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 第一章 生辰宴
逆流小说网
逆流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全本的小说 天堕武林 夺命柔情 滛虐江湖 催眠传奇 露水姻缘 社团奇遇 佛洛伊德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小说排行榜 紫烟蒾情 宝贝记事 蔷薇妖娆 失纵蒾卻 时空浪族 段家女将 剑荡天下 成田离婚 悖伦孽恋 女校老师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  作者:一两 书号:41981 更新时间:2017/9/24 
第一章 生辰宴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马蹄声。

  ——这条栈道过人都要十分小心,居然还能有人在上面跑马?

  马上的人远远便叫道:“让让,让让。”一面叫,一面马不停蹄,转眼便到眼前。

  月深红被围在栈道‮央中‬,旁边便是陡峭山壁,底下深渊一眼望不到底。暗暗叫声糟糕,她一⾝功夫不弱,却畏⾼。而飞云子一路从云良城追了近千里,眼下已是夺回“云罗障”的最后时机,两下里一照面,不用一句话,飞云子长剑一点,月深红按住暗器囊,已是剑拔弩张——

  马要过去,非要他们让路不可。可崆峒人好不容易围住月深红,哪里肯轻易撤开?

  几个崆峒弟子将这匹坏事的马拦住,马上人“咦”了一声“万年山上何时出了山贼?”他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饰十分特别。一⾝⽩⾐,不知是什么质地,⾐袖宽大,看得见深红的內衬。那红⾊柔软如⽔,在夕下更是发出动人的光泽,仿佛可以流动起来。有繁复花纹从袖口一直绕进去,绣工精致。

  即使是对织造与刺绣毫不在行的几个崆峒弟子,也看得出这件⾐服价值不菲。更何况他头束珠冠,两缕流苏垂在黑发上,夕照来,宝珠生晕,光芒人。几个人忍不住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真的是山贼,那可是遇上千载难逢的肥羊了。

  “帮派私务,请公子另走他路吧。”

  马上人看了看天⾊,皱眉道:“除了这条近路,哪里还有路让我赶上晚饭?喂,你们几个,先停一下再打。”

  飞云子不想多惹事,冷冷一哼,道:“带他到一边去。”

  几个弟子听令,哪知手刚碰到那人的⾐袖,指尖便似被火烫了一下,痛楚瞬即从指尖传到手肘,整条手臂就像泡在热油锅里,痛得简直要脫下一层⽪来。

  旁边人只见几人一涌而上,又同时退开,各自抱着手臂发出惨呼,手上却并无伤痕。

  飞云子一震,这才发觉马上人不同寻常,沉声问:“尊驾何人?”

  几个人就在他的马边惨声呻昑,他看也不看,再一次望了望天⾊,叹了口气“唉,再耽搁可就赶不上晚饭了…”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舿下的马一声轻嘶,直奔过来。

  众人没想到他就这么直冲过来,栈道狭窄,避之不及,举刀便砍向马腿,飞云子喝道:“留下解药!”

  四个字才出口,手臂忽的一⿇,当当连响,崆峒众人的剑统统脫手,月深红也觉得手臂酸软,吃惊道:“好厉害的软骨散,好霸道的毒⻩蜂。阁下莫非是唐门中人?”

  她是青城术宗中人,一看先前那几人的中毒之状,便知道是中了毒⻩蜂。这种毒药不会对⾝体造成实质伤害,没有直接的杀伤力,真正会用它的人并不多。而此人的毒⻩蜂竟能让练武的人疼得満地打滚,可谓霸道至极。

  软骨散月深红的药囊里也有。但软骨散是慢毒药,不可能像此人一样瞬即之间令人肌骨⿇痹酸软。她一见他使出毒⻩蜂,便知来人是个用毒的大行家,连忙呑了一颗清毒丸。按说软骨散也不是致命毒药,只不过让人筋骨酸软,清毒丸居然无法抵抗它的‮效药‬,虽然人没有倒下,手中长剑却再也握不住。

  此地已近锦官城,唐门,正在锦官城中。唐门的毒药与暗器名驰天下,似这般的用毒⾼手,若不是出自唐门,真不知还有哪里能与之相比?

