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客 第十一章 恨火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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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冷面客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701 | 更新时间:2017/10/3 |
第十一章 恨火杀机 | |
“赛神仙”两眼骨碌碌一翻,道:“从你的掌法与用剑的架式看来,你是绵山派的弟子。十年前中原道上有个杰出的年轻⾼手,叫‘鬼剑’王世宇,谅来是你的同门,没错吧?” 青衫蒙面书生“唔”了一声,道:“算阁下说对了!” “赛神仙”面上颇有得⾊,这下子显示出他江湖阅历的确丰富。 ⽩髯老道有些赧然,因为他不能从手法认出对方来路,无话找话地道:“绵山派算是新兴剑派,但并非秘密门户,为什么要故神其秘不报来路,也不出示真面目?” 蒙面书生淡淡地道:“这似乎与道长无关,个人爱怎么样便怎么样,也扯不上门户。” 老道冷哼了一声道:“如果贫道把你当‘冷面修罗’,出手无情,或死或伤,又将如何?” 蒙面书生报以一个冷哼,道:“恐怕还没有这样简单!” “要试试看吗?” “区区无所谓,悉听尊便!” 话说僵了,老道真的作势便要出手…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幽然出现“赛神仙”栗声大叫道:“冷面修罗!” 全场五双眼睛,投注向同一方向。 冷面,的确冷,像石头,像冰块,不单是冷,眉目间那股恨意,更加使人胆寒,老道发话道:“你就是‘冷面修罗’?” “唔!”话声应在喉咙里,口都不曾开,人在场边立定。 “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太巧了,贫道正要找你,你是神灯传人?” “不是!”“你…掌劈了‘金冠道人’?” “嗯!不错!” “贫道‘玄真’,是‘金冠道人’的师兄。” “怎么样?”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方石坚冰冷而带稠浓恨意的目芒,扫向了“赛神仙”不用说,是这矮子兴风作浪,上一次,他搬来了女妖“采⾐仙娘”现在,又鼓动崆峒出派头。 “赛神仙”下意识地挪了挪肥短的⾝形,脸上作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石坚冰声道:“阁下是以制造事端为乐吗?” “赛神仙”⽪笑⾁不笑地一咧嘴,道:“这是什么话?老夫丢失了师门重宝,难道不能追寻吗?至少少侠你劈死了崆峒派的‘金冠’道长,那算是你自己的梁子,牵扯不到老夫⾝上。” “但你是始作俑者!” “嘻嘻!这与杀人是两档子事。” “你仍然相信在下⾝边带有你老儿的师门重宝吗?” “那要待事实证明。” “何不现在就证明一下,好让在下有借口杀你?” “赛神仙”老脸一变,连退了三个大步,地道:“冷面修罗,你要杀人还不简单,何必找什么借口?当初你掌劈‘金冠道长’时,也曾有借口吗?”语气中带着挑拨的意味,想转移对象。 方石坚道:“有,他先挑衅,然后又施淬毒暗器,在下不被杀便只有杀他。” 果然“赛神仙”的话发生了作用,玄真老道把方便铲一提,道:“施主恃技杀人夺宝,得还出公道。” 方石坚心火股股直冒“赛神仙”硬诬他杀人劫宝,真是有口难辩。