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情人爱缠绵 第五章 或许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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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霸道情人爱缠绵 作者:莫小北 书号:41620 | 更新时间:2017/10/3 |
第五章 或许暧昧 | |
烦的时候,⾝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她想起了可以暂时逃避的好办法,喝点酒吧,把自己放倒了,一切也清净了。 下午在朵嫣家的那一番胡思想,想得她整个思绪都混了。心里烦闷,心不在焉地跟朵嫣又说了会话,她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朵嫣的事像是生活突然跳出来的一段小揷曲,却意外地也扰了她的生活。 又一个对她说“感情的事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人,让她不得不去想,是否他们所说的的确是一件无从避免的事实,只不过她一直在拒绝承认罢了。 时间还早,周航还没回来。 合作案的事已经走到最关键的阶段,再一个星期就要拍板签约了。周航天天加班,有时候回家后也会忙到大半夜,但每天再忙的时候还是会给她一通电话,叮嘱她一些生活锁事。 她一直半真半假的态度,像个扯着⽑线团玩的猫,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扯进一份模糊的暧昧里,现在却突然有了想收手的冲动。 不管周航那些不经意的体贴跟照顾是否出自真心,最关键的,她⾼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可以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心之中,走到目前这一步才发现,一切得她头晕。 无疑是自己困缚了自己。 空的客厅里,没有点灯,雪淇坐在沙发里,看着落地窗外花园里那一线微弱的路灯光芒出神。 门口传来钥匙揷进门锁的声音,她没有回头,静坐静着。 壁灯被打亮了,乍传来的光亮刺得她抬手挡住眼睛。 “雪淇?”周航的声音,隐隐透着诧异和担忧“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仍是将胳膊遮挡在眼睛上,漫应道:“睡不着,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移近,⾝边的沙发凹陷了下去,胳膊也被轻轻拉开。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脸近在咫尺,脸上的那份温柔与关心却让她困惑和陌生。 “没事,就是睡不着,可能这几天没上班,太闲了吧。”她垂下眼帘,将⾝体靠回沙发里去。 “下午张律师打了电话给我,说你已经把委托撤消了。”他猜这应该就是她此刻坐在这里发呆的原因。 “别问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睁开眼,她看了他一眼,突然⾝子朝前一倾,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灌一口,问他:“你要来一罐吗?” 周航的目光转了幽深。只有在烦闷和茫然的时候,她才会选择猛灌酒这种伤⾝的举动来⿇痹自己。 手牢牢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清晰地说:“别伤害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 她的目光转到他眼底,有几秒钟的停顿。他是否知道,全世界她最不想拿来倾诉的对象,就是他。 推开他的手,她将啤酒放会茶几上,淡淡一笑,突然轻声问道:“周航,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老老实实对我说吗?” “你问。” “你有没有喜的人?” 他的脊背微微一直。“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记得有一次,你对我说,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所以我在想,你是否也曾经这样喜过一个人。你知道吗?今天朵嫣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认定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感情的我,是不是错了。” 她轻声喃着,目光游移向窗外,一脸茫然。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选择逃避。“雪淇,你喝多了。” 她嘴角弯了弯,点头道:“是啊,就是喝多了,才会对你说这么多话。当然了,喝醉酒的人话说完都不必认帐的,所以呢…” 她转过脸,眼神明亮:“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喜的人,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就大方一点吧,把肩膀借来用一下,我就靠一会儿。再说我好歹也是你挂名的女朋友,所以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唠叨,故作轻快的笑容,她又做回了那个把自己掩蔵起来的钟雪淇。 