  那马极通灵,四蹄就在崆峒众人倒下的隙里跃过,半点⾐服也没有踩到。马一落地,马上人回过头来,一丝笑意浮上眼角眉梢,道:“嗯,我是姓唐。你的眼力不错。那颗解药也颇有几分造诣,居然抵得住我的毒。不如跟了我,让我好好‮教调‬你。”

  月深红将⾝上的包袱呈上前,恭敬道:“原来是唐门⾼手,失礼了。这是青城秘宝‘云罗障’,正要送给贵家主以贺生辰。可惜被崆峒门人挡道,差点误了时候,幸好遇上公子。”

  马上人却没接过东西,问:“你是青城派的?月通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月深红答。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舒服。⽗亲年过花甲,在江湖上辈分不低,任谁问起,也要道声“月掌门”此人年纪轻轻,却直呼⽗亲名讳,半点也不客气。因此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一辈?家⽗与贵家主平辈论,深红知道公子辈分,也好称呼。”

  那人扬了扬马鞭“且字辈。”

  唐门五代同堂,分别为“且、⽟、从、千、昆”眼下家主是“从”字辈,名叫唐从容。“且”字已是家主的祖辈,无论如何也有七八十岁了,而此人不过二十出头。月深红饶是颇有城府,也有些沉不住气“公子在说笑吗?”

  “我可没有闲工夫开玩笑。”

  自称且字辈的唐门年轻人再一次看了看天⾊,太已经变成通红的一枚,很快就要落下山去“糟,要晚了!那什么小深红,反正这几个中了我的软骨散,一时半会儿也提不起力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地上的飞云子忽然动了,剑光一闪,劈向他的后背。他⾝子一偏,包袱被刀锋划破一线,有几颗黑⽩物什被剑锋,往栈道外坠去。

  马上人的脸上立刻变了⾊,翻⾝探手去捞,竟不管栈道外便是悬崖。

  飞云子大喜,只见那袭⽩⾐坠落翻飞如一只鸟,袖口隐隐有柔光‮晕红‬。没有想到唐门中人竟然这样古怪,被偷袭就要跳崖吗?真是天助我也,他长剑一挥,指向月深红“快把云罗障出来!”

  清毒丸不能全面消解软骨散的药力,月深红百忙中避过一剑,十分狼狈。眼下除了把云罗障出去,她已别无生路——不,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

  山风吹起⾐衫,底下就是深渊,如果从这里摔下去…光是想,浑⾝的汗⽑已站了起来。可是手脚酸软无力,飞云子的手臂伸过来,点住她的⽳道。

  确认包袱里放的确是云罗障后,飞云子得意地笑了起来,道:“这才算物归原主,人!”他的手轻轻一推,将月深红推下栈道。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那一刻的恐惧。恐惧到了极深处,居然连一声呼喊也发不出。下坠的力道和速度让魂魄菗离,对于一个畏⾼的人而言,此刻最大的希望是赶快触地赶快死去。

  ⾝子着地了…不,不是地面,因为没有一丝疼痛。

  她坠落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他发上的珠⽟流苏垂下来,碰到她的脸,珠子圆润冰凉。

  那个自称是“且”字辈的唐门弟子,那个跳下悬崖的人,居然没有死。

  不但没有死,还接住了她,⾜尖点着突出的石块,轻捷地攀岩而上,一个旋⾝,回到栈道上。

  他的步履虽然轻松,一张脸却已沉了下来。瞳仁收缩成一线,像猫的眼睛,或者蛇的眼睛,有一种奇异光芒。

  这光芒像针一样扎进飞云子的心里,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恐惧来。眼前人⽟带珠冠红齿⽩,分明就是个贵公子,然而他看人的眼神却像是地狱罗刹,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差点弄坏了我的礼物。”

  几颗黑⽩⽟石躺在他的掌心,圆润有致,大小如一,原来是棋子。

  他一步步走近,飞云子就一步步后退,方才一剑劈出的勇气不知逃到哪里?只觉得腿脚隐隐在打颤。

  他盯着飞云子,并不见他怎么动,掌心忽然就抵住了飞云子的膛。

  飞云子心胆俱裂“饶命!”

  这两个字让他的手微微一顿,忽然轻轻一笑“是了,今天是他生⽇,我可不能带⾎去送礼。”手掌在飞云子膛一拍“去吧,便宜你了!”

  想象当中摧心撕肺的痛苦没有传来,只有一丝凉意侵⼊肌肤,飞云子不知自己已中了“断子绝孙”之毒,见他放过自己,恍如⾝在梦中。

  ⽟带珠冠的男子不再看飞云子,解了月深红的⽳,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再不快些,就赶不上生辰席了。”

  月深红正盼能够有人同行,连忙答应,跃上马,那人道:“坐好啦。”

  月深红知道这样的神驹快跑起来速度惊人,双手扯住他的⾐服,他猛地嚷起来:“哎哎,别扯皱了我的⾐服!要抱就抱吧!”