这件无中生有的公案,已遍传江湖,实在可恨。心念之中,道:“俗语说,刀剑无眼,出手无情,道长定要找场的话,随便划出道来,在下接着就是,但等在下先宰了专门兴风作浪的矮子…”目芒随即出“赛神仙”杀机上了脸。 “赛神仙”打了一个哆嗦,怪叫道:“武林中还有公道吗?…” “玄真”老道向前迈了一个大步,另两名中年道士也仗剑欺⾝,与老道互为犄角。老道冷厉地道:“贫道不能坐视你恃技凌人,还是准备自卫吧!” 方石坚冷漠地极地头摇道:“杀人流⾎,多数是被迫的。出手吧。”铁剑缓缓出鞘,铁青的脸,与剑成了一⾊,令人不寒而栗。 “呀!”厉吼声中,方便铲如孽龙出洞,挟铺天盖地之势,铲向方石坚,那一气势,像是要粉碎铲影涵盖下的一切。 同一时间,两名中年道士的长剑,也分别从侧后递进。 铲影剑光,布成了网,似乎已没有一寸的空间。 剑贵轻灵,纵是切金断⽟的宝刀,方石坚也不至于狂到与重器硬碰硬。⾝形一晃,像是对手特地为他留了空隙,如幽灵鬼魅般脫出了圈外,这一式玄奥无比的⾝法,使那蒙面书生不自噤地喝了一声彩。 就在铲剑落空的瞬间,乌芒一闪,闷哼陡传,玄真老道曳铲后退。 “别动!”冷喝声中,铁剑抵上了老道的左肋。 “呀!”惊呼声中,两名中年道士窒住了。 这是什么⾝手,才只一个照面,在崆峒派中功力稳坐第一把椅的玄真道人,竟被制住了。 “赛神仙”见势不佳,拔腿开了溜,人臃肿,但逃走的动作可相当利落,只两晃便没了影子。 玄真老道浑⾝发起抖来,老脸阵阵扭曲。 方石坚心念数转之后,收回了铁剑,放回鞘里,片言不发,转⾝离开。 玄真老道与两名手下,大感意外,望着方石坚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发楞。照江湖传说,冷面修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想不到他突然走了,连话都没代,实在是个无法理解的人物。 方石坚除非必要,他的确不想随便杀人,场面话也懒得代,芒山老人的惨死,使他痛不生,他一心只巴望赶到少林寺,追出凶手为“芒山老人”报仇。 走没多远,⾝后风声飒然,一个声音道:“方兄请留步!” 他听出是那青衫蒙面书生的声音,不噤心中一动,止步道:“挑战吗?”他没有回头。 蒙面书生趋到头里,朝路侧一站,道:“区区没这意思!” “那唤住在下何为?” “只是想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那份冷漠,实在使人受不了。蒙面书生呆了呆,自我解嘲般地笑笑道:“区区为上次的挑战感到赧颜。” “为什么?” “区区自愧弗如,从刚才方兄对崆峒道士的风度,益发令区区钦服。” “不敢当此谬赞。” “方兄愿意知道上次区区为什么要对你挑战吗?” 方石坚心中一动,道:“在下愿闻!” 蒙面书生冷沉地道:“是为了‘无回⽟女’蒋兰心。” 方石坚大感困惑,剑眉微微一挑,道:“这话怎么说?” 蒙面书生期期地道:“说起来实在羞于启齿,但又觉得不吐不快。”停了停,又道:“区区对‘无回⽟女’十分倾心,但她却选上了方兄,所以心中有愤,想看看方兄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结果…哈哈,区区决意退⾝,息了求凰之念。” 一席话,听得方石坚大受感动,这正是君子之风,当下正⾊道:“兄台的风度,也着实令在下心折,不过…在下对她无意,兄台大可放心续谱求凰之曲,用不着顾忌。” 打了个慡朗的哈哈,蒙面书生道:“心去不可留,过去只是区区的一厢情愿,不管怎样,这条心是死了。”说完,褪落了蒙面巾,露出了本来面目。 