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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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风声鹤唳  作者:林语堂 书号:42341 更新时间:2017/10/5 
第九章
  在天津一家旅馆的房间內,⽟梅坐在自铺的地铺上。梅玲仍因旅途疲惫,在上睡得香甜。

  当他们两天前抵达这里,便在英租界大街的一家‮国中‬旅馆內订下两间相连的房间。梅玲和⽟梅住在一间,老彭住另一间。英法租界区挤満了难民,因为这两个地区在四周杀戮和⾎海中形成了一个‮全安‬的小岛,店铺、饭店和旅社生意兴隆。尽管⽟梅的村子在天津之南仅三十里,她以前却从未曾到过现代都市。她丈夫曾允诺有一天要带她来,让她看看自来⽔和现代的奇迹——“自来”冲⽔马桶。不论她丈夫如何地解释,她仍是不能想象什么是冲⽔马桶。“万一⽔不来呢?”她曾经自己暗想,却不敢问她丈夫。旅行的诺言尚未实现,战争就降临她的村庄,她丈夫已被杀了。

  此刻,在他们抵达的次⽇,老彭带她到一家铺子,买了一件新棉袍给她。她不同意地说:“彭大叔,这样不好,会把我宠坏了,在乡下我们三年才做一件新⾐裳,而且居然还是别人做好的!”

  老彭随后又买了一条新棉被,格子样的蓝丝绸被面,他没有说是给她的。当他们回到旅社,老彭告诉她将它铺在上,把她的旧脏被丢掉时,她真是惊住了。

  “彭大叔!我发誓这世界上没有其他像你这样的人了。不过我怎么能丢掉我的棉被呢?它还很好嘛。”

  双方妥协将她的脏被卷在角落里。头一晚她睡弹簧,翻来覆去,觉得脊椎骨都像要断了。不管她睡哪一边都很难受,柔软的外国枕头更糟糕。半夜里她静静地爬起来,把褥子铺在地板上才睡了一个好觉。今天早晨她无法抗拒在上面坐一会儿的念头,享受豪华的温暖,并抚弄漂亮的丝被。她看看椅子上的新⾐服,这真像过年,她想。

  她检视过洗脸槽,证实了一管流出冷⽔,一管流出热⽔的奇迹。但是最奇迹的是电梯,她曾经多次找借口到街上,借以享受乘电梯的滋味。有一件事她很失望。她上过冲⽔马桶,但奇迹并没有实现,她坐上去,⽔没有自动流出来。“我今天早晨必须再试一遍,一定是真的。”她想。

  梅玲仍在睡。她起溜出房间。回来时很満意,自动冲⽔马桶生效了。

  这些更增进了她对梅玲的崇拜和忠心,现在她把梅玲看做主人,所有一切美丽和‮奋兴‬的事物都昅引她。当她进门时,梅玲还躺在上,她的眼睛紧闭。⽟梅站在边看她,梅玲睁开眼。

  “彭大叔起来没有?”她问道。

  “我去看看。”

  “别⿇烦了。”

  梅玲拿起电话找彭先生,电话声中懒洋洋的。“彭大叔?你睡得好吧?吃过早饭没有?好的,马上。”⽟梅站着看,面对这个新的奇迹说不出话来。

  待梅玲起⾝扣好棉袍,开始漱洗后,⽟梅胆怯地说:“彭大叔真的不是你亲戚?”梅玲说不是,她继续问:“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世上也有好心人,”梅玲说“你若看到他们,决不会离开他们。”

  “我以为…”⽟梅停住。

  “什么?”

  “我不了解。我不敢问,由你照顾他的方式,我想你是他的亲戚,或是他的偏房。”⽟梅用礼貌的方式来说“姨太太”梅玲笑了。

  “别傻了,他是个中年人。”她回答说“什么让你这么想呢?”

  “你帮他点烟。昨天又为他买了一双新鞋,当我看到你绑新鞋带,我以为…”

  “噢,你真有趣。⽟梅,我喜你。”

  梅玲放下梳子,点了烟,穿上漂亮的拖鞋进⼊隔壁房间。老彭正在看报,站起⾝来请梅玲坐,但是她走到窗边,看望外面悉的街景。

  “北平那儿有没有任何消息?”她问道。

  “没有。”

  他告诉她‮海上‬的战事,以及⽇本猛攻的消息。如果大场失守,中‮军国‬队将撤退。他说他们必须尽早起程,因为如果南京之行中断,他不知道要如何到得了內地。

  他一边说话,梅玲一边在屋內走来走去。桌上有一壶茶。她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拿去给他。她注意到他没有刮脸,昨天她曾替他买了一把‮全安‬刮胡刀。

  “你怎么不刮脸?”

  “我何必修呢?”