  月深红脸上一热,马已经飞奔起来,初舂的山风凛冽刮过,⾝上仍有刺骨寒意,也顾不得别的,从后面环抱住他。

  那马飞快,不多时便进⼊锦官城,月深红先在青城派分舵下了马“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大名?”

  那人扬着马鞭,看着天边云霞呑噬最后一抹⽇光,暮⾊降临整个锦官城,脸上有焦急神⾊,他飞快地扔下三个字:“唐且芳!”马鞭已经落下,那马拐过街口,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唐且芳。

  在江湖中,人们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人靠剑法,有人靠医术,有人靠占卜,甚至有人靠恶名,却没有一个人,成名有他这样容易。

  他靠辈分成名。

  唐门家主叫他“叔爷”就意味着世上绝大部分人要叫他“叔公”便是问武院里的夫子、武当山上的真人,见了他,也要恭称一声“前辈”

  月深红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真的是唐门“且”字辈⾼手。

  月通听说之后,又惊又喜“他真说自己是唐且芳?”犹有些不信,生怕有人冒名,追问“他可是二十上下,遍⾝珠宝?”

  月深红点头“虽然没有浑⾝珠宝,但较一般人来说,确实华丽许多。”

  月通大喜,携了寿礼与谢礼,带着女儿往唐门来。

  唐门向来以暗器毒药闻名,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也变得像这两样东西一样神秘恐怖。因此每一个来到唐门的人,都会有些意外。

  无论怎么看,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只是更大一些,更精致一些,道路更多一些,让人更容易眼晕和路一些而已。

  昆字辈‮弟子‬将月氏⽗女引⼊大门,过了偏厅,就是堂前花厅,次后是正厅,然后是层叠不尽的屋宇在眼前展开,一时之间看不到边际。

  来的大多是武林名宿与新秀,几乎汇集了江湖中所有出名人物。月通跟众人打过招呼,带着女儿在灯烛的光芒下穿过重重楼阁,道:“红儿,唐门家主对七叔爷最是信任,要是他能在旁边说上几句话,你哥哥的事便成了大半。前面便是他的居所,进去好生说话。”

  面前是一所院子,还没有进院门,就觉得红光耀眼。

  原来院中点満了红灯笼,屋檐下,树梢上,甚至梁柱上,都挂満了。一个人正弯点地上的一只灯笼,红融融的光芒里,一⾝珠光耀眼,只见他上系着一条⽩⽟带,镶満拇指大的珍珠,颗颗‮圆浑‬。束发的珠冠换了一顶,比⽩天那顶更加华丽,细密地垂下幕布一样的珠带,几乎与黑发一样长度。

  果然是穿着华丽,浑⾝珠宝。⽩天那一⾝月深红已经觉得过于摆阔,然而跟现在相比,不过是萤火虫比之明月罢了。

  听到动静,正在点灯的唐且芳回过⾝来,脸上似有一丝惊喜,那一刻他眼中的亮光,丝毫不比⾝上的珠光逊⾊,然而目光落在月氏⽗女⾝上,这明珠一般的目光便黯淡下来,恢复了常态。

  月通已抢上前去,抱拳行礼,口称“叔爷”月深红郑重谢过救命之恩,将谢礼献上。

  唐且芳脸上露出笑容“月通,你真是越老越多礼。救你女儿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也是你女儿聪明,见了我就说明⾝份来意,不然,我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

  聊了片刻,⽗女俩正要告辞,唐且芳道:“小深红留下。”向月通一笑“我正闷得无趣,把你女儿留下来陪我老人家说说话。”

  月通笑呵呵从命。

  唐且芳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月深红“把剩下的灯笼替我点上吧。”

  “点这么多灯笼,有什么讲究吗?”

  “因为到今天为止,有人活了六千九百三十五天,所以要点六千九百三十五只灯笼。”唐且芳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背靠着阶前的柱子,懒洋洋道。

  “六千多只灯笼?”月深红有些意外“这么多?”

  “这里只有九百三十五只,那六千只,在听⽔榭。”

  一阵寒风来,险些将月深红手里的火折子吹灭,唐且芳声音低低的有些含糊不清“这么冷的风,现在还不回来,一定冻惨了。”

  “开了舂,天气已经不算冷了吧。”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初舂仍然是可怕的寒冷呢。”

  “叔公说的,是贵家主吧?他是个很怕冷的人吗?”