美男子,的确不赖,长相和谈吐一样地有风度。 方石坚大感意外,反而呆住了,对方为什么要自动展示真面目?看上去,对方的年龄已快接近三十。 蒙面书生坦然道:“区区牟庭光,绵山派弟子,如果不弃的话,彼此做个朋友。” 方石坚道:“当然,这并无不可!” 牟庭光笑笑,道:“方兄人中之龙,与‘无回⽟女’正是一对,为什么…” 方石坚淡淡地道:“人各有志,感情上的事是无法勉強的,”他不愿说出丁一风对“无回⽟女”的评价,话到口边留了半句,不过,心情仍然是有些异样的。人非草木,孰能非情,他对她的为人,有几分轻视,但对她的情意,不能完全无动于衷,何况,他欠了她的很多人情。 牟庭光面⾊一肃,道:“你我是初,但区区仍厚颜拜托一件事,区区平时极少在江湖走动,此次出山,主要是寻查敝师兄‘鬼剑’王世宇的下落。他失踪了已近十年,始终查不出端倪,家师代,人死了也要找到尸体,所以…区区请方兄便时也代为留意,不知肯曲允否?” 方石坚不假思索地道:“可以,在下替兄台留意就是!”牟庭光略一沉昑,道:“区区是南下汝州,后会有期了。” “兄台请便!” “请!” 嵩山,少室峰,执武林牛耳的古刹少林寺,雄踞其上。 ⽇出之后不久,少林山门外来了一个青⾐劲装武士,他,正是怀恨而来的冷面修罗方石坚。人还没进山门,仇与恨已经开始在⾎管里奔流。 山门紧关着,门上贴了张⻩纸书写的告⽩:“自腊月朔⽇起,百⽇之內,谢绝游人香客,诸位亮察。” 八方香火之地,突然噤止外人⼊寺,这其中蹊跷大了。 方石坚冷笑了一声,运起丹田內力,向里发话道:“方某有要事谒见贵寺掌门方丈,请开山门,并予通报!”一般武林人,对于少林寺都是尊重有加的,虽然他満怀怨毒,但不愿造次失礼,所以传声求见。 山门內看来是有人把守的,话声甫落,便有了回应:“哪位施主叩山门?” “冷面修罗方石坚。” “冷面修罗?” “不错!” “施主看到门外的告⽩了?” “嗯,看到了。” “那就请回头下峰,百⽇之期満后再来!” “在下要求立即见贵寺方丈。” “敝方丈百⽇之內不见任何同道及访客。” “在下有极为紧要的事…” “也是一样,方丈早已下了法谕。” 冷面修罗把心一横,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莫非要在下捣毁山门?” “阿弥陀佛,少林圣地,希望施主不要造次。” “真的不开门见客?” “当然是真的。” “那在下要无礼了。” “阿弥陀佛!此地不是撒野之所,施主三思!” 方石坚扬起了手掌,正待劈向山门,心念一转,少林寺是香花丛林,普天下尊仰的胜地,对人可以,毁了建筑不太好,于是,他收回手掌,耸⾝上腾,如巨鸟般掠⼊门里。 “何方狂徒,敢尔!”暴喝声中,两名虎头僧人,扑进前来。 方石坚兀立不动,两名虎头僧被他眸中闪的煞芒,惊得面目失⾊。 其中一个圆睁虎眼道:“施主真的要闯寺?” 方石坚冷极地道:“在下已经进来了,这不会有假。” 另一个宣声佛号,双掌一抡,声如沉雷似的道:“施主闯寺的目的何在?” “见你们掌门方丈!” “何事?” “不必告诉你。” “少林寺岂容宵小张狂亵渎?看掌!”喝话声中,双掌猛然劈出。 少林寺长于外功,每一代弟子,对外功都有相当基,别看这虎头和尚只是守护山门的角⾊,双掌劈出,立见功候,浑厚沉雄,未可轻侮,可惜碰上是年轻一代的魁首方石坚。 “砰”然巨响声中,掌力上⾝,一部分反震回去,一部分从⾝旁滑过。方石坚屹立如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没还手,也没闪避。 两名虎头僧脸⾊剧变,窒了窒,双双虎吼一声,左右扑击。方石坚左右开弓,双掌轻描淡写地一挥。 