  “噢!”梅玲说。然后她看到他的边没有整理,就上前为他整理。

  “不敢当,”老彭说“服务生会来弄的。”

  “服务生太慢了,这是女人的工作。现在房间看来整齐多啦。”

  她将铺弄得很整齐,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女手笔。她让他想起拥有一个自己的家的望。

  “噢,”她说“这是我昨晚买的一些杏仁粉。早上喝最润喉。”

  她叫来开⽔、饭碗和汤匙,然后打开那罐杏仁粉。

  “你何不给小弟叫他泡?”老彭说。

  “他们不会泡。一定要泡得恰到好处,既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我泡好你可以尝尝看。今天冷得很,出门前喝一杯热饮也不错。”

  于是梅玲洗好杯子,放上汤匙,等热开⽔送来,泡了三碗放在桌上。

  “要不要我端给你?”她说。

  “别⿇烦了。”老彭说,走到桌边坐下。也叫⽟梅进屋坐下,但是她端起碗,站着吃。梅玲很⾼兴,老彭也感受到女服务的舒适。梅玲说:“如果我们和博雅能一块儿到某一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梅,那不是太了吗?”

  “你会作博雅的好子的,我确信等你们结婚,我会很⾼兴和你们在一起,我知道。”老彭温和地对她说。

  “博雅是谁?”⽟梅问道。

  梅玲很害羞。“就是她要嫁的人。”老彭替她回答说。

  “什么时候结婚?”⽟梅问。而他们俩都为她的单纯而笑了。

  老彭说要去看看船期,并问梅玲是否愿意一块去,她说不。

  “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些朋友?你在这儿一定有些朋友。”

  “是啊,我这儿有些朋友——不过我宁愿不去。倘若登记船票,用你的名字,就像我们住这家旅馆一样。别告诉大家我的姓名,这很重要。”

  “我会记得。”他说。

  当他们住旅馆的时候,她曾叫老彭写下“彭先生和家人”她拒绝去餐厅吃饭,只有头一天天黑后外出作短途散步。他认为她的行为很奇怪,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他到轮船公司,发现有条船两天后开航,就以“彭先生和家人”的名义订座。

  那天傍晚梅玲又出去了,说她想要一个人走走。约一个钟头后她回来了,没有带⽪包。老彭看她脸⾊因‮奋兴‬而泛⽩,就问她去哪了。

  “只是随便逛逛。”她说。

  “告诉我,你为何不肯用你的名字?你是不是怕谁?你不是怕⽇本人吧,是吗?这儿是英租界呀。”

  她看看房间的方向,⽟梅正准备按乡下习俗,早些上,于是低声说:“等到她睡了,我再告诉你。船要开之前,我不再外出。”

  她叫⽟梅上,说她有话和彭先生讲,然后关了灯,到他房间。

  他们东聊西扯了几句,几分钟后她听到⽟梅的鼾声。她开门看外边,然后将门上锁,关上天花板灯,只留下桌上的一盏灯。要老彭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我告诉你我不想来天津,”她开口说“战争爆发后,我是从这儿逃走的,这就是何以我住在博雅家,因为我认识他舅⺟罗娜。我们是老朋友,我叫她替我保密。我在这儿很有名,决不能被人认出。”

  “我想一定有些⿇烦,你进来时很害怕。”

  “的确有⿇烦。我很怕⽇本人——和汉奷,他们认识我。”

  “像你这样年轻的‮姐小‬会卷⼊政治?”

  “不。怎么说我一定和政治有关呢?我告诉你,⽇本人到过博雅家之后,我就不能回去了,所以我必须和你一起走。我不能告诉博雅,怕他误会。”

  “你还没有说是什么⿇烦。”

  “我就告诉你。我和一个男人同居——以前我告诉过你。我们一块相处了一年,我住在一间舒适的公寓里,他是此地一家工厂的老板,对我很好。他⽗亲満清时代做过道台,在城里有一些房子。他太太可能知道我,不过他不在乎,先带我去戏院和饭馆,再把我介绍给他的几个朋友认识。有时候吃完饭,他也会带朋友到我的公寓来。”

  “卢沟桥战争爆发,他很担心。他说⽇本人将占领天津,他的工厂和财产全在‮国中‬城区內,他的事业会被毁。⽇本军队和军需品由満洲分海路和铁路运进来。他对我说看起来是一场真正的大战。他寝食难安,每次到我那儿都倦得要死。一星期之后,他来时显得十分愉快,说一切都会好转。你怎么知道呢?我问他,但是他没有告诉我。”

  “于是他开始带陌生人来我的住处,晚上就坐着聊天。我不喜这些朋友,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头。你知道有些人的面⾊犹如埋在土里十年再挖出似的。有时我正好上‮觉睡‬,但是不免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很担心。我开始怀疑他的朋友是汉奷,与⽇本人接触。我问他为什么不带他们到他家去,他不回答我。我警告他提防这些朋友,他生气了。他去北平一趟回来,开始提及皇军。我问他什么皇军,他说:当然是⽇本皇军哪。他说他们会给华北带来和平与‮全安‬,也许这样正好。我显然极为惊讶,‘你别管这件事,’他说,‘我养你,花钱租这样的公寓。我不希望你⼲涉我的事。’他的一个朋友是大连人,夸口说他认识某某⽇本将军。那只肥狗!他们叫他齐将军…”

  “你不是指齐燮元吧!”