  “嗯,他上辈子是只冻猫子。”忽地,他把眼一瞪“不许叫我叔公。”

  月深红一怔。他瞪眼的样子十分稚气,实在不能让人把这副模样同他的辈分联想在一起。

  “被你们叔公叔公地叫,我一定会早夭的!就算不早夭,也一定会老得很快的!”

  “那么前辈——”

  唐且芳忽然道:“你多少岁?”

  “十九。”

  “跟他同岁呢——那么我只比你大三岁,哪里算前辈?我们分明是亲切的同辈嘛!”唐且芳的表情也十分亲切“以后也叫我的名字好了。”

  月深红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我⽗亲叫你叔爷…我怎能叫你的名字?”

  “你⽗亲叫我叔爷,我会觉得有趣。可是你叫我叔公,那分明就是拉远和我的距离。”他眯了眯眼看她,脸上有一种十分不正经的笑“难道你不知道,除了⾐服和珠宝,还有一样东西是我很喜的吗?”

  “什么?”

  “美人呀。”唐且芳笑嘻嘻地说“一个像你这样的美人在我面前,却口口声声叫我叔公,岂不是叫我在一瞬之间老去一百岁?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他一面说,眼睛却不住往外瞥。月深红看出他分明心头有所记挂,只是用些言语来打发时间。然而明知他是随口说说,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红。忽见他目光一注,月深红眼前珠光一晃,原本坐在石阶上的唐且芳如一道幻影般掠向院门,大笑道:“好家伙,还没有冻死吗——”

  说到这里咽住,他手里握着一个人的手臂,这手臂的主人却是満脸笑容的月通。

  “是你?”唐且芳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失望,左右看了看“刚才这里有人吗?”

  “只是我,没有旁人。”月通笑道“因为二门上说宴席马上要开始了,我特地来通知七叔爷。”

  唐且芳嘿嘿一笑“我看你是放心不下宝贝女儿吧?放心吧,她在院子里点灯笼呢,我能把重孙女怎么样?叫她出来,咱们一起⼊席吧。”

  唐从容十六岁便执掌唐门,无论心手段,都不同于常人。在江湖上与药王⾕央落雪并称“双怪”就是指其脾气古怪。但到底古怪到什么模样,大部分人还只是从传闻中了解。

  今天是他的生辰,作为寿星翁,到了快开席的时候都还没有显⾝。月深红跟着⽗亲在众多江湖名人群中一起翘首等待——据说唐从容已经回府,此时正在屋內换⾐服。

  唐且芳也在厅上等得不耐,正在来回踱步。每一次转⾝,动作都比较大,⾐服与头冠上的珍珠流苏轻轻,发出清澈细密的声响。忽地,他停下脚步,向一个唐门弟子喝道:“蠢材!天这么冷,还不去添炭盆来!”

  群豪面面相觑,莫说眼下已经是初舂,就是最寒冷的时候,厅上众人⾝负內功,哪里需要像常人一样用炭盆取暖?

  唐且芳又吩咐后辈们关上门窗,片刻厅上便暖融融仿佛到了暮舂天气,有几人已热得背心出汗,好不容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在唐门各支领头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这便是唐从容吗?

  月深红一眼望去,有些诧异。

  他穿得太多了,几乎要裹成一只⽪熊。然而穿得这么多,竟然丝毫没有臃肿的感觉。他的面容,有着女子似的温婉,雪⽩狐裘拥着他的脸,更显出一分柔弱。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弱质少爷,哪里像声名赫赫百年唐门的主人?

  厅上众人纷纷抱拳行礼,他一一点头,脸上有淡淡笑容。当下分宾主坐定。主席当然是唐从容坐,唐且芳坐在他的左侧,右侧是主掌唐门刑司的唐⽟常,是唐从容的叔伯辈。

  唐从容进来后,厅上大门重新关上。有昆字辈弟子上前替唐从容宽了外面的狐裘,里面是一袭莲青⾊的流云外袍,系着碧绿丝绦,清逸淡雅好似一株新荷。

  他的精神仿佛不大好,从头到尾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有人敬酒都是唐且芳代饮,有人祝寿便由唐⽟常代为答礼。他就那么坐着,间或淡淡一笑,手上护着个小小的紫金手炉,一双手放在上面汲取温暖。

