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谣2(风中奇缘2) 第二十二章: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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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大漠谣2(风中奇缘2)  作者:桐华 书号:41753 更新时间:2017/9/22 
第二十二章:逍遥
  霍去病打起仗来义无返顾,反倒对见逸儿的事情左思右想,唯恐有任何疏漏。每次我一问,他就细细分析各种潜在的危险。我觉得他太过谨慎,以至于有些杞人忧天,但考虑到他想见儿子的急迫心情不见得会比我少,遂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问,静静等着他觉得准备好的一天。

  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卫伉出了意外。

  据探子汇报,阿克塞附近有匈奴残余势力出没,霍去病却不愿多管。一则,他认为这些匈奴残军已经不能算作匈奴军队,他们都是战争中临场逃脫、违反了军纪的人,因为怕受惩罚不敢回匈奴,只能沦为盗匪,以抢劫为生,而捉盗匪是当地官府的责任,是西域诸国自己的內政。二则,他不屑去捉几个強盗。

  可卫伉却显然不同意他的想法,为此还和霍去病起了争执,军中的下属左右为难,一个是卫青大将军的儿子,和太子亲密,还是霍去病的表弟;一个是骠骑大将军,如今圣眷正如⽇中天,两人虽然在争吵,可毕竟是⾎缘之亲,指不准一转⾝又和好了,连赵破奴都不愿意介⼊表兄弟之争,所以个个唯唯诺诺,能避多远就多远。

  霍去病对卫伉忍让多时,实在不耐烦,冷声道:“现在我是领兵的将军,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等有朝一⽇你有那个本事领兵时,我自然听从你的命令。”

  一句话把卫伉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卫伉恨恨盯着霍去病,嘴里低低嘟囔:“毕竟不是姓卫,与我们本不是一条心,⽗亲养大了一条狼。”

  霍去病冷冷地盯着卫伉,一言不发。我暗叹一声,如果不是霍去病的⾎管里留着卫氏的⾎,十个卫伉也早被他杀了。

  卫伉与霍去病对视了一会,忽地一笑,优雅地向霍去病行了一礼“骠骑大将军,末将先行告退。”转⾝掀帘而去。

  他和霍去病争锋相对时,我没觉得什么,可他刚才的一笑却让我背脊一阵寒意,总觉得心里怪怪,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本以为事情就此算完结了,却没想到卫伉竟然胆大到私自带兵去夜袭阿克塞,待霍去病知道时,已经是第二⽇清晨。霍去病气怒“等他回来立即让他滚回长安。”

  我和赵破奴相对苦笑“还要他有命回来,阿克塞附近历经几千年的⽇晒风吹,形成特殊的地貌,沙柱崖壁错迂回,自成宮,到了夜晚更是飞砂走石,如同厉鬼嚎哭,被当地人叫做乌尔苏魔鬼域,如果盗匪聪明地把他们进鬼域,躲在暗处冷箭,不费吹灰之力,只怕就是全军覆没。”

  霍去病骂归骂,人却还是要救。我想随去,可他执意不让我去“我在几万匈奴人中都来去自如,你还担心几百个強盗能伤着我?我和赵破奴同去,营地中没有信得过的人,你帮我守着军营。”

  他态度坚决,说得也有道理,我只能答应“不管有没有救到人,一定要赶在天黑前退出乌尔苏魔鬼域。”

  他笑点点头,策马要走,忽地一回⾝,凝视了会我,俯下⾝子,在整队待发的几百军兵眼前,亲了下我的额头“很快就要见到逸儿了。”

  “什么?”我顾不上害羞,満心疑惑地问。

  他的马已如羽箭一样疾驰而出,滚滚烟尘中,几百兵士消失在天尽头。

  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傍晚,我的心越来越不安。在屋子中走了几个圈后,猛地冲出了屋子,刚翻⾝上马,就听到远处的马蹄声。

  我心下一松,暗嘲自己多虑,这里不是长安,只要不是夹杂着亲情的权术谋,没有什么能羁绊住霍去病的步伐。

  我匆匆上前“卫伉‮全安‬吗?”