  梅玲说:“可不是吗。”这是她強调一件肯定事物最爱用的词语之一“他有一对山羊眼,一撇髭须,面孔油光光的,连苍蝇都没法落上。”

  老彭更吃惊了,大叫说:“什么,你该不是说你和梁…同居过吧!”

  梅玲点点头。“你听说过他?”

  “听说过。”老彭说“原来你也卷在里面!”

  “让我告诉你。电报和信件开始寄到我的名下,崔梅玲收。他叫我不要动它,但是我动了。我偷看了几封,有一封是王克敏由‮港香‬寄来的。我再将信封粘好,晚上他来,我就对他说,‘你到底加⼊什么勾当?你是在出卖我们的‮家国‬!’他又羞且怒,责备我偷拆他的信件。我很气,所以就承认了。‘寄信用我的名字,对不对?’我说。一会儿之后,他软化下来说:‘我需要你帮忙,如果这事成功了,我们会发财。我要娶你当太太,你一生可享受豪华的生活。你要有理智,‮国中‬决不可能抵抗⽇本,而⽇本人一定要借‮国中‬人来统治‮国中‬,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目的。北平马上要成立一新的华北汉人‮府政‬,我若和他们合作,说不定还能当天津‮长市‬哩。帮助‮国中‬人统治‮国中‬又有什么不对呢!’他发誓绝不离开我,并使我非常快乐。‘你是出卖‮家国‬。’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拖我下⽔?’他说他不求我帮忙,只要我收下信件,不⼲涉他就行了。

  “我决心离开他,但是我并未如此告诉他。我对政治不感‮趣兴‬,所以也就不再拆阅他的信件了。后来齐燮元亲自带他三十多岁的姨太太来。梁告诉我要对他好一点,他不久就要成为‮国中‬最大的人物了。齐尽量对我友善,我们四个人一起喝酒,他愈喝,愈是红光満面。齐特别对我说话。他说:‘等我当上‮华中‬共和国的总统,我们大家就不必担心了。谁知道呢,也许満洲国的皇帝会重登龙座,你会成为有头衔的贵妇。我认识皇帝,我会想办法的。’他双眼眯起,想要笑,样子比原先更丑了。看来仿佛他的⾝体已死,只剩眼睛发亮。我觉得他该躺在坟墓里,怀疑何以他还在世上走来走去。那像一场‮狂疯‬的梦…”

  “你怎么办呢?”老彭问,他的眼睛坚固地凝视着这位‮妇少‬。

  “我保持缄默,直到有一天——八月十四⽇——‮海上‬战争爆发,‮国全‬都在打仗,我的良知再也无法忍下去了。我收拾我的⾐物和珠宝,不告而别,登记假名住进一家旅社,等船去‮海上‬。每天都有谋杀和投掷炸弹的事件,爱国志士想杀汉奷,汉奷想杀爱国志士。我们那家旅社有一位青年受伤,他的朋友来看他,我获悉他们属于一个锄奷组织。我进屋去,没告诉他们我是准,只把公寓的地址告诉他们,说上锁的菗屉里有重要文件。他们问道,这是谁的地址?我说是一个名叫崔梅玲的女人的。那天晚上他们去突袭那家公寓,一定拿到了文件,但是换了旅馆,所以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我仍在等船票,两天后我看到报上一条新闻与我有关。上面说,某某的姨太太崔梅玲卷带珠宝和钞票潜逃,‮察警‬正在搜捕。那时我真的吓慌了,因为⽇本人控制了全城和保安‮察警‬。我是用真名买船票,轮船要过两天才开。所以就在那天晚上,我搭车到北平去…现在想起来还发抖。你摸我的手。”她热情而亲切地伸出双手,老彭握住,上面冷汗淋漓。

  “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他说。

  “我一生都像这样,一次又一次陷⼊困境。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姨太太,而且以为我席卷首饰潜逃。你晓得这种名声有多坏!”

