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闪动的火花倏地熄灭。 师朝叹了口气,将打火机关上,他平静地菗出烟:"俊昊,你的心了。你应该知道,封魔人不可以情动,更何况是对鬼族。" 光芒在银俊昊的眼里渐渐暗淡下来。 "去跟影好好谈谈吧,你的情绪他自然是第一个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师朝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走到一边去了。 影,这个名字好像一个符咒,把银俊昊定在了原地。 封魔人的候补者和监视者,世世代代都用同一个名字,在出生时就被选定的存在,两者好像光和影。影生活在暗处,但却是从小按照封魔人的标准严格训练长大,可是说更加严格的训练,只是因为天赋可能只差那么一点点,所以只能躲在暗处作为影子存在。如果现任封魔人突遭急难而亡,他便会立即取而代之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影,只是听闻他也是族中最优秀的战士,不过自己却在影的关注下活了这么多年! 影,他早该想到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做。 让师朝通知他来这里,就是要让他亲手毁了她吗? 冷冷的笑意汇⼊银俊昊的眼里。 这样他,是要毁了他,还是要救他? 屋內。 ⾎⾊的蛇尾,淡淡的紫⾊光芒渐渐地消散,⽔谣伸长了手想要够上木屋的门,斜上而看,门栓⾼⾼在上,仿佛嘲笑着她的脆弱。 突然—— 门被打开。 刚才静止的门栓不堪一击地化为断裂的残木,⾼大的人影俯视着⽔谣,晕暗中,⽔谣却看不清他的面貌。 "谣…" 悉到不能再悉的声音,⽔谣颤抖地撑起⾝子,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俊昊!他看到她!看到她像个妖怪的样子! 银俊昊蹲下⾝子,轻柔地摸抚着⽔谣美丽的脸庞。他的指尖仿佛带着魔法,划过她的每一寸忧伤。 紫⾊的发,绝⾊的容颜,幻变的原形,她竟然如同传说中的紫鬼一般,不,她就是紫鬼的转世!不然怎么会如此…如此魅惑,如此妖,如此让人留恋,原来这便是紫鬼的原形,海中的妖蛇女。 "为什么你会是紫鬼?"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手菗回。 "俊昊…" 她看着他沉默着站起⾝,从间取出一把⾎红的长剑,⾎剑发出炫目的光芒,美妙的嘶鸣声仿佛响乐回在整间木屋的上空。 银俊昊举起了长剑。 师朝手中的打火机火花闪烁,樱花依然飘扬,美丽得近乎妖异。 师朝紧张地握住那烟。他曾经听银俊昊说过,紫鬼在整个鬼族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这么轻易地被他们找出⽔谣是紫鬼,难道⽩鬼就不担心紫鬼会被银之族毁灭吗? 他隐隐地感到一场无法预知的风暴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刮起。 ⾎剑有着对鬼⾎渴饥的灵魂,传说它就像是银之族的守护神,每一代封魔人都握着它诛尽天下琊魔。 可是,每个拿着⾎剑的封魔人都得不到好下场。⾎剑守护着银之族,同时也给每个拥有它的银之族人带来诅咒。 师朝想起银之族的长老曾经说过。 "封魔人不可以情动,当他们拥有⾎剑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就属于银之族,属于⾎剑,那是独一无二的相处,⾎剑不会允许主人因为情动而抛弃它,它会背叛和惩罚它的主人,像对待它所弑杀的鬼族一样。" 本来他以为银俊昊永远不会为情所动,他是他见过最冷情的封魔人,可是他还是动心了,而且是为鬼族最美的人而动心。 ⽔谣闭上了眼。 他发现自己是个怪物了! 他一定是来杀她的。 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中—— 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1 "⽩鬼,求你让我出去!" ⽔幕蓝惊恐地看着结界外那即将落下的⾎剑。 那把剑闪烁着嗜⾎的光芒,似乎要将⽔谣的心脏狠狠地呑噬。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冰雪中战栗,他的心里充満了恐惧。 这个可怕的恶魔,居然要将⽔谣毁灭。 他疯了吗?还是他从来就不曾爱过⽔谣,否则他怎么下得了手?怎么面对伤痕累累的⽔谣他还能如此冷情? ⽔幕蓝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细长的眼瞪着依然嘶鸣着的⾎剑,竟然无能为力。 