  赵破奴脸⾊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已经看到神情有些萎靡和惶恐的卫伉、还有脸⾊沉的任安。可任安的沉不同于往⽇,竟象那天霍去病杀李敢后,他看向霍去病的神情,沉下透着隐隐得意。

  我不自噤地退后了两步,声音颤着问:“去病在哪里?”

  赵破奴低下头,沉默地让开路,众人也随着他的举动让开道路,两个兵士抬着担架小步跑着上前,霍去病毫无声息地躺在担架上,脸容苍⽩,一动不动。

  我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赵破奴忙伸手扶我,一旁的军医探了霍去病的脉,匆匆道:“将军还活着。”

  我扶着赵破奴的胳膊,深昅了几口气,強迫自己站直⾝子“怎么回事?有多危险?”

  赵破奴递给我用布包着的两只箭“将军为了救卫候爷,冒险进⼊了乌尔苏魔鬼域,因为对方悉地形,我们很难找到他们的蔵⾝地,里面地形狭窄,我们不能集团作战,只能分头敌,混战中,将军⾝中两箭,不是要害,但…但箭上有毒。”

  我一时怒悲愤,手下力量过大,两只箭被生生扭断,我随手丢了箭,转念间又用布包好。低头捡箭时,看到任安和卫伉脸上的一丝喜⾊一闪而过,刹那又露了失望。

  我对赵破奴道:“⿇烦将军让他们都散了吧!”不一会,所有人都沉默地散去。

  卫伉期期艾艾地问:“可需要帮忙?我们要立即回长安吗?也许那里有更好的大夫能解毒。”

  我盯着他的眼睛,从齿里一字字挤出来:“我只想你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会先废了你。”

  卫伉立即然大怒,冲过来就想动手,赵破奴刚想拽着我躲开,任安已经拦住了卫伉,強拖着他离开。赵破奴刚才一直很克制,此时盯着他们的背影,眼內也是熊熊怒火。

  “和盗匪的战争中,卫伉和任安是否拖了后腿?”

  赵破奴垂下头,低声道:“当时地形复杂,末将没有看清楚,不敢说。”

  军医查验着霍去病⾝上的伤口。我蹲下⾝子,双手合拢,握住了霍去病的手,他的手拳成拳头,触手冰凉,我一面轻着他的手,一面缓缓掰开他的手掌,忽看见他的手掌当中有个鲜⾎写的“一”字。已经有些模糊,乍一看倒更象拼斗中无意的一个划痕,但因为我对这个发音极其敏感,立即想到了别处。

  “拿些⽔来,将军手上有⾎。”我一面把霍去病手上的⾎迹擦去,一面皱眉沉思。

  军医长叹了一口气,跪在我面前“姑娘设法尽快回长安吧!两只箭是两种不同的毒,小人无能,竟然一种都无法辨别。”

  “你能保证到长安前不会毒发吗?将军还噤得起几⽇几夜的长途颠簸吗?”我忍着泪问。

  军医的头越垂越低,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头渐渐坠落。手中握着的冰冷的手,成为唯一支持我还能继续面对一切的力量,我一定要坚強,我还要把他的冰冷驱除“你先下去吧!”

  我默默思量了一会“赵将军。”

  “末将在!”

  “命最可靠的人立即回长安带最好的太医过来。封锁整个朔方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绝对不许消息怈漏,你知道不败的战神霍骠骑对匈奴和西域各国意味着什么吗?”我从霍去病怀中掏出兵符,递给他“如果有人想私自出⼊,斩!”

  赵破奴思量了一瞬,半曲膝跪下,接过兵符,却犹豫着没有立即说话,我道:“如果卫伉和任安要闹事,你斩了任安,卫伉也就闹不起来了,杀敬猴的道理你应该懂,我要想杀卫伉,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赵破奴神情一松,眼中却带了困惑,忙道:“末将明⽩。”

  “以骠骑将军的名义征召西域各国以及民间的名医,表面上就说…就说…一个随侍在他⾝侧的女子误食毒果中毒,但暗中隐秘地怈漏出是霍嬗的⺟亲。”

  “是!”“西域各国的大夫到后,只许进不许出。把军中的大夫分成两拨,轮班⽇夜守候在屋外,随叫随到。目前就这些事情了。”

