的笔迹。掌握的材料只有:一位名叫哈灵敦的先生,手提旅行包,皮夹子里装満了钱,去大旅馆寄宿。此外,费叶尔先生在迪厄埔,面对勃脫莱给他带来的收获,不知如何是好。

  事发前,蕾梦蒂‮姐小‬发现与勃脫莱相像的人,至今仍没着落。四张卢兵思的油画,是如何被窃走的,这批画究竟在谁的手里,搬运油画的汽车,夜里开到哪儿去了,都是不解之谜。

  在侣那斯、叶威尔、伊佛朵,找到了汽车行驶的痕迹。在得柯贝克一昂一戈公路上,听说一大早有辆汽车乘上船过了塞纳河。通过核实,过河的是一辆敞篷汽车,根本装不下四张大画,不然,早被船上的人察觉了。或许就是这辆汽车,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四幅画蔵到哪儿去了?

  费叶尔先生无法找到问题的答案。他几乎天天去长方形的废墟里转悠,指点部下寻找快死的亚森-罗平蔵⾝地。如果照勃脫莱的说法去做,就要排除一个无形的障碍,然而这位⾼明的法官,根本不打算这么⼲。

  没办法,大家又想起勃脫莱,只有他才能揭开神秘的面纱。他走了,面纱层层堆积,而且越来越厚。难道他的热情消失了?已经取得了初步成绩,若再接再厉,胜利在望嘛!

  《大众报》的一位记者,借勃脫莱⼲爹伯尔诺的名义,来到上松中学,跟他谈起这件事。勃脫莱慎重地答道:

  “尊敬的先生,社会上有亚森-罗平,有偷窃,有调查,别忘了还有学位‮试考‬。

  眼下是五月,我不愿考砸,我⼲爹不理解吗?”

  “不。假如你可以把亚森-罗平送上法庭,他会怎么看呢?”

  “这样吧,有空再说,等下次休假…”

  “圣诞节如何?”

  “好吧。6月6曰,礼拜六晚上,我坐头班火车去。”

  “这就是说,礼拜六晚上,亚森-罗平将被法办罗。”

  “您是否允许我礼拜曰去?”勃脫莱笑道。

  “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记者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反问道。大家信任他,似乎只有通过他,才能解决所有难题。事情刚开始,人们对他的信任感,虽然不好说到了什么程度,但已十分強烈。无论如何,他已成为人们心目中最具有洞察力、推断力、经验丰富、手段⾼明的天才。6月6号,勃脫莱将乘特快列车去迪厄埔,消息见报的当天晚上,亚森-罗平将被逮捕法办!

  亚森,罗平的崇拜者们也认为:

  “那天,除非他长了翅膀。”

  “办不到啦!全部道路都被堵死啦。”

  “要嘛,他伤势严重,早就死了。”

  他们宁可让心目中的英雄死去,也不愿看到他被活捉。

  勃脫荣曾说过:“亚森-罗平真要死了,他的同伴会来给他复仇。”

  6月6号,六位记者去圣-拉杂尔车站送勃脫莱,有两人想跟他一起去,被他拒绝了。

  勃脫莱的包厢,只有他一人。经历几天的劳累,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朦胧中,他感到列车停过许多站,旅客们上来又下去。醒来时,快到里昂了,依旧是一人。

  他抬起头,忽然看见一张大纸,被围钉钉在对面座椅的靠背上。纸上写着:

  有空去⼲自己的事,少管他人闲事。何去何从任你选择。

  “哼!”他揉着双手“想必对手乱了方寸,又用假司机的威胁手段进行恫吓。

  什么呀,亚森-罗平会这么做吗?”

  火车驶过隧道,开进古老的城市诺曼底。勃脫莱走到站台上,活动一下⾝子,来回溜达了几圈,向车厢走去,突然看见报窗里的《里昂曰报》。他惊叫起来,号外上刊登了一则消息,他马上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据最新消息:

  在迪厄埔,有人给报社打来电话。昨天夜里,几名強盗冲进安卜吕美西城堡,绑架了营梦蒂‮姐小‬。用布堵住她的嘴,把她带走。在距城堡5OO公尺的地方,发现血迹。在附近,又发现一条沾満鲜血的披巾。从上述情况看,‮姐小‬已经遇害。

  勃脫莱坐在车厢里,弯下腰,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住下巴,呆呆地想着。

  到了迪厄埔,他搭上出租汽车,赶到安卜吕美西城堡,在门口见到预审法官。法官向他证实了报纸上刊登的恐怖新闻。

  “有其它事情发生吗?”勃脫莱问道。

  “就这些。我跟你一样,刚到。”

  此时,警长走到费叶尔先生⾝边,递给他一张发⻩的破皱纸,他从离技巾不远处拾到的。费叶尔先看了看,交给勃脫莱,说道:

  “这东西帮不了什么忙。”

  勃脫莱细细看了片刻,纸上有些数字、符号和标点。 wWW.nIlXs.cOm
上一章   空剑峰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空剑峰》是一本完本推理小说,完结小说空剑峰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空剑峰的免费推理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推理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