闷哼陡传,两名僧人被一挥之势,震得连连踉跄,直退到七八尺之外,傻了。少林寺被人硬闯,是绝无仅有的事。 七八名僧人,匆匆奔来,看样子是巡山的。当先的是个瘦削中年和尚,徒手,其余的都执着齐眉短。 人影一阵闪晃,方石坚被围在核心之中。那为首的瘦削僧人打量了方石坚一眼,然后朝守山门的虎头僧人之一道:“怎么回事?” 那虎头僧合什为礼,把经过简单一说。瘦削僧人脸⾊大变,栗声道:“施主便是近⽇力扫‘金龙帮’金银龙武士的‘冷面修罗’?” 显然这和尚在寺中地位不低,所以对江湖上发生的事不太隔漠。 方石坚冷冷地道:“不错,正是在下!” 瘦削僧人合什道:“贫僧监院座下执事‘了凡’。施主何事要见本寺方丈?” “查究一桩公案。” “公案…什么公案?” “在下见到贵方丈之后,自会说明。” “本寺正逢谒祖察功大典,方丈不见外客。” “在下非见不可。” “了凡”和尚面⾊又是一变,说道:“施主是逞強吗?” 方石坚脫口便道:“在下是依礼求见,如解释为逞強亦无不可,反正在下不见掌门方丈不会下山,这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在场的七八名和尚齐齐作⾊,可能他们不知道“冷面修罗”是何许人物。 “了凡”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沉凝地道:“没有人能破坏本寺规矩!” 方石坚口角一撇,道:“也许今天要破例!” 围在四周的和尚,个个都目暴精光,齐眉横斜而起。 “了凡”和尚一抬手,道:“尔等退下!” 少林规戒极严,这些少林弟子纵是心中不忿,也不敢稍有违忤,齐齐躯⾝退后,只对方石坚怒目而视。这些下代弟子,职司所在,平时连下山的机会都很少,对江湖情况不甚了了,否则的话,恐怕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方石坚冰声道:“是由大和尚传报,还是由在下自己进见?” “了凡”和尚想了又想,终于道:“请稍候,由贫僧请示监寺!” 方石坚道:“最好是快一点。” “了凡”和尚一摆手,即率原来的几名弟子,奔石磴而去,现场只留下那两名看守山门的虎头僧。 约莫盏茶工夫,那名执事僧“了凡”如飞而至,道了声:“请!” 方石坚随在“了凡”⾝后顺石级山道驰登。夹道的参天古木,衬托出古刹不凡的气势。未几,巍峨壮观的寺门呈现眼帘,门口的石铺广场上,已排列了近二十的僧众,居中一个⽩眉老僧,⾝着大红织锦袈裟,手执锡杖,法相庄严,从⾐著神情看来,现⾝的都是寺內有地位的⾼级弟子。 “了凡”和尚回头低语了一声:“那位是本寺监院‘广慧大师’,施主上前答话吧!”说完,先向那监院合什顶礼,然后疾步退站末位。 方石坚捺住狂如涛的情绪,昂首举步上前,抱拳道:“武林后进方石坚见过大师!” “广慧大师”口宣佛号,单掌立还礼,然后⽩眉一轩,便问道:“少施主硬闯山门,有何见教?” 方石坚牙关一咬,道:“晚辈求见掌门方丈,有要事相询。” “广慧大师”目中精芒一闪,接着道:“请述来意?” “晚辈要面见掌门。” “有事对老衲说也是一样。” “大师能作得了主?” “阿弥陀佛,老衲还能担待一些。” “很好。请贵寺出杀害‘芒山老人’铁一凡的凶手,同时说明因由。” 此言一出,満场皆震,所有在场的少林僧,个个目暴精芒,面上抖露出惊奇骇怪之⾊。“广慧大师”双目大睁,声如洪钟地道:“少施主说什么?” 方石坚已不克自制了,冷厉地道:“大师没听清吗?请贵寺出杀害‘芒山老人’的凶手。” 众⾼僧面面相觑,有的已现怒容。 “广慧大师”⽩眉一紧,道:“少施主能说得更明⽩些吗?” 