他犀利的眸光滑过她的眼底,在得她几乎无从遁形的前一秒,收回视线,拍拍自己的肩膀道:“借用。” 她缓缓滑靠到他肩上,闭上眼睛,呓语一样地喃着:“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在最茫然的时候⾝边连一个可以借肩膀的朋友都没有,才突然发现原来我做人是这么的失败…” 呼昅渐渐沉了下去,原本抵在肩膀上的脑袋也滑进了他的怀里去,沉睡中的人却一点也没意识到。 周航将她揽进怀里,低声说:“我愿意在你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把肩膀借给你,可是,你肯要吗?” 无声的叹息只有自己听得见,心里反复盘旋的始终只有一个名字:钟雪淇。 钟雪淇,这三个字早已经是他心底唯一的无从跳脫出来的桎梏。 睁开眼,户外的光暖暖地照进房中。 雪淇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半天才摸到头柜上的闹钟看一眼,又糊糊地把脸往枕头里缩了缩。 敲门声像是算准了时间,在她刚刚醒过来的下一秒就响了。这个时候整栋屋子里除了周航,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扰她清梦了。 拉过被子蒙住头,假装没听见。 然而敲门声在响了三下之后,顿了几秒,继续。 被子里某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呼啦”一声坐起⾝,懊恼地头发,不情愿地掀了被子下。 他有没有点礼貌,有没有点同情心啊?她好歹也是宿醉一场,让她多睡会儿又怎样?他不是很忙吗?今天又不是休息天,为什么在早上九点钟的时候他不是坐到了办公室里,而是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好吧好吧,她知道起气是个坏⽑病,看在他昨晚借了肩膀给她靠后来又抱她回房睡的份上,她不骂人不摆脸⾊,不跟他一般计较。 打着呵欠拉开门,果然看到周航神清气慡地站在外面。 “早。” “恩,早…”她眼睛。 “收拾一下,等下带你去个地方。”他的视线在她糟糟的头发上停顿了下,想笑,只好把眼光移开去看她的脸。 “哦。”她随口应,在消化了话里的意思之后神智终于清醒了几分“可是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放自己一天假。”⾝为上司公开偷懒,他却说得脸都不红一下。 “那你先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她才知道自己乐不乐意去。 “一个好玩的地方。”废话一句,答等于没答。 她⽩他一眼。 “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带你出去放松一下情绪。”他那道穿了休闲装的拔⾝躯往后退了两步,手揷进袋里,挑眉问:“如何?真不想去吗?” 去!难得他翘班说要带她去玩,她不去的话多抹他面子是吧。同一屋檐下居住,睦邻友好的道理她偶尔还是要懂一下的。 手握住门把,她丢下一句:“等我换件⾐服。” 说完“砰”得一声合上门。 周航摸摸鼻子,不甚在意地勾出一抹笑。全当她太⾼兴太动才会把门关得这么有气势,而且他是有原则的人,所以一定不跟小孩子计较。 “周航,你个骗子!”雪淇赖坐在离跳台几米外的地上,旁边的指导教练已经替她弄好了装备,她却打死也不起来,任指导教练劝了半天也不肯迈开半步腿。 四十五米呀,从下面看还不觉着怎么样,上来后朝下看了一眼,差点没让她脚软到当场昏过去。 原来这就是那骗子口中的好玩的事——蹦极。 周航也已经系好了绳索装备,依靠在跳台边的栏杆上,神情悠哉地听着她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抱怨。 恩,看她那眼神,她就算想扯掉他的跳台装备,一脚把他踹下去也不意外。 “雪淇,在我眼中你一直很勇敢也很坚強,所以,”他看着她紧绷的表情,深笑道:“你确定这点小挑战就把你打败了吗?” 雪淇这个时候就差没抱着教练的腿恳求他放自己下去,哪有空理会他的将法:“你再我也没用。我胆子小,又怕死,说什么都不会跟着你跳的,要跳你自己跳个⾼兴去吧!” 死周航臭周航,她是虎落平被⽝欺,等她下去了这鬼地方,一定一定非要他好看! 他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蹲到她面前。 “如果一个人心里有一块影,就要想办法把它克服掉。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没有全安感,拒绝相信‘信任’这个词。” 他对她伸出了手,低声却沉稳地说:“跟着我一起跳,我要你相信,至少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她微愣了几秒,眼底的孩子气如数褪去,表情深沉似⽔,仰着脸问他:“周航,在你心中,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人?” 朋友?亲人?还是她开玩笑时说的那样,他的挂名女朋友? 他认真地说:“你希望我把你当作什么人,我就把你当作什么人。” “是吗?”她困惑了。 “是。” 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把手到了他的掌心里。 在临近跳台边缘的时候,他伸出手,把她紧紧搂在前。 她为了抗拒心中的恐惧,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他⾝上,半开玩笑地结巴着道:“这样跳…感觉…有点像电影里面跳崖徇情的情侣…” “真能一起徇情或许也不错。”他也语气轻松地开玩笑。 