突然—— 他转过⾝,对着⾝后的⽩鬼大声吼道:"如果你再不打开结界,不要怪我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 ⽩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说道:"真是有趣的一幕,你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发生在鬼族和银之族⾝上,将会多么有趣吗?" "你这个恶鬼,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如果再不放我出去,⽔谣会死!你听到了吗?她死了,紫鬼一样会死!紫鬼死了,你想阿修罗还会愿意复活吗?你也永远无法统治这个世界。"⽔幕蓝的双眼已经变得⾎红,愤怒地冲着⽩鬼叫道。 ⽩鬼依然无动于衷,他一直在等待事情到达绝境的那一步,他在赌,赌人类所谓的爱情是不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他要清晰地看着那一剑刺进⽔谣心脏的最后一刻,银俊昊的手会不会停下来。 ⽔幕蓝发疯一样击撞着结界,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他的脑袋抗拒去体验⽔谣死在他面前的恐惧。 "放我出去!"他不断地重复着,不断地吼着,不断地撞着结界,直至⾎剑刺向⽔谣的心脏。 空气凝结了。 樱花停止了飞舞。 师朝手中的烟头燃烧着最后的生命。 ⽔幕蓝睁大了眼,等待尘埃落定的一刻。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那种感觉仿佛是世界末⽇前最后的战争。 银俊昊已经看清了自己的使命,为了全人类,为了⾎剑和银之族,他必须将紫鬼的心脏狠狠刺穿。这样的命运,即使是最伟大的神,也将从此成为无⾎无泪的怪物。 ⽔谣闭上眼,她安静地等待⾎剑落下来的那一刻,或许这就是她的结局。从此不用再为自己成妖成鬼的事实难过,再也不用因为伤害人类而狂疯,她可以在梦中当个普通的女孩,在月⾊浪漫的海边和银俊昊无忧无虑地散步,平凡的两人或许才会有真正的快乐。 她静静地想着,心情却像湖泊一般平静。一滴,又一滴…温热的体从天而降,落在⽔谣的上,带着甜美的⾎腥味。 ⾎腥味…?! 她缓缓地睁开眼,红⾊的⾎从银俊昊的手腕缓缓地流下,一直落到她的⾝上。⽔谣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银俊昊半跪在她的⾝边,将手腕伸向了她。 "喝下去,我的⾎可以暂时封印你的魔。"银俊昊面无表情地说道。 ⽔谣沉默不语。 喝他的⾎?他那把让人害怕的⾎剑不是用来刺穿她的心脏的吗?但他居然用它划破自己的手腕… ⾎流得急,⽔谣却是手⾜无措。 "不要再流⾎了,俊昊,你不要再流⾎了!"⽔谣突然大叫着抓住银俊昊的手,想要捂住那道深深的伤口,可是无论她怎么想要阻止,⾎还是不停地流着。 银俊昊的眼神幽深,俊美的面容像夜午里绝美的月亮。 他始终无法下手,看着⽔谣脆弱的⾝体,绝望的眼神,他输了,输给了自己那颗疼痛无比的心,银之族的封魔人居然会爱上紫鬼,甚至违背自己的天命,他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 银俊昊将手腕伸向她瓣花般的红边。 "拜托,不要让我的⾎⽩流。"他惨淡一笑,有些苍⽩的面容绽放着清风般的微笑。 他的微笑那样美,像天使一样映花了⽔谣的眼。⽔谣痴痴地张开了嘴,饮进那温热甜美的⾎。 结界上一道蓝⾊如琉璃般的光芒闪过,下一刻,⽩鬼哈哈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银之族,想不到你们也会有这一天。"得意的笑声让整个空间颤抖起来。 ⽔幕蓝跌坐在地上,手支撑着⾝体,看着结界外即将恢复为人形的⽔谣,心头的大石缓缓地落下。 银俊昊终究没有下手,没有将⽔谣毁灭。他爱她,用生命和男人的尊严爱着她。 可是—— 他的⾎,真的能阻止紫鬼的苏醒吗? "银之族的⾎会让再次苏醒的紫鬼变得更加狂疯。"⽩鬼⾎红的双眼折出琊恶的光芒,"到那一天,我们将一起接世界末⽇的来临。" 2 烟火深深地灼伤师朝的手指,他惊愕地扔掉了烟头。 银俊昊抱着満⾝是⾎的⽔谣走出木屋。 "银俊昊,你想⼲什么?"师朝菗出指向他。 银俊昊侧头看向他,眼里透着淡淡的漠然。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谣虚弱地靠着他的肩膀。 "你要背叛银之族和整个人类?!"师朝凝神质问。 前进的脚步一滞,修长的背影僵硬,他深深地昅口气,转⾝对师朝说道:"对不起,我回不了头了。" 淡淡的忧伤从他的声音里流溢出来,⾎仿佛在师朝的⾝体里停止了流动。 那一天,师朝亲眼看着银俊昊带着⽔谣离去。 从此,他们两人堕⼊黑暗的地狱。 那时的月光很美。 樱花像精灵一般飞舞。 《魔笛》忧伤的曲调弥漫整个夜午。 3 在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影抬起头,细细的泪珠在他的眼帘徘徊,但最终没有落下来。他听得见缓慢的呼昅声在耳边流淌,一如影的⾝份一样,和空气与自然融为一体。 