  “警方和⽇本人可能是以为你拿了文件,给‮国中‬
‮府政‬。”老彭停了半晌又补充说,看来很严肃“他们会以为你知道他们一切的秘密。”

  “可不是吗?但愿我知道。那些文件对我们一定很有用,但是我对政治没‮趣兴‬。两周后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在‮海上‬被刺。他们也许以为是我协助了这件事。那些信件分别寄自北平、‮海上‬、‮港香‬,一定充満有用的‮报情‬。但是我却一无所知。”

  “所以梁的人都知道崔梅玲的名字,”老彭说“也许我们‮国中‬人也和汉奷一样在找你。”

  “我还没想到这一点。我早该告诉那个我告知地址的人,说我就是崔梅玲本人。现在对任何人我要如何解释呢?爱国志士也好,汉奷也好。”

  “你太年轻,太单纯,不该卷⼊政治谋。”

  “可不是吗。”她可怜兮兮地说。

  老彭站起⾝,动地踱来踱去。他点了一烟,猛力昅着。

  “从现在起,你对任何人都不是梅玲,即使连我和博雅也一样。梅玲已经失踪了,也许‮杀自‬了——她消逝了。你是彭‮姐小‬,你是我的侄女,你⽗亲是我的哥哥,他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地她把脸埋在手绢里。

  “我不是有意让你伤心。”老彭说,手温柔地放在她肩上。这样一来更糟了,她像任何处于困境中的少女一样痛苦。

  “彭大叔,”梅玲着眼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明⽩这是多么难以向博雅开口的故事,只要他了解,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放心,”老彭说“等我们在‮海上‬和博雅相遇,我会向他解释整个经过。你并没有做错,你做了爱国的事,他会因此而佩服你。你们决不能彼此猜忌。”

  他的声音有着⽗的慈爱,她一生还没听过这种声音。

  “我到他家,看到里面安详的气氛,对我来说简直像做梦——他的家人,他的祖先,他的大房子和老家具。我幻想自己若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有他这样的⽗⺟和亲友,不知道是何种样子。花园充満浪漫气氛。当我第一次和他‮爱做‬时,我告诉自己是一文不值。我希望给他一份纯洁的爱,于是我恨我自己。我告诉自己,成为‮儿孤‬错不在我,但是我决不能告诉他整个故事。我曾告诉过他我的第一次婚姻——就再也不能多说。他并没有嫌弃我,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哎,真的——男人真的不在乎这些吗?”

  “是的,是真的。”老彭柔声说“在爱情的眼光里,你仍是纯洁天真的。我是一个佛教徒,你听过佛教名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世上谁没有罪孽呢?佛家说‘普渡众生’。每一个人都有慧心,躺在那儿被念蒙蔽,却没有消失。那是智慧的种子,像泥中的⽩莲,出污泥而不染。”

  “你是佛教徒?”她诧异地问道。

  “可以说我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并不研谈佛教哲理。我研究过世上的主要宗教,它们的目标全都相同——讲慈悲,解放人类的苦难,也就是我的宗教。为什么观音叫做‘救苦救难的慈悲娘娘’呢?我们若显出慈悲心,我们就是观音的一部分了。所以你要带⽟梅走,我很⾼兴。那就是慧心,你的心是温暖的。”

  “我希望博雅是佛教徒——像你这种佛教徒。”

  “他很聪明,但是‘慧心’是不同的东西,那是体谅和温情…当我出生时点了一盏灯,但是始终在那儿…别担心,我会替你找博雅谈…你今晚上哪里去了?”

  “我只出去散散步,忍不住到街角去看看我住过的旧公寓。窗內没有灯。从那次突袭后,房子一定废弃了。我一转⾝,发现有人在黑暗中注视我。我害怕,拔脚就跑——一直跑到大街上。”

  她站起⾝,拿起热⽔瓶,泡了一碗杏仁露给他,轻轻搅几下。他吃完把碗搁在桌上,⽩⾊的啂沾在他胡须上,他用手去擦,但是梅玲去拧了一条热⽑巾给他。

  “有你这样的侄女侍候也不错。”老彭说“你太宠我了。”

  “你得替我取一个名字。”梅玲在他⾝边坐下来。

  “你建议取什么名…”

  梅玲想起童年的小名“莲儿”但这是她希望留给博雅单独叫的昵名。

  “我希望新名字和我爸妈取的名字尽可能差远一点,以前别人没用过的名字。”

  他们建议了几个名字,不是太文雅就是太通俗了,有些好名字又似乎和她不称。

  最后老彭说:“我想到了。‘丹’是一个好字,那是你胎记的颜⾊,你名字就叫丹妮。”

  “丹妮——丹妮。”梅玲说“蛮好听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们要⽟梅叫她丹妮‮姐小‬,五天后他们到达‮海上‬,她开始以老彭的侄女,丹妮之名露面。 wWW.nIl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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