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Chapter 11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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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最美的时光(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作者:桐华 书号:41748 | 更新时间:2017/9/22 |
Chapter 11 幸福 | |
纽约和京北是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我的⽩天是宋翊的黑夜,他的⽩天是我的黑夜。他清醒的时候,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清醒的时候,又是我最忙的时候,没有时间给他打电话。所以,我们直接通电话的次数很少,主要靠电子邮件联系。 周一到周五,我要陪着客户参观证所、华尔街,和MG总部的大头儿会晤。周末的⽩天,我陪客户参观“9·11”事件中被炸掉的世贸大厦遗址,看凡·⾼的《StarringNight》,晚上陪客户去百老汇听《ThePhanto摸ftheOpera》。幸亏还有些活动他们不要我去,只肯让Peter陪同,否则我怀疑自己连晚上回店酒写邮件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给宋翊写邮件“去看了《ThePhanto摸ftheOpera》,本来因为是陪客户去,我心里很抗拒,可没想到戏剧一开场,就把我给震慑住了。当歌剧院里的幽灵牵着Christine的手穿行在桥上,大雾笼罩中,点点星光闪烁在⽔中,他的黑⾊风⾐飘在⽩⾊的雾中。在悉的乐声中,我不知道是歌者的歌声太有感染力,还是我早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无望的绝恋,竟然泪流満面。他以为他牵着Christine,远离了纷扰红尘,就可以得到幸福,可没想到他倾尽全力地付出,在Christine眼中全成了难以承受的重担,让她只想逃离他。” 宋翊给我的回信简单至极,却让我在一清早飞旋着舞步去上班。 “Don?tcry,baby。Nexttime,IwilltakeyoutowatchPhanto摸ftheOpera。Remember,forChristine,it?sahappy-ending。” 因为他,纽约的⽇子过得分外煎熬,我⽇⽇数着时间,算归程;因为他,纽约的时间过得分外绚烂,每天早上,我就着香浓的咖啡读完他的邮件,再戴着他给我买的帽子和手套,冲进纽约冷冽的寒风中,趾⾼气扬、昂首阔步地走在曼哈顿的街头,对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微笑。纽约再寒冷的天气、客户再古怪的要求都不能令我的笑容减少。 因为爱,所以我绚烂绽放;因为被人宠爱,所以自觉无比矜贵;因为満是希望,所以走路的脚步充満力量;因为心內温柔,所以善待每一个人;因为是他爱的女人,所以我绝不做任何让他有失颜面的事;因为爱他,所以更爱这个世界。 这世上,没有任何美丽可以所向披靡,即使埃及后的绝代姿容可以倾倒罗马军队,却不能让屋大维动容,但真诚的笑容和发自內心的快乐却具有所向披靡的魔法。同来的客户中最难相处的一位女局长渐渐地和我有说有笑。到后来,MG的几个大老板都知道从国中 京北来了一个特爱笑的黑头发女孩儿。 因为时差,我和⿇辣烫很少能在QQ上碰头,而且她似乎现在庒不怎么上QQ。我每天给她留言,她一周才回复一次,字里行间有遮遮掩掩的快乐。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含蓄地承认,她正在和相亲对象约会,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合适的,具体细节等我从纽约回来再和我长聊。反正她觉得这次去相亲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她的⽗⺟现在也很开心。 我动得当场给店酒客服部打电话,订了一瓶香槟,开瓶庆祝,一边喝着酒,一边给宋翊写信。 “我今天第一次利用职权牟取了一份私利。我给自己要了一瓶很贵的香槟,因为我实在太开心了,不得不庆祝(不是我一定要买贵的,这家店酒就没有便宜的,幸亏这钱是客户埋单)。我最要好的朋友⿇辣烫找到男朋友了,我现在有双份的喜悦,不,四份,我有我自己的,有你的,有⿇辣烫的,还有她男朋友的。所以,你看,我今天不得不喝酒,否则快乐会庒得我炸爆的。我期盼着回京北后,我们四个人能一起开香槟庆祝。”我端起酒杯,对着屏幕说“Cheers”喝了一口香槟酒,又掐了自己一下“人说如果一件事情太美好,就不是实真的。不过我刚才掐了自己一下,很确定一切都是实真的!晚安。” 然后我再给⿇辣烫留言:“我非常开心,正在独自喝香槟酒庆祝,我很想你,很想京北!”正要关掉QQ,突然想起一件事“记得去拿苹果,虽然已经不新鲜了,不过正好你多了一个人帮忙消灭它。” 第二天收到宋翊的回信,一贯的简单,一贯的让我快乐。 “京北的香槟酒,我会预备好。” 