  赵破奴起⾝要走,我却一曲膝跪倒在他的面前,他大惊下,急急要扶,碰到我的胳膊时,脸涨得通红,手簌簌地有些抖。

  “赵将军,两次相帮,大恩不能言谢,金⽟只能铭记在心。”

  他蓦地站起,急急向外跑去“你不用如此,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人都走了,屋內只剩下我和霍去病。我面上的坚強刹那崩溃,抓起霍去病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下,却终究舍不得狠咬“去病,如果这是你和九爷设置的圈套,我一定一年不和你说话…你竟然如此吓我…”话没有说完,眼泪已滚了出来“不,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不生气,只要你平安…”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弯泪潭,映着自己煞⽩的面孔,満眼的煎熬和痛楚。

  大汉朝现在的威仪的确对西域各国震慑十⾜。十年前汉朝商人过西域时,还常常被欺负,甚至大汉国的使者张骞都被拘噤,可如今霍去病的一句话,就让西域各国纷纷‮出派‬宮內最好的太医,并且急急从民间召集大夫。

  以九爷在西域的势力,应该消息一传出就能收到。但到的最早的却不是九爷,我心中对他们两人是合谋的怀疑越发重,只有他明知道消息是假的情况下,才会不着急露面,让整个布局无懈可击。

  第二⽇中午,一个一脸皱纹,胡子老长的老头佝偻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我面前,⾝后还随着两个捧药箱子的学徒,都穿着从头罩到脚的宽大黑袍,连胖瘦也不可辨。

  领他们进来的侍卫道:“这是依耐国派来的太医。”

  我和老头的视线一触,忙匆匆转开,对侍卫吩咐:“你下去,老规矩,大夫看病期间不许任何人接近屋子。”

  看侍卫转⾝出去后,我又到帘子旁确定了一下他们是否把守严密,转回⾝一句话不说地走到霍去病榻前坐下,九爷只是一声轻叹,没有解释地默默地跟在我⾝后。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那群強盗是你的人假扮的?”

  九爷探着霍去病的脉,脸⾊忽地大变,一瞬间额头竟有汗珠沁出。

  九爷把脉的时间越长,神情越震惊,到后来手都在微微发颤“⽟儿,怎么回事?霍去病怎么会中了两种毒?”

  我见到他后,原本已经放下的心立即再次提到半空,煎熬了一⽇‮夜一‬,此时心情大起大落,眼前有些发黑“难道不是你的人的箭?不是你们商量好的毒?”

  九爷急急拆开包裹好的伤口“左肩膀上的这一箭是我配的毒,但右臂上的这箭却是另有他人。”

  “我现在不管是谁的,只求你赶快替他把毒解了。”我満心焦急中嚷道。

  九爷细细查看着伤口,我突然想起我还收着断箭,忙拿出来给他。九爷将其中一只箭凑到鼻端闻着,跟随而来的仆人忙捧出各种器具,供他试毒,半晌后他仍旧在研究从箭上刮落的木屑,时间越长,我心中越怕,満腔希冀地问道:“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你肯定能解这个毒吧?”

  一旁的仆人极其不満地瞪了我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立即反应过来,我心太急了“对不起,我不该…”

  九爷摇‮头摇‬“⽟儿,你不用对我说这些话。箭上的毒药叫七⽇瘟。叫它七⽇瘟,是因为此药从下毒到最后⾝死需要七⽇。死后的症状很象感染瘟疫而亡。此药由七种毒药配制而成,解药恰恰也是这七种毒药。但炼制过程中七种‮物药‬以不同的顺序投放,则解药必须以相反的顺序炼制。”

  九爷的语气沉重,我心中透着冰寒,声音⼲涩地问:“你能确定顺序吗?”

  九爷的眼中満是伤痛和自责“我现在不能,世间的毒药一般都只要判断出成份就可以据症状尝试着解毒,可七⽇瘟却因为不仅和份量相关,还和前后顺序相关,而且不同的顺序,症状却基本相同,让人很难推断出解药。七⽇瘟因为太过毒,基本不给中毒的人活路,有违天道,所以配方几经销毁,我都以为此药已经消失,没想到却又再现。”

  “可以尝试吗?如果顺序配错的解药饮用下,会怎么样?”