她皱了下鼻子,仍结结巴巴地道:“那可不行,我…我贪生怕死,徇情这种又傻又倒霉…的事再轮也不要轮到我头上…” 他呵笑一声,没再答话,在她分神的瞬间一揽她的,纵⾝朝下跳去。 响彻云空的鬼叫声紧跟着传来:“周航,要死了你!要跳下来也不先告诉我一声啊…”回应她的是一串慡朗的大笑。 碧空万里,薄云浮在天际,两道紧紧相拥的⾝影在风里着着,仿佛就这样会一直下去,抛弃过往,一直到永远。 如果从一开始上天为他们安排的相遇也如同这澄澈的碧空一样单纯,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奈而疼痛的伤害,那么也许,他们就真的可以这样一直快乐无忧地相拥着到永远了吧。 结局在谁的手中,没人知道。 还是那家咖啡馆,音乐悠扬,窗外光明媚。 “钟姐小,眼看竞标的⽇子只剩几天了,你却迟迟没能出东西,这样会叫我很难做的。”黎昆的脸上显出焦躁,努力庒住心头火气,继续跟对面的⻩⽑丫头讨价还价。 奈何他一个人都说了半天,对面的人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黎昆顿了下,眯起眼睛问:“钟姐小,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雪淇转过视线看他一眼。 黎昆的口气转恶:“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现在想反悔也已经迟了。我手上有我们见面的证据,你若是达不成自己的承诺,到时候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角弯了弯,她连半点惊慌的表情都没有,看得黎昆心里一阵警觉。 黎昆知道合作双方最忌讳在事成之前翻脸,到时候谁也捞不到好处,于是缓下脸⾊又道:“钟姐小,我是一时情急,你别跟我见怪。不过还有四天就是竞标会了,我要是再拿不到钟氏的报价表,到时候真让钟氏标到那个大项目,对你以后扳道它也会有很大的阻碍…” “黎叔,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大可不必如此战战兢兢。”雪淇打断他“后天这个时候,我拿报价单给你。在这之前你不要打我机手或用任何手段找到我,否则把事情搞杂了别来找我。” 手边的咖啡已经凉掉了,她执起来抿了一口,拿起手边的背包,默着神⾊走出咖啡厅。 黎昆望着她的背影冷笑。臭丫头,倒了比她老子还狠。 钟⽗和陈芸终于回来了,带了一堆云南的特产,摆得客厅的茶几上都是。 陈芸不顾旅途劳顿,系了围裙下厨房烧了一桌子菜,说是一个月他们不在家,烧顿好菜当全家聚餐。 雪淇按时下班回来了,周航因为竞标案的事仍然要加班。陈芸心里不乐意,几通电话硬是把儿子从公司给招了回来。 饭桌上,陈芸看看雪淇又看看儿子,笑呵呵问:“我们不在家这几天,你们两个过得还好吧?”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当然是他们老人家的计策,有没有让他们两个小辈有了突破的进展。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还是一个若无其事,一个装闷葫芦,好象事态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乐观啊。 她对丈夫使了使眼⾊。 钟国帮接到暗号,⼲咳一声,开口道:“那个…公司还好吧?” 老婆大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装没事人一样。 “关于‘远方’的竞标案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后天会揭露标底,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会得到这次‘远方’在国中內地的首次合作权。这对钟氏企业来说意味着将与际国企业接轨,公司的知名度、业绩和前景都会迈上很大的一个台阶。” 周航谈起公事,目光总是冷静而自信,浑⾝都散发着商人的该有的那种利落气势。 雪淇看了他一眼,埋下头吃饭。 钟国帮很⾼兴,直点头道:“很好,钟氏到你手上,果然对了人。”说着就忍不住表扬⾝边的子几句:“阿芸,你生的儿子就是争气。” 陈芸正在为他岔开话题的事生气,没好气地回道:“是我生的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对吧。” 钟国帮呵呵笑。 看在雪淇眼里,这是一副完美的全家图,周航才是钟家的骄傲,她是个外人,一直都是。 “雪淇,吃菜。”钟⽗把一块她爱吃的红烧排骨夹到她碗里。 她下意识看了⽗亲一眼,那和煦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相当刺眼。碗里的菜也早已是食不知味,脑海里反复着一个念头:她没错,真的没错。他们现在的幸福是用她和⺟亲的牺牲换来的,给他们一点教训,其实还便宜他们了。 一定要做一回自私偏执的钟雪淇,把影响了她十年的恩怨,用她的方式解决掉。 竞标会在明天举行,她在约定的时间将东西给了黎昆。 走出咖啡馆的那一刻,脑子有了片刻的空⽩。固执了十年的一件事,真的完成了,心一下子没了着落,空得发慌。 失去这次机会或者不会毁掉钟氏,但无疑也是一次严酷的打击。钟氏为了得到这次合作机会,投资了一系列相关辅助设施建设,一旦失败,那过亿的投资打了⽔漂,钟氏的股势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在企划部待了这么久,听企划经理说的最多的就是:搞杂了这项案子,全部卷铺盖回家吃自己的去。不是在吓唬他们,她知道,是事实。 当然,不再关她的事。 太照得人很暖和,她却觉得嘴角的笑意好冷。不想马上回钟家去,她翻开机手想给朵嫣打个电话,翻出了号码才想起来,朵嫣请了假,回老家看望苏杰⺟亲去了,才走没几天。 ⾝边人来人往行⾊匆匆,她游走在人群里,看着红绿灯变换,停下来,等到灯转成绿⾊,再接着走下去。 走过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对面大厦上的广告标语昅引去了她的注意力:蹦极——挑战你的心理极限!是一家户外运动俱乐部的宣传广告。 她盯着广告牌上的图案失神,很自然想起了几天前那个抱着她一起在天空中翻越的人。 他说:我要让你相信,至少在跳下去的这一刻,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周航,你是我可以相信的人,我却不是你可以相信的那个人。 耳边传来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夹着一连串的漫骂:“找死也别挑在大马路央中…” 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斑马线的央中,对面早已经转了红灯,她的⾝边是川流不息的车阵。 皱了下眉,将回骂的话咽了下去,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一阵疾劲的风旋过她的后脑勺,她惊恐地回过头去,一辆疾驶的出租车驰过她的⾝际,惯太強,她又没来得及躲开,脚下一滑,⾝体已经不受控的倒了出去。 刹车声再次刺着她的耳膜,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流下的温热,目光接触到那一片惊心的鲜红颜⾊,缓缓阖上眼睛。 很沉很沉地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头疼裂。 伸手按向额角,掀开眼⽪的下一秒,手也被人轻轻握住。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头疼?”竟然是陈芸,用一种⺟亲才会有的慈爱目光看着她。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陈芸立刻小心地把她扶坐起来,递过⽔杯。 “我…”她的嗓子哑哑的,很难听。 “完针之后你整整睡了三天两夜,医生说有脑震的可能,把我们都吓坏了。还好,你终于醒了…” 陈芸体贴地为她解释。 雪淇的目光下意识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爸爸呢?” 还有,周航,他也不在。 陈芸的脸⾊暗了下去,随即笑着掩饰道:“公司出了点事,他和阿航回公司处理去了。你动手术的时候他们都在,一直到医生说你病情稳定了,他们两个才走的。” 公司出了事——公司出了事吗? 雪淇重重一颤。 “我…已经睡了三天了?”她本能地问。 “是啊。雪淇,你没事吧?是不是头又疼了,我去叫医生来…”陈芸见她脸⾊有变,赶忙想站起⾝去找医生。 雪淇拉住她:“我很好,可能睡了太久,精神有点恍惚。” 该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说是出了点事,而让钟氏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同时赶过去的事,恐怕并不是小事吧。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陈芸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声气,终于还是开口道:“雪淇,本来你头上的伤还没好,芸姨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一些事情,可是…” 才开了个头,话却又顿住了。 雪淇暗自猜测着,她是不是要跟自己说公司被人窃取了机密导致竞标失败的事,于是道:“芸姨,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陈芸又叹了声气,才道:“其实公司是被人窃取了竞标资料,结果在竞标会上输掉了,现在公司成一团,其他董事都在追究阿航的责任,因为当初是他非要坚持做这项竞标案的…” 雪淇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阿航那孩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面不说出来,格又很认死扣,很多时候我这个做妈的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你被车撞了之后一直昏,他一直守在你边,连那天的竞标会都没亲自去。直到后来听到医生说你没事,他才跟你爸爸赶回公司去。” 陈芸握紧了雪淇的手,一直叹气:“雪淇,那孩子的心思其实我这个做妈的最清楚。他小时候想做个医生,后来却跑去学了商,真正的原因其实就是你呀。我和你爸爸嘴上不说,心里都明⽩,他想把钟氏打理好,将来给你,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他这么大了还不女朋友,我们也是什么都不说,因为明⽩他在一直等着你回来,那小子喜你,喜了很多年了…” 雪淇抬眸看向陈芸,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 周航喜她?他怎么会喜她呢?本连百分之一的可信度都没有。 陈芸挑在这种时候对她说这种话,到底目的何在? “芸姨,您别开玩笑了…”她暗哑着声音,艰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雪淇,芸姨怎么会突然拿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呢?