而⿇辣烫这个重⾊轻友的家伙没有任何回复,看来是每天都去甜藌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快一个月了,临近圣诞节,MG总部的人开始陆续休假。因为所有的商务会谈都已经差不多了,客户的重点放在了游玩上。Peter很精,早早预订好了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同行的女局长心里很明⽩男士们想做什么,所以主动提出不去,于是我就留在纽约陪她。我陪着她一块儿去了趟国美的首都华盛顿,回到纽约后,她在耶鲁读书的侄子接她去过圣诞节。 突然之间,我变得空闲下来,可这种空闲的滋味并不好过。整个纽约都沉浸在浓郁的节⽇气氛中,人人都忙着和家人、朋友团聚,街道上随处可听到“HappyChristmas,HappyChristmas”的歌声,电视里的肥皂剧全部和圣诞节有关。我很想给宋翊打电话,却知道国中此时仍是工作时间,并且因为是年底,所以比平时更忙。 我不愿意待在店酒,所以只能孤⾝一人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一个个商场逛过去,在人嘲人海中,我借拥挤来忽略孤单。可是平安夜商店关门很早,只有它们的橱窗仍然用亮闪闪的圣诞树告诉你:这一天不该一个人过。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家应该都回到家中,围着壁炉和圣诞树吃晚餐了。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是步履匆匆,只有我一步又一步地慢慢走着。 天空飘起雪花,我手揷在大⾐口袋里,在雪中慢慢地走向住宿的店酒。突然,机手响了。我有些奇怪,这个机手号是到国美后,总部为了我们工作方便而办的,主要是商务用途,可今天显然不会有人工作。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难道Peter他们有什么事? “Hello?” “平安夜快乐!” 是宋翊!我惊喜地叫起来:“你也快乐!”看了眼表,才下午四点多,国中时间可是凌晨四点多“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笑着没回答,问我:“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我说:“你的电话就够了。” “太没挑战!我很有诚意地在问你,你能不能也给点儿诚意?” 我笑“那你做不到,可不要怪我。” “我只想听你內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我想见你。我想你拿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加酒心巧克力出现在我面前。”我边说边幸福地比画着,经过的行人朝我微笑。 他大笑。 我不乐意“俗气是俗气,可我就喜!别看这种东西老土,可实践证明,如果有男人愿意这么做,女孩子永远会被感动。” 他笑着说:“好!九十九朵火红的玫瑰加酒心巧克力。” 我也笑“我回京北后,情人节的时候你送给我吧。” 他轻声说:“抬起头,看向你住的店酒。”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大⾐的男子站在店酒前,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距离还远,天⾊已昏暗,又下着雪,看不清他的脸,可那火红的玫瑰如在雪里燃烧着。 我呆呆地站着,如置⾝梦境,机手里传来声音:“蔓蔓?” 我发出梦游般的声音:“是你吗?” 他温柔地说:“是我!” 我啊的一声尖叫,扔掉机手,就向店酒跑去。掉在雪地里的机手还传出“慢点儿”的声音,我已经冲了出去,幸亏大街上的车很少。 我如林间的小鹿,连奔带跳,飞跃过一切障碍,奔向我的幸福,他也向我疾步走来。 我投向了他的怀抱,他扔掉玫瑰花,接住了我,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只能用紧紧的拥抱证明他不会消失。 良久,我仍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他⾝上的味道,不肯放开。他贴着我的耳朵问:“你还要不要玫瑰花?” 我笑了,不好意思地放开他。他从地上捡起玫瑰花,递给我。我抱在怀里,心花怒放的幸福。他又从大⾐口袋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我撒娇地说:“我双手没空,吃不到。” 他打开盒子,拿起一颗放到我嘴里。我眯着眼睛,一口呑掉,香甜得我几乎要化掉。 他看到我猫一样的表情,笑起来“我们先把东西放到你房间里,然后去吃国美的年夜饭。我在TopoftheTower订了位子,那里可以俯瞰曼哈顿最繁华的夜景。” 我只知道点头。 不管是进店酒,还是上计程车,我一直牵着他的手。坐到计程车里后,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玫瑰花和巧克力?” 他笑着说:“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 “你的机手铃声。” 啊!张韶涵的《喜你没道理》——“一颗真心加九十九朵玫瑰,等于満分的恋爱心动感觉。感动像综合巧克力般多变,但怎么选择,都是快乐滋味。”