方石坚杀机上了脸,带煞的目芒一扫众僧,冰寒地道:“芒山老人被杀于他隐居的石屋,死前在地上留下了少林二字,就是如此。” “广慧大师”听后显然相当震惊。栗声道:“有这等事?少施主是‘芒山老人’铁施主的门下吗?” “可以这么说,他老人家是晚辈恩人。” “事情发于何时?” “不出半月!” “广慧大师”回顾一名红面老僧道:“广元长老,半月来有本寺弟子离寺吗?” “方元”和尚合什应道:“早在一个月之前,阖寺弟子已噤⾜不出山门,外面的也悉数奉召回寺。” 方石坚挫牙道:“死人不会说谎!” “死者在地上留了少林二字?” “不错!” “这不能证明是本门弟子下的手…” “要如何才能证明,起死者于地下吗?” “也许死者留的字另有用意?” “那请大师加以解释,是什么用意?” “老衲只能说,绝非本寺弟子所为。” “大师既然担待不了,就请贵方丈代。” 众僧齐齐面罩怒⾊,其中之一大声道:“休得无礼,这是什么所在?” 另一个怒哼了一声,接下话道:“少林寺岂容你猖狂嚣张?擅闯山门,便已犯了大噤。” 方石坚俊面沉如冰铁,一字一句地道:“如果贵寺不作合理代,恐怕这佛门圣地要染上⾎腥。” 怒哼之声,响成了一片。 “广慧大师”抬了抬手,止住众怒,沉凝无比地道:“少施主不可造次,本寺正值十年一度的考验之期,所有少林弟子,无一敢私自行动,同时老衲敢保证本门弟子皆能恪守门规,不致做出这等门规不容的事,再方面,‘芒山老人’铁施主,并非功力泛泛之辈,⾜可与本寺任何一位长老媲美,二代以下弟子,没人是他的对手,而本寺⾼级弟子,⽇⽇在老衲目视之下,没人离开过。” 方石坚不由语塞,对方说的情在理中,但老人留的字不假,总不能就此罢休,当下把心一横,道:“大师推得很⼲净,但晚辈坚信死者留字不假。” “广慧大师”修养再深,也不由动了嗔念,沉声道:“少施主准备怎么样?” “说过了,追凶报仇!” “少施主是否受了人指使,以此为借口,另有居心?” 方石坚针锋相对地道:“大师是否借词卸责,以转移事实?” “无礼!” “晚辈是来追查凶案,并非表现礼仪而来。” “少施主不听本座的解释?” “无法接受。” “少施主蓄意要亵污这佛门净地?” “事迫处如此,别无他途。” “请再三思!” “绝无反顾,除非出凶手。” “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犹如⻩钟大吕,震得人耳朵嗡嗡发响,显然,这位佛门⾼僧,业已动了真怒。 气氛在这一声震耳的佛号响过之后,顿呈无比的紧张,所有在场的僧众个个咬牙怒目,一副跃跃试之态“广慧大师”接着又道:“少施主,本座最后奉劝你一句,请速离山,否则…” “否则怎样?” “本座将下令逐你下山。” “哈哈哈哈,大师就下令试试看。” “阿弥陀佛,请达摩院三老执行驱逐之令!” 三名老僧应声而出,其中那面红如缨的“广元长老”个稍为急躁,三个大步,欺到了方石坚⾝前,但仍不失⾝份地先合什道:“少施主真的执不悟?” “…”方石坚不开口,暗中蓄起了攻势。 “本长老要得罪了。” “…”仍不回答,但眸中的杀机已炽烈起来。 场面紧张到无以复加,空气中隐含杀机。 怒哼声中“广元长老”出了手,双掌平推,一道排山罡劲,撞向了方石坚,掌势之雄浑刚烈,令人咋⾆。方石坚早已蓄势而待,立即举掌硬封,震耳的巨响声中“广元长老”竟然被震得打了个踉跄。 众僧骇然⾊变。 “广元长老”虎吼一声,再次发掌,功力加到了十二成,隐有雷鸣之声,方石坚怨毒填,出手当然毫无顾忌,双掌挟毕生功力击。 硬碰硬的对着掌,全凭修为深浅,一分一毫也不能假。 劲气裂空生爆,闷哼声起“广元长老”踉踉跄跄跌坐到八尺之外。 所有的目光全直了,惊震之情,僵化在脸上。 另两名长老⾼宣了一声佛号,双双上步欺⾝,呈犄角之势,出掌攻击,劈空对掌,变成了近⾝搏击。 