  九爷沉默了一瞬“会催发毒药的发作,存活的时间会减少。”

  我双手捧着脸,満心哀恸和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九爷一面替霍去病解他下的毒,一面道:“霍去病让我帮他脫离宮廷,他前后考虑后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死遁世,否则首先皇上不会放他,皇上对他爱才到不惜违背大汉律法,宁可自己的千秋名声被后世指责也要包庇他杀李敢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辞官?再则,朝堂內有心要他死的人绝不会因为他辞官就放弃,还有他和卫氏之间,只要他在一⽇,就脫不去⼲系,而他却对卫氏已彻底心死。至于我肯帮他的原因,不是为你,当然更不是为他,所以你们不必惦记这事。霍去病如同刘彻手中的绝世利剑,锋芒过处动辄几万人头落地,即使霍去病铁⾎手腕,但毕竟以前是为了自卫而战,可⽇后却会成为刘彻穷兵黩武的利器,汉朝历经多年战争,文景之治积累下的富庶已用尽,颓势初现,现在民间的苦楚,只要留心的人都能看到,再打仗苦得就是百姓,西域就更不用说,国小人少,一次战争,肯定要一国男子尽出,几万个人头,就是一整个‮家国‬的青壮男子了。既然利剑肯自己隐世,我自然乐意相助。”

  是吗?你的原因的确是一个原因,可绝不会是全部原因。我沉默了一瞬后,方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肯事先与我商量一下?”

  “不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霍去病觉得你肯定不会同意他以⾝试毒,即使他觉得万无一失。”

  周围有卫伉、任安这样的人,我当然不能同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利用。可如果周围全是赵破奴这样的自己人,又何以让他人不起疑心?去相信呢?

  九爷指着其中一个随来的仆人“他叫塍引,是依耐国的死囚,我许了他的家人重金,他答应任由我处置。”九爷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塍引立即把罩着全⾝的黑袍脫去“⽟儿你看他的⾝形。”

  “和去病有七八分象,如果再穿上⾐服,不看脸面和⽪肤,可以以假真。”

  “我下的毒在临死前全⾝⽪肤会变黑,面目五官开始溃烂,七⽇瘟也有这个效果。”

  “所以你们就设计了这个计策,从去病请求到西域来,他就一步步导卫伉,利用卫伉的格完美地推动计谋发展,同时他又是最有力的见证人。”我说到此处,想着近几⽇发生的一幕幕,脑中电光一闪,一切变得分明“可是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兔子急了还会蹬鹰,何况出⾝尊贵的卫伉?人家无意间利用了你们的计划,策划了一场完美无缺的暗杀。”

  我立即起⾝向外行去“我去找卫伉拿解药。”

  “⽟儿!”九爷喝住了我“他不会给你。他若承认就是以下犯上,肯定是死罪。皇上对卫氏正苦于找不到机会打击,这么一个千载难逢,既能加深霍去病和卫青的矛盾,又能打击卫氏的机会,皇上绝不会放过,一定赐死卫伉。既然横竖都是死,卫伉绝对不会承认。何况这药是西域秘药,一般本就不会有解药。”

  “我不信迫不出来任何消息。”

  “⽟儿,这是军营,虽然霍去病是骠骑将军,可卫伉是卫青的长子,这军中有一半人本就支持他,另外一半人虽然心向霍去病,可如果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用酷刑迫,定会起兵变。到时僵持不下,解药拿不到,还会耽误时间,我们只有六⽇了。”

  我惧怕哀恸愤怒诸般情绪混杂,猛地转⾝朝他叫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怎么办?…”说着眼泪没有忍住,已是汩汩而落,他眼中悲伤怜惜痛楚“霍去病在你心中比…比任何人,甚至比你自己的命都重要,对吗?”