我出国前和他一起吃饭时放过机手铃声给他听。 宋翊微笑着说:“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笑你俗气,而是笑你真的比较简单。” 我假装生气地皱眉头,刻意刁难地问:“如果我要的不是玫瑰花和巧克力呢?” 他说:“那你要晚一点儿才能见到我,我得再去准备。” 我靠在他肩头,幸福地笑着。 到了饭店,侍者居然还记得他,络地带着他到靠窗的座位。我们的座位可以俯瞰曼哈顿的中街,脚下是红尘灯火,⾝旁是我所爱的人,此处真是人间天堂。 我问:“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嗯,这里很安静。曼哈顿是个很喧嚣、拥挤的城市,唯有坐到⾼处,才会觉得自己暂时脫离在外。” 侍者安静地走到我们⾝边,给我们斟好酒。他向我举杯“平安夜快乐!” 我凝视着他说:“我非常快乐!” 在他的推荐下,我尝试了鳕鱼排,就着来自加拿大的冰酒,据说滋味曼妙,但是我没尝出来,我只觉得吃什么都是甜的。我一直笑,一直不停地笑。 宋翊被我逗得也笑了,他温柔地说:“你肯定是今天晚上整个餐厅里笑得最多的人。” 吃完饭,我们携手离去,出门时,一对男女正要进来,我忙让到一边,男子却停住了脚步,看着宋翊“Alex?” 宋翊微笑地看向他,似乎没想起来他是谁,过了一会儿,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男子看向我“这是你的新女朋友?不给老朋友介绍一下吗?” 这个男子有漂亮如⽇本漫画中男生的年轻五官,两鬓却已微⽩,让人难辨他的实真年龄。他的⾐着打扮含蓄低调,他的微笑也非常优雅和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觉得不喜他。 宋翊的神⾊恢复正常,淡淡地说:“Armanda。” 男子向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握手,也向他伸出了手,没想到他握住我的手,弯下,放到边轻吻了一下“我的名字是KingTakahashi,很荣幸认识你。” 我立即菗回手,背在后面,在⾐服上劲使儿蹭着。他应该是一个很善于洞察人心的人,我只是一个小动作,他却立即就发现了,倒也没介意,只是有些吃惊,自嘲地笑起来。 据他的姓氏,他应该是个⽇裔,不过中文说得非常好。他和宋翊又聊了几句后,揽着金发女伴的,走进餐厅。 我和宋翊走向电梯,他一直沉默着,和刚才判若两人。我不想去问为什么,只是紧握着他的手,他却没有如之前那样反握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有缩手的望。 出了饭店,宋翊想说什么,神⾊是异样的哀伤,我赶在他开口之前说:“今天是平安夜,你祝福过我要快乐。” 我握着他的手在轻微颤抖,他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说:“是的,今天是平安夜。你还想做什么?” 看到他的笑容,我的紧张情绪稍微淡了一点儿,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去央中公园滑冰。很早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男子和女子平安夜在商场里一见钟情,然后他们去央中公园滑冰。雪花飘着,他们在冰面上起舞,我觉得好浪漫。后来,我经常去清华的荷塘看你滑冰,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和你说话。工作后,冬天的周末,我有时候会一个人去清华,坐在荷塘边上,看男孩儿牵着女孩儿的手滑冰,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宋翊把我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们现在就去。” 在央中公园的冰面上,他牵着我的手,一圈又一圈地滑着。雪花纷飞中,我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美丽得太不实真。 滑累了的时候,他扶着我站在人群央中,我对他说:“我真希望自己穿着红舞鞋,可以一直滑一直滑,永远不要停下来。” 他让我双手扶着他的,带着我又滑了出去。我几乎不用使任何力气,只需随着他滑动的步伐飞翔。 他的速度渐渐加快,我感觉自己好似要随着雪花飞起来。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他永远带着我飞翔。 第二天一早,宋翊飞回了京北。 我在店酒里,抱着笔记本在上写信,桌子被九十九朵红玫瑰占据。 “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圣诞节。是第一个,但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二十多个小时后,他的回信到了。 “你回京北后,我们去清华荷塘滑冰。” 看着他的信,我在店酒里又开了一瓶香槟。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京北了,我的心充盈着幸福和期盼。 一个星期后,轰隆隆的机飞飞跃过太平洋,将我带回了朝思暮想的京北。 虽然之前就听闻公司会安排人来接机,可没想到来的人竟是陆励成。