达摩院三长老在全寺之中,修为最⾼,现在以二对一,情势相当栗人,每出一掌,俱有开碑裂石之感,方石坚虽仗着护心甲和捱打功遮护,顾虑较小,但也打得十分吃力。 这恐怕是少林寺开派以来,少有的烈搏斗,只见掌影翻飞,砰砰之声,震耳聋,看得在场的僧众,目眩神夺。如以事实来论,以堂堂长老之尊,联手对付一个出道不久的少年,是空前的纪录。 方石坚一念之傲,没有拔剑,以掌对掌,但他心下明⽩,少林寺⾼手如云,不止在场的这些,如果斗下去,累也得累死,一个人的精力,是有其极限的,真元耗损之后,恐怕连寺中的二流⾼手也对付不了。 心念之中,他改变了战术,觑准了机会,全力猛劈正面的一个。这一来,侧背卖给了另外一个。 闷哼再传,正面的那位长老,一路歪斜地撞出圈子之外,口角已见⾎,而方石坚本⾝,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连连踉跄,一咬牙,稳桩立定,这一来,变成了一对一。如果不是护心甲与挨打功双重护持,这一掌⾜够震碎他的內俯。 更惊的是那出手的长老,这一掌放眼武林,没有人能硬捱而不受伤的,但对手却夷然无损,这使他寒气大冒。 方石坚可不敢再逞強了,否则后果难料“刷”地子套了铁剑。 监院“广慧”可是识货,脫口惊呼道:“铁剑,武林四奇兵之一!” 这一声惊呼,震颤了所有在场僧众。 再接下去,不用说是见红的场面。 那名唯一未受伤的长老,⾝形陡地矮了下去,灰⾊的僧袍无风自鼓,变成了鼓绷绷的大球,双掌立,掌心突呈莹⽩之⾊。 方石坚心头一紧,他听说过,这是少林绝艺之一的“⽟佛手”可比拟无坚不摧的“无相神功”或许犹有过之。 他不能等对方先出手。 乌芒乍闪,芒影逾剑尖⾜有五尺还多。只那么一闪,快如电光石火。闷哼又传,那位长老的“⽟佛手”神功已经来不及施展,撤掌后退,灰⾊僧袍的前襟现了红,被划开了尺长的一道横切口,所幸退得快,伤势不重。 这一来,全场起了动,不待监院发令,纷纷涌⼊场心。 监院“广慧大师”宏喝一声:“不许出手,这是谕令!” 涌进的僧众止了步,但每个的脸上,尽都是悲愤之容,这是少林寺的奇聇大辱。场面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方石坚的情绪,也动到了沸点,厉声道:“今天如果没有合理待,本人也将⾎洗少林!” 狂妄到了极点,但也栗人到了极点,少林寺数十年来,基于威望与声名,无形中成了中原武林中的领袖门派,人才辈出,盛名不坠,谁敢奢言“⾎洗少林”四个字?然而现在,就当众⾼僧之面,出自“冷面修罗”之口,怎不令人震惊。 “广元”和尚此刻已站起⾝来,越地道:“派誉不容侮蔑…” 就在此刻,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掌门驾到!” 众僧纷纷转⾝,垂眉躬⾝合什。 方石坚心头一震,举目望去,只见一个⾝披杏⻩袈裟,宝相庄严的老僧巍然出现寺门槛外,⾝后随着十八名护法弟子,一⾊的灰⾐。 众僧施礼之后,朝两旁退了开去,自然排列成雁翅形,监院“广慧大师”径趋掌门方丈⾝前下方,低声禀告了一番。 掌门“广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众僧应和了一声梵唱。一代宗师,气派果然不同凡响,场面顿呈无比的严肃。 方石坚倒转剑把,剑尖向下,抱剑拱手道:“武林末学方石坚,见过掌门法驾!” “广智大师”合什还礼,沉缓庄严地道:“少施主是为了铁老施主遭遇不幸而上了本寺?” 方石坚道:“不错,望掌门明察,给予代。” “广智大师”亮着澄澈的目光道:“据监院禀陈,本寺上下弟子,在近月內无人外出,在外的也在一个月之前番数召回,这件公案似乎还有商榷的余地。” 