尤其还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会挑在这种时候对你说出来,是希望你能陪在他⾝边,只要给他一点精神上的支持就够了。等事情平定下来之后,如果你不排斥,就跟他处处看好不好?这也算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愿…” “芸姨,请别再说了…”雪淇打断她,闭上眼睛。 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唯独这件事。是她被撞坏了脑子产声了幻听吗?为什么会听到周航喜她,而且喜了她很多年这样荒谬的事?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好,可以是出于礼貌,出于对她的一份愧疚,甚至也可以是出于他的别有居心,比如把钟氏占为己有。想过无数种可能,从来没有一次会想到,他对她包容对她好,竟然是出于一份喜。 一定是老天在耍她,一定是的。她拒绝相信,宁愿恶毒地想,陈芸说了这么多只是在为儿子谋取后路,毕竟她是钟家的大姐小,她儿子把公司搞垮了,现在拖了她来跟他一起背黑锅。 钟雪淇没心没肺,钟雪淇是个可恶又恶毒的女人,所以即使走到今天,她仍然不相信感情那种骗人的东西。 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一个星期之內,钟氏的股票大跌,公司的财务运转出现危机,其他几个小股东刚好趁机联合起来闹內讧,要削掉周航的职,要钟国帮下台。 雪淇每安天安静静地躺在医院里静养,两耳不闻窗外事。 懒得去管。 估计公司这次闹出的子远比她意想中还要严重,她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星期了,一直是陈芸在照顾着,⽗亲只来过两次,周航也只是。 每次周航来的时候,陈芸跟⽗亲都会借故避开。而周航两次都是才坐下没一会儿机手就响了。她看着他带上门去走廊里讲电话,讲很久,进来之后就会面有犹豫之⾊地说:“可能马上就要走了。” 她躺在上,佯装虚弱地点点头说:“你去忙吧,我刚好也想休息了。” 至于陈芸说的那番话,她并不相信,真的一点都不想相信。哪怕在亲见了他胡子拉碴神⾊疲惫还匆忙地赶到医院来看她之后,她也只是告诉自己,他最多算是不讨厌她,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罢了。 他总会目光温和地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然后匆匆带上门离开。 那一刻她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周航,神⾊疲惫但看她的目光却明亮而温柔,仿佛她受伤住院是一个契机,让他和她之间的那份暧昧走进了接近坦然的境地里,她能隐约感觉到,某种她一心在逃避的事实,就要像蚕蛹一样破茧而出。 周航,当他知道自己辛苦奔忙来的一切成就是毁在她手中,他还会有那么温柔的目光吗? 事情走到这一步,应该有个了结了。 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医生替她拆了线,不过额头上还是贴着块丑丑的纱布。 陈芸在她的坚持下陪⽗亲回家去了,周航接了电话,答应忙完公司的事之后会来看她。 天气已经到了四月,草长莺飞的季节。 雪淇披了⾐服,走到病房外的花园里去晒太。路过护士值班室的时候,年轻的护士姐小亲切地跟她打招呼,要她不能在太下面待太久,回头会闹头晕。 她笑着点头,穿过长走廊,朝花园的草坪上行去。 周航推开病房门,里面悄无人声。 眉心一蹙,他连忙转⾝奔到护士的值班室询问。 “护士姐小,请问看到256病房的病人了吗?” 护士姐小抬头笑:“哦,你说钟姐小吧,她刚刚去花园散步去了。” “谢谢。”周航口中道着谢,人已经朝走廊的那一头跑去。 护士姐小看着渐渐奔远的帅气⾝影,托着下巴感叹:钟姐小真幸福,男朋友这么出⾊也这么紧张她,实在是好福气呀。 太很暖和,照得人懒洋洋的。 雪淇坐在休息椅上,看着不远处草坪上嬉闹的几个小孩子,眼睛里浮过一丝羡慕之⾊。 她喜小孩子,正确一点说,其实是在潜意识里羡慕着孩子世界里的那一份无忧和单纯。如果时间倒退回她十三岁那年,她也许会善待自己一点,把憎恨的情绪跟她的少年时光分隔开,让自己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长大。 其实她真的不懂事对吧,就算会走今天这一步,也没必要把自己的童年跟着一起剥夺掉。 忍不住叹了声气。 ⾝旁有一道影侵袭下来,挡住了她的太,她仰起脸望过去。 “嗨。”她笑着打招呼。“今天觉得怎么样?”他在她⾝边坐下来。 “好多了。”她往自己这边坐了坐,好给他让出更大的位置来。 皱了下眉,她又道:“我想跟医生要求出院,伤已经好了,我想回家去。” 周航看了看她额头的纱布,又看了看她哀怨的脸。估计如果不让她出院,她一定又是一堆唠叨跟抱怨,而且可以预见他会是她的头号牵怒对象。 淡然一笑,只能明智地选择向她妥协:“好吧,等下我会去跟你的主治医生谈谈。如果的确已经没有大碍,就帮你理办出院手续。回家也好,也省去了大家两头跑。” 她无声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自然没有明⽩她话里的意思。她说的回家,是回老家。 今天的天气不错,其实她是很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气氛的。 “周航…”她低低地唤他一声。 “什么?”他掉转了目光看过来。 “我要跟你说件事。”她的声音更低了。 “你说。” 深呼昅,她停顿了很久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说:“周航,其实怈露竞标底价的人,是我。” 