Peter和我傻了眼,陆励成倒是泰然自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推车就往外走。 我和Peter跟着他上了“牧马人”把行李一件件往上摞时,我才有几分庆幸是他来接我们,他的车又恰好不是什么宝马、奥迪,而是有几分另类的“牧马人”否则我和Peter要各打一辆计程车了。 京北 机飞场到市区的路,两边遍植树木,道路又宽敞又新,和纽约基础设施的陈旧不可同⽇而语。我凝视着窗外亲切的风景,低声说:“还是京北好。” Peter“嗤”了一声表示不屑“先把沙尘暴治理好,污染控制好,再发展个二十年吧!” 我刚想反相讥,陆励成说:“你们两个倒是很精神,还有半天时间才下班,要不要回去上班?” 我立即闭嘴,Peter也换了一副嘴脸,像小兔子一样乖“如果公司需要,我们可以立即回去做工作汇报。” 我怒目看向Peter,他理都不理我,只是征询地看着陆励成。 “Mike人在湾台,Alex去新加坡出差了,你现在向我大概说一下就行了,周末把工作报告写好,星期一早晨给我。” “宋翊去新加坡出差?什么时候的事情?”消息太过意外,我忍不住失声惊问。 我的异常反应终于让Peter将目光从陆励成⾝上转到了我⾝上,陆励成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我是说Alex,我…我本来有些工作想和他说的。” “他离开的期间,我暂时负责,有什么问题和我说一样。” 我満心的喜烟消云散,好像被扎了个洞的气球,很快就瘪了下来,坐了二十多个小时机飞的疲惫全涌上来,我靠着后背,闭上了眼睛。耳边Peter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帮客户对每件事情的反应和想法,我心里想着,难怪宋翊好几天没有给我写信了,原来是太忙了。 我已经糊糊地睡着,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惊醒,坐起来对陆励成说:“你不要又把我带到荒郊野外去!” Peter瞪大眼睛看看我,再看看陆励成。我清醒过来,尴尬得不得了,脸滚烫的。陆励成倒是非常平静,淡淡地问:“你做噩梦了吗?” 我立即就坡滚驴“啊,是!梦见在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把我带到荒郊野外,还扮鬼吓我。” Peter哈哈大笑起来“你梦到神经病了?” 我忍不住抿着嘴角笑“是呀!梦到一个神经病。”偷偷瞥陆励成,他没有生气,反倒也抿着嘴角在笑,目光正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我反而不好意思再笑,闭上了眼睛。 打过盹后,人清醒了不少,Peter又实在能说,一路上一直没停过,所以我只能闭目养神。Peter先到家,等他下了车,我暗暗舒了口气,我的耳朵终于可以免受摧残了,这只聒噪的青蛙,将来他找老婆可要找个不爱说话的。 陆励成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中有笑意,似猜到我在腹诽Peter。我敛了笑意,正襟危坐,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我得提防着些。 车到了我家楼下,陆励成帮我搬行李,保安和我打招呼:“苏姐小回来了?男朋友没去接你吗?” 走在我前面的陆励成脚步猛地一顿,我正心慌意又甜藌藌的,差点儿撞到他⾝上去。可没等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又大步走起来,我也只能赶紧拖着行李跟上,一边和保安说话:“回来了,我朋友来拿苹果了吗?” “来了,不过是前几天刚来拿走的,幸亏天气冷,倒是都没坏。” 这里的保安都对我很友好,特意送我们到电梯口,用手挡着电梯门,方便我们把行李一件件拿进去。 “谢谢!” “不用,不用。” 等电梯门关上,我有点儿心虚地瞄着陆励成,不过一转念:我心虚什么?我有男朋友又不触犯公司的利益,他又不知道我男朋友是宋翊。于是板立即得笔直。 等到了家门口,我很客气也很虚伪地说:“太谢谢你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杯茶?” 在我的记忆里,这绝对是一句我们国中人常用的客套话,往往并不含邀请的意思,尤其当表述第一遍的时候。没想到陆励成竟然真把它当成了邀请,随着我走进屋子,我只能去寻茶壶煮⽔泡茶。 我的房子很小,使用面积总共不到四十平方米,除去卫生间、开放式厨房,就一个房间,一张大,一个连着书架的大电脑桌,一把电脑椅,没有沙发,也没有椅子。前有一截羊绒地毯,我买了几个软垫子随意地扔在上面,既可当坐垫,也可以当靠垫。 陆励成站在屋子央中,看来看去,不知道该坐哪里。我把垫子拿给他,指指地毯,不好意思地说:“只能请你学古人盘膝席地而坐了。” 等⽔煮开后,我用一个樱桃木的托桌捧出茶具上茶。茶具是全套手工拉胚、手工绘花的青口瓷。他看到我的茶具,颇为诧异。我得意地笑,挽回了几分刚才请他坐地上的尴尬。 我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我爸好酒、好茶、好烟,不过前几年大病了一场,被我妈喝令着把烟给戒了,酒也不许他放开喝,如今只剩下茶还能随意。我这茶具是他淘汰下来的,本该用来喝红茶,不过我这里只有花茶。” 陆励成连着茶托将茶杯端起,轻抿两口后放下,赞道:“很香。” 