  我扭转了⾝子擦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九爷在⾝后道:“⽟儿,别哭,我一定把霍去病还给你,给我五天时间配制解药,如果五天后,我还没有拿出解药,你怎么做我都帮你。”他的语声平缓淡漠,没有夹杂一丝感情起伏,竟象临刑前,已经心死的囚犯。

  我的嘴动了下,想要说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他低着头,拄着拐杖向外行去“通知赵破奴将军,准许我出⼊军营,再给我一个清静的地方,配制解药的过程需要绝对安静和心静,你不要来打扰我,我有了结果自会找你。”

  他因为扮作老头,所以刻意佝偻着,可此时我却觉得那弯着的不是假扮,而是真地因为不堪重负。

  我心中一痛,刚想叫“九爷”⾝后的霍去病微弱地“哼”了一声,我顾不上和九爷说话,忙转⾝扑过去,霍去病眉头锁着,似有很多痛苦,我替他轻着眉头。待回头时,九爷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

  生命中从没有过如此痛苦的五天,每看到太坠落时,我都觉得心中最宝贵的东西被一点点带走。等第七⽇太落去时,我是否也会随着太坠⼊永恒的黑暗?

  每一天看着太升起时,我却又觉得人生总会有希望,一遍遍对自己说,去病说过会保护我和孩子一辈子,九爷答应要救活去病,他们都不会食言!

  几次走到九爷的屋外,却不敢进去,有一次听到里面发出痛苦的呻昑,我刚想冲进去,可随九爷而来的萨萨儿已经拦在了我面前,一句话不说,只眼神沉地示意我离开。

  我大叫着问:“九爷,怎么了?”

  好一会后,屋內才传来一把疲惫的声音“我正在用塍引试毒,不能分神,有消息时,我会派人叫你。”我只能转⾝离去。

  到第五⽇晚间,萨萨儿来通知我把霍去病移到九爷住处,却不许我进⼊,我在屋外叫道:“九爷,九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吗?不管场面怎么样,我一定要陪在去病⾝边。”

  屋內沉默了一会,九爷的声音传来“你进来吧!”

  萨萨儿让开道路,我急急向屋子跑去。一掀帘子,屋子內居然一团漆黑,正在纳闷,鼻端闻到一股异香,⾝子立即软软地向地上栽去。

  我永远不会想到九爷会设计我,昏前感觉有双手扶住了我“九爷,为…为什…”

  不知道昏了多久,半清醒时心里反反复复都是“为什么”我一时还不明⽩自己在问什么,忽地想起一切,大叫一声“为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屋子內守着我的萨萨儿被我吓得叫了一声,憎恶讨厌地瞪着我,我四处一看,只见一个面目陌生的人躺在我⾝边,两人被并排放在榻上,手也是彼此相叠。

  我唬得一跳,又立即认出是去病,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掌上的黑气尽退,呼昅平稳,显然毒已经解了。

  我大喜下,都不知道该⼲什么,只能呆呆望着去病。

  “⽟儿?”去病缓缓睁开眼睛,惑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孟九救的我?”

  我猛地扑到他怀里,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赶着替我抹泪“计划出了意外,对不起,吓坏你了吧?”

  我只是落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萨萨儿在一旁拼命咳嗽,我这才想起屋內还有别人,忙直起⾝子“九爷呢?”

  萨萨儿虽然听不懂我说什么,却猜到我的意思,板着脸递给霍去病一方叠好的⽩绢,又指了指躺在角落的塍引,塍引打扮得和霍去病生病时一摸一样,脸上的肌肤已经变得乌黑,隐隐有臭味传来。

  “霍去病:

  余愿已尽,君意亦了。

  ⽩云悠悠,物过人老。

  ⻩沙漠漠,各寻逍遥。

  今⽇一别,相见无期。

  孟西漠”

  霍去病看完后,一言不发地又递给我。

  最后一句落笔沉重,力透绢帕。

  九爷居然不告而别?

  相见无期?

  他把我和霍去病并排放在榻上,让我们手相握,这就是他最后的祝福吗?

  恍惚中,只觉鼻端仍有他的气息,却知道那只是悲伤中的幻觉。

  这一次,他真正离开了,彻底放弃地离开了!再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金⽟,你应该⾼兴的,只有今⽇的放手,他才有可能伸手去抓住也许明天,也许明天的明天,也许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出现…的幸福。没有今⽇舍,哪来明⽇得?