深深吐了口气,方石坚冷沉地道:“死者留字,指明是少林,掌门人何以见教?” “就是少林二字?” “是的!” “这二字未必就代表凶手。” “那代表什么?” “也许另有所指,也许…凶手故意留下,以图嫁祸。” 方石坚不由一怔:凶手故布疑阵以图嫁祸,未必没有可能,事实上也不能证明那两个字未完的一点一横,是“芒山老人”临死所留,但话又说回来,深山杀人,死无对证,又何必嫁祸卸责?心念之中,微一咬牙道:“晚辈不能以揣测之词抹煞事实。” “广智大师”目中精芒一闪,道:“然则少施主准备如何了结?” “请掌门人查讯,出凶手。” “本寺绝无凶手!” “掌门人这么说,迹近包庇…” “少施主不嫌话说得太重了吗?” “晚辈不计后果,誓要追出杀人凶手。” “如果本座认为少施主是借口滋事呢?” 方石坚剑眉一挑,圆睁星目道:“不管掌门人如何认为,没有结果,晚辈绝不离山!” “广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少施主别以为少林无人,本座业已仁至义尽了。” 方石坚是铁定了心来的,当然不会反顾,脫口便道:“晚辈也尽了礼数了,既然敢登宝寺,生死早置度外,流⾎杀生,在所不惜。言止于此,希望掌门人作明智的抉择。” 所有在场的少林僧众,又是蠢然动之势,只是格于戒律,不敢造次。 “广智大师”声调一变,道:“少施主真的要一意孤行?” 方石坚不假思索地道:“晚辈别无选择!” “广智大师”双掌合什,仰天道:“我佛慈悲,弟子要破戒了!”说完,宽大的袍袖向空中一挥。 十八名护法弟子,齐齐一合什,飞纵下场,迅捷地布成了十八罗汉阵,把方石坚圈在阵中。另外的⾼僧,也在阵外点了方位。 场面再现⾼嘲。 罗汉阵是少林寺独步武要的联手绝艺,威力之強,有耳皆闻,还不曾听说过有人能破得了这阵势。 方石坚起初不觉,等到发觉,阵势已成了。 空气在刹那之间凝固了,场面呈静止状态。 无形的杀机,像看不见的烈火在静止中热炽。 后果是什么,无人敢想象。 少林寺如非碰上了強仇大敌,是不轻易摆出罗汉阵的。 “广智大师”扬声道:“少施主,你现在还可回头!” 方石坚手中剑虚空一挥,乌芒绕了一个半弧,算是答复。 “广智大师”扬手,放落。 罗汉阵发动了,十八名护法⾼手,垂眉合目,循诀发掌,劲气如怒海鲸波,汹涌澎湃。方石坚暴喝一声,发剑朝正面攻去,但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无形中似有罡墙阻隔,加上狂涛涌卷,铁剑本挥洒不开。 他开始吃惊了,这名闻天下的奇阵,果然是名不虚传。 左冲右突,竟然不能越雷池半步,功力再⾼,剑术再玄,找不到攻击的对象便等于零。经过一阵狂动之后,他冷静下来,阵势也停止。 如果以普通方式搏斗,这十八名护法⾼手,实在不堪他一击,但排成了罗汉阵,情况便完全不同了,攻守牵制,配合得天⾐无。 他静静地站在阵势央中,开始运用脑筋:如何才能破阵而出?他知道凭力猛攻不是办法,那就正中对方的圈套,耗损真力。 思了片刻之后,他把功力贯注到下盘,然后认定一个方位,缓慢有力地一步一步踏出去。狂涛再起,如山劲道罩⾝庒来,他咬着牙,逆浪而行,每挪动一步,铺砌的青石便碎一块。 狂涛成漩,奇猛的漩劲,把他的⾝形硬往央中拉,宝甲奇功护持之下,仍觉气翻⾎涌,但他死撑着绝不后退一步,看着已到边缘…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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