我笑“你这个架势,似乎也被人教育过怎么喝茶。” 他也笑“以前做过一个客户,他很好茶,我经常周末陪他在茶馆消磨时间,一来二去,略知⽪⽑。” 我好奇地问:“你的网球也是为了陪客户学的?” “是!”“篮球?” “那倒不是,大学里经常会去玩一下。” 我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是为了陪客户学的?” “你有⾜够长的时间吗?” 我惊叹地说:“一个人的时间花在什么地方是看得出来的,我以后绝对再不羡慕人家的成功。” 他苦笑“做我们这行,整天⼲的事情不是拉着这个客户游说他卖掉他的某个产业,就是拉着那个客户游说他最好买某个产业。我们私底下戏称自己是⽪条客,可不得十八般武艺都会一点儿,才能伺候得客户⾼兴。” 投行里做企业重组并购上市的人在外人眼中可是掘金机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外号,我听得差点儿笑翻。 他看我前仰后合地笑,眼中似有隐隐的怜悯,等看仔细了,却又不是,只是淡淡的微笑。我纳闷地说:“你是不是刚做成功一个大客户?或者你有其他谋?我觉得你今天格外仁慈,我怪不自在的。” 他正在喝茶,一口茶险些要噴出来,咳嗽了几声,没好气地说:“你有受倾向?你如果真有这癖好,我可以満⾜你。” 我忙摇手“别,别!这样好。”踌躇了一会儿,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问题“Alex大概要在新加坡待几天?” 他低着头喝了两口茶,将杯子缓缓放好“就这两三天回来。”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还得庒抑着自己,不能太得意,免得露出狐狸尾巴,赶忙给他加茶“你喝茶,你喝茶!这是玫瑰花茶,宁心安眠,对⽪肤也好。” 他喝完杯中的茶,起⾝告辞“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也站起来,喜喜地送客。他到了门口,看到我的笑意,有些怔。我忙暗自念叨:做人不能太得意! 他站在门口,言又止。我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他终是笑了笑“你好好休息。”转⾝离开了。 我一边关门,一边挠脑袋,有问题呀,有问题!陆励成有问题,我要小心点儿! 我决定先洗个澡,然后下楼去买点儿东西,尽量不⽩天觉睡,否则时差就更难倒过来了。 我泡在浴缸里,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左思右想,右想左思,终于恍然大悟——⿇辣烫!这家伙明知道我今天回京北,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一声问候,而我在机场给老妈报完平安后,还没来得及联系她,陆励成就出现了。 我着⾝子,踮着脚尖,跑出去找到机手,又一溜烟地缩回浴缸。 机手铃声响了很久,才听到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喂?” “是我!” ⿇辣烫糊糊地问:“蔓蔓?你在哪里?你不是在国美吗?” 我大怒,连同对她这一个多月的不満一块儿爆发了,劈头盖脸地就骂:“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你是不是就不认识我是谁了?我就是被人谋了财、害了命、弃尸荒野了,只怕尸体都发臭了,都不会有人惦记起我,给我打个电话。” “姑,姑,你别生气,我这…唉,说来话长。我的生活现在真是一团⿇,连今天是星期几都搞不清楚。忘记你今天回京北了,的确是我的不对。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导领走到哪里,小的电话一定跟随到哪里,晚上请你吃饭。”⿇辣烫难得地软声软气。 我却毫不领情“你最好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否则,你就算把自己炖了,我也没趣兴。”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她是在找枕头,弄一个舒服的势姿,打算长聊了。我也把头下的⽑巾整理一下,又打开了热⽔龙头,舒服地躺好,闭着眼睛假寐。 “蔓蔓,我碰到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喜的,一个是喜我的。” 果然是说来话长!我的眼睛立即睁开,动作⿇利地关上⽔龙头“继续下文。” “能有什么下文?这就是目前的结果,你以为一个多月能纠结出什么结果?” “喜你的人你不喜?” “不是,他对我非常、非常、非常好。” ⿇辣烫一连用了三个“非常”差点儿把我⾁⿇死了。我顾不上嘲笑她,不解地问:“既然郞有情妾有意,天作之合,那有什么好纠结的?凭你的本事,打发一个喜你、你不喜的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辣烫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说彻底地不喜,应该是说现在不喜。” 果然复杂!我试探地问:“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辣烫轻声笑了“一个是相亲认识的,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我爸介绍来的人。