  金⽟,你应该⾼兴的…

  ―――――――――――――――――

  长安来的太医不仅束手无策,而且一开始死活不相信这是毒,居然说是感染症状类似瘟疫的奇怪的病。

  我大怒着轰走了西域各国被扣押在军营內的太医,依耐国的萨萨儿和塍引也穿着从头盖到尾的黑袍离去。

  而我守着面目已开始腐烂的霍去病,人呆呆发怔。

  军营內气氛肃杀,人人脸上都带着悲哀,而随着大夫的离去,霍去病将死的消息也迅速传遍西域大地,整个西域都在沸腾,等消息传到匈奴、传回长安时,天下又会怎么样?

  “赵将军,我们起程回长安吧!去病应该也想再看看长安,那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没有人反对,就是卫伉也表面上全力配合,全速向长安城的方向赶去。

  天的尽头,一轮火红的落⽇正在缓缓西坠,太还没有完全落下时,霍去病永远睡了过去,再不会醒来。

  一代不败的战神,在将匈奴彻底驱除出漠南后,在生命最灿烂的年华,二十四岁时消逝。可因他而得名的威武,酒泉,张掖等城市将永远记载着他曾经的功勋,千载之后,河西大地依旧处处会有他的⾜迹。

  雪山融⽔曲折而来,彷若银河九天落,奔腾在千里大地上,发出如万马怒嘶的声音。

  上千军士全都跪在地上,就是任安和卫伉脸上也露了哀悯,任安神⾊复杂地长叹了一声“天之骄子,一代奇才!失之,国之哀!”面朝霍去病的尸⾝跪了下来,沉重地磕了三个头,待抬头时,额头已经流⾎。

  赵破奴看我抱着霍去病,整个人好象化作了石雕,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夜,他一直默默地守在旁边,也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惊扰我。

  东边的天⾊慢慢露了一线⽩。赵破奴犹豫了半晌后,上前小声叫着:“金姑娘,将军,他已经走了,现在天气还热,我们应该尽快赶回长安,你…你不要…”

  我抬头间,眼眶中満是泪⽔。一颗,一颗,毫无缘由地坠落,竟然越落越急。

  他走了,是,他走了!从此相见无期。

  我放下霍去病,朝河边走去,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仍跪在地上。赵破奴蓦地反应过来,急急想拉我。我回⾝,匕首抵在前,一面急速后退,一面‮头摇‬,示意他不要接近我。

  赵破奴一脸哀恸,急急叫道:“金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回长安后,帮我给皇上磕三个头,就说‘孩子既然有皇上代为抚育,金⽟就不在人世间多受几十年的相思苦了’。”

  话说着,我已把匕首用力了心口,随着鲜⾎的滴落,我的⾝子翻向河中,转瞬间就被湍急的河⽔呑没。只闻岸上,一声‮大巨‬的吼叫“金…⽟…”隐隐回在天地间。

  霍去病抱着浑⾝淋淋的我几步跃上马车,他拿了帕子替我擦头发“眼睛这么‮肿红‬,看来哭得够伤心,此次拜他们所赐,一切不可能更完美,卫伉他们肯定不会疑心,差不多就行,你又何必如此卖力的演戏?”

  我缓缓抚过精美的匕首,当年于单费心赠送的礼物,冥冥中重回我手,似乎只是为了成全我的幸福。于单,谢谢你!

  “去病,我们去哪里?”

  “先去哈密接儿子,然后天⾼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怎么尽兴怎么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找狼兄,他的年纪也大了,与其等着过两年其它狼挑战他,不如现在主动辞去狼王的职位。然后我们一块去祁连山,我此生唯一没有兑现的诺言许在那里,我要在祁连山下,在你阿爹的墓前,请狼兄夫妇做见证,行大婚之礼,兑现当年对一个人的承诺,虽然迟了很多年,但…”

  我笑拍开他来搂我的手,撇撇嘴道:“自说自话!你怎么不问问人家乐意不乐意?既是求婚这样的大事,却没一点正经。”

  他忙弯⾝作揖行礼,肃容问:“⽟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扭过头抿嘴而笑,不回答他。“愿得一心人,⽩头不相离”因为⾝边的这个人,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他等了半晌后,正着急间,我轻点了下头,他握住我的手,绽了笑容,如朝一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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