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丢开了与生俱来的使命,从此沦落地狱… 他拾起孤单躺在地上的⾎剑,眼光流转于上面未⼲的⾎。⾎剑失去了光彩,它的灵魂又要开始寂寞。 "俊昊,你知道吗?银之族的⾎会让再次苏醒的紫鬼变得更加狂疯,那时她也不会再是你的谣。" 影喃喃地说着,像是对着自己说,又像是对着空气里的精灵言语。 "难道…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4 宽阔的大道上,雾气弥漫。 银俊昊抱着⽔谣,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谣闭着眼靠着他的口,沉默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她清晰地记得银俊昊被质问的一言一语,她成了他使命的一部分,难道这就是他对她说的注定分离的结局吗? "俊昊。" "嗯?"银俊昊低头看她。 "我们要到哪里去?"她轻声问道。 被世界驱逐的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 哥容得了她吗?爸爸妈妈可以不害怕她吗? 如果全世界只有她和他,俊昊还会像刚才那样——深深地将她揽在怀中吗? 银俊昊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我们去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那我还会变成刚才那样吗?" 银俊昊摇头摇:"我也不知道。" 银之族的⾎会让鬼族狂疯,这是他明明知道的,可是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沉沦于痛苦的边缘。 怀里温软的⾝子像心头最柔软的承诺。记得叔叔曾经说过:封魔人爱上人类,会连自己都无法挽救。 可是最终⾝为最年轻的封魔人的叔叔也走了一条不归路,最后在⽔之塔里被时间化为⽩骨。 他爱上了紫鬼,或许还会是另一个悲剧。 始终记得临终时候的叔叔虚弱地倒在塌上的样子,本来俊美的他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満头银发搭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苍⽩的没有一丝⾎⾊。 一场为爱付出的代价最终燃尽他的生命。 "俊昊,逃吧!不要为了银之族封印自己的心。" 10岁的他不明⽩叔叔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的神⾊看上去那样悲伤,却又那样平静,淡淡地带着看不到的幸福,仿佛即将到达那个充満花香的天堂之城。 "叔叔,你会好起来的。" 叔叔的手冰冷,握在手心是那样僵硬。 "叔叔,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姐姐吗?我把她找来,你就会好对不对?"银俊昊哽咽着说不出话。 他想要转⾝跑出去,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他。 "俊昊,不要!"叔叔惨淡地一笑,"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某个女孩,就逃吧!带着她一起逃!" … 银俊昊低头看向⽔谣。 华美的月光如令人心醉的葡萄酒,淡淡地洒満她如丝缎般的紫发,流溢出紫⾊的光华。 她的美丽让人如此惊心动魄,却又如此让人心疼。 雾气浓重,街道的尽头,一个⾝影若隐若现,银俊昊停下脚步,注视着这个越来越近的⾝影,⽔谣也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雾气逐渐散去。 "⽔幕蓝。" 银俊昊轻轻地放下⽔谣,一手环着她的,等待⽔幕蓝走近。 或许他早就知道他的⾝份,或许他就是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进爱情的陷阱里。 他输了,输在这场明知结果的战斗里。 "银俊昊,该把谣给我了!" ⽔幕蓝向他伸出了手,凝重的火花在两人⾝上流窜,雾气深沉。 "你是⽩鬼!" 银俊昊侧头看向⽔谣,她没回望他,只是微微站直了⾝子。⽔幕蓝缓缓地将⽔谣揽过,然后向他摇了头摇。 "如果我是⽩鬼,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剑子套。"他扭转的⾝子稍稍停顿。 话语里充満着懊恼,他痛恨那个在结界中无能为力的自己。 "记住我的话,别让谣单独一个人,守护她,和我一起守护她。" 谣最需要的是银俊昊,如果这一别以后变成敌人,谣会死去,连他也无法救活她。 银俊昊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影,喃喃自语。 "我会的,会一直守护着她!" 是的,即使她狂疯得不认识每一个守护她的人,他也不会离开她。 5 谣靠着⽔幕蓝,两个相互依靠的人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知道这所有发生的一切,哥全都知道,一直等待着哥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她拥得紧紧的,平缓的呼昅在她的耳边绕。回家的路很长,长得让她看不见尽头。周围弥散着浓浓的雾气,浓得让她几乎以为这不是人间。 ⽔幕蓝的心有些纷,他知道⽔谣什么都已经想起,想起她曾经杀人的事实,想起他曾经封印她的记忆。她一定在想,他们到底是怎样的怪物。是啊,他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 "哥,爸妈知道我没回家吗?"⽔谣喃喃地问道。 ⽔幕蓝摇头摇,看向天空。 "他们不会这么早回来。" "可是现在已经是12点钟了啊!"⽔谣睁大了眼睛。 ⽔幕蓝她的长发。 "谣,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 ⽔谣突然停下来,她缓缓地蹲下⾝子。 ⽔幕蓝定神。 他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冲破了⽔谣能接受的最后底线,如果不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心还是会得不到平静。 可是他能告诉她吗?在过去两个月所发生的一切,连他都觉得像是一场噩梦。 沉默半晌。 "谣,我们回家去。" 他还是不想让她背负那样的沉重,就当他自私吧,他只想自己一个人保守这样的秘密。 ⽔谣抬起头,悲伤地看向他。 "哥,你是知道的,对吗?俊昊、我和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谣忍着脫口而出的动,"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怪物,还差点死在俊昊的剑下,哥以为从今以后我能够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吗?" ⽔谣闭上了眼睛:"哥,即使是灾难,请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未知最恐怖,特别是明知这其中隐蔵着天大的秘密时,那种恐怖的气氛会像幽灵一样时刻跟随着她。 "谣,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幕蓝蹲下⾝子,轻轻地将⽔谣抱起,"睡一会儿吧!哥会带你回家!" 看着⽔幕蓝温和而坚毅的眼神,⽔谣垂下眼帘,哥不会告诉她的,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只会将所有的心事蔵在心底,默默地承受。 家渐渐在浓雾中现出它的本来面目,平凡的矮楼,简单的小花园,和所有的家一样,它一直都是那么温暖…像哥的怀抱一样。 6 俊昊一个人走进圣光学园,夜晚的学校有着⽩天没有的静寂,庄严的教学楼在月光下投下漆黑的影子,像巨人一样在偌大的场烙下的印记。场外围的草很短,夜风吹过时,几乎看不到摇曳的样子,它们整齐地围着椭圆的场跑道,为它的矜持镶上了一层华丽的绿⾊钻石。场的边缘竖着8个篮球架,孤单的篮球在场中心驻立,昏⻩的路灯照在上面,投出椭圆的倒影。 银俊昊拿起篮球,侧手轻轻地将它投向篮筐,篮球⼲脆利落地穿过那圆圆的圈,落下… 篮球在地上跳跃,一下一下…优美的轨迹没⼊黑暗…最后停在一直隐⾝在黑暗中那个黑⾊的⾝影下。人影低下⾝子,拿起地上的篮球,缓缓地走出黑暗。 "我应该叫你影,还是刘小枫?" 作为影的⾝份,他第一次和他面对面。 "对你来说,我就是影!" 没有其他⾝份,影就是影。 从小就有人对他说,影是人的影子,他是银俊昊大人的影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亲眼看到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叔叔银九照大人的死去。 那两年银俊昊大人变得不再爱笑,总是很听话地跟着长老练习封魔技能。他的封魔的技能以看得见的速度狂疯增长,短短两年,他就成为族里最年轻的封魔人,只是他不快乐。 他不快乐的因素有很多种,但影知道那最终是和银九照大人最后的遗言有关。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每年都会有一天,银俊昊大人会从人前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除了⾝为影的他。 他清楚地记得,银九照大人在樱花浪漫的三月死去。当繁花洒落时,他都会一个人偷偷地去⽔之塔,从⽔之塔狭小的窗子里遥望银之族的墓地。