本来我没抱任何希望,男人不比女人,他们又没年龄庒力,正常的男人哪里需要相亲?没想到这个人很正常,他的话不多,但也不会让气氛冷场;⾐服很整洁,但不会整洁到让你觉得他是Gay;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抠门,不会变着法子让我埋单,更没有约我去公园散步…” 我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掉进了浴缸“姐姐,我知道了,您没遇见极品,您相亲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千古稀罕的正常品种。” ⿇辣烫笑“是!我们彼此感觉都还不错,相亲结束的第二天,他约我出去看电影,看电影前,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餐,感觉也好。本来我对我爸妈介绍来的人有很大的排斥感,可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我抱着排斥感都挑不出他的错,反倒对他处变不惊的风度很欣赏,所以就开始真正的约会,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会在一起。” “嗯,然后呢?” “然后?唉,要感谢你的苹果。” “我的苹果?” “我…这件事情就真的说来话长了。蔓蔓,我其实一直暗恋一个人。虽然不敢和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暗恋相比,但也很八点档剧情。” “什么?”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感到⾝上一冷,又立即缩回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很久,在我认识你之前。” “这不像你的格呀!你的格应该是喜他,就要大声说出来!看上他,就要扑倒他!” “问题是我庒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听到过他的声音,你让我给谁说?扑倒谁?” “你的意思是说,你暗恋上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你从来没见过他样貌的人。” “错!我的意思是说,我暗恋上一个人,虽然我只听过他的声音。” 我的心就像被一万只小猴子挠着,⿇辣烫果然是⿇辣烫,连暗恋都这么华丽,让我不得不从四十五度角去一半忧伤、一半明媚地仰望她。 “那他的声音和我的苹果有什么关系?” “你当时让我来拿苹果,不过因为有些事情,我一直没能来拿。” “哼!什么一些事情?不就是和那个相亲男卿卿我我吗!如果不是我留言提醒你,你只怕庒忘记这件事情了。” ⿇辣烫⼲笑几声,没有否认“我当时几乎天天晚上和他见面,所以一直没机会,琢磨着再不拿,你就回来了,等你回来,还不得揭了我一层⽪?正好有一天,他要见一个重要客户,没时间见我,我就打车直奔你家,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本来以为你的苹果也就只有一塑料袋,没想到竟然是半箱子。哎!对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苹果?” 我正听得出神,她竟然敢扭转话题“别废话,继续!”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亮很大、很亮,连城市的霓虹都不能让它失⾊。我打着车到你家楼下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黑⾊大⾐的男子站在你家大厦的广场前。他⾝侧是一黑⾊的仿古路灯,纯黑的灯柱,四角雕花的玻璃灯罩。路灯的光很柔和地洒在他⾝上,而他正半抬头看着墨黑天空上⾼⾼悬挂的一轮月亮,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恋人,连我这个看者都觉得心里一阵阵温柔地牵动。” ⿇辣烫的语气也很温柔、很温柔,我不敢催她继续,任她很温柔、很温柔地讲述。 “一个长辫子的卖花小女孩儿从他⾝边经过,问他‘先生买花吗?’他低头看向小女孩儿,神⾊也是那么温柔,像⽔一样,然后他竟把小女孩儿手中的红玫瑰花全部买了下来。你没看到他拿花的神情,哀伤从温柔中一丝一缕地溢出来,最后淹没了他。”⿇辣烫长长地叹气“那么沉默的哀伤,配着火红的玫瑰,让见者都会心碎。” 看来⿇辣烫当时真的深深地为眼前的一幕触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茫不解“当时,地上还有残雪未化,黑⾊的雕花灯柱,离柔和的灯光,他一⾝黑⾐,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立独于寒风中,脸上的哀伤简直摧人断肠。那一幕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我都看傻了,花痴精神立即发作,直接甩给计程车司机一张五十元的,都没空让他找钱。” ⿇辣烫说得气回肠,我听得哀恻绵。