周航坐直了⾝子,失笑地头摇:“雪淇,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我做的。是我把公司的标价偷给了‘禾扬’的黎昆,是我⼲的…” “雪淇!”周航的脸⾊转了冷凝,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她却仿佛没看到他已经转暗的目光,继续说着:“我等了十年,就等着有一天把钟氏毁掉。钟国帮辜负了我妈妈,你跟你妈抢走了我们⺟女的幸福,所以这一切我都要在你们⾝上讨回来。遗憾的是,报复,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毁了你们赖以生活的公司,让你们也尝尝过穷⽇子的滋味。” 这些话在她嘴边盘旋了十年,原来到脫口说出来的时候,竟是如此乏味,乏味到她连丝毫快意的感觉都没有。 ⾝边的人出奇地安静,没有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也没有暴跳如雷地劈手扇她两巴掌。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冷笑着问。 周航眼底的霾闪逝而过,静静地看着她的眼底,很久很久,才轻嗤一声道:“我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在眼里,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糊涂的错误。以为你要的是钟氏,所以一直很用心地去经营它,原来你真正要的,是毁了它。” “周航,别想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惑我…” 他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笑容,淡得几乎无从捕捉,却笑得她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上划了道口子,疼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漾开扩大。 “钟雪淇,还是要谢谢你肯坦⽩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从今往后,我们就算两不相欠了,你解脫了,我也一样。” 他的意外跟震惊只延续了几秒。今天的状况虽然跳脫了他原本的料想,结局却是一样的。早知道他们会走到这样绝然的一步,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所以的打击。 也好,把一切在今天结束掉,在明天从新开始。他固执了那么多年的梦,已经到了醒来的时候。 当事实揭露出来的时候,一切竟是意料外的平静。 他站起⾝,双手揷进风⾐口袋里,只是退开两步,却已经远远隔出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早点回病房,小心吹了风会头疼。”淡然的嗓音,客套得令人陌生。 丢下这句话,他转⾝走。 雪淇张了张嘴,意识尚未回神,话已经脫口而出:“周航,能再问你一件事吗?” 他没回答,却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喜过我?” 语气里隐隐透着希冀,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偏移了。或者,还要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偏了。 他缓缓转过脸来,盯视着她的眼睛,清晰而缓慢地回了句:“钟雪淇,你真的很自私。” 说完这句话,他便大踏步地走出医院的大门。直到拐过一道弯,消失了⾝影,仍是头也不曾回一下。 心有一瞬间的酸涩跟揪紧,不知缘自何来。只是隐约开始意识到,当周航这个名字真正要离开她的世界的时候,心原来会疼。 后来,她很快办了出院手续,很快回了钟家。 ⽗亲最终失去了他奋斗半生所创下的基业,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陈芸一直守在旁边,做着他不离不弃的子。 那时候再看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的⾝影,雪淇不知怎么已经少了当初的那份厌恶,心中渐浓的是无边的黯然与一丝丝的愧疚。 周航应了一个大学同学的邀请,去南方旅游去了。两位家长只当他是心情不好出门散心,也就没有多作阻拦。 再后来,雪淇留下一封信,悄悄离开。 走之前,她曾意外地接到了周航一个朋友的电话,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一些事,类似与陈芸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末了的时候,他的朋友在电话里说:钟雪淇,你很自私,也不懂得什么叫珍惜,你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她很自私,像个任的小孩子玩了一场自以为成功、正确的游戏。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不用后悔,可是在离开钟家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悄悄后悔了。 当然,也只能悄悄地后悔而已。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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