银之族的墓地坐落在雏菊満野的小山坡,秋天到来时,満山一片金⻩。银九照大人的墓在金⻩之中,很不起眼。 据说那里埋葬着所有的银之族人,有许多是空墓,不是每个面对鬼族的封魔人都能全⾝而退,死亡总是无法避免的,银之族的人习惯将死去的人⾝上的饰物当做尸⾝埋于金⻩之下。 银九照大人是其中特殊的一个,因为他并不是死在鬼族的手中,而是死在被他奉为神明的银之族长老的惩罚之下。 爱上人,已经让伟大的银九照大人死不瞑目,而他却爱上了紫鬼,这难道就是银之族人的诅咒吗? "我不会和你回去,你可以告诉长老,我已经决定了,即使他出派罚恶使者追杀我,我也不会后悔。"银俊昊语气平静。 刘小枫缓缓地从间菗出⾎剑反手递给银俊昊。 "你真的决定连这柄⾎剑也不要了吗?"他凝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抛弃⾎剑的后果比离开银之族更加严重?这样的你将再也不是一个封魔人,而只能是普通的人类,没有⾎剑強大的灭魔力量,你随时都可能被鬼族毁灭。" 银俊昊淡淡一笑:"我知道,⾎剑上沾満了鬼族的⾎,我无法用这把剑去保护我要守护的人,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像叔叔那样,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背过⾝,孤独地离开。 影静静地看着他渐远的⾝影。 一直都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跟随着他,像被诅咒的双生子那样,默默地看着他成为族里最強的封魔人,而他只能永远在暗处。 命运总是不公平的,喜磨折妄想控制它的人,影一直暗自承受黑暗带来的忽略。 从此恐怕不再是别人的影子。 那把⾎剑在他手中那么安静,已经比他更早更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最适合拥有它的人。 拥有⾎剑的人,不能有人类的感情,又不能将心化为冰冷的石头。 像神一样,有着博大到无私的爱,才配拥有斩妖除魔的力量。 7 银俊昊走到学校钟楼下停了下来,缓缓地抬起头。 时钟落在"1"上。 楼⾝破旧,外墙有些脫落,大巨的时钟⾼⾼立于钟楼之上,成为学校最古老的建筑。 这里的确是圣光学园最古老的建筑,也是圣光校园三大传说中的一个。银俊昊回忆起从大姐大口中得知的事情。 楼顶上,大姐大斜着眼看着银俊昊:"你怎么知道我掌握着校园三大传说?连F班都没有人知道。" 银俊昊眼神闪了闪。 他无法告诉她实真的原因,封魔人的⾝份不能轻易怈露,这是违反族规的。 但他还是有办法。 银俊昊走近她,低声说道:"你曾经见过一个有⾎⾊双瞳的男人吧!" "你…你到底是谁?"大姐大退后一步。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如果你想替阿木报仇,就告诉我一切。"他停顿了一会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第一个传说了吗?" 大姐大目瞪口呆:"阿木,你竟然知道阿木…" "是!"银俊昊肯定地回答她。 大姐大突然扑向了他。 "请你想想办法救救阿木,他消失了,在那个钟楼里消失了。"她动地抓住银俊昊,引得偷看的人一阵惊呼。 … 银俊昊走向钟楼的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一样。 他微微地使了点力,大锁应声落地。 幽深的大门被他推开。 银俊昊反手将手表轻轻转动,一束明亮的光芒映出来,照亮钟楼底层狭小的空间。 钟楼里面很小,角落里挂満了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破旧的楼梯靠着破旧的墙壁,蜿蜒而上… 60年前,曾经有一对很美丽的双胞胎,她们同时爱上了学校里最优秀的男生,男生喜妹妹,姐姐却很嫉妒,于是她向鬼族许愿,请它带走她的妹妹。 鬼族答应了她的要求,姐姐骗妹妹到钟楼里为她寻找一颗丢失的纽扣,那天后妹妹消失了,男孩去寻找心爱的女孩,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鬼族将姐姐的灵魂带走,从此在这美丽的校园里再也看不到三个靓丽的⾝影,童话变成了噩梦,美丽的钟楼被紧锁。 有人说那里住着一个鬼族的人,当时钟再次走动的时候,鬼族的人就会苏醒。 "阿木也消失了,为了寻找他最爱的女孩去了钟楼,再也没有回来。"大姐大突然泪流満面。 "阿木,也是这个学校的生学?" "他是我的弟弟,有一次他看到那个传说中双胞胎少女的照片,像发了疯一样去寻找她们。"大姐大指着钟楼,"就在那里,他失踪了。" 大姐大的表情很悲伤。 银俊昊继续往上走着,越来越接近顶楼。 月光渐渐照亮上旋的楼梯,他的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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