我没想到油画,而想到了昅⾎鬼,一个英俊的昅⾎鬼爱上了人类女孩儿,一段绝望的恋爱,一束永不能送出的玫瑰花。 “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看呀!所以,我虽然一步一挪,还是走进了大厦,去拿你的苹果。你的苹果可真多,我都提不动,只能抱在怀里。我出来时,看见那个男子正要坐进计程车,本来我还在心里骂你给我弄了这么一堆苹果,没想到他看见我一个女生怀里抱着一个箱子,就非常绅士地让到一边,示意我可以先用车。那一刻我就想,谁要是这个人的女朋友,连我都不得不羡慕一把——要貌有貌,要德有德。” 我嘲笑她:“你都要流口⽔了,怎么没勾搭他一把?” ⿇辣烫笑“我还真动了⾊心,想勾搭一把来着,不过一想我现在约会的人也不差,咱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所以只能作罢。” 我正频频点头,一想不对呀,她没勾搭人家,费这么大劲儿地给我讲一个陌生人⼲吗?“别口是心非!你怎么勾搭上人家的?” ⿇辣烫呵呵⼲笑两声“我连连和他说‘谢谢’,他一直沉默地微笑着,后来他帮我关门时,说‘不用客气’,我当时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置⾝何地。计程车已经开出去了,我却突然大叫起来:‘回去,回去!’计程车司机也急了,大嚷:‘这里不能掉头。’我觉得我当时肯定疯了,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倒给他,求他,‘师傅,您一定要回去,求您,求求您!’我从后车窗看到一辆计程车正向他驶去,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叫:‘师傅,我再给您一千,求您掉个头。’计程车师傅估计被我吓着了,一咬牙,‘成,您坐稳了。’硬生生地打了个大转弯,一路按着喇叭,返回大厦前。当时他已经坐进计程车,车子已经启动。我扑到车前,双手张开,拦住了车。计程车司机急刹车,幸亏车子刚启动,速度很慢,我却仍是被撞到地上。司机气得破口大骂,他却立即从车里下来,几步赶过来扶我,‘有没有伤着?’” ⿇辣烫停住,似乎等我的评价,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这个搭讪方式也太他⺟亲的彪悍了!” ⿇辣烫的语速沉重缓慢“蔓蔓,他就是那个我暗恋了多年的人呀!妈妈一直不肯告诉我他是谁,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不管过去多少年,即使我不知道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要让我听见他的声音,我就能认出他。所以,我才哭着求司机师傅把车开回去。我真怕这一次错过,人海中再无可寻觅。如果让我一直不遇见他倒也罢了,我可以一直当是一场梦,他就是我梦中的人,可是如今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他竟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我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走下面的人生?” 我傻傻地坐在浴缸中,⽔早就凉了,我却没任何感觉。估计⿇辣烫也预见到了我的反应,所以一直没有说话,任由我慢慢消化。过了很久之后,我都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该说什么,这实在…原谅我,我的词汇太贫乏。 长久的沉默之后,我终于冒出了一句话:“你最后给司机一千块钱了吗?” ⿇辣烫沉默了一瞬,爆发出一声怒吼:“苏蔓!你丫好样的!” 我拍拍口,安心了,还是我的⿇辣烫。那个流着眼泪、失神无措、慌大叫的人让我觉得陌生和不安。 我回神了,开始觉得冷了,呀的一声惨叫,从浴缸里站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听你讲故事听得太⼊,澡洗⽔已经快结成冰都没发觉。” ⿇辣烫満意地笑着,我哆嗦着说:“我得先冲澡,咱们晚上见。” 莲蓬头下,我闭着眼睛任由⽔柱打在脸上。⿇辣烫的故事半遮半掩,有太多没说明⽩的。比如说,她究竟怎么第一次遇见这个男子的?怎么可能只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人?还有,她⺟亲不是一直她相亲吗?那么为什么明知道女儿有喜的人,却偏偏不肯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如果说这个人是个坏人倒也可以理解,但是只据⿇辣烫的简单描述,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不但不是个坏人,还是个很不错的好人。所以,我实在不能理解!但我们谁都不是刚出生的婴儿,我们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睛背后都有故事,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一点儿不想说的秘密呢?我还不想告诉⿇辣烫我爸爸得过癌症呢!四年多前,就在我刚和⿇辣烫网上聊天的时候,爸爸被查出有胃癌,切除了一半的胃。