  那手极修长,⽩皙,半透明,一手指像是用冰晶雕出来的,在灯光下泛出冰清⽟洁的光泽。

  即使是女人的手,也少有漂亮到这个程度的。

  传说中的唐门至上暗器“花漫雨针”威力无匹,不知从这双手里使出来,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一时酒过三巡,厅外的戏班子登台做戏。要看戏,自然是要打开门的。门一开,风灌进来,在炭盆的暖气里烤了半天的人们顿时凉快起来。

  唐从容重新披上狐裘,再坐了一会儿,便道声乏,离席。

  唐且芳同他一起离开。

  屋外空气冷冽,唐从容紧了紧狐裘,今晚的唐门十分热闹,不远是唐门內眷的席面,唐且芳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一愣“是小珠儿。”

  果然,一名妈抱一个两岁大小的女孩子从席上出来,大约是孩子哭闹,令大人不悦。妈见了两人,连忙行礼,小珠儿兀自哭个不停,唐且芳抱过来,问:“她怎么了?”

  “少夫人喂了她一只⾁丸,里头有辣椒。”

  “连自己女儿噤不得辣都不知道吗?”唐且芳摇‮头摇‬“你去吧,小珠儿给我。”说着便抱着小珠转了个圈,珠冠流苏轻轻碰撞,声音轻悦。这声音和流苏光华昅引了小珠儿,她渐渐地停了哭,伸出小手抓唐且芳头冠,唐且芳笑着闪避,她抓了半天抓不到,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来,唐且芳连忙把头冠摘下来递给她。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比束冠时更多了几分风流俊俏,笑意在他的角眉梢,宛如催动花木的东风信,眼角蕴着珠光。将小珠儿放下来,让小珠儿握着他的一手指,晃晃悠悠地跟着走。忽又跑到小珠儿前面,蹲下张开双臂,笑道:“来,来,到这里来!”

  小珠儿果然格格笑着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

  他收拢臂膀抱起小珠儿,双手将她⾼⾼举起,凌空旋了几旋,长长的黑发旋起来。小珠儿不怕⾼,也不觉得晕,⾼兴得大叫,唐且芳点头道:“这丫头不错,将来轻功一定不赖。到时一定把你比下去!嘿嘿!十丈湖面有什么了不起?要练就练二十丈!”

  唐从容住的听⽔榭建在湖‮央中‬,除非从榭中‮出派‬兰舟,否则要过去只有把轻功练到一掠十丈的火候。然而放眼江湖,有几个有这份功力?唐且芳也不能,为此他不能随意出⼊听⽔榭,十分不満。

  唐从容淡淡道:“这么喜小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唐且芳长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要知道,找个唐门家主夫人都已经够难哩,何况唐门家主的祖?那更是难上加难,我这一辈子,估计是要打光了。”

  唐门家主的婚事,重大到与唐门兴衰息息相关,是以向来极为慎重。而唐且芳则是因为辈分太⾼,无人能够匹配,所以到了二十一岁也不曾订下婚约。

  说话间,听⽔榭已经到了。

  十丈开阔的湖面,荷花早已谢去,只有⼲枯的荷叶支离。灯笼红光耀眼,把枯荷映成红⾊,似开了一池红莲。

  唐从容脸庞也被这光芒染红,微微一笑。

  不用数,六千只。零数挂在拂晓轩,整数挂在听⽔榭。

  唐且芳站在湖边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是他独有的招呼兰舟的方式,吹完后向唐从容一笑“嘿嘿,今天特例,跟我一起坐船过去吧。”

  残荷深处很快出来一只木兰舟,一个婆子桨,小舟分拂荷叶,转眼驶到听⽔榭前。唐且芳率先抱着小珠儿上了台阶,吹起两枚火折子,递一枚给唐从容,两人分别燃着引线,只听“噼啪”两声响,两道亮光蹿上天去,在半空炸开来,点点亮光闪烁,如同星辰在头顶坠落。

  十一年来,这灿烂的烟火每年的同一天在听⽔榭上盛放,每一个初舂的夜晚,空气仍是寒冷的,天地却因此而温暖起来。

  ⽔面照出烟花的残影,唐从容望着它如流星一般落下,微微闭上眼睛。

  今夜的听⽔榭,美得如同梦幻。 wWw.nIlXS.CoM
上一章   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   下一章 ( → )
免费小说《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是一本完本言情小说,完结小说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TXT下载的所有章节均为网友更新,与免费小说网(www.nilxs.com)立场无关,更多类似一两江湖之绝顶1-风荷曲的免费言情小说,请关注逆流小说网的“完结言情小说”专栏或全本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