从那之后,我才知道我不可以太任,我们以为最理所当然拥有的东西其实很容易失去,这才是我真正不敢拒绝家里给我安排相亲的原因。 我一直都觉得那段⽇子只是一场噩梦,所以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说爸爸有病,也不想任何人用同情安慰的目光看着我。 冲完澡出来,还没擦头发,我就先给⿇辣烫打电话:“是我!亲爱的,我真⾼兴,如你所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暗恋的对象再次相逢。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为你的桃花开放庆祝。” ⿇辣烫咯咯地笑着“可我也犯难呢。这桃花要么不开,一开就开两朵。我喜的人,我爸妈不喜;我爸妈喜的人,我又不算喜。唉,真⿇烦!”⿇辣烫连叹气都透着无边的幸福,显然没把这困难真当成一回事,也许只是她和她的油画王子爱情道路上增加趣情的小点缀。 “什么时候能见着这位油画中走出来的人?” ⿇辣烫笑着问:“你的冰山王子如何了?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 “你是往上帮,还是往下帮?” ⿇辣烫冷哼一声“既然不领情,那就自己赶紧搞定,回头我们四个一起吃饭。” 我凝视着镜子中被⽔汽模糊了的自己,慢慢地说:“好的,到时候我会让他预备好香槟酒。” ⿇辣烫笑着说:“那你动作可要快一点儿。” “再快也赶不上你。对了,你还没给我讲你的下文呢!他把你撞倒之后呢?”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辣烫笑了好一阵子,才柔柔地说:“我们可以算是二见钟情。他把我扶起来后,发现我一只手动不了,就送我去医院。我当时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唯恐一个眨眼他就不见了。他一再说‘别害怕’,把我的手掰了下来。后来到了医院,办检查手续,我把钱包递给他,说⾝份证和行银卡都在里面,⿇烦他帮我填表格、钱。他盯着我的⾝份证看了一会儿,对我很温柔地说:‘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这句话,⿇辣烫肯定是模仿着那个人的语气说的,所以很是意蕴深长。我等了半天,电话里都没有声音“然后呢?” “然后?”⿇辣烫有些糊,好像还沉醉在那天的相逢中“然后他就送我回家,我告诉他我很喜他,他很震惊,但没立即拒绝,反倒第二天仍来看我,我们就开始甜藌地往。”⿇辣烫甜藌藌地说“我从小到大都不喜自己的名字,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怜霜’,‘怜霜’,他每天都这么叫我。” 我打了个哆嗦,⾁⿇呀!“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要紧吗?” “没事,就是脫臼了。当时疼得厉害,接上去就好了。不过很对不起你,当时一切都糟糟的,那个计程车司机看我被撞倒了,估计怕惹⿇烦,直接开车跑掉了,所以你的苹果就忘在计程车里了。” 我笑“没事,没事,冥冥中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两个人又嘀咕了一些我在国美的所见所闻,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时再详细聊。 晚上,我却没和⿇辣烫共进晚餐,老妈传召我回家。我给⿇辣烫打电话取消约会,她知道我向来对⽗⺟“有求必应”早已经习惯,骂都懒得骂我,只让我记住要请她吃两次饭。 老妈看到我时表情很哀怨“回到京北,一个电话后就没影儿了,你爸和我两个人守着屋子大眼对小眼,养个女儿有什么用?我们真要有个什么事情,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虽然她的口气听着有些悉,但不影响我的愧疚感。我帮着老妈又是洗菜,又是切菜,本来还打算晚饭后陪他们一起看电视,结果老妈把碗一推,急匆匆地说:“我得去跳舞了,要不是蔓蔓今天回来,我们早吃完饭了。”说完拿着把扇子、一段红绸子,很快就没了人影。 老爸慢呑呑地说:“你妈最近上扭秧歌了。” 那好,我就陪爸爸吧!我收拾好碗筷,擦⼲净灶台,从厨房出来,看老爸拿着紫砂壶,背着双手往楼下走“我和人约好去下棋,你自己玩,年轻人要多朋友,不要老是在家里闷着。”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客厅的墙壁发了会儿呆,开始一个人看电视。究竟是谁守着空屋子?我连大眼对小眼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台旧电视。 四川台在重播《武林外传》,老板娘对小⽩说:“你是最佳的演技派!”小⽩答应:“骂人啊,我是偶像派!”已经看过两遍,我仍是爆笑了出来,可是笑着笑着,却觉得嗓子发⼲,眼睛发涩。 机手一直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响过,邮箱里也一直没有信,他在